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ww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新婚厌尔 作者:心水淼 若初文学网VIP2015-05-25完结 点击:779224 推荐:6858 文案 初二独自回娘家,归来开门看到两对男女白花花缠在一起。 结婚一年多,不想平日斯文的丈夫是个衣冠禽兽。 想离婚,丈夫扔来的电脑里有数量惊人的艳照。她的。 不知所措,禽兽竟要她配合一同加入。 相邀而来的男人,透着怪异,口口声声说她无辜,还是不客气的将她压在身下。 真相是长着锯齿的食人鱼,将她啃噬殆尽。 连灵魂都染黑的人,踏上复仇之路,就再也停不下来。 光明尽头,她以为等待她的只剩地狱。 黑暗中他走近,捂住她的眼睛,只轻留一句:别看,一切有我。 ==================   ☆、第1章 苏赫,你混蛋!   因果一旦成熟,任何行动都无法阻止果报的显现。如果痛苦、尴尬在所难免,我们最好让自己有所准备。——题记。选自《次第花开》   2012年1月24日,大年初二。   “你今天陪我回娘家去么?”站在书房里,杨可问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苏赫,他只微一瞟她就将视线又收了回去,很清冷的说了一句:“我不去了,你回去就多住几晚,不用着急回来。”   “我想着我爸妈也会想见你。”杨可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声音还是柔柔的,虽然她不明白老公怎么就这么忙,感觉每天都是在和谁聊天,她不想去看他的屏幕,总要彼此留点**的。   苏赫此时坐直身子,试图用温柔掩饰眼中的虚晃道:“我很忙,没空陪你,你收拾好就去告诉我妈,她给你安排车。”   杨可父母家距离现在她住的地方有一个多小时车程,进门后打扫完房间,将上次来换的如今已经干了的鲜花从瓶子里拔出来,杨可捏着花的尸体坐在沙发上,想起之前父母每逢过年都会准备她最爱的大白兔奶糖,堆满糖盒,还会亲手剥给她和小宝吃……   如今桌子空空的。一切都太突然。   呆坐着直到天黑,若不是开始有人放彩色炮竹,她真的已忘记时间。杨可给苏赫打电话,系统提示音说对方不方便接听。他经常这样,手机好像在某些时段会屏蔽来电。   “爸爸妈妈,过阵子再来看你们,我今天突然想回去了。”杨可一边念叨着一边将父母的照片又重新擦了一遍,锁门离开。   年味儿浓,大小孩子窜跑在大街小巷,丢着不同种类的花炮,路上车少,出租车尤其难觅踪影。   路灯代替月光,杨可走到家门口时小腿已经冻的有些没知觉。   公婆回乡下祭祖,只有苏赫在家,楼上卧室床头灯亮着,也许他已经睡着了,又忘记关灯。   杨可小声开门,换了拖鞋上楼,在二楼楼梯口就已迈不动脚,主卧室门关着,还是能很清楚的听到女人的呻吟声,不止一个,二重唱一样的交织在一起。   不是在看片子的声音,杨可胆子一直都小的,换了平时她一定会叫婆婆过来一起看看,可如今没人能帮她。   挪到门口,只身隐没于黑暗中,屋里有男人在笑,一边发出啪啪的类似手掌击打皮肤的声音,一边配合着质问,大声而嚣张,爽不爽?还要不要?接话的女人哼哼唧唧,嗲。   真恶心。   杨可盯着门把手,上面就像缠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告诫她若是碰了,可能就会致命。   柔弱的手最终还是捏住了它,用平时惯用的力气一扭,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灯光随着撒过来,在她脚下投了很小的一块区域。   床上两个女人头对着头,互相蹭着脸,身后各站着一个男人,用力的前后推退。   背对她站着的男人右侧腰有纹身,是她名字杨可的变形体,就像她左侧腰也有的苏赫一样。   门开的一刹那,四个人都注意到了,最先回头的是另一个陌生男人,他猛的从女人身上退下来,背对门站着,最后索性走到床另一侧,蹲了下去。本来撅着屁股的女人也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直接钻进了被子,崩溃而扫兴,没有任何知廉耻的神情。   杨可盯着为了过年才新换的床单被套,全然忽视了已经走到她身边的男人。   他将身后的门关上,隔绝了屋里的春色,然后快步拉着她下楼,将她用力一甩跌进沙发,自己转身去抓了件衣服披上。这期间杨可坐直身子,看到桌子上成堆的大白兔奶糖纸,她走的时候分明刚整理过,苏赫有乳糖不耐症,从来不吃大白兔。   她将垃圾桶拿过来,很平静的将那些糖纸撸了进去。   “说吧,你想怎样,我都满足。”苏赫坐在她身边,眼神里看不出愧疚,也没有抱歉,只是和平时不同,也不温柔,倒像还存着没有发泄完的兽欲。   杨可低头想了想,脑回路好像都坏了,没想法,什么想法都没有,过载之后,连气恼都没了,只是心一阵一阵的疼,疼的她觉得下一秒很可能说死就死了。   “除了离婚,什么我都满足你,你要是不解气,喏。”苏赫说着将桌子上的水果刀打开,塞在杨可手里,将刀刃按在自己的手臂上,可能是太锋利了,当时就出血了,他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到杨可惊叫出声,弹跳起来刀子掉在木地板上,差点扎了苏赫的脚。   那件事情之后,杨可最怕见到的,就是血。   她冲到阳台边,努力好几次才将门打开,让冷空气吹进来后呼吸恢复了。已经很晚了,没有人放烟花了,可空气还是霾了,吸进鼻子不好受,即便这样,也比家里的干净。   苏赫站在杨可身后,也不管手臂还在流血,将她拖拽转身,低头一脸痛苦的看着她说:“能不能原谅我?你对我提要求,提任何要求都行,不要这样,小可,你不要这样。”|.   杨可又喘不过气了。父母不在之后,她悲伤过度住院,从小就有的支气管炎又被勾了起来,医生说其实已经有了哮喘迹象,只是不严重,好好调理就行,不能置气。   杨可摸向衣兜,才想起缓解症状的喷雾剂在二楼,大卧室里。   那里,曾经是她的爱巢,如今,是鬼窟。   推开苏赫,杨可满脸都是眼泪的再次扑去阳台,大口吸气,试图压住愤怒,可越是平静越是接近暴怒点,刚才的一幕幕排着队在脑海中表演,先是逼出了大批眼泪,然后是崩溃,开始临近抓狂。   身后有动静,那三个人走了,关门的声音很轻,也没有打招呼,苏赫一直站在她身后,她真的很想捅他一刀,可他已经预料到先代替她做了,得到的结论是看到他流血,她心疼的快死了。   “苏赫,你混蛋……”杨可动着嘴唇,声音听起来像女鬼叫魂。   她能说得出的,也只有这一句了。   ... ...    ☆、第2章 换妻 她被强行扯进了屋,阳台门被关起来,落地窗帘也拉上了,屋内没了光源,只有楼上大卧室那边残留的光线,杨可如今连那个方向都不想看了。 被压在沙发上,苏赫强行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按着她的双手盯着她,鼻息喷在她脖颈上说:“我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你也听不进去,小可,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我们将这些忘了,好么?我求你了!” 杨可崩溃的只剩下摇头,苏赫低头咬住她的嘴唇,很用力的咬,应该出血了,她喉咙里憋着的那口气呼出来,大哭出声,手也不分轻重的抡起来,打到了他的脸,他不拦着。 愤怒发泄过后,在另一轮能量积攒完成之前,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苏赫松开她坐在她身边,点了一支烟,那些烟是用来招待拜年串门的客人的,平时为了她不咳嗽,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就像是衣冠楚楚的禽兽,被看到了真面目后,突然变的无所顾忌。 苏赫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缸里,把玩着打火机说:“实话说,和你结婚前我就在这个圈子里,结婚到现在我一直都很收敛,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既然你今天看到了,我们有必要谈谈。” 杨可不明白,苏赫怎么就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说着自己分明不可原谅的错误,之前他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他掩饰太好,还是她太笨,看不清? “这个圈子没你想的那么恶心,大部分都是固定情侣夫妻,我们都很洁身自好。”苏赫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看着杨可继续解释:“当然,洁身是身体方面的,要保证自己很干净,没有传染病。” 杨可听不下去,起身要走,被苏赫抓着胳膊,她奋力一甩还是没能挣脱,只能回头很愤怒的对他低吼:“你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苏赫直接跪在了她面前,抱着她的腿说:“小可,我真的希望你理解我,我是真的爱你,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但是今天这番话我必须要告诉你,希望你理解我,求你了!” 杨可怒极,哽咽的质问他:“人怎么能不要脸到你这种境界?” 苏赫居然哭了,仰头看着她说:“我保证感情上绝对对你专一,不找小三,不真出轨,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但是**上,请允许我不忠,如果……” 杨可蹲下身去推他,再也受不了被这样抱着,她虽不至于洁癖,可还是觉得他太脏。 推不开他,杨可只能自己逃开,拖着他走了几步,苏赫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还是扯着她的脚踝大吼出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加入这个圈子!” 一瞬间,周围变的超级安静。 好像全世界的言语都不能用来形容面前这个男人了,恶毒的话说不出口,羞辱的话没有一个配的上他的境界。 杨可伸手去抓楼梯把手,力气不够只能借助外力来挣脱这个恶魔,就快成功的时候还是被站起来的苏赫紧紧的扯在了怀里,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坚持对她说:“你听我说,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心,那么难!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不应该限制自己!不能因为一纸婚约就剥夺了**体验快乐的权利!” 一声脆响,杨可手心一阵阵发麻,打的不准,只是勉强止住了他的话,苏赫还没有反应过来,杨可又是一巴掌,这一次狠狠的打到了他,头都被抡的偏向了一边。 “不知廉耻!”杨可声音抖的厉害,扶着楼梯把手想上楼,苏赫却笑了。 他先于她上了楼,将她撞的扑在楼梯上,腿都迈不开,再看到他的时候他抱着pro,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是她,她睡觉的时候他拍的,他就站在不远处一张一张的切换着照片,她不同的姿势,都没有穿衣服,越来越夸张,最后还有私处的特写。 她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一直被自己当做好男人的苏赫,如今就像经历着恶梦一般的站在那里的变态的苏赫,杨可眼前一阵阵发黑,若不是硬撑着,她可能真的晕倒了。 苏赫表情倒是一点儿都不变态,反而很真诚的对她说:“这些资料我从来没有共享过,这台电脑你知道的,连网络都不连,我喜欢你,欣赏你的身体,所以拍下来,自己看的,可我圈子里的人都想要,对你也好奇,每次谈到这个我们都疯狂,我一到这时就特别想和你**,其实你也很得益的,你不是一直都说我这方面很强?” 杨可从楼梯上勉强下来,走到沙发边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水果刀,苏赫一点儿都不怕的走到她面前说:“捅我也可以,捅死我把电脑毁了,就都结束了,只要你舍得。” 多么可笑,一句只要你舍得,他就是有这般自信的,知道她不可能对他动刀子。以前听别人说过,当一个人仗着你的爱得寸进尺时,你若是不加以控制,很可能有一天他就会以此来伤害你。杨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心里满满爱着的丈夫,居然也能印证这句话。 将刀子攥在手心里,杨可将左边的衣服掀起来,苏赫反应很快,捏着她的手阻止她扎下去,但她还是特别坚持的用力,用刀尖划破了那个纹身,向侧面一拉,刮出一个口子,流血了。 电脑摔在地上,屏幕上的照片还在,杨可几脚踩上去将电脑屏幕踏碎了,苏赫拿着纱布过来按住她的伤口,伤口有点深,血止不住。 “苏赫,明天,天一亮你就给我找个你们圈子里的男人来,玩**,不然我看不起你。”杨可任由苏赫帮自己按着伤口,看都不看他。如果说一开始是他疯了,那到了最后,她才真的被他逼疯了。 “小可。”苏赫一脸不相信,可眼睛里分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杨可只看了一眼,苟延残喘的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3章 他叫年绅   杨可沉默许久,将浑身上下所有的震怒全部都集中在了一点,怒视着苏赫大声吼:“听到没有!你不是说让我加入你的圈子么!你他妈的不给我找个男人来,让我们当着你的面做,你他妈的就是傻逼!孬种!怂货!”   用尽全力推开他,腰间又热了,血还在流,疼不疼没感觉,灵魂已经碎了,**还完不完整早就不重要了。   眼前都是结婚前的那一晚,当时她因为家庭的变故已经住在这栋房子里了,他轻轻敲她的门,走进她的屋子要了她,本来说好要婚后的,可他说偷情的快感会让人疯狂,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有这样恶心的嗜好呢?   好像真的印证了老人的话,婚前男女见面,是不吉利的。   可过去分明是那么甜蜜的,他对她倍加宠爱,抱在怀里小声对她说着,乐要一起乐,疼要一起疼。   难道都是假的?既然这样,那就一起疼吧,谁都别亏了。   天亮的时候,杨可的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她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等待着晨光,让它将周围的一切从黑暗中解脱出来。苏赫一直坐在她身边,虽然他就在她的视线中,却再也走不进她脑海里。   腰不流血了,粘了一大块,稍微一动就破开,继续流,然后再次干涸掉增大血痂的体积。   不到八点的时候,苏赫的手机响了,他也被杨可吓到了,从来没觉得这个温顺的像只兔子一样的女人会暴怒成这样,打电话的是昨天晚上的男人,询问这边的状况。   苏赫下意识的想躲起来去接电话,但又想到杨可的话,无法确切判断她到底是不是接受了,之前圈子里也有个男人的老婆知道这种情况后寻死觅活,可现在也和大家玩的很开了。他停在阳台门边,道了句风平浪静,边说边去看杨可的反应。   杨可不动,若不是已经心死了,可能还会觉得他如果说句从此不再联系的话,还能感动她。   挂了电话,苏赫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他们约了时间,苏赫之后没有对杨可要求什么,只是将水果刀收起来,自己去洗澡了,她轻轻抬手摸了摸伤口附近已经干硬的毛衣,沙发也沾上血了,这样的状态玩**么?把来的男人吓走会不会更好玩?还是这个圈子里的变态更多,反而觉得更刺激?   管他呢?她已经没有思想了,还能怎样?不就是上个床么,男人能做到,她有什么不能。   男人先来的,苏赫去开门的时候杨可依然雕像一般的坐在沙发上,她知道进来的这个男人在打量她,但她一点儿回应他的意思都没有。都是只在乎和关注**的恶魔,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数目又多了一个。   “你女伴呢?”苏赫可能因为对方是一个人来的有些诧异,男人递给苏赫一瓶酒,声音很低,但音色很完美的说:“她一会儿过来,可以先喝点酒助兴,还有这个。”   苏赫拿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呼出声说:“这东西你有?我听艾伦他们一直在讨论这个,说是用了之后感觉特别爽!”顾忌到杨可的感受,苏赫还是压低了声音,杨可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老公居然还染毒。   男人在苏赫的引导下坐在了杨可左手边的位置,杨可终于有了动作,下意识的将手挡在了身边染血的沙发处,这不挡还好,偏偏一动男人关注点正好过去,看到了。杨可没抬头,没看到他微凝眉的样子,他自己也很快就将这情绪掩饰过去了。   苏赫拿着四只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此时杨可不想看也看的到了,他手里是一只小瓶子,没有标签,也就几毫升,更像是一小瓶精油,他在每一只杯子里面都点了一滴,然后将男人拿来的酒倒进去,还没喝就已经兴奋起来,这样的表情只有在他**快到**的时候才有。   不是毒品,但也毒了人心。杨可微闭上了眼。   “来,先干一杯,不知道效果什么时候会有,你女伴要多久才来?”苏赫将一只杯子递给男人,自己也端了一杯,迫不及待的想喝,但还是控制住了。   男人倒是不着急,将桌面上的杯子和小瓶子摆了摆,接过杯子问:“不先介绍一下?”   苏赫笑起来说:“你看我一激动规矩都忘了,这是我老婆,杨可,我你是知道的,苏赫,艾伦的好朋友。”   “年绅。”这话,男人是对着杨可说的,她不为所动,目光聚焦在年绅推到她面前的小瓶子上。   苏赫终于不再像即将发情的公狗了,也可能是来的男人太深沉,他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被影响了,激发了男人沉稳的一面,坐在年绅对面问:“你和艾伦他们玩的如何?”   年绅说:“第一次,不熟悉,规矩之类的不懂。”   苏赫居然一脸老油条的介绍起来:“哦,其实也没什么规矩,一会儿你女伴过来,我来陪她,我老婆你来,要是觉得不错可以长期进行,觉得不好就此罢了,我老婆之前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们也算第一次。”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杨可想离开问题讨论中心,可两边的出路都被堵住了,左边是个陌生男人,右边是那个恶心的禽兽,说的更确切一些,两个都是禽兽。   苏赫继续追问:“你那位是女伴,还是老婆?”   “女伴。”年绅的话听不出情绪,不激动也没不适应,杨可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圈子里的人了,恶心的让人佩服,也是头一遭。   苏赫说:“哦,还没结婚,那你思想挺先进的,其实这样好,从一开始就培养起来的女人反应不会太大,我老婆以前从没接触过,可能会不太配合。”   “没关系。”年绅回答。   杨可突然笑出声,因为这一声笑,屋里又瞬间安静了。   笑罢,她抬头看向年绅,差点忘记自己要说的话,这样长相俊朗的男人来玩这个,不知道他祖上知道了会不会集体诈尸。   ... ...    ☆、第4章 混淆   杨可将丢失的话找了回来,本来该带有的盛气凌人的气势还是丢了一半,勉强保持声音洪亮的问:“你们这圈儿里的人都这么不要脸的么?”   苏赫想阻止杨可说话,年绅却先一步低头开了口:“也不全是。”   杨可又笑:“您可真谦虚。”   年绅平静的笑了笑,没回答。他笑容确实好看,比苏赫好看的多,可惜都是狼心狗肺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的牲口。   杨可站起来,指着年绅,从昨晚到现在第一次平静的看着苏赫的眼睛问:“你说,我和他在大卧室,还是你和她在大卧室?”   如果,苏赫的眼睛里有那么一丝的不适应,她可能会觉得她的婚姻还有救,可她如今看到的除了兴奋就是**,只能自嘲自己还在期望什么呢?心都已经死了,再也复活不了了。   苏赫倒是大方:“让年先生选。”   杨可冷笑一声,将莫名的火气都发在了年绅身上,说道:“凭什么,这是我家,凭什么给他选?”   苏赫有些无奈的说:“那你说在哪儿?”   杨可用手指着身边的沙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气势,一字一句道:“就在这儿,同意你就脱衣服。”   年绅一脸玩味的看着杨可,几秒后真开始解西装扣子。杨可心一颤,她真是高看这个男人了,痴心妄想的觉得他会比自己老公正常点,几次三番的希望他能扭转一些她的绝望,到底还是一路货色。   苏赫看不过去,阻止他们说:“小可,这是规矩,怎么能在客厅里,要各自一间屋子,才……”   “才叫**是么?”杨可瞪向苏赫,他说不出话了。   杨可回头继续挖苦年绅道:“对不起,不招待,我大卧室的床单昨天已经被四头牲口滚了,脏的很,小床就别再让我也恶心了。”   年绅轻轻一笑,将领带拉松后就不再继续解扣子,只是端起一杯酒递给杨可,她没接,眼珠朝向都没变,真有一副用眼神杀人的架势。年绅也不生气,低头看了看手表,自己先抿了一口酒,苏赫知道杨可是不会喝的,将自己的喝完后把她的那杯也一起喝了。   “忘了告诉你,我女伴是美国人,个头不高,皮肤很白,身材不错,胸很大,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金色头发。”年绅说着又倒了一杯酒给苏赫,苏赫一脸色相的憧憬着某场景,杨可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就算是赌气也不该将自己置身在这样奇怪的场景里,想要爆发的时候她正对上年绅的笑容,虽然不能说很吓人,可至少透着一股子诡异。   接下来发生的事杨可更有些看不明白,苏赫一杯一杯的喝酒,年绅只是将另外两个杯子在面前桌子上不停调换位置,谁都不说话,约莫半个小时过去,年绅伸手敲了敲桌面,苏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朝着门口问了一句,谁?   年绅很自然的起身去开门,分明就没有多进来人,他关好门做出一副伸手搂着什么人的姿势,还将空气介绍为自己的女伴,苏赫则一脸色相的盯着空气,没任何怀疑,杨可后背汗毛一下子全部竖起来,有一种白天见到鬼的感觉。   年绅独自走到苏赫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苏赫眼神一下子就泛了光,不停点着头说好,可瞳孔分明就是没什么焦点的,他被年绅搀着上了楼梯,再听到的声音,是大卧室门关闭的声音。   杨可惊住了,这个年绅……到底是什么人?   想打电话报警,杨可找到手机发现屋子信号被屏蔽了,扑到电话旁边,居然也是忙音,也许电话线被做了手脚。头好晕,一阵一阵的,但分明自己是那么清醒的。年绅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杨可警惕的站在电话边,不管能不能吓着他,还是做出一副威胁报警的样子。   年绅只是很平静的坐在了刚才自己的位置,淡淡的望着她说:“你很恐惧,没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恐惧感因为他这一句话突然就消了一半,据说有的人是会催眠的,配合他的动作和声音,能营造气氛,杨可伸手摸了摸腰间,疼,好像又流血了,她应该没有被催眠。   杨可问:“你把他怎么了。”   年绅笑望着她说:“去做一场春梦罢了。”   “你想干什么?”   “你先生邀请我来玩游戏。”   “你走吧,现在就走我就不报警,但是你不可以再来了。”杨可其实是没什么底气的,毕竟她一个小女人对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拼起来没什么胜算,可勇气还是有一些的,坚持着对他说:“他邀请你的事情我没有同意,我不会和你玩的。”   年绅双手做着很奇怪的动作,不停将手指以某种顺序交换着搭在一起,越搭越快,杨可发现自己虽然可以控制思想,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落在他的手指上,头又出现了晕眩的状态,但是只一瞬间就过去了,再清醒的时候年绅的脸近在眼前,他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进大脑:“你很无辜,但是没办法,我必须这么做,因为……”   杨可所有的意识在因为两个字之后就断片了。   再次醒来,杨可翻身坐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染血的毛衣在她脚边的地上,年绅还在屋里,站在窗边将窗帘撩开一条很小的缝隙,不知道在看什么,感觉到她醒,他放下窗帘回头一脸淡然的望着她。   屋外是白天,可屋内很昏暗,也不知道是她睡了不久还是已经过了一个昼夜,只觉浑身都不舒服,衣服被换了这是事实,从内到外都换了。   “谁让你碰我的,谁允许你碰我的……”杨可声音抖的不行,浑身的力气都没恢复,动了动大腿内侧的肌肉,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感觉不出来他们到底做了没有,但这种事还用想么,他怎么可能放着她不动……   年绅语气比之前柔和,更是让她觉得不舒服,什么都没做不可能突然这么温柔的,她感觉整个人都一点点冷了。年绅不太理解她的心理状态,只是轻声说:“你老公也快醒了,我希望你帮我一件事。”   杨可将脸闷在被子里不吭声,这男人开玩笑?他还有脸让她答应他什么事?   ... ...    ☆、第5章 此梦非梦   “你做梦!”杨可强直的扭着头,看都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他表情淡然的不真实,语气很平缓的说:“你若是答应继续**,能让我来,我可以帮你将苏赫电脑里你照片的资料全部消除,绝对不留任何存底。”   杨可震惊了。他连这个都知道?苏赫分明说他没有外传过的!这群天杀的混蛋!   “他除了给你,还把照片给谁了?”杨可怒的不行,可是很奇怪,自己的声音居然没有因为气愤而发抖,就像是很暴怒的人被打了镇静剂一样,想发泄都发泄不出来。   年绅手指间凭空冒出来一根黑线说道:“我在他个人电脑里看到的,你砸坏了屏幕,没砸坏硬盘,一根hdmi线就能轻松解决。”   杨可缓了缓,冷笑一声对他说:“那我一会儿把电脑砸了就是了,我不相信我老公,更不可能相信你。”   年绅说话好像是在回答,又好像只是在阐述已经准备好的话一般道:“你确定他没有额外保存么?”   杨可低下头,心里堵得更厉害了,这男人虽然说话间那般淡定,其实句句都戳人软肋,她确实不确定,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苏赫到底变态到什么程度了。   “只能慢慢找,然后全部清除。”年绅说着走回了窗边,又挑起窗帘,外面是亮的,可是光好像停止了,只是亮着,不会透进来。   “我没有时间了。”年绅说道这里回头看着她说:“杨可,我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想通了就让你老公给我打电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杨可侧头瞪着他说:“你说这话可笑么?你刚刚才对我上下其手,换了我的衣服,可能还和我……现在说你不会伤害我?”   年绅依然没什么表情,平静开口道:“最后一句,这其实还是个梦,看看你的伤口就知道了,你很快就会醒,我不知道你在梦里会反抗到什么程度,只能说这么多,你记住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我需要做的事情。”   杨可想再送他一个冷笑,还是暗中听从他的话摸了摸腰间,不痛,没有血,伤口的凹凸感都没有,她掀起衣服看过去,伤口还在,但是就像是看着图像或者画面一样,不像实体。年绅此时将窗帘拉起来,屋里变的特别暗,他微侧着脸声音很低的对她说:“我是年绅。”   伴着一声惊叫,杨可从床上翻起来,动作太猛,腰间一阵生疼,她不吃疼的捂着腰,才发现衣服确实换过了,伤口也垫上了纱布。   屋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   怎么可能,他明明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怎么可能瞬间就没了踪影?   杨可翻身下地,推开房门,外面一样安静,打电话给门卫要求调她家院门的安全监控画面,问早上那个人是不是不是从大门离开的,得到的答案是他确实是从大门离开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而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脑子虽然有些混乱,杨可还是告诉保安,今天的安保资料可以删除了。   只要全天是没有威胁和危险的,业主每天可以要求删除安保资料,来保证自家的视频储存卡不会太满没办法储存新视频,照理说杨可不应该这样做,她这样是无形的帮了那个男人,他分明是没有带女伴过来的,要是将来被苏赫发现……但他让她相信他,她虽然抵触,可精神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不想将他视为坏人。   大卧室的门关着,杨可推开门看到苏赫平躺在床上,没穿裤子,一动不动,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没有闭眼睛,嘴角还时不时牵动,喉咙间时而发出叹声,真的就像是正在经历很爽的事情,杨可叫了他几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有那里直直立着,看得她一阵恶心。   家里没丢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杨可越发想不通年绅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是不是真的叫年绅,她现在都不确定了。   这是杨可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真实包围在身边的恐惧,那个男人似乎无处不在,可他又很直接的告诉她是做梦。要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从她看到那四个人在她的床上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噩梦该有多好,这样她醒来,还是以前那个幸福的苏太太。   可伤口分明是存在的,没有意识的苏赫也是真实的躺在那儿的。   杨可脱力的回到刚才睡觉的房间,学着年绅的样子站在窗边挑起窗帘,外面天早就已经黑了,她却记得他手指间泛着的那一丝光,不刺眼却明亮。医学上有一种错视现象,某个瞬间的某个场景好像会让你非常熟悉,总觉得曾经也有谁做过这样的动作,其实只是一个记忆存储的错误。杨可凝视着捏在手指间的窗帘,很模糊,那个场景无比的模糊,但她心里很清楚,绝对不是错视现象,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窗帘,是比窗帘还要厚重高大的什么,有人曾轻轻挑起一个角,回头看着她说话,她记不清他的脸了。   年绅从杨可家出来后接到了安荃的电话,知道他等不及想要结果,就和他约了时间。   年念失踪后,崩溃的除了全家人,还有安荃。两年来东奔西走,安荃辞了工作,开始疯狂的研究痕迹学,敏锐的都要够格当侦探了,还是找不到想找的线索,年绅感谢他,但又无力劝阻他。   安荃比年绅早到约定地点,还是按惯例买了一块年念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两个大男人盯着一块蛋糕默了许久,安荃才开口:“平时你惯于挖苦我几句,今天怎么没话了?”   他还记得,买第一块草莓蛋糕时,年绅整个人都崩溃了,两年来,他的情绪从激动到平稳,再从平稳浮现上升,像一个落地的弹力球,画出越来越低的波峰轨迹后彻底平静。但今天这样又明显不正常,安静的不正常。   ... ...    ☆、第6章 被忽略的主持人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安荃还是问道:“找到线索了?”   年绅摇头,问服务员多要了一杯子冰块,将冰块一块一块摆放在蛋糕周围,非常整齐,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让人看后突然生出一丝忧伤,就像蛋糕已经死了,冰块是围绕在尸体周围的鲜花。   “不说我买蛋糕是剪刀**了?”安荃看着不舒服,拿叉子将那些冰块挑开,几口就把蛋糕吃了。之前年绅总说他买蛋糕是神经病,哪知道他只是因为听说养猫的朋友用剪刀**找回了猫,所以自己也小迷信的想用差不多的方法尝试和年念沟通,虽然很傻,总也算是一种办法。   年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中,安荃将手里的叉子往桌子上一摔,惊的服务员都抻着头看过来,他满脸不爽的说:“你倒是说啊,非要我崩溃?”   年绅望着安荃问:“你还记得咱们上高中时那次全市初高中联合文艺汇演么?”   虽然回答的不是自己关注的话题,但年绅说话经常不着边际,看似不靠谱总有点关联,安荃耐着性子和他聊道:“记得啊,怎么了,你不还是主持人来着?”   “还记得什么?”年绅问。   安荃凝眉想了想说:“你好像当时还看上一个姑娘?”   “杨可。”年绅沉声开口,说出这个名字时,嘴角牵了几分淡笑。   安荃点头附和道:“对,是叫这个名儿。”|.   “我找到她了,现在是苏太太。”   安荃刚捏了一块冰块塞到嘴里,听到年绅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被冰的还是吓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说起来,年绅这么多年嘴上提过的女生加上年念也不超过五个,第一个就是这个杨可,后面虽然也听他有提过谈了女朋友,好像没多久就无疾而终了。年念失踪后,年绅和他一样,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花在了寻找她上,也没听他再提过女人。   要说起来这个杨可对于年绅还挺特别的,高中时代就暗恋上的对象,他记得那次联合文艺汇演,杨可代表她的学校跳了一只芭蕾独舞,《天鹅之死》。一向沉稳,主持经验丰富的年绅在她跳完舞之后,报幕都出现了口误。   安荃收回思维接着问:“那你告诉她你是谁了么?”   年绅嘴角依然挂着笑容,摇摇头出神道:“你觉得,在舞台上的演员最容易忽略的人是谁?”   “主持人?”其实安荃也纯属猜测,年绅的问题答案往往都出乎人意料,他没几次能猜对的,但没想到这一次年绅居然点点头,示意他说对了。   而此时年绅也收回思绪,表情终于正常起来的继续说:“我浅催眠她的时候和她对过话,想知道她是不是记得我的,结果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许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在意报幕的人是谁,心思都在观众和评委身上。而且她近两年应该受过很严重的刺激,之前所有的事情她都强迫自己忘记了。”   ... ...    ☆、第7章 心里的旧伤   安荃虽然不精通催眠领域,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一个人就是再怎么坚强,也不可能把记忆抹除,尤其又是年绅在催眠,他是特别清楚有多不好抵抗的,从年绅开始学习催眠,他就是最悲催的陪练,现在一般的心理催眠对他已经没作用了,但只要年绅愿意,还是几句话就能解决他。   杨可不太可能一开始就有戒心,抵抗外人催眠,除非她受过专门训练,否则太不好解释了。   “说不通啊,她这么年轻,不会有老年人得的病吧?怎么可能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安荃很疑惑,但是一想到那个充满了疑点的苏家,他突然神色就有些不对的说:“再不然,就是她被做手脚了?”   年绅倒是不紧张,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说:“她确实服用镇静药物,但我看过,只是帮助睡眠的。”   安荃凝眉,年绅碰到杨可是一件挺有缘分的事,但她已经结婚了,只能深感遗憾。本以为年绅会在苏家有什么收获,调查了这么久,很多线索都中断了,结果却不尽人意。   一时迷茫他也只能问年绅:“你是怎么去苏家的?我告诉你我怀疑苏家还不到一周呢,你就去人家家了?本来就认识?”   年绅说:“你不是说苏家的儿子有特殊癖好,我就从艾伦入手的,你调查资料上有他的活动范围。”   “你把他催眠了?”   年绅用手指轻轻点点太阳穴的位置说:“意念植入,虽然我这方面还不太熟练,不过那个人长期纵欲过度,反应比正常人慢,很快就接受我了,他现在觉得我是他那个圈子里的资深人士。”   虽然安荃很多时候是不太习惯催眠这种做法的,他胆子算是够大了,可在年绅身边还总是有不安全感,觉得一点儿秘密都没法保存,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那家伙催眠套走了,可他也承认,年绅其实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到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研究别人大脑里所想事物的。   “接下来怎么做?苏家这边还继续跟不跟了?”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年绅手指又以很奇怪的顺序交替搭在一起,就像杨可看到的那样,但是安荃却没什么反应,也没刻意关注他的动作,年绅停下后微叹一声道:“我好奇杨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荃带着点劝诫的意思说:“她都已经结婚了……”   年绅说:“很多时候,一些线索并非明摆着放在那里,只有去除表象的掩饰,才能看的更清楚。”   安荃知道年绅认定的事也没必要花费口舌去说服,想到苏家那个儿子,很遗憾的叹了口气说:“苏赫真的挺变态的?”   一想到这个年绅就没来由的一股火,那个混蛋!   为了更好的催眠他人,不至于被催眠人的心理波动影响,他也长期服用强效镇静剂,很久已经没有过发火的感觉了,但今天若不是不能将戏演砸了,他真的想狠狠的揍那个苏赫一顿。   “你有你的做事准则,我不干涉,不要伤害到杨可就好了。”安荃电话响了,看样子是很重要的人,他道别后先离开,年绅又坐了一会儿,买了一块草莓蛋糕,打包离开。   ... ...    ☆、第8章 破碎的家庭   去公墓的车上,年绅继续交叠手指,其实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催眠方法,那次文艺汇演的时候有个学校参赛节目是异国风的舞剧,有一个吉普赛打扮的女孩子在后台不停做着这样的手势,应该是舞蹈需要。但他记得,杨可在舞台边上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儿看,还会偷偷用手指去模仿。   早上她面前玻璃瓶里致幻剂的挥发性很强,尤其对女性作用明显,他做那个手势一来是想确认她有没有逐渐丧失对意识的自控能力,二来是试探她对之前情景的记忆程度,她所有的表现都不像是经过特殊训练会抵抗催眠的人,可又是为什么,她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呢?   不过问了她一句,还记得当初跳芭蕾舞的时候么?她反应强烈的差点就醒了,人还没有被深度催眠,眼泪就已经铺满了脸,他难以控制的心疼,又怕她太过抵抗惊醒,他才放弃了询问。   带着想不清楚的问题下车,不是祭拜的节日,公墓很冷清,年绅让出租车司机等自己一段时间,拎着蛋糕向里面走去。母亲墓旁边的墓碑上刻着年念的名字,可她的骨灰却不在里面,衣冠冢罢了。   心烦的时候会来这边和母亲说话,年念失踪后半年,家里收到了她的死亡通知书,这种没来头的通知书无迹可寻,一看就知道造假造的有多卑劣,却足矣将本来就因为女儿失踪崩溃到极点的母亲彻底击垮。她年轻时患了甲亢,本就不好调理,情绪焦虑反复,加之太担忧女儿,身体每况愈下,长期药物的反作用一下翻出来,没多久就出现了肾衰竭的状况,尽管他和父亲尽心照顾,母亲还是离世了,不想她孤单,就将年念也留在了这里。   是想哭的,哭不出来,镇静剂的缘故。   年绅将蛋糕放在年念墓前,用备在衣兜里的手帕将两个墓碑都擦了一遍。   心里的结还是没能打开,杨可到底会不会给他打电话?她本不在他的计划内,纠结仅是徒增烦恼,他可以不管她的,但从见她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逃不开了。一向沉静的心循环想着两个问题,若她不肯,苏赫会如何对她?她困于水深火热,他该如何救她?   他要救她。   初四早上,公婆从乡下回来,苏赫一大早就出门了,没有来打扰她。杨可从床上坐起来,盯着衣柜半天,还是没能做出离开这里的决定,穿好衣服去厨房准备早餐,婆婆一直都喜欢吃她煮的素面。   苏赫接他们回来的,公婆的回归为冷清到凝冰的屋子带来了年味儿,杨可将面摆在餐桌上的时候,苏赫走到她身边抱住她,轻轻吻了她的脸颊,就和平日早餐前一样,她没有反抗,强装欢笑,快步回到厨房去拿鲜榨果汁,眼泪滴在橱柜台面上。   “小可,你快来看。”招呼她的是婆婆,从杨可来到苏家就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婆婆。   杨可收敛情绪出去,婆婆将桌子上的一只红布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面娃娃,笑的憨厚可爱,为了不扫婆婆的兴,杨可俯身看着那只娃娃,差不多用尽了所有演技才笑着说出一句:“好可爱的胖娃娃。”   杨可是看着苏赫说的,他脸上的笑不自然,眼神却火热,若是换了以前,她会觉得那层火热后面是对她的爱,可如今她断然不信了。   ... ...    ☆、第9章 婆媳   婆婆并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依然一脸兴奋,连面都顾不上吃的挽着杨可的胳膊说:“这是我跟老家人学着做的,其实带回来的晚了点,应该从初一就一直供到十五,然后送到庙里的送子菩萨那去,能保家里添丁,你们结婚时间也不短了,赶紧给我添个孙子。”   “苏妈妈……”杨可差点一个没压住全盘托出,从住到这里来慢慢对苏家人敞开心扉开始,她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婆婆,可这件事怎么好说得出口?苏赫也深知她的性格,此时已经到了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对着他妈说:“妈,我们都年轻呢,现在不多玩玩,拖个孩子多累。”   苏赫爸爸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说话,面已经吃完了,颇有深意的看了杨可一眼就回房间去了,苏赫妈妈还在研究那个胖娃娃摆在哪里好,抱着它一边在屋里找地方一边说:“你们哪里累,现在有孩子不都是老人帮忙带着,我又没什么事,请个育儿嫂一起带,你们小两口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玩这个字若是换了正常家庭来形容小夫妻不会有什么不妥,可想到苏赫的真面目,配上这个字,杨可浑身都抖起来。   苏赫妈妈到底还是看出不妥了,到杨可身边看着她问:“怎么感觉我和你老爸走了几天,你不太对劲?身体不舒服了?还是苏赫惹你生气了?”   苏赫赶紧挡在杨可面前给母亲解释:“没有,昨天晚上我把她累着了。”   “小可,是这样么?”苏赫妈妈没理会儿子,还是直接问杨可,她低着头,心里虽然做着激烈的斗争,还是点了点头。家庭的温暖她已经失去一次了,好不容易熬过那些梦魇,上天垂怜的又给了她一个这般好的婆婆,她怎么舍得再将这一切打碎一次。   苏赫妈妈搬开椅子坐下来,将娃娃放在桌子上,一边看一边满意的笑着说:“一会儿还是摆到你们卧室去比较好。我多说一句,你们两个平时拌嘴我不管,大过年的不许闹不开心,我吃面,你们去整理我那个大行李箱,都是给小可的礼物,还有里面的红包小可全拿着,没你的份儿。”   苏赫接了母亲旨意点点头,拉着杨可的手将她往客厅拖。   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杨可坐在沙发上看着苏赫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有的放在她身边,有的放在她手里,一边和母亲互动对话,一边给用身体挡着她看过来的视线,杨可这个样子,母亲看多了铁定是要穿帮的。   “你要是不想让我妈伤心,就高兴点,我们的事,一会儿进屋谈。”苏赫到底还是不耐烦了,将箱子里的红包拿出来,拨开杨可手里的其它东西,塞给她的同时压低声音说。   杨可愤怒的瞪向他,他特别平静,面无惧色。   实在不想再多看他这张脸一眼,将红包也扔在沙发上,杨可走到楼梯边又退了回来,将礼物全部堆在有血迹的位置,苏赫还帮了她一把。他俩都清楚,现在保姆休假,东西堆在这里是不会有人动的,家里的人都养尊处优,从不干家务。   ... ...    ☆、第10章 不是人   苏赫跟着杨可回到她睡的次卧,关好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杨可一直都很瘦,从背后看起来其实有些太过骨感,苏赫心里也堵得难受,他终究是心疼她的,不管那是不是爱,总是会被她这样难过的样子揪了心。和她结婚一年多,认识实际已经快五年了,那时候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笑起来嘴角有个隐隐约约的酒窝,叫他苏赫哥哥的时候声音很小,却次次触动他的心。   那时候,他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虽然还没进现在这个圈子,却已经懂人事,从那次见面后他梦里开始经常意淫杨可不穿衣服自慰给他看的样子,醒来发现次次都弄湿内裤,他并没想过娶她,可他疯狂的想上她。   杨可的父母对女儿异常宠爱,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他对女儿眼神的直白,后来两家的聚会,杨可总是穿的相当庄严,但这并不阻碍他疯狂的想她,将电脑里新下的片子女主当成她,幻想着她的声音,她略带痛苦的表情……   如今,她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新婚的刺激慢慢淡了,她身上有几颗痣他差不多都已经数清了,况且杨可在夫妻之事上略显内敛,完全不及他在圈子里的其他女人,久而久之,他又开始怀念那样的生活。在性方面的需求,苏赫和看了太多恐怖片的人一样,看到最后就麻木了,已经很少有片子让自己恐惧,刺激过度之后需要的是强度更大的刺激,苏赫深知,他回不了头。   但他又不能放弃杨可,若能让她真的融入他的圈子,他觉得他们会幸福一辈子。   “小可,你还生我气呢?他对你好么?”苏赫觉得总要找个话题,他对昨天晚上是没什么印象了,应该是喝太多的缘故,早上醒来只觉得特别累,连晨勃都没了,她好像也睡的很沉,年绅表现应该不错,他那个面相的男人一看就是这方面很强的,不要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说起来,苏赫特别引以为豪的也是这个,整个圈子里,号称夜夜二十四厘米的艾伦都很认可他的能力,既然是艾伦推荐来的年绅,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连美国妞儿都能摆平,更不简单。   一想到杨可刚刚被年绅上过,苏赫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就像吃惯了淡奶油蛋糕突然来了一整块黑森林的兴奋,他想着想着突然就有反应了。   他想要她,现在。   苏赫悄悄走到杨可身后,预知到她会反抗,迅速用右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左手直接强穿过了她的睡裤,任是她反抗,还是飞快的摸了她那里一下,然后将指尖凑在鼻尖贪婪的闻。杨可崩溃的推开他,后退了很多步没站稳直接倒了,头撞在了床头柜上,疼痛都没法阻止委屈,她终于受不了的大喊了一声:“你混蛋!”   苏赫三步冲过来将她的嘴捂住,一脸疯狂的凑在她耳朵边上说:“你想让我妈听见么!你不觉得刺激么?你身上散发着一种我难以抵抗的味道,老婆,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 ...    ☆、第11章 再一次约   杨可发疯的反抗着,苏赫就这样狠狠的按着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她力气不如他,已经被他撕了衣服,趁他拽她衣服管不住她手的时候,她用力扯住他的手臂一扯,能说话时她并没有大声喊叫,只是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阴沉语气对他低吼:“苏赫!你信不信我告你婚内强奸!”   苏赫停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怕这个罪名,还是到来的激情因扫兴退了不少,他将杨可抱起来放在床上,表情虽看起来正常了不少,但语言变态的看着她轻声说:“你可以告,顺便把我侵害你**罪也告了,我要将你所有照片都发到网上去,就算是坐牢,我也能因为这个兴奋好一阵子了。”   “你就是个禽兽!”杨可眼泪止不住狂流,双手推拒着他,手边除了枕头没什么能招呼到他身上去的东西了,苏赫居然还能笑出来说:“你尽管反抗,都有这个阶段的,等你真的有一天爱上这个圈子,你一定会对我道歉,会感谢我。”   苏赫说罢后退一步,俯视的望着她问:“现在我问你,你还打不打算再见年绅?”   杨可胃里一阵翻腾,人真的能被气吐血么,她喉咙口都腥甜了。   “不说话我就默认你不喜欢他,我们可以再换一对,要不要试试外国人?”苏赫想起艾伦,他一直都对杨可很感兴趣,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叫他来也没什么不可以,艾伦还是相当会调教女人的。   杨可用手指狠狠的抠着手臂,没有痛感就已经出了一条条血印,脑子里不停响着一句话,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现在就下楼去拿刀捅死他!   精神恍惚的想下地,在心里这般念头的鼓舞下,杨可想着也许真的一刀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苏赫自然是不会让她这样离开的,扯着将她一甩,杨可倒在床上的时候看向了窗帘,突然就清醒了。昨天站在这里的那个男人指间有光,就像是希望一样的光,明亮不刺眼,会不会温暖她不知道,但她记得他说,他不会伤害她,会帮她消除那些照片。   他有没有伤害过她,她不记得了。她要不要相信他,她不知道。   可他说会消除那些照片的承诺,对她诱惑极大。   杨可猛的坐起来说:“把年绅叫来!”   苏赫惊住,与杨可对视几秒后突然笑了,畜生一般的望着她问:“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的表情,带着猎人终于驯服了某只野兽一样的得意,微挑的眼角蕴着桃色,胸腔是颗肮脏腐坏的心,看起来人模狗样,仅仅是披了一张人皮。   杨可所有精神底线都碎了,面前的荆棘路不管从哪个方向走,结果都是血肉模糊,她不想杀人,也不想自杀,只想干干净净的离开,年绅到底能不能帮她,她不知道,至少不会有什么结果比现在的状况更差了。   “你叫不叫?”杨可很冷的瞪着苏赫,他当着她的面打通了年绅电话,说出杨可要求再见他之后,不知道年绅说了什么,苏赫显得相当激动的回答:“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没问题,早就听艾伦说你很有心得,我能和你搭上岂不是和你一起享福?换的好,这么说起来你其实还挺亏的,我老婆换不了,她挺喜欢你的。”   ... ...    ☆、第12章 她对他的邀约   杨可皱着眉,想起身出去被苏赫一用力按回了床上,一边笑望着她一边听电话:“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很有眼光,我老婆以前是学跳舞的,身体柔韧度是别的女人比不过的。”   杨可听不下去用膝盖顶向苏赫,他反应很快,双腿一夹没让她得逞,杨可气恼的推他,苏赫一脸笑的将手机放在杨可耳边,用手突然戳向了她下面,杨可用力反抗反而被苏赫整个人压了,还顺势咬住了她耳垂,用舌尖一顿蹂躏。   永远不要奢望摘掉面具的变态再恢复成人的样子。杨可心里不停这样告诫着自己,不再反抗,任由苏赫怎么动她都死鱼一样的瘫在床上,苏赫反而觉得无聊了,想将电话拿走被杨可一把抢了过来,沉了怒力争平静的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年绅那边一默,接着很平静的对她说:“明天。”   杨可激动的说道:“不,我要你立刻过来!”   “你家没人?”年绅听着杨可的声音心里是难受的,她一定是和苏赫又发生什么冲突了,他努力分析他们声音的状态,还是想象不出来电话另一边的场景,昨天在她家里看过日历日程,苏赫父母应该回来了,他去不合适。   杨可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语气和缓了一些回答他:“我公婆在。”   “你把电话给他。”年绅说。   并没有见到年绅,可听着他的声音她竟然会觉得安心,她心里不免自嘲,老公成了禽兽,为了抓救命稻草,把禽兽的朋友当成英雄了么?可她就是不想反抗,莫名其妙的将电话还给了苏赫。   苏赫接了电话站起来,又说了几句之后将它挂了,他站在床边一脸探究的望着杨可说:“他说去酒店开房,看不出来他对你还挺上心的,你说让来立刻就来,**直接换到酒店里去,你们俩就这么着急?”   不知道苏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事能让他不高兴?杨可一声冷笑的看着他问:“你不乐意?你不是最盼望的就是这个?”   苏赫确实不高兴,非常严肃郑重的看着她说:“杨可,我不管你和他怎么玩,请记清楚你是我老婆,也记清楚在这个圈里混,千万别掺了真感情。”   不怕人把自己当禽兽,最怕禽兽将自己当人看。杨可偏过头,没有和他理论的力气,现在和他多说话都觉得恶心,还是想想一会儿见了年绅怎么和他谈吧。说起来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又会玩什么花样,难道要在酒店再次催眠苏赫?   杨可起身走到衣柜边拿衣服,见苏赫一直都没出去,回头很冷的对他说:“你出去。”   苏赫靠在门边,刚才的怒气又没了,半是安慰半是哄的问她:“小可,你是不是恨我。”   “我不恨你。”杨可垂着眼睛,要有爱才有恨,苏赫确实有能力,短短几天之内让她对他彻底死心,恨都没生出来。现在她只想将那些照片全毁掉,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家,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禽兽。   苏赫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能真的理解我?”   杨可望了他一眼,心痛难忍,经历这般婚姻的苦,她无处可诉,他居然还可笑的问她会不会理解。   纤细嫩白的手指滑过一排各色裙装,杨可终将纯黑色最长的那条拿出来,选此颜色再合适不过,这两个男人不会知道为什么,她穿着这种葬礼色的裙子去应付他们,再合适不过。   不能杀了他们,就在内心挖坑埋了他们。   ... ...    ☆、第13章 这不是局   年绅订的酒店距离苏赫家有些远,苏赫边开车边给艾伦打电话,经过便利店的时候还让杨可下车去买避孕套,说他忘记从家里带出来。   停好车后杨可看到了年绅,他穿一件黑色毛呢过膝大衣,双手插在衣兜里,领子竖起来,在阳光下脸色有些苍白,身材却是很好的,不胖不瘦很健康,只是脸色过白了。他身边站着一位女子,身材高挑,比杨可性感的多,黑色碎发,带墨镜,冷艳红唇,不是外国人,套着艳红风衣,里面也配黑色裙子,不过没有杨可穿的那么长,这么冷天她只穿了一双薄丝袜,登着红色高跟鞋,周身透着诱惑。   和年绅的淡定相比,她好像有些受不住冷,双脚细碎的交替跺着。   苏赫拉住杨可的手和他们碰面,杨可知道年绅在看自己,不想和他对上目光,就一直都在打量他身边那个女人,看起来言谈举止都很正常,摘了墨镜会和气的和她打招呼,笑容完美,可就是缺了点什么,她形容不出来。   进了酒店大厅那女人就将外套脱了,身材前凸后翘特别有料,苏赫一脸赚到了的笑容,还不停夸奖年绅有手段,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快。杨可一直低着头,将厚重的仿真皮裘大衣拉的更紧一些,手指陷进柔软的大衣,纤细嫩白,看的年绅心里一颤,记忆中她跳舞的时候也是很瘦的,但那是为了舞蹈而保养很好的瘦,不像现在,纯粹就是病态的瘦,手指青筋明显,指节外凸。   年绅将门卡交给苏赫,那女伴很大方的走去苏赫身边,妩媚的示意他可以松开杨可的手了,杨可被放开后倒像得了自由的小动物,**的微后退一步,将半张脸埋在大衣领子里,盯着大理石地面的花纹。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完?”苏赫看了杨可一眼后问年绅,年绅随着他的目光望向杨可,没有说话。   “如果感觉很好,能在这里过夜么?”说话的是年绅带来的女人,声音甜腻的不行,苏赫搂着她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小动作,闹的她微撅嘴故意扯开他不老实的手。   苏赫又问:“小可,你觉得呢?”   “随便。”杨可冷冷的,她懒得管苏赫什么时候出来,自己下定决心和年绅商量完对策后就离开。   “那就过夜吧,我一会儿给爸妈打电话,说我们住宾馆,你不要自己回去哦,会穿帮的。”苏赫说着摸了摸杨可的小脸,搂着怀里的女人就要先走,杨可无力的闭上眼睛。   年绅依然站在距离杨可一米远的位置,其实是想等她不推拒有动作了再配合她的,没想到苏赫走了一半突然回来,从杨可手包里拿走了刚才买的避孕套,就像是男人之间礼貌递烟的让了年绅一下,年绅拒绝了,说自己有准备。   苏赫突然又变了主意说:“咱们还是一起走吧,我觉得得把你们送进房间才能安心,我怕她换地方了不配合,你懂的。”   ... ...    ☆、第14章 吻,痛彻心扉   杨可将所有注意力都分散在周围人身上,虽然是过年,入住的宾客还是不少的,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们这样的组合很别扭,甚至连多余的注视都不肯给他们,她越发觉得悲沧无助。也可能在他们眼里,他们四个不过是过年后相约配对来开房的年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人知道,她是有多不想和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走进陌生的宾馆房间,但她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肉,一点儿反抗力都没有,活了这么多年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性格有多烂,没主见没勇气,逆来顺受的理所当然。   杨可一直没动,年绅的女伴反而有些着急了,拉着苏赫想走,苏赫倒是没顺着她,走回杨可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做好措施,我可不想要个不是我的孩子。”   杨可终于有了反应,震怒的瞪着他,但越是这样的反应苏赫越兴奋,变态的笑起来,若不是在酒店大厅里,她真的想把手里的包砸在他脸上。年绅此时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她裹着件毛皮大衣看起来挺圆乎的,但是真的搂在怀里就差骨头膈手了,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疼,她真的太瘦了。   杨可被这么一搂浑身都绷紧了,虽然不至于挪不开步,但本就受过伤的脚腕突然就吃不住力了,年绅几乎用手托着她整个人的重量,但搂着她腰的手坚持在一个点,一点儿都不逾越。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初闻带着糖果的淡香,让人不由自主的会舒展眉头,随着他走动这股味道忽有忽无,杨可僵直的身体缓和了一些,她能感觉到他有用力提着她的身体,使得她走路时脚踝可以不受力,她其实应该感激的,但她做不到,到底还是厌恶占了上风。   脚踝受伤后很少穿高跟鞋,今天为了配过长的裙子,不得不穿,早知道会痛,她真不该穿,但是换个角度想又觉得很爽,用切身的疼痛去虐自己,总比虐心好的多。   出了电梯,走廊没人,苏赫和那女人已经当着他们的面缠吻在一起,两个人都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在对方身上上下其手,杨可偏过头看不下去,年绅带着她淡然的越过那两个人,将他们甩在身后就看不到了。两间房子不挨着,有一段距离,临开门的时候苏赫突然对年绅说:“总觉得内心不安定,你们当着我面接个吻吧。”   杨可一震,没有回头,但眼睛死死盯着年绅手里的门卡,他听到苏赫的话之后也停住了,杨可松开一直抓着衣服领子的手按住他的手一推,将门刷开了,门开了一条小缝她就想往里面跑,年绅却将她扯住,只一拉她就跌进了他怀里,他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她都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这样看着他俊美的脸无限靠近,唇齿相接。   他的嘴唇很凉,就像他脸色所示的那样,好冷。   苏赫又变态的笑起来,他那间房的门也刷卡开了,从他们进去到门关起来上锁,年绅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双手不紧不松的揽着她的腰,深情缱绻的贴着她的唇。   杨可没反抗,只是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掉在大衣领子上,酒店有空调,可她还是觉得彻头彻尾的冷。   ... ...    ☆、第15章 白天鹅和黑天鹅   “进去吧。”年绅松开杨可时才睁开眼睛,却没敢对上她的目光,只是后退一步推开了身后的门,让给她进去。   都进屋后年绅关了门,也像苏赫一样的上了锁,那一声轻轻的咯噔,将杨可的心也锁起来了。   是套间,正对门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挂着柔和的淡白色窗帘,杨可数着高跟鞋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走到窗边沉默站着,身后年绅窸窣的将外套脱了,他拿着空调板调节屋内的温度,一声一声的滴滴响突然带了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中央空调虽静,还是在这静默的屋中显得唐突。   杨可一直不说话,年绅也不打扰她,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望着她。她的黑色大衣盖过小腿肚,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大衣下是一条黑色长裙,裙摆处有并不明显的黑色亮片,隐约能看到细高的黑色鞋跟。她的风格和他前天见她时大不相同,虽然她今天的穿着并不艳丽,还是将她整个人都衬的像一朵猛烈生长的植物,开着黑色妖娆的花,尤其阳光被她挡住,从她身边晕着光圈透过来的情景,让他想起那年,漆黑舞台上仅有一抹白光照在她身上的样子。若说当年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她是纯洁无虑的白天鹅,那如今的她更像是沉默忧郁的黑天鹅,身上的气质就算是瘦弱也掩盖不去。   杨可不管在哪里,都注定是他内心舞台上最夺目的唯一。   “年绅,你是不是催眠那个女人了?”杨可说话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回头,但总算是愿意开口。   被她看出来了么?年绅嘴角带着一抹淡笑,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站着,窗外是一大片高尔夫球场,天冷没有人在运动,就剩下一抹并不油亮的绿。   “嗯。”他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说:“是个工作者,我找不到合适的女人了,不过我不知道会不会身体不干净,所以……”年绅突然说不下去。其实他想告诉他所以之后你最好不要和你老公**,可是……他明明口口声声说过不会伤害她,这样做明明就是间接伤害她。   心里一阵翻腾感,很快就淡去了,这样的镇静感一直让他安心,可此时此刻却让他厌烦,他宁愿自己能有血性一些。做不到。   年绅攥紧有些僵硬的手指,镇静剂的后遗症,他吃过太多种镇静剂,已经有抗药性了,最近吃的这种是魁米新配制的,服用效果确实很好,只是会经常皮肤发麻,就像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嘴唇都是木的,连她的唇是冷是热都感觉不出来。   苏老师说过,想要做一个出色的催眠师,不牺牲自己怎么可能?若感情太过起伏,很可能催眠不成功反而被被催眠者的精神世界毁了,之前她带的学生有在为重症心理疾病患者治病时将自己逼疯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强迫自己习惯镇静剂。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来找自己,早知道会有今天的见面,他一定会停药的,年绅落寞的侧目看着杨可,她依然裹着自己的大衣,嘴角略带任性的微翘着,天生的笑唇,却敌不过压抑的心。   “刚才对不起,不想他起疑心。”年绅到底还是为那个不受控制的吻做了解释,他无法告诉杨可实际并非苏赫的压力他才会吻她,只因为他想,就没有犹豫的做了。   但他不能给她造成困惑,不想她再有任何杂余的烦恼,所以必须解释。   ... ...    ☆、第16章 难以察觉的深沉情感   杨可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流眼泪,在他看来一定是因为她被欺负了所以才会伤心难过,其实只有她心里清楚,那是对捧于手心非常珍惜的幸福又一次碎成渣的悲怆之泣。   “你说会帮我将那些照片删除。”杨可小声开口,想到那天的情景回头看着年绅问:“你怎么知道我梦里会如何回答你?”   年绅淡笑的望着她,她鬓角有几缕头发垂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温良的气息,他多想抱抱她,可是他不能,她现在处于精神脆弱期,很容易产生恨意,他不想她除了苏赫还要多恨一个男人。既然不能靠近她,那就选择和她保持安全距离,年绅走去纯白色真皮沙发边,选了单人的那个坐下来,这样细微的动作不知道她能不能察觉到,至少他在极力为她创造没有威胁的环境。   她对话时眼神经常闪躲,舞台上那种自信已经失去了太多,他选择尊重她,背过身去轻声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会那样问我。”   杨可脚踝长时间站立有些受不了,绕过很大一个圈子坐在了三人沙发离年绅最远的位置,还是警惕的捏着大衣领,身子微微前倾,妄图掩饰局促不安的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肢体语言是年绅这类人最善于观察利用的,杨可所有的细微反应都收在他眼底,有时候不敢深想,否则他真的想暴打苏赫一顿,可他没理由,那男人再变态也是她的法定丈夫。而他,什么都不是。   年绅盯着杨可的下眼睑和嘴唇,最让他难过的就是这儿了,她心里有那个男人,尽管她妄图装的十分冷静。只有他清楚,她是在掩饰内心的伤,这层外壳一旦破了,她整个人就垮了。知道他就在距离这间屋子不远的房间里抱着其她女人,她就是掩饰的再自然,脸部肌肉还是会出卖她的心,下眼睑微蹙,下嘴唇不自主的用力,这是心里带着怒意的表现,在两性中,吃醋时最明显的反应。   年绅收回目光,手指再次交叠,内心汹涌,表面却很平静的问:“你不问我怎么才能做到?”   “我不喜欢好奇。”杨可说话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年绅的手,记忆里有什么地方觉得好熟悉,可是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小声问:“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新婚厌尔:.   年绅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她,下决心以后都不会在她面前做这个手势了,一直以来思考或者焦虑的时候就会这样,习惯了。在闹清楚她到底为什么忘记了过去之前,他不想让她有任何迷茫。杨可却误会了年绅此时的反应,以为是自己的话前后矛盾,说着不喜欢好奇可就是对他不由自主的关注,他在看她笑话。   察觉到她脸红,年绅大概也想明白她在难堪什么,岔开话题说:“你只要答应苏赫会和我见面就行了。”   杨可静默的盯着鞋尖,许久后才问道:“这样的关系可以维持多久。”   “我不知道。”年绅如实回答。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可决定权并不在他,也不在杨可,他们三个人都有一部分,像是三角形一样稳定的形成了制衡,当有一个人心理失衡的时候,这种稳定就顷刻间毁了。   像是认命了一样,杨可点点头,站起身朝着内间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年绅:“我有一种预感,他会过来。”   说罢她就进屋去了。   ... ...    ☆、第17章 放浪的男人   女人的直觉很多时候都异常敏锐,他肯定她的预感,并非是他也感觉到了什么,而是从对苏赫行为的分析上来看,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他今天几次反常的做法都足以支持这个假设。苏赫对那个红衣服女人表现的远没有年绅预想的热情,若是一味寻求精神刺激,此时此刻来看看妻子到底在干什么,可能对他的诱惑力更大。   年绅淡然的望着房间门的方向,在想着它什么时候会响起,杨可从内间出来了,站在门边单手扶着门框,低头不敢看他眼睛。她将外套脱了,吊带黑色长裙衬托着她姣好的身材,杨可不是很丰腻的女人,但常年跳舞练就的体型很匀称,腰胯部分的线条尤美。   “我是不是该先洗澡。”杨可问这话的时候脸颊已经都快麻木了,她也越来越佩服自己,真的就循着这条路演下去,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何反抗,而是怎么才能不露痕迹。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这般冷静。就好像每次上台之前的热身一样,心里是紧张的,但一想到镁光灯聚焦,紧张感就都消散了。   “这样可能会更真实一些,如果他进来的话……”杨可怕年绅误会她话里的意思,赶紧解释,她虽然始终没办法对这个男人产生太强的敌意,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苏赫那个圈子里的男人。   年绅微点头道:“嗯,浴室门不必上锁,我不会进去,他若是真来,可能会去开门,这样更真实。”   杨可去了浴室,关好门后手指停留在门锁上许久,最终没有上锁。   与此同时,房间门果然响了,年绅沉闷的等了五秒钟,将脸上表情换成被打扰的不爽,走去门边,很低沉的问:“是谁。”   “苏赫。”外面那人说话一点儿没听出愧疚,有种说不出的放荡。   年绅开了门,苏赫自己一个人,衬衣扣子很随意的敞着,看到年绅依然整齐的衣装,眼神里闪过疑惑。   “我在想,要不要试试一起?”苏赫眼底尽是邪恶的开口,年绅不为所动,虽然真的很想给他脸上一拳。   让开门,苏赫没有进来,似乎是听到了杨可洗澡的声音,那丝疑惑才慢慢散了,一派正经的拍拍年绅肩膀说:“你和我老婆确实很多相似之处,这样的事情都能玩的和新婚初夜一样,各种庄重,连点情迷失控都没有。”   年绅平静的凝视着苏赫问:“这也是规矩么?”   苏赫被他这眼神看的一愣,脑子说不出原因的懵了,那种特别熟络的放浪也回收了不少,站直身子问:“什么?”   年绅再次开口:“四个人一起玩,是规矩么?”   他在尝试对苏赫意念植入,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规矩,而是想苏赫在短时间内产生自我怀疑,也许不成功,但至少是表明态度,他不同意。   苏赫笑着摇头,看样子还清醒,没有药物帮助,短时间意念植入对于正常人果然是不奏效的。   “哦,不是,当然不是,只是会更刺激。”   年绅微垂双眼,脸上那种被打扰的不爽更明显的说:“可是我觉得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更刺激。”   “毕竟,她不是我妻子。”这句话,只有年绅自己知道说出来有多疼。   苏赫感受到了年绅作为男人隐藏在身上的敌对感,说起来确实也是他不对,决定**就不该后悔,没理由在中途打扰人家,可他说不出来,上一次杨可和年绅在一起的时候他因为用了药太沉醉,这一次在那间房里被那个女人上下其手时,满脑子居然都是杨可,她将脸埋在大衣领子里的样子,她这些天来再也没有过任何笑容的样子。   他心疼。但他不能反悔。   “对,每个人喜欢的不一样,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苏赫走开时又恢复了放浪形骸的德行。   年绅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般缓缓将屋门关上,于无声中攥紧双拳。   ... ...    ☆、第18章 气质如沉   杨可洗完澡出来时衣服已经穿好了,只是头发要用毛巾包着,扮相其实挺怪的。见到年绅背对自己站在窗边,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她不清楚,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这么多年只在大一的时候见过一个差不多的。   那一年,学院邀请了乌克兰一个芭蕾舞团的几位名演员来做交流表演,大三的几位学姐有幸能和那个舞团的几位男舞者配合,大一的她们虽然只有看的份儿,还是被那些演员的表演迷的如痴如醉,她记得特别清楚,其中有一个男人,并非台柱,但他跳王子的时候让她移不开眼,周身透着的那股气质,静默优雅又在眼神中流露着用心压抑也没办法抵抗的深爱,只一眼都足以让人醉了。   年绅的眼神中虽没有深爱的感觉,可他安静时身上透着的气质和那个舞者太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心才能让一个人表现如此,她不懂,她最看不懂的,就是人心。   “他来过了么?”总不能让气氛一直这样下去,杨可开口,本以为他不知道她在身后,会条件反射的转身看向她,但是他没有,略一低头轻声应道:“嗯,来过了。”   她突然有些感激,因为他的不转身,很感激。之前的局促,恐惧感,都减弱了。   “那我们怎么办?”杨可继续问。   “他说了不让你独自回去,住这里吧,他应该不会来了。”年绅说话时还是背对着杨可。   高尔夫球场有人了,这样冷的天还是有人坚持自己的喜好,人性的固执太难剥除。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感情也一样,千丝万缕的和意识纠缠在一起,爱一个人太容易,想让一个人不爱一个人太难,打得断骨头斩不断筋。   苏赫不会再来是一定的,并不是不想来,而是他不能来,他不会打破规矩。关于这个圈里的规矩,说来也荒唐,催眠艾伦的时候大致了解了一些,就是要大胆心宽不在意,多人乱来,交**子,一起荒唐的事,他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道德早就拌着狼心狗肺一起吃了。   若不是苏家前后也没什么能挑得出的漏洞,他断然不会从这个角度入手,但内心又不免庆幸,幸亏从这个角度入手了,不然许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她。苏家看似平常人家,交友圈却异常隐秘,安荃找了很久,一无所获,别的线索从未出现过这种异象。   年绅的习惯,越是这样越有疑点,他越想接近。新婚厌尔:.   那天杨可和苏赫都睡了之后,他查探过房间,一楼的两间卧室都上了锁,苏赫所在大卧室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唯独杨可睡觉的那个小房间梳妆台柜子最深处有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些杂物和一张照片,照片上她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手里捧着奖杯,身边同样笑的灿烂的两个人,应该是她的父母。   年绅想到这里一凝眉,她的父母……   尽管这样做不厚道,但他还是决定杨可睡着后深度催眠她。   浅催眠只能到达意识表层,这一层看似复杂实际很容易被攻击,若是苏老师那样级别的催眠师进行意念剥离,确实是有可能让她把过去的喜怒选择性忘记的。   先不说苏老师不可能认识她,以他对老师的理解,她不会做这等无聊的事。   换到深度催眠,比较容易被受催眠者抵抗,他也不想对杨可使用药剂,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愿意试试。只有深层意识不会骗人,那是人最基本的习惯,控制着意识和情感,至今没人能够做到剥除那一层的意念。   他要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    ☆、第19章 艰难之谈   “你在这个圈子多久了,很熟悉了么?”杨可坐在沙发上,去睡觉时间太早,她也不放心有个陌生人在同一屋子中自己就去睡,虽然聊天并不是最优选,但她竟还是大胆的想了解他。也许了解了他就知道苏赫到底是怎么想的,心死了,灵魂中还有什么带着牵挂,恨不起来,放不下。   习惯,很可怕。   她习惯现在的生活,习惯婆婆的疼爱,习惯自己的丈夫是苏赫。若是将这一切打破,她可能又要像四年前一样再经历一次痛不欲生的折磨,那时候有婆婆守着她,若是打碎了这个家,还会有谁守着她?   年绅也走回沙发坐下来,一副接受谈天的样子道:“别的不清楚,只知道若是两个家庭决定长期维持关系,必须签保证书。”   “保证什么?”   “保证不破坏彼此的婚姻。”   杨可默了片刻,声音比方才低了一些道:“意思是说之前有因为这个离婚的?”   年绅点点头,她在失落,他感觉到了。   人类对于异性身体的关注度不可能像动物一样局限于本能,时间久了总是会扯了情感,控制不住就引火上身,离婚是必然结局。他分析过,苏赫和艾伦这类人只爱自己,婚姻仅仅是遵守法律,不爱配偶,也就不会去爱另一个性偶,故游弋于圈内得心应手,可若是杨可真的跟着玩下去……他不敢想后果。   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因为杨可的介入变的无比复杂,就连选择女人催眠都恨不得问人家要健康证明,从未有过的不确定感让他害怕。想过尽快将那些照片删除,然后求苏老师帮杨可剥除意念,他带着她离开苏家,可是……苏老师拒绝了。|.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尽快掌握意念剥除的方法。   “你在想什么?”杨可有些奇怪,这男人已经将近十分钟不说话了,沉默的低着头一动不动,喜欢催眠别人的人难道时不时的还会让自己做一会儿梦么?   年绅被打断思绪,其实是为失态感到抱歉的,但他深吸一口气,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看向杨可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   “照片的事……”杨可拿到谈话主动权,反而不再焦虑,她当然不知道之所以会这般安心,全靠年绅的小心翼翼。   年绅道:“我那天看过,那台电脑没有连过网,所以更难察觉他资料的共享去向,也许真的只在电脑里才有,也许会存于别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催眠他,问清楚所有照片的位置。”   杨可将头上的毛巾拆下来,一边动作很轻的擦着头发一边听年绅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管是删除照片还是催眠,她都帮不上忙。   年绅是想她多问些什么的,最想听到也许是她问自己什么办法能让她丈夫不再动她,这样他会觉得她已经彻底死心了,可她没有,她不开口。怀疑感出现,会不会是她真的潜移默化开始接受这样的生活,一想到这里他就内心撕裂,挣扎和沉闷不停交锋,他快受不了了。   ... ...    ☆、第20章 撕心之殇   谈话进行的很困难,许是自己太不善言谈,杨可左思右想也没再吐出什么话。毛巾湿度和头发平衡了,再擦下去没必要,将毛巾四四方方的叠好,试探性的问年绅:“我能帮你什么?”   “什么都不用。”年绅起身走回窗边,沉声说道:“进去休息吧,晚上我在外间,你可以锁门。”   “年绅,你知道错视现象么?”杨可没动,望着年绅的背影,想起他在她家时拉着窗帘手指间的光,终于开口询问。她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情景,每次想到都会有一种淡淡的紧张感,虽然很快就消散了,可那种感觉就像她之前每次上台表演前一样。   表演,思绪被炸了一下。杨可手指微颤,她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事忘了。   窗帘被拉开时,就像舞台幕布分开时,她想起来了。等待上台时,她喜欢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看台下的观众,虽然只有一个缝隙,却让她安心。第一次登台时五岁,她紧张的抱着爸爸脖子,抽抽泣泣的哭,爸爸对她说,可可快看那条缝隙,外面很黑,你上台后是看不到台下观众的,你只要找准能看到的一缕光,认真的跳下去就好了。   年幼的她问为什么外面很黑还有光?爸爸告诉她,因为那里有妈妈。   第一次上台,她还立不起足尖,所有舞蹈动作都是稚嫩的,却赢得了观众一致认可的掌声。评委老师说她是舞台上笑容最美的小姑娘,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找到了那束光,她在对妈妈微笑。   从那之后,每逢她登台,妈妈都会和以前一样拿着一只可以充电的小灯,站在所有观众的最后面,双手捧着那抹明亮,陪着她从小天鹅跳到了白天鹅,伴着她完成了一支又一支舞蹈。   于是,她突然想起了很多缝隙,还有缝隙外的光。有摄影师从幕布外钻回来时的,有主持人走出幕布时的,有安排定场动作的老师间或撩起的,有紧张的演员偷偷拉起来看的。太多了,她上过太多次台,分不清了,于是她终是没有想清年绅指间的光和她过去的关系。   但她知道,直到妈妈再也不能站在那里,杨可的舞蹈死了,那些缝隙也在她的脑海中碎了,撕心裂肺的伤呈排山倒海之势而来,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但她居然忘了如何为这些过去悲伤,她不明白,连悲伤都被她忘了,她到底怎么了,变的冷酷无情了。   她想问年绅,问他她是怎么了,却不想正对上他的眼睛,他是什么时候到身边的她都没有察觉,被那双深邃的像是蕴藏着深奥秘密的瞳孔深深吸引了,又是他身上那股糖果的气息,很浓,她小心思的深呼吸,贪婪的多吸了几口,凝神滞气,突然就觉得困了。   她确实累了,这几晚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   “去休息吧,把头发吹干。”年绅的声音很空,杨可点点头,没忘记将毛巾先放回浴室,吹干了头发,坐在宽敞的大床上,几乎快要秒睡的脱去衣服,枕头之柔软,被子之温暖,她没有反抗,睡着了。   初眠时是深度催眠的唯一时机,年绅将衣兜里的药剂瓶拿出来拧紧,跪于杨可身边,此时才敢用手指轻轻将她脸侧的发丝拨开,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对她说:“小可,我是苏赫。”   ... ...    ☆、第21章 深度催眠   杨可眉略微一皱,年绅接着小声对她说:“我都有些忘记初见时,你穿什么颜色衣服。”   扮演苏赫的选择可能不明智,但既然她愿意嫁给他,总是有些值得回忆的过去的。静静凝视着她沉睡中的面容,年绅不停寻着切入点,从初眠到彻底失去意识的时间因人而异,杨可最近没有休息好,选择这样的时间段让她睡着可以略拖长这个时间,毕竟此时应该不是她习惯的入睡时刻。   可是,尽管年绅描述了许多男女初遇可能出现的情景,杨可都没反应。   不是这些,都不是。年绅静下来,将食指指尖无限凑近杨可的眉心,表层皮肤有应激反应,这是尚未进入深度睡眠的信号,可指尖上下移动时她反应又不够强烈,这是已经深度睡眠的标志,年绅之前催眠过的例子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杨可的状态很可能就是苏老师说的那种,精神极度疲惫,但身体因为过度精神刺激出现了极端过度应激,这种情况的人在睡眠的时候也会很累。说简单点就是人睡眠时出现被追杀亦或者跑步疲困的梦境,但不常有,身体不好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出现,调整好之后就会消失,而杨可几乎每天都被这样的梦困扰,所以她身体才会虚耗成这个样子。   年绅小心的触到杨可的手,她指尖手心都很凉,跳惯芭蕾舞了,手指即便在睡着的时候都很文雅的交叠在一起,她指甲修的整齐,手指纤细指甲也如此,年绅握住她的手,在观察皮肤接触温暖时她的反应。   她眉头有了很明显的舒展,舒展过度了。年绅得到结论,苏赫平时和她即便睡在一起也不会握着她的手,她接受这种信号的时候表现出的不是习惯,而是欢喜。她希望依靠,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心里像被人给了一刀,年绅背过身,压抑的深呼吸很多次才又静了下来。   他一直都觉得学会催眠之后,但凡不会抵抗催眠的人对他来说都没有谜团,杨可破了他的观念,她看起来那么单薄简单,却有着迷雾一样的思想。年绅将另一只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着另一小瓶药剂,在犹豫要不要将她叫醒然后直接用药,他真的太想知道她的秘密了,可是他又自己在内心承诺过,不会再对她用致幻剂,刚才促使她安静的助眠香水已经算是违规了。   年绅松开药剂瓶,不愿松开她的手,平静的靠在床边轻轻说:“那天观众很多,有不少市里的领导,评委都是专业舞蹈演员,我听到你的指导老师在告诉你这些,我看出来你紧张了。你去找舞台中线的时候我故意去拉开了幕布,对你说了一句话,你许是不记得了。”   “也可能我说的声音太小,你根本就没听到。”   “杨可,我特别看好你。”尽管声色已经有所不同,年绅还是用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声调重复了这句话。这些话也只能在杨可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说出口,想来也不免自嘲,就算她醒着,如此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也无妨,她连具体情境都不记得,又怎么可能记得声音?   人记忆中最容易被忘却的就是声音,你可能会记得一个人对你说话时候的眼神,表情和语言,可你一定会最先忘记他说话的声音,记忆就是这般神奇,即使某年某月你再次听到相同的话,你想起来的也一定不是声音,你会记起那个人,他的表情,可你无法确切的描述出声音。   “你当时好像看了我一眼,好像。”年绅说到这里淡然的笑了。   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自我欺骗了。   ... ...    ☆、第22章 切入点   已经完全超出正常的初眠过渡时间,杨可睡着了,年绅也打算放弃催眠,第一阶段的深眠大概会持续两小时,但按杨可的疲惫状况,可能会更久,他这段时间可以放心安静的陪着她。   拿出手机,找到柴可夫斯基所作天鹅湖选段的音乐,年绅将音量调的很低,他不知道这样做会对杨可产生什么影响,但他大胆设想若舞蹈是她从小的梦想,那浅淡的音乐在梦境中也应该能够勾起她各种各样的回忆,甜蜜的,亦或极痛苦的。   音乐只是刚起,年绅手中的小手就动了,他迅速回头,以为她醒了,好在没有。   年绅动作很轻柔的松开她的手,再次将指尖靠近她眉心的位置,杨可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移动指尖的时候她也有了反应,人往往会直接从深眠状态清醒,恢复到浅眠还不醒来的情况很少见,年绅试探性的在她耳边轻轻鼓掌,尝试着说:“杨可,你表现的真好。”   杨可眼珠飞速的动起来,这是睡梦中情绪的直接反应,此时若是具体为脑电波图会很明显的看出波动,年绅几乎是大胆尝试的对她又说了一句:“小可,你看到你的爸爸妈妈了么?”   一行清泪从杨可眼角滑下来,她侧身躺着,没有被年绅握过的那只手捏住了被单,年绅为了保险还是将衣兜里的助眠香水拿出来,放在她枕边,继续对她说话:“现在专心听我的话,杨可,你要专心听我的话。”   杨可深呼吸,眼珠不再飞速转动,只是间或左右移动。   年绅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现在你会听到微弱的嘈杂声,那是从舞台幕布后方传来的等待观赏节目的观众私语的声音,杨可,你听到了么?”   从浅眠引导至深度催眠的过程并不难,只要找准切入点就好,看样子这一次他成功了,杨可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年绅也不可察觉的呼出口气,将香水收好,这一次可以放心的握住她的手了,深度催眠除非是遇到特别强烈的情绪才会中断,否则是一种比深度睡眠还要深的精神状态,很多精神压力大睡眠质量很差的病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沟通,催眠师引导梦境来达到特殊的治疗效果。   年绅依然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可以试着向舞台中心走一走,我会拉着你的手,不要怕,你走过去就会有灯光。”   “你已经完成了一支很棒的舞蹈,现在是你的谢幕时间,准备好了么,我数五声,幕布就要拉开了。五,四,三,二,一……”随着年绅倒数的话音落下,杨可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真的看到很多观众一般,嘴角挂了一层浅笑,不自主出现的浅笑。   年绅专注的望着她,问她:“杨可,你在看谁?”   杨可眼珠没有变化,他开口继续询问:“那是你的爸爸么?”   “其实是妈妈对么?”   杨可的眼泪汹涌而出,年绅呼吸一凝。突然有些问不下去,虽然服用过镇静剂他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但心里堵得难受。   ... ...    ☆、第23章 甜蜜的梦境   这感觉就像正在接受一个小手术,你很清楚的知道刀子割肉会疼,可你已经被小范围注射了麻药,你看着医生动手,看到手术刀划裂皮肤,却感受不到伤口痛觉的反应,心里别扭极了。   缓和了一会儿年绅才继续说:“杨可,你妈妈朝着你走过来了,你最应该对她鞠躬微笑,看到了么?在她心中,你是最完美的女儿,你跳的太好了,她……”   “妈妈!”伴着杨可的一声惊呼,她直接坐了起来,年绅赶紧松开她的手,没法确定她现在是醒着还是如何,她因为强烈的情绪从深度催眠中惊醒了。这种惊醒是对被催眠者有很大影响的,就像梦游被叫醒的人一样,很可能会出现精神刺激,搞不好都能吓疯。   年绅根本没有思考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对她说:“没事,没事,你做噩梦了,没事,你醒过来了,不要怕,没事了。”   杨可浑身都紧绷着,年绅不知道自己这样安慰了多久,她才终于松懈下来,她一直没有说话,但他心口位置的衣服已经完全湿了。   “杨可?”年绅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反应。   将她轻轻松开,她顺势软在他怀里,倒在了他的左臂上。   小心的用手托住她的头,年绅将她放回枕头躺好,她满脸是泪,仍睡着。应该是惊醒的瞬间昏过去了,这是最小的影响了,睡醒最多觉得自己做了噩梦,什么都不记得。   苏老师说,这种情况就是催眠失败。从年绅开始**催眠起,杨可是第一个让他失败的人。   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年绅离开杨可身边去卫生间将冷水不停泼在脸上,眼角是涩痛的,就让水珠代替眼泪,帮他做出一副哭泣的假象吧。   杨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卫生间有人在洗澡,她看到身上完好的衣服,并没有怀疑年绅任何。昨天晚上那个梦太冗长了,却始终充满着糖果的香气,她猜,应该是他做了什么,帮助了她。   她梦到了爸爸妈妈带着她和小宝一起开车去外婆家的夏天,外婆有糖尿病,但兜兜里总是揣着几颗大白兔,不管她是不是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见到她就会剥一颗塞在她嘴里。   为了身材,她是拒绝一切零食的,唯独不拒绝大白兔。   外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枇杷树,每年到了七月初的时候就挂满了金晃晃的果子,爸爸会爬到树上去摘给她吃,不打药的果子个儿大皮薄,咬一口下去全是甜溜溜的果汁,妈妈会抱着筐跟她一起将最好的挑出来剥好给外婆,当然在剥的过程中已经把更好的塞进了她嘴里。   很久没有梦到过这样的情景了,原来在她的心中,这一切的美好没有因为毁灭性的打击碎掉,它只是偷偷藏起来了,如今又愿意来告诉她,爸爸妈妈这一生最爱的,都是她。   卫生间门开了,杨可难得的微笑着想对年绅说谢谢,看到的人却是苏赫。   本来会继续发展的更明显一些的笑容淡了,杨可并没有表现慌张,只是从床上下来,用手拨了拨并不凌乱的头发。   苏赫用毛巾擦着头发说:“人说什么样的女人最珍贵?客前是贵妇,夫前是荡妇。你做到了前面那点,后面那点要是也能做到,我这辈子都满足了。”   对他现在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杨可沉默的走进卫生间,开水洗脸。   ... ...    ☆、第24章 再残破一些   苏赫跟在杨可身后,站在卫生间门边说:“我要去健身中心和教练续课,你跟我一起去,吃完午饭再回家,中午想吃什么。”   杨可没理会他,擦净脸之后出来将大衣穿好,安静的坐在床上,又将脸埋在衣领里,她的反应让苏赫一阵火大,明明就是已经上了别人床的女人,还一定要装出这幅清高的样子,圈子里的人一起讨论过**后老婆的反应,都说有过更高刺激之后夫妻间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愧疚感,然后更加珍惜彼此,可在杨可身上怎么丝毫没看出来呢?难道她就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对她表现出来的愧疚么?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一只涂很艳俗指甲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苏赫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心感,告诫自己以后还是秉持原则,绝对不能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睡一夜了。他还是最喜欢杨可的手,细细长长,皮肤光滑,从不涂指甲油,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干净。   苏赫走到杨可身边开始脱衣服,反正还没到退房时间,再来一次也够了,算起来他好像有一阵子没和杨可**了。   杨可依然没动作,看着苏赫开始解裤子上的扣子,很轻的说了一句:“我不想。”   “你最近是不是安全期,昨天和他采取措施了么?”苏赫没理她,反而问了这样一句话。   杨可沉默不语。   苏赫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能有她的坚持,他自然也有他的脾气,并没停止动作,直接将裤子脱了,伸手去脱她的大衣,杨可用手挡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语气更绝对了一些说:“我说了我不想。”   苏赫一用力将杨可推翻在床上,不容她起身就压了过去,用手紧紧的箍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阴冷的说道:“我告诉过你,不要对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有想法,他和你只是床伴,再无其他牵扯!不要让我察觉到你对他有其他想法了!”   “你以为人都像你一样无耻么?”杨可不怒,只是眼泪控制不住,说话的表情又太平静,苏赫心里有些难受,偏过头不再看她,强行拉开她的衣服,唇贴在她锁骨的皮肤上时的感觉好温暖安全,他控制不住近乎咆哮的吼了一声:“我现在就是要和你做!”   杨可知道反抗没用,她力气不如他,但她好像看出了一些什么,苏赫眼睛里的伤痛。.!   原来,禽兽也是会伤心的。   杨可轻声问:“苏赫,你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么?”   ……   苏赫穿衣服的时候杨可依然躺在床上,前台打来电话询问要不要续房费,苏赫观察了杨可一会儿,她应该会想多休息一会儿,正打算决定续费的时候杨可坐起来,很沉静的看着他。苏赫心里一颤,他没见过杨可这个样子,冷静淡漠,依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可里面好像全空了。   他没有避孕,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产出都置于杨可身体内,这想法就像公狗想要用气味占领领地一样,这个女人是他的,是他的妻子,一辈子都是他的。   杨可穿好衣服,心疼说不出来,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将手插进大衣兜,里面多了一张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字条,杨可大概知道是怎么来的。   ... ...    ☆、第25章 殷果   去健身房的一路上杨可手都紧紧攥着这张字条,手心微出了汗,将它弄的很皱。苏赫和自己的健身顾问洽谈续费事宜时,她去了卫生间,字条上是一个电话号码,下面很简单一行字,让她在家里公婆不在的时候邀请他,没有别的了。   杨可将电话号存进手机,存姓名的时候只写了一个q。   “杨可?”   被身后女声打断的时候,杨可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真的很想快步奔跑离开的,可身后那人速度更快,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尽管她没有抬头,那人还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满怀抱,几乎激动的要跳起来的叫道:“天啊!天啊!这的是你!”   杨可双手轻轻握住,浑身都在抖。   殷果,她最好的朋友,和丘秋一起被高中所有老师称为女子三剑客的她们。   失去联系,是在父母出事的那年,她搬进苏家,就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断了。   杨可缓缓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本来以为她会一脸责备的,可她没有,只是满脸是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又一次将她抱在怀里。   两个女人在卫生间这样的拥抱着,固执的挡住了后来进来人的路。   杨可整个人都废了一样的站在原地,甚至连抬起手回抱住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没人了!我和丘秋都以为……”殷果边说边拍着杨可的后背,直到泣不成声,只能勉强冒出四个字:“你个混蛋!”   殷果就是这样,打人的时候力度一点儿都不控制,以前杨可就因为被打疼和她红过脸,可今天她一点儿都不想生气,这是她该受的打,作为当初不声不响淡出那么铁闺蜜关系的惩罚。   殷果也变了许多,拍了杨可几下就不再动手,只是狠狠的将她揉在怀里,依然哭着心疼的问:“你个混蛋怎么这么瘦了!”   杨可也有些哽咽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殷果终于肯松开她,抹去眼泪笑着掀开衣服,拍着马甲线明显的肚皮说:“教练,我当教练了。”   是的,她记得,殷果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女子自由搏击教练,尽管她的父母希望她规规矩矩上大学,老老实实考公务员,她最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梦想。   好像所有人都在坚持着什么,除了杨可自己。   殷果用手心贴着杨可的脸问:“你怎么会来这儿的?我和丘秋当时找不到你,放假回来的时候才听说你休学了一年,现在呢,毕业了么?”   杨可摇摇头说:“还没有,六月份毕业。”   殷果拉着她的手说:“之后呢?考虑好去哪儿了么?是要出国继续跳舞么?我们这儿特别缺肚皮舞教练,有没有兴趣?我记得你上高中时候跳过一段埃及舞,我觉得特美,每次开会说起这个事儿我就想起你,可可,你太不厚道了!”   太久没有和杨可说话了,太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殷果本来就是个直性子,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一连串的问出来,也完全没有考虑这其中可能存在的特殊因素。   杨可垂下头,没有说话。   ... ...    ☆、第26章 闺蜜的暖   殷果这才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问错什么了?”   “没有。”杨可摇摇头,对着她很虚弱的笑了笑。   “你自己过来的?要办卡么?”殷果量了量杨可的手腕,实在是太细了,在健身教练眼里,太胖的人和太瘦的人都需要锻炼,这成为她的职业习惯了。   “杨可?在里面么?”苏赫在外面喊她,殷果听到男人声音一阵惊讶,然后捂嘴笑着说:“谈对象了?你这家伙真的太不厚道了!太不厚道了!”   殷果拉着杨可就往外走,苏赫倒是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吓了一跳,但很快眉头就舒展了。   “小可,这是?”苏赫问。   殷果炮筒子的性格,做了教练更加善谈活泼,伸出手友好的对苏赫说:“你好,我叫殷果,是可可一起长大的发小,你是?”   苏赫说:“我是她老公。”   殷果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杨可,本来想欺负她几句,但就是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苏赫自然是个很会打圆场的人,站去杨可身边并不搂她,做出一脸愧疚讨好的表情对殷果装道:“我俩今天闹别扭了,可可正生我气呢,让你见笑了。”   殷果一看就是个不愿意相信男人的,直接看着杨可,那表情完全是杨可要是摇头她能立刻给苏赫一脚的样子道:“是这样么?”   杨可垂着眼,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嗯。”   自家的丑事,对闺蜜也说不出来了,虽然症结在于她已经很久没有贴心的和谁说过话了。   殷果还是不太相信的点点头,将杨可搂在怀里大大咧咧的对苏赫说:“既然你已经把老婆惹生气了,就别想着这么快了事了,把你老婆交给我,我来哄,你哪儿来回哪儿去,晚上她回家肯定就高兴了。”   苏赫笑的很得体道:“行,可可也难得见到朋友,去一起吃个饭吧。”   殷果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着,很坚持的说:“no,no,no,只有我和她,还有另一个发小,女的。你,杨家老公,可以先回了。”   对苏赫做了个大门在那边的手势,苏赫虽然心里不爽,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那行,你们好好玩。”苏赫说着将钱包里的卡拿出来,塞进了杨可的手包,然后特别潇洒的走了。   看到苏赫走出视线,殷果才又笑起来,妄图逗笑杨可的说:“哇塞,可可,找了个很帅气的老公啊,看起来对你也挺好的,怎么回事,闹别扭?”   殷果看来,既然是夫妻那不可能有隔夜仇,估计就是用尽她全部的想象力也不可能猜到苏赫到底是哪种人,杨可觉得头很痛,低声问:“你有办公室么?”   “有啊,教练休息室。”   “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殷果带着杨可去了休息室,正好没人,杨可一进去就将门关上了,还反锁了,殷果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面前这个杨可确确实实是以前的杨可,但性格完全不一样了,穿一身黑,整个人都变的阴暗许多。   杨可走到殷果面前轻轻抱住她,忍了几忍再也没办法控制的大哭出声。   她知道,若是不哭出来,她会疯。   ... ...    ☆、第27章 灰原秋   就像回到多年前,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三个人抱在一起闷声哭泣,不必互相安慰,只要在身边就好了。殷果也在掉眼泪,听着可可从大哭到抽泣,直到彻底安静下来,不必问她到底怎么了,很多时候只需要提供一个肩膀就好。   “可可,我给秋秋打电话,晚上约她一起吃饭好不好,她也很想你,我们两个人想你都要想疯了,你不在,我们俩都不敢一起逛街出去,总会说着说着话就提起你……”   杨可坐起来,用手抹抹脸,总算是笑了,点点头。   殷果没有私教课安排,过节期间只是值班,和主管说说就可以提前下班,三人约好就在殷果上班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殷果换好衣服跟杨可一起去餐厅等丘秋,杨可许久后才仔细打量了殷果。   高中时代的殷果很不修边幅,整天男孩子一样的梳着碎乱的短发,个头高,喜欢打篮球,很健康的样子,经常穿偏中性的服装。而杨可和丘秋都是长头发,三人一起逛街的时候常被人误认为是一个男人挎着两个姑娘。   如今殷果变了不少,头发蓄起来,穿黑色紧身打底衫,外套天蓝色风衣,本来眼睛就又大又水灵,脱去了小子气,尤其又有了健身教练的身材,确实惹眼。   丘秋没变,还是小小的,三人里她个头最矮,本来她最瘦,可现在杨可已经赶超她了。秋秋以前有个外号,同学都叫她灰原哀,因为这家伙分明就长着一副孩子面孔,却有一颗和年龄特别不符合深沉的心。见到杨可她没像殷果一样的那么激动,只是很平静的坐在她身边专注的看着她,许久后点点头,特别老成的说了一句:“嗯,还是以前那只小鸭子。”   小鸭子的外号是秋秋专属,她喜欢将对杨可的嫉妒心摆在明面上,茶余饭后就拿出来嚼一嚼。看她跳舞就非要说她是只鸭子,怎么看都没有天鹅的范儿,久而久之就形成习惯了,其实关心是不减的,杨可高中毕业就得到了全国青少年舞蹈大赛的金奖,看直播的时候丘秋抱着殷果,哭的比电视上的杨可还夸张。   杨可想将外套脱了,穿着实在不方便。虽然餐厅空调开的很暖,但她**胳膊又会有些不舒服,纠结间秋秋已经将白色小羊绒外套脱了,里面是衬衫和英式小马甲,没等杨可开口就将马甲拖下来套在了杨可身上。   殷果将菜单都推在秋秋面前,点单从来都是她的事儿,三个人里面只有她没有选择恐惧症,会精算到大家吃多少可以既健康又不发胖,食欲还能得到满足,自己则用手机存着杨可的号码,顺便询问杨可的近况。   两个人没有一个问杨可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杨可知道,她们是不想她哭。闺蜜就是这样,难过的时候给你一边一个肩膀好了,想说的时候她们会认真听着,不想说的时候,那你想吃就陪着你吃,陪你胖,想喝就陪着你喝,陪你醉,很简单,却温暖。   ... ...    ☆、第28章 闺蜜,黯色中的光   秋秋点好菜,也存了杨可的电话号码,很自然的和殷果讨论起自己点的那些食物对身体的影响,这样的话题能让杨可融入,也会让她轻松。大学她自修了营养学,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但只有殷果心里明白,秋秋是怕她看不进营养学的书,学不好知识,给顾客介绍健身知识的时候不全面详细,拿不到更多的私教课程,所以才学的,这样每次见她都能系统的给她建议和食谱,就像一个现成的一对一老师。   杨可听着她们两个人熟悉的互相嘲讽,低头淡然的笑着。环境变了,外表变了,思想也变了,可心变不了,记忆变不了。她没有忘记这些过去,真好。她很清晰的记得以前一起吃过饭的地方,一起买过书的书店,一起羡慕过的女孩,一起眼馋过的高跟鞋。   她们来到她身边了,真好。在自己的天空被乌云遮天蔽日时,她们来了。   唯一的区别在于,以前吃饭时互相抢的那块水果,如今只有两只叉子伸过去,为的只是扎起来放进杨可的盘子,后来丘秋和殷果索性两个人分工,一个给杨可加蔬菜水果,一个把最好的肉分给她。这顿饭,杨可真的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胃撑不下,哪怕再塞一个松子进去都要吐出来的状态。   不想回家,这两位单身闺女也高兴的不行,扯着杨可一起逛街,本着生气一定要刷爆老公卡的原则,为杨可参谋着买了五套衣服,殷果更狠,直接拖着杨可就往首饰区去,扬言怎么也得再花个一两万买个什么回去,不让男人知道肉疼就不知道老婆心疼,银行卡是随便往外甩的么?女人生气是用钱能收买的么?   杨可笑的不行,拖着殷果向商场外面走。被她一转身将片刻的灿烂笑容记录在了手机里,然后在微信里互相共享后,发去了朋友圈。   再不舍还是要分别,丘秋和殷果将杨可送到家门口,看到她住在别墅,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约而同的搭着她的肩膀说了同一句话:“可可,以前我们就觉得,富贵的生活很适合你,好好享受它,比抵抗强的多。”   杨可点点头,转身回家时又一次泪流满面,并没有透露很多的生活状态,可她们懂,看出来自己的抵抗和不幸福了。其实她之前已经学会享受这样的幸福了,甚至慢慢治好了心里的伤,可是如今她真的不可能再享受了,她想做个有道德的人,不想被污了灵魂。   开门进屋,苏赫在看电视,公婆已经睡了,她从住在这里后第一次这么晚一个人归家。   “妈给你做了一碗莲子羹,在锅里温着,趁热吃了。”苏赫说话的时候还在按遥控器,杨可看出来他不是很高兴,因为她的晚归。   “我买了一些衣服。”虽然这样说很尴尬,但毕竟花的是苏赫的钱,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声。   “哦,我知道,收到银行短信了。”   苏赫一点儿都不在意,杨可将衣服袋子放在楼梯边,虽然并不饿,还是决定去把莲子羹喝掉,婆婆很少进厨房,难得做一次,她不能浪费她的心意。   ... ...    ☆、第29章 病态的爱情   吃完莲子羹正打算洗碗的时候,苏赫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手摸在她的胃上问:“晚上吃饱了么?”   他声音很轻,很温柔,杨可却想逃,她最怕这样,也许以后两个人相安无事的活着,还能坚持一辈子,但既然是坚持,就没有再被他感动的道理。   察觉到她想逃的意思,苏赫依然坚持的将她锢在怀里,一边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着她的肩膀,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可可,两个人都要因为对方改变,我以后尽量收敛一些,你也多向我靠拢一些可好?”   杨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所谓的收敛和靠拢是什么程度?   苏赫的唇几乎贴在了她耳廓,声音特别小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私语道:“你告诉我,年绅和你**的时候,你觉得开心么?做的时候心里会想到我么,想到的那一刻,会不会有一种好像很绝望,但是又特别无法控制的感觉?”   杨可想推开他,他却不让她得逞的紧紧抱着她,小声继续说:“我有,我每次和别的女人做都会想到你,以前是觉得愧疚,现在会想到我在和别的女人**的时候你也在某个男人身下承欢,然后我就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觉得你也做错了,觉得我们都会很愧疚,就会更爱你一些。”   爱……这种分明就是病态的爱。   杨可突然停止了反抗。   原来,苏赫和她没什么感情就肯娶她是因为对他来说婚姻有没有爱根本不重要,爱是可以通过一次次这般禽兽的行为叠加的,人活在世上,受教育懂道德,他是什么时候突然蹦出道德圈子的,她已经不想深究了。   很想再次拒绝他,可又怕拒绝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变得更变态。既然他愿意收敛,又让她向他靠拢,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和他提一些条件,要求**时候只和年绅做交换?想到那个男人,杨可眼神突然黯淡,苏赫会不会觉得她这样提条件是对年绅动心了,爱上他了?惊雷一样的感觉袭过脑海,她居然会想到这些……是不是代表着,她心里可能已经存了某种萌芽?   “苏赫。”杨可轻声开口,这些日子第一次这般低声温和的说话,苏赫明显特别受用的应了一声,将头搭在杨可肩头又不使力气,生怕压着她一样。   很多时候,他对她还是极好的。   “你要如何收敛。”杨可问。   苏赫难掩高兴的笑出声说:“那不如先说你该如何靠近我。”   杨可不回应,反正就是这个话题,谁说都一样,最终达成的约定让她满意就好。   苏赫说:“这样吧,每周一次,可以么?只在周六或者周日,我爸妈要去打高尔夫球的白天,在咱们家里或者对方家里,可以么?”   苏赫表情极度真诚,若不是问着这样的话题,许是没有女人能抵抗的了他这般的温和。   “不能换人。”杨可坚决的看着他,表明自己的立场道:“至少短时间内不能换人。”   苏赫嘴角掠过一抹邪性的笑,盯着她的眼睛问:“杨可,你实话对我说,你是不是对年绅有感觉了。”   ... ...    ☆、第30章 约定,毒誓   杨可很平静的看着他说:“没有。”   苏赫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杨可的眼睛,她眼神中一点儿慌乱和退缩都没有,他还是了解她的,若是她能这样坦然面对,那说明她确实心中无愧。   收起心里的那份怀疑,苏赫妄图说服杨可:“那为什么不换人?偶尔换换会带给你更多的新鲜感……”   杨可毫不犹豫的说:“我觉得脏。”   这个理由,他想到了。   苏赫低下头,将不爽又阴冷的笑容隐去。也罢,她只要同意就好。说起来对象是那个年绅他也算得益,按规矩说**需要固定夫妻关系,年绅这样经常换女人的男人是不被考虑的,但是他们也没加入什么规矩严格的俱乐部,所以不必拘泥自己。况且跟外面女人**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不口,不能不戴套,发现她那里不够干净他是一定不会上的。   需要担忧的只剩年绅,换个角度想,杨可连他都不能接受,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女人天天换的男人?他还是想太多了。虽然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年绅那个男人虽然装逼到让人想揍他,但他身上确实有着某种别的男人没有的气质。   若是能让他们答应四个人在一个屋子一起做,让他也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有多能耐,他也就放心了……想到这里,苏赫嘴角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对杨可说:“行,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对我起誓,若是你对年绅有任何一点儿动心,他就不得好死。”   杨可心突然一滞,没来由的。发誓都是诅咒自己的,诅咒别人的事看起来好容易,可却更阴毒,尤其是这样的毒誓,若是她有一天真的动心了,那不就是让所爱之人中诅咒……她都在想什么,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爱了。   她也知道,不是她想多了,而是她内心的善意不希望自己这样伤害别人,但只要按苏赫说的,不会爱上那个男人,那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了。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杨可深吸一口气,望着苏赫的眼睛微微举起并拢的手指道:“我发誓,若是我对年绅有一点动心,他就不得好死。”   苏赫眉头一挑,笑着说:“好,那我也答应你,三个月之内不会换人。”   一句毒誓,换来三个月,她没料想到他的狡猾。杨可沉默的瞪着苏赫,他居然让步说:“好吧,三个月以后,听你的意见,也看你的表现。”   杨可不再说话,转身拧开水龙头,将手和碗一起冲进去,没有开小厨宝,水管里直接出来的水很凉,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心凉。   也罢,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已经足矣删除那些照片了。   她没有看到身后苏赫的神情,他眼神炽热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燃火一般的眸子里却还藏着几分阴毒,他并不怕杨可会违背她的誓言,经常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有这样的自信,若是他们两个真闹出点什么事,他自然是有办法让他们分开的。   如今,只要专心享受激情就好。   ... ...    ☆、第31章 往昔的风光   新年假期过了,苏赫开始正常上班。有时候杨可也搞不清楚苏赫家的具体状况,好像是婆婆娘家殷实,所以生活无忧,公公和朋友一起做生意,也从来没听他给家里拿回钱来,苏赫只是一个普通企事业单位的小科长,断撑不出这样面积的住房。   白天没什么事的时候婆婆会和小姐妹们去打牌,就剩杨可一个人在家,之前休学一年,如今虽然是学校挂名的大四生,但其实也一直住在家里,早上负责带她毕业论文的老师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吃过午饭去学校一趟,商量一下论文的开题报告。   杨可的同学去年六月已经都毕业了,有一些做了老师,有一些进入舞团或艺术团工作,她对未来没有规划,只听公公说已经给她争取了市里文工团的面试机会,最近要和那边领导见见面。   没告诉婆婆自己会出门,杨可拿着已经蛮久没使用的公交卡乘了公交车。不是上班高峰期,车上很空,公交移动电视上在做文化艺术中心的广告,近期会有俄罗斯的芭蕾舞蹈团来巡演《胡桃夹子》,她违背内心的移开了视线。   学生的寒假还没过完,校园里很冷清,杨可很好奇老师怎么会如此着急将她找来,到了艺术学院的办公楼,她看到门口立着一张海报,周二晚省艺术团几位特邀舞蹈演员和本校学生在校大礼堂有一次舞蹈交流汇报演出。   海报上的女子杨可一眼就认出来了,乐青,杨可大学时的舍友,很不喜欢杨可。因为只要有杨可在,她永远是主角色的备选人。海报上很明显的标着乐青如今是省艺术团的主要演员,国家二级舞蹈演员,这在舞蹈界相当于副教授或是副高职称,从事舞蹈工作的在编人员需要经过考评获得,乐青算起来也就毕业不到一年,得到这样的成绩太值得称赞。   杨可略低头进了学院门,电梯刚好上行,门开着还有位置,她却故意减缓了脚步任由电梯里的人先上去,总怕里面是有认识她的老师的,与其说她已经忘记了过去,不如说她更惧怕直面过去。   负责她毕业论文的老师是她自选的,去年学院刚招的老师,姓王,从没带过她的课,杨可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刚好在摆弄办公桌旁椅子上的一大包服装,见到杨可就招呼她一起过去帮忙。   算是第一次见面,但她给杨可的印象蛮好,年轻却随和。   “一过完年就叫你过来实在有些抱歉,其实我也是有点私心的,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学生帮我,看你好像住市内,就想到你了。”王老师边说边笑,杨可也不在意的摇摇头。   “明天晚上有汇报演出,楼下的海报看见了吧?”   杨可点点头,怕老师会听不到就又应了一句。   王老师又问:“有空来帮帮我么?省艺术团的化妆师没一起过来,你化妆课成绩很好,应该没问题的。”   杨可说:“演员都会自己化妆,其实不用我们去帮忙。”   ... ...    ☆、第32章 难为的要求   王老师倒是没听出来她话里推拒的意思,继续说道:“关键就是这一次的汇报演出不光是芭蕾舞,还有不少民族舞,异国风混在一起,妆容肯定需要不停更换,咱们学院参演的学生也不是各个都能化的得心应手,节目单排的又很混乱,到时候后台肯定很忙,院长钦点我和张老师去帮忙,我想着有个帮手会轻松很多。”   毕竟是要带自己毕业论文的老师,能和气的向她解释至此已经很不容易了。杨可心里虽然不愿,表面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能不能顺利毕业,这位王老师还是有很大发言权的。   “好。”杨可说着接了王老师递给她的服装,很专业的将它理好,挂起来。很久没有将这些美丽的服装穿在身上了,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内心还是那样的向往,以前每逢见到漂亮服装的她都喜欢比在身上看看,如今也只剩下看似无意的用手指轻轻摩挲服装的布料材质了。   王老师又拎起一条裙子,仔细检查着上面的装饰物有没有脱落,确定没问题了递给杨可继续说:“另外有件事也要和你说,学院今年舞蹈学理论的毕业论文数目被砍了一半,我手里一个名额都没有了,所以你想毕业还是得跳舞,交论文不行了。”   杨可震惊的看着王老师,选毕业论文指导教师的时候她是专门看了的,每个老师都能带两到三个学生,其中有一个可以不用参加毕业汇报表演,直接以文字的形式上交论文并且答辩就可以了。   “老师,我不能跳舞了。”杨可低着头,用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王老师很关心的问她:“是哪里受伤了么?”   杨可点点头说:“嗯,脚踝受伤了。”   王老师也跟着点点头道:“哦,那芭蕾舞是不行了,换个形式行么?”   杨可几乎没有思考就摇了摇头。跳舞的女子不管多大岁数都有一颗高傲的心,看到杨可的反应王老师不太乐意了,她脸色严肃的望着杨可问:“如果一定不行,就需要医院出具证明,我才可以去学院为你申请,否则是不行的。”   杨可很诚实的说:“老师,脚伤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是我内心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再站在舞台上了。”   王老师依然义正言辞道:“我也许可以理解你,但人一生要经历的事情太多,舞蹈演员也一样,你也跳了那么多年舞了,我问过别的老师,知道当初你是艺术学院特别出名的好苗子,我看你现在身材的保持,气质上都没有问题,原谅我不能理解你为何要放弃最爱的舞台。”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她理解王老师,一个热爱舞蹈的人是将舞台视为神圣之地的,不允许上面出现灵魂懦弱的舞者,那是一种亵渎。她们更不希望一个为舞蹈而生的人因为某些原因沉沦堕落。   只是,她不想告诉王老师,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可能站在台下继续等着她了,她怕上台去也再也笑不出来。但这是自己心里的伤,不是老师应该承担的责任。   ... ...    ☆、第33章 诱惑   “其实,我为你专门准备了一支舞蹈。”王老师说着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将其中一段视频调出来,让杨可看。   跳舞是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朝鲜传统服饰,周身素白,舞动大部分配合旋转,未穿鞋只蹬白布袜的两人用力的踩脚,配合腰间小鼓不停舞动,并非传统的长鼓舞,也不是朝鲜其他形式的民族舞蹈。   “这是……”杨可对于没有见过的舞蹈形式一向感兴趣,看了几眼就入迷了。   王老师将视频停下来,淡笑的看着她说:“之前去韩国出差的时候无意看到的民间舞蹈,这支舞蹈动作力度取的是剑舞的韧性,但用中国的小腰鼓代替了长鼓,是不是很有冲击力?我和你一样,当时就看迷了,全部看完之后觉得她们很多地方发挥的还是不到位,于是就很想将这只舞重新编排出来,你可愿意跳?”   杨可想了想说:“她们腿部力量要求很高,我的脚踝会受不了,连续旋转我可能就做不到。”   杨可只看了几眼就看到了关键的受力难度,王老师特别满意的望着她说:“你继续看。”   视频继续播放下去,杨可将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孩子身上,她那么小跳的却那么忘情,她突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站在台上的时候应该也是这幅样子,很稚嫩却特别认真的舞动着……心里难受却舍不得偏离视线,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很苦,没有一丝笑容,给观者营造出一种悲凉的气氛,就像现在的她,内心里好像一直在跳着这种舞,没人看得懂意思,没人察觉到隐藏的苦情。   不久后两个人的布袜都红了,就像被出血染红了一样,她们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脚下动作越来越迅疾,一点儿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痛到极点,舞到巅峰。   杨可凝眉盯着她们旋转的动作,想不通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出血至此。   王老师又停了视频说道:“袜子里面肯定是做了手脚的,但这两个演员肢体表情的表现形式将这支舞跳活了,我后来问过这舞所要表达的意思,她们说是一个人的两个灵魂,一个有着孩提时代的幼稚和义无反顾,一个有着成年后的成熟和畏手畏脚。将巨大的矛盾糅合在一起就是人生,每一脚走下去都带着痛苦,都会有鲜血,但即便如此,还是停不下来,这就是人性。”   王老师简短的话在杨可胸口回放,带着痛苦和鲜血却停不下来的人生,苏赫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有兴趣跳么?我觉得你很适合那个孩子的角色,还有个女孩儿和你配合,她跳年长女子的角色,她对这舞蹈特别感兴趣,已经在排练了。”   杨可几乎就要立刻说出愿意了,遇到这样直逼灵魂的舞蹈是那样的难得,可最后一刻她还是畏缩了,后退一步小声问道:“王老师,我真的不能只做毕业论文了么?”   王老师本来兴奋起来的神情又蒙上了一层不高兴,叹了口气将视频关了,又继续去整理那些服装说道:“你自己考虑吧,若是一定不愿意就尽快告诉我,开好医院的证明交给我。”   ... ...    ☆、第34章 熟悉又陌生的相遇   杨可离开王老师的办公室后下了楼,站在学院门口那张海报边,出神的望着乐青专注优雅的样子,下方出演演员的名单第一行写着,奥杰塔扮演者,乐青。   嘴角拂过一抹苦涩的淡笑,杨可缓缓离开,有风吹过,险些将那张海报吹倒,可它最终还是坚定的立住了。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她几乎已经快要习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奥杰塔扮演者的名字就一定是杨可。   她还能重新站回舞台上么?她不知道。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杨可停下来,很想去学校食堂吃顿饭,打电话给家里没有人接,估计婆婆打牌高兴了,也顾不得她。走回食堂还没到下午饭点,杨可坐在食堂附近的露天小桌子边,要了一杯奶茶虚耗着时间。   面前经过的人并不多,学生模样的人更少,杨可将手机打开翻着通讯录,习惯性的将不太认识的人清理掉,就看到了那个q,重新编辑名字,将q改为年绅。苏赫没有看她手机的习惯,就算是看到有年绅,既然他已经答应搭对三个月,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情绪。   她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年绅,亦或者苏赫已经对他说过了,她给他打电话是否有太过主动的嫌疑?正思考的时候面前坐了一个人,杨可抬头一看险些吓的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杨可看着年绅吃惊的问,他拎着双肩笔记本包,穿一身和她之前见过都风格不同的黑色灰色拼接冲锋服,领子拉的很高,居然还戴了一副眼镜!   年绅笑容不变的说道:“我在附近公司上班,下午下班比较早,偶尔会来这边食堂吃饭,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这里上班?他不是专业搞催眠的么,怎么还会在公司里上班?杨可虽然一肚子疑问最终还是选择了不问,只清淡说道:“我是这里的学生。”   年绅随口问道:“你还没毕业?读研?”   杨可摇摇头说:“不是,大四。”   年绅略拧着眉,杨可的年龄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拖了一年时间,只能说明中途她休学了,这件事不问也罢,问了她也不一定记得。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杨可为年绅也要了一杯奶茶,问他道:“你做什么工作?”   “搞java项目的,你当我是程序员好了。”年绅说的很随和,杨可完全震惊了。   如果他说他是什么心理咨询师她还能接受,居然是搞it的,他到底有多少不同的面目?哪一个才是真的?   年绅笑望着她问:“觉得很奇怪是么?觉得我应该是变态医生。”   杨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闹的有些不知所措,赶忙低头摆弄手机,才发现换了年绅的名字还没有保存,想了想又将他的名字换回了q,她突然从心里不希望和这个人断了联系,就让q一直存在下去吧。   “苏赫打电话给你过么?”   年绅很自然的回答:“打过,中午的时候他告诉我了,三个月。”   ... ...    ☆、第35章 艾伦   杨可点点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年绅接了奶茶也很沉默,许久后她才又问道:“三个月时间,那些照片……”   年绅胸有成竹的说:“足够了,这周末我就催眠他。”   她不知道,他心里一点儿都不希望她再在那个禽兽身边生活下去,所以这个时间越提前越好。   杨可不解的抬头看着年绅,他本来很专注的望着她,对上她的眼神之后偏离了视线,居然也有些不适的压低了声音说:“我答应了他,四个人一起。”   杨可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脸唰的就红了,虽然她和年绅不可能发生什么,可是……天,她想不下去到时候得有多尴尬。   年绅也适时岔开了话题问:“晚饭想吃什么?”   杨可指指身边食堂的方向说:“这里有一家韩餐很好吃。”   “嗯,就去吃这个,我请你。”   “不用了,aa吧。”   年绅也不多劝,点点头说:“也好。”   杨可吃的很少,年绅知道劝也没用,只是故意拖长用餐时间,争取让她能多吃一些,其实也有私心,特别珍惜和她独处的时间。他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她,走着平日经常走的路线,心里正想着苏赫中午的电话,想着她就看到了她。   自己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和他会有这么多可能相遇的机会。   “明天晚上……”   “明天……”   晚餐结束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一句,杨可最先收的口,低着头等年绅的下文,脸颊烧的厉害,一定是店家的空调开的温度太高。   “明天还会来学校么?”   杨可等到了年绅的话,点点头说:“嗯,会,院里有演出,要来帮忙。”   “明天我下班也早,会来吃饭。”年绅说。   他这是在暗中对她做什么邀请么?杨可心里是开心想笑的,但就在要笑起来的那一瞬间她记起了她的誓言,笑容没等绽放为花朵就已经迅速干枯了。   收了真心想说的话,杨可换了一句道:“嗯,可以去试试清真餐厅,那边的饭也很不错。”|.   杨可没有直说,年绅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打算再和他见面,他也不想给她造成困扰,很随和的点点头说:“好,明天去吃吃看。”   分手的时候,他将她送上出租车,她望着后视镜中他静默望着她车子开走方向的样子,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好熟悉,并不是这几次的见面才熟悉,感觉很久以前她就在哪里见过他,可是细想,就什么都记不得。   她回到家的时候苏赫已经到家了,公公婆婆都还没回来,他换去了上班的衣服,穿了一身特别扎眼的银色西装,头发也打理的很精神,没等杨可换好拖鞋就拉着她的手进了客厅,指着沙发上的人对她说:“这是艾伦,这是我老婆,杨可。”   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亮蓝色的休闲西装,一脸笑容的打量着杨可,用很标准的中国话说道:“早就对苏太太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   杨可没给他什么回应,虽然第一次见,但她知道,这就是比苏赫还变态的艾伦。   “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多给你介绍一些朋友。”苏赫说着催杨可去换身衣服,杨可完全没兴趣的转身低声对他说:“我不想去。”   苏赫低声笑着说:“你会想去的,因为年绅也去。”   ... ...    ☆、第36章 原罪之源   她不知道苏赫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用年绅来引诱她?到底是他想太多了,还是她真的有什么地方表现出来了?   杨可不买账道:“他去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兴趣。”   苏赫立时又变了笑脸道:“可可,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毕竟有外人在家,杨可也不能发作,见过年绅心情略有缓和,此下又完全被破坏了。   苏赫推推她说:“上楼去换衣服吧,晚上什么都不做,就是去见见朋友喝喝酒,你不用喝的。”   杨可沉默的上楼,艾伦笑的特别动听的夸苏赫对太太如此温柔,真是男人的楷模。   楷模么,杨可嘴角挂着冷笑,这样的男人也能做楷模,那天下女子都去当尼姑算了。   杨可换了一条白底无袖的蓬蓬裙,样式简单做工却考究,她并不追捧奢侈品,但舞者的习惯,从不让自己蓬头垢面的示于众人,不论心情如何,形象都很重要。这裙子是她去年生日婆婆送的,裙子外层有薄纱,上面花色蝴蝶是纯手工绣的。   披了件白蓝拼接毛呢的中长大衣,杨可从楼上下来时,艾伦眼神充满欣赏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鞋柜里有惊喜。”苏赫依然坐在沙发上,侧头同样望着她,杨可垂眼走去玄关打开鞋柜,里面有一个打着礼品包装带的鞋盒子。   manoloblahnik的女鞋,她和苏赫去法国度蜜月时见到过,一双缎面高跟鞋便宜的折合人民币要将近一万块钱,杨可没有拆封,在考虑这双鞋是谁买给她的,苏赫还是艾伦。   将她打扮的如此奢华,是要去参加什么样的聚会?有一种她成为了包装很精美的商品即将拿去吸引顾客眼球的感觉,而且绝对不是她想多了。|.   苏赫像是察觉到了她会怀疑,走过来帮她拆了盒子,将鞋子很轻的放在她面前,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仰头很温和的笑着说:“在法国没有买给你,后来总觉得后悔,代购的正品,年前没能寄过来,今天到也算是个好时机,试试看。”   童话故事里,给灰姑娘套上水晶鞋的是王子,现实生活中,她面前的人……是斯文禽兽。   杨可的脚很瘦,宝石蓝色的高跟鞋特别配她,并不是很夸张的高度衬托的她小腿线条完美,苏赫手覆在她的脚背上,几乎不能忍受的凑过去在她小腿上落下一片细碎的吻。   杨可向后退,苏赫适时松开她,将另一只鞋也摆在了她面前对她说:“不欺负你了,穿好我们出发了。”   艾伦开捷豹,带着杨可和苏赫去接了他的女伴,也是外国人,长相很端庄的女人,身材微圆,自信的套着鱼尾式绛紫长裙,笑容不亲和,处处透着股子冷漠,尤其对杨可,见面连个招呼都没有。   杨可本来对这群人也没好印象,无所谓打不打招呼。   聚会的地方是个酒吧,艾伦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杨可根本不相信这样的圈子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 ...    ☆、第37章 真假王子面   进门时她和苏赫领到一个蓝色的小牌子,可以像手链一样套在手腕上,上面是数字8,杨可警惕的不想进去,却被后面跟进来的人推着一起向前走。场内已经很热闹,玩起来了,杨可不肯再靠近,苏赫也拿她没办法,找了外围一张安静的桌子坐下来,点了啤酒,为杨可点了杯亚历山大。   不管苏赫点什么,她一口也没打算喝,只是沉默的看着周围形色人群,夫妻或情侣之间发的牌子和号码应该是相同的,可她目前所见的已经凑在一起拥吻跳舞的男女,牌号都不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想离开,苏赫拍拍她的手臂,指指门口方向,她望过去,虽然表面没什么反应,内心却是有感觉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熟悉感觉。   年绅。他来的也许很急,还穿着下午和她见面时候的衣服,和这里的靓装男女不同。挽着他的女伴很年轻漂亮,是个长发披过腰间的小妹子,穿着藕色抹胸紧身短裙,衬的整个人肤白如雪,杨可关注点却不在这儿,只觉得女人又换了,不是上次那个了,不免低头微微一笑,心想年绅也不容易,为了来参加这样的party还得现去催眠一个,也难怪他没时间换衣服。   年绅和女伴手上是金色15号,这种没有规律的号码,杨可完全找不到门道,也不知用意如何,苏赫大方的对年绅招手,他带着女伴来了这边,很自然的坐在杨可身边,淡淡笑着。他的女伴也要了一杯亚历山大,自己点的。杨可不免心里疑惑,这是被催眠了的人么,怎么还能有清晰的意识呢?   艾伦在这里显然非常受欢迎,很多人都愿意和他凑在一起,男人女人都一样,杨可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的心思,男人想上外国妞,女人想找欧美男。艾伦就像场子里的国王一样到处巡视,他外形条件确实不错,身高身材都是东方女人最爱的那类,可杨可就是看不下去,心灵是扭曲丑恶的,哪怕他长了一张媲美王子的脸,也永远配不上称为人。   艾伦和女伴逛了一会儿也凑过来这边,环形沙发坐六个人已经显得拥挤,别人就是想凑过来也没办法,聊天开始之后气氛立刻就不对了,艾伦对杨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的女伴视线则一直没有离开年绅,年绅带来的姑娘和苏赫眉来眼去,只有杨可和年绅两个人显得过于沉默。   “赫,我们换个位置。”艾伦在女伴对他说了什么之后开始张罗换位置的事,一番调动后,杨可右手边依旧是年绅,左手边换成了艾伦,艾伦左边是苏赫和年绅的女伴,年绅右边是艾伦的女伴,杨可内心不免自嘲,居然愿意听苏赫的话来这里,狐狸尾巴露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将他们当人看是她最大的错。   得逞后的那几人都在行使着自己的“权利”,苏赫已经和那姑娘嘴对嘴喂酒了,相比较而言,艾伦和他的女伴就比较尴尬,其实想对身边人下手的,可是那两个人的态度拒人千里。   ... ...    ☆、第38章 直白   有旁人看出来他们的境地,几次想要邀请他们过去,艾伦就是不肯,他很想靠的距离杨可更近一些,可年绅在一次拿酒回归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顺势”将手搭在了杨可肩膀上,虽不言语,却用行动对艾伦表明了态度。   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杨可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暖,她知道,他在保护她。   “这世界上有三种女人不能碰。”艾伦见一时半会儿也争不过年绅,便放松心情开始聊天。   苏赫笑着接他的话说:“之前不是一种,怎么多了?”   艾伦笑的特别迷人的伸出手,掰着纤长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说:“高级花瓶,敬业女侦探,平民牌温柔小棉被。”   年绅此时喝了一口酒也答了一句:“和你之前的版本不一样。”   艾伦得意洋洋的凑过去,好像是要和年绅对话,其实只是为了更靠近杨可,年绅感觉到了,将杨可拉在自己怀里,杨可也难得的没有反抗。艾伦讨了个没趣,耸耸肩靠回原位说:“看来得给你们普及普及知识,结婚了的暂且不提,婚前一定要看清楚,这三类女人目前就我的经验看来,能最终接受我们游戏的几乎为零。”说完这话,艾伦别有意味的看了杨可一眼,转头看着苏赫说:“你算是比较幸运的。”   杨可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在艾伦眼里,她应该是这三类中的一种。   “那哪些人能接受?”年绅带来的女伴沾了点酒话就多起来,为了盖过音乐,声音很大的问艾伦。艾伦笑的特别花哨的对她说:“你啊,宝贝儿,你不就接受了?”   小妹子得意的笑,杨可难掩烦躁的皱起眉,将头偏向年绅方向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搂着她的手微拍了两下。   艾伦清清嗓子,看来是要做长篇大论一般道:“高级花瓶都是很傲慢的女人,外形姣好,内心清高,自己站太高了拉不下来,拉下来就摔碎了,摔碎了就不美了。”   杨可知道,艾伦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年绅笑,未作评论,只是看似无意的拿起杨可面前那杯亚历山大,仰头喝尽。杨可不喝酒,但对鸡尾酒也懂一些,调制的酒喝起来口感都很好,但后劲儿强,他这样一口下去,能行么……   艾伦继续说:“女侦探不用解释,你上厕所用什么牌子手纸她都知道,不用等你将她带进这样的圈子她也许已经查清了,处理不好立时闹的你身败名裂,这种女人离的越远越好。至于平民牌温柔小棉被,见识太少,性经历更少,加上中国女性思想又传统封建,如果知道这样的事,整个人估计当时就崩溃了,调教无用。”   “所以我个人比较推崇开放的女孩子,尤其是对性不拘束的,年绅你其实更该结婚,这位女孩儿就不错,遇到这般开放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珍惜。”   年绅和艾伦碰了一杯,只喝酒不说话。   “苏赫,我喜欢你老婆。”艾伦喝完酒一点儿不避讳的说,杨可还没来得及表现出不开心,艾伦的女伴也搀着年绅的胳膊朝着艾伦说道:“我喜欢他。”   ... ...    ☆、第39章 艾伦的惊人决定   “这就麻烦了,今天我们的配对看来要失败。”艾伦将每个人看了一遍,本来满脸遗憾,突然就被一层怪异的邪笑代替了,越笑越收不住,故意看着杨可和年绅说:“或者我们可以尝试六个人一起?”   杨可真的想狠狠瞪艾伦一眼,但是她的下颌被年绅捏住,顺着他的力气一转,只能看着他,看他眉目笑若星辰,看他眼神热情如火,她以为年绅又要吻她,但他只是拥抱了她,贴着她的耳朵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不要让他看出来你抵触,不然苏赫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不利的事……杨可脑子很乱,想不清楚会是什么,但是年绅既然这样说了,她姑且就选择暂时相信吧。   年绅的女伴站起身,一点儿不顾形象的双手将抹胸往上拉了拉,脸颊红润的直接面对面跨骑在苏赫身上,刚进来时还算个淑女,这会儿已经难以入目。环境和气氛能直接影响人的行为,杨可在这里呆久了都会觉得心里有一种特别想释放的紧迫感。   那女孩儿想和苏赫来次热吻,结果头发很碍事的挡了过去,苏赫回应也不热烈,她索性推开他站起来特别大声的问:“啊,我受不了了,我们三对怎么换?年绅,我觉得他们俩都不错,你们的规矩是什么?怎么换才合适?”   艾伦一直都没正眼看过那女孩儿,此时也只是微嘲的笑了笑说:“你还真是心急。”   苏赫也不拦着他,只是将对女孩儿的嘲讽投向了年绅,那表情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年绅你的水平太差,选的女人太次,杨可虽不同情那个女孩儿,可说到底此时苏赫和艾伦眼中,这场子里的女人全部被分了等级,就像商品或者食物一般分了主次,已经不是需要尊重的女性了,更像物件。   艾伦又喝干一瓶酒,拍拍手说:“今晚是有游戏的,我刚才自己做主把我们的号码都登记了,所以也可以来个更刺激的,不用我们自己换,全看命运选择谁。”   杨可坐不住了,震怒的望着苏赫,他只一接触她的目光就将视线移开,艾伦果真敏感,捕捉到了杨可的反应,一点儿没觉得自己不对反而特别兴奋的对苏赫说:“啊哈!看来你太太从来没试过,我太爱我自己的决定了!”   艾伦说罢回头看着杨可,用手指特别贪恋的摸了摸她的侧脸说:“你放心,我保证你试过一次就欲罢不能。天啊,你皮肤这么好,年绅,你今天就让我一回可好?”   年绅连头都没抬,从服务生端过来的果盘里扎了一颗葡萄,塞在了杨可嘴里。   这样的动作让杨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年绅从她侧脸看到,将果签放回去,不再喂她。   艾伦是喝醉了才这般放浪还是故意这么说的杨可不想追究,她不停在心里骂自己是傻子,怎么就顺了苏赫会来。难道,她真的是因为听到年绅来,才同意来的么……想不下去了。   ... ...    ☆、第40章 思维失衡   杨可双手捏着裙子,浑身都在抖,不知道要怎样发作的时候,年绅带来的女伴突然离开苏赫身边,跑到另外一桌搀和了进去,那桌的人好像已经喝高了,没在意她只是独身过去的,顺着她的指点看了看年绅的方向也就将她吸纳了进去。   杨可在年绅耳边小声问:“他会对我做什么?什么不利的事情?”   年绅贴着杨可的耳朵很小声的说:“会用药,你会没有意识,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记得。”   杨可心突然就拧巴了,年绅没说的时候她从来没觉得怕,可是他说出口以后……苏赫有没有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不,不可能,一定是不可能的!他上次给她看的那些照片都是她一个人的,否则按着他这样变态的性格,怎么可能只拍她……怒极之时,杨可盯向果盘里的那把刀,年绅拉住她的手继续对她说话:“杨可,不要关注那把刀,它会误导你的心理。”   “什么?”   年绅低声道:“你在做心理暗示,鼓励你自己去用那把刀,不要再关注那把刀了,否则情绪上升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你会伤人。”   杨可强迫自己低下头,脑子里全都是她攥着那把刀插进苏赫腹部最柔软位置的情景,浑身抖的越来越厉害,年绅眼看她就要坚持不住了,起身将她扶起来说:“她醉了,我带她去那边透透气。”   苏赫也一起起身,想要扶杨可的时候被她看似无意的脱开了。   到了通风好人少一些的地方,虽然还是很吵,杨可却平复了许多,她深呼吸几下,还是从手包里拿出喷剂,对着喉咙喷了几下,她怕会犯病。   年绅在她将药装进去之前拉住了她的手,看了看药之后问:“你有哮喘?”   杨可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算是。”   “这种喷剂尽量少用,用多了对心脏会有影响。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关注那把刀,你是不是在家里就对他动过刀子,上次你腰上的伤。”   杨可点头。   年绅特别认真的低头看着她说:“杨可,除了我之外,你接触过会催眠的人么?”   杨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遇到他之前,她一直觉得所谓催眠全是假的,不可能存在的。她抬头迷惑的看着他,他表情很严肃的开口道:“你思想失衡了,可能被人进行过意识剥离。”   意识剥离?什么意思?杨可眨眨眼睛,疑惑不解。   年绅说:“关于这个我没法短时间给你解释清楚,但我以前也遇到过你这样状况的人,通过意识剥离忘记了很多不想记得的事情,但是思维失衡,暴力因素凸显。”   杨可看着年绅道:“我不懂。”   年绅力争简单的继续说:“其实也是一种心理疾病,有暴力倾向的人心理并不正常,你还不严重,表现在当你愤怒或者不冷静的时候,你就开始关注伤害人或者自己的利器。”   杨可凝眉问:“可是人生气的时候不都会……”   年绅摇头说:“不,人生气的模式都不同,有人选择哭,有人选择骂,有人选择摔东西,只有一小部分人,选择伤害别人,在这部分人里还有很特殊的一部分人,选择伤害自己。”   ... ...    ☆、第41章 配对   杨可被他说愣了,这是一种病?她的心病了?是啊,以前的她怎么可能会用刀捅自己,保护自己的身体都还来不及,说起来她最近每当发火的时候最想看见的就是利器,居然是因为心病了?   年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说这个了,你恢复下,我们离开太久了不好。”   年绅陪着杨可回来时,那个小女伴还在旁边和一群男女拼酒玩闹,苏赫一个人挺没意思,还不敢看杨可,他做的确实不对,但也没曾想艾伦会玩这么大。他侧着身一杯接一杯喝酒,嘴上不说,眼神还是时不时扫去搂着杨可的年绅手上。   苏赫觉得年绅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讨厌了,就算是搭对,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想着揩别人老婆的油?三个月结束后他绝对不会再同意和他搭了,太不厚道。虽然他今天带来的女伴漂亮,可分明就不是个安定的货,这种女人出去花钱一雇一大把,完全没有作为妻子或者女伴该有的矜持和责任感。   难道……年绅在玩他?这个念头不出现则罢了,一出现就迅速生根发芽,壮大起来。苏赫虽然没有看年绅,关注点却都在他身上,这个男人风格一点儿都不像艾伦,没有理由在艾伦面前获得那么高的评价,有时间他需要好好问问艾伦,年绅到底哪里让他看重了。   艾伦终于是撑不住了,接受了今天晚上杨可不可能归他的事实,带着也同样遗憾的女伴寻找新的猎物去了,年绅也没打算将自己带来的女伴接回来,眼睁睁看着她喝的醉醺醺的被两男两女一起架走,杨可这一桌就剩下三个人,她一脸静默的坐在年绅身边,苏赫只喝酒不搭话,目光经常游离在很奇怪的位置,桌子角,天花板等等。   年绅陪她回来后也没有再说话,苏赫喝掉一杯酒的时候他也会喝完一杯,两个男人像是暗中较劲一样的将一桌子的酒都喝完了,苏赫打算起身再要酒的时候没站稳,摔在地上。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杨可还是得去扶他,让他坐回沙发后,才察觉到他真的喝太多了。   “我把他带回去,你和我们一起走么?”杨可拿湿巾帮苏赫擦了擦脸,回头问年绅,他本已经起身打算帮她了,音乐突然小了,舞台那边一个男人抱着麦克疯吼了几嗓子,说抽奖时刻就要来了。   “你在这里等。”年绅说罢就离开了座位,朝着奖箱的方向去了,那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听到里面男人明显喝多了的怪叫。   杨可不知道年绅做了什么,开始喊配对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蓝8和金15,每配成一对就有人起哄,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如今可以回到肚子里了。   年绅拿着配对成功的粉红桃心贺卡回来,帮杨可架着烂醉的苏赫离开,他带来的那个女孩儿在卫生间吐到不行,年绅让一直和她玩的两个女人将她拖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带着面具的服务员一边说着祝福的话一边发给他们两盒冈本003,这酒吧还真是大手笔。   ... ...    ☆、第42章 所谓真心   许是因为声名狼藉,酒吧外面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倒是有酒吧的代驾员等着,年绅和苏赫都没开车,怎么回去成了问题。年绅带来的姑娘趴在树沟里嗷嗷吐,一直和她玩的那两对出来看见她,没表露一点儿关心的先走了,此举让杨可更觉得这些人没救。   艾伦出来时还是没有出租车过来,他走过来,表情不太高兴,却依然强装笑意意味深沉的对年绅说:“要不说我佩服你呢,我配对卡都已经写好了,我和苏赫换,居然都能被你给改了。”   年绅不多说话,一笑置之,就知道艾伦一定会做手脚,好在组织吆喝的那个笨蛋喝太多,他几句话就催眠成功了。   “没关系,我只能安慰自己还有下次了,他们俩这状态今晚估计没什么作为了,苏太太,我祝你和年绅玩的愉快,同时为我自己不能和您共度良宵深表遗憾。”艾伦挑眉看着杨可,本来想吻杨可的手,被她躲开了,为了掩饰尴尬他将自己的车钥匙拿出来递给代驾,让他先送这四个人。   年绅也不推脱,上车说了最近快捷酒店的地址,司机将他们送到地方后,年绅让杨可等他一会儿,带着那女孩儿去开了房间,将她送上去之后很快就下来了,本打算再送杨可回去,一出来看见她和苏赫下车了,车已经没影儿了。   苏赫已经有些醒了,却还是故意将全身重量都压在杨可身上,趁机对着她脖颈呼气,杨可略显无奈的对年绅说:“他这样子回去我公公婆婆会担心。”   年绅也不反对,又开了两间房,将苏赫和杨可安排在一间,自己住了另外一间。   进屋后,杨可将苏赫架去床上,他虽不胖,但毕竟是个男人,负担这种重量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耗费体力了,坐在床边喘气的时候,她突然就被身后的苏赫抱了个满怀,然后被扯着躺在了床上。   杨可想从苏赫怀里出来,他却用力抱紧她说:“别动,小可,让我抱你一会儿。真好,你没扔我一个人去和他在一起真好,其实规则你本来是该和他在一起的。我知道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不,我爱你更多。”   苏赫说着微蹭着杨可的脖颈,呼吸时有很浓重的酒味儿,杨可很不喜欢,不管这番动听的话是不是醉话,都不想和他再这样拖下去,杨可轻轻拍了拍苏赫的肩膀说:“松开吧,梳洗一下睡吧,明天你还得上班。”   苏赫不肯让杨可起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一脸邪魅笑容的望着她说:“他会不会这样对你,还是……”他说着抱住杨可一翻身,让她坐在了他身上,继续问道:“还是他喜欢你在上?”   杨可不可察觉的笑了笑,她刚才真的有因为苏赫的话感动,她会觉得苏赫说的对,她心里是真的还存有爱的,不管这份爱是不是已经濒临断气,可确实在。她已经不想追究到底是苏赫不了解女人,还是他根本就有意为之,他这盆恰到好处的冷水,阻断了她的思想妄图不受控制的去寻找这份爱恋的行动。   ... ...    ☆、第43章 哪怕被你唾弃   杨可从苏赫身上爬开,踢开高跟鞋赤脚去了卫生间,苏赫跟在她身后,看着镜子中的她笑着说:“小可,你不知道你有多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记得。她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和苏家叔叔阿姨吃饭,那天她刚得到了老师的肯定和表扬,说再过一年就向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推荐她,那天的她一定风光满面,爸爸妈妈也开心极了。   她记得苏家哥哥,像爸爸所说的那样,仪表堂堂,待人谦和,虽然看她的眼神太过直白,她也没有多介意,都是年轻人,懂得那种互相欣赏的感觉。她的生活旋律一直很枯燥,每天都刻苦练功,和男孩子间的交往有限,虽也有过舞伴对她表白,可她觉得和他们除了在舞台上,好像真的没法多发展下去。   苏赫是她生命中很特殊的存在,那时候他每天都会打电话问问她好不好,虽然不经常,还是会偶尔给她寻找一些低卡路里的小零食,她内心藏了一个小秘密,觉得有个大哥哥宠着自己,爸爸妈妈并不看好他,但她感觉自己喜欢他。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苏赫来学校看她,不顾忌的直面夸赞她身材,甚至会要求用手量她腰的尺寸,她都没有拒绝过。她单纯的觉得这没什么不合适,和男舞伴一起跳舞时,互相接触是很正常的,就是她这种疏忽,为婚姻埋下了隐患,像书上说的那样,女人选男人的时候他们就算伪装的再好,总是有破绽的,只是因为爱情,这个破绽被女人故意或者无意的忽视了。   于是,这个破绽成了暗藏在杨可身体里的一个瘤,如今,病变了。   “小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赫走到她身后,明显还是带着醉意的笑看着她说:“你在想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对不对?小可,这才是苏赫的真实世界,我以前一直刻意对你隐瞒的世界,我爱到发狂的世界。”   苏赫说着咬住了杨可的耳朵,她难受的想躲,可他就是喝醉了力气还是比她大。   “我想过,真的对你坦白后你会离开我,甚至唾弃我,可我阻止不了自己,我越是爱你就越是想告诉你。小可,这些事在加拿大是合法的,你只是被传统思想束缚太久了,所以觉得很恶心,我理解你,是我过年那此疏忽,让你看到了,不然我也许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让你来接触我的生活圈。”   杨可推不开他,但还是打断了他的话道:“别说了,早点休息吧。”   苏赫平静的笑了笑,将杨可抱起来,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将她很温柔的放在地上后低头用手抚着她的侧脸说:“小可,你父母离开的那天,我就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只爱你,谁都不能伤害你,我想你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杨可偏过头,男人的谎话……知道是假的,眼泪还是差点就掉下来,她记得初次听这句话时候的心情,可他显然混淆了道理,谁都没有伤害她,除了苏赫。   ... ...    ☆、第44章 睡了总要醒   思绪的匣子被打开就会有很多影像一起涌现,她想起父母出事的那天,接到电话时候她还在拉胯,穿着舞鞋练功服发疯的奔去校门口坐车,到现场她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赫,他将要往车边上冲的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任由她疯了一样尖叫着踢他打他,抓破了他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直到妈妈浑身是血的被从车里抬出来,她只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医院里。   身边的人,还是苏赫。   他当时眼睛红红的,她才知道,他爸爸也在同一辆车上,受重伤还在抢救,他的痛苦一点儿都不比她小,可他就这样强装坚强的陪着她,端水喂饭,她不说话的时候他陪着她沉默,她发疯的时候他任由她哭闹,起初那三天是怎么过去的,她不记得,她只记得他。   “苏赫。”杨可知道,说这句话用的可能是她这辈子所有宽容和勇气了:“你能改么?”   她平静的望着他,苏赫眼中有闪躲,可最终还是回归了一份镇定,他没有摇头,亦是决绝的对她说了句:“不能。”   杨可点点头,还是很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既然已经成为磁铁的同一极,那就真的不可能再贴在一起了。   苏赫睡着后,杨可一直睁着眼睛,她今天又彻底失去了一个人,不像父母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她心里却已经死了,带着血肉将这个人的尸体拔出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也许真的就像年绅说的一样,她的思维失衡了,这种失衡除了导致暴力倾向,可能还包括不会爱了。   杨可起来去了卫生间,已经半夜三点了,控制不住的给年绅发了一条短信,问他,那些照片什么时候能删除。   没想到他会回,他说,下一次去你家的时候。   平日里很少有人给她打电话和发短信,她也没有静音的习惯,短信音清脆的传来,她甚至在怕会不会将苏赫吵醒了,手忙脚乱的将声音关了,没有听到苏赫的脚步声,杨可才又一次望着来自q的消息。编辑消息告诉他:嗯,我想离婚了,所以请你尽快。即将发的时候想了想,最终还是将离婚删掉,短信精简为了了,请你尽快。   年绅没有再回信息,可能再次睡着了,可能这一次短暂的交流仅仅是她运气好,他正好起来去卫生间,随意看到随意说说。至少不会像她一样,彻夜失眠。   苏赫一早就去上班了,不管他晚上睡的多晚,都能准时去工作单位,哪怕是去办公室再睡。天快亮的时候杨可才睡着,但只是一会儿就惊醒了,担忧房间是年绅登记的,退房他需要找她。拿着房卡去了年绅的房间,门开着,已经有客房在打扫卫生。   去前台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杨可这间房的定金,他嘱咐直接退给她就好,没有别的留言。   快中午的时候婆婆打来电话,很关切的问她和苏赫昨晚玩的开不开心,中餐要不要给她留好,杨可搪塞了几句,知道婆婆又要去打牌,便临时做主回学校,总得有个去处。   ... ...    ☆、第45章 “巧合”的遇见   穿着高跟鞋逛校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最难过的是还遇到了几位以前的老师,她们的眼神无一例外的觉得杨可一定是去做了二奶或者小三儿,所以放弃了舞蹈,穿着奢华的衣服沦落至此,哪怕是当年说要推荐她去英国上学的老师,看她的表情也不一样了。   她没给老师们解释过家里的变故,当时就说精神不适休学一年,在脂粉味儿重,本来八卦流言就多的学院,如今她这般风光出现,还结婚了,让人误会也是正常的。   学院门口的海报还在,旁边多了一块黑板,是今晚演出时间的确定安排,杨可给王老师打了电话,问了需要集合的时间。突然想见乐青,如今她在舞台上星辰璀璨,就像看着曾经杨可舞蹈梦的影子,看看也是好的。   时间还早,不想再在学院附近逗留,杨可又去了奶茶店,其实只是想在那里休息一下,想想接下来的去处,却没想到又见到了年绅。他就好像预知到杨可会来一般,点了两杯奶茶,在还未近午,依然带着晨光明媚能量的阳光下,安静的笑望着她。   杨可不再向前迈步,年绅看起来睡的不错,至少比她精神多了。   知道她会有这般反应,年绅主动说道:“大概分析了一下你的心理,可能会想把押金退还给我,所以为了方便见面,我就先选了这儿,于你于我都方便,但看来是我想多了。”   “哦,对,押金。”杨可这才赶紧将衣兜里的钱拿出来,放在年绅面前,他保持着食指轻触唇瓣的姿势望着她,笑了笑,未言片语将钱收了以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下午有事么?”   “晚上要去帮忙化妆,打算一会儿去图书馆吧。”   她没带校卡,图书馆会不会让她进去还不清楚。   年绅看了看表说:“两个小时就够了。”   听起来他好像是有什么安排,杨可问他:“有事么?”   “苏老师的讲会,觉得你可能会有兴趣听听。”   “有关催眠的?”   “嗯,对你失去的那些意识,有帮助。”   杨可和年绅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都还在想,自己怎么就会这般轻易的信了他的话,跟着他去往陌生的地方,简单的一次邀约,没准就是他精心安排的呢?她是真的没有安全意识,还是这个男人在她脑子里放了什么东西,就是对他怀疑不起来。   讲会在另外一所大学的会议中心,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还有人见到年绅打招呼,看来认识。没有什么横幅,也没有任何通知,就像是内部组织的一次交流会。   “这些都是催眠师?”杨可坐下来后问年绅,结果被他旁边的人听到了,笑着对她说:“这个称呼太高了,只是一起研究精神世界的朋友,一部分师从苏老师,一部分自学的,还有一部分很有天赋。”   杨可礼貌的对回答的人笑了笑,低下头压低声音问年绅:“苏老师是什么人。”   她以为自己说话够轻了,结果那哥们又听见了,继续说:“神秘人,我们都不太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她很和善,教授催眠心得的时候很尽心。”   ... ...    ☆、第46章 被跳票   年绅在便签纸上写了一句话,告诉杨可那个人的听力估计超于常人一些,杨可突然就笑了,好像小时候看电视剧里的顺风耳,不过他既然提醒了,她也就不再说话了。   望望四周的人,大部分人看起来相当普通,只有少数异类似乎自己精神就不太正常。她总觉得催眠这个领域是很神奇的,就像魔法一样,不一定真实存在,却让人觉得好奇。   已经过了讲会时间,苏老师一直没来,周围有人开始抱怨,还有前排的人出门去看。   几分钟后,进来了一个并不高大有些瘦弱的年轻男人,穿着藏蓝色卫衣,进屋也没有摘掉帽子,双手插在前兜里,低头目光游离的说了句:“苏老师临时有事,再约。”   虽然他刻意掩饰自己的脸,杨可还是看出来他皮肤出奇的白,估计是黑色素不够,头发都泛着黄。   一片哗然。杨可看年绅的时候,他始终盯着那个男人,看到他抬头望了这边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迅速离开了。   他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难道真是有关系的?   从会议中心出来,杨可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两个小时若是能打发在这里,那回学校去差不多刚好赶上王老师那边的任务,可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多小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杨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精神生活这般匮乏。   年绅还在捋脑子里的事,不太专心的对杨可说:“吃些东西,然后送你回去。”   杨可说:“不必了,你不用上班么?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年绅伸手招了出租车,杨可本不想让他继续跟着自己了,但他上车后才回头对她说了句:“可以去看看你们学校的演出么?”   杨可皱眉,她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过久了。但又好像不应该拒绝,毕竟他邀请了她一次,他觉得很有意义的演讲,虽然没成功,但算起来她确实欠他一次,去就去吧,她在后台也见不到他,想来也没什么尴尬的。   回到学校,年绅带着杨可去了清真餐厅,吃饭的时候告诉她最近他都在这边吃饭,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已经摸的很清楚了。杨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无意的一句话,他就那般当真了。   省艺术团的演员坐的大巴车停在学校大门一进来的地方,占去了校园马路的一半,虽然这样确实距离礼堂最近,可不太有素质。杨可绕去礼堂后面的准备间,里面已经很热闹,王老师站在门口打电话,杨可没凑过去就听出来她在发牢骚,大概听了几句就知道了,省艺术团的一些演员在摆谱,觉得和学生同台是一件很掉份儿的事儿。   舞台后面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这在杨可还小的时候就见怪不怪了,毕竟那方宽敞的舞台中央谁都希望长久的站上去。王老师挂了电话回头看到她,本来都回头要进屋了又突然转过来,有些不太确认的叫了句:“杨可?”   ... ...    ☆、第47章 乐青的恐惧   杨可点点头,顺便接受了王老师对自己从头到脚的打量目光,在她接着去探究年绅的时候,杨可很平静的对她说:“这是我朋友,想来看节目。”   “快进来帮忙吧,这位先生就不要进来了,演员换衣服的地方,你去前面找个位置坐下。”王老师收回目光,语速很快的说完,推开门又退回来,给了年绅一个工作牌。   杨可对着他轻轻笑笑,进屋了。   年绅没有立刻离开,杨可进去后对面的准备间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姑娘,妆画的很浓,年绅有一瞬间的惊愕。她的妆容就和当初他主持的那次文艺汇演时杨可的一模一样,侧面鬓角贴着白色的羽毛,只是这姑娘是个圆脸,没有杨可脸型那么立体。   她走路姿势很傲慢,应该是团里的主要演员,说话时带着点颐指气使。印象分就在一瞬间跌进谷底,不管这个人多美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年绅转身,心想即便是杨可,好像也一直都是柔柔的,在台上演出天鹅的高贵,在台下还是很优雅文静的。   那女孩儿接着又说了一句:“是,杨可还没毕业呢,好像在读大四,我听一个老师说她今天过来帮忙,但是我没看到她。”   年绅的脚步停住了。   打电话的,是乐青。本科同院的学长如今是她男朋友,估计是演出前给她打打气,闲聊就说起了杨可,她挂了电话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面前的男人,他和她一米距离,看样子只是想去她方才站的窗边位置,但她分明感觉到他眼神本来在她身上,移开之前,很探究的看着她。   许是她想多了,就算男人帅气,也不是她该自恋的时候。   乐青离开后,年绅沉默的站在她刚才打电话的位置,眉头微凝的想问题。这个女人不喜欢杨可,她在电话里提到她的时候脚略带脾气的踢蹭了地面一下,而最让他好奇的是她挂了电话之后,显出一种仅存于自我空间的恐惧感。   她在怕什么?   一般来说,只有心里有不可告人秘密或者对某个人有愧的人,才会在吐露出对这个人不满的情绪之后,有恍惚的恐惧。   他并不是个好事的人,可杨可也像是天然给他植入了意念,但凡和她有关的事,他都不肯掉以轻心。看了看时间,演出快开始了,他该去做观众了。   乐青的天鹅湖选段《天鹅之死》,排在第三个。前两段舞蹈都是学生跳的,主持人报幕也不在状态,到了第三个,主持人换了两位,说话的气场都不同了,舞台的灯光效果,音响效果也分明证实着,前两个节目只是出来铺场的。   这是年绅这么多年第一次以观众的身份近距离观看这段舞蹈,乐青从舞台左侧随着音乐,伴着灯光缓缓挥动手臂上场的时候,观众们直接开始鼓掌,年绅的静和他们的闹形成了对比,他记得很清楚,多年之前的杨可,就已经跳的这般优雅和流畅。   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其余所有美景,都成了陪衬。   ... ...    ☆、第48章 女人之间   乐青舞台感很好,足尖立的到位,旋转也做的非常稳。年绅周围有很多舞蹈系的学生,三两的小声议论着。年绅对台上的人没什么兴趣,倒是细心听着她们说话,可能是运气好,身边就有认识乐青的,谈论时也难以避免的出现了杨可。   不过听了几句年绅就分析的很透彻,这些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羡慕和钦佩,即便经过隐藏和包装,表现出来的大多还是嫉妒和不服。年绅突然就想通一件事,记忆中那年的舞台后台,杨可身边除了指导老师一个人也没有,她们学校不止她一个节目,别的女孩子会叽叽喳喳的谈论,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被孤立的感觉,看起来那么孤单,就算喜欢异国风女孩儿的手势都不敢去交流。   许是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交心了。   边上的女生越聊越火热,从起初对乐青假惺惺的佩服到现在**裸的不屑,她们冷笑的说着乐青以前根本就是被杨可鞋底板踩着的,跳的再好,动作再到位,在老师眼里也就是个一般,至于怎么拿到二级舞蹈演员的职称,她们很冷的呵呵。   谈话又扯到了杨可身上,当初学院里好多老师的宠儿,在舞蹈技能上还是受她们佩服的,虽然在佩服之后一定会加一句跳得再好也没用,还是为金钱废了前途,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句冷冷的呵呵。   乐青的舞蹈结束了,真心鼓掌吹口哨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们已经找到了八卦的乐趣,一场舞蹈交流会变成了女子吐槽会,年绅不再听,离开观众席去了后台,有工作证完全没人拦着他,他见到了刚退下来休息的乐青,同样孤单,自己一个人在松舞鞋的带子,找不到合适坐的地方干脆坐在地上,她的舞裙比杨可当初那条华丽的多,年绅却还是只想到杨可,想象若是她穿了,会有多美。   有演员在乐青身边走来走去,即便是打招呼也是匆忙一句,她应得不冷不热。   年绅找了两张椅子到乐青身边,她有些惊讶,但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倒是没对年绅太抵触。   指间涂了致幻剂,乐青坐下后年绅站在她身后,双手轻搭在椅背上,手指细微的挥动着,声音不大的问她:“跳芭蕾舞脚趾会很痛么?”   一句很闲聊的话,平时不懂行的人最喜欢问的问题,乐青放松情绪笑了笑,将一只鞋拽下来扔在地上,双手捏着用纱布包了很多层的脚尖,漫不经心的说:“最开始的时候会很痛,训练时几乎每天脚都会磨破出血,天热的时候会化脓。”   年绅沉了一口气,继续问:“现在呢。”   乐青拆开那一圈纱布,用手辅助脚趾活动着说:“已经不会痛了,偶尔磨起泡,挑破就是了。”   舞台上又开始了新的节目,音乐声震耳欲聋,尤其他们本来就坐的距离音响近,年绅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凑近乐青的耳侧说:“带给别人优美感受的舞蹈,演员却承受巨大的痛苦,喜欢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 ...    ☆、第49章 舞者之眠   这些话,他一直想问杨可的,可是那一年没等他问出口,杨可就已经和老师离开后台了,她获了奖,他念出她名字的时候,她在距离舞台第三排的观众席上站起来,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上台来领奖,虽然还穿着演出服,脚上却套着一双家居软底鞋,两只兔宝宝的样子很萌,他那时候以为她只是任性,喜欢扮相可爱,现在才明白,她是脚疼,所以需要穿很柔软的鞋。   乐青意识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在年绅问话之后她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药效开始起作用了。但潜意识没有那么容易失控,很快就恢复了链接,她低头说了句:“没有为什么。”   年绅点点头,依然还是闲聊的问:“你叫乐青。”   “你怎么知道?”乐青凝眉看着他,警惕感已经出现了混乱,至少行为开始出现了难以分辨敌友的矛盾,年绅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一张节目单说:“节目单上写着,外面海报上也有。”   乐青恍然,点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哦,对。”   瞬间警惕,接着放松,弹簧原理,实际上已经开始交出主动权。   年绅又问:“你演的角色叫什么?”   乐青很自豪的说:“奥杰塔,天鹅公主奥杰塔。”   年绅又问:“整出舞剧里还应该有个王子,叫什么?”   “陆坤。”   年绅摇摇头道:“不,我问的是王子的名字,叫什么。”   要她关注自身虚幻角色,忘记本我是催眠的第一步,他选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乐青很顺从的回答他:“齐格,齐格弗雷德。”   年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依然不经意的朝着乐青的方向不停挥动着,第四个节目演完了,有一大批演员聚来了后台,叽喳的说着话,没有音乐的时候还是安静许多,年绅又问:“奥杰塔,你是谁。”   乐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迷惑的凑近他问:“什么,你说什么?”   年绅淡笑着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奥杰塔,乐青。”   “是。”   年绅点头,习惯性的随着演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回头,他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杨可,站在后台和准备间走廊的连接处,在接应这批演员,此时她正好望着这边,显然是看到了乐青和年绅的谈话现场,两个人头靠着头,很亲密的样子。   年绅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杨可已经转身跟着那些演员离开。突然就有了放弃催眠的心思,但他知道,即便现在放弃去和杨可解释,立场也不对,她不是他的谁,他没有需要对她解释的责任。   放弃,他在乐青这里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不放弃,他就算得到信息,也没法和杨可解释,她会不理解他为何对她的过去这般关注。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带着绝对值符号的纠结。   年绅微闭上眼,静数着胸腔因为呼吸起伏的次数,他不能再允许自己情绪这般激动了。   将思绪拉回来,年绅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问:“还有谁是。”   乐青思维已经彻底混乱了,没有被引导,所以所有问题都混为一谈,迷茫的问年绅:“是谁?”   “还有谁是奥杰塔。”   ... ...    ☆、第50章 抵抗不住情绪的药   乐青不说话,从舞台侧面看着台上再次开始的舞蹈,她在做精神抵抗,虽然没什么用途,但更进一步证明乐青一定做过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对的事。   年绅看过节目单,乐青的下一个节目安排在接近尾声的位置,他虽然时间不充裕,但问出想知道的信息足够了。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也确实像尽快结束这次痛苦的催眠,他加快了语速说:“你和杨可两个人倒是有很多共同点,你跳得不错,不过她也许会跳的更好。”   “你胡说。”乐青被催眠后思维的反应能力逐渐开始恢复,这是很典型的意识波动,会出现清晰和混乱交替的状态。不过她没有表现出年绅预想中的愤怒,反而带着几分轻蔑的冷哼一声,将另一只鞋也扒下来,若有所思的摸着左脚的脚踝说:“她不可能比我跳的好了。”   年绅看似平静,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身体对新的镇静剂也出现抗药性了,心跳越来越快,情绪失控的先兆,苏老师劝过他,不要长期服用这类药物,有依赖性不说,身体耐药性也会越来越强,一旦有一天不再服用,轻则彻底失眠,重则直接反弹为甲亢,他家本来就有这样的基因,更危险。   但为了不间断的提升催眠能力,他强迫自己不能停下来,早在提醒自己药物依赖性之前,其实就已经依赖了。他没有告诉苏老师,妹妹失踪母亲去世后那段日子,他是靠着安眠药熬过来的,如今也不过是吃了更猛的安眠药,没差别。   不过这一次魁米又要抓狂了,她不止一次提醒他,在服用药剂期间尽量不要太过情绪波动,否则抗药性产生的快,以前他还能控制,遇到杨可之后,他完全失控了。   “你做了什么。”年绅从衣兜里拿出镇静剂咬在齿间,说话时将它咬碎了,微苦的药片很快就融在舌尖,伴随着唾液一点点苦进喉咙,咽下去。   几分钟后,心跳速度开始降低,烦躁感被暂时压制住了。   乐青摇摇头说:“这是我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你觉得杨可不知道么?”这话对正常的乐青说她可能会不屑,因为清醒的人懂得掩饰,但是对于被催眠的人来说,虽然她下意识的会选择掩饰,却会忘记掩饰的方法,思维直来直去不转弯的时候就会这样。   乐青低下头,小声说:“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无关。”   乐青还在抵抗。年绅只能继续揪她的弱点,戳她痛处来找新的突破点,直截了当的问:“乐青,你知道在舞台上你致命的弱点在哪儿么?”   乐青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年绅,但也只是脸上空留一副表情罢了,眼神是没焦点的。   “你笑的不真实。”年绅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你内心有愧,所以你会觉得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踩着另外一个人的伤痛得来的。”   乐青凝眉,恍惚道:“不,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的选择。”   ... ...    ☆、第51章 难过的心   年绅将手在乐青肩膀上轻轻拍了三下,她有瞬间的疑惑,但他这样的动作将指间的药剂更多的散在了她呼吸范围内,乐青大脑皮层的反应更弱了,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困,眼皮几乎快要开始打架了,年绅用手揽住她的肩,轻轻一带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小声在她耳边说:“下一幕还没开始,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不要睡着了,但就算睡着了也没关系,我会叫醒你。”   催眠状态下的放松,为二次深层催眠做准备,他没有时间了,只能来更猛的。   乐青微哼了一声,年绅用手指掐住她右手的虎口,用力有些狠,乐青疼的嘶了一声,但还是微眯着眼,意识半游离,年绅将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微微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继续掐她的虎口,如此反复很多次之后,乐青不再有剧烈反应,处于了挥手指睡不着,掐虎口不再疼的状态。   多层深度催眠,有药剂辅助,没受过特殊抵抗催眠训练的人,年绅一向出手必得。   “你伤害过杨可是么?”年绅问。   乐青点点头。   “她的脚伤和你有关系是么?”   乐青未动,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可以和我说话。”年绅说着用手托住了乐青的下颌,她舌头卷在一起唔噜了几声后,勉强在年绅不停的询问好不好之后,说出一句不太清楚的好。   依然被托着下颌,乐青很久后很累的叹口气,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她自己从医院窗户跳下去的。”   “我只是和她聊天。”乐青说到这里很怪异的笑了几声,接着就流眼泪了。新婚厌尔:.   年绅甚至忘记继续问她,心突然就抽了,逼真的画面就在眼前构建起来,瘦弱单薄的杨可从窗边跳下去……感觉就像是正常人被心脏起搏器电了一样,连带着浑身都过电一样的难受。这许还不是最难受的,杨可不知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后台,手里拿着一条演出服上的腰带,有学生演员身上配饰没带全,她给送过来,结果一来看到的是乐青已经靠在年绅身上,他用手托着她下颌,两个人无比亲密。   年绅望着杨可,保持原本的姿势没有动,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抖成了什么样子,再剧烈一些乐青就要被抖醒了。催眠不能继续了,他松开乐青的下颌,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睡吧。”   乐青失去意识,瘫在了他肩膀上。   杨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僵硬的愣在原地,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面前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心像是有什么地方堵住了,找不到出路的感觉,分明就是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男人,为什么看到他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她会有难过的感觉。   难道因为那个女人是乐青?她一直不肯承认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有对她的嫉妒,嫉妒她家庭幸福,嫉妒她依旧能跳舞,嫉妒她现在已经是国家二级舞蹈演员。   一定只是因为这些她才难受,一定是,与年绅无关。   杨可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扯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尴尬的指指准备间方向,飞快的离开了年绅视线。   ... ...    ☆、第52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将乐青放在两张椅子上,年绅打算离开,已经走到礼堂门口,终还是停下脚步,朝着杨可所在的准备间而去。   大部分演员都在前台,准备间门开着,王老师接了电话出门,看到年绅都没顾上说话的就往后台方向去了,年绅站在门边看着不远处的杨可,她正在将演员们换下来的衣服分类装在黑色大塑料袋中,时而出神,时而低头看看手里的衣服。   准备间屋里铺地毯,杨可的高跟鞋脱在一边,脚后跟的位置很红,应该是被鞋磨破了。没有惊扰她,年绅去校园便利店买了创可贴,回来的时候演员们又回来换服装化妆了,一个个虽然很累,但是跳的都很激动。先整理好的一批演员离开后,还有几个在补妆,年绅看到杨可站在化妆台边很细心的为她们补妆,头饰的每一个细节都检查的尽心尽力。   她无意间总是能透出很温暖的能量,即便最近的她一点儿也不开心,却遮不住天生的感染力。年绅猜想,杨可希望所有演员都能呈现给观众最完美的状态,不管那个演员是自己,还是旁人。   屋里最后一个演员也去了后台,又剩下杨可一个人整理服装,年绅走进去后她吓了一跳,还未等她反应,年绅便让她坐下来,自己蹲下来将她的脚抬起来放在膝盖上,仔细查看后发现她的脚确实磨出血泡了。   “把丝袜脱了吧。”年绅说着开始拆创可贴,杨可惊讶的望着他,许久未动,年绅也不着急,耐心的抬头望着她说:“要我催眠你才肯听话么?”   杨可看着他手指上粘着的创可贴,起身绕到化妆台后面,脱了丝袜。接了年绅递给她的创可贴,很稳的右腿**,轻松抬起左脚,将创可贴粘在了痛处。年绅看到,她的脚趾有些变形了,有的地方有老茧,常年立足尖的结果。贴右脚的时候她就不能站立,只能找椅子坐下来,这样的无奈从她眼里的伤痛直接表现出来,年绅越看越难受。   乐青没有说杨可为什么要跳楼,她说只是和杨可聊天。不是她推下去的,更无法追究她的责任,跳楼这件事,杨可自己一定都不记得。   但伤痛是真实存在的,心痛更是留给了关心她的人。   年绅走到杨可面前,低头看着她说:“杨可,我刚才和那个女人没什么,不过是一次催眠的过程。”   杨可诧异于他的解释,说出来反而尴尬,她抬头望着他,眉头微蹙的问:“你催眠乐青做什么?”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年绅如实说:“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的事?”杨可更不明白了。   年绅本来就比她高不少,她这样坐着说话仰着脖子会很累,他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很镇定的说:“杨可,照片删除后,你会和苏赫离婚吧。”   杨可生怕他会催眠她,偏离眼睛不肯和他对视,局促的点了点头说:“嗯。”   “然后和我在一起吧。”   ……   有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其实开口并没有那么难。   ... ...    ☆、第53章 心无交集   杨可震惊的看着年绅,他满眼温柔的望着她,嘴角挂着好看的笑,她无法探知他的内心,可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确实在激动着。就像尚处于懵懂初恋中的感觉,压不住小鹿乱撞的心,只能慌乱的寻找丝袜,然后又换了一处地方将它穿上,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心就乱,只能继续找高跟鞋,直到年绅将它们放在她面前,蹲下来为她穿上后,确认鞋子不会再磨到她的痛处才满意的松了手。   他后退一步和她保持好距离,轻声说:“在你离婚前这段时间,你可以一直考虑这个问题,无需给我答案。”   杨可突然就想到了和苏赫的誓言,直接拒绝道:“不,我不会考虑这件事。”   她抬起头,带着无比决然的眼神看着年绅说:“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趁着还没爱上,干脆断了他的念头,他完全不必来趟她这汪浑水的。   她回答的这般干脆。虽然年绅料想她会拒绝,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不带任何考虑的。猜测她会有什么苦衷,亦或者在她心里真的没有他的位置,可这般被直接的拒绝,他的心还是疼了。   疼,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保持镇定的对她笑笑,做个有风度的loser。   杨可看看墙上的表,报告演出已经接近尾声了,前台四只小天鹅的音乐响起,也许是为了逃避年绅不由自主散出来的失落,也许是对舞台真的太过渴望,不再需要帮助演员的时候,她不受控制的朝着后台走去。   乐青和另外三个省艺术团的演员一起表演,她们四个人跳的都不错,只是乐青太过突出,显得其余三个人步伐上跟的有些力不从心,越来越不一致的时候,美感丧失了。   乐青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其余三个人的不满,完全娱乐在自我世界中,越跳越忘我,最后居然直接上了独舞的动作,将另外三个人抛开了。   她还没完全醒过来,杨可看不下去想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王老师,她一脸兴奋的迎过来说:“杨可,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院长和他们团长都挺满意的。天色不早了,赶快回家去吧,上次我和你说的关于毕业演出的事,你还是再多考虑考虑,不过院长那边也发话了,你若是一定不想跳舞,做论文也是可以的,但我还是希望你……”   杨可很乖巧的对她说:“老师,我想试试。”   王老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看着杨可又问:“你说什么?”   “我想试试重新站在那里的感觉。”杨可伸手指着舞台的方向,升起的自信又很快被不明因素打垮了,低下头不确定的看着自己的左脚,声音无比小的问:“可以么?”   王老师特别高兴,院长夸她办事靠谱,如果杨可能在毕业演出上表现出色,那她肯定更会被高看一眼。她双手扶着杨可的肩膀说:“那太好了呀!我今天叫你来帮忙真是叫对了,我就说么,天生为舞蹈而生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远离舞台呢!你想好了明天就可以来,先来看看排练也是好的。”   ... ...    ☆、于是大淼说:上架了,散花!   这是淼的第三篇上架感言,好像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写作的模式了。   首先,还是要感谢,对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们,尽管现实我们无法触及,但是我们的灵魂是这般贴近,淼总因为你们感动,然后努力用文字去感染你们。我们,其实这样近。   有时候回望,淼写到第三本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偶尔卖萌打滚,喜欢和你们互动,喜欢看你们的建议,更喜欢因为写到感动让你们感慨而感动。依然是那个习惯,所有的回复一一认真的看,每条都争取认真的回答,还是很欣慰,我写文,离不开你们给我的支持,然后转化为无形的力量,来帮助生活可能有些迷茫的人,这是初衷,也是目的。   写走心的文,一直都这么想,所以《从开始到现在》这本书后期有大量的心理渲染,不管你们有没有觉得看的无聊,我还是希望说太多心里话给你们听,一个人在安静环境码字的时候,会自言自语,然后幻化为文字告诉你们,这一本《新婚厌尔》会增加更多的剧情,心理描写部分会减少,淼想尝试用情节来渲染心情,希望你们能够适应这种小小的转变。   接下来的章节改为一章三千字,每章总共15岩币左右,大概一毛五分钱,白菜价我真的就不多吆喝了,有些朋友问我为什么网文这么贵,看完一本之后需要好几十块钱,完全能买一本书了,后来淼研究过出版的问题了,我来很清楚的解答这个问题,一本实体书便宜的30块,打个折更低,但是这样价格的书只能印30万字左右,网文动辄60万100万的字数,一本书是绝对印不下的,所以换成实体书购买,这样的字数需要印好几本,总价加起来一定是比网文价格贵的,而且具有很多滞后性,不会是网文最新鲜出炉的感觉。   作者写的辛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满足了亲爱的你们的精神生活,就像朋友一样的交流着,几杯奶茶钱真的不贵,希望大家理解,也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正版,给作者创作的动力,让以此为生的我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为你们写下去。   还是老样子,上架前三天淼为大家设立了红包,可以让没有充值的朋友们抢,帮助你看文。愿意充值的朋友们这几天可以尽快,推荐用支付宝充值,很划算,而且最近网站搞活动,充值还会多送不少岩币,淼已经充值了,给大家发红包用!   更新时间依旧是每日早上八点,九点,一更3000字,每日六千保底。如加更会在章节下方预告加更时间。请看清更新时间,来参与沙发游戏,前两本沙发奖已经决出,分别得到了红玛瑙手链和吊坠,还有一套夜光杯,都是淼珍藏或者精心挑选的,这一本的沙发奖还未想好送什么,但是一定会有的。   多的不说,如果你喜欢淼的文,就请充值支持我,若不得不止步,也请收下淼对你的感谢。|.   接下来还是故事微透时间:   1.杨可的婚姻走向,以及她身边很多人的隐藏谜团都会展开,大家很快就会看到。   2.年念在哪里,年绅的选择,以及他接触到的其他真相。   ……   大纲设计了很多,会慢慢说出来,另外剧透个小惊喜,马凌兴许也会得到一个新的结局,算是插播吧,总是想给每一个人一个完美的结局。   以上作为上架感言,句句肺腑,我爱你们。   2015年3月19日午后   ... ...    ☆、第54章 心冷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杨可很乱,心乱。   年绅一直在她身后。保持着几米的距离,直到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许久后他才朝着回家的公交车站方向走。杨可上了车才敢看后视镜,那个皮肤有些苍白的男人,眉眼俊朗,气质温雅,给了她太多困惑。   也许,他是觉得她可怜,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手机上二十个未接,三个是苏赫打来的,剩下都是婆婆,杨可给家里打了电话。婆婆一接电话就特别焦急的一顿埋怨她。杨可知道,那是真的担忧她才会如此。   杨可小声给婆婆解释:“妈,我在学校,给老师帮忙,忙忘了就没和您说。”   苏妈妈问:“你现在哪儿呢。我和苏赫接你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不用,我在回来的出租车上,就快到了。”   “把车牌号短信发给我,我们等你啊。”   杨可挂了电话,心里很暖,被牵挂的感觉,她最舍不下的就是这个。   到了小区门口,苏赫和婆婆都等在那儿,看到杨可下车都迎过来,苏赫还是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在怀里,苏妈妈将她的手拉着挽在自己手臂上一起回家,像从前一样。   快到家的时候他们没有立刻进去。苏妈妈拍了拍杨可的手背说:“小可,我和你爸要出去几天。保姆阿姨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会照顾你们,你每周给她结一次钱,钱就在我床头柜上的小箱子里,苏赫那里有我的屋门备用钥匙。”   杨可心一沉,警惕的看了苏赫一眼,他知道的,所以笑着,笑的她害怕。杨可问婆婆:“您要去哪儿?”   苏妈妈微叹口气说:“老了,和你老爸去夏威夷休息一段时间,顺便会会他的老朋友。”   杨可眉头几乎要拧起来的说:“要很久?”   苏妈妈点点头说:“嗯,最少二十天。”团冬冬巴。   苏妈妈打算继续往家走,杨可却迈不动步,只是盯着苏赫,路灯并不亮,她看不清他眼里的危险。她要和苏赫单独相处二十天,他既然能将她骗到那样混乱的酒吧,在家里就更有可能乱来,过年时刻的那一幕又冲进了大脑,她怕的从苏赫怀里挣脱出来,这个举动让苏妈妈觉得很诧异。   “你怎么了?”苏妈妈问她。   杨可只是摇头,躲去了远离苏赫的位置。   苏赫只能施展演技,走到杨可身边强行将她抱在怀里说:“上次你和我爸不在家,她天天晚上做梦想你们,你们也去太长时间了,短一点不行么?”   苏妈妈不太相信苏赫的话,但是她明显也有所隐瞒,顺着他的话继续安慰杨可说:“我知道你想我,我会经常和你视频的,要不是苏赫不同意,我真想带你一起去,可我又不忍心拆散你们如胶似漆的小夫妻。”   苏赫故意不正经的笑着说:“妈,你把小可带走了,我就去外面乱来。”   “多大人了,胡说八道的,你媳妇儿就是你的,我就是再喜欢也不会和你抢!”说罢苏妈妈先进了院子,只留下低着头不做声的杨可,苏赫听到家门响后才松开了杨可,低头望着她有些不悦的问:“你想我妈知道是么?”   杨可想绕开他回去,被他堵住了门。   苏赫继续问:“说清楚,是想我妈知道么?”   杨可推了他一下没推动,不高兴的说:“你让开。”   苏赫冷笑一声说:“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这件事如果我妈知道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杨可很平静的回答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管。”   “哦?是么?明天早上我爸妈飞机,下午我请假,约了。”苏赫说完用手勾着杨可的下巴,有些狂妄的笑起来,杨可气结的瞪着他怒道:“你……”   苏赫用手指压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笑的有些变态的用手指在她唇上弹钢琴一样的点来点去说:“啊,别担心,年绅,我约的年绅。”   杨可恼怒的偏过头,用手背狠狠的擦了苏赫碰过的嘴。   苏赫依然在笑:“不是周末你也不反对了?看来你真的挺喜欢他。”   杨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回头固执的瞪着他说:“是,他做的比你强!”   如果换了别的丈夫,一定会被妻子这样的话打击吧,可是苏赫没有,他真的已经变态到无可救药,听到这句话眼神里的兴奋点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我的小兔子开窍了,真好,女人就要这样才最美,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快要美到极致了。”   苏赫说罢抱住杨可想吻她,被她狠狠的推开。杨可找到空挡冲进院子之后鞋跟被什么卡了一下,左脚失力的一扭,倒在了地上,手掌生疼,估计破了。苏赫迅速将她抱起来进屋,苏妈妈刚换了睡衣,看见杨可摔倒了,赶紧找来药箱给她清理伤口,杨可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了。   本以为会安稳的睡着,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可苏赫就是不肯放了她,她手伤了不想洗澡,也打算以此为借口不让他碰她,可他完全不让步的将她按在了床上,一次做完第二次他兴起的时候杨可关了台灯,屋里很黑,窗帘没有拉起来,夜晚有风,却吹不到她的痛苦。   她近乎耻辱的被折磨着,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他说,然后和我在一起吧。   睡了很久才醒,公婆已经去机场了,苏赫也不在家,可能是去送他们了,杨可起来将衣服扔进脏衣篓,去浴室开水冲洗,苏赫又没有采取措施,在皮肤上干了一片,沾水就变滑粘,杨可第一次有些疯狂的将手指伸进那里,不停往外掏,恨不得将自己完全翻过来,从里到外的用水洗干净。   苏赫回来的时候保姆将午饭做好了,苏赫让她先回家去,晚饭不必准备了,她很高兴,收拾东西就走了。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杨可看都没看饭菜一眼,没有胃口。   苏赫也没吃多少,接着就开始打电话,和年绅确定时间,他让杨可把家居服换了,她拒绝。   两点,年绅带着女孩儿来了,还是上次在酒吧的那个,没换,估计上一次没和苏赫玩成,她一见到苏赫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行为大胆,还特别开放的将年绅直接推给了杨可,拉着苏赫的胳膊就要上楼,杨可胸口憋着一口气,还没办法发出来,有一种领地被随意践踏的感觉。   苏赫倒是反常的没有着急,让那姑娘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年绅进门后面对杨可公公婆婆屋门方向站着,望着关着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进去?”杨可完全没法和那姑娘在一个空间共处,就走到了年绅身旁。   年绅点点头,杨可都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说了一句:“我有钥匙。”   年绅看着她,眼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若是他没有对她说那些话之前,她会觉得这种表情仅仅是感谢,但如今,她分明看到了别的。   苏赫再次回来时,身后还跟着四个人,艾伦和他的女伴,另外一男一女,就是大年初二在她家大床上的其中两个。   杨可只觉得肾上腺素激增,交感神经起了作用,心跳,呼吸,肌肉在一瞬间都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苏赫想到了杨可的反应,在她发作之前就已经到了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不停拍着她的后背说:“宝贝儿,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只是客人,我保证,只是客人。”   “你让他们出去!”杨可狠推苏赫推不动,只能挣扎的低吼了一句。   那四个人也没脸没皮的直接进了屋,苏赫一边对他们示意去沙发上坐,一边抱着杨可继续说:“你听我说,不会有很不好的感觉的,他们不会动你,我们玩我们的,你要是不同意,只和年绅就可以,我保证!”   杨可气哭了,开门想逃,苏赫扯着她不松手,艾伦他们四个特别熟络的进了客厅,年绅带来的女孩儿打了鸡血一样的特别兴奋。   杨可还在不停的向门口挣扎,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苏赫也没耐心了,将她猛的一拽扯回来,她没站稳摔在地上,抬头近乎绝望的看着年绅,这个男人对她说过那些话,那是不是算喜欢她?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现在就应该打电话报警,亦或是帮她。   年绅没有动,站在原地望着她,杨可心突然就冷了,她不再挣扎,沉默的坐在地上听苏赫还在说着她一句都听不进去的废话。正常的,他对她表露感情的时候她拒绝的那么干脆,如今他重新恢复了禽兽身份,也许他会觉得之前都对她太礼貌了,没有上了她太亏了,所以他这一次真的是来和他们玩的。   可是,她怎么能让人这般摆布?杨可趁着苏赫不注意起身就往门口跑,苏赫哪儿肯放了她,抱着她的腰将她拖回来,杨可愤怒的尖叫,嗓子都扯哑了,苏赫怕吵到邻居捂住她的嘴,将她直接弄上楼,艾伦他们谈笑风生的看着这一幕,还说如果杨可一定不配合也没关系,找个什么把她绑起来,然后他们很乐意献身给她来个现场版,热热场,等她有感觉了再去“感化”她。   ... ...    ☆、第55章 她和他的强势   苏赫拿了一条领带将杨可的手反绑在身后,将她的嘴也堵起来,最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领带将她的手又加固。腿也一起绑住了。   杨可眼泪流的鬓角头发都湿了,看到她这个样子苏赫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开始脱衣服,就要下手的时候年绅推开了屋门,一脸平静的望着他说:“你是打算不管我们了么?”   苏赫扫兴的瞪着他,没打算从杨可身上起来,当着他的面和她来一次也好,让这个讨厌的男人也看看,杨可到底是谁的女人。   杨可侧头看着年绅,他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看着她在他面前被扒衣服。情景假到她以为她是被催眠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年绅故意吓唬她的,可没有契机,他没有动手,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甚至有点开始忘了在学校那天晚上他跟在她身边很温柔说话时候的样子了。   杨可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信过年绅,没理由的信过。可是在他身边,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到底什么时候是醒的,什么时候梦着,她已经分不清了。   “苏赫,你不厚道,让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是艾伦,此时也站在了年绅身边,双手抱胸,笑盈盈的看着屋里这一幕。苏赫这才停了下来。望着艾伦说:“你们等我一会儿。”   艾伦不允,进屋将他从杨可身上拽起来。理了理他的衬衣领子说:“既然邀请了我们来玩,就没有让我们只有欣赏的份儿的道理,先下来把今天的规则商量好,不打破规则才更好玩,我们不能做没底线的人。”艾伦要出门,又回头看着杨可笑的特别真诚的说:“苏太太就不用来了,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决定,让苏赫帮你代劳吧。”   艾伦说完笑着先下楼了,苏赫跟着出了门,年绅沉默的望了杨可一眼,一起离开。   苏赫绑的太紧,杨可用力根本弄不开,勉强翻了个身,掉在地上,撑着坐起来然后小心的站起来打算先想办法把手上的领带解开,就快成功弄掉一条的时候,年绅进来了。   杨可狠狠的瞪着他,他沉默的将门关上,走到她身后帮她解开了领带,杨可伸手使劲一推,他没有反抗的顺着力气撞在了门上,门把手撞了腰,他只是一凝眉,站直了身子,又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继续给她解其余的领带。   他又来了,又开始骗人了!   杨可委屈的抽泣,不肯哭出声,领带全部解开后她要去找电话,她一定要报警,把这些禽兽统统抓起来!年绅阻止了她,将她禁锢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很沉稳的说:“镇定下来,听我说。”   又是那股糖果的味道,杨可屏住呼吸,从他怀里挣脱,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对他说:“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不管对他是不是能构成威胁的,不管他在不在乎她的死活,都无所谓,只要他动,她就真跳下去。   年绅没动,小声对他说:“杨可,我告诉艾伦,说我会来劝服你,让你同意加入这个游戏。”   “你做梦!”杨可已经坐去了窗台上,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生活真的过够了,直接跳下去就结束了,但是二楼下去不一定立刻摔得死,除非头先着地。   年绅心都快蹦出来了,但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强压着情绪稳定的说:“杨可,你听我说,我不能和艾伦他们闹翻,我必须还得来你家。”   杨可越来越激动,摇着头说:“你不用给我解释!你们都是禽兽!尤其是你,我居然还想相信你,我就是个傻逼!”杨可说罢直接将一条腿迈出去,就要往外迈另外一条的时候年绅急出一句:“杨可,你父母的死,另有原因!”   杨可已经整个人都快去窗户外面了,听到年绅的话她回过头看着他,几乎是半癫狂状态不相信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解释,他们只给我五分钟时间,再信我一次,进来,答应我参加这个游戏,然后一口咬定选择我,只要我,绝对不同意和他们一起玩,之后再说!”年绅对杨可伸出手,真诚的看着她,只是将手尽可能的伸远一点,没有靠近她半步。   杨可手抓着窗帘,迷茫的看着他,心里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在说谎,他一次一次的骗她,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窗户上向里退去,年绅看准时机快步到窗边将她抱下来,紧紧拥在怀里,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们下去吧,记住我的话,要相信我。”   开了门,苏赫一脸阴沉的等在门外,看到跟在年绅身后的杨可,他怎么也不相信年绅真的能劝动她,一股难以处理的矛盾感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分裂了。一方面是对杨可越来越不舍得,越来越重视的心,一方面是怎么都不想放弃的能够达到最高愉悦的刺激游戏。   艾伦以前说过,想混好这个圈子除了自己谁都别爱,可他好像越来越做不到了,有一种已经坏透了的人想要赎罪的感觉,以前杨可没有参与他的圈子时他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什么感觉,如今发现,对她的占有欲逐渐变强,强到已经有了只想独自占有,绝不分享的念头。   一旦出现这样的念头,就不适合再和圈子里的人玩了。   楼下的茶几已经被折腾的一片狼藉,艾伦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他的女伴在和另外一个男人接吻,年绅带来的小姑娘无聊的按着遥控器,看到苏赫就满眼放光。杨可站在楼梯口,觉得客厅变成了人间地狱。   “你太太答应了么?”艾伦说着还对杨可吹了口哨,苏赫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的拉着杨可下楼,年绅已经先一步下去,站在阳台的门边上,沉默不语。   “那我们来说说规则吧。”艾伦鹰隼一样的盯着杨可,说话的时候左边嘴角上翘,半张脸笑容,另外半张都是阴险道:“今天有四对,抓阄最好,我最喜欢随机分配。”   “我不同意。”杨可站在电视前,跟着就开了口,艾伦可能从来没被这样拒绝过,脸上有尴尬不假,但更多是矛盾的笑,带着绝对欣赏的变态笑容。   “我只和他。”杨可伸手指着年绅,一脸大义凛然,这是以前跳舞的时候老师教她的,跳琼花这个角色时候训练出来的表情。   艾伦居然鼓起掌来道:“哇哦,苏太太,虽然我们愿意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只有一个人,还要考虑其余七个人的想法。”   杨可不等他说话,继续说:“我不管你们怎么闹,要么答应我的要求,如果谁敢动我,我立刻就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除了年绅剩下的人脸色都变了,三个女人都一脸厌恶的瞪着杨可,男人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苏赫想阻止她,被她甩开手,继而震怒的大声对着面前所有人说:“玩不玩!不同意就都给我滚!”   “玩!”艾伦率先举手,虽然眼神中全是很明显的不高兴,但他看着杨可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感兴趣,越来越感兴趣。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了,杨可这般难啃还这么有原则的反而让他心动,既然年绅能上的了,他相信有一天他也一定上的了。   艾伦都表态了,其余几个人也没什么意见,反正都各有所选,唯一不爽的是艾伦的女伴,她分明就是为了年绅来的。   杨可不多言,走到年绅身边去拉他的手,接下来只要将他带上楼,关了门,他们要怎么闹她就再也管不着了。可艾伦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了,他已经先一步挡在了楼梯边,一脸笑意的看着杨可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杨可一脸嫌弃的望着艾伦,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又看着年绅说:“听说你会催眠?”   杨可心一沉,年绅在她身后,他若是不承认,她要是回头看了,会不会让他不好解释?团冬木血。   “会。”年绅回答了,屋里的人听到这句话,反应最大的是苏赫,他本来坐着,已经站起来走了过来。绕到年绅和杨可面前看着他,带了敌意,然后直接将杨可拖回了自己身边。   “那女孩儿是不是你催眠带来的。”艾伦指着沙发上的姑娘,年绅没回答,杨可觉得心口堵得慌,难道要被他们看出来了,那之后该怎么办?   年绅回头看了看那边一脸不明所以的姑娘,然后走到跟着艾伦一起来的那个男人身边,用兜里的警用小手电突然照在他睛明穴的位置,男人被短暂致盲,用手揉眼睛的时候,年绅已经关了手电,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略一放松,他又用手电照了他,停下来再说,再照……就这样反复几次后,男人歪在了沙发上,眼睛是睁着的,就是没有意识,只有年绅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点头或者摇头。   这一幕,几乎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这才是催眠。”年绅很平静的看向也完全傻了的艾伦。   ... ...    ☆、第56章 可怕的抗药性   “怎么叫醒他?”本来一脸“我是国王”样自恋表情的艾伦也在屡次尝试叫醒那个男人不成功后蔫了,真的没想过年绅就能当着他的面三两下把一个大男人弄成这样。年绅从兜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打开有一股很浓的艾草味道。放在那男人鼻尖下,他吸了几下就缓过神儿了,满脸懵懂的望着艾伦问:“我怎么了?”   艾伦摇摇头,一点儿说话的心情都没有,浑身有一种被上了电刑的感觉,玩性都电飞了。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先走了,再约。”他说罢有些惧的看了年绅一眼,整理好衣服就走,他走了他女伴也没理由留在这里,跟着一起走了,被催眠的男人一看艾伦走了挺没趣的。带着女伴几乎前后脚的追着离开了。   苏赫愣在楼梯上。屋里本来很吵闹,现下立刻静了。   “你怎么做到的?”不知道算不算被年绅吓到了,苏赫和他说话都没有刚才那么冲了,年绅走到他面前,拿出了那只小手电。杨可刚来的及惊讶的瞪大眼,他已经照在了苏赫的睛明穴,刚才那一套原模原样来一回,对于那个男人年绅只反复了四五次,可是苏赫已经反复十多次了,他还有所反抗,没有进入完全催眠状态。   这是激烈催眠法的一种,他不常用,因为觉得太不道德,明目张胆的随意剥夺别人的意识,但是今天他很不爽,尤其是看到杨可被逼的差点跳楼,也管不得道德不道德了。   年绅没有任何急躁,专注又平稳的重复这一套动作。苏赫晃晃悠悠眼睛都对在了一起,就是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他的声音尽管绵软。可能连续成句,证明他还有意识,年绅没想到,苏赫受过反催眠训练,这绝对不是天生的,是经过数次训练的,安荃也能做得到。   “你在做什么?他这个样子……”杨可刚说完,年绅将苏赫的头撞在了墙上,不用催眠,这次直接晕了。杨可还是没控制住大叫了一声,那一下撞的并不重,可她还是担忧的看着苏赫头被撞的位置有没有出血。苏赫瘫在地上,年绅收好了手电,脸色非常难看,将其很不客气的拖到沙发上,也坐下来略微休息,桌子上有烟,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抽。团冬来技。   而这一切进行过程中,年绅带来的姑娘一直拿着遥控器在不停的换着台,一点儿应激反应都没有。   “孟溪,你回去吧。”年绅叫了那女孩儿一声,她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回过神儿来,看向年绅眼神有些迷茫,年绅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她表情突然就不对了,越来越惊恐,不停看着周围的环境,越看越害怕,直到过了有一分钟,才看着杨可问了一句:“我在哪儿?”   “不用问那么多,钱我已经给过了,你走吧。”年绅和她说话的时候很烦躁,看起来她要是再不走他都能去将她丢出去一样。   那个姑娘离开的速度快赶上逃命了。   杨可想问年绅这样做会不会吓着那个姑娘了,他却摸出了药瓶,倒出一粒像善存维生素那么大的药片塞在嘴里,觉得不够又吃了一粒。   这一次的镇静剂要完全失效了,不管魁米会不会发火,他都需要去找她重新配药了。   两粒药下去,年绅手都在抖,可他还是坚持继续倒药出来,吃之前被杨可抢了瓶子,一脸担心的说:“你这样吃药会中毒的。”   “不会的。”年绅说话声音都有点抖,将药瓶拿回来,又塞了一粒药在嘴里。   将近十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年绅一直在尝试调节呼吸,手脚又麻了,早上出门吃的药,不到八个小时就已经失效了,按照魁米的计算,这种药他每吃一粒都能保证十个小时的安稳,这样的状态保持三个月才会开始出现抗药性,然后药性进入半衰期,完全抗药至少要半年。可他从接受新药剂到现在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快失控了。   他最近身体常感不适,可能真如魁米说的,甲亢发病或者突然停药,再或者抗药性达到无法准确检测三者任出现一个,他身体就会出问题。   轻则重度甲亢,重则心脏衰竭。   想要脱离镇静剂,只能延缓再延缓,慢慢降低药性,让身体恢复状态,别无他法,可他还没有完成需要完成的事,还不能停止催眠,不能停药。   手脚终于恢复知觉后,年绅又拿出一只小瓶子,凑在苏赫鼻尖,细数着他的呼吸,到次数后将瓶子收了起来。   “这间屋子的钥匙,开门。”年绅起身走到杨可公婆的房门口,回头望着她。   杨可迷迷糊糊的拿来钥匙给他开了门,年绅进屋之后杨可才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是来家里偷东西的,她这不是引狼入室?可门都已经开了,想这个是不是晚了点?她分明没有被催眠的,可为什么就是相信他?快疯了。   年绅环视一圈,没有动任何东西,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杨可站在他身后问:“你说我父母的死……”   年绅回头望着她说:“我朋友无意找到了一张08年11月24日锦西路车祸现场的照片,我想应该是你的父母,当时车祸现场两人死亡一人重伤,从死去男性被抬出的角度来看,他并没有坐在驾驶室,但是车祸鉴定上却是男性死者全责。”   知道她将这些已经都忘记了,他才敢这般直白的说出来,是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说的,生怕她有任何受不了,可她听的时候确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虽然凝眉了,但一点儿都不悲伤。   杨可站了一会儿,低头努力想着年绅的话,终没站稳,后退一步瘫软了下去,幸亏拉住了门把手,不然就直接倒了。   年绅赶紧将她扶起来,特别在意的望着她的眼睛,她还是很平静,没有悲恸和哀伤,更多的是无助的迷茫。   ... ...    ☆、第57章 苦,不堪言   杨可站了一会儿,低头努力想着年绅的话,终没站稳。后退一步瘫软了下去,幸亏拉住了门把手,不然就直接倒了。年绅赶紧将她扶起来,特别在意的望着她的眼睛,还是很平静,没有悲恸和哀伤,更多的是无助的迷茫。   杨可索性坐在地上出神的愣了许久,然后抬起手一下一下的砸着自己胸口,特别平静的问年绅:“我是怎么了,这里好闷,可是不疼,我连想流泪的感觉都没有。你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心里一点儿都不难受?”   要问这世上谁能理解她,可能只有他了。他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镇静剂一样,明明觉得是应该情绪激动的,可身体就是没有反应。心像是瘫痪了一样。看来他想错了,杨可不但浅层意识的有些记忆被剥离了,就连深层意识也被做了手脚。   到底是谁,能够做到这样,又为何要这样做?   年绅将她揽在怀里心疼的说:“杨可,你若是想知道,我愿意帮你查清。但你若是觉得现在过的幸福,就不要想过去的这些了。”   幸福。她现在,幸福么?不,和幸福无关,她要知道真相,那是爸爸妈妈,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可如果有疑点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她一定要知道,不能让爸爸走了还要被冤枉!   “我要知道。”   年绅轻叹了口气说:“但不是现在。苏赫一会儿就醒,我还需要找一些东西,你知道你公公具体工作么?”   杨可摇头,她不知道,只知道婆婆是不上班的,公公好像很忙,和很多朋友有生意来往,什么生意,她不清楚。   这间房太简单,简单到根本不可能有藏秘密的地方,年绅本来就被挫败感袭击着,看到杨可摇头,心里仅存的希望之火又灭了。他太激进了,静下心来想也知道,就是苏家真的有什么秘密,也绝对不可能藏在家里,还是要重新选择切入点。   年绅抱着杨可出来,将屋门关好,看着沙发上的苏赫,挫败感更强,今天一天真的都糟透了。他没想到艾伦居然会来,所有计划都打乱了,不管杨可现在反应如何,刚才也一定是误会他了,他对她那样的冷漠,想来有些后悔,可镇静剂的因素,加上不想艾伦那只狐狸看出来他对杨可的感情……这个圈子里,对别人的妻子产生感情是会被唾弃的。   他还不能脱离这个圈子。   她不会听他解释的,她眼神里的失望和警惕已经说明了这一切,他只能耐心的等下去,等她逃离这潭污水的那一天,他就将一切都告诉她。   年绅看着时间,艾伦已经走了一阵了,他需要去见他,对他进行意念植入的巩固,如果他思想里的怀疑太多,很可能就会将一切都想明白,他时间不足了,只能尽快对杨可说:“我本打算浅催眠他问问那些照片的信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他被打晕又吸入了神经麻醉剂,已经彻底睡着了,那些照片,我失言了,今天不能帮你删除,对不起。”   杨可低头轻轻摇了摇说:“没事,我没怪你,不要说对不起。”   “他们已经对我起疑心了,之后的问题会越来越棘手,杨可,以后不要再做跳楼这样的事了。”   杨可沉默,最终还是点了头。   “年绅,你在找什么?”   “我妹妹。”   杨可诧异的看着他问:“她怎么了?”   “两年前,她失踪了。”   年绅走了。   杨可坐在沙发上出神的看着乱成一片的桌子,还有发出微鼾的苏赫。   从地下室拿了一只箱子上来,将艾伦他们动过的所有东西全部装进去,一股脑儿的扔到了门外,杨可回到卧室,将刚才打开的窗户关上,想起年绅的话,让她不要再有跳楼的念头了。   他是在乎她的,对么?这个想法刚刚产生杨可就迅速将它掐灭了,他会不会在乎她,她都不能在乎,她发过誓,如果对他产生感情,他就会……有的时候,苏赫看问题比她要透彻的多,他太了解她,可她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所以往往他一招就能掐住她的死穴,可她做不到。   苏赫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杨可困极在床上睡着了,苏赫进入房间没有开灯,坐在杨可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头很疼,好像撞了墙一样,他不记得。她衣服是整?的,应该没有和年绅发生什么。   这种该死的念头就像是扯不断的藤蔓一样勒住他的心脏,他本来以为只是因为年绅,他才这么激动,因为那个男人有要违反圈内规则的矛头,与别人的妻子产生感情纠葛。但是细想起来并非如此,若是换个男人,比如艾伦,他同样也不希望他触碰杨可,他居然希望和她一心一意的爱下去,居然想从此生命中只留下她一个女人,再无旁他。   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都是有皮肤饥渴症的人,希望终日缠在一起不停下来,最后女主角为了得到更大的刺激在做的时候将男主角勒死了,苏赫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人,就算不要爱情也不能不要身体的愉悦,可这个念头如今已经有了被推翻的势头。身边这个女人,她瘦弱,无助,就像一只曾经养尊处优如今被遗弃的动物,没有羽翼保护就活不下去。   他以前知道她美,知道和她用什么样的姿势做会更舒服。可他不知道她灵魂的颜色,他也常和艾伦开玩笑,觉得杨可就算知道了他的事,充其量就是难过到不行,甚至不会反抗,也不会离开他,因为她真的无处可去,她可能会消沉很久,但只要他愿意使出浑身解数去挽回她,她一定会回来。   他曾信誓旦旦的对圈子里的人说,早晚有一天,他能将她带入他的世界。团冬豆血。   可是他错了,这个看起来连有力反抗都没有的女人,在用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拖离他的世界。   他和她,就是飞鸟和鱼的关系,一个离开空气进入水里会死,一个离开水面升上天空会亡,到底谁是先死的那一个,以前他好像很确定。如今,答案开始变了。   ... ...    ☆、第58章 魁米   年绅离开杨可家后拨通了艾伦的电话,他声音听起来很激动,环境嘈杂看样子玩的很high。这个世界上就是能有这样一群人,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找乐子。   年绅到艾伦住处后,是那个被他催眠过的男人来开的门,他赤着上身,肚子上还被涂了巧克力酱,看到年绅他有些愣,让开门的时候小声问了年绅一句:“听他们说你催眠了我?socool!怎么办到的?”   年绅没有回答,沉默进屋。苏赫不知道,他一直挺崇拜的艾伦并非只涉猎**圈,他个人生活相当不检点,这样搞一大堆“志同道合”的人在家里胡来的派对,见怪不怪。艾伦之所以在苏赫面前维持好像还是很有原则只玩**不玩群乱的目的只有一个——杨可。   艾伦一定是盯上杨可了。   不管苏赫有没有看出来。亦或是他看出来了假装不知道,那两个人,都是不可饶恕的混蛋。   艾伦见到年绅有些窘,但还算没有影响玩性,挥着手让年绅加入。哪怕他单身,没有带女伴,他也不在乎。年绅表现很自然的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药片出来,拿了随处可见的酒杯中的一个,将药当着艾伦的面丢进去,倒了一杯酒,很随意的笑着对他说:“加了料,要试试么?”   艾伦特别激动的看着那杯酒,笑的不能自已,几乎都不知道怎么用肢体语言来表达感情了,脸泛着红光,说出一句:“年绅,我就喜欢你的药。助兴特别好用。不过,我想问你。之前你也给我用过药么?然后呢,催眠我了么?”   他虽然满脑淫色思想,好在还有点智商,年绅指了指又瘫在沙发上让几个女人在他肚子上涂巧克力酱的男人说:“你今天见识过我催眠他的过程了,我很少这么做,除非有特殊理由。”   年绅的意思很明白,他没什么理由催眠艾伦,艾伦听了也就信了。   “那你怎么学会催眠的?真的太开眼界了,你是不是能把女人也催眠成那样?然后……”艾伦想到这里突然一脸奸淫的笑起来,搂住年绅的脖子小声问:“变态癖好?个人喜欢?就像胖子差不多都迷恋dunkin’donuts那样?”   年绅沉着脸,很平淡的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生活,性格,习惯。”   人就是这样,当你一脸高深不可侵犯的时候,往往就没有人再无聊的开你玩笑了。   “哦,拜托,不要置气,我就是为了升华一下气氛,干杯吧!”艾伦说着拿走了年绅手里的杯子,一仰而尽,喝光还吐了吐舌头,接着就和身边一个美女接了吻。   年绅平静的看着手表,五分钟后,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艾伦微眯着眼边听边点头,然后跟着年绅离开了混杂的客厅,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人在苟合,年绅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望着他们,他们反而扫了兴,缠着粘着又转战去了卧室,年绅将房门上了锁,让艾伦坐在椅子上,随意拿了桌子上的一支笔,朝着艾伦的眼球戳去,笔尖悬停在他眼球一厘米处,差不多过了五秒钟,他才紧张的闭了一下眼睛。   年绅将笔放回桌子,将一只青铜的小怀表垂在了艾伦面前,最原始古老的催眠方法,在时间充足和较为安静的环境下有效,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艾伦的眼神一开始还跟着怀表晃动,越动越慢,后来干脆不再动了,眯上了眼,年绅和他说话的时候点点头,或者干脆没反应。   药物影响下的深度催眠,意识植入的首要条件。   年绅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问:“艾伦,你是不是想上苏赫的老婆。”   艾伦一点儿都不犹豫的点头。   “她身体不好,有病。”年绅本来想说句更猛的,让艾伦觉得杨可有性病,自主的对她产生厌恶感,可是想来会有漏洞,毕竟苏赫好像没有性病,艾伦会怀疑。   “她不适合你。”年绅将这一句话不停的重复,最简单直接的是非观念往往更容易植入,用各种声调音量的重复,直到将近十分钟后,他停下来问艾伦:“你是不是想上苏赫的老婆。”   艾伦立刻摇头。   年绅将有艾草味道的小瓶子凑近艾伦的?尖,他微一皱眉头睁大了眼睛,但是眼珠盯着年绅,人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摆锤催眠的人,需要合适的契机才能唤醒,年绅收了小瓶站在窗边,背光望着他说:“我是不是你忠诚的玩伴?”   艾伦点头,年绅又问:“苏赫呢?”   艾伦更用力的点头,从深催眠恢复到浅催眠的时候已经可以说简单的话:“是。”   年绅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艾伦,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无害的,我会提供给你更多的新型药物,更刺激的药物。”   “而且,全部免费。”   “所以,告诉我,你会很乐意我在你的圈子中,是么?”   年绅有条不紊的说完之后,艾伦点头,可能因为兴奋,嘴角还不受控制的牵了几丝笑容。   深层意念植入完成,浅层加固也奏效了。年绅将艾伦连同椅子一起拖到门边,开门之后让椅子向后倾斜搭在门上,随着年绅关门,屋里也响起了椅子倒地的声音,还有艾伦被摔了之后一句明显已经清醒过来的咒骂。   年绅进了卫生间,艾伦从书房出来会有短暂的迷惑,但只要不立刻见到他就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书房里摔倒,很有可能会觉得是别人的恶作剧,透过门缝年绅看到艾伦重新加入了那些人,他才关门开水洗净手,在脸上也拍了一些冷水,不能再吃镇静剂顶,他也没有多少药了。   年绅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看到艾伦已经倒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再次睡着了,刚才他给艾伦吃的是魁米配的镇静剂,自己一次吃三颗已经都不太有效果,艾伦吃了一颗就不胜药力,和他接吻过的那个女人都昏昏沉沉,快睡着了。   年绅微微攥住拳,他身体对药物的抵抗程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离开艾伦的家,年绅打车去了魁米的住处,其实就是带杨可去听苏老师讲会时出来告诉大家老师不会来的那个“男人”,魁米是个t,虽然是女孩儿,但打扮的相当俊朗,喜欢穿浅灰色西装留短发,开口说话的声音都被她自己吃药改变的相当男性化了。   这家伙对药剂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年绅所有的药都是从她这里买的。   知道年绅对新药剂抗药了之后魁米就一个反应,二话不说对准年绅胃就是一拳,打的他弯腰一阵抽搐,不是防不住,故意被她打,也算是一种警醒,这已经算轻的了,他知道魁米是在担心他的健康,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你已经吃到f级别了,年大爷!”魁米一口京腔儿,进屋一会儿出来后将一瓶药扔给年绅,很大一瓶,瓶子上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e”。   她推开窗户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将烟吐到窗外去说:“k级别的就要画骷髅头了知道么?你现在吃的画半个也说得过去了,半个月,你就给老子抗药了?你是想做**实验还是故意挑衅老子的配药能力呢?”团夹上技。   年绅将衣兜里没吃完的以前的药剂拿出来,数了数大概还有十多粒,上次从魁米这里拿了60粒,半个月时间确实吃的太猛了。他将药收起来后说:“身体的因素,抗药性总是递增的,不是么?”   魁米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望着窗外,猛吸几口抽完了手里的烟,用手指将烟头掐灭了。新婚厌尔:.   确定屋里没有烟之后魁米关了窗户,走回来站在比她高将近一头的年绅面前,一脸傲娇的仰头看着他,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你有甲亢基因,我有没有提醒过?我已经很小心的控制药量了,可你就不能稍微控制控制情绪?不是告诉你了,太牵动感情的催眠不要做,你自己也知道这不利于你的身体。”   年绅点点头,拍拍魁米的肩膀说:“紫色隐形眼镜,不错。”   魁米不去帮苏老师的时候打扮有些奇怪,喜欢各种奇怪颜色的隐形眼镜,虽然她其实根本就不近视,前阵子更是迷上了眼球纹身,非要将右眼的眼白纹成紫色的,幸亏是药物过敏做不了,不然估计看着她得觉得像看恐怖片。   “我女朋友喜欢,我俩各带一个。”   “最近有什么新药么?”年绅问。   “没有,我在升级致幻剂,再过半个月你来看,助眠香水倒是新出了一种,苏老师拿走了,不能给你,你就继续做个sweet的糖果man吧。”   年绅那种糖果味的助眠药水其实就是魁米的恶作剧,本来他是一点儿都不喜欢的,虽然效果非常好,但是这几次和杨可接触后发现她不抵触这个味道,他也好像也慢慢喜欢上这款香水了。   ... ...    ☆、第59章 一对冤家   年绅想到之前的一些细节,问魁米:“苏老师那款,是迷迭香的味道么。”   魁米很聪明。摇摇头说:“秘密,不能告诉你。”   年绅点头,也再不多问,魁米是苏老师的死忠,从她这里是问不到任何苏老师底细的。   “最近见到苏老师了么?”不能正面直接说,年绅只能旁敲侧击,很多线索都太凌乱,东拼西凑的在一起也没办法证实他的判断,只希望苏老师不要和杨可有什么牵扯才好。   魁米摇头:“没见到,说是一段时间会联系不到,我等她联系我,上次的讲会没完成。我电话差点被去参加的人打爆了。她答应过阵子补一个。”   想到那天,年绅也有些琢磨不透,苏老师从来没有在讲会上失信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者见到了什么不想见到的人。   “魁米,除了苏老师。还有没有人可能做到在深度意识上进行意念剥离?”   “除了她我不太知道,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隐藏选手也说不定。”魁米好像对年绅过度打听苏老师显出了不耐,年绅很明白她的心理,立刻终止了话题,晃了晃手里的药瓶问:“没事了,这瓶药多少钱。”   谈到生意她才又恢复了正常,点了点药瓶子说:“一片20,亲友价。一百片,一百天的量,如果你又一次人为不控制而出现抗药的问题,我就直接把k级别的给你,你用来自杀算了。”   年绅笑着拿出钱包,将所有的钱拿出来。不够两千,魁米数了十七张红票。将剩下的零钱还给年绅,总不能让他打不了车,但同时,也算好颗数,将没付钱的药倒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安荃打来电话,告诉年绅他被人打了,这会儿在医院呢。   这真是一件蛮严重的事,安荃横竖也练过一段时间的肌肉,徒手单挑个男人还是没问题的,除非那人练过专业散打,但安荃没什么仇家,不至于惹了这样的人,难不成是被群殴了?问清楚地方赶过去,安荃坐在急诊室的走廊里,鼻子出血了,堵着棉花团,脸颊一侧有擦伤,看来是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所幸鼻梁骨没断,不过左手胳膊被人家卸脱臼了。   见到年绅,安荃一脸崩溃,呲牙咧嘴低着头,一副怂完了的德行。年绅让他走他也不动,看这样子好像是在等谁,过了一会儿肇事人来了,手里捏着一堆发票,还拎着几盒药,看见又有男人过来,一脸警惕的指着安荃望着年绅问:“这人是你朋友?”   年绅愣的说不出话,从来没想过,把安荃打成这样的人,是个女的。   肇事女倒是大方,直接给年绅解释说:“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人是个跟踪狂,我注意他很久了,似乎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提醒过他,结果他屡教不改,所以我动手了,你说你跟踪谁不好,跟踪我?”   安荃被问的低着头不说话,平时也没见熊成这样,年绅都无语了。   伤员不吭声,肇事女只能和年绅继续商量,特别负责的说:“不放心的话咱们去给他鼻子拍个片子,他被我掀倒的时候脸磕地上了,要是觉得没必要就带着药回家吧,外伤几天就能好。”   年绅被姑娘一番话说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估计是安荃人生最黑暗的一天了,跟踪狂……这个头衔简直太侮辱他了。   “是误会就好。”年绅看着安荃,他还是闷头不说话,难不成是真的没安好心跟踪人家姑娘了?   “那行,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这是我名片,药你们拿着,有任何问题就找我,我不会跑的。”肇事女说罢将药全塞进安荃怀里,他胳膊虽然矫正位置了好像还是很疼,肇事女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将名片递给年绅后就走了。   年绅看了看那名片,殷果,某健身中心女子泰拳和防身术教练。   坐在安荃身边,年绅哭笑不得的问他:“你最近很闲?跟踪泰拳教练?看上人家了?”团夹记弟。   安荃瞪了年绅一眼说:“她是杨可的好朋友,两个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你说我为什么跟踪她。”   年绅捏紧了手里的照片,本来调侃安荃的心情瞬间散了,严肃的望着他问:“你在查杨可?”   安荃一脸自认倒霉的表情,抬起没受伤的手摸了摸鼻子,将沾血的棉团拿出来丢进身边的垃圾桶,唉声叹气的说:“不然你觉得呢?为了你,我当然得查她和她的身边人。为了年念,我也得查她,谁让她是苏家的儿媳妇。”   年绅望着殷果离开的方向,突然有些欣慰的笑了,原来杨可是有朋友的,还是这样安全靠谱的朋友,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打你这位知道你在查杨可么?”年绅问。   安荃叹口气说:“应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杨可的交友圈,但一无所获,后来查了她所在学校的校友录,发现这个殷果通过校内找过杨可,因为杨可突然从以前的生活圈消失了,还有一个叫丘秋的也找过她。我觉得这条线有点意思就跟下来了,结果跟了没两天,杨可没见到,今天这家伙无缘无故上来就给我一个过肩摔,简直就是个疯子!”   年绅低头笑出声:“人家是女子防身术和泰拳教练,你真是做了个好训练素材。”   安荃将药拿好,拉着年绅一边走一边说:“反正摔我一次不能白摔,一回生二回熟,她既然知道我不是真的跟踪狂,明天我就去找她谈谈,问问杨可的事。”   年绅很深沉的笑着问他:“你就不怕她觉得你对杨可有馊主意再摔你一回?”   安荃撇撇嘴,一脸自信的对着年绅说:“我这次有防备,能那么轻易被她摔?”   将安荃送到小区门口,年绅继续打车回到家,给家里除了他的唯一一只活物,一条估计有两三斤重的锦鲤喂了食,把从魁米那儿买来的镇静剂拿出来放在书桌上,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摆在一起。   ... ...    ☆、第60章 独居   拆开一只新的药剂瓶,分了几粒药进去,想起魁米说的话。这个级别的药已经能在瓶子上画骷髅头了。还是和善存维生素差不多大的药,裹着淡紫色的包衣,年绅倒了杯温水吞下一颗,回到卧室,没有开灯直接躺在床上。   全屋立体式音响系统,用遥控器开了音乐,张惠妹的《哭砂》。年绅微闭眼睛,等待药物生效。完全静下来之前心里满满的都是杨可,从再次见到她,她的一颦一笑就时刻出现在他眼前,不管是午后暖阳下她纤细手指抱着一大杯温热的奶茶,还是在宾馆裹着黑色大衣。看人的时候有些不自信的表情。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这是她,又不像她。   年绅起身去书房,从书柜下端的柜子里拿出一盘录像带,家里没有录像机能播放它,可它依然完好的保存着。密封袋,干燥剂,贴着标签,上写2002年12月,往事。将它放归原处,年绅换了一身纯黑色家居服,随意翻着手机,相册里有关人物的相片很少,最近拍的一张是在杨可房间看到的那张她和爸爸妈妈的合影照片。   以前的她在舞台上那样自信,芭蕾从来都是用?孔面对观众的舞蹈,原以为这样的自信会贯穿她的生活,不知道她是太久不站在舞台还是将舞蹈和生活区分的太清楚,她不骄傲,甚至缺乏自信。会因为内心的不安因素妄图掩饰自己。   年绅回到卧室,将自己无力的丢进床上。灰黑色床品,确切的说,整套房子都是灰黑色的视觉设计,连窗帘都如此,能让人最快静下来的冷色调,像他本人一样缺乏热情。年念失踪后他买了这套房子,不想让父亲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所以搬出来,日日夜夜陪伴他的除了寂寞,就是孤单。   手脚开始麻了,比之前吃的那种药麻的速度快很多,但药效确实更强,能够让他很快的感觉到平静,因为思念杨可而产生的堵感也散去了,久违的困意袭来,无梦的睡眠,已经远离他好一阵子了。   杨可最近也醒的很晚,睡眠时间好像越来越长,周六不想在家里和苏赫独处,整理完毕打算去找殷果,苏赫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盼着她离开,反而粘豆包一样的贴上来,说自己也要去健身,送她一起去。一起还是监视,她懒得深究。团夹讽才。   到健身中心的时候殷果刚上完私教课,见到杨可来特兴奋,就像以前一样说什么都要拖着杨可去给她擦背,杨可没想着一大早来健身中心就被硬拉着洗了个澡,算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进过公共浴室了。   “可可,你和你老公感情不好,当初为什么嫁给他的。”浴室没有别人,殷果洗完头很严肃的问了这个问题,杨可在她旁边的格子,站在莲蓬头下发呆,被她这么一问才缓过神,有些不自然的说:“他妈妈对我特别好。”   殷果直接冲过来,掀开了杨可这间格子的布帘,一脸崩溃的看着她说:“我有个同事,也是和你同一个原因结婚的,她和她老公感情一点儿都不好,就因为婆婆对自己不错,就嫁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你是嫁男人,又不是嫁婆婆,他妈对你好有什么用?”   杨可不说话,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接过殷果手里的搓澡巾说:“我帮你擦背吧。”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殷果捏了捏杨可的手臂,以前杨可就瘦,但因为跳舞浑身肌肉分布匀称,现在一看就是长久不动,肌肉都有些萎缩了。   殷果摸了摸女人身上最容易挂脂肪的部位,叹口气说:“一点儿赘肉都没有,你得多虐待你自己?肌肉没以前的弹性了,连点脂肪都不长,你去哪儿经历自然灾荒了?”   杨可绕到殷果身后,很柔的替她擦背,环境不同,时光却倒流了一般,还能想起以前上学时一起去洗澡嬉闹的样子,虽然模糊,但她记得。   “没有,我一向吃的少,习惯了,脚受伤跳不了舞,不训练肌肉没有以前有力。”   殷果回头看着杨可的脚说:“脚怎么伤的?”   杨可摇摇头,她不记得了。   殷果唉声叹气的说道:“这么久不见,你真是刀子一样的戳死我了,看着活的光鲜亮丽,扒了衣服才知道真相,都快成小萝卜头了,我一会儿得找你老公算账去。”   杨可很内敛的笑了笑说:“果果,我想跟着你做力量恢复训练,毕业演出我可能要上台,纯靠练舞我怕我身体受不住,只能一点一点恢复。”   “没问题啊,除了周末,周中每天早上时间你随便选。”   杨可愣了,其实她想说的就是周末,这样能逃避苏赫的约……   发现杨可没说话,殷果又赶忙问:“怎么,平时没时间么?那就周末也行,我把周末的课推了。”   杨可忙说:“不,不用,周中早上可以的,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正好把秋秋也弄来,她现在好吃懒动的都有小肚子了。”   洗完澡互相帮助吹干头发,殷果真的越来越美丽了,就像一头身形矫健随时都能跳跃起来的母鹿,浑身都散着健康积极的味道,杨可发自内心的羡慕。   苏赫还在训练,杨可和殷果在等待区聊天,正说着话就加入了一个人,殷果一看见他有些尴尬,轻声问了句:“胳膊好点了没。”   看见杨可,安荃眼睛一亮,等了这么多天,被打了一顿就见到了本尊,也算值得了。   “你好,我是安荃。”   安荃说着对杨可伸出手,一激动就忘记掩饰自己了,本来好心问候他的殷果被这么一闪顿时一阵不爽,本来觉得他不会是色狼之流了,结果一看见杨可立刻满眼冒光,这不是色狼是什么?   杨可有些愣,陌生男人看见他就伸手打招呼,似乎有些不妥,她看了殷果一眼,有些为难的看着安荃的手,殷果还没来得及将安荃手拉开,苏赫已经站在了杨可身边,一脸不爽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 ...    ☆、第61章 不掐不感情   “你有事?”苏赫语气特别不善的问了一句,安荃见到苏赫,嘴角本来有的笑容突然就没了。表现太明显。更是让殷果觉得这人绝对对年轻女子心怀不轨,看见人家有男伴就不对劲了,她昨天没摔错他,心里仅剩的愧疚感也没了。   “没什么,这位是我朋友,所以我和我朋友的朋友打个招呼,有问题?”安荃说着指了指殷果,本来就不喜欢苏赫,单不说和他谜一样的家庭,就光是他那些??愁事儿,他就看不下去。   “谁和你是朋友?昨天摔了你一顿就算朋友了?”殷果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安荃,这下可好。三人对一个。安荃僵住了,特别纠结的问殷果:“我怎么不是你朋友了,你无缘无故摔我,我都没怪你,这不是朋友是什么?”   殷果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问:“你无缘无故跟踪我,我不摔你摔谁?”   “你这女人……”安荃差点气的一口血喷墙上。   殷果站起来一脸不惧的站在安荃面前仰头看着他问:“是不是会员?不是会员就入会,不想入会就出去!”   不知道是殷果气场太足还是不是会员确实没理由在这儿闹腾,安荃略微后退一步看了看前台方向,语气软了一些的问殷果:“入会要多少钱?”   殷果不是销售,但还是很专业客气的对他介绍:“年卡8800,双年卡打9折,三年卡8折,办哪个?”   安荃瞪大眼睛道:“8800?抢钱呢?”   “办不办?不然就先生欢迎您再来咨询了。”殷果例行公事的说完,面朝着大门方向,对安荃笑的像只卖萌的猫,虽然特假,还没等他回复就已经对他挥手拜拜了。   安荃看了看杨可,顺便狠狠白了一脸等他出丑表情的苏赫一眼。又气包子一样的瞪着殷果说:“办!8800你给我做教练么?”   殷果摇摇头说:“要另外买我的精品课程,一节350。一小时,我都是20节打包卖的。”   安荃算了算,算清楚了特别崩溃的看着殷果,这女人简直就是抢钱啊!团状圣扛。   殷果带着安荃入会办卡去了,杨可坐着没动,苏赫给她端了一杯水,这样的照顾让她特别不适应。   苏赫站在杨可身后打算帮她拿捏肩膀,她想躲开被他硬压在椅子上,一边捏一边说:“我一会儿也给你办张卡,也别总是在家里呆着,既然你有朋友在这儿,可以多来和她交流交流。”   杨可不自然的点点头说:“不用你办,我自己办就是了。”   苏赫笑道:“你卡里的钱就不要动了,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杨可还要说什么,苏赫拍拍她的肩膀,去前台那边商量办卡事宜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苏赫是个特别完美的丈夫,关心她,爱护她,任是哪个女人见了都会羡慕,除了在家。只有她知道他的禽兽面目,还说不出来,就算是对殷果和丘秋,都说不出口。   被下了降头一样的感觉。   安荃办了卡,殷果成了他的健身教练,虽然一个男人跟着女人学泰拳怎么想都有些不妥,可杨可看着那两个还在斗嘴的人突然就觉得,男女之间好像需要这样的感觉,这正是她和苏赫缺少的,从不打情骂俏,也不互开玩笑,虚假的维持着一份婚姻,不交心。   这算哪门子婚姻?可她为什么就是放不开,每当有想法要离婚的时候,心里就升起一股巨大的推拒感,就像是谁在她的意识里留下了什么声音,要她一定一定不可以离开苏家,不可以放弃苏赫。   声音,她不记得是谁的声音了,却牢牢的记着这样的内容,像是深入骨髓的病灶,抽离不得。   本来还在和殷果争执她摔他不给他面子到底有没有错的安荃接了一个电话,神情突然就变了,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迅速离开了健身中心,与此同时苏赫接到了年绅的电话,问他们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喝茶。   苏赫明显有些不适应,不过是一起**的关系,怎么就上升到午后喝茶了,但看了看杨可他突然就做了个决定,偶尔去年绅面前秀秀恩爱也是不错的,尤其是在外面,他秀恩爱的技能值经常高到爆表。   杨可听苏赫说年绅约喝茶后,低下头有一种如获大赦的感觉,只要不是在封闭的室内,家里或者宾馆,她就觉得还能呼吸,不必提心吊胆,不必周旋在很奇怪的圈子中,她是不是该谢谢年绅。   到了约定地点,年绅已经到了,没有带女伴,苏赫很高兴,这样秀恩爱的效果更好,反正一想到能让年绅那个男人不舒服,他就浑身都舒服。   “这家茶馆的茶不错,有兴趣今年雨前茶上市之后可以来尝尝。”年绅说着将已经准备好的茶具用温茶汤浸润了,开始泡茶。   杨可从没想过年绅居然会茶道。以前学校来过一个日本大学的舞蹈社,领队老师是个大叔,会茶道,快六十岁的人了特别沉稳的坐在茶桌前不疾不徐的泡茶给他们看,杨可觉得他的动作简直可以编成舞蹈了,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淡然意味,细细品尝却诠释着整个人生。   那个领队老师说,精通茶道之人定要正直,心无恶念,否则泡出来的茶一定有不纯净的味道。   年绅将泡好的茶先递给杨可,女士优先的道理苏赫也挑不出毛病,虽然他不爽。喝酒一样的一口干了年绅给他的茶,苦的皱起眉头。   杨可将茶杯凑近鼻尖,烧制茶杯本身因为茶汤的浸润已经带了甘香,这股味道透进鼻腔,直抵大脑,不用喝都要醉了。轻抿一口,初遇时有些苦涩,中途缓变为沁香,最后是一股由心而生的甜。   满口茶香,整个人都被浸润了。   那时候,没机会尝到那个领队老师泡的茶,如今喝了年绅泡的,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领队老师话的意思,她之所以会如此相信年绅,许是一开始就靠了直觉,他一定是个正直无恶念的人,他泡的茶,慢慢的尽是纯净味道。   而与此同时,年绅心里也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心爱的女子优雅的坐在自己面前,葱玉的手指捏着小巧的白瓷茶杯,不用有大的动作,不必一颦一笑,静成一幅画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雨前茶,又会有另一种风味,茶不但喝起来好,看起来也会很漂亮。”年绅说着又给了苏赫一杯,他在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方式秀恩爱,不懂茶道,怎么做都会让人觉得俗,只能老老实实喝茶。   杨可一杯喝完,年绅已经将另一只盛满茶水的小杯子放在了她面前。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一只小手去拿新杯,一只大手收回喝完的杯,两只手碰在一起,很短暂的接触,却在瞬间过了心。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年绅也很少开口。   时间就这么过去,年绅手边的沙漏已经流完了一遍,本来有些坐立不安的苏赫此时也老实了。   “他睡着了。”年绅说罢这句话才终于自己也喝了一杯茶,本来很平静的他看向杨可时终于有了笑容。   杨可看了看身边低头打盹的苏赫,微一碰他就倒的斜在了蒲垫边上,问年绅道:“是想问他什么?”   年绅微摇头道:“不,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杨可低头,惧怕自己会脸红。   ☆、第62章 等待的誓言,藏于心 “杨可,你对催眠有兴趣么?”年绅开口询问。 他想了很久,若是杨可能够进入催眠领域,兴许在学习的过程中会无意点醒她的某些记忆。而且若是想帮她寻找到被剥离的意念,就必须找到对她下手的那个人,然后将过程反推回去,帮助杨可一点一点想起来。 如果那个人愿意配合,杨可若还有一定催眠经验,会更有帮助,若那个人不配合……到时候他必然要出手的,直觉告诉他,他很可能一个人没办法完成对那个人和杨可同时催眠,若是杨可也能帮忙,兴许会顺利一些。 “我不知道,可能不太会这样做,因为我觉得人为干涉别人的意识是不对的。”杨可说到这里又赶紧对年绅解释:“当然,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年绅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毕竟我呈现给你的,都是不好的事情。”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茶凉了,年绅将手边煮好的水加进去,新的茶汤比方才味道淡了许多,但没有那么苦了。 年绅说:“明天我要去做一件事,兴许会改变你对催眠的看法,愿意去看看么?” 杨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苏赫,年绅鼓励她说:“苏赫不会为难你的。” 杨可摇摇头道:“你不必催眠他,他不限制我自由的。” 之所以会看苏赫。好像是习惯了。但这种习惯一点儿都不好,她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太久,都忘记除了苏家人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在乎的了。 “那你愿意么?”年绅又问。 杨可看着他说:“年绅,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如果记忆不在,也许我还能自欺欺人的活着。但若是那些记忆找回来了,惨不忍睹,我兴许活都不想活了,我找还是不找?” 年绅被她问愣了,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考虑到,只觉得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太不公平,却真的没想过如果那个过去无比惨痛,她这般柔弱的女子。能不能承受的了。 年绅低下头说:“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杨可摇摇头接道:“对不起,我不该用这样的问题为难你。” 不说别的,单是父母离世这一点,她记起来就会有抽筋削骨之痛,年绅双手紧握,内心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激动,心跳还是有些加速,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意念和定力压制这种激动感,不知道是新药的效果太好还是意念压制成功了,总算平静下来。 年绅淡淡的望着杨可说:“你若是选择记起来,我可以……” 杨可摇摇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年绅,我们不可以。” 年绅未说完的话僵在了嘴边,杨可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头偏在一边小声的说:“过去是我自己的,我总需要自己扛。” 其实应该对他说狠话的,告诉他,他们不可以在一起,因为她不想誓言在他身上灵验,他若是个好男人,就值得寻找更好的女人度过余生。而她,像一个曾经光鲜如今已经过时的破娃娃,终归不适合用她残破的灵魂去弥补他的空缺。 只是,狠话说不出口,每当鼓起勇气时,就怕见到他眼睛里的伤痛,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她一样捕捉的到,她会心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明天什么时间见面。”静了很久之后杨可说了话,年绅没有再摆弄面前的茶具,低头也跟着沉默很久之后看向杨可问:“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觉得自己已婚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他到底,还是不死心。杨可沉了一口气,微垂着眼睑说:“我不喜欢你。” 预料中的答案,听到时的痛苦比想的还要重,年绅调整着呼吸,了然的点点头,重新开始泡茶。 他不在乎,不喜欢他,他可以等,哪怕这一辈子她都不能接受他喜欢她这个事实,他也无所谓。本来就是残破的人生,若是之后的日子不能是她陪在身边,那他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可能。至少,他还能无所顾忌的想她,不必因为需要对另外一个不是杨可的女人负责而掐灭内心真实的情感。 “明天早上十点,我打车去接你,你在小区门口等就好。”年绅内心翻腾,表面却很平静的又给杨可倒了一杯茶,说了这句话。 苏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这一个小时杨可喝了很多茶,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苏赫埋怨杨可怎么不叫醒他,让他在这样的地方睡着,但碍于年绅在身边,他也不好表现过多不满。 日子有期盼好像时间过的都快,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就像是第二天要演出的夜晚,心里满是激动和兴奋,虽然这感觉只是她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可还是暖着心。杨可躺在苏赫身边,他回家后就不太高兴,睡觉都沉着一张脸,这也影响了他的心情,没有动她。好事一件。 苏赫一路上都在说,自己之所以睡着了定是年绅捣鬼,没准就是催眠了他,但杨可一句话也不接,他也没有办法。 杨可知道,自从那天见识过年绅当众催眠人之后,苏赫对他就存了几分顾忌。 这也是好事。巨阵每弟。 周日一大早,苏赫接到艾伦的电话,他知道杨可非常不喜欢那个家伙,也明白如今是杨可是否会进入圈子的关键时刻,凡事还是非常考虑她意愿的,杨可不愿意,他就直接拒绝了和艾伦见面,杨可化淡妆要出门的时候,虽然苏赫有些不愿,但至少没有像怨妇一样的非要打听出来她去哪儿。 年绅没有坐出租车,叫了租车服务,杨可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儿,车是黑色的,年绅也穿着黑衣服,杨可发现天气越好他脸色越苍白,就像电影里的康斯坦丁,他身体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今天要去哪里,我穿这个颜色是不是有些不妥。”杨可上车后小声的问年绅,她为了自己气色好看一些,穿了一件桃粉色的修身大衣,乳白色的小毛衫,头发披着,很小女人。 “不会。”年绅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很淡的回答了一声。   ☆、第63章 他的领域   “你做梦!”杨可强直的扭着头,看都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他表情淡然的不真实,语气很平缓的说:“你若是答应继续**。能让我来,我可以帮你将苏赫电脑里你照片的资料全部消除,绝对不留任何存底。”   杨可震惊了。他连这个都知道?苏赫分明说他没有外传过的!这群天杀的混蛋!   “他除了给你,还把照片给谁了?”杨可怒的不行,可是很奇怪,自己的声音居然没有因为气愤而发抖,就像是很暴怒的人被打了镇静剂一样,想发泄都发泄不出来。   年绅手指间凭空冒出来一根黑线说道:“我在他个人电脑里看到的,你砸坏了屏幕,没砸坏硬盘,一根hdmi线就能轻松解决。”   杨可缓了缓,冷笑一声对他说:“那我一会儿把电脑砸了就是了。我不相信我老公。更不可能相信你。”   年绅说话好像是在回答,又好像只是在阐述已经准备好的话一般道:“你确定他没有额外保存么?”   杨可低下头,心里堵得更厉害了,这男人虽然说话间那般淡定,其实句句都戳人软肋。她确实不确定,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苏赫到底变态到什么程度了。   “只能慢慢找,然后全部清除。”年绅说着走回了窗边,又挑起窗帘,外面是亮的,可是光好像停止了,只是亮着,不会透进来。   “我没有时间了。”年绅说道这里回头看着她说:“杨可,我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想通了就让你老公给我打电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杨可侧头瞪着他说:“你说这话可笑么?你刚刚才对我上下其手,换了我的衣服,可能还和我……现在说你不会伤害我?”   年绅依然没什么表情,平静开口道:“最后一句。这其实还是个梦,看看你的伤口就知道了。你很快就会醒,我不知道你在梦里会反抗到什么程度,只能说这么多,你记住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我需要做的事情。”   杨可想再送他一个冷笑,还是暗中听从他的话摸了摸腰间,不痛,没有血,伤口的凹凸感都没有,她掀起衣服看过去,伤口还在,但是就像是看着图像或者画面一样,不像实体。年绅此时将窗帘拉起来,屋里变的特别暗,他微侧着脸声音很低的对她说:“我是年绅。”   伴着一声惊叫,杨可从床上翻起来,动作太猛,腰间一阵生疼,她不吃疼的捂着腰,才发现衣服确实换过了,伤口也垫上了纱布。   屋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   怎么可能,他明明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怎么可能瞬间就没了踪影?   杨可翻身下地,推开房门,外面一样安静,打电话给门卫要求调她家院门的安全监控画面,问早上那个人是不是不是从大门离开的,得到的答案是他确实是从大门离开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而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脑子虽然有些混乱,杨可还是告诉保安,今天的安保资料可以删除了。   只要全天是没有威胁和危险的,业主每天可以要求删除安保资料,来保证自家的视频储存卡不会太满没办法储存新视频,照理说杨可不应该这样做,她这样是无形的帮了那个男人,他分明是没有带女伴过来的,要是将来被苏赫发现……但他让她相信他,她虽然抵触,可精神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不想将他视为坏人。   大卧室的门关着,杨可推开门看到苏赫平躺在床上,没穿裤子,一动不动,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没有闭眼睛,嘴角还时不时牵动,喉咙间时而发出叹声,真的就像是正在经历很爽的事情,杨可叫了他几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有那里直直立着,看得她一阵恶心。   家里没丢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杨可越发想不通年绅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是不是真的叫年绅,她现在都不确定了。团木农号。.!   这是杨可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真实包围在身边的恐惧,那个男人似乎无处不在,可他又很直接的告诉她是做梦。要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从她看到那四个人在她的床上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噩梦该有多好,这样她醒来,还是以前那个幸福的苏太太。   可伤口分明是存在的,没有意识的苏赫也是真实的躺在那儿的。   杨可脱力的回到刚才睡觉的房间,学着年绅的样子站在窗边挑起窗帘,外面天早就已经黑了,她却记得他手指间泛着的那一丝光,不刺眼却明亮。医学上有一种错视现象,某个瞬间的某个场景好像会让你非常熟悉,总觉得曾经也有谁做过这样的动作,其实只是一个记忆存储的错误。杨可凝视着捏在手指间的窗帘,很模糊,那个场景无比的模糊,但她心里很清楚,绝对不是错视现象,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窗帘,是比窗帘还要厚重高大的什么,有人曾轻轻挑起一个角,回头看着她说话,她记不清他的脸了。   年绅从杨可家出来后接到了安荃的电话,知道他等不及想要结果,就和他约了时间。   年念失踪后,崩溃的除了全家人,还有安荃。两年来东奔西走,安荃辞了工作,开始疯狂的研究痕迹学,敏锐的都要够格当侦探了,还是找不到想找的线索,年绅感谢他,但又无力劝阻他。   安荃比年绅早到约定地点,还是按惯例买了一块年念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两个大男人盯着一块蛋糕默了许久,安荃才开口:“平时你惯于挖苦我几句,今天怎么没话了?”   他还记得,买第一块草莓蛋糕时,年绅整个人都崩溃了,两年来,他的情绪从激动到平稳,再从平稳浮现上升,像一个落地的弹力球,画出越来越低的波峰轨迹后彻底平静。但今天这样又明显不正常,安静的不正常。   ... ...    ☆、第64章 为生命指路   老人没反应,年绅的语调却转了,居然带着女子说话才会有的感觉,音调柔和细软。他始终专注的看着检测老人的仪器波动。确实有明显变化后他才又说:“我知道你总是不喜欢这句,更喜欢中间几句,但我就是觉得最后这一句最好。”   屋里阳光特别好,杨可却觉得有点冷,年绅到底是催眠师还是灵媒?此时他到底在扮演着什么角色?对床上这位老人他又知道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她真的很想站起来出门,可就在此时,年绅坐直了身子,声音恢复了清朗,很平静的叫了一声:“爸。”   杨可震惊的看向他,他依然很入戏的又继续小声叫道:“爸,你可醒着?”   门口的张院长看不下去,险些哭出声,转身离开了。   杨可哑口无言的看着年绅。他特别认真的盯着仪器,而此时,老人终于睁开了眼,声音很沙哑,带着山东口音的叫了一声:“云强啊?是云强么?”   年绅知道老人看向了自己的方向,并未动,也带着山东腔的接了句:“嗯,是我。”   老人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但分明就是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年绅的位置,颤抖着将手抬了起来。年绅伸手过去。让老人握住了。   “手咋这凉。”老人的声音清楚了一些,年绅沉默的望着他说:“外头凉,吹的。”   老人口干,勉强动了动喉咙又问:“你吃了么?”   年绅回道:“吃了,故扎头。”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说:“竟吃那玩儿,你妈不在,不然喝完热糊糊。就不得冷了。”   年绅继续说:“我妈在呢,剪花去了。”   老人精神好了一些,撇撇嘴说:“那盆花早晚给她害完。”   “妈说它开花了,你看,红色一大朵一大朵的,一茬接着一茬。”   老人顺着年绅手指的指引看了看那盆植物,就真的像是看见花了一样的点点头,居然笑了笑说:“我没笑对。她老说我逗她,还真给养开了花。”巨阵呆亡。   不知道是不是老人的笑容太刺眼,杨可眼泪哗就下来了,被病痛折磨的人能够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催眠能做到这样,真的不可思议。   看了半天花,老人好像清醒一些了,环顾四周后问了句:“轩轩呢?”   年绅说:“上学,想爷爷的很,天天嚷着来。”   老人点点头,看起来这会儿精神好了一些,真的和年绅一句一句的搭起话来。   “学习重要,成绩好不好?”   “好,和你一样,爱读诗。”   老人闷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读给你妈听,她不识字。”   “爸,疼么。”   “咋不疼,疼的很。你不恨我啦?”   “你是我爸。”   老人突然不说话了,年绅看着面前的仪器,心脏波动的越来越厉害,再激动下去医生就要进来了,但就在紧要关头,波动慢慢恢复了,老人捏着年绅的手,微立脖子很努力的说:“张院长那儿有遗嘱,我留了,给你留了。”   年绅轻轻拍拍老人的手,小声说:“我妈说她腿疼,想你去看看地里种的花生,说是现在挖出来正好吃。”   老人躺回去,撇着嘴歪着脖子,看起来脾气很倔的说:“挖啥,现在挖出来还是个害收成,等熟了再挖,换了钱给轩轩买大飞机。”   可能是疼起来了,老人突然就凝眉不再说话,迷茫的看着年绅,眯着眼睛总想看清楚,又分明看不清楚。年绅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然后一脸庄重的看向杨可,眼睛里带着非常浓的凉意,杨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克服着心里的什么。   杨可左思右想,才明白他那个眼神是在纠结,纠结什么?   再看向年绅的时候,他已经靠在老人的耳边,说着什么,老人的心电波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杨可却分明看到他本来凝在一起的眉头缓缓舒展了,微微点着头,居然笑了,嘴角的笑将屋子里阳光的能量都夺走了,像辛苦了一年看到饱满收成的农民,像劳累一天回到家看到儿女健康成长的父亲,像操劳一辈子满足的望着子孙同堂的小老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长舒一口气,嘴角含笑的睡着了。   与此同时,老人的心电波越来越弱,最后,平了。   杨可震惊的站起来,年绅的手还被老人握着,就在这时门外的医生赶紧进来,翻看了老人的眼睛,转身问张院长要不要抢救。   张院长满脸都泪,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背过身摇了摇头,哽咽的说了句:“让老人走吧。”   直到有护工进来帮忙,年绅还握着老人的手,松开之后,他沉默的将那盆花放归原位,走到杨可身边拉住她的手,带她出了门,杨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没错,张院长只是说要年绅去说服老人同意拔管子的,但他……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感觉我杀人了一样是么?”年绅带着杨可下了楼,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杨可才觉得后背的寒被驱散了一些。   年绅平静的望着她问:“想知道我最后和他说了什么么?”   杨可没有反应,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他说的对,现在她的感觉就和亲眼看见他杀人一样,他居然还要她相信他,相信他去看着他因为几句话就让老人家放弃了最后对于死亡的抵抗么?   年绅额头有一层薄汗,透过阳光能看出来,他只是抬手用手背沾了沾,将衣服拉紧了一些,缓缓开口道:“我告诉他,你老伴在地头干活的时候摔了,送去医院没救回来,死之前一直喊着想听你念诗,让你去看她的时候记得带上那本诗集,如果你不去,她下辈子就不见你。”   杨可心里堵得难受,站的离年绅远了一点儿问:“你没有告诉张院长你会这么做,就擅自决定让他……你这样刺激他,合适么?”   年绅低头淡然的笑着,她果然对他一点儿信任度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 ...    ☆、第65章 不合   她可以因为任何一件事轻易的否决他,将他归为坏人。本以为她说的有关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喜欢他的话或多或少有些置气,现在才知道。真的发自她内心。   年绅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残酷,望着还在打门球的那些老人说:“这是他老伴去世时和我的约定,她说等她走了,照顾不了他了,那个倔老头肯定还会惦记着儿子和孙子,他们不会来的,她早就知道,所以让我告诉他这些,不要他太遭罪,早点去找她。”   知道杨可是一脸惊讶的,年绅低头说:“你猜的没错,他老伴也是我送走的,一个月前。”   年绅说罢深呼出一口气,手指摩挲着装药片的瓶子,忍了几忍想打开。还是挣扎的放了手。   杨可以为自己不会哭,本就是无关自己的事,可听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眼泪,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已经不能用好坏来评价,她的是非观念一瞬间出现了混乱。于法于理年绅这样做都有错误,但于情于心,分明全都是能为他辩解的理由。   以前从没有对谁解释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看着杨可的表情,年绅一阵心疼,他不想她误会他。   “老人的老伴去年八月下楼梯摔了,骨折后再也没站起来,本来心脏就不好,一月前离世。他们儿子在国外。女儿直接断了联系,老人曾经卖过一块地,借钱给亲兄弟的儿子盖了房。两位老人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觉得儿女不来看他们和这个有关系,能到这里来,其实是他们儿子的决定,出钱但是不肯来看他们,具体原因我没有问,张院长只说和一些陈年旧事有关。”年绅说罢长叹一口气道:“我也不必知道这些,只需让他们心无挂念的离开。”   杨可不认同的拧着眉头说:“不管是不是笑着的,他离世了,间接的因为你,我接受不了这个。”   年绅静静的望着她说:“杨可,人都会死。来这个世上我们是哭着的,离世若也被病痛折磨的流泪,岂不是太苦了。能笑,能忘记病痛,能朝着内心所想的方向而去,是一种幸福,我确实催使一条生命消失,但我不觉得我做的是错的,这是我的道义。”   杨可沉默,打门球的老人家可能不知道,就在不到一局游戏的时间内。楼上已经有人不在人世。   年绅不再解释,目视远方的轻声问她:“杨可,看完这些,你还会学催眠么?”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接触催眠就在这里。那天,苏老师送走了一位老人,用差不多同样的方式,老人在睡梦中安静的离世,他当时并非完全为了寻找年念才学催眠,只是觉得这就是他人生中最需要的,可以用自己的行为做点什么的道义。   许是他做的不好,许是人和人不一样,用同样的方式展示给杨可,却一团糟。   杨可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让我静静。”巨斤向扛。   年绅略含凉意的笑了笑说:“你心里堵,我懂。”   杨可坐去了方才来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子坐的椅子上,出神许久后问:“年绅,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么?”   年绅很肯定的回答:“是。”   杨可又问:“那你一直以来所有催眠的行为,都是正确的么?”   “我从不伤害别人。”   杨可没有犹豫的反驳:“可你对他们用药。”   年绅笑的更凉,手捏装了药片的瓶子对杨可说:“我的药剂师告诉我,我吃的这种药可以画半个骷髅头在瓶子上面,而我对催眠者用的药剂,造成的短暂伤害可能还不及他自己挤破一个粉刺。”   杨可低下头近乎喃喃自语的说:“你为何一定要选择这条路。”   “最开始为我自己,后来为我妹妹。”虽然年绅想说现在还为了你,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杨可抬头望着他,虽然声音不大,表情却相当坚定的说:“那我有什么理由必须选择学习催眠?”   “我不知道。”年绅略微一顿,才又缓缓开口:“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看起来很柔弱需要被保护的女人,但今天我知道了,你的心其实很有主见。”   杨可站起来摇摇头说:“我不会学的,这不适合我,就像你说的,这是你的道义。”她望着年绅越发肯定的补充了一句:“但它不是我的道义。”   “对不起。”杨可说出抱歉的同时转了身,正好有人打车来探视,她小跑几步拦住了那辆车,很快就离开了。   起风了,打球的老人们也该回去休息了,他们经过年绅身边时对他报以笑容,最后进去的那位甚至站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年绅的肩膀说:“小伙子,我知道你是谁,如果我也到了那一天,希望能有你的帮助。”   年绅牵着嘴角,脸上最终还是没能出现一个完整的笑容。   有的人看的透生死,有的人参不透别离。杨可对他道歉,其实是他错了,这是一种道德绑架,用他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去感染她,不过徒增她的烦恼。   尽管努力忍着,还是无法控制的打开药瓶,塞了一粒在嘴里,压制不住的激动促使他双手颤抖,几分钟后才慢慢稳下来。   电话响,安荃打来的。   “年绅,你在哪儿!发你的地址速度过来,我找到重要线索了!”.!   安荃说的地方是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店面不大,好像因为做活动所以排起长队,安荃已经到了,见到年绅他低声说了句:“那个点单的小伙子,是和年念一起失踪的女孩的男朋友。”   年绅望向那个小伙,他帽子压的有些低,从心理分析上是不希望别人关注他的脸,一定是有不想见到的人。   “他应该经历过什么,从谨慎紧张的神情看,他是有秘密的,但现在不会和年念那个朋友有牵连了,否则他不可能抛头露面。”   安荃说:“我要的就是那个秘密!”   年绅低下头说:“我不想催眠他。”   安荃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的盯着年绅说:“你怎么了?”   年绅重申一句:“我不想伤害他。”   ... ...    ☆、第66章 惹事的家伙   安荃一脸抓狂的表情道:“怎么就是伤害了?不过是让他睡一觉而已。”   年绅背过身,手在衣兜里攥着催眠用的挥发性神经麻痹药物,经过魁米改良后,它的作用比乙醚还要弱。无色无味,只是会短时间阻碍神经信号传导,让人变的略微迟钝,给他更稳定的催眠环境和充足的时间。   杨可不接受催眠领域,他即便给她解释这些,她也不会相信。   “你不去是吧,行,那我自己想办法。”安荃说罢气??的走了,他想不通,也害怕一件事。   他怕这么久之后,年绅也开始有了放弃寻找年念的念头,他身边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何非要这般死拼的找她,就是再爱一个女人也不至于爱的像是得了失心疯,为了一个失踪太久,蛛丝马迹都少留的女人。毁了自己的生活。   只有安荃自己明白,这与爱情无关,他确实喜欢过年念,但她有喜欢的人,不是他。他所作所为只关乎信义,早已无关个人情感。年念是他最好的兄弟年绅的妹妹,最开始他们决定寻找她的时候就说好了的,绝对不能放弃任何希望。   只要有任何的希望,就一定不能放弃。   这是他的信义。   年绅又违规多吃了镇静药物,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安荃就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怕他一个人乱来,年绅只能陪着。奶茶店有外卖,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就由他们的目标男去送,他将所有奶茶放进电动车后面的帆布箱,骑车离开。   安荃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奔去自己的电动小毛驴边上。没理会年绅骑车就追。巨斤上圾。   年绅捏着发胀的太阳穴,无奈的跟上。   附近有学生生活区,大部分奶茶都是学生买的,目标男为了图方便站在几栋宿舍楼之间,让叫单的人自己下来取,他收钱的时候安荃已经锁好车,年绅也跟和他一边通话一边寻到了地方,尽管安荃有脾气,但他从来不会真的和年绅动怒。   奶茶送完了,年绅还在思考怎么询问那个男人合适,不用催眠的方式可不可以行得通,安荃已经走到那人身边。他看清安荃的脸就要躲,结果被安荃从车上扯下来按在树沟里就是一顿爆揍。   年绅都愣住了。   男人一开始被打的嗷嗷叫唤,发现他越叫安荃打的越狠,老实的闭了嘴,只是不停求饶,年绅从周围绕远走过的学生表情里看出来,一定有人已经报警了,还有人拍了证据,一会儿估计微博之类的地方就要传开了,快步到安荃身边拉开他,他揪着那男人的领子强迫他看着自己说:“跟我走。”   每个人性格中都有斯德哥尔摩因素。一瞬间爆发出来时,因为恐惧会对施暴人产生依赖感,年绅语气特别冷,威慑力更强,男人忙点头,年绅拉着他迅速离开了斗殴现场,安荃傻愣了半天,特好心的骑着那男人的外卖车找过去,其实是怕给人家造成经济损失。   安荃绕过好几栋学生宿舍楼才找到他们,那两个人走的还真够快,被打的男人坐在地上用袖子蹭着嘴角的血,年绅站在他身边,低头沉默的看着他,看见安荃过来,他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安荃看到愣了半天,将手机还给了年绅。   关键字,奶茶小哥被流氓暴徒暴打,替他求助!果然有学生发了微博,了学校安保和物业,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到处找他们呢。安荃也干脆坐在了被打那男人身边,气不过又给了那男人脑袋上一巴掌道:“怂成这样!我打你不会还手么!”   那男人还真是包子脾气,只是缩着脖子不说话,一点儿要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安荃又抬手要打他,结果他还没挨着就又缩了脖子,安荃无语又好笑的捏着他的脖颈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这儿没人替你发微博了,我最近正好火气旺,抽你一顿解解气也好。”   男人一脸委屈的看着安荃说:“大哥,你们找我没用,我不知道凌欢去哪儿了。”   安荃一脸流氓德行的吓唬他说:“那你躲什么?”   那男人低着头说:“我就怕你纠缠我,所以才想躲,谁知道你直接动手的?”   年绅此时开口道:“他没说真话,他应该知道什么。”   安荃对年绅的话一向信任,这一听更不干了,捏着那男人脖子一顿摇他,特不爽的问:“说不说?不说这次就他妈的不是嘴角出血了,信不信我卸你几颗牙!”   那男人就快跪地求饶了的说:“你放过我行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你们也没什么帮助,而且说实话,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也没办法。”   安荃越来越烦躁,拎着那男人的头就要往地上磕,被年绅拦住了,安荃不甘心的扯着那男人的衣领问:“你是不是知道年念在哪儿!”   男人头摇的波浪?一样说:“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年绅一直冷眼旁观,想清楚逻辑关系之后,他拉开了安荃,很平静的望着那男人说:“你知道凌欢在哪儿。”   男人一惊,表情证实了年绅的猜测。   “她在哪儿。”年绅问的很平静,不同于安荃的暴力行为,年绅几句话就让人那男人觉得后背发凉,总感觉如果不说真话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磕磕巴巴的说道:“我见过她一次,上个星期,她就在学校附近出现,她没认出我,我也没敢认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不要去惹她,我觉得她已经不是我们惹的起的人了。”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安荃一脸鄙视的望着这男人说:“连自己失踪的女友出现了都不敢过去认,你算什么男人!”   年绅理解安荃的感觉,虽然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极端了一些,但他此时此刻想的一定是,若是他见到了年念,那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问清楚的。   年绅从钱包里掏出一些钱递给那个男人说:“你回去吧,既然觉得惹不起,就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男人接了钱,推车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年绅道:“我其实想和她说话,但是她真的不是以前的她了,我觉得,年念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年绅背对着他没有说话,直到那男人骑着电动车离开,他才拉紧衣领,也打算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有人围过来,前面是几个学生,指着安荃对身边的保安说话,刚离开的奶茶小哥也被几个人拥着回来了,看到年绅他有些愧疚的偏过头,安荃又差点爆点,被年绅拉住了。   在大众已经完全认同的道理面前争辩,是自寻死路。   ... ...    ☆、第67章 谦和,礼让   “怎么回事,在学生社区打人?”说话的是个保安,态度很强硬,一脸我今天就是替劳动人民来做主了的表情。   安荃心里有气。但这种时候他往往都不说话,年绅处理的方式向来比他有效的多。果不其然,年绅很温和的笑着对保安说:“是我们动的手,有一些纠葛,愿意赔偿和私了。”   保安本以为这两个人无缘无故打人,遇到他们怎么也得拽一下,最起码得解释一番自己为何动手的理由,没想到他们异于常人的认错态度良好,保安反而不知道自己怎么横下去了,只能看着奶茶男问:“你愿意私了么?”   奶茶男特别小心的瞟了年绅一眼,连对视都没敢的赶紧点头。   不淡定的反而是那些学生,为首的女生很犀利,一副绝不对恶势力低头的范儿对奶茶男说:“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别怕,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奶茶男被顶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如果对年绅和安荃服软,那以后他在学生区这群学生面前怎么混?不服软好像又没什么理由咬那两个人一口,毕竟年绅连钱都给他了,他也收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学生妹子不干了,瞪着年绅和安荃问:“你们两个人无缘无故打人就不对,现在还恐吓受害者,太过分了!必须赔礼道歉,郑重其事的赔礼道歉!”   年绅后退一步,当着大家面对奶茶男深鞠一躬,特别真诚的对他说:“对不起,打人是我们不对,对你造成的伤害和影响,我们深表歉意。以后不会有这样的误会出现了。”   不要说那个强势的妹子,连安荃都愣住了,年绅是个有礼谦和的人不错。可明明不是他动手的,他居然替他,对那个人道歉?还当着如此多人的面?   “没,没关系,我去买药了。”奶茶男实在受不了了,年绅越是有礼貌,他就越是觉得无地自容,保安都没拦住,他穿过身后的人跑开了。既然事情已经了了,保安也没必要一直呆在这儿,张罗着大家都散掉,他也挺没意思的走了。   安荃一直站在年绅身边。刚才浑身的戾气早就一点儿踪影都没有了,他和年绅身高差不多,但此时此刻就觉得身边这男人特别高大,尤其配上一脸冰冷的表情,结合他方才那般真诚的认错态度,就算是鞠躬道歉了,也一点儿都没丢面子。   安荃突然得自己特孬。巨斤爪巴。   “你这人不错。”难为年绅的小妹子方才满脸的愤慨散了,声音也没那么高八度了,年绅看着她平静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他知道,只要多搭一句或者多停留一分钟。小妹子就敢问他要电话,她表情出卖了她。   安荃跟着他一起走,两人之间很久没有这样的气氛了,一直以来无所不谈的畅快被什么堵了,阴阴沉沉。安荃猜是和杨可有关的,年绅从见到杨可那天开始就不大对劲,他猜是杨可已婚,加上婚姻生活一点儿都不幸福,年绅作为一个曾经仰慕过她的男人,心里一定不好受。   “年绅,你到底怎么了,因为杨可?”安荃在年绅面前憋不住话,还是问出口。   年绅静静的向前走,边走边说:“人心是容器,盛满了会溢,就像今天的你,发泄过就好了。”   安荃想到今天的举动也觉得丢人丢大了,最近真是各种烦躁,又断了好几条线,又被女人打,好不容易找到奶茶男,软绵绵的看着他就一肚子火,年绅又不愿意催眠他,最快的问出信息的方式,好像只有拳头了。   “我打人是不对,哎,不解释,对不住你,要你帮我道歉。”   年绅摇摇头,没有告诉安荃其实自己挺羡慕他的,不高兴就动手。而他,无从发泄,满到溢出来也只能忍着。因为就算真的和别人动手打架,他许是都能时刻保持冷静,尽管心里对苏赫恨的咬牙切齿,可真的一面对,一点儿愤怒感都没有,何谈抡起拳头。   除了杨可。面对她时,没有愤怒,只余心痛,难以克制的心痛。   年绅拉紧大衣的领子,略微耸着肩将脸埋在领子中,沉默的继续向前走,一直到安荃的电动车边。安荃一边开锁一边说:“这条线我会跟,一直等到凌欢出现为止,我一定要找到年念!”   年绅拍拍安荃的肩膀,并不用过多言语,其实彼此都懂。   “嗯,我也不会放弃的。”年绅说罢笑笑,转身离开。   安荃站在原地好久一直没动,年绅真的能读懂他想什么。以前他说过人的情绪和心思其实都写在脸上,只要详细观察就没有藏的住的秘密,看来是真的。   狠狠揉了揉脸,将可能在脸上出现过的对年绅的疑惑揉散,作为兄弟,他理应完全挺他!下一步除了凌欢的线,他也要暗中将杨可调查清楚,给年绅提供更多的突破点,最先需要入手的就是想想看怎么把她和苏赫搅和离婚。   虽然这么做不是很地道,但为了兄弟,值!   周末过的平静,苏赫也没有因为没能促成聚会显出任何不悦,周日晚上吃过晚饭他还很体贴的将杨可洗澡换下来的内衣洗了。杨可还是不愿意多和他说话,总觉得几句就能惹起他身体某一部分的状况,禽兽的思想或者过盛的**。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将衣服,杂物整理一遍,这是多年的习惯,改不掉。杨可睡觉前坐在小卧室的梳妆台前,打开一只首饰盒,盒子是她结婚的时候婆婆买给她的,黑色雕花漆木盒,里面有一些金首饰,她很少佩戴,大部分都还像刚买的时候那样崭新。   盒子下层有一把银制小梳子,已经因为氧化有些发黑,杨可将它拿出来,梳子握在手里心口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把梳子能告诉自己什么,但它不过是一把梳子,又能说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出神了,她今天离开福利院太匆忙,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如果年绅生气了,不愿意帮她删除那些照片了,她又能找谁求助?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杨可打散了,他确实有能力帮她,可她不可以借此利用他。   万没有想到他会对她动感情,本来各取所需,她帮他寻找他要的东西,他帮她删除所有的照片,完成之后两不相欠。一旦牵扯了感情,所有的请求就带了不一样的感觉,她还能心无芥蒂的请求他帮助她么?   头痛。   ... ...    ☆、第68章 预兆   苏赫上班,公婆不在家,保姆一早买菜过来做好饭就走了,这是婆婆的规矩。她不喜欢除了家里人的外人在她眼前乱晃,保姆久了也习惯了。   杨可醒的早,王老师也恰好打电话过来说舞蹈要训练,让她过去看看,顺便找找状态。杨可给苏赫发了短信,告诉他晚上不用等她吃饭,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换了以前苏赫都不会有回复的,最多隔一段时间发来个知道了,可是这一次,他居然打来了电话。   “晚上在哪儿,我去接你。”   杨可说:“学院。”   “行,知道了,你告诉阿姨不用做晚饭,晚上就去你们学校吃。我下班早点过去等你,先忙了。”   苏赫的工作和海关有一定关系,有时很闲,有时很忙,但工作时间给她打电话,这是第一次。   杨可拿着电话还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地方产生了变化,没什么头绪。苏赫最近好像有意在盯着她,又好像真如他所说的,起码心里是有爱的,他对她越来越好了。   昨晚整理衣物的时候,许久不穿的练功服也找出来了,杨可将装备理好出门,经过保安室的时候顺便去看了看安保资料,没什么特殊的就打算直接删除。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了很奇怪的事,她家门口几乎每天同一个时间都会经过一辆黑色的轿车,略一停顿。几秒后就离开。   若是不停车,那许是别人家的车子经过,虽然开车需要经过她家门口的只有另外两户邻居,他们家里的车也都不是黑色的。况且这个停顿,不可能不吸人眼球,之前的安保资料她很少去看,只是按着婆婆说的给保安室打电话直接删除,没想到……这车的车膜颜色很深,看不到开车的人,杨可突然就想到了年绅,他一直都说要在家里找什么东西,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没有删除资料。杨可离开保安室之后犹豫再三,拨通了年绅的电话。   许久都没人接听,其实是很正常一件事,电话静音或者什么,但杨可心里却越来越慌乱,脑子里应激的出现了很多可能性,年绅苍白的脸总在眼前乱晃,他身体可能有什么地方有隐疾,若是还独居,会不会……他对她那样关注,没理由不接她电话。再或者就是真的生她气了,不想和她有联系了?   被这些问题折磨着,犹豫要不要挂了之后再打一个,会不会他恰好只是有事没看到,她这般打扰他,又显得有些不妥。就在电话即将出现系统提示音的时候,年绅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年绅。”他说。   杨可一愣,却长舒出一口气,半天后才说出一句:“对不起,上一次走的那么急,不太有礼貌,希望你没有生气。”   年绅听不出情绪的回答:“我没有生气,你不用多想。”   “年绅,我发现了一件事。”杨可说着远离了保安室,打车之前还是把这件事说完为好。   杨可将疑团告诉了年绅,只有保安室的人能够看到,不远处路边的女住户虽然不笑出声,表情却像个做了好事想要邀功的孩子,嘴角满满的都是笑意。她在小范围内走来走去,偶尔停下来静听,偶尔接几句话。   没什么忧愁的生活,让人羡慕。   杨可本以为年绅会要求再次见面,可他只是对她道谢,并没有下文。去学校的路上她很确信,因为她那天唐突的离开,他一定是不高兴了。但是她为什么会考虑这个,怎么突然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关注,还是其实从她不知道的某个时刻开始,她就已经不自觉的关注他了?   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杨可打车去学校,到了学院舞蹈室换好衣服,穿着练功鞋踩上木地板的那一刻,从脚尖到指尖的所有细胞都恢复了活力,欢呼着等待主人下令,共同拼凑出完美的肢体动作。   杨可心情是大好的,虽然很久没有跳舞了,但感觉还在。在家里她还是十分注重身体柔韧度保持的,所以做准备练习的动作都难不倒她,她有属于自己的一整套热身活动,王老师在和另外一个女孩儿讨论舞蹈动作时,杨可站在把杆前耗胸腰,深呼吸之后身体向后一挑,就一瞬间,身子前侧被拉伸的瞬间,肚子那里一阵过电的感觉。   杨可站直身子,用手摸向肚子,有些疼,难不成要来月经了?算起来,她这个月的月经确实推了,但她经期一向不准,也就没太在意。若是要来月经,今天就不能做很剧烈的舞蹈准备动作了。   “杨可这边怎么样,准备动作吃的消么?”王老师给另外一个女生交代完之后,她也开始做准备活动,看到杨可这边停下来,就过来关心一下。杨可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肚子突然很疼,我感觉是要来月经了。”   “那你今天就不要训练了,来月经之前太累身体也受不了,先看一下前面的编排。”王老师没往心里去,示意杨可找个软垫坐下,接着就开始了排练。巨斤央号。   那个女孩儿表情很到位,但是不少动作在杨可看来都可以做的更完美一些的,不过她从来不喜欢给别人建议,都是跳舞的人,互相说多了反而让对方觉得你故意挑刺,在舞台上到底能表现成什么样子,凭的全是感觉。   王老师编排的舞蹈大部分动作采用了那个视频里的原样,只是有更高难度的舞蹈因素加入,有一些动作不是专业舞蹈演员很难完成,平转,点转,变化版的紫金冠,那个姑娘还达不到,一个连续平转,猛然一停,她重心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摔的是别人,杨可却皱着眉一阵难受,只是看着那个女孩儿转,怎么就有点恶心了。   王老师帮那个女孩纠正动作的时候杨可起身去了卫生间,从坐着的状态站起来就有点头晕眼花,早上没吃多少东西,估计是有点低血糖,所以连着犯了恶心。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杨可还是和王老师请了一会儿假,去学校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正打算拆封吃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 ...    ☆、第69章 嫉妒生恨   乐青,显然她看见杨可也愣了。   杨可虽然是裹着长羽绒服出来的,但跳舞时才会盘起来的发型一看就明白她在学校做什么,乐青脸上的惊诧渐渐被虚假的笑容代替。走到杨可身边笑着打量她,熟人见面总是要打招呼的。   “在准备毕业么?”乐青问杨可,声音挺大的,她身边另两个女人也好奇的看着杨可。   乐青看似很有礼貌的为另外两个女生介绍杨可说:“这是我大学同学,以前我们班舞蹈成绩最好的一个。”   杨可听出来她言语中的讽刺,并不多说话,只想尽快结束这次会面,平静的向那两个女孩打招呼,然后就表现出了要离开的意思。乐青好像不愿意放弃挖苦她的机会,一脸关切的问她:“我以为你一直不来学校是出国进修了呢,你没去吧?可别骗我。”   杨可平静的看向乐青,很温和的说:“没去,我还没毕业。”   在意的人总会觉得说出不好的事情太难,但若是从心底就不在意,说也就说了。无非就是一句话,也不代表什么。   乐青一点儿都没压制脸上的得意神色,假惺惺的伸手想拉杨可的手,被躲开后也不在意的继续说:“上次来表演的时候我就想找你,结果后台事情太多,我听说你一直都帮忙化妆呢?什么时候舞蹈演员改行做化妆师了?你化妆课成绩是顶好的,但老师肯定还是大材小用了。”   乐青身边的其中一个女人好奇的看着杨可说:“这么厉害?”   都听得出来这语气不是恭维,乐青还是故意跟着往下接:“那是,她以前可是我们学院公认的奥杰塔。”   另外一个女人说话更毒,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好像还打算安慰杨可一样的说:“上学和工作两回事,小姑娘你以后毕业就懂了,奥杰塔也不是什么人想跳就能跳的。”   杨可依然只是笑笑,没当回事。   乐青又说:“不过,再有机会来表演我可得请你来给我化化妆。我也看看传说中的神妆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想到今天咱们能遇到,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咱学校的饭还是那个味道吧,你吃的多。应该知道。”   杨可摇摇头说:“不了,我没空,还要排练,学校的饭向来不好吃,你上学的时候也很少在食堂吃。”   女人总归是八卦的,杨可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成功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另外两个女人反而转问杨可说:“她为什么不在学校吃饭?”   乐青脸色特别难看,杨可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乐青自己心里清楚,上学时候她外面认识的叔叔哥哥比较多,吃饭总归是不愁的。   乐青岔开了话题:“我休假,所以回来看看老师。最近都不回团里,周末有空也可以见见,我找一些咱们的同学如何?”   杨可知道这样拖延下去没意义,乐青对于她的敌视不是一天两天了,面子她已经给过了,她非要纠缠也没意思,杨可摇摇头说:“不了。”   乐青也根本就没打算得到杨可肯定的回答,拳头打在海绵上,打的多了还是个不痛不痒,杨可以前上学就这幅清高白莲花的德行,留级了还是一个样。她一脸得意的再次打量了杨可一番。连句再见都没说就跟着两外两个女人进便利店去了。   杨可感觉自己身体外表冻了一层冰,不管表现好不好,至少没有输了气势,而此时此刻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沮丧感袭来,她沉默转身拆开面包一边向学院教学楼走一边啃,多多少少觉得有些荒凉,可是心里踏实,没原因的,也许是苏赫不在身边,所以她踏实。   她已经到了宁愿自己受委屈都不想看见苏赫的程度了么。   她不知道,就在离她不远,她的身后,年绅一直很沉默的看着她,看到了乐青所有的嚣张,也看到了杨可沉默的坚强,他没有过来和她打招呼。不是他不想,只是这种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调节心情最好,她一定尤其不喜欢他干涉她太多。   最近公司的项目进入收尾期,没有大的bug他不必一直在办公室盯着,早上有同事买了这边学校奶茶店的奶茶回去给大家,看到杯子他突然就想起杨可,不知不觉就逛到这里,打算中餐就在这里解决,却见到了她和乐青的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垂怜,只要他思念她,总能在某个地方找到她,年绅将这归为单方面心灵感应。说来也欣慰,他上高中时杨可初中,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他后来也曾偷偷去杨可的学校门口等过她,但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从大年初三那天相遇至今,她在他生活中出现的次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因此付出了很多,可也因此独自快乐。巨他协技。   单恋的心情,他终于是懂了个透彻。|.   面包没吃完,在嘴里味同嚼蜡,杨可将它收回背包,本打算回去多看一会儿排练,但肚子还是很不舒服,王老师也看出来她脸色不好,让她去校医院看看。   艺术学院在校园中的位置比较偏,离校医院倒是很近,杨可很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不闹肚子,来月经也从没有这般疼过,去了校医院说了状况,看诊的是个女医生,听罢她的表述之后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最近和男人有性生活么?”   医生的态度不是特别好,毕竟她还是个学生,虽然这种事情她见的也不少了。   杨可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告诉医生她已经结婚了。   “你去药店买个验孕棒,如果没怀孕再过来看,但如果是怀孕了,不能乱用药。”医生说完把她的学生卡还给她,继续低头看书忙自己的去了。   杨可一脸木然的从校医院出来,迅速去学校后门外的药店买验孕棒,药剂师推荐她买两个,这样对比起来更准确,拿着东西慌张的回到学校,按着说明去卫生间检验。   两个验孕棒,四道红杠。   ... ...    ☆、第70章 她有了秘密   怀孕了。杨可有些愣。其实一直都很担心她的身体不容易受孕,没想到……   此时此刻最想告诉的人,是婆婆。许是她每天都在耳边念叨的缘故,杨可觉得如果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特别高兴,妈妈不在之后,婆婆差不多扛起了她母亲的全部角色,她一定要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然后两个人一起开心的为孩子准备衣服或者别的什么。   当然,毕业舞蹈也不可能再跳了,杨可从卫生间出来,将那两个验孕棒很小心的装好,回到舞蹈室,告诉了王老师这个消息。   “天啊!真的假的?”王老师并没有表现出杨可猜想的不满,拉着杨可的手低头看着她说:“刚知道的?幸亏没让你跳舞,要是出个好歹,我太罪过了。”   杨可低着头,心里有些暖,女人确实很容易理解女人。尤其在有孩子这方面,彼此之间那种相通的真心希望孩子好的感觉很容易结合在一起。   王老师说:“给你老公打电话来接你吧,虽然太遗憾了,但这个舞你是肯定跳不成了。”   杨可略显抱歉的对她说:“谢谢王老师,我没想到会怀孕。”   王老师拍拍她的肩膀说:“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虚荣心,觉得雪藏多年的你会因为我站在舞台上,再创造一次奇迹,那情景想起来都让人特别感动啊。但是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最重要的,毕业论文的题目是院长直接分出来的,今晚我就发你邮箱里,本科论文也不必太难为自己,趁着月份不大早点做出来,顺利毕业生孩子。其实不错。”巨他欢亡。   杨可内心特别感激,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谢谢老师。”   王老师送她到舞蹈室门口的时候又说:“杨可,虽然作为舞者我并不是很推崇太早生孩子。但我真诚的希望你即便做了母亲,也不要放弃舞蹈,你真的太适合跳舞了,我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你对待舞蹈就像对待自己的灵魂,认真又热爱,这是很多人没有的。”   杨可眼眶发红,她没想过王老师能对自己说出这番安慰的话,这个孩子真的是个福星,从一到来就让她的生活再次充满了希望。   想给苏赫打电话,就在拿出手机的一刹那,杨可退缩了。知道自己怀孕的喜悦差点就冲淡了婚姻的巨大阴影,这样的家庭,孩子可以健康成长么?苏赫会要这个孩子么?之前婆婆提过几次他都是拒绝的,以前做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不采取措施。   可是,他最近明知道她不是安全期还是任性的做了,是不是代表他潜意识里也希望有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会发生改变么?苏赫确实有错,但如果他真的从现在开始就完全改了,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她会不会选择原谅他……   太过纠结,一时真的难以理清。杨可将手机收起来,决定在婆婆回家前先不告诉苏赫这个消息,她需要有婆婆一起来帮她保护这个孩子。   距离苏赫下班的时间还早,杨可本打算去奶茶店坐坐,但一想到万一会在那里碰到年绅她就退缩了,莫名的想躲避他,虽然理由不充分,但她还是觉得见得太多早晚会乱了心。   学校图书馆人不多,杨可刷卡进去后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以前都是来这里查专业相关知识的,今天突然就想了解些别的,没想到学校会有孕期指南,种类还不少,杨可想许是为在校老师准备的,便拿了其中一本坐下来看。   一看就忘了时间,一口气将十个月宝宝发育的所有过程全部看完,杨可对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有所期待,现在它还小小的,只是一团肉,盘踞在她子宫的某个位置,安静却又迅速的发生着变化。书上说头胎的准妈妈母性强度不同,但随着激素水平的改变,大部分准妈妈都会变的以孩子为中心,产生很强的保护欲。受孩子的影响,女人的情绪,心情都变的有所不同,难怪她最近容易烦躁。   快到六点时,苏赫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在学校了,问杨可的位置,她将书放好出了图书馆,苏赫已经等在门口。   刚上大一班里就有女同学找了男朋友,每天一起上下课,去食堂,雨天的图书馆门外经常能看到打着雨伞安静等待女孩子的男生,这种幸福杨可没有经历过,仅在跳现代舞时有过一幕,当时演的就是恋人间雨中等候的温暖。.!   原来在现实中,真实场景会更感人一些。虽然已经对苏赫失望了,可是看到他在等,她还是有些感动。一个和她情感还有身体都有牵连的男人,在夜幕下等她。   女人,好像都是很难拒绝等待的。   苏赫走近,帮杨可理好衣领,天暗下来就有些寒凉,这举动无疑很暖。他将她搂在怀里,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陪着她向食堂方向走。艺术学院向来不缺俊男靓女,跳舞的女孩子身边跟着的男生大多也一定是外表优秀的,苏赫很自信的接受着其他女孩子的注视,同时享受着别的男生对他怀抱美人的羡慕,表情自大且得意。   到了吃饭的地方,他体贴的帮杨可脱了羽绒服,整理好之后放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多问杨可就去点了不少吃的,不管杨可爱吃不爱吃,他坐下来的时候说的都是点了很多你喜欢吃的,杨可也没什么反应,对于食物,她一向没有太高的要求,清淡一些就好。   吃饭时苏赫对她更是照顾,不停给她布菜,旁边桌子的女生看的好生羡慕,杨可虽然并不是很喜欢苏赫这种明显就是有意为之的感觉,但既然他乐此不疲,她也没必要非损他面子。   “明天还要我过来接你么?”吃完饭从餐厅出来,苏赫弯腰帮杨可拉好衣服拉链,拉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去。   杨可走的很慢,苏赫耐心陪着她,虽然他不知道她只是怕走快了会影响孩子,她小声说:“不用了,我拿到论文材料了,在家做就好。”   ... ...    ☆、第71章 令人发狂   苏赫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挥了挥手里杨可的大背包问:“不跳舞了?那拿这么多衣服过来干什么。”   杨可轻声回答:“嗯,脚伤还是不行,跳不了。”   苏赫闻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吓的杨可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有人停下来看他们苏赫也不松手,一直将她抱到了车边上才肯放她下来,特别绅士的为杨可开了车门说:“瘦就是有瘦的好处,抱着一点儿都不费劲。”   不是什么不好听的话,杨可却觉得别扭。就是不交心的感觉,没有任何情感和营养,更像一场作秀。也许她是真的想多了,苏赫可能一直都关心着她,只不过关注的角度和她需要的方式不同罢了。   晚上睡觉前苏赫蹭她,杨可推说要来月经肚子痛,他倒是也没抓紧这样的安全期难为她,很快就自己睡着了。   和平时不同,杨可没有失眠,为了孩子她也要好好休息。不胡思乱想。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周,周五晚上苏赫公司有聚餐,保姆阿姨应杨可要求做了很多清淡的素菜,最荤腥的也仅是一盘文蛤炖蛋,杨可只吃了一口就冲进厕所吐了个痛快,把之前吃进去的饭也全吐了,胃还是不肯停歇的一阵阵抽着。   一点儿都不想接触油腻,肉更是一口都吃不进去,虽然书上说孕妇需要补充足量蛋白质,可她吃不进去,这也让她觉得着急,生怕耽误了孩子发育。书上还说妊娠反应因人而异,有早有晚,有强有弱。看来她属于反应较早很强烈的那种,太折磨。   喝了些温水躺在床上,虽然是一个人在家里。杨可却一点儿都不孤单,十个月以后会有一个小屁孩嗷嗷待哺的躺在她身边,咿咿呀呀的哭给她听,再过一年这个小屁孩也许就可以哇啦哇啦的叫她妈妈,会用它稚嫩的小嘴贴近她的脸颊,亲亲她,抱抱她。   笑出声,杨可抹掉眼角欣喜的眼泪。其实对小孩子没有什么概念,只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妈妈同事生了个小女儿,她跟去看过一回,觉得小婴儿其实还挺丑的,回家的路上妈妈告诉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了她这个特别可爱的女儿。   这些,她没有忘。   幸福的睡着,不知道苏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总之很静,没有打扰她,也有可能是她睡得太沉,什么都不知道。   小卧室朝阴,阳光没有大卧室好,拉着窗帘,也许到了早晨九十点钟还暗着。有利睡眠。   杨可这一觉睡的真好,柔软的被子,舒适的枕头,几乎舍不得从里面出来,杨可一向喜欢朝右侧睡,伸个懒腰打算醒醒神,结果一伸腿碰到一条汗毛很重的腿,苏赫没这么重的体毛。   她猛的回头一看,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因为紧张抱紧了被子。   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艾伦。   要不是起的太猛肚子有些疼,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一定会将这个男人从床上踹下去。   艾伦也坐起来了,头发还湿着,身上有一股男士沐浴露的味道,看样子刚洗完澡不久,他望着杨可特别温柔的笑着说了句早安。   “出去!”杨可只觉得气血上涌,对着他吼了一句。   艾伦没动,没脸没皮的继续说:“别担心,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来看看你,你连睡觉的样子都那么美。”   “滚出去!”杨可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苏赫!”巨他欢划。   外面很安静,苏赫没回答,如果他在楼下或者在外面是不太可能听到的。不过……他在哪儿一点儿都不重要,他不可能来帮她,艾伦之所以存在也一定都是因为他。   艾伦下了床,只穿一条紧身黑色短裤,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走到窗边一下子拉开窗帘,有秀肉嫌疑的望着杨可说:“要珍惜晨光,你一定没试过在晨光明媚的时候**,露天最好。哦天,你皮肤本来就那么好,阳光下一定更美。”   杨可也顾不得形象了,从被子里爬出来越过艾伦躺过的位置扑门而去,但艾伦似乎料到她要跑,已经堵在了门口。   “今天是周末,亲爱的,**日。”艾伦说着还伸出手指快速勾了她下巴一下说:“苏赫昨天晚上就已经很累了,而我为了尊重你,完全没有碰你,甚至都没有和你同床共枕,在沙发上寂寞熬过漫漫长夜……”   杨可不想和这种恶心的人多说话,连骂他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嘴,后退一步冷冷的说:“你让开。”   她平时不怎么看手机,睡觉也就没拿到这边屋子来,而这间屋子也没有座机电话……   艾伦靠在门上一脸无赖的笑看着她说:“你要去看苏赫么?哦,算了,宝贝,我可以陪你。与其去找他麻烦,我们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   艾伦说着伸手扶住了杨可的肩膀,她敏捷的向后一躲没让他得逞,像是被惹怒的动物一样瞪着他喊了一句:“别碰我!”   艾伦一脸禽兽表情的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生气的赞叹道:“生气都这么美。”   杨可气急,还是不停告知自己静下来,不想影响到孩子,也只有静下来才能想出怎么应对的方法,而艾伦也一点儿没闲着,抓紧时间的劝她:“我特别不明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我哪儿不好了?外形?能力?你都没有试过就否决我。”   杨可呼吸有些急促,知道怀孕开始就不能用丙酸倍氯米松气雾剂了,但是房间空气不好,加上有这个恶心的男人,杨可走到窗边去开窗户透气,却被艾伦误认为她要做什么极端的事,冲到她身边双手抱住她,将她抱了回来,杨可借着力像是一只发狂的兔子一样一蹬,肚子一阵疼。   艾伦没松手,杨可也不敢再反抗,只是无助的哭了。不哭还好,她一哭艾伦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的突然就更不想松手,主要是杨可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他真的拒绝不了。   ... ...    ☆、第72章 留   “苏太太,不要拒绝我,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艾伦说着手已经开始从杨可腰部向上移。杨可打开他的手,还是挣脱不开他的拥抱。只能非常严厉的警告他:“你别碰我!我警告你!我有身孕,出了任何问题,你……”   艾伦闻声将杨可放在床上,低头表情凝重的望着她,然后突然就笑出声,弯下腰和她平视着说:“这个借口真不好笑。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也被你逃走很多次了,你要知道,我看上的女人是逃不掉的。”   杨可双眼红红的,虽然语气还是显得无力,可还是用所有的力气坚持着对艾伦说:“我没骗你,我怀孕了。”   “苏赫不可能犯这样错误的。”艾伦完全不信,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拍拍杨可的头,接着抓住杨可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的短裤上。杨可触电一样恶心的将手向回扯。艾伦突然一松手,她身体失衡仰在了床上,艾伦也直接压过来,不顾她反对强行吻了她的嘴。   杨可推开他的脸,左右躲避,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一声一声撕心裂肺一般的叫着苏赫的名字。   尽管那也是个禽兽,但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求助于谁。   “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艾伦到底还是不敢硬来,松开杨可站在她面前一脸崩溃的望着她,心里是有些责怪苏赫的,他分明说过杨可同意**了,而且他确实也亲眼见过杨可愿意和年绅在一起。   愿意接受别的男人,就是拒绝他,这是什么道理?他魅力不够?想到这一点。艾伦一顿不爽,别的也就罢了,要他承认自己魅力不足。做梦。   杨可越发上不来气,大口呼吸了好半天,没有放弃抵抗,看准时机就要去开门,艾伦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扯,力度没有控制好,杨可被扯的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苏赫开门进来了。   其实他听到杨可一声一声哭着喊他名字的时候就从楼下上来了,怕自己心软,一醒来就躲去了院子里,虽然最后还是没撑住。进来了。   没想到杨可反应会这么大,艾伦不是个会强上乱来的人,劝慰女人的能力也很强,他就亲眼见过艾伦半小时将一个一开始态度相当拒绝的女人拿下,虽然他违背了和杨可的约定,三个月没到就找了其他的男人来,但其实也是为了他们的幸福着想。   本以为今天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但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   艾伦有些不知所措的举着双手站在杨可身边,看到苏赫赶紧解释道:“我就是轻轻拽了她一下,她就摔在了地上。”   苏赫示意艾伦他没有生气,走到杨可身边蹲下来问她:“怎么了?”   如果不是肚子疼的厉害。她一定会狠狠的抽他一个耳光,可是此时此刻除了他,也没有人能帮她。杨可伸手抓住苏赫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眼泪将凌乱的头发都沾湿了。她这样子将苏赫吓坏了,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已经疼的不能舒展身体,蜷缩在一起,指甲抠破了苏赫手背的皮肤,声音特别惨的抖着对他说:“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需要询问杨可情况,她缩成一团,一边哭一边小声的对医生说:“我怀孕了。”巨他在圾。   同一时间,一脸焦急的苏赫和有些怕事的艾伦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医生和护士将杨可抬上担架,她躺过的地方有一小片血,睡衣的侧面也有一小片被血粘湿了。   苏赫本应该跟着救护车一起,但是杨可疼的受不了,他又整个人都傻了的愣在家里,医生在楼下等了他半天后实在受不了了,在杨可的央求下,上车先去了医院。   一路上,杨可眼泪没停过,车子特殊的警示声伴随着飞快的车速也没法安慰杨可的心,只希望快点到医院,再快一点。   b超检查结果,先兆流产,因为月份太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血自行止住,若是胚胎没有掉下来就要当心再当心的养着,若是已经掉下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杨可听罢医生的话,像是被抽筋断骨了一样的瘫在床上,肚子还有隐痛,护士给她身子下面垫了棉垫,依然有血出来,虽然量还不如月经的多,可是一直没有停下来。   杨可手轻轻的放在身体两侧,不敢碰肚子,怕像医生说的那样造成宫缩产生更严重的伤害,麻木的盯着天花板心里默默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你一定要抱稳妈妈,千万不可以松手,一定不可以松开妈妈。”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过了将近一小时,苏赫出现在了医院,在门外问了护士状况,去缴费之后一直不敢进杨可所在的急诊室里去,直到护士通知可以推她去住院部了,他才跟在护工身后小心翼翼的进了屋。   杨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苏赫出现在她视线时她眼睛都没眨,苏赫终于?起勇气和她说了句话,问她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杨可闻声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没有棉球,不然将耳朵一同堵起来也好。   进了住院部,毕竟推车的护工是男人,苏赫只能亲自去将杨可抱起来放在了病床上,一直都觉得她很轻。但此时他怀里抱着的实际是两个人,这事实砸的苏赫的心沉痛无比。   杨可一直闭着眼睛,将身体感官的所有关注都聚焦在肚子里,那里有一个生命和她一样正在顽强的挣扎着,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刚做妈妈就失去它。   没有心情去纠结到底谁错了,只希望它能留下来,陪着她。   血渐渐止住了,医生说除了吃饭和上卫生间最好不要动,从进医院到下午医生护士换班查房,整整五个小时杨可一动不动,后背木了,四肢麻了,就连护士都说她可以略微调整一下姿势,没有那么严重,她就是不肯,也不允许任何人碰她。   苏赫就这样一直坐在她身边,双手支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    ☆、第73章 苏赫之变   苏赫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想到杨可会怀孕,她明明说自己快来月经的……   一阵说不出来的怒意,苏赫抬头看着杨可。可能躺了太久她真的睡着了,眉头拧在一起,脸色特别难看,苏赫的心比真被杨可亲手捅一刀还疼,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起来去外面抽烟。   说起来,不过就是个未成形的孩子,是他的还是年绅的都说不准,他为什么心疼?若是换了艾伦,一定不会因此难受,盼着孩子真的掉了也好吧?可他的血管就像是被堵了,血液也像添了辣椒油,整个人都沸腾烦躁到了顶点,伴随着无药可治的心疼,片刻不停歇。   他承认。以前对杨可说爱她,有一半成分是在做戏,只是尽作为丈夫的责任,也算是给自己乱来找一些宽慰的理由。可是这些日子他发现不是这样了,当杨可真的同意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当年绅当着他的面抱她的时候,他会恼火。   他一点儿都做不到大度,他真的很愤怒!   今天,因为他的原因,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死未卜,若是被他妈知道了,必然还得掀起轩然大波,这都不是最烦躁的,今天她抓着他无助的样子。求他叫救护车的语气,他这辈子铁定忘不了了。   她被抬出去之后,艾伦道歉了。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努力压制着痛打他一顿的冲动,任凭血液一点点沸腾,折磨的他不知所措。   他真的险些就对艾伦动手了。   回到病房,杨可还睡着,苏赫突然记起杨可对医生说她怀孕了。她知道自己怀孕,可居然没有告诉他!她在守护什么?怕他知道她怀孕了不让她要这个孩子么,难道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不想则罢,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越来越具有真实性,他快被撕裂了。   不理智不冷静操纵了思想,苏赫拿出电话,走到窗边气恼的给年绅打了电话。接通后第一句他就近乎怒吼的对着年绅喊:“你和杨可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没有采取措施!”   年绅那边很安静,安静的让苏赫都觉得电话是不是已经断了。   苏赫回头时发现杨可醒了,看着他的神情就像柄大锤,险些打的他吐血。她很安静,却很忧伤,只看了他一眼就半闭了眼睛,平静状态下会自然上扬的嘴角垂了下去,她小心的将手凑向腹部,又担心的不敢触碰,只能悬着。   她眼角的泪断了线一样的掉。   苏赫挂了电话。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心里明明知道这句话不该说,还是管不住的问了一句:“杨可,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他太需要这个答案了,他对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如果孩子是他的,她还会这般护着么?正常的反应不是应该恨他么?应该歇斯底里么?这样隐忍着,到底是不是在为年绅和她的未来难过?   杨可未动,双手攥拳,苏赫看到了,知道不能再问下去。   “你出去。”杨可的声音哽咽,在安静的房间里掷地有声。   苏赫想道歉:“小可……”   杨可再次闭上了眼睛,长出一口气说:“出去。”   苏赫照做,医生说杨可不能受刺激,虽然他还没想通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处理,但此时此刻他不愿意再伤害她。   而年绅,接到苏赫电话时他在公司,白天在学校撞见杨可和乐青见面,为了自己不至于失控的现身去安慰她,跟着杨可走到图书馆后就回公司了,用一大堆工作来麻痹自己,将一星期后交付的项目内容都做了个差不多。   没想到会接到苏赫的电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   杨可怀孕了。   他不用想都知道,苏赫那个变态会怎么想这个孩子。   最抓狂的是,他没办法帮她,天知道他有多想去看看她,可若是此时此刻他出现,那误会就真的说不清了,她会更难受,更受伤。   年绅手里的中性笔断了,破碎的断口划破了手心皮肤,流血都不觉得疼。   拨通苏赫的电话,年绅眼神中全是难以压制的怒火,声音还是尽量平静的对他说:“不是我的孩子,我和她有采取措施。”   苏赫没说话,但年绅听到了电话另一头细微的呼气声,他知道,苏赫心里的担忧散了。巨讨阵巴。   “找个时间,我们见面。”年绅说。   苏赫道:“最近要照顾她,那件事暂时放放吧,不方便。”   年绅坚持:“我要见你。”   苏赫有些疑惑的问:“有什么事。”   年绅沉声说道:“关于艾伦,关于杨可,我有些事情和你谈。”   这两个人不管哪一个对苏赫来说都有吸引力,两个都出现更增加了说服力,苏赫果然答应了。   年绅挂了电话,将手机端正的摆在面前,一想到它方才传达过苏赫的声音就浑身不舒服。   凝神静气许久,年绅关了电脑,离开公司。   魁米想不通年绅为什么反常的来问她要c9,之前她免费赠送他都不肯要的东西。不过苏老师都觉得效果太霸道,闻一下能意识迟缓好几分钟,魁米自己都承认,c9用的多了,会对人中枢神经产生影响。年绅和苏老师都是老好人,一方面对自己的催眠能力特别自信,一方面也不肯伤害被催眠人的神经,所以他俩从来不用这东西,c9也就压了箱子底,除了这两个人,别人她还真不打算给。   也不知道年绅这一次是要用来做什么,莫不是碰上什么难催眠的对象了。   魁米将一枚只有半个小拇指粗细,一厘米左右的红色小瓶递给年绅说:“用c9之前你不能服药,否则你会比被催眠人更容易晕,也绝对不可以采用涂抹在皮肤上的方式,唯有开盖凑近?尖一种方法,你放心,不会有反抗,效果非常快。”   年绅将小瓶收好,微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魁米还是有些担心的继续叮嘱道:“你自己也一定要记得闭气,最好是在通风环境好的地方使用,盖好盖子五秒以后再呼吸,免得你也晕了。”   年绅再次点头。   “年绅,你这是要给谁用?”魁米最终还是好奇的问了,已经走到门边的年绅沉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钱我明天打给你,今天现金不够。”   ... ...    ☆、第74章 照片的秘密   杨可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出血已经止住了,医生建议回家休养,毕竟医院环境不适会影响孕妇的正常休息。苏赫请假在家里陪着她。保姆也住来了家里,周密的护理着。   尽管强迫自己心情放松,杨可还是开心不起来,每天坐在小卧室的床上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枇杷树发呆,这棵树从长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结过果子,都让人忘记它其实是一棵果树了。   “小可,我要出去一趟,你吃好午饭就睡觉,睡醒我就回来了。”苏赫说话声音特别柔和,杨可背对他坐着,听他说完,没有反应。   他知道,她还在生他气,好在孩子没事,不然他真的不敢想象。她会怎样。   和年绅约在区中心的广场花园,苏赫到的时候年绅坐在长条凳上,身边围着一群啄食的鸽子,他走过去将那群鸽子吓飞了不少。   “不上班?”苏赫坐在凳子的另一头,深呼吸,和杨可在家里憋了几天,被冷冰的气氛弄的快窒息了。   一股淡淡的味道飘进鼻腔,初闻有些像甜橙剥皮时的小刺激,后面就缓缓透出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好像陈皮。他喜欢陈皮的味道。   想寻找气味的来源,耳边就响起了年绅的话,确实是他的声音,但是该死的是,他始终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是中国话没错,但是年绅在说什么,他脑袋好像出问题了。不能解析语言了。   苏赫茫然的看着年绅,想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接着又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开了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年绅低着头说话,指间把玩着一个红色的小东西,苏赫发现他看见那是个瓶子,但是要反应半天脑子才明白,那是个瓶子。   年绅将瓶子收起来,仰头迎着还不算强烈的阳光微眯着眼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苏赫说:“苏赫,我们做一笔交易。”   交易,这个词其实他很喜欢听。就像对交换迷恋一样。是人追求新鲜刺激的最原始本能,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新的不归自己所有的东西,一想到就欲罢不能。   在年绅眼里,苏赫反应相当的慢,听到话之后将近一分钟才做出反应,慢慢回头看着他问:“什么。”   年绅一点儿都没有放慢语速的说:“用你很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我身上你感兴趣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   他身上有价值的东西。苏赫低头,就像拖着一坨生锈的大脑,仔细想了半天。年绅身上有什么是他非常想要的。不是实际的,是很虚的东西。交换不了的东西。他的灵魂,他的魅力,他对杨可的吸引力。   交换不来的。   苏赫这一次的反应将近五分钟后才出现,摇摇头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药剂的效果果然很好,年绅又说:“一切都是具体的,就算是抽象的思维也可以具体化,只需要换个方式,苏赫,你好好想想,想要什么,机会只有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都同意。”   这段话不知道苏赫要反应多久,年绅走去不远处卖玉米粒的老太太身边,又买了几包玉米粒。   回来后又过了一会儿苏赫才说:“我想要你远离杨可。”   说罢以后,他略微皱眉,转头看着年绅,这是对年绅起身的反应,但是大脑有接受了新的信息,冲突了,所以他会产生短暂的迷茫。   年绅一脸淡然的拆开一包玉米粒,撒给面前的鸽子说:“很难做到。”   苏赫对短句的反应稍微快一些,就像被慢放的录像带,尽管反应慢,内容是不变的,他强硬的态度一点儿没改,有些傲慢的对年绅说:“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   苏赫上钩了,只要他对交换感兴趣,就能带着他的思想继续走下去。   年绅说:“那些照片,杨可的照片,删除它。”   苏赫微皱着眉头,缓慢开口道:“好,我删除,但你必须远离杨可。”   年绅不作回答,又问:“有存版么?”   苏赫停了许久,不停叮嘱自己不能告诉年绅,绝对不能说漏嘴,但因为思维阻滞,他想这些的时间太久,反应已经给了年绅答案。他真正要知道,其实是这个。   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吊坠垂在苏赫眼前,在阳光下显示着缤纷的颜色,苏赫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年绅依然在喂鸽子,那些被他吓跑的鸽子又回来了,他只记得这个,来的时候鸽子飞了,他好像和年绅聊过天,聊了什么不记得。此时一只胆子很大的白鸽落在他手边,年绅和他之间的凳子上有几袋玉米粒,苏赫拆开一包,洒在地上,年绅面前的鸽子拥挤着抢了过来。   苏赫转头看着年绅问:“年绅,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年绅看了看手表说:“我们约12点见,现在刚过十分钟,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苏赫拧着眉头,不太肯定的说:“是么,我怎么感觉约的好像更早一些。”   年绅也洒了一把玉米粒,那些鸽子又都跑去了他面前。   “不,你很准时,12点来的。”年绅说。   “然后呢?”新婚厌尔:.   年绅看着苏赫,一点儿都不像是说假话样的肯定道:“然后你坐在这里发呆,有心事。”   信不信他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时间被偷走了一样,但算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他可能是陪着杨可心理压力太大了,自己也分不清楚状况了。巨讨沟血。   “是,杨可怀孕了,我不能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苏赫这话有意说给年绅听,即便年绅说了孩子不是他的,他还是不太相信,只要孩子没生出来就一切都有可能,若是年绅故意骗他呢,孩子生出来以后杨可念着孩子非要和他离婚,然后和年绅在一起,那才是年绅真正得逞的时候。   “你伤害她了。”年绅听不出情绪的说。   “不是我,是艾伦。”苏赫提到艾伦的时候表情有些不爽,但其实也是故意想说出来刺激一下年绅,让他明白,杨可对**的决定权,根本就在于她丈夫,绝非她自己,亦或是年绅。   年绅心一抽,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又重新拆了一包玉米粒,全部洒在了地上。   对艾伦的意念植入,失败了么……   ... ...    ☆、第75章 “真话”   苏老师有很多学生,深浅催眠精通掌握的人不多,年绅算是一个。   但是除了苏老师和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布朗,他们这些人在国内领域里能做到意念植入从不失败的人。好像没有其他了。   苏老师年轻时是香港大学的哲学博士,后期在斯坦福大学继续研修心理学,布朗是她的导师,她十年前就受过精神分析的专业训练,而且很顺利的通过测试,年绅做不到,现在连个精神分析师都算不上。   虽然苏老师说他有催眠天赋,抓切入点很准,但具体过程受主观意识影响的因素太重,他还经常太过投入,苏老师数次提醒过他,这种情况,不出现问题则罢,出现问题就是崩坏性的。   就像这一次,虽不至于崩坏。但失败的彻底。他大意了,最近心乱,没去跟进艾伦的状况,想保护杨可的心是真的,可结果却一点儿也不美好。和以前失败的情况一样,当时借药剂的辅助做到了,药效一过就失败。   人的思维太神奇,会自主产生各种假象来蒙骗他人,包括催眠师。   年绅为了对苏赫用药,早上没有服药,此时又有些感觉不适,当着苏赫的面吃了药,等待手脚麻木的过程,有条不紊的生活在某个瞬间突然就凌乱起来。   不过好在。他拿到了新的信息,苏赫除了电脑里,还有一张没有清除的相机卡。他最近就能够帮杨可删除了照片。   可是……她怀孕了。   她和苏赫之间的羁绊又多了一层,就算删除相片,她可能立刻离开苏赫,离开苏家么?为了孩子以后家庭的完整,她会不会选择委屈的忍下去。他不惧怕同她一起养育别人的孩子,在知道杨可怀孕时他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做了决定,可是他操控的了自己,操纵不了杨可的心。   她会怎么选,他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被他催眠,唯独爱人不可以,他不能自欺欺人的让她以为她爱上他了,那不真实。他最想要的,是她的真心。   太难。巨讨欢亡。   苏赫从年绅吃药开始就有些好奇,年绅这男人看起来挺健康的,就是脸色苍白的要命,虽然他知道他对药物有很多研究,但脑袋正常点的人都知道,用药过量没什么好结果。   若他真是个瘾君子,那以后真的需要远离一些为好,但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得完成。   苏赫问:“你不是说有关于艾伦和杨可的事情告诉我?”   年绅手脚麻了,舌头也有些难受,他靠在椅背上争取不要苏赫看出来他的不适。压低声音慢慢说:“苏赫,你不要再和艾伦一起玩了。”   苏赫很不在意的笑着说:“我们关系好像没好到需要你给我人生建议的程度。”   年绅依然很平静的说:“艾伦涉及的绝非**圈,他群乱,那样的派对我想你应该没参加过。”   苏赫的脸色一下不对了。这不可能,艾伦绝非那样的人。可是年绅也不像是喜欢乱嚼舌根的人,跟艾伦在一起玩这么久了,蛛丝马迹他早也察觉到不少了,只不过他都选择了相信他,难道……   药效起来的时候心跳速度会慢慢恢复,但需求的氧气量要增加,年绅调整着呼吸强度,每一下都力争吸入更多新鲜的氧气供给肺部,这样的反应在苏赫看起来,好像是年绅有些生气了。他又联想到杨可身上去,难道他没感觉错,杨可和年绅彼此之间都有了喜欢?   一阵邪火直冲大脑。   年绅调整间继续说:“杨可怀孕了,你若是为你妻子和孩子的健康着想,就不要再去参与那个圈子。”   为了他的孩子。苏赫嘴角浮上一抹诡笑,到底是谁的孩子还说不好。   苏赫一脸傲慢,用力一跺脚,将面前所有的鸽子都吓飞了,看着缓缓落去地上的鸽子绒毛,他一脸得逞笑容的说:“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分明也是这个圈子的人,来说教我?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杨可?”   年绅垂着眼,许久后说道:“我只是惧怕孤独。”   苏赫果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骗,他经过催眠训练,若非c9的帮助,真的很难让他说真话,且他又很善于掩饰真心,性格虽禽兽,智商又高出太多。   苏赫自大的笑了几声,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道:“每个人都惧怕孤独,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信了,**圈很少接受配偶不固定的情侣,艾伦能接受你,确实不太正常。”   年绅目视前方,鸽子都在远处观望,不敢凑过来了,他手里的玉米粒还没有喂完,叹了口气道:“总之,我告诉过你了。”   苏赫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为了杨可,你还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年绅听出来苏赫在套他的话,不管怎样都不想给杨可造成困扰,所有一切本来也是他一厢情愿,低下头颓靡的笑了笑,摇头说:“不,我并非为了她,我是为了自己。”   “什么意思。”   年绅长叹一声说:“女人是种麻烦的生物,相处时间久了总会牵扯或多或少的情感,所以我身边的人从来都不固定,你可以觉得,我是对杨可厌倦了,上过的女人,我很容易厌烦。所以才让你离开这个圈子,毕竟我还没玩够,再见到你们会尴尬。”   多烂的理由,他自己都感觉圆不回去了。   “真是看错你了。”苏赫笑了,站起来低头看着年绅说:“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她的。”   苏赫说罢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停止了录音键,对着年绅挑衅的晃了晃,不说再见就离开。   年绅手脚的麻木感散去了,看着苏赫的身影,眼睛像是迷了沙子。   还未开始的感情,好像被他亲手掐死了,死的无声无息。   将耳机塞好,还是那首歌,李荣浩的《自拍》,唱到那句一生无非几个欢笑悲哀和爱你的女孩时,年绅终于忍不住低头。   一滴泪落在地上。被风吹动的鸽子毛轻轻将它一蹭,没有留恋的继续飘走了。   ... ...    ☆、第76章 转变,痛击   杨可午睡醒来,苏赫就在身边,什么都没说的将手机录音播放给她听。听完了,也就完了。   她也是终于知道。原来苏赫是小心眼的,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在生活上这般不检点。杨可低下头,悲哀的看着腹部,不是不矛盾的,之前想的很好,等那些照片删除了她就离开,即使舍不得婆婆,苏家也已经不再是她家了。   可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新的小生命,在这种时候,像一根藤蔓样纠缠的纽带,将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即将飞翔的她,紧紧的绑在了地上。   “小可。你有在听我说话么?”苏赫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年绅的不是,发现杨可没反应。   杨可被苏赫打断思绪,她确实没有在听他说,有关年绅的那些,她都无所谓。不管年绅的那段录音是何用意,都和她无关,感情确实曾有过萌生出芽的冲动,在他本有机会却不曾动她,在他巧合的与她在学校相遇之时……但她很快就冷静克制了。   他们,毕竟不是一路人。   她不能接受苏赫,就更不可能接受年绅,即便他看起来再好,不过是将獠牙藏起来的野兽罢了,都是妖魔鬼怪。没必要纠结谁更变态一些。   “杨可,我一直想和你说,但你情绪都不稳定。我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好好谈谈。”苏赫坐在杨可面前,她低下头盯着床单上的花,沉默。   “有关这个孩子。”苏赫说话间表情严肃起来,本来以为杨可会怒视他,但落空了。她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都看不出来。   苏赫只能试探的说了:“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说,这个孩子不合适。我之前有抽烟喝酒,你睡眠也一直都不好。”   明白了,他还在打这个孩子的主意,他不想要它,那何必要找这么多借口呢?   “从你身体状况来说,你以后还需要跳舞……”苏赫继续的时候被杨可打断了:“你不用说了,我替你说。”   杨可睫毛上挂着泪水。特别忧伤的望着苏赫,就是这样的眼神,每看向苏赫,他就觉得自己被她捅了一刀。   杨可眼泪一颗颗缓慢的流下来,声音剐着苏赫的心道:“你不可能放弃你变态的爱好,所以你不能当父亲。”   苏赫愣住了。   杨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担心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因为你让别人上过你的老婆。”巨系私血。   “我……”苏赫感觉自己快爆了,但确实无言以对。   杨可继续:“但是你又很矛盾,因为你不能亲口说出让我放弃它的话,这不是你的作风。”   杨可说到这里偏头又望向不结果的那棵树,近乎喃喃自语的念道:“苏赫。你最想听的是我告诉你,好吧,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   苏赫有一种死了一遍的感觉。杨可说的没错,但其实又全错。之前他确实很想听到杨可亲自说不要这个孩子,但真的到她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内心真的不是这样想的。   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对归属感的强烈向往。不久的将来,这间屋子里会摆满了小孩子的物品,然后会有小婴儿的哭声,真的就像一个家了。   这是一种巨大且无法言表的能量,能在瞬间击毁他的意志。他渴望自由,不被束缚的意志。   杨可收回视线,已经再次平静下来的望着苏赫说:“我很郑重的告诉你,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它都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放弃它。”   杨可说罢起身去了大卧室,在苏赫进来之前反锁了门。   不是不难过的,哭还不能发出声音,又怕哭的太多对孩子不好,杨可躺在床上任由眼泪狂流,心里却还是在不停默默念着,宝宝,妈妈爱你,妈妈哭不是因为你,就让妈妈悲伤一会儿吧,你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妈妈就不会哭了。   迷迷糊糊中,杨可听到电话响,刚才哭着就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苏赫在走廊里,低沉的接电话,大概听出来是接飞机的时间,好像是婆婆要回来了。   杨可起来开了门,苏赫刚走到楼梯口,看到她出来了赶紧将电话送过来,还叮嘱杨可不要提怀孕的事。杨可接了电话和婆婆说了几句,她说最近特别忙,都没能给家里打电话,但是因为太想她和苏赫,就提前回来了。   挂了电话,苏赫抓住杨可的手,在她躲回卧室之前挡住了她,看起来确实是很担忧的说道:“可可,吃点东西吧,你不吃孩子也需要营养。”   杨可不理会他,抽回自己的手,转身下楼。   苏赫让保姆准备了咖喱饭,放在锅里温着,杨可本来自己要去厨房拿,苏赫非要她坐下来,亲自去把饭端给她。杨可拿着勺子将饭塞进嘴里,虽然其实很没有心情吃,还是强迫自己一定要吃下去。嚼着嚼着眼角就酸了。   她的人生太讽刺了,注定是充满缺憾的。父母离开,她整个人生失色了,脚踝断,她舞蹈的梦碎了,苏赫变态,她的爱情毁了,除了这个孩子和婆婆,她真的没什么剩下了。   肚子没有再疼过,也没有再出血,连呕吐的感觉都少了,许是出于担忧,许是出于母性,总觉得它有点太过安静了。晚上躺在床上,杨可还是不太敢摸腹部,医生说不要随意摸,以免造成宫缩伤害孩子,心里担忧极了,真怕最近的心情会影响她。   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婆婆是自己先回来的,晒黑了一些,但看起来很精神,虽然穿了羽绒服,但是里面直接套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短袖衫,一看就知道是从哪儿回来的,她又给杨可买了满满两大箱子礼物,一进门苏赫都不管了,拉着杨可就去客厅开箱子。   将一条亮粉色的裙子拿出来递给杨可,苏妈妈又拎着一件像是比基尼一样的同色小吊带比划着说:“在夏威夷看那些姑娘在沙滩上跳舞啊,我就想起我的可可,她们就穿这个,我给你买了好几种样子和颜色的,等天气暖和了也穿起来给我们看看。”   杨可很高兴,压抑这么多天了,真的就像是很久不见妈妈的孩子回到妈妈怀抱一样的感觉。她有些克制不住的拥抱了婆婆,她身上味道很暖,有阳光的感觉,抱着她都觉得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   苏妈妈心疼的用手顺着杨可的后背,捏了捏她的肋骨位置说:“还不错,感觉胖了一些,看来苏赫没有欺负你。”   杨可撅嘴笑着,苏赫过来搭话,她却不正面回答,很巧妙的避开了。   “来来,还是我最关心的话题,这里有没有动静?”苏妈妈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明说,直接摸了摸杨可的肚子。   她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让苏妈妈有些不理解。   “妈,杨可怀孕了。”说话的是苏赫,看起来挺高兴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真的?”苏妈妈更是别提多高兴了,知道这个消息一下子站起来,在客厅绕了两圈,特别纠结的指着自己的箱子说:“哎呦,你们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给我的小宝贝也买礼物了,你们太坏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应该提前告诉我啊,我就是骑着海豚也要游回来啊!”   从来不知道,苏妈妈也会有顽皮的一面,杨可心想,是不是在知道家庭即将要有小宝宝的时候,老人家都会有还童的阶段。   苏赫继续替杨可回答:“一会儿她去做产检,妈,你要不和她一起去?”   “那当然要一起去,现在就去!”苏妈妈坐不住了,进屋换了衣服就给司机打电话,杨可就这样被她带着直奔市里最好的医院。   月份不足,没有什么安排好的产检内容,杨可之前有过先兆流产的情况没有告诉苏妈妈,进去看医生的时候很小声的对医生讲了,她建议今天还是要看看孩子的状况,虽然频繁做彩超不好,但保险还是做一个。   杨可拿着彩超申请单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不对。   彩超室人很多,等候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位置,苏妈妈赶紧抢下来让杨可坐,边上有人看着杨可觉得她不懂事,小年轻坐着年老的站着,苏妈妈还特别认真的对别人解释,说她女儿怀孕了。.!   她说的是女儿,不是儿媳妇,杨可不说,心里却感动。   轮到她的时候,家属是不允许陪同的,杨可自己进去躺在床上,医生挤了凉冰冰的耦合剂在她肚子上,探头贴在皮肤上的时候杨可就盯着医生的表情,他本来很轻松的神情越来越沉,最后全都变成了严肃。   他又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还在机器上调整了半天之后,表情一点儿都不好的望着杨可说:“孩子停胎了。”   杨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几乎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孩子停胎了,估计停了至少三四天了,已经没有胎心了。”   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挂满了脸,医生收回探头,沉默的将报告打出来,递给她后什么也没说的给了她一些纸巾,声音很低沉的说道:“去和医生说一下吧,她会告诉你怎么办。”   杨可拎着那张纸,走到彩超室门口,开到门就看到一脸兴奋等待的婆婆,杨可只望了她一眼就眼前一黑,倒下去了。   ... ...    ☆、第77章 不留   不到一个月时间,她两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以前的杨可虽然瘦弱,可却很少生病,像一只健康的小鹿。活跃的蹦跳在舞台上,快乐的生活在阳光下,可是如今,厄运一波一波的袭来,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身边是一脸凝重的苏赫,还有早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婆婆。   面相很和善的医生站在她的床头,看到她醒了,露出心疼又安慰的笑容说:“还年轻,别太难过了,尽快安排手术,早做早恢复。”   杨可哭了。   她恨,又不知道恨谁,只觉得情绪稍微一碰就崩了。医生一句看起来说的这般容易的话,像是暴雨梨花针一样将她的心戳成了筛子。真的很想问问,失去孩子的滋味。是一句还年轻就可以安慰的了的么?她没开口,没理由对帮助她的人发脾气。   医生在和苏赫说着关于手术的注意事项,杨可抬手擦了擦眼泪,在医生要离开之前问了一句:“医生,我为什么会停胎。”   医生看着她很温和的说:“停胎的原因有很多,个人身体因素,药物干扰因素,你这个很可能是之前先兆流产导致的,胚胎虽然没有掉落下来,但是已经和母体断联了,还是要尽快做手术,死胎会对母体产生影响,容易导致你宫内出血,严重了会有危险。”   “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安排第一个给你做。”   医生说罢出去了,苏赫看不出有多难过的对杨可说了一句:“林大夫是这儿的主任。挺难请的。”   “苏赫,你满意了吧。”杨可一点儿挣扎都没有,语气听起来就像将死之人咽气前的呢喃。她终于敢将手放在腹部了,不管如何,它活着还是已经逝去,她终于能摸摸它了。   “小可,你好好休息。”苏妈妈说罢起身出了门,从医生说了药物干扰之后她表情就不太对,医院妇科住院部在17楼,苏妈妈站在公共等候区的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高空的风都更猛一些。内部空调很暖。外面空气很冷,站在对流的中心点,思维才能清醒。   苯二氮?。只有她清楚,不是杨可自身的问题,是药物的残留效应。偶见头晕,时间性嗜睡,遗忘,睡眠紊乱。血药浓度即便在停药后还是会残留很久。药理学上说这类药物服用不能超过四周,但是杨可整整吃了一年,即便她已经让魁米尽量减轻药性了,还是不行。   没有生理依赖。到底还是存了躯体依赖,她已经很努力的调节她的饮食结构辅助代谢了,药物这么久了,还是有残留。当初她寻死觅活,为了她能够活下来才这样做,可是如今,恶果显现,苦了她和她的孩子。   整夜,杨可都睁着眼睛,苏赫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开始还不停的催她睡觉,后来也不再说话,床上躺着的她完全就和商店里的假模特一样,若不是有进出气,都看不出来还活着。巨系华弟。   后半夜容易困,苏赫终还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杨可起来走去窗边,月亮寂寞的悬在空中,她伸手开了窗户。从这里跳下去,不用考虑需要头着地还是脚着地。   就在抬脚的一刹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眼神和声音,她居然记得,他说话的声音,形容不出来,却牢牢的记得,那就是他。他那时候那样坚持的看着坐在窗边的她,即便只有两层楼,也担心她突然就掉下去了。   她不记得她有没有答应过他以后都不会选择跳楼寻死了,可就在这一刻,突然就不想死了。   寻死的感觉好熟悉,好像以前她就这样做过,记忆是模糊的,感觉却是清晰的,选择死亡之前,心情是无比平静的,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人将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心里捋一遍,但凡是有任何一点儿留恋的,都不会踏出这一步。   这个留恋,许是从不吝啬的阳光,许是某天狭路相逢陌生人的笑脸,许是楼下偶见的流浪小猫,只要在某一刻触动了心,就说明自己还对这个世界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   杨可捋了一遍自己的心,看似没有,实际留恋太多。关了窗,医生说的对,她还年轻,还有机会。   坐回病床,床底弹簧有轻微的响动,苏赫醒了。因为没睡好,眼睛通红的望着她,终是再也忍不住,冲过来将她狠狠的揉在了怀里,一声一声撕裂般的哽咽着说:“可可,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他看不下去,她这样一幅了无生气的样子,他也很清楚她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他自己亲手毁的,他从没想过杨可是这样一类人,她的心宁可玉石俱焚也不委曲求全,撞见他那次的事情之后,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和他对抗。   她成功了,她看似无力的无声反抗撕开了他一直不肯摘下的面具,让他看清了现实的残酷,看懂了生活的责任。他知道了,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年绅,曾经高居她内心爱情宝座的人明明就是苏赫,可是他亲手向那宝座上浇了汽油,一把火将它烧了。   他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所谓的追求刺激,不过是规避责任的借口,她本就已经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惊喜和刺激,他本可以和她好好的,享受更多的新鲜快乐,可他搞砸了。   终于明白不作不死这句话的意思了。   苏赫泪流满面,痛彻心扉的说:“可可,我错了,我知道这句话你听多了已经不信了,但是我是真的知道我错了。”   杨可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好好养身体,好起来,我们还有未来。”   “可可,我发誓再也不乱来了,我把你那些照片都删了,求你不要离开我,照片没了,孩子没了,我所有能用来留住你的东西都没了。”   “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只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会好好珍惜你的心,好好和你过一辈子。”   就这样麻木的坐着。听着他不厌其烦的道歉。真诚的让人痛心。   可是,明天去手术台上挨刀的人,不是他。   虽然是她的身体问题,却是他促使了这场悲剧,如果不是他,不是艾伦,这个孩子不可能先兆流产,如果不是先兆流产,它不会断了和她的联系,她此时此刻不用等在医院里,闻着来苏水的味道,等待天明时,医生将它带离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这些,几个月后,她会是个幸福的妈妈。   她没有做过妈妈,但她懂得母亲的定义,知道会有一双温暖的手托着一只小手,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在它遇到困难的时候给它帮助,在它需要关爱的时候付出所有。   就像她舞台对面的那盏灯,永远都亮着。   被他杀了爱情不怕,被他杀了孩子若是还不反抗,她真的就不配活在世上。   杨可终于有了反应,低头看着已经跪在自己面前的苏赫,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跪下了,她已经不觉得震撼了,对他来说,也许随时都能跪下。跪下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杨可很平静的开口:“苏赫,2009年圣诞节,你骑着你最喜欢的山地车带我去领了结婚证,告诉我,这是为了让我有一个合适的名分住进你家,不被同学说闲话。2010年圣诞节,我和你的婚礼,前一天晚上,你让我做了你的女人,我疼,你抱着我说,不怕,以后就不疼了,这是你给我一辈子的记忆,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忘了你。”   苏赫心里感觉不好,杨可没用过这样的语气,也从来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   杨可眼泪也流下来,但还是平静的望着他说:“这些我都是记得的,牢牢的记在心里,时刻都不曾怠慢。”   记忆向后行走,婚后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事了,就算是蜜月,他也是常常将她扔在房间,自己出去赌钱的。之后,就是初二那天他给她的震撼了。.!   真正意义的同床共枕一年多了,从心心念念以为嫁给了良人到发现婚姻实际只是很冰冷漠然的相处,继续着各自的生活,从对他无比信任到撞破他禽兽的面容。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一年时间用来杀死一颗心,扼杀心里的一段情,算算其实已经够久了。   杨可苦涩的笑了,边笑边嘲笑自己一样的说:“那时候,我如果能稍微明事一点,都不会嫁给你。”   “我爸爸妈妈若是在,也一定不会让我嫁给你。”   “可可,求你,别说了。”苏赫听不下去,终泣不成声。   杨可没有停,就像看着那天鲜活的场景一样说:“你给我的,心痛,但只疼了一下,刻着你名字的那颗心就死了。它太脆弱了,所以它死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救它。如今,它已经化成土了,救不回来了。”   若说之前杨可的眼神是大锤或者刀子,将他的心一招招虐到出血,这番话才是真正的致命必杀,苏赫深呼吸也喘不过气,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狠狠的扔在地上踩几脚,也比被这般折磨的痛快。   ... ...    ☆、第78章 另一个真相   杨可缩回床上,尽量远离苏赫的位置,将身体蜷起来说:“苏赫,我们前前后后纠葛快五年了。我和你这辈子的缘分,也就仅限这五年了。”   “明天,手术以后,我们两清吧。”   苏赫默。   接着,伴着一声暴怒的吼他一拳狠狠砸在杨可病床边上,将床直接打离了原位,床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起身摔门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月光继续透过窗户洒进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杨可缩在床上,从内到外的冷。手机在枕边亮着,不停歇的亮。许久后,杨可才有了反应,拿起它的时候,有将近三十个来电。来自q。   之所以会存这个字母。只有杨可自己心里清楚。天鹅公主奥杰塔,在中了魔王诅咒之后遇到了王子齐格弗雷德。q,是齐的首字母。年绅的出现,就像浓云密布中的一道光,他虽伴着乌云来,却带领她看到新的希望。   想起之前对他的冷漠,因为自己对苏赫的那个誓言,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   她和苏赫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对感情也变的随意。她惊叹这种转变,还未离婚就已经对另一个男人心中萌生感情,尽管她自我欺骗的不承认,但年绅力量真的太足,她甚至总能在梦中见到他。   电话再响起的时候,杨可接通了。   “在哪儿。”年绅打电话的时候。站在杨可的校园里,最近他每天都会来,今天尤其心乱。总觉得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医院。”   年绅一愣,杨可近乎冷静的又对他说:“明天我要做手术,孩子没有了。”   她真的太需要倾诉,再没有任何人帮她分担这份痛苦,她怕自己会扛不住。   她看不到年绅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震惊和难过。   年绅低头在十米范围内来回走了将近十圈后,狂烈的心跳才逐渐平静下来,他还不能吃药。   不想继续这个悲伤的话题,他轻声解释:“杨可,那天苏赫给你听的录音,是我说给他听的,不想他难为你。那不是真心话。”   “嗯。”杨可低声应了。   察觉到她的冷漠,年绅沉默了几秒后,声音很低沉的问她:“怕,对么。”   杨可用手捂住了眼睛,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掉下来,跌进嘴角,是苦的。   “怕。”   杨可的一声回答,差点撕碎了年绅的心。他多想现在就将她抱在怀里,吻她的眼泪,让她不要怕,可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年绅心乱的仰头望天说:“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   想到苏赫还在,杨可哑哑的说了句:“不必了。”   “杨可,离开苏家吧。”年绅说。   是,她要离开,就像即将离家出走的孩子,就算对那个家有不舍,伤心还是占了上风。   杨可堵着通话孔,拿纸巾擦了眼睛和?涕,?音不重的时候才说:“年绅,我想找回之前的记忆。”   年绅没有犹豫的回答:“好,我帮你。”   杨可追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   “告诉我。”   年绅犹豫片刻,很温和的安慰她:“你需要休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杨可坚持:“告诉我,我想听。”   “等你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年绅也坚持。   “杨可,我一直都在努力。”年绅心疼她的说:“你要相信我。”   这是他再次要求她相信他。两个其实算是陌生人的人,却像很久前就已经见过了。   苏赫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儿了。杨可握着手机躺在床上,这种感觉好熟悉。爸妈离开的时候她也这样躺着过,她记起来了,那时候有很多医生,她戴着氧气罩,胸口闷痛的快要死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拖着行李离开苏家时,苏赫抱着别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身边是一脸阴笑的艾伦。而婆婆,站在那棵枇杷树下,阳光斑驳,她在流眼泪,揪的她走不开,她不得不把所有的痛全部回忆一遍,才有了决绝的勇气,离开。   心里空了一大块,醒来时满心都是婆婆失望的眼神,可是痛快多了。   手术的时候杨可要求全身麻醉,但婆婆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在外面和医生商量了半天后,医生进来后没有再问杨可意见,直接给她做了半身麻醉。   这样的感觉太痛苦了,双腿被绑起来,杨可能听到手术器械撞击托盘的声音,但是没有疼痛。   精神压力太大,手术做到一半杨可就有些崩溃了,捂着嘴不停哭,医生还以为麻药提前失效,她感觉到痛了,不停问她,她只是哭,怎么都安慰不好。巨庄圣扛。   只有当着陌生人才能哭的这样放肆。   手术做完,杨可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吃东西,无奈之下医生只能给她挂了能量点滴。这样折腾了两天,杨可被转进了呼吸科住院部。支气管炎犯了,每天晚上剧烈的咳嗽,需要吸氧,还要人工辅助吸痰,不到五天时间,杨可消瘦的快皮包骨头。   苏赫手骨折,那天狠砸了医院病床一拳之后,右手中指关节,无名指第三指节碎裂。   杨可被推出来的时候,他站在门外,手上打着石膏,脸色蜡黄的难看,杨可在他安慰她之前,闭上了眼睛。   苏赫从杨可做完手术之后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却已经习惯性的将他当空气。   在医院十天之后回家,继续做小月子,除了平时的保姆,苏赫还专门请了一个伺候产妇月子餐的营养师来家里搭配膳食,手术之后杨可一直在出血,就像医生预料的那样,流了整整五天。.!   苏赫一直都在坚持的对杨可说,等她恢复好了,他们就立刻再要一个宝宝,觉得想要一步到位,就去美国做一对试管宝宝,他已经开始关注什么时候怀孕会生出什么属相和星座的孩子,还经常自言自语的说着若是男孩儿叫什么好听,女孩儿的名字选哪个字更适合。   不管杨可听不听,他都会不停说他又查了什么资料,什么血型的父母可能会生什么血型的孩子。   杨可不知道,做手术那天,苏赫要求医生给他看了杨可身体里取出来的孩子。虽然托盘里是一大滩浓黑的血,但有一小片肉混在中间,医生用镊子翻给他看,告诉他这样的形状推测是个女孩儿。   他并不怕见到血,但看到医生将冰冷托盘拿走,送去当医疗废料处理时,他觉得与其说那是杨可身上的肉,不如说是他心尖上的肉更贴切。   这是一种生物本能,遗憾后代的逝去,心痛难忍。   在房间里十多天,不出门不下楼,婆婆也很少上来看她,许是也在为孩子伤心,杨可管不得那些,脑袋里一直记着医生的话,至少静养十五天,不然身体受不了。   第十五天,她对苏赫开了口,说她想吃仙草芋圆,苏赫很激动的去买了。杨可拿出自己提包整理,翻包时发现当初那两个验孕棒,捏着它们哭了好久,婆婆正好上楼来看她,什么也没说的将它们拿走扔了。   ... ...    ☆、第79章 不能原谅的人   “可可,做小月子不能哭,不然眼睛要落下毛病。”苏妈妈递给杨可一杯温红糖水,还有一小碟黑色的膏状物。对她说:“这是新熬的阿胶,你尝尝。”   杨可捏了一块送进嘴里,轻声对苏妈妈说了句谢谢。   苏妈妈看了她放在床上的包一眼,将它拿起来放进了衣柜,拍拍她的肩膀说:“睡会儿吧。”   杨可抱着温热的马克杯,坐在床上出神,拿包是走不了了。   拿出梳妆台里的银行卡,杨可家居服都没有换,下了楼,苏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她下来有些担忧,将中央空调的温度加了。   杨可捏着衣兜里的银行卡,卡里是父母走后留下的所有钱,存着一直没动过,每年逢节日或者她的生日。婆婆还会再给她一笔存进去。应该足够很长一段时间的开销了。   现在要想的,是怎么离开。   苏赫还没有回来,杨可力争不要表现太明显的站起来,朝门走去,还没离开沙发范围,苏妈妈开口了:“你要走。”   杨可停住,回头对她解释自己不过是想出门去看看,是不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去楼上收拾行李吧,穿暖和一些,外面冷,你身子会受不了。”苏妈妈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平静。   杨可惊讶的看着她,没说出话就流眼泪了,苏妈妈也用纸巾擦着眼睛,并不看杨可。只是难过的低着头说:“我在同春路那边有一套商务公寓,你收拾好了送你过去。”   “妈……”   苏妈妈微微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苏赫,他都跟我说了。”   杨可有些震惊。苏赫说了,都说了什么,是他玩**还是只说了造成她先兆流产的意外?巨庄大号。   她看不到婆婆的眼睛,感觉不出来。   “你先去那边静养一段时间,这件事我们过阵子再谈。”苏妈妈说完去储藏间将行李箱拿出来给了杨可,眼睛很红的回房间去了。   去公寓的时候苏妈妈没有跟着,司机帮杨可将行李安顿在屋里就离开了。   相对别墅,公寓面积小的多,但一个人住足够。杨可却站在门口一直未动,这算离开苏家么?   晚饭是司机送过来的,还告诉杨可苏妈妈说了家务不要她做,保姆以后每天会过来帮忙。杨可没有胃口。还是坚持将每样菜都吃了一些,她得尽快养好身体,尽快离开这里。   她是走读生,学校没有她的宿舍,而且她发现,真的自立起来,她生活能力差到极点。   父母在的时候一切都不需要她操心,之后就去了苏家,一样生活无忧,这也是一个极严重的问题,她若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而年绅。虽然一直很想再给杨可打电话,但安荃发现了更重要的线索。   安荃住的是一套小型复式公寓,除二层一间卧室外,房间所有区域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就连墙也没有放过,贴着大型的脑图,将所有的线索一条条牵在一起,以前光是年念的就够多,此时又增加了杨可的一些事,而所有的矛头指向,都是客厅最中央本应该挂着电视的位置,一张大纸上画着的两个名字,苏寅虎,梅倾。   年绅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看着梅倾那两个字,杨可的婆婆,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背景身世几乎空白,除了知道继承了家里一笔不小的财产外,什么都不清楚。   而苏寅虎,苏赫的父亲,杨可父母出事那天,开车的人,应该是他。   “我现在知道的,只是苏寅虎和境外有生意来往,但是他自己名下没有进出口贸易公司,这点很稀奇。另外……”安荃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文件袋递给了年绅,打开来里面是一张遗嘱,复印件。   安荃撇嘴耸耸肩,没等年绅问就自己先回答说:“不要问我是哪里弄到的,为拿到这个,我差点就献身了。”   这是杨可父亲的遗嘱,大致意思是将自己名下的医药店委托给杨可的监护人,等她大学顺利毕业三年后再还给她,受委托人还是苏寅虎。   这件事,不知道杨可是否知晓。   安荃解释说:“杨可爸妈没有绝症,我不太理解谁会预料到自己就要发生意外死了,留遗嘱出来。显然这份遗嘱并不是给杨可的,而是用来去办理药店管理手续的。”   年绅凝神思索,将所有资料尽量串起来后问:“还有什么。”   “我还拿到了苏寅虎家附近的一些资料,我装了个摄像头在花丛里,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安荃说着将笔记本递给年绅,所有的图像都经过截取处理,每天的固定时间,一辆黑车都会经过苏家门口,有时停留,有时直接就走。   “我后来跟了这辆车的资料,发现是辆走私车,什么记录都没有。开车的人是个中年女人,一直带着墨镜,没法进行人像分析。”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苏家的邻居。”   “所以,苏家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安荃说着拿着飞镖丢在了苏寅虎的名字上,脸上表情太复杂。有挫败,有失落,还有藏不住的坚持。   “人口。”年绅说罢看向安荃,他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猜测的,而且还是很极端的方式,是一个非常大的团伙,什么可能都会涉及一些,若是年念一定和他们有关系,只能是人口这一条了。”   “年念失踪的那天,最后可查的迹象是景区的入口监控录像,显示她和凌欢身后有三四个陌生男人,而那天景区离开的游客里没有了他们的录像,这几个人是当地的混混,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我跟了没多久线就断了,但是我总觉得,线是被人有意掐断的。”   年绅有些不在状态,过了一会儿说:“杨可怀孕了。”   “啊?”安荃特别惊讶的看着他。   “孩子没有了。”   因为年绅这样说话的方式,安荃差点崩溃,叹了口气望着年绅说:“您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   年绅低着头沉默。   “那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儿,这时候来个送温暖之类的,没准她一激动就离婚了。”   年绅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如果一切都像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杨可现在对别人的信任度差到了极点,整个人非常脆弱,他还没想好怎么接近她,才能不让她难过。   “她应该不在苏家,昨天的视频资料传过来我看到她带着行李离开家了,但是具体去哪儿就不知道了。不过难不倒我……”安荃说着摆弄了半天电脑,调出了一张路线图,清清嗓子对年绅说:“嗯,我在她家车底下粘了个定位仪。”   同春路的公寓,精确到某栋楼。   ... ...    ☆、第80章 揭开往事   年绅谢过安荃,先行离开。   商务公寓有门禁,年绅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跟着一个不开车进地库的男人进了门。并没有催眠他,只是说自己来找女朋友,想给她一个惊喜。现代人自我保护意识并不强,男人还挺理解他的就带着他进去了。   午饭时间,保安略有懈怠,并没有详细询问年绅的身份,登记一下就行了。   坐电梯到2楼,年绅等候在电梯门前,每逢有上行,就会按开电梯门,运气好,第四次就见到了一位拎着保温提包的女人,年绅记住了她到达的楼层,七楼。   不到十分钟,她似乎就离开了。下行电梯停过七楼。到达一层之后,年绅已经乘着另一部电梯到了七楼。和安荃在一起呆久了,似乎这些技能也被感染了不少。   一层楼有六户,走廊很干净,摄像头无死角,也难怪保安查的不是很严格,人总是免不掉依赖科技的心理。   年绅不能一家一家的去寻,拨通了杨可的电话。   杨可正在整理桌子上饭菜,电话响了。   “我在你家门口。”年绅说。   杨可一愣,这个时候他来家里,不可能是苏赫邀请的,婆婆还在家,他是不是有些太……   杨可说:“我不在家。”   年绅又说:“我在同春路的公寓,你的门口。”   杨可震惊的看向大门。苏赫都没有找来过,说明婆婆有意隐瞒或者干脆就拦着他,那年绅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苏赫好像并不喜欢他。不可能告知他地点。   “开门。”年绅说。   杨可轻轻走到门边,望向猫眼,外面没人。杨可对着电话说:“你骗我。”   他拿着电话,又说了一次:“杨可,给我开门。”   再次看向猫眼,年绅很缓慢的走进了她的视线,似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的门。巨庄华划。   杨可开了门,年绅收了电话,轻出一口气,她不会知道从电梯门口就竖着耳朵分辨着这六家门里面的动静是多难的一件事。好在他没找错。   “我能进去么。”年绅还站在门口,并没有任何逾越。杨可其实有些矛盾,但还是让开了门。说了句:“请进。”   杨可关了门,年绅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应该算好时间等她吃过饭再来的,这一来打扰了她进餐,该怎么劝她吃饭……   杨可为他准备了拖鞋,然后拿杯子倒了水,年绅还没走到沙发位置,她已经将水放好了。   还好,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悲戚,除了精神不太好。看着她就觉得心堵的厉害。本来也没想好是以什么理由过来的,这下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安荃告知他地点后,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去找她,真的找来了,又变成了哑巴。   这算是和她第一次以不是**的方式同处一间屋檐下,年绅感觉到,他和她都有说不出的尴尬。   若是**时他能用表演的姿态来安慰自己安慰她,那现在又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我是来和你解释录音的。”年绅想了半天,选了个不怎么靠谱的话题。   “我没有仔细听。”杨可说。   一句话,年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说在自己所爱人面前是很难表达内心的,其实有千言万语,但往往因为她的一句话闹的忘记了下文。   “先吃饭吧。”年绅说完觉得自己快疯了,让杨可吃饭的最好办法就是他现在离开。可他,不想离开。   而就在谈话一度冷场的时候,杨可很轻的说了句:“谢谢你来看我。”   她低着头,手指捏在一起,很白净的皮肤没什么血色,独居也没有平时那般注意形象,头发就像那天在学校见到她和乐青说话的时候,盘着一个团儿。   年绅站起来,有些唐突的脱了外套。杨可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明白,眼睛里果然掺杂了紧张。   浅灰色高领毛衣,还残存着大衣内的温暖,年绅走到杨可身边半跪下来将她抱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就像最珍视的宝贝,不会霸气的紧紧箍着,却一点儿都不缺乏安全感。   杨可突然就想哭,意图控制还是没来得及,眼泪掉在他肩头的毛衣上,她想从他怀里脱开,年绅才用了力度,近乎乞求的说了一句:“不要。”   不要,不要离开他的怀抱,不要推开他,不要让自己那样难过,不要一个人撑着。   “杨可,不要害怕我,我对你说过,一定不会伤害你的话,是真的。”   年绅的声音很温和,身上还是那股特有的淡糖果香,杨可的情绪从紧张到放松后,一直试图伪装掩饰的悲伤不由自主的倾泻出来。   很难解释这一切,还是无法告诉他她有多难过,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立足尖,脚趾疼的再也不想将那双舞鞋穿起来的时候,她也只是偷偷的一个人哭。路是自己选的,不管走起来有多少荆棘,受到多少痛苦,都没必要将这一切强压给另外一个人。   “杨可,我那天告诉你,我有秘密没有告诉你。”年绅深吸一口气,抱着杨可缓缓站起来,低头深沉的望着她,她的眼泪温度太高,烫疼了他的心。   “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他是笑着说的,那笑容真的有些熟悉,好看极了。   年绅抹掉杨可眼角的泪,望着她眼中的迷惑,控制不住的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的,她没有反抗,还是愣着。   年绅脸侧居然也有些红了:“这是我很多年前就想做的,在你表演成功后,好想就这样抱住你,告诉你,你在台上表现的有多好,有多让人移不开眼。”   杨可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绅自嘲的笑着说:“演员最容易忽视的,果然是主持人。”   不再过多解释,他将她抱在怀里,不想让她继续去想了,那些记忆不在,她就是再想也记不起来,只会觉得疑惑和难过。   “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2002年,你初中,我高中。那次文艺汇演,你是台上的白天鹅,我是你面前的主持人。”年绅将杨可领到餐桌边,试了一下保温盒的饭菜温度,将筷子递在她手里让她坐下来,自己也坐在她身边继续说:“那天你有点紧张,我报幕之前安慰了你几句。”   杨可试图记起那时候的细节,可除了记得她当时帮助学校拿了奖项这个结果之外,连自己在台上的细节都记不起来了。   ... ...    ☆、第81章 冲突   有人用钥匙开门,杨可一惊,开门的人已经进来了。苏赫。   他几天没有刮过胡子,下巴全是青胡茬。虽然看起来特别疲倦,但望着年绅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未等杨可开口,苏赫已经快步冲过来用没有骨折的左手朝着年绅一拳,未打到杨可就已经吓的尖叫出声,没有预想中的闷击声,苏赫被年绅闪过攻击,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不得不扶住椅子平衡身体。   年绅速度太快,在苏赫出拳的瞬间已经移到了一边,低头平静的看着苏赫。   苏赫不甘心,他虽然没受过专业训练,健身房的搏击课还是上过一段时间的,按着教练说的几个击打点一一打过去,他自认出拳速度够快了,可年绅还是很轻松的都躲了过去。剧烈的追击,体能消耗很大,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手臂短暂失力,心肺调节剧烈呼吸。   年绅沉静的望着杨可问:“让他出去,还是让我离开。”   知道这样难为她不好,但是毕竟现在这间屋子里有决定权的,只有她。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照做。他之前已经太过隐忍了,但这一次,他不想让。   不等杨可开口,苏赫又一次跪在了她面前,抱着她的腿痛哭道:“可可,别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苏赫哭的真实,年绅都没有预料到一个男人会变成这样。   “我一直就在楼下车库里。从你搬过来我就在,我不敢上来,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希望等你消气了,我再慢慢弥补自己的错误,可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相信我!”   杨可被他拖着僵在原地,表情很痛苦,苏赫还在不停的哀求着。   三个人就这样僵了许久,杨可有了反应,将苏赫抱着自己的手缓缓拉开。苏赫不肯松手,年绅已经捏住他的左手手腕一拧,疼的他不得不松手。   “混蛋!放手!”苏赫又疯了一样的朝年绅攻过来,还是每一拳都徒劳,完全打不到,年绅最后也不愿他再这样疯下去,迅速抓了他打着石膏的右手,自己先向后撤引苏赫身子前倾,另一手压在苏赫手臂关节处,将其手向他自己的方向一推,再继续越过肩膀往后拉去。苏赫不吃痛,顺着能缓解痛的方向倒去。   最终仰面倒在了地上。   年绅松开他,苏赫躺在地上痛苦大哭。巨庄住血。   “苏赫,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杨可背过身,说话的同时,年绅已经开了门。   知道自己没胜算,再继续坚持下去也是丢人,年绅护在杨可面前,他不可能再靠近她,苏赫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的望着年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一次转头对杨可跪下了。   “可可,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就在这儿,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原谅我。”苏赫说罢起身出门,年绅将门关上了。   杨可低着头不停抽泣,憋着不哭出声。   一番冲突后,年绅心跳又有些不对了。而就在此时,他接到了苏老师的短信。约他去一个地方,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谈。   担心她,可是苏老师那边向来都是除非有很重要事情,一般不会联系他的。   “杨可,要吃饭。”年绅说完才觉得这句话有多无力,他真的是很不善于安慰人的。不想她难过,却闹成了这样子。杨可还在哭,现在对于她来说,更需要安静。   离开的时候,苏赫就站在门口,看到年绅离开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和她离婚的,你想都别想。”   年绅没有回应,朝着电梯走,却听到苏赫低沉的笑起来又说:“杨可也不会选择你,她自己发了誓的,若是和你在一起,就不得好死。”   年绅攥紧了拳头,真的很想回去狠狠的再打苏赫一顿,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苏赫的话确实有作用了。不管杨可有没有真的说过这句话,任何对她可能造成不好影响的事,他都不想做。   “苏赫,你且试试看,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年绅没有回头,丢下一句话进了电梯。   苏老师还是往常的样子,在魁米家等他,穿着她最喜欢的米色毛衣,看起来优雅而宁静。年绅往往不喜欢坐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但是今天特殊,魁米家还有别的客人。留下的位置,只有她身边。   年绅坐下之后,虽然苏老师用了香水,但他还是隐约察觉到一股迷迭香味,之前就问过魁米是不是给了苏老师这样的催眠香水,她没说。虽然味道被其他香水冲了气息,可应该不会错。这个味道,他在苏家也隐约感觉到过。   苏家。思绪突然一片炸雷。他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苏家一张照片都没有,安荃那里只有苏寅虎的照片,有没有梅倾的照片他忘了问,因为重点很少聚焦在那个女人身上,安荃的重点也一直都不在她身上,她太过普通,普通的不用隐藏都会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手段,其实也是人为的。   “你们可认识?”苏老师很温柔的问年绅,关于他右侧的女子。   认识,年绅没有回答,但不用回答苏老师也一定已经知道了。战玥,年绅母亲去世前的私人护理,一直都对他有意思的女人。她怎么会和苏老师认识的,他不知道。   苏老师说:“也算机缘巧合,她跟着朋友听了我的宣讲,后来聊天时就说认识你。”   “嗯,她是我女朋友的好友。”魁米跟着解释了一句。   “叫你过来是因为我最近有些事缠着不能离开,但有个多年的好友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我想让你去帮忙处理一下,毕竟你我信得过。可能要去三天,战玥也很想去,你可愿意带她去?”   年绅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不愿意。”   苏老师笑道:“年绅,我老了,没有太多时间带学生,战玥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帮我带带她。”   年绅站起来说道:“苏老师有什么事我可以去帮你办,但带着她就算了,男女单独出去,不方便。”   “也罢,这是资料,你能尽快动身最好。”苏老师也不强求,将手边的资料递给年绅,起身送他走到门边的时候看似很无心的笑着对他说:“年绅,有时候,人需要依靠过去给予自己动力。但往往最好的选择,是看向未来。”   不用她点明,年绅很清楚,苏老师已经知道他知道她是谁了。   ... ...    ☆、第82章 无关爱   杨可在沙发上发呆,接到了苏赫的短信,她知道他还在门口。   短信上说,那些照片我都删除了。可可,我是真心真意的乞求你,也许现在说有些晚,很多错误一旦犯了就不能弥补,但是我愿意用余生等着你。   杨可起身开了门,苏赫低头捏着手机,因为门突然开了还有些不适应。   “你进来。”杨可很平静的对苏赫说。   “可可……”身后门外的声音带着些狂喜,亦能听出悔意和渴望,苏赫追着她进屋后关了门,想抱她却还是收回了手说:“你愿意听我说话了?”   杨可走回沙发,将给年绅准备已经冷掉的水端起来倒进了客厅里的鹅掌木花盆里。心里有很细碎的声音,就像脆弱的气泡一个一个碎掉的感觉,她知道,这是过去的点滴,一点点碎了。对一个人最后记忆的殡葬式。   未等杨可转身,她已经面朝下身体腾空离开了地,苏赫将她抱起来扛在肩头,直接朝着卧室走去,杨可没有反抗,此时此刻真的已经没有骂他的力气。   “可可……”苏赫将杨可放在卧室床边,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声音暗哑又虚弱的对她呢喃道:“可可,对不起,可可,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不肯停下来。艾伦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再难搞的女人只要男人一顿温柔攻势。都能拿下,他想试一试。   顺着话,他的手也轻轻触到了杨可的下颌。很希望像以前一样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深沉的吻,可是看到她的泪水,苏赫再也进行不下去,以前,他从来不在乎这些。   杨可闭着眼,不挣扎不反抗,只是眼泪静静的流下来。   不可能原谅,也没兴趣对他虚伪,不如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心已经死了,就算再努力也是徒劳。许是她从一开始,也并没有真的爱上这个男人。   苏赫近乎抓狂的不停解释着:“可可。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但是我对你发誓,从今往后都远离艾伦那个圈子,再也不涉及任何让你觉得难过的事,那些照片我已经全部删除了,电脑里还有相机卡里的,全都删除了。我将相机都砸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换不能拍照的手机,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们可以分开住一段时间。只要你不要离开苏家,不要离开我。”巨庄豆巴。   其实是想告诉他,苏赫,如果你在大年初二的那天晚上就能够这般痛彻心扉的道歉,那么今天的结局兴许都不会是这个样子。人总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惊觉回头,要后面的人给自己一条后路。面前分明就已经是悬崖,不跳下去不可能,将死的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杨可睁开眼睛很郑重的望着他说:“苏赫,我和你,已经无关于爱和不爱了。我只是后悔,后悔嫁给你。”   苏赫脸上挂着近乎固执的任性,单手将可可拥在怀里,震得她胸口闷痛,突然就想起年绅那个拥抱,脱去有些寒凉的大衣,将她轻轻拉在怀里的时候,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杨可用冷静到极致的声音对他继续说:“我想过,你有一天真心对我道歉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感觉,是会因为终于看到你忏悔和感到快乐还是会因为你浪子回头觉得欣慰,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放开我吧。”杨可语气全无责备的继续说:“我推不开你。”   “可可……”苏赫不肯放手,杨可依然没有反抗,只是平静的仰头看着他说:“答案是,我没有感觉,就像看着外人演戏一样的看着你,没有感觉,不快乐也不心痛,觉得,和我全无关系。”   许是杨可语气太过冰冷,苏赫浑身抖起来,抓着她手臂的手就这样一点点滑下去,就连打着石膏的手撞在了床脚的木栏上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会和你离婚。”苏赫低着头,艰难的开口,“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那我们就重新来过,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但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放手的。你就在苏家,好好的做苏太太。我们相安无事一辈子,也很好。”   他宁愿相信,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感动。   杨可低头笑了。他说,不会给她伤害。这句话对于已经伤的不能再伤的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孩子已经没有了,他黑暗的灵魂也被她看了个痛快,她不可能忘记过去的伤跟他共处一室,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曾经给她温暖,如今就连每次上楼都需要?起勇气的家里去。   “男人好像都喜欢打着我不会伤害女人的旗号做着分明就是凌迟女人的事情。”房间光线不足显得温度很低,杨可话说的更是寒凉。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了年绅。”苏赫不甘心,却又选了他所认为正确的最错误的方式。   杨可答道:“是,我喜欢他。”   苏赫僵在原地,杨可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这是他母亲的家,看来她也住不下去了,换鞋即将开门之前,苏赫已经先一步到了门边,阻止了杨可后说:“我走。”.!   他说罢没有犹豫的离开。   杨可微微喘息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坐在了餐椅上。王老师也来了短信,让她注意查收邮箱里的新资料,杨可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和她约了见面时间。   因为杨可无法加入,王老师想完成的那个舞蹈的编排计划暂停了。杨可去学校的时候王老师吓了一跳,几天不见她感觉又苍白消瘦了许多,面颊不用化妆都深陷下去的感觉。   “老师,我想跳舞。”杨可并不赘述,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诉求。   王老师低头看了看她的腹部,结合她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差不多。院里都传杨可学上到一半嫁进了豪门,放弃了舞蹈,她本来是不太相信的,但如今看她这样子似乎又给传言增加了几分可信性。   选择这样生活的女孩儿,孩子往往都是依靠,但若是没有了……   “身子恢复好了么?不恢复好就跳舞,哪里受的了。”王老师的眼神里对杨可的羡慕减了一些,多了几分同情。杨可没察觉到那分同情,点点头说:“舞者需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您放心。我恢复的很好,有认真吃东西,明天也会去医院复查,训练强度也会慢慢加起来。”   ... ...    ☆、第83章 墓园相遇   王老师同意了。   杨可有一段时间没有练基本功跳舞了,体能跟不跟的上不说,就是对舞蹈精髓的感悟也受了影响,公寓没有落地镜。没办法更好的找感觉,她每天在舞蹈室逗留的时间就更长一些,但毕竟基础打的好,很快她就跟上了进度,而且还能够给另外一个女孩儿做示范了。   因为她的脚伤,王老师尽量降低了很多动作腿部力量的要求,杨可内心感动,但是不跳舞不知道,真的跳起来之后才发现,那个伤也没有那么痛了,只要不是芭蕾,她还是应付的来的。   在精神最空虚的时候找到一个出口,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又是一年清明,不是周末,杨可向王老师请了假。坐班车去城郊的公墓祭拜父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婆婆,还有苏赫。苏赫手上的石膏还没拆,整个人却瘦了一圈,尤其眼眶发黑,一看就是睡眠质量相当不好。看到杨可的时候他眼神也没有那般疯狂了,规矩的站在苏妈妈身后,倒是苏妈妈,见到杨可就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眼眶直接就红了。   她拉着杨可的手走到了杨可父母的墓边,声音很沉重的对她说:“以前每年都一起来,我早上去公寓接你,你不在,去学校问你也没去。我就只能和苏赫来这里等。”   杨可没有答话,将带来的拜祭物品放在父母的墓碑边上,用手帕擦净了父母的墓碑。照片上的爸爸妈妈都浅笑的看着她,杨可心里堵,可想哭的感觉就是出不来,她恨透了这种状态,记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一定要尽快搞清楚。   墓碑上的那个日期,卒于2008年11月24日,她用手指轻轻在刻字上滑动着,伤心的在心里不停的喊着爸爸妈妈。   在父母墓前,杨可不想表现出来和苏赫的问题,将鲜花放在苏赫他们带来的鲜花旁,擦过墓碑之后。将香炉拿出来上了香,沉默的跪下来将已经准备好的纸钱点燃,苏赫也跪在了她身边,帮着她一起烧纸,杨可被烟熏到了眼掉眼泪,苏赫为她递纸巾,杨可犹豫一下,接了。   烧纸的火焰突然扑了苏赫,险些将他手上石膏外面的纱布绷带燃了,他不再跪着,起身站去了苏妈妈身后。   苏妈妈小声说:“亲家。可可在我家很好,今年就要毕业了,你们在天之灵,也保佑这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好好在一起。”   婆婆说话的时候,杨可心里却默念着另外一套话,她将在苏家的遭遇都默默回想了一遍,祈求父母的原谅,告诉他们,她会坚强自立的活下去,让他们放心。   清明时节的雨总是纷然而至,没什么预兆的就落下来,墓园本就种了很多松柏,下雨的时候会有浓郁的松树气息,回去的时候,婆婆要杨可和他们一起回去,而就在公墓门口,新驶过来的出租车上下来一个人,让三个人都愣在当场。   年绅。他一身黑衣,捧着两束纯白的菊花,刚撑开伞,正好对上出来的杨可他们。   他的视线,落在杨可身边的苏妈妈身上,但也就是一瞬,他便低头离开,和对面的三个人谁都没有打招呼,沉默的进了墓园。   不知道别人怎样,杨可分明察觉到了年绅眼底的失望,像是证实了什么一般的巨大失望。   司机等在车里,临上车的时候杨可突然拒绝了,她怎么都忘不掉年绅那个眼神,他一定还知道什么没有告诉她,她推说还想和父母说几句话,不和他们走了,转头便离开。苏赫想去阻拦她,被苏妈妈拦住了,她看起来心事重重,上车后没有再等杨可,离开了。   墓园分很多区,年绅进去后几乎是一瞬间就没了人,杨可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在他扫墓的时候打电话有些唐突,但是她突然想知道,他是来看谁。   循着年绅告知的区域,杨可找过去后看到他双手交叠的站着,伞立在一边,望着面前的墓碑发呆。杨可走过去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是位叫做许忆茹的中年女人,石碑右下角刻着孝子年绅敬立。而年绅站的位置很奇特,在两座墓之间,另一座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年念。右下角刻着,兄年绅暂立。   他好像说过自己在寻找失踪的妹妹,因为找不到所以立了衣冠冢么……杨可心里不舒服,原来年绅也是有着这般悲伤经历的人。   知道杨可在看自己,年绅于细雨中抬头望天,头发已经被雨雾打湿了,深吸了一口带着细雨的空气,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年绅将自己母亲因为女儿失踪悲伤过度去世,还有年念失踪的一些情况都说了,杨可听到他因为无力寻回妹妹,无法挽留母亲而自责时,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   年绅沉默片刻后回头望向杨可,透着难以掩饰的悲伤道:“我去苏家为的就是找我妹妹的线索。”-   杨可望着他问:“苏家和你妹妹失踪,有什么关系?”   年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没有头绪,只知道苏寅虎和一些人口贩卖组织有联系。今天还知道了,另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杨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左思右想也不能给他提供什么有力的帮助,她知道公公和外国一些公司有生意来往,可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她还真的一点儿都不清楚。但他说知道了另一个人的真实身份,是谁?巨来页弟。   杨可又问:“年绅,你刚才在门口很失落,为什么?”   要不要告诉她,她的婆婆就是苏老师?年绅望着杨可纯净的眼睛许久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还能和苏赫在一起,有点失望。”   虽然觉得他说的不太对,他分明就不是看着她才失落的,但是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该不该给他解释,解释他们不过是来这里等她,但又觉得好像真的没有解释的必要。   ... ...    ☆、第84章 命中的齐格弗雷德(年绅剧场篇)   我叫年绅。向阳中学高二的学生。   小学到高中,陪着关系好的小伙伴蹲过隔壁班小美女的小区口,帮着安荃那家伙给年念递过情书,青春萌动。情窦初开的事儿参与了不少,自己却从没想着真的喜欢个女孩儿会怎样。   这和家庭有关系,我对小女孩儿没什么好奇心,因为我有一个比我只小几个月的妹妹,年念。有记忆开始年念还经常和我一起洗澡,直到不能再睡在一间房间,她还是经常在我面前大大咧咧,穿衣随便。   我妈教育过她几次,她不听,假小子惯了。动辄搂着我的脖子称兄道弟,上高中之前从没留过长头发,经常套着我的衣服就去上学,去卫生间还被女老师当过流氓。   性格注定年念是个淘气的姑娘,人都说不管是兄妹还是什么,只要两个孩子在一起。往往一个动一个静,我确实比年念安静一些,但总体来讲还算阳光,至少身边的人都这样评价我,喜欢穿纯白色衣服,喜欢篮球的阳光大男生。   在我自己看来,人是有两面性的,这和我的家庭环境有关。我小学时母亲身体就不好,食量大却消瘦,脾气更是不好,稍有不顺心就对着父亲或者我们大发脾气,而这种时候父亲向来选择沉默不语,直到她自己平静下来。我是佩服父亲的,至少在他身上学到了作为男人对于女人的胸襟。   母亲对年念更是如此。情绪就像晴雨表,好的时候抱在怀里宠,不好的时候赌气很久不说话。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和她是双胞胎。只不过我是哥哥先出生,她是妹妹后出来。懂事后才觉得不太对,按着十月怀胎的道理,年念怎么也不可能是我母亲生的。   后来我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我上高中第一天,母亲又因为一些小事对年念大发脾气,吃了很多药才控制下来睡了,父亲趁着年念睡了告诉我,她并不是我母亲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这是他年轻时候的债。   他那天晚上喝酒醉了,没有隐瞒的告诉我年念的生母是我小姨,我妈妈的亲妹妹。我母亲怀孕的时候,我父亲喝多进错了房间,去了寄住在我家的小姨屋里,她并没有推开他,之后也都再没有。   她几乎是和我母亲一前一后怀了孕,我母亲强忍着痛苦,跟着她一起完成了怀孕的过程,虽然没少挖苦她和我父亲,至少没有做的太绝对。   但是,悲剧总还是发生了,小姨生下年念之后未出月子就服药自杀了。留书一封说以命抵罪,希望我母亲能善待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女儿养。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看似完整的家里,父母之间像是带着不同的面具,感情维护的那样勉强。   我问父亲,年念知道么,他告诉我,那孩子比我们想的还要聪明,敏感。   本不肯接受年念的母亲,因为妹妹的离世,接受了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而我的父亲则为了曾经一时的过错,承担起了一生还债的痛苦。   我对父亲说,母亲对年念是那般好的。   他告诉我,你母亲性格之所以变成这样,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她承受了太多的苦,他说,男人这辈子都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我也明白的知道了,自己阴晴不定的性格,源于何方。   在外人面前,我从来都呈现着阳光的一面,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听着cd里近乎嘶吼的音乐,恨不得撕裂胸膛看看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它是黑色的,浸泡在污泥中不得救赎。   我想起一个形容,外表纯白的假人,劈开来里面都是黑的。我可能就是这种状态。   不过总的来说,我算是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孩子,初中机缘巧合的一次主持机会,让我从此站在学校每一次大型活动的主持人位上再也没下来。文艺汇演,歌唱比赛,诗歌朗诵,我都是敬职敬业的报幕员。   高二刚开学的某一天,教导主任找到我,让我作为主持人去参加试镜,为即将到来的全市初高中文艺汇演做准备。我很幸运的被选中,和另外一个其他学校的高一女生搭档。   串主持词并非难事,闲下来的时候我更喜欢像其他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看演员表演。   那时候,我遇到了她。   她叫杨可,是个初二的学生,表演的节目是天鹅湖悲剧结局中最著名的那一幕《天鹅之死》,在其他学校送来的节目都是各种各样热火亮场的舞蹈中,她是一只独秀。   彩排的时候她穿着黑色的宽松灯笼裤,浅灰色紧身练功服,头发盘成一个小团儿,人虽然看起来小小的,眼睛却大大亮亮的。   她不是个喜欢说话的孩子,她们学校送选的舞蹈进入决赛的有两个,但在后台杨可从来都是孤单一个人,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抱着盒饭躲去很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吃。   她吃的很少,我想,是为了保持身材。   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当大提琴沉闷响起时,位于舞台最左侧的她背对观众席慢慢的移动进去,手臂就像天鹅翅膀一样优雅的挥动着,穿着芭蕾舞鞋立起脚尖,腿部优美的线条更添优雅。   她跳舞的时候眉头总是微皱着的,不管后台的演员有多火热,每当杨可上台排练的时候,大家都会安静下来。而我,感觉最明显。   心里是堵着的,却因为她的舞蹈渐渐宣泄出来,看清了她想要表达的悲伤,看到了她肢体语言背后的悲哀,这是我最缺少的,我表达不出来。我将这样的悲伤和难过深压在了心里,但是看到她的舞蹈,我居然有一种莫名的释怀。   我很想和她说话,却找不到机会。   演出之前的周末,我见到了杨可的父母,她爸爸站在后台和她说话,而她妈妈一直在观众席的位置。杨可也是个嘴馋的小姑娘,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却喝掉了她爸爸给她的一整瓶旺仔牛奶。   她在父母身边的时候,笑的就像白云间的小天使,在台上那种沉闷悲苦的气息全无。   我突然觉得,我和她就像太极的两仪。我是纯白的一端包裹着一颗黑色的内心。而她则是黑色的呈现,盖不住单纯的白。   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   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确切的说,是觉得自己没有自信和她说话。   演出那天,我穿着纯白色的西装,打着红色的领结,顶不爱化妆的我,还是被老师硬是压着做了头型化了妆,我觉得自己这样真的丑爆了,特别不想面对她。   习惯了在后台搜索她的影子,毕竟不是一个学校的,见面机会太少。.!   她穿着纯白色的小纱裙,头发还是团着一个团儿,却在鬓角贴着纯白色的羽毛,还带了一顶闪亮的王冠。   演出当日家长是不能进后台的,我看到她时,她正在和老师说话,我看出来她的表情很紧张,突然很想安慰她,但当我鼓起勇气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热身准备上场了。   她这场的幕,由我来报。   在舞台的幕布拉开之前,她一直站在舞台右侧,伸着头看着幕布外面偶见的观众,每看到一次就双手合十在胸前,默默念叨着什么。   我感觉,她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便故意走到了幕布边,轻轻将它挑起了一个缝,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我的方向,我对她微笑,可她没有给我回应,老师叫她去准备了。   舞台导演也要我去准备了,我在她上场前终于凑到了她身边,对她说了句鼓励的话。巨来介巴。   她看着我,点点头,淡淡的笑了。   ... ...    ☆、第85章 最美丽的奥杰塔(杨可剧场篇)   2002年12月,距离圣诞节还有五天。   我已经训练了整整一百九十天,许老师告诉我,我这个年?段的孩子。在国内芭蕾水平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   我获得了一项殊荣,代替学校参加全市初高中艺术汇演。为此,班主任老师特批我一段时间可以不用按时上课。   为什么会选择芭蕾舞,说不好,最初接触它是因为五岁时候的一场舞剧,爸爸的朋友送给他和我妈妈两张位置很不错的票,乌克兰一个芭蕾舞团的《天鹅湖》,对舞蹈艺术并没有太多关注的他们带着我去看了。   他们没想到,这会成为影响我一生的重要转折。   小时候我父母工作忙,陪着我的只有外婆,被娇纵宠溺惯了,到了五岁都是小公主脾气,对待什么都不是很有耐性,学过钢琴学过画画。都是没几天就放弃了,让我做那些枯燥的练习,我宁愿和我的小娃娃玩穿着漂亮衣服过家家的游戏。   其实我妈妈是顶不想带我去看舞剧的,怕我看到中途没了耐心闹起来要离开,影响其他观众的情绪,只是那几天外婆身体很不舒服,与其让我折磨外婆,还是让我去折磨他们比较靠谱。   我妈妈没想到,从交响乐响起的一刹那,我就像被拆掉电池的电动娃娃,坐在她腿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舞台,帷幕拉开的那一瞬间,我完全入迷了。   我很好奇舞台上那些女人的脚尖,看起来那么灵巧柔软。她们一个个就像轻灵的天使,跳跃间都能飞起来,我的视线随着她们旋转。虽然我完全看不懂她们乱七八糟的在表达着什么剧情,可我知道,舞者们的每一次跳跃,都牵动着我的神经。   那天散场的时候,舞者们谢幕很多次,观众的掌声一波又一波,将他们不停的从帷幕后面唤出来,我站起来太矮看不到,就站在爸爸的腿上,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小手,演白天鹅的那位女子看到了我,最终停止谢幕的时候。她反常的给了我一个飞吻。   我觉得她简直美极了,比我最好看的芭比娃娃还要美一千倍。   回家的路上,我还是出奇的安静,妈妈以为我是累了,抱我在怀里哄我睡觉,我揪着她毛衣上的立体花很小声的问她,妈妈,我能学跳舞么?就像舞台上的那些叔叔阿姨那样。   这是继强烈要求学钢琴,哭着嚷着学画画之后,我的第三个要求。前两个,都被我扔了。   妈妈看着爸爸。他不管什么时候都特别的信任我,对我点点头说,可可想学就去学,但是爸爸只给你三次机会,你已经浪费两次了,这一次要慎重再慎重,一旦用掉了,你再放弃,就没有机会学别的了。   我没有犹豫的点了头,妈妈周末就带着我去找少儿艺术中心报了名,主修芭蕾舞。   我芭蕾的启蒙老师姓许,她开始带我的时候,还是个没有结婚的年轻女子,我喜欢她的外形,尤其每当她穿着练功服和芭蕾舞鞋站在把杆边上,教我们抬头挺胸自信的看着镜中自己微笑的时候,她是那样美的。   她对我们说,你们要用自己的鼻孔面对观众,在家里是骄傲的小公主,在舞台上也是。   只是,练功的时候不是。   我舞蹈功底并不好,想要将所有的动作做到位,身体柔韧度是必须的,单说压脚尖就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以前摔在地上磕破膝盖一点儿皮都能哼唧很久,虽然不至于太过娇气,但终归是怕疼的,第一次压脚尖的时候,许老师帮的我,她只微微一用力我就险些叫出声,那天的基本功训练进行的很不顺利,我们一个班十个小女孩几乎都哭了,还有两个怎么都哄不好,穿着衣服一副再也不学了的架势。   许老师很严肃的对我们说,跳芭蕾舞是一条很艰辛的路,如果现在就害怕了,就赶紧离开,这条路上不容弱者,也不容鼻涕虫。不知道是被老师吓着了,还是真的不想认输,我们都没有走,半年下来,我们都可以不在老师的帮助下很顺利的做好整套柔韧准备动作了。   我的脚尖,压的尤为好。因为我回家后也在不停的练,哪里不好,就要从哪里抓起。   其实妈妈问过我,跳舞会不会太苦,如果真的不想跳就算了,爸爸的那次机会还算数。我第一次穿芭蕾舞鞋将脚趾头全都磨破,流了很多血之后,她更撑不住了,哭着不想让我继续再跳下去。我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只是每当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穿着华丽的演出服站在舞台上跳舞给大家看时,我就有了方向和力量。   我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我还不能立起足尖保持长久的平衡,但是我就是迷恋这种感觉,全身绷成一条线,虽然我还是带着点婴儿肥的,跳起来怎么看都像只笨鸭子,就像丑小鸭的故事一样,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变成白天鹅。   上学后我还在坚持跳舞,每周末即便不去上舞蹈课,也会在家里训练,就这样芭蕾一路陪着我上了初中,在老师同学间我也已经小有名气。   尽管为此,我却相当孤独。   我本就不善于交朋友,小学时也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跳舞,没有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儿,上了初中更是如此,大部分女生都不喜欢我,我学习成绩并不好,很多老师也觉得我不务正业。   但我爸爸妈妈都很支持我,他们从不曾因为学习成绩责备我,所以我的生活一直都有他们的爱和舞蹈陪伴,没有朋友也不至于太孤单。   每四年全市会有一次初高中文艺汇演,我上初二那年就赶上了,老师自然推荐了我,而我也顺利的被选上了,可能对于学校来说我这样的学生最好,不用找训练场地,不用老师劳神编排,自己的节目就已经能拿得出手。   领队老师允许我不必去学校训练,只需要在快要比赛的时候跟几次彩排。   我还在努力训练着,已经能连贯的跳完不少经典舞蹈,只是腿部力量不够,也没有专业老师指导,我的旋转差的一塌糊涂。   天鹅湖里的32挥鞭转,我三个都做不到,好几次险些伤了脚,许老师告诉我,如果还要继续将芭蕾这条路走下去,我需要更专业的老师了。而这一次的文艺汇演,很多评委都是省艺术团的专业演员,据说有一个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就是省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吴清华的扮演者。   若是能得到她的指点,一切肯定又会不一样。   我练习的更加刻苦,并且还要小心翼翼的保证自己不能受伤。当然,还需要承受学校被选中的另一个舞蹈的那些女生演员的挖苦。我知道,她们是非常不喜欢我的。她们会当着我的面说我傲慢又不好相处,会在老师面前直言我的各种不合群。   我是有些怕她们的,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流言蜚语,不知道怎样还击。所以彩排的时候,我宁愿一个人躲起来,只在舞台上尽力的表现自己。   我选的《天鹅之死》,是奥杰塔心爱的王子违背了对她的爱情誓言,她无法解开诅咒孤单死去的一幕,这个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我知道,她是痛苦的,悲伤的,孤单的,就和被孤立的我一样。   我演绎不出对爱情的绝望,我却能表现出孤单的悲伤。   我是骄傲的,因为每一次只要我上台,我知道会有很多人都在看着我,而我只需要尽全力将所有的情感都通过肢体语言表达出来,让他们察觉到我的悲伤,就够了。   演出那天,我爸爸妈妈都在观众席,送我来剧院的时候,爸爸告诉我,觉得紧张或者怕了,就看看观众席,我和你妈妈都在那里陪着你。巨来岛扛。   每当我紧张,我就喜欢偷偷去看观众席,告诉自己那里没有洪水猛兽,也不需要太过害怕,只要将观众想象成只有爸爸妈妈就好了,但每当帷幕关起来我就会有点害怕,听到帷幕后观众的讨论的声音更是怕。   除了老师,从来没人在后台和我说过话,除了一个哥哥。   他好像一直对我很好奇,之前排练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过,他总是会微笑的看着我,我没有和他对上过眼神,因为他总是在看着我,我怕回望他会不好意思。   上台之前,他走过来对我说,加油,我很看好你。   我对他微笑,然后就看到他自信的走出帷幕,用很温润的声音报出了,下一个节目,芭蕾舞,天鹅之死,表演者,路德中学初二学生,杨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我的名字,我突然就不怕了。   ... ...    ☆、第86章 禽兽,始终都是   相对无言,各怀心事的离开公墓,杨可回到公寓下车后转身想和年绅说一些话,但是看到他目光静冷有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后。只说出了一声再见。   电梯到达7楼刚从里面出来杨可转身就要走,苏赫想都没想伸手过来就将她扯进了怀里。一阵剧痛传来,杨可大叫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了。   看到鲜血,苏赫才冷静下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苏赫浑身还隐着怒火拖着杨可开门进屋,就连找医药箱的时候都不肯松手,他打着石膏的手不方便,拉着杨可就不能动医药箱,实在忍受不了,暴怒的将医药箱外壳踢碎了。   “你这个死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苏赫回头对着杨可大吼。他受不了了,从今天公墓她跑开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被扯碎了。不能忍受她从他身边一次次跑开,更不能忍受跑开的理由是他亲手招来的年绅!   “你放手。”杨可将手向回扯,苏赫紧紧的箍着她。不肯松手。   “你就这么下作!不要我这个禽兽,就去换一个禽兽攀附!”苏赫气红了眼,说话也没了下限,杨可只顾着要从他手里脱出来,身子不停向后撤,苏赫感觉快要抓不住她了,干脆顺着她的力道一扑,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杨可后背被摔的生疼,而苏赫松开了她的手,捏住她的下颌就吻了上去。   杨可抬手不停推打他,可他就像是疯了一样,用受伤的手压着她的脖子,另一手跟着扯坏了她的衣领。   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瘦弱一些不好。杨可现在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这般,她没有任何反抗力气。除了苏赫,还会有别的男人有机会伤害她……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杨可挣扎着蹭到茶几边,抬手能抓到的只有遥控器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苏赫受伤的手狠狠砸下去,一半砸在他手上,一半砸在自己脖子上。   苏赫不吃痛,也心疼她连打自己都这般不留情,骑在杨可身上疯狂又悲哀的吼她:“你就这么恨我!”   “你放开我!”杨可猛的坐起来一扑,苏赫身子一歪,她也气急,得了松敞又狠推了苏赫的伤手。石膏磕在地上似乎是碎裂了,杨可起身夺门而出,怕电梯时间不够,她已经做好了跑向楼梯的准备,今天就是从楼梯上滚下去,她也一定要离开。   苏赫没有追出来,杨可进了电梯吓得浑身都抖,直到见到一楼的保安,她才叙述了情况。保安又叫了几个人,跟着杨可一起上楼,她彻底下定决心不在这里住了。但是行李需要拿出来。   回到7楼的时候,苏赫已经没了人影。   保安询问需不需要报警,杨可只顾着闷头装东西,用最快的速度拖着行李和保安一起下楼离开。   到了小区门口打了车,她还是担心的看着身后会不会有苏赫的车跟着。不管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些什么,在她看来早都已经不是爱,全部变成了霸道的占有,因为自己不能得到,所以也绝对不能让给别人。   司机师傅询问她去哪儿,杨可说了学校。学校人多,公开场合苏赫就是跟去,也不可能做什么。刚到学校门口,杨可就接到了殷果的电话,问她最近都忙什么呢,怎么都不理她。   一个人孤独惯了,从来都没想过还有殷果和丘秋能帮她,杨可没忍住站在学校大门的公告板面前低着头哭了,背对着路人,不会被看出来异样。   殷果翘班和丘秋几乎是同时赶到了杨可的学校,见了她二话不说就抱住她,跟着来的,还有安荃。巨来夹扛。   “怎么回事。”安荃本来是要上殷果私教课的,一边套近乎一边从侧面询问杨可的过去,没想到殷果突然就请假跑了,他追了半天才勉强跟上,没想到是来见杨可。   杨可突然被三个人围住有些不适应,本来打算对殷果说的话也重新吞回了肚子。   “你跟来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殷果一肚子气全撒在了安荃身上,他被噎的说不出话,抓耳挠腮半天指着杨可说:“她是我兄弟心上人,我来看看怎么回事,不行?”   “你兄弟?她老公?”殷果都不多问直接扭了安荃的胳膊,经过的学生都好奇的望着,不知道这是开玩笑呢还是真打架呢。安荃也被驳了面子,猛的将手拧回来,虽然技巧上不如殷果,但是力道上男人还是有优势的,眼见着两人就要真打起来,丘秋怒了。   “有病是不是?耍猴呢!来帮可可还是抽风?要疯滚一边去!别这儿碍眼!”   这么一骂,两个人还真的都不闹了。   殷果甩开安荃的手走到杨可身边低头看着她问:“是不是你老公欺负你了,他是不是你老公的朋友,我收拾不了你老公,暴打他朋友一顿还是行的,可可,你说,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杨可摇摇头,有点后悔叫她们来,这种时候,真的还是只适合自己一个人悲伤。   “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吧。”丘秋刚才的霸气无影无踪了,特别温柔的用湿巾帮杨可擦擦眼睛,不让她再用纸巾道:“别用纸巾使劲擦,明天皮肤要疼的。”   安荃这边插不上话,赶紧给年绅发短信,让他也过来。   而年绅给他的回复是,先离开杨可这边,帮他找找合适的房子。|.   安荃其实特别不理解年绅的做法,这种时候赶紧送温暖,然后连哄带骗的把姑娘先带到自己家住下不就什么都水到渠成了,这男人啊,不从小谈恋爱就是情商低,虽然智商挺高,但感情方面年绅作为男人简直弱爆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年绅让他做什么,他还是都会去照做的。   安荃走了以后,丘秋和殷果陪着杨可去了学校的小花园,看着她托行李其实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个差不多,丘秋先开的口:“可可,先住我家去吧。”   殷果打断她说:“你跟你爸妈住多不方便,住我那儿去,两米豪华双人床。”   丘秋白了殷果一眼道:“你和别人合租的就方便,还都是男人。”   殷果一脸不服气的争辩说:“都是一起的教练,一个和女朋友住,一个喜欢男人,你觉得可可会有什么危险?”说罢她又将杨可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说:“反正先住我那儿去,你老公敢来我就先暴打他一顿!”   丘秋看着殷果,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   ... ...    ☆、第87章 双行   暂时安顿在殷果租住的房子,她晚上十点才下班,将杨可送到住处就先回健身中心了。杨可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过七点还不算太晚。打算出去买一些吃的,结果一出房间门正好撞上从卫生间刚洗完澡出来的男人。   杨可尴尬的赶紧退回屋里,那男人估计也吓着了,进屋关了门,还上了保险。杨可有些别扭的想,殷果这儿住起来也真的不太方便。   房门响,应该是对门的租客出去后,杨可已经没胃口再出去吃饭了。   手机里有很多短信,苏赫的,她一条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   就在删除的时候突然又来了新消息,年绅发的,问杨可方不方便接电话,杨可打了过去。   年绅说:“我要去x市几天,你想不想出去一起散散心。”   “我……”其实杨可想告诉他,她还要训练。但是又怕苏赫近期去学校找她,出去散心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自己一个人又不敢出去乱玩,跟着年绅,会不会安全一些。   年绅将要去的目的阐述给杨可听:“是有关催眠的一桩事,前阵子我已去过,但是没办成,这次想办好,s市风景很好。”   杨可问:“又是老人家么?”   “不,是一个女人。”   杨可松了一口气,老人家的事就算了,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惧怕衰老,每次看见垂老之人心里就很难过。况且年绅接触的还是弥留之际的老人。巨豆台划。   因为之前自己拒绝过,杨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又问:“年绅,学催眠很难么?”   年绅回答:“分支多。学派多,导师更多,主要还是靠自己的领悟能力。”   “你能教我么?”杨可问完觉得有些唐突,她一点儿都不懂催眠方面的事情,会不会触了他什么**?说起来也不知道这项技能能不能随意传授的。   年绅很大方,没有犹豫的回答:“好。”   就像他早就已经在等着她这句话了。   杨可继续问:“你说过的,我学催眠可以寻找以前的记忆,是真的么?”   年绅沉默。   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但那时候他不知道催眠杨可的人是苏老师。他本想着等杨可领悟一些催眠的能力,再由他和安荃寻找到可能对她下手的人,他协助杨可一起对抗那个人,兴许能找到她记忆封存的秘密。   但那个人是苏老师。不要说杨可和他,就算再加个和他差不多能力的催眠师,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苏老师很早就受过非常专业的反催眠训练,这些年来在催眠领域的造诣很高,在他看来,她没有一点儿思维破绽,这样的人即便借助药物也没用,因为她根本不会给他使用药物的机会。   兴许,在他用药之前,就已经先被她催眠了,那将是很可怕的事。苏老师应该还不知道他在查年念的事,但如果她催眠了他,问出这件事……那真的就是敌暗我明了。   年绅暗暗叹了口气,杨可的记忆之谜,除非苏老师自愿,否则恐怕很难解开了。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想通苏老师到底为何这样做。杨可对于她,到底有何意义。   但这些,还是暂时不要杨可知道的好。   年绅修复好自己的情绪,轻笑一声说:“只是出去散散心,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杨可凝眉,心里有疑惑,但不太确定的问:“你又有什么瞒了我么?”   她果然敏感又聪明,年绅也不打算因为这件事说谎骗她,便错开正题擦边的说:“杨可,你记忆的失去和一个人有关,但目前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是谁?”杨可追问。   女人的好奇心。年绅捏着手机,嘴角漾着笑意,她还说自己没什么好奇心。   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年绅声音低沉的安慰她说:“早点休息吧,想好了就告诉我,不想去也没关系。”   挂了电话,杨可一直在想着年绅的话,她记忆和一个人有关,他知道的人。   她无比想知道过去的一切,知道自己为何对着父母的墓碑居然都流不出眼泪的原因,那个人太可怕了,剥夺了她的情绪,封杀了她的心,这样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她要知道,而能够带领她解开秘密的人,只有年绅了。   给年绅回了消息,答应了这次远行,然后将身份信息告知他,一起订了飞机票。   清明前后,s市连续阴雨,和北方的气候大不相同,这里温度不低,却到处都潮漉漉的,寒意伴着潮气侵骨,杨可下了飞机就有些不太适应,羽绒服穿着太热,脱掉又顿时觉得特别冷。   但是空气是顶好的,吸进鼻腔不会觉得干裂冰冷,带着温润和陌生城市特有的气息。喜欢一个城市其实只需要一瞬间,杨可也安慰自己说,除了和苏赫的蜜月,她好像也没去过什么其他地方,所以喜欢的理所当然。   尽管,她忽视了年绅。许久之后杨可又一次来过这里,她才终于明白,之所以突然就喜欢一个地方,和身边的人,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   年绅还是一如往常的穿着黑色呢子大衣,他好像特别喜欢暗沉的颜色,杨可却觉得亮一些的颜色会更适合他,比如毛衣换成米色亦或暖一些的驼色,甚至直接穿着白色,都会更好看。   只是,这不是她分内能给的建议。   有人接应他们,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和年绅差不多身高,但看起来相当健康强壮,带着一个笑的很温柔,眼睛透着聪慧的女子。   他们开的车和苏赫的标志相同,福特。苏赫的是轿车,但这辆是suv。杨可对车研究不多,也就勉强能分出几个有名的牌子,是轿车还是suv。   年绅拎着一只黑色的航空箱,杨可只带了一只?骧包,因为不会逗留太长时间,她连换洗衣服都没准备。年绅将他们的行李放去行李箱后,另外一位女子已经帮杨可开了后车门,她上车后那女子坐在副驾驶,转身对她伸出手很友好的说:“你好,我姓顾。”   杨可善意的对她伸出手,顾姓女子握了她的手对上车来的男子说:“这姑娘太瘦了。”   男子关好车门系了安全带,听不出语气的对她说了声:“嗯,自己胖就不要找别人的借口了。”   杨可看到那女子一脸回家和你算账的表情等着那位先生,然后特别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着说:“多吃点,女孩子肉乎点更好看。”   杨可笑着点点头,觉得她说不出的亲切,就像悬在空中的太阳,散发的能量是自然而然的。   年绅也坐上车,沉默的不说话,顾姓女子显然见过他,回头对他打了招呼:“年先生,又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年绅微摇头,开车的男子发动车前从后视镜望着他们说:“还是住之前住过的那家宾馆如何?”   年绅看向杨可,她没什么反应,便略点头应了一声。男子开车上路,一路无言。   车内音乐很好听,杨可没听过的风格,和苏赫开车喜欢聊天不同,这位司机特别沉默,他身边的女子看起来善谈,但一路也都安安静静的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样的气氛让杨可觉得有些不适,略显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年绅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轻轻一笑。   居然,就没有不安了。杨可愣住。   他催眠她了?不然为何会有这般强大的安定感?   到了地方,年绅开了两间挨着的房间,送他们过来的那两位和年绅约好晚上见面的时间便先离开了。年绅领着杨可去了房间,帮她开好房门后说:“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坐飞机还是累的,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杨可想了想,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周围卖食物的也就一家肯德基,虽然自己是顶不爱吃的,但不想年绅辛苦跑太远便说了炸鸡块。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年绅离开后,杨可锁好门躺在床上养神。这不算一次旅行,可对她来说却很新鲜,去机场等飞机心情就小激动,到达目的地,然后坐车观望着陌生城市的风景,是件很开心的事。   她开始理解为什么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愿意假期旅行了,她的假期,几乎都是在舞蹈练功房度过的。虽不至于后悔,却还是会感悟青春逝去。   旅途总是能给人增加阅历,带来更多不同的心情。   也是因为累了,迷迷糊糊差点睡着,似乎听到了敲门声,但醒过来又没了动静。   手机上有一条短信,年绅发的,说食物买好了,她醒来可以去隔壁找他。   虽然和年绅接触时间不长,他的两面性却让她时刻觉得惊慌,总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沉默稳重的人,说话办事却透着一股邪性,关于催眠,神秘兮兮的,她虽不是受者,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若是真要用具体的词语来形容,年绅应该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有他的道义,不管这个道义对于旁人来说,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他都在坚持。   杨可走到门边,心中默默希望,这一次的催眠,能够改变年绅给她的印象。   ... ...    ☆、第88章 记忆中的主持人   敲开隔壁的屋门,年绅在门口对她说:“如果觉得进来不舒服,那我把吃的给你,你带过去。”   杨可摇摇头说:“没事。一起吃吧。”   他没有买炸鸡块回来,两瓶热牛奶,一包青团,一份加热过的三明治。他自己也还没吃,将所有的东西都裹在脱下来的大衣里,怕冷了。   将三明治的包装纸剥开,年绅递给杨可之后又帮她打开了牛奶。   真的看不出来他是个这般细心的人,杨可有些感动。   “我猜你应该不喜欢炸鸡块,对你来说那一点儿都不利于保持身材。”   杨可咬了一口三明治,低着头不说话,她对食物向来没什么高要求,可就是觉得手里这个三明治特别的好吃。   年绅只喝牛奶,杨可才发现袋子里没有三明治了,他没给自己买食物。   不由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吃?”   “我习惯吃素。”年绅摇了摇手里的牛奶瓶说:“没有豆浆所以只能勉强喝牛奶,便利店的便当没有纯素的。”   杨可想了想。将三明治里面的火腿抽出去,然后分了没有咬过的一半给他,年绅也没有阻拦,笑着接了。   其实,他是故意的。   只买一个三明治就是想试试她对他的关注度和信任感,答案比他自己想的还要满意。   当然,更让他欣慰的是,经历了这么多,杨可还是当初那个她,虽然外表阴郁,内心却总有一片乌云笼不住的纯净,干净的彻底。和他不同。   年念失踪,母亲去世后,他曾经压抑着的黑暗灵魂早已经占据了他本体。从内到外都黑了个痛快,再也不是当年的阳光大男生了。   “要催眠的是什么人?”杨可吃了一些就饱了,牛奶还没喝完。但又不舍得扔,便捏在手心里有些犹豫。年绅很自然的接过去,喝了。   杨可愣了半天。   人与人之间分享食物的感觉很奇怪,任何人见到属于自己没吃完的食物被陌生人继续吃下去,都会有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牵连了什么,又想被侵犯了什么。一如杨可现在的心情。一方面会担忧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嫌弃,一方面又觉得对方的做法略无语。   “觉得我和你共享食物很奇怪是么?”年绅说着将两只空牛奶瓶都扔进了垃圾桶,杨可点点头。   年绅坐在她面前很平静的解释道:“三明治是你主动分给我的,并不是我直接从你手里拿走的,所以你不觉得唐突,牛奶则完全相反。”   “催眠就是这个道理。”   杨可凝着眉头望着他。不太理解,这还和催眠有什么关系?   年绅略略一勾唇笑道:“食物是维持生物生存的首要条件,在人类进化过程中于我们思维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几乎很难有人能够拒绝美食。”   “人的思维是很奇怪的,联系到催眠领域,反映出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当你要催眠别人时,你需要做的是等待受催眠者给予,而非盲目的夺取。”   说到这里年绅很肯定的望着杨可道:“否则,基本都会失败。”   这样一解释杨可大致懂了,颇感兴趣的看着年绅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催眠别人的时候。都是别人很自愿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年绅摇头说:“不,我们还是需要占据主动,但要寻找切入点,有很多种角度,初学者最容易利用的,是好奇心。”   杨可听的特别认真,白净的小脸距离他这般近,年绅反而有些不适应的侧了一下头,望着床边的行李箱说:“寻找好奇心引导人的思想,然后按着你大脑里规划好的既定轨道走下去,当他的自我意识和瞬发意识碰撞发生混乱亦或者对你产生绝对信任的时候,就算是初步成功了。”   羞涩或者尴尬的时候寻找一个参照物转移注意力是解决办法之一,好在他是研究心理学的,不然此时此刻估计要失控的抱住她了。这会吓着她。   “好奇心么?”杨可低头默默的喃喃。   一段时间的静默,话题好像不太好进行下去了,距离约定时间还早,虽然不想她走,但就这样的僵下去也不太好,年绅努力想着还有什么能够引起两人兴趣的话题,就在此时,杨可很随意的开口问他:“年绅,我有个问题,有时候和别人谈话过程中会被他的情绪感染,脑海中出现他所描述的鲜活场面,算不算被催眠?”   “不算,但催眠是源于此的。”年绅轻声继续:“就比如说,我们在聊天时,我向你描述我的切身经历,心里感受。敏感的人容易感同身受,和我一起开心的笑或者哭。那么顺着这样的情绪继续引导,听者就会出现非常真实的实际环境存在感,若在此时进行环境描述,心理构建,就能进入催眠状态。其实和听故事入迷一个概念,只是听故事入迷的人可以自己醒过来,被催眠的不可以,需要契机。”   杨可按着自己的理解说:“就好像我为被催眠的人画了一个四周都是图像的牢笼,若我不说停下,他就会一直看下去?”   年绅很欣赏她的聪明,点头道:“对,是这个道理。”   “好像和跳舞也能联系到一起。”杨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摩挲着两根中指的指肚说道:“以前我的舞蹈老师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她说当演员的肢体语言能和观众的心灵相通时,他们就被你催眠了,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心疼你的表情,看懂你动作表达的深刻含义。”   年绅突然就想起那年杨可在舞台上表演的样子,手臂挥动,脚尖碎移,就像一只绝望又美丽的天鹅,不用说话也能让人听到它将死时的长吟,碰到那颗伤透了的悲戚的心。   “我一直都觉得你们的领域好神奇,原来只是比普通人更往心里走一点。”杨可说着浅笑起来,十分大方自然的望着年绅的眼睛道:“就像我们两个人,共处一室蛮多次了,却不太可能走进对方的心。”   “为何这么说?”   杨可眉毛微一挑,心中有股小窃喜。他好奇了。   继续刚才的话题,按着年绅说的开始描述环境:“那天你来我家,我以为你是个神棍。”   年绅笑起来,他那天确实闹的有点大,其实是不对的,若是杨可当时产生任何质疑苏赫都有可能会反应过来,他是大着胆子做的,没想到她看起来好像被吓着了,但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杨可继续道:“那天我想报警,但是电话线都坏掉了,是你做的手脚么?”巨豆尽亡。   年绅摇头,实话实说:“苏赫喝进去的那种药剂会对你的正常思维产生影响,将你心里的恐惧最大化,所以会产生怕什么来什么的感觉,电话和手机都好着,可你心里会怕电话坏了,于是,它就在你的潜意识中坏了。”说到这里年绅略沉默。想起来那天其实也真悬,好在给苏赫喝了足够的药量,不然他本身就能抵抗催眠,险些就给他识破了。   杨可像是特别认真的回忆着那天的情景道:“那天我是怕的,并非完全因为你,还因为苏赫,之前我见到了一些不想见到的事情,所以我又愤怒又害怕,你也看到了,我腰出血了,是我自己拿刀刮的。”   年绅应道:“是我帮你换的纱布,之前的包扎并不好,没有完全止血,需要在腰间缠几圈固定。”   杨可又问:“你还记得我家窗帘的颜色么?我在梦里总是见到你用手指去拉起它,我看得到光,却看不到光透过来,我总觉得那个场景在哪里见过,年绅,我在哪里见过?”   年绅没有立刻回答,看着认真的杨可突然就笑起来,轻声说:“不要试图继续催眠我了,你已经很优秀了。”   杨可惊了。年绅说:“我受过专门的训练,你不可能催眠我的。”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初始的时候,你做到了,挑起我的好奇心,你的切入点掌握的很好。”   杨可尴尬极了,班门弄斧的感觉,真的是有点太打击了,但是她好像并不排斥催眠的感觉,能够探究别人内心的感觉。新婚厌尔:.   杨可微咬着下嘴唇,沮丧的望着年绅问:“什么时候失败的?”   年绅笑着安慰她说:“你好奇心比我的重,所以我很快就产生了怀疑,识破了。你要知道,人潜意识是不喜欢被探究内心的,会有很强的自我保护,一旦产生怀疑,若不能立刻将这种怀疑打消,几秒钟就能反应过来。”   杨可低下头,叹了口气,她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年绅不想打击她的自信,也知道她想要催眠他是对那天的一些事好奇,便主动解释给她听:“杨可,我对你说过,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记得么。”   杨可点点头,年绅很温和的说:“那年你跳舞的时候,我曾帮你掀起过舞台的帷幕,你看着外面的观众,双手合十,在许着什么。”   杨可说不出话。帮她掀起帷幕的那个人……那个主持人?当时她没有看清他的脸,他站在暗处,帷幕外面的光太亮了,从他身后打过来,他的脸成了她的视线盲区。   难怪她觉得那样熟悉,却不知道他是谁!她只记得了那个动作和场景,却不记得他的长相。   ... ...    ☆、第89章 表述的心   年绅低着头沉吟:“从为演出准备彩排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心里轰隆一下,坍塌的声音,隔离着她和他的围墙。倒了。   这份记忆她没有忘,这么多年喜欢过她的人太多了,表白的也不在少数,可是让她觉得被关注,却到最后都没有对她说出喜欢的人,只有她初二那年,在后台的另外一个高中的主持人哥哥……   那个人,居然是年绅。   年绅不再说话,杨可半天后默默的看向他问:“你是不是催眠我了?”   年绅摇摇头说:“不,我说的是真的,是你和我都经历过的场景。”   杨可不信的说:“我怎么判断这个情景不是你给我设的局?”   给她设局,然后让她相信这样的故事,相信他在很久以前就喜欢她的假命题。这对于会催眠的年绅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年绅很随意的说:“想想彩排的时候你吃的盒饭是什么味道的。”   彩排……盒饭,她只吃白米饭和香菇青菜。   年绅继续说:“不要告诉我。然后想想,吃饭时你可曾关注过周围环境,想想,我在不在。”   杨可想起被那些女孩儿在老师面前诋毁的那天,她心情不好,饭菜吃的不多,但是不远处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说笑笑好开心,主持人也在那边,一个很健谈的姐姐,还有一个很阳光的哥哥……那个哥哥,突然就和面前的人重叠了,他身上的气质和感觉,从来都没变。   难怪她觉得熟悉。   他没骗她。不是催眠。是真的。   他真的在那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   他真的在那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   杨可突然站起来。心很乱的说了句:“我回去了。”   回到房间,杨可心神不宁的坐在床上,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他,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他第一次去她家也是预谋好的?他那个叫安荃的朋友,在跟踪殷果?他对她,是存了什么心思的么……   想不下去了,既然从一开始就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那她宁愿这份信任多持续一段时间。   毕竟,她现在已经快要无人可信了。   晚餐时,今天去机场接他们的那两位来了,他们请年绅和杨可去吃了江南特色的本帮菜。略酸甜的味道很合杨可胃口,年绅吃的很少,杨可觉得他可能是她见过男人中食量最小的了。   晚餐用罢,坐车去咖啡店,杨可心想年绅倒是真有情调,跑到另外一个城市吃喝休闲,但是发现咖啡店的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接他们的那两人又分明开了门进去。   年绅帮杨可拉开复古的店门,有风铃响起来。   “你要帮助的人就在这儿?”杨可望着那串轻灵的风铃问。   年绅点点头说:“嗯,是这家店的老板,进去吧。”   杨可先进去。店里迎面而来一股淡咖啡香,她不怎么喝咖啡,但还是蛮喜欢闻这味道的,装修很有情调的一家店,透着八零后暗色的复古风,处处都有文艺色彩,桌子上生机盎然的植物可以看出店主的细心,桌布干净平整,隐约透着一股新洗的味道。   纯天然不做作,让人一接触就不会有排斥感。   先进去的两个人坐在了店中央桌子边,在他们身后站着的,是一位清瘦的女子,杨可看着她就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清丽脱俗,活在尘世又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她虽看起来面色平静,眉间却分明藏着什么,有关悲伤的秘密。   女子穿黑色袖口领边带刺绣的棉质布衣,卡其色亚麻宽腿裤,她手指上有纹身,两手的手腕都戴了木质宽手镯,似乎故意遮挡着什么。   “请坐。”女子礼貌的指了指另外两人对面的座位,年绅引着杨可走了过去。   “上一次没有见你,对不起。”女子开口,对还未落座的年绅伸出手,年绅很友好的和她握了。   “你若是已经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年绅说着将随身携带的一只化妆包大小的黑色小皮包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很平静的看着那位女子。巨叼余巴。   女子目光聚焦在那只小包上问:“这是什么?”   年绅答:“药剂,辅助作用。”   女子脸色一变,坐在年绅对面的男子解释说:“我姐姐以前触过毒,所以对药剂很敏感。”   年绅将那只小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小拇指大的药瓶,不同颜色盖子的总共五只,一字排开对他们介绍说:“这些和毒没有相关性,镇静类药物,a到e等只有药效强弱的区别,对人体反作用很小,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更不会有依赖性。”   “我需要做什么。”女子问。年绅看了看他面前的另外两个人说:“你们需要远离这张桌子,最好在五米范围之外,防止药剂吸入,待我说可以了,再接近。”.!   另外两人听罢去了门口的位置,年绅看看杨可,让她也跟过去。   年绅要那位女子将音乐声音尽量放低,她便索性关了去,还将主灯关了,除了三盏落地灯提供着昏黄的光源,再无其他,气氛越发适宜催眠。   年绅示意她坐下来,放松呼吸,然后打开左手边第一只小瓶,轻轻推到女子面前,她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朝着杨可三人这边的方向望了一眼。杨可身边的女子比那位还紧张,不由得搀住了杨可的胳膊,小声问杨可:“他是你男朋友么?”   杨可摇摇头,想了想也很小声的回答说:“是老师。”   “你也会催眠?”身边的女子一脸惊讶加好奇的看着杨可,杨可又摇了摇头说:“还不会,入门都不算。”   不再说话,都静静的等着,背对着三人的年绅静的像是坐在服装店橱柜里的模特,一动不动,而他对面的女人,起初的紧张感也慢慢散去了。   过了约五分钟,男人右手缓缓抬到了桌面上,他对面的女子视线有偏移,虽然略有迟缓,最终还是看向了他产生动作的手,他将试剂瓶拿回来盖好,将中间那只打开,继续推向她,她微一凝眉,看向那个试剂瓶,但是很快就出现了困意,摇了摇头,用手敲了敲脑袋。   ... ...    ☆、第90章 追寻内心的病灶   年绅此时开口说话了:“不要抵抗睡眠,随心。”   女人反应迟缓的看向他,分析了一会儿他话语的意思,点了点头。   年绅将药剂瓶盖起来。一只只装进小包,他面前的女人在他完成动作很久之后才将视线移向了那只小包,而此时它已经完全被整理好放在她面前了。   年绅回头对杨可他们说:“你们可以过来了,坐在那张桌子比较好,不要出现在她平视视线范围内。”   年绅说话的时候示意了他右手边位置的桌子。搀着杨可的那位女子表情像看魔术表演样的一脸好奇,将桌子右侧的椅子移到正对年绅的方向,一脸围观的兴奋,她丈夫也坐去了她身边,趁着她不注意捏了她的鼻子。   女人真正幸福的时候,脸上表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不愿意拿自己的婚姻作比较,杨可心里还是默默的难过了一把。独自坐在桌子左侧,年绅右手边,杨可静默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专注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嘴角严谨的抿着,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才发现,他侧面的线条那样好看,不管是面容还是身材,都难以形容的吸人眼球。   年绅动作像是慢放的录像带,双手缓缓靠近,张开的十指轻触在一起,接着开始像弹簧一样的压着指头的柔韧,指节屈伸,慢慢加速,越来越快。这成了屋内纯静止环境中唯一的动作,他对面的女子微眯着眼盯着他的动作,只微微一皱眉头,就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的。表情透着熟悉,还有几分惊喜。   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不一样了。   “你这份文件忘记了签名。”年绅也很温和的望着她。手指停止动作后,将右手指尖搭在桌面上,就像手下真的有文件一般缓缓推去了对面的女子面前,她随着他的动作低头,柔和一笑,眼神却没有焦点的说了句:“嗯,是有些粗心了,谢谢提醒。”   对面的女子反应恢复了,说话语速也恢复了,杨可觉得特别震惊,年绅到底做了什么,俩人突然就进入戏剧化的状态了?之前见过他催眠老人。但一个健康的大活人没了自己的主观意识,跟着催眠者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只能说,让人略怕的同时又觉得好神奇。   年绅淡笑着问:“x邻里中心开了一家新的日料,有没有兴趣?”   女子很有主见,坚决的摇头说:“不太喜欢生食。”   年绅又问:“印度菜如何?”   女子妩媚一笑,虽只一瞬,却和她正常时清冷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看着他,目光里全是欣赏,却还故意压抑着一般的问:“为何要请我吃饭?”   年绅说:“共事时间也不短了。总该表个态。”   这两个人的互动非常顺利,杨可本该惊叹年绅高超的催眠能力的,可她却觉得一阵不舒服,看到年绅对着面前女子这般柔和的说话,满是爱怜的表情,有一种不想再看下去的感觉。   秀恩爱,大概但凡是个婚姻不幸福的人,都不愿意看到。   女子想了想说:“其实我比较青睐素食,斋菜馆之类的。”   年绅笑:“懂得养生,我得查查。”   女子又说:“我有常去的素菜馆,要去试试么?”   “这最好,你挑地方,我买单。”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不再说话,女子沉浸在幸福的表情中,脸上的表情不停发生着变化,年绅不引导话题的时候她就始终处于这样的状态,似在回忆着各种各样的甜蜜。坐在杨可身边的顾姑娘整个人都看愣了,惊呆的样子就差咬手指了,她身边的男人虽然也觉得震撼,至少挺正常的,拖着顾姑娘的手,不让她咬。   年绅低下头,深呼吸平静了许久,偏头望了杨可一眼,对她浅淡一笑,不必说话杨可好像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笑容掺着对她的愧疚,她凝眉不解时他已经重新望向了面前的女人,杨可想了想,他这样安慰的笑目的应该是想告诉她,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催眠需要,并非真的。   杨可垂目,无以为应。   片刻后,年绅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之前那样甜腻了,带着成熟和清冷,听起来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之前不是说我做什么决定都支持我么?”   女子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沉浸在自我世界了好久后,她终于找到了角色位置,望着年绅亦是很平静清冷的说:“我不想你去。”巨叼肠血。   年绅接话:“那是我的梦想。”   女子略强势的争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出了事我怎么办?”   年绅说:“想过。”   杨可好像明白了,年绅这些应该是和她身边这两个人沟通过的,也就是说他目前是角色扮演一样的演着某个人,她虽不太懂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应该就是他寻找的切入点。   女子问:“什么?”   年绅将准备好的说辞又放了出去:“我保险的受益人是你。”   女子凝眉,真的怒道:“你不可理喻!”   杨可被她这种表情闹的心疼,虽然她和她经历一定不一样,可终是被一个固执的男人伤了,女人的心太脆弱,尤其对着固执己见的男人,真的会越来越冷。   年绅继续说:“我以为,你会比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了解我。”.!   女子强辩道:“女人坚强不代表不需要依靠,女人**不代表能忍受未婚夫去玩命!”   年绅又说了一遍:“那是我的梦想。”   女子偏过头说:“你不能去,我不许你去。”   年绅继续:“那是我的梦想。”   估计是他所知道的这两人之间争吵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也只能坚持的说这一句。   女人愤懑的剧烈喘息,终于眼睛一红,压低了声音说:“我怀孕了。”   女人说完就哭了,年绅察觉到她情绪的剧烈波动,动作很轻柔但迅速的将手边小包打开,拿出第一次打开的那只药瓶,开盖推到了她面前,杨可没等年绅提醒,告诉身边的两人最好闭气。   ... ...    ☆、第91章 说出来,就能释怀。   女人哭的越来越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年绅紧张的看着她,从那只小包里又拿出一只光线并不强的铅笔粗细的手电。光源几乎挨着女子睛明穴的位置,一下一下闪着,他嘴里不停默念着,更像是唇语的某些话。另一手也已经做好了女人若是惊醒时刻捂住她眼睛的准备,但好在在药物辅助下她的哭泣弱下来了。   与此同时,杨可听到另一声抽泣,回头看到本来一脸好奇的顾姑娘,哭的泪流满面。   被催眠的女子平静下来后,年绅合上试剂瓶,顾姑娘哭到一半倒在了她身边的男人身上,睡着了。   杨可许久后才敢松开捂着口鼻的手,顾姑娘的老公将她抱在怀里,对着杨可微一颔首,将她抱进了咖啡店内的一扇门边,开门进去了。巨叼肠才。   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听到她说她怀孕的时候,杨可的心像是给狠狠捅了一刀。看起来女人并不像做了孩子妈妈的人,也就是说,她现在提出的那个孩子,很可能已经没有了。   她们在这一点上,同病相怜。   年绅估计也过度紧张,加上气氛压抑,调节了半天情绪,才维持着冷静继续说:“我一定要去,我要将对孩子的祝福留在珠峰之巅,你等我回来。”   女子深吸一口气,一直没说话,双手撑着头,脸朝着桌面。特别痛苦,许久后才很小声的喃了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声音就像喉咙吸满了沙子,嘶哑而艰涩。杨可想起年绅说过。若是不能立刻缓解情绪波动,她很可能就会醒,她以前一直不太理解他对别人用药,现在好像理解一些了,与其让受催眠者梦游惊醒一样的受到惊吓,用药物辅助可能会更好,也能更顺利的完成整个催眠过程。   他也说过,那些药对人体伤害并不大。   之后的谈话,每一句都很艰难。杨可看不出来年绅有多挣扎,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强逼着自己不受对杨可的感情影响,将自己想象成女子的恋人,否则很难达到最好的催眠状态。   就像双重性格。人格分裂。   当被催眠者进入催眠进程后,催眠师其实也常会处于半催眠的状态,尤其他还用药物辅助,和他自己服用的药效果叠加在一起,心里冷静是冷静,但思维容易出现迟缓。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除了迟缓,他的思维还出现了混乱。催眠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好几次险些将她认成杨可,他心疼杨可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吃饭的样子,他想安慰她。想和她说话,和自己本应该对面前女人说的话混淆在一起,难以分清。   他知道,这是主观意识混乱,即便是镇静剂都很难压制,也在催眠中相当危险,一旦他被这种意识主导,轻则导致催眠失败,重则和被催眠者意识混淆,摧毁他的精神层面。   可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杨可,念着她,想着她,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心。   年绅将又一波对杨可的担忧排除出去之后才看向那女子说:“你有没有真的生过我的气。”   女子接话道:“有,你刚走的时候我恨过,甚至不懂事的说过狠话,很不好的话……”   她说到这里突然不开口了,年绅也低着头,表情挣扎。杨可看不明白状况,只觉得催眠别人也是一件很耗费自己的事情。   而年绅脑子里出现的,是杨可的那些狠话。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喜欢你。   也许是沉默正中年绅所需要扮演的男人的习惯,女子突然开口了,她声音很低,就像是在倾诉着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我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你这样的做法和抛弃我们有什么区别,我对它说你就是个不负责的男人,还说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回来了。”   女子哽住,眼泪涌出眼眶的同时她自己突然又崩溃了:“我没想到,你真的没有再回来。”   年绅也在克制着什么,手想去打开那个小皮包,呼吸却有些不稳了。   好在女人没醒,继续哭着说:“我该相信你的,我该祝福你的,兴许你就能带着我的祝福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后来,他们将你没有带在身上的装备送还给了我,我看到那只笔记本了,就在你离开最后一站基地的那天晚上,你写了日记给我,你告诉我你想我,想孩子,你说要怀揣着这样的想念一口气登顶。”   “我一直觉得,你并没爱我像我爱你那么深,你只是更崇尚自我,更喜欢自由。”   “那时候我知道了,你是那样的爱我,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我和孩子的爱,我们对感情的理解不在一个世界,你的太高了,高的我直到你不在都没有理解。”   “我是个失败的女人,没有保护好孩子,我还诅咒你……”   “我是个坏人……”   虽然不知道年绅到底想做什么,但杨可看出来那女子眉间的悲伤随着她对自己的咒骂慢慢散去了,人很多时候不能释怀的东西,并非谁曾伤害过自己,而是自己曾深深的伤害了谁。   她介怀的,是她那几句无心的诅咒灵验了。   女子的泪水在桌子上滴落了一片,她一直保持着很痛苦的双手撑头的动作,就让眼泪不经过脸颊一颗颗掉在桌子上。   年绅终于再次开口:“我们目睹了他的坠落。”   女子不哭了,迷茫的看向年绅,他也比刚才冷静多了。不用扮演恋人的时候,对杨可的愧疚降低,受影响的程度也随之降低了。   年绅脸色苍白,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原谅我们不能救他,他一直都是个很喜欢冒险的人,走了很不寻常的路,失败了。”   “但人类需要这样,若是没有人不停的尝试,失败,怎么会有真正的成功到来。”   “你给了他力量,是你让他走上了人生的最巅峰,在最后一站的那天晚上,你知道他对我们说了什么么?”   女子摇摇头,悲伤的看着年绅,哽咽的问了一句:“什么?”   年绅轻吸一口气,不停顿的说:“他说,人生于世上,本就身不由己。只希望你和孩子能原谅他的决定。不管成功前会遭遇什么,他已经明白,这辈子心里最爱的人是你。于危险中心有牵挂他终于懂得,这个选择对你是这样的无情,但他已无路可退。面前就是一生终极的梦想,他不能放弃。那个闪着光的终点,即便他放弃离开,总有一天还是会将他吸引而来,这是他的命。”   “他从来都不希望你忘记他,哪怕你曾诅咒他。”   “这是他的命,与你无关。”   “我们很清晰的听清他坠落前的呼喊。”   “告诉她,我爱她。”   “人的**终将毁损,可精神会长久存于这世上。”   年绅全部说罢,进入了长久的沉默。   女子表情虽然痛苦,眉心的那股悲伤却完全散了。   年绅从衣兜里拿出一只水晶吊坠,垂在她面前轻声说:“现在,你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他要告诉你的,你已经全部知道。”   在女子倒在桌子上的大片眼泪之前,年绅起身扶住了她,看向杨可说:“来帮我。”   ... ...    ☆、第92章 心灵卸货人   杨可坐去那女子身边,让她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就够瘦了,这女人状态和她差不多。难怪要穿着宽松的衣服来掩饰。   不幸的女人在生活中,似乎都很善于掩饰。   杨可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后对年绅说:“把那两张沙发椅拼起来吧,她会舒服点。”   男人到底还是没有女人细心的,许是年绅也太累了,听了杨可的话才有了反应。   两人一起将睡着的女子放在沙发椅上,杨可轻轻拉着她的手,木质手镯已经不在她手腕处,向上滑去卡在了手臂上,杨可看到了女子腕间刀割过的痕迹,将那手镯移动到她手腕的位置,遮住了疤。   若是之前对年绅的催眠抱有质疑,现在她似乎又从另一个角度有些懂了。   表象会骗人,一个看起来活的再阳光的人心里也会堆积太多包袱,若是长久不卸掉,早晚会出现问题。年绅就是那个可以去任何人心里的卸货人。   难怪,他说这是他的道义。   “你是怎么催眠她的?我看不到任何切入点。”杨可开始说出自己的疑问,年绅将手又搭回了最开始的那个姿势,轻声说道:“之前和她弟弟聊过,知道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喜欢这样搭着手。”   杨可想起来刚才的情景,真的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算切入点。   年绅继续说:“药物已经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当然,这需要经验,试剂a的效果不明显,所以我又选择了试剂c,通常试剂的使用时间不可超过五分钟,若是选择试剂叠加,那第二种不可以超过一分钟。”   杨可听入迷了。看着年绅问:“超过了会怎样?”   年绅轻轻一笑,真的就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的说:“会完全陷入沉睡。”   杨可发现,在这样光线下的年绅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不能再看下去了,她略低下头说:“年绅,你有吃解药么,为什么药剂对你没有影响?”   年绅被杨可的话逗笑了,继续耐心的解释说:“不是解药,没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存在,只是这类药剂对于我吃的那一类来说,药效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碧血剑吧?男主角吃了一条蛇之后就百毒不侵了。”   本来觉得她好像一直都挺闷的,原来也有小女孩儿的心情,年绅将悸动的心绪隐了一些说:“没那么神奇,但这么理解也算正确。不同人抗药性不同。经常感冒注射点滴的人比只吃药的人抗性更高,我对这类普通药剂的抗药性更高,但其实也会受影响,我有滞缓呼吸。”   杨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想起刚才自己提醒顾姑娘和她老公闭气,还有些自豪的说:“我刚才有闭气,所以没出现昏沉的症状。”   “这药剂对于女性作用更明显一些。”说到这里他笑着夸赞杨可道:“所以你做的很好。”   “能再多和我说说关于切入点的问题么?”巨低丸号。   年绅点头说:“切入点并不明确,但选择习惯一般会比较容易成功,可能是常说的一句话,可能是经常出现的手势。”   “她以前和那个男人共事,所以我选择营造了那个情景。”   杨可点点头。从年绅伸手推虚幻文件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她为何需要接受催眠?”   年绅沉声道:“她自杀过很多次,吸毒,失踪,以前的生活完全毁了。”   杨可回头看着沉睡的女子,没想过女人为了爱情会疯狂至此,其实看起来她真的挺正常的,除了眉眼间有些脱不掉的忧伤。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心里介怀的是什么的?”心里疑问太多,也可能是迷上和他谈话的感觉了,杨可好奇心之门一打开,就有些停不下来。   “我并不知道。”年绅摇摇头道:“只是觉得,能找到她心里积压的从来没告诉别人的秘密,才能进一步寻找解决方法。”   “很多时候,在催眠过程中,需要随机应变。”   年绅想到刚才差点因为杨可混淆了自己的状态,心有余悸,只是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免去她苦恼。   “幸运的是她自己说了,压抑太久了,说出来就好了。”杨可声音很轻,带着欣慰,“所以最后那些话,是你自己说给她听的,对么。”   年绅点头:“在深度催眠状态下,这算意念植入,让她从心里原谅自己,等她醒来后,才会真的不再责怪自己。”   杨可默默念道:“意念植入。”   年绅说:“催眠方式有很多种,比较高的领域里意念剥离,意念植入,多层深度催眠都是很多人长期求索的方向。”   杨可很平静的看向他问:“所以,年绅,我是被意念剥离了对么?”   年绅心里一滞,她的表情这般宁静,静的让他心疼。她并不像是接受了这样的遭遇,只是在应对上太过冷静,她真的很适合做催眠师。   年绅微一点头说:“对。”   “被谁?”   “苏老师。”   “她认识我,是么?”   年绅没有隐瞒的说:“是,她认识你。”   “你不会告诉我她是谁,是么?”   “不,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本以为他是不会说的,这个答案让杨可有些惊奇。   “为什么?”   年绅认真的望着她,类似对自己起誓一般的说:“因为我还不够强大,不能保护你。”   杨可没想到话题会进行到这样尴尬的方向,虽然他说要保护她,她好像并没有那么抵触。   又是长久的沉默。   屋内很静,顾姑娘应该还没醒,她老公一直陪着她。   天色已晚,外面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杨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很喜欢在这样的环境和年绅在一起的感觉,内心平静,安定,不一定非要说话,却觉得情意相通。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年绅,我想,我开始理解你的道义了。”   本来低着头在沉思的年绅抬头望着杨可,嘴角透了笑容。   “我有个故事讲给你。”   杨可一抬头,就正对上面前的水晶吊坠,它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动,闪着特别柔和温暖的光。   年绅近在耳边的声音柔和响起:“那年冬天连着下了很多场大雪,你每天下午会比别的学生提前离开学校半小时,去市中心的青少年文化中心练舞,这天,你穿的是红色加白色毛领的大衣。”   杨可略微闭了闭眼睛,是她没错,她代表学校得了文艺汇演的二等奖,虽然没有得到省艺术团演员的亲自指导,却被他们的舞蹈编导看中,邀请她参加翻年的省电视台春晚,虽然不是特别重要的舞蹈角色,但还是有很多不错的表演机会。   她在为了这个,抓紧训练。   ... ...    ☆、第93章 在梦中   年绅的高中距离杨可初中有一段距离,那次文艺汇演结束后,他周末去过杨可学校,下午学生放学的时候也在距离校门一段距离的地方等过几次。但都一无所获。   他不是一个喜欢翘课的学生,但高中总有那么几节课是自己不喜欢上的,好在他成绩不错,老师对他也就更宽容。   下午的课程总让人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完了历史课,再也无法忍受政治课的折磨,年绅病色恹恹的去找班主任老师开了请假条,骑着山地车去了杨可学校。   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作息时间不同,晚上不必上晚自习,所以下午五点放学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之前来的几次都没见过杨可,这一次他来的更早,看时间也就刚过四点半。   昨天刚下了场大雪,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铲进了树沟,方便车辆通行,路边白杨树叶子都落尽了。挂不住雪,只有隔一段距离种的松树变了色,一片素白。巨宏协巴。   年绅盯着呼出的白色哈气好一会儿,耳朵冻的有些疼,打算去学校对面的文具店避寒,就看到原本关着的电动校门开了个小缝,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红衣小姑娘。   她出来之后还礼貌的对着门卫道谢,之后便拉紧奶黄色的围巾,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踏着雪慢慢走。尽管她捂得严实,走路姿势年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跳舞的姑娘,走路都有些小外八,身姿轻盈,就像下一秒钟就能翩然起舞。   年绅有些激动的上车。车轮一滑险些摔倒,不敢太近,只能在马路对面慢慢跟着。直到她到了路口过马路,上了公交车,年绅才加快速度。   不是没和公交车暗中飙过速度的,但雪地里这般疯狂的骑车,还是第一次。也就是时间早一些,不是下班高峰期,不然总归是太危险了。   她在市中心的文化宫站下车,青少年文化中心也在这里,年绅紧张的锁好车,快步跟过去,还是没赶上她坐的电梯。   电梯停过六层,又去了九层。年绅进入再次到来的电梯时,后背已经湿透了,骑车太快,一身的汗,虽不至于喘的厉害,还是很累的。   六层有舞蹈艺术中心,年绅寻了过去,还没开始上课,他正在想怎么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她拿着水杯刚好出来,正面碰到无比尴尬。他紧张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时,她已经甜甜的笑着开了口:“这么巧,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头发还没扎起来,松散的披着,小脸儿就算围的很暖,从冷环境进入热房间还是衬的有些红,年绅后退一步低下头特别不好意思,再看着她就要失态了。   想了想总是得回答点什么的,便信口编来:“突然觉得自己精神生活匮乏,想来找点课外兴趣学学。”   她笑起来,特别正经的解释给他听:“六层只有艺术中心,跳舞的男孩子少见,尤其你这样的哥哥,就更难见了。”   她说着继续向开水房方向走,依然带着笑意的说:“倒是三楼有家武术馆,四楼还有吉他行。”   年绅愣在原地,舞台上忧郁的她,原来是这般爱笑的。但是为什么和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时,她又完全格格不入呢?   只有嫉妒这一个解释了。被孤立的人,往往都是被嫉妒的人。   杨可接好水出来,发现年绅还站在门外,有些不解的望着他问:“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们训练,让外人看么?”年绅看到有家长陪着孩子来的,进去也没有出来,才问了这个问题,杨可倒是立刻就懂了,笑嘻嘻的点点头说:“可以看的,你想看么?”   年绅立刻点头。   杨可一边进门一边回头对着他挥挥手,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他心里别提多雀跃了。   舞蹈室有家长等候区,年绅就和一群中年家长坐在一起,有思想开放的问他是不是来看小女朋友训练的,他没回答,脸却烧的厉害。   一起训练的有将近二十个姑娘,杨可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看得出来老师特别喜欢她,所有的舞蹈动作会去纠正别人,但很少纠正她。   杨可也不是一般的认真,若说别的孩子学习舞蹈只是作为一项课外专长,或者为了提升气质,那她则真的是通过舞蹈在阐释灵魂。   他不懂周围家长口中讨论的古典芭蕾和现代芭蕾的区别,但他知道那个训练起来笑容就消失了,随着音乐表情变化莫测的女孩儿,他好像已经有些喜欢的放不下。   整整一小时,不停歇的跳,有时候一个动作做不到位会不停的重复再重复,中途休息的十分钟她只喝了一次水,在其他女孩儿来跟家长说话或者围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她沉默的站在把杆边,还在拉筋。   他走去她身边,她在沉思,被打断的时候,表情就像只受惊的小鹿。   “水喝完了么,我再去给你接一些。”   因为陌生男孩儿和她说话,本来在一边聊天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很直白的打算拿他们开玩笑,还没来得及说出很尴尬的话题,老师就已经要求集合了。   他拿着她的水杯,发现她站好之后故意偏开了视线,不看他。   她在害羞。他心里有些高兴,害羞是不是代表他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年绅手里摆动的水晶吊坠慢了下来,杨可微闭着的双眼在水晶吊坠坠落在桌面的那一刻瞬间睁开,表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年绅。360搜索.新婚厌尔更新快   年绅很平静的看着她问:“想起来了多少。”   杨可还有些没缓过神儿的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浅催眠。”   杨可脸上有一些警惕的看着他,这种未经许可就被催眠的感觉不好,关键就是他催眠了她还告诉她实话,他催眠她了。   年绅将那条吊坠捏在手里说:“我发现,你的记忆很凌乱,像是本来的一个整体全部成了碎片,刚才看到的,就是碎片中的其中一个。”   “你真正忘记的,是所有和你父母有关的场景。”   杨可愣住,他不说的时候感觉不到,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过去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完全记不起爸爸妈妈了。   ... ...    ☆、第94章 吓了一跳   刚才被药物影响的顾姑娘醒了,被她老公扶着从屋里出来,看到躺在沙发椅上睡着的女子,赶紧去后面拿了条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谢谢你们了。”顾姑娘的老公走到年绅面前。很沉稳的和他握手,然后将已经准备好的钱递在了年绅面前。   “柳先生客气。”年绅很随和的收了钱,拎着黑色的小皮包对杨可说:“该走了。”   杨可也对那位先生和顾姑娘微一颔首,顾姑娘心思都在睡着的女子身上,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对杨可挥挥手说:“等你成了催眠师,哪天我看我老公不爽了,我就找你来催眠他。”   杨可被她逗乐了,这两个人真的好幸福,她好羡慕。   从咖啡店出来,年绅想打车,杨可拦住他说:“先透透气吧,不太冷,我没有在陌生城市夜游过。”想到可能有些不太合适,她又望着他说:“你会很累,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知道她很珍惜这难得的自由空气。他怎么会不遂她的意呢。年绅拉住了想要打车的杨可,轻声对她说:“在我面前不必这样纠结矛盾,想做什么说就好了,我若是真累,会拒绝。”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虽然有些后悔自己夜游的要求,可也因为年绅这样的体谅觉得安慰。   陌生城市的夜,和自己一直居住的城市相比,她分辨不出区别。确切的说夜晚她几乎不出门,除了初二的那天晚上自己一个人从父母家里走回来。   总归是不好的记忆。   离开咖啡店向着住处走的路上会经过一条酒吧街,风格不同的店门,或暧昧或文艺的灯光,三两的外国人结伴而行,已能看到喝多的男人坐在路边沉闷的低着头。身边陪着安慰他的女子。   对于这样没有约束的生活,杨可是有些怕的,就像她害怕艾伦。因为分明就知道,他浑身都是毒。   年绅和她并肩走着,恰到好处的保持着距离,他和她可能会挨着的那只手上拎着小黑皮包,所以即便是碰到了手背,也不会觉得很尴尬。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越界的拉住她的手。   这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不靠近的安全。   “饿么?”走过酒吧的街角,居然有在卖炒河粉的街摊。杨可以前是绝对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可现在闻起来居然觉得好香。   杨可眼睛盯着那个摊,也不点头也不摇头,脚倒是有些挪不动了。   杨可纠结了一会儿看着年绅问:“吃了会不会肚子不舒服?”   年绅点头说:“偶尔一次可能会。”   杨可更纠结了。   年绅笑着走去了那个摊前说:“老板。来一份炒河粉,不要辣椒。”   回到宾馆后,杨可一个人将一份炒河粉几乎全吃完了。年绅就在边上看着她吃,猜测着她之所以吃那么少到底是因为没有遇到合胃口的食物,还是心情所致。   若是后者,是不是就说明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甚好的?   “年绅,你吃的好少,都快和我吃的差不多了。”杨可本来打算将河粉分给他一半,但是他推脱了。   感觉他身上好多迷,好多看不清的阴影,虽然知道太好奇不好。但就是忍不住想问。   年绅点点头,没有回答。不必告诉她他吃的药是会影响肠胃功能的,不过为了保持健康他每天还是会摄取维生素还有蛋白粉,不管有没有作用,终归目前还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杨可。”年绅看她收拾吃完的食盒的时候略一犹豫的说:“晚上你住这里吧。”   杨可顿住了,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意思。她房间就在隔壁,他为何要她住这里?   本来消散的警惕感又冒头了。   “我今天很累,怕你一会儿万一肚子不舒服敲门来找我我醒不来。”年绅解释给她说,然后看看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对她说:“你睡床,我随意眯一会儿就好,若是真的闹肚子,基本会在四个小时内。”   杨可有些后悔吃这份河粉了。   年绅说完就已经睡着了,杨可不忍心叫醒他,但又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他确实累了,连续两次催眠,加上药剂的影响,陪着她走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说出让她留在这间房的诉求并非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怕她真的肚子不舒服,他不知道。巨宏叨巴。   杨可走到年绅身边扶着他躺平在沙发上,然后帮他轻轻脱了鞋,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来盖给他,没有关他的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矛盾许久,终抱着自己这间房的被子又回了年绅的房间,杨可没有脱衣服,包着被子躺在了床上,从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他略显苍白的脸,睡着后情绪平静。   醒来的时候他还睡着,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以前真的从来没有睡的这般安稳过,屋里有一股淡淡的糖果香,年绅身上特有的味道。   杨可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本打算轻轻下地抱着被子回房间去,肚子没疼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她总要回去洗漱收拾,一个人抱着两米的被子有点费劲,她经过电视柜的时候将年绅放在上面的小包蹭到了地上。   赶紧将被子重新放回床上,生怕把包里的药剂摔坏了,仔细检查没问题后她看向年绅,按理说包掉在地上声音也不小,他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是再累,睡了这么久也该醒过来了。杨可走到他面前,发现他从昨天躺下去到现在连姿势都没变过。   “年绅。”杨可推了推他,没反应,用了更大的力气推,还是没反应。杨可有些怕了,将手指探向他的鼻尖,就在此时,他睁开了眼睛。   杨可僵住,深知她此时这个动作一定傻透了。   “那个,我……”杨可收回手,退到了床边,重新抱起被子说:“我肚子没事,回去收拾下,你也收拾一下吧。”   没等他回答,她顶着个大被子出去了。   年绅这才坐起来,嘴角不由自主的带了笑容,多希望这样的她是属于他的女人。   ... ...    ☆、第95章 千灯   本打算下午离开s市,坐飞机直接回去,但出外游玩的心一旦被勾起来就颇有不尽兴不归的势头。尤其是被邀请去游览古镇,还有专车接送的情况。更难违背内心说出拒绝的话。   杨可洗了澡吹干头发,正在整理背包的时候收到了年绅转发的短信,就是对他们去古镇的邀请,她捏着手机,正在做决定的时候苏妈妈打来了电话。   出来之后苏妈妈和苏赫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无视了,苏赫的短信更是看都不看就删掉,就算再任性,还是不想婆婆太过担心。   “妈。”杨可接了电话,本以为苏妈妈会特别紧张,没想到她倒是还算平静的问杨可说:“你去哪儿了。”   杨可犹豫了一下说了s市,告诉她自己是出来散散心。本以为苏妈妈会问她和谁在一起,没想到她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注意安全,什么时候回来。”   杨可想到苏赫那天的所作所为,本来的好心情骤减。   听到她不回复。苏妈妈继续说:“我知道苏赫惹你生气了,他要去找你,我没让他去。但是你们之间的事总要有个解决,可可,回来之后回家来一趟吧。”   杨可想说自己不回去,苏妈妈预料到她的心思一般继续说:“我不会让苏赫乱来的,但是,总要有个结果,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杨可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好散散心,回来再说。”   苏妈妈先挂的电话,杨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苏妈妈对她的担忧程度一向不亚于她父母,可这一次怎么一点儿都没听出来她担忧她的安全。   她并没有告诉苏妈妈她和谁在一起……巨上斤才。   午饭时间顾姑娘给年绅打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在宾馆楼下了,年绅去敲杨可门的时候她刚好拎着包出来,还因为那会儿去探他鼻息的作为有些尴尬的低了头。   不是周末和上下班高峰。路上车不多,去古镇的路上有大片的油菜花田,开着鲜嫩的黄花儿,顾姑娘和老公开车带着两只大狗,杨可虽不至于特别害怕,但和狗挤在一个车里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好在被年绅催眠过的马姓女子也开了车,俩人便坐了她的车。   压抑的心情暂时得到了舒缓,不管回去还需要面对什么,至少此时此刻杨可是全身心放松的。   清明过后,温润的江南并没有持续阴雨,天气却暖起来,很多种花都开了。玉兰。樱花,桃花……   “最近樱花开的尤其好,也不一定非要去日本才能看。”马姑娘开车很随意,单手扶着方向盘,将天窗开着,车速提起来后竟能带进来暗香。   为了让他们看到更多的风景,他们专门选择不走高速的道路。   “年先生会开车么?”马姑娘察觉到年绅不太喜欢说话,便打算也将他拉进谈话的圈子。年绅应了一声说:“会,但是不常开。”   马姑娘笑着说:“那回来的时候可以你来开,其实我顶不喜欢开车,太累。”   杨可发现。马姑娘好像真的和昨天晚上初见的时候不一样了,至少笑容多了几分真实,眉眼间那股很难察觉的痛苦之色消失了。   年绅摇头笑着拒绝:“我一直在吃镇静类药物,不适合。”   马姑娘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感觉到了,我之前大剂量服用安定的时候,脸色就像你这样,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不过你精神头比我好一些。”   杨可似不经意的望了年绅一眼,确实,他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早上他睡的那么沉,和吃药是不是有关系的。   千灯古镇距离s市不远,顾姑娘他们已经订好了客栈,看样子之前就已经来过,老板对他们带的大狗并不排斥,得知杨可他们是从北方来的,还专门蒸了一些青团子。   杨可以前从未见过这般情景,她虽生活有过重大变故,却始终养尊处优,从青团开始制作一直到一只只被放进巨大的竹制笼屉,她都站在一边看着,其实是很想搭把手的,但老板娘善意的拒绝了。   用她的话说,杨可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就不该是干活的手。   顾姑娘没闲着,房间安顿好就跟着老公拉狗出去遛了,马姑娘性子慵懒,坐在小院儿里看着老板家的小女儿和邻家小伙伴儿一起跳皮筋,眉眼间尽是温和。   这样的温和也触动了杨可,她觉得自己特别懂马姑娘的心,看到小孩子就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的心情。   天色尚早,年绅提议出去逛逛镇子,杨可邀请了马姑娘,她拒绝了。   江南秀丽,精致典雅,和北方大不相同,杨可站在客栈一出门就有的石桥上望着这小桥流水,以前在照片里才能看到的风景尽收眼底,偶能听到甜糯的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昆曲。   伸展手臂深呼吸,就连风都是柔和到骨子里的。   杨可身边一群鸭子摇摆而过,它们身后漫步着一位赶鸭老汉,也跟着昆曲的调调哼着。杨可看着年绅说:“住在这儿的人真幸福,每天就像活在画里一样。”   没预料到他其实一直在看着她的,这一瞬间眼神的交汇让杨可特别尴尬,低下头将伸展的手臂也收了回来。   在年绅眼里杨可就像一株含羞草,一碰就迅速做出反应,蜷缩起来,更让他心疼。若说第一次在她家遇到她,满心都是再遇的震撼和激动,终究不能认作男女间的甜蜜情感,即便后来对她遭遇产生同情和不忍,也和爱情几无关系。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很多次,没有答案。只觉得接触越多,越难控制,少年时期对她懵懂却已雪藏的感情就这样复活,成为了他爱上她的指南针,引导着他的心一步步为她沦陷。   他还不能亲口对她说爱,因为不想她苦恼。可爱她已不需原因,不需时间。爱了,就是爱了。   年绅也收回视线,后悔自己没有相机,将阳光下纯美的她的样子记录下来。   ... ...    ☆、第96章 情之变动   在她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特别快,很多话就在嘴边,但又不能正常的说出来,想和她聊聊过去。却怕她抵触想起,用催眠的方式,又觉得被催眠后的她像个玩偶一样不真实。   冷静如斯的他,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纠结。   沉默太久了,年绅重新开启了话题:“杨可,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杨可脸侧的微红已经退了,并不回头看他的说:“什么?”   “不借助药物的催眠,其实是可以人为抵抗的。”   他一直在担忧苏老师会对杨可再次下手,他也不知道他在杨可的记忆中存在感到底如何,但他知道这一次回去,苏老师一定会尝试探明。   杨可更聪明,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认识我并且催眠我的人到底是谁,否则我如何抵抗?”   年绅知道长久瞒着也没有意思,杨可说的对。她都不知道是谁,如何有防备心?   “是苏老师。”   杨可这才又看向年绅道:“对你来说是苏老师,对我来说是谁。”   年绅深吸一口气,亦是缓缓望向她说:“苏赫的妈妈。”   杨可的表情定格了。从一开始的平静转变为震惊,又从震惊转变为不相信,最后这些不相信消散后,她完全静下来了。   杨可转身继续望着不远处的另一座石桥,赶鸭子的老人和那群鸭子已经绕去了那里,悠哉悠哉的继续走着。   她只觉大脑空了。   就这样站在桥拱最高处,再有动作时是低头看向桥下不远处的木船,有几个本地男子上了船,正在合力往船上绑什么。   还是没有任何想法,年绅的话她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心头的疼却抹不掉。一阵一阵狂疼,疼的她越来越受不了。   小时候也有过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在大家午睡醒来后分了水果,吃水果的时候她告诉小朋友们,谁最乖。不说话的时间最长,她就最喜欢谁。   她坐在小板凳上,水果都没有吃,将手规矩的背在身后,坐的笔直笔直的。整整一下午,卫生间都不敢去,她一直告诉自己,她要做个老师喜欢的小孩子。   可是,得到的结果是老师将她忘在了教室里,锁门带着其他的小朋友去游乐室玩耍。   她最后怕的哭了,若不是爸爸妈妈来接她,她在想老师会不会再也想不起她了。   原来。老师也是会骗人的。对老师的信任一瞬间塌了。   就像现在一样,所有的信任,在一瞬间都迸裂了。   身后经过一个旅行团,举旗带着扩音器的导游声音由远及近,由近走远。杨可一直不说话,静到年绅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有些后悔,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告诉她这些,影响了她游玩的心情,可他又太过担心她,怕她一回去就被苏老师下手。   他没有办法抵抗苏老师,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会被怎样。他不敢想……   打算她若是再不说话他就开口的时候,杨可说话了:“年绅,那年你在艺术中心学了什么,你说你精神匮乏,想学点什么。”   年绅答道:“嗯,吉他,我学了吉他。”   杨可情绪还是不太正常,年绅在尝试探索她的思想,她却真的像是和他换了话题聊天一样的问:“学了很久么?”   杨可说着不再站在原地,朝着桥下走去,年绅很紧张她情绪的跟在她身后继续说:“高中毕业前基本每个周末都会去。”   杨可又问:“会偶尔上来看我么?”   “每次都会。”   “什么时候停止的。”   年绅听到她这个问题后略微一停顿,她现在的状态,更像一种抵触性反弹,因为压着内心的波澜,所以显得特别平静。但他还是选择诚实的说:“直到高考结束,班里一个和我考了同一所大学的女孩子对我表露心声之后。”   杨可也略微一顿,便又继续走起来:“然后呢。”   “再见,便是今年的大年初二。”   杨可点点头,很苦涩的笑了笑说:“果然,再喜欢一个人也都会改变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会变。如果,那也算亲情的话。”巨上他技。   生活会变,苏赫会变,婆婆会变,年绅也会变。他们都变了,在她知不知道,或者能不能接受的时候,变了。   想解释给她听,年少的时候谁都曾有过感情摇摆不定的时候,可又觉得面对这样沮丧的她,他无能为力。   他确实变了,在觉得追她无望时,在去了另一个陌生城市时,在遥远的思念不及身边的温暖时。他选择了活在当下,却并没有忘记她。   年绅心里不舒服,可他其实向来都不懂得如何哄女孩子,只能叹息一声说道:“杨可,我该怎么安慰你……”   杨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脆弱,反而笑着望向他说:“不用安慰我,你一直都很信任苏老师是么?”   年绅点点头。   杨可浅笑:“所以,那天在墓地,你见到她之后的心情,我此时此刻也理解了。”   “我们不过是被人骗了。”   “被骗不会死,信任会消失罢了。”   “我已经没什么能失去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有孩子,还有婆婆,我就还能活下去。但是当这两个都失去之后,我依然活着。”   “只是,活的不一样了。”   杨可静静的将这番话说完,年绅知道她心里有坚强的力量,却没想过真的爆发出来时,是这般的没有预示。   年绅沉声道歉:“对不起,如果有任何其他办法,我都不愿意告诉你真相,只是若你再被催眠,可能我就再也不能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了。”年绅说罢突然自嘲的笑起来,这让杨可有点儿惊讶的问:“你笑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荒唐,也许对你来说,想不起来,平静的生活也是一件好事。”年绅脸上浮着懊悔道:“让你难过至此,是我的错。”   他在责怪自己。杨可摇摇头反过来安慰他说:“和你没任何关系,我所有的平静在初二那天见到苏赫所作所为之后就都变了。”   她脸上满是坚强表情的望向远方说:“就算没有你,就算掩藏的再好,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知道。为父母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你不觉得可笑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没良心,不孝,早晚会被逼疯。”   ... ...    ☆、第97章 陌生又理解的心   年绅低着头说:“我一直想不通苏老师为何这样对你。”   杨可轻笑道:“不必纠结这个,我已经决定好了,让她将我的记忆恢复,远离苏家。远离她,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她一直对我那样好,应该会答应的。”   年绅不说话。   杨可很聪明,可很多事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对于苏老师来说,感情固然重要,可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凌驾于感情之上的。他和她都不知道她的秘密。   “你教我怎么抵抗催眠吧。”杨可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一潭静水,将不和谐的一切情绪都吞了,涟漪都没有。   年绅没有告诉她抵抗催眠需要不停的被催眠,久而久之精神就会产生越来越强的抵抗力,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太多机会不停催眠她,况且每当被催眠一次,精神都会受到一定影响,她本来就已经精神脆弱。不一定撑得住。   只能选用最简单但不一定有效的办法了,年绅说:“不要专心听她说话,当脑海中出现她描述的画面时,要想办法将这种环境打破。”   杨可很认真的听着他的话,点点头说出自己的理解:“三心二意。”   年绅微一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若是对我用药呢?”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想进行意识剥离必须先通过浅催眠知道需要剥离的思想,若是不能完成浅催眠,那意识剥离也就要推迟。   年绅说:“苏老师身上的香水有助眠作用,迷迭香的气味,若是闻到,要立刻闭气,寻找通风的地方。”   杨可凝眉道:“可我不可能闭气太长时间。”   “回去之后,我让安荃给你一个录音笔。还有摄像胸针,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可抗的因素,还能为起诉他们保存证据。”   “你是说……”杨可突然就说不下去。若是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她,苏妈妈会对她来硬的,她是坚决不会相信的。但她现在相信,她毕竟是苏赫的妈妈,有多变态的儿子,许是就有多变态的母亲。   尽管她是特别不愿意相信和承认的。   杨可声音低沉的喃道:“我婆婆之所以对我这样做,和我父母有关系,是么?”   “我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真的特别喜欢你,在乎你,不愿意看你难过,所以不得已剥离了你的意识。让你忘记巨大的痛苦。第二种,就如你所想,和你父母有关,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杨可点点头,放松自己的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总之,回去就知道了。   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客栈,顾姑娘和她老公还没回来,老板娘在院子里宰杀鲜鱼,看到年绅他们回来,客气的打着招呼。   马姑娘和老板家的女儿跳起了皮筋,她会的花样很多。和孩子一样笑的开心,小女儿跟在她后面不停叫着阿姨,要她教她新的花样。   “还有一件事。”杨可站在院门边对身边的年绅说:“你的道义,能帮助他人,很好。”   “也可以伤害别人,但是我不会这样做。”年绅嘴角轻轻一抿,先回了房间。   杨可听着小孩子边跳皮筋边说的歌谣,出神的看着年绅的房间方向,他怎么知道她下一句想说这个?也许真如他自己所说,真的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她愿意相信,他的道义,是善意的,就像她若是选择这条路,也会坚持善良下去一样。   千灯古镇的夜晚最美,白天藏匿着的摄影师一点儿都不吝惜的秀着各种摄影设备,几乎每座桥上都有一个人在找着不同的角度。   杨可白天逛累了,知道了太多也没了四处游走的心情,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客栈门外,脚下窝着老板娘家养的很胖的土狗,顾姑娘的狗太大,在院子里的时候,这只土狗不太敢进去,胆子颇小。   年绅回房间后就一直都没有出来,甚至错过了晚饭,杨可去问过他,他说刚吃了药不太舒服,要她不用在意,自己开心点就好。   快九点了,镇子没有旅行团的打扰,完全安静下来,灯影倒映在水中,诗意实景和镜花水月结合,让人沉醉。   “想什么呢?”说话的是顾姑娘,看见杨可这会儿还没睡就凑了过来,她身后跟着马姑娘,看样子两个人是打算出来聊天的。   杨可不太善于和陌生人接触,显得有些局促,倒是顾姑娘很大方,拉着椅子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脸好奇的看着杨可。   “大好风光,不趁着景色聊天,简直浪费。”顾姑娘进屋又回来后塞给杨可一瓶橙汁,自己要帮马姑娘拧盖子,被拒绝显得特别不爽。   知己能在最短时间内于思想上产生共鸣,杨可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听那两个人说话,却从心里羡慕她们的感情。   顾姑娘就像一轮火热的太阳,时刻散发着激情,好笑的话题从来没停下过,从恋爱的鸡毛蒜皮到婚后的柴米油盐,从好男人和坏男人的比对到女人是该柔弱体贴还是强势管家说了一遍。   马姑娘话不多,但句句都有哲理性,经常一句话噎的顾姑娘无以应答。巨上土扛。   “年先生对你很好。”顾姑娘扯完自家八卦,将专注点放在了杨可身上。杨可又开始局促不安,这样的话题有些太偏了,其实她和年绅真的没什么,但此间状况,解释她们也不一定相信。新婚厌尔:.   顾姑娘神秘兮兮的笑着说:“不过我看到你带着婚戒,他没有。”   杨可低头,想用右手盖住左手,却又觉得多此一举。   小声回答她说:“嗯,他就是我的老师。”   顾姑娘很直白的说:“如果你已婚,我还是奉劝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不然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他看着你的眼神,完全就是看着爱人的样子,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婚姻幸福,还是要克制一些。”   马姑娘此时也开口说:“感情总归是在不断的接触中培养的。”   杨可点点头,声音很细弱的回答:“嗯,谢谢你们。”   ... ...    ☆、第98章 迷迭香   其实不用她们提醒她自己也知道,和年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相信他,越不会排斥他,这对于她来说。并非坏事,但没离婚的时候也绝对不是好事。   顾姑娘将橙汁喝的像是小酒一样的津津有味道:“但是我看的出来,年先生是个好人。”   杨可好奇心又起,问道:“为什么?”   顾姑娘耸耸肩说:“不知道,女人的直觉,觉得他身上没有邪气。”   马姑娘笑起来说:“她经常神经兮兮,不用理会,好像很有一套恋爱心得,自己本就是个糊涂蛋。”   杨可低头笑了,没有说其实她和顾姑娘的感觉一样。   古镇夜晚极静,杨可反而睡不安稳,也因为有些担心年绅,毕竟他一直都没出房间,想到他之前睡觉那么沉,就好像会一睡不醒般。   心乱。杨可披了件衣服出门,房间里的热水壶不太好,准备从院子里的饮水机接一些。   九点时老板确认客人都回来之后就将院门落了锁,院子里亮着几盏红灯笼,已经不早了,年绅居然没睡,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听到杨可的门响,转身看过来。   杨可看到他心里安定不少,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晚饭没吃会饿吧?”   年绅摇头道:“已经习惯不吃了,刚才对不住,没有陪你好好逛逛,吃药后会有一段反应时间。”   “年绅,有没有人能催眠苏老师。”想到直接说婆婆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称谓能给她些许心理安慰。   年绅说:“催眠领域并不是拼能力的,催眠过程会受很多因素影响,包括环境和被催眠人当时的心情。就像人的警戒心。不可能一直都那样高。”   杨可接口就问:“我有可能做到么?”   年绅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略不可思议的说:“你想催眠她?”   杨可点头。   年绅不赞同也不反对,很随和的安慰她说:“也不是不可能。”   听出来他话语间安慰的因素,杨可去接满水后笑着说:“我就是和你开开玩笑。”   短暂的古镇游结束,回来后马姑娘将他们直接送去了机场,买到了晚上七点的飞机票,回到b市已经快九点。杨可想要自己打车回家,在到达接机的出口,看到了苏赫。   年绅看到苏赫之后对杨可说:“苏老师介绍我去的,她和那边应该联系了,知道我们的航班。”   杨可有些担心,怕苏赫发神经在机场和年绅再起冲突。没想到他却笑的很和善的走过来接过杨可的背包,将她搂在怀里特别友好的对年绅说:“这几天谢谢你照顾可可了。”   未等年绅回应,苏赫接着又说:“我们这就回去了,再见。”   杨可想脱开他,他却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妈生病了,你是不是该去看看?”   杨可略犹豫间,苏赫已经将她半拖半领带去了停车场。   苏妈妈等在车里,杨可一上车就闻到了年绅说的那种香味,虽然无法判断是不是迷迭香,但……她已经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她躺在家里二楼的小房间床上。穿着家居服,苏妈妈敲门进来,看到她醒了对楼下的保姆阿姨说话,要她端一些热粥上来。   “睡的如何?”苏妈妈还是那样亲切的笑着,杨可看她的表情却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没有催眠你,只是知道你累了,想你好好休息,所以才用了助眠香水。年绅应该告诉过你了。”苏妈妈说着将一小瓶淡紫色的香水从衣兜里拿出来,瓶口看起来是可以自主挥发的,要递给杨可,杨可没接。   突然觉得好可怕,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样亲切的人,还有着这样的另一重身份,不想就罢了,越想越害怕。   苏妈妈坐在杨可身边,想拉她的手被躲开了,依然面不改色的说:“在外面玩的好不好?听说你去古镇了,之前除了苏赫,也没人带你出去好好旅行过,我疏忽了。”   杨可记着年绅的话,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在脑海中随着想,但看起来情况比他估计的还要严重,苏妈妈已经料到年绅会对她说什么了。   “可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就把话说开,然后你来做选择。”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力争保持神志清醒。   “苏赫已经将他做的所有错事都告诉我了,关于那个艾伦,还有我和你爸爸过年不在时候的事,他都告诉我了。”   杨可静静听着,分辨着。   “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是不知道他这样胡闹的,我为我自己养出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儿子向你道歉。伤害了你,是妈妈不好,没有看好他。”   杨可突然特别想哭,但也生怕这就是婆婆想要的,她不知道她想找什么切入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催眠她,只能尽量克制着心里产生情绪反应。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打亲情牌对她来说,太正确了。   “我不会催眠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杨可低头凝眉,很讨厌这种自己心里想什么怕什么都被知道感觉,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但是我催眠苏赫了。”   听到这句话,杨可再也不能淡定了,惊讶的看着婆婆,她脸上表情也很痛苦,垂目盯着手中的香水瓶说:“那些事情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居然已经有好几年了。”   所以,她是也想剥离她儿子的意识是么?   “苏赫是个很会掩藏自己内心的孩子,从小就是,所以没有任何端倪,我们都被他骗着。”说到这里,苏妈妈看向杨可,吓的她赶紧挪开了视线,苏妈妈叹口气说:“他没有乱来,除了你以外接触过的女人不超过十个,固定的没有,也没有对那些人产生感情。在这之前,他对你就像哥哥对待妹妹一样,因为可怜你所以照顾你。”   果然变态的底线是和别人不同的,接触过的女人不超过十个,说的好像她还赚了一样,这是什么逻辑。杨可默不作声,只是听着。   “我确信,你是他心里唯一的女人。”巨亚匠划。   “可可,他爱你。”   杨可内心一声冷笑,爱,爱她就是她必须原谅他的理由么?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苏赫一个人转么?   ... ...    ☆、第99章 苏妈妈的心,真亦假   “你刚来我家的时候,苏赫是不高兴的,他总觉得我对你太好了,分了他的宠爱。也和我闹过几次,我告诉他,那纸婚约并非仅仅是为了让你留在我家里,而是希望他学会关心疼爱别人。”   对,还有那纸婚约,现在她最后悔的就是那两个红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就嫁给他,想到这里杨可一惊,她为什么就同意嫁给苏赫了?   说她不懂事不恰当,她为什么答应,她也不记得了。   “苏赫从小养尊处优,什么都被顺着惯着,以自我为中心太久了,久到不会为别人考虑了。”   “所以当他伤害你之后,完全乱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希望将自己喜欢的,觉得好的都强加给你,希望你理解他,就像他一直希望我们理解他一样。”   “他虽然是我儿子,其实我和他爸爸,都不理解他。”   “但是我知道,他爱你才会这样做,否则……”   杨可实在听不下去了,儿子不会安慰人,妈妈也没有精通到哪里去,也许这些话以前能骗到她,可是现在不会了,杨可很淡的笑了笑说:“妈。您不觉得这样说不公平么?”   苏妈妈表情更纠结了,这会儿有点略显急躁的说:“可可,说这些不是要你立刻原谅苏赫。但是夫妻之情绝非一天两天就能断的了的,他真心悔过,浪子回头,只是不懂怎么才能向你表达那颗心。”   急躁,这可不是一个催眠师该有的状态。难道……杨可看向苏妈妈,她脸色很红润,保养的一直很好,若同为催眠师,她的脸色说明她并没有像年绅一样长期服用药物。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药物后遗症,但杨可猜测如果真有触及内心的事,还是会让她不淡定的。   她不懂这其中深奥的道理,但她相信苏妈妈对她还有真心。不会绝对防着她,那么……   杨可不再沉默,望着她问:“你催眠他什么了,像我一样意识剥离么?”   苏妈妈摇头道:“不,我没有,我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个。可可,如果我愿意将苏赫意识里的那些肮脏因素剥离,你会不会留下来。”   杨可差点就笑了,这真的太好笑了,如果一个男人要靠催眠师剥离性格中的污点才能好好的生活,那他和他身边的人不是分明就活在一场策划好的巨大骗局中么?   哪里还有情谊可言?   杨可很冷静的问苏妈妈:“当初你剥离了我的意识。是和什么人做了交换?”   苏妈妈没想到杨可会想到这里,心里的烦躁感更甚。杨可猜的没错,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按时服药,长期依赖精神控制类药物十年多了,身体也越来越承受不住,上一次身体检查心脏确实出现了问题,医生明令禁止她继续服药。   断药后,有很强的不适感,魁米给了她一些临时控制的药,但自己克制情绪才是最有效的。   她没想过杨可会遇到年绅,更没想过会出现这一档子事儿,苏寅虎那边已经不太需要她帮忙了,家里却出了问题。   苏妈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说:“我没有,我只是……”   杨可摇摇头道:“你不用说了,我会和苏赫离婚的。”   “可可……”苏妈妈愣住。   杨可不知道苏妈妈现在心里有多烦躁,算是恰到好处的抓住了时机,继续挑着她精神的敏感点说:“妈,你幸福么?即便你对我和苏赫动手,我们可能并不知道,还会开心快乐的陪在你身边。但我只想知道,你幸福么?看着两个不具备完整意识,假人一样的人在身边,你幸福么?”   苏妈妈无言语对。   杨可浅笑着说:“如果,你觉得没关系,可以自欺欺人,那你就做吧。”   “可可……”苏妈妈眼眶红了,若是有任何其他办法,她也不希望将杨可的意识剥离,可是……没有。   杨可静静的望向窗外,阳光甚好,却驱赶不尽冬天的阴冷,屋子里不开空调就凉冰冰的,她缓缓开口道:“妈,你还记得我刚来你家的那天么?那天下雨,你帮我特别热情的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明天你就去和你哥哥领结婚证,这样就不会有外人说你的闲话,你就真的是我的女儿了。”   苏妈妈微点头,她怎么会忘掉那天,这样可爱的小姑娘住到家里来,她一直都希望有个女儿。   杨可继续:“我记得那天吃饭,爸也很郑重的对我说,以后你就是我苏家的女儿。”   “我是一直将你当妈妈看的。”   苏妈妈落泪了,相比较而言,杨可却冷静的很。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女儿爱妈妈的心情,我懂,我想您也了解。”   苏妈妈哽咽的说:“可可,我没有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我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好。”   杨可没有反驳,但心里却是绝对不信的,如果夺走一个人对亲生父母的记忆是好事,那她真的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坏事了。巨亚乒扛。   但想归想,说归说,杨可知道自己此时想做什么。百度嫂索|-—新婚厌尔   她开口说大:“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反抗过您,只是觉得悲伤,觉得大脑已经摔碎了,只剩碎片,每次想就疼。”   苏妈妈擦着眼泪说:“可可,那时候你爸爸妈妈不在了,你知道你自杀了多少次么?”   杨可愣住,她想听苏妈妈的实话,可是没想到……她自杀?她不记得了。   苏妈妈悲伤的说:“我一个不注意,你在医院就割腕了,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你就又趁着我们不注意喝了消毒用的碘伏。”   苏妈妈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断线一样的流,想到过去的悲伤,她就是在别人面前再冷静,也总有内心不为人知的脆弱。   “我那时候和苏赫24小时盯着你,你发疯的时候摸电,最后……”苏妈妈捂住眼睛,哭着说:“居然还从楼上跳下去。”   杨可心一阵疼,为了苏妈妈的眼泪,也为了可能渐渐出现的真相,难道,她只是为了不让她再寻短见才剥离了她的意识么……   ... ...    ☆、第100章 险难察觉   苏妈妈按着胸口道:“你也说了,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你就那样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剐着我的心,我怎么受得了。”   “我让你忘了那些伤痛,可要忘了所有。必须让你忘掉伤痛的本源,忘记你的爸爸妈妈,你能理解么?”   杨可心情也激动了,脑子里默念着年绅的话,不要被感染,不要被带动情绪,不管是不是正被催眠,她都要坚持冷静。   也许,她甚至可以做到反抗,她需要知道,一些苏妈妈心里的秘密。   杨可将烦躁表现的更夸张一些,捂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任何和我爸爸妈妈有关的事,都想不起来了。我觉得好痛苦,好苦恼,每想起来就觉得快要撕裂了。”   看到杨可撕自己的头发,苏妈妈心疼的拉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说:“可可,你爸爸妈妈活在你心中,他们因为有你而骄傲,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告慰,”   杨可带着哭腔的回答:“代价就是我忘的彻彻底底,不留痕迹么?连去哪儿找他们都不知道么?”   “不,我把他们的……”苏妈妈突然停住,本来哀伤的表情瞬间散了,震惊的松开杨可。低头看着她。   杨可没有真哭,也缓缓恢复了镇定,表情孤傲的望着苏妈妈。年绅说的没错。苏老师即便不冷静,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在尝试催眠我?”苏妈妈眼角还有眼泪,声音哽咽,她没想到,杨可居然对她进行浅催眠,虽然手法蹩脚,却差点就成功了。   杨可利用苏妈妈对她的感情做了切入点,浅催眠的起始阶段是得到信任,然后引导,引导被催眠人说出催眠者想听的话。   只可惜,连催眠进程都没有开始,就被识破了。   杨可默不作声。苏妈妈却从床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拉开和杨可之间的距离。这样的举动让杨可心寒。就算疼爱她再多,不是母亲永远都不是母亲。   母亲不会这样逃离孩子,只不过察觉到了一丁点儿对她的不利,就逃开了。   而就在此时,保姆将苏妈妈的手机送了上来,她平时很少在杨可面前接电话的,看到来电人,她居然反常的接了,看着杨可说:“你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师的。”   杨可猜到是年绅。他不知道和苏妈妈说了什么。苏妈妈突然就笑起来,边笑边用手将脸上残留的眼泪全部抹干净说:“是,她确实有天赋,但你也未免太不自量力。”巨亚阵才。   说罢她挂了电话,看向杨可说:“我就算老了,也是在这个领域几十年的人,不是你们几个小孩子就能耍着玩的。可可,不要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来伤害我,信任总是会用完的。”   苏妈妈走后,杨可反而心情特别平静。她说的没错,信任总是会用完的,消耗速度不同罢了,但一定是彼此之间的。   晚上不知道去哪儿,离开的时候苏妈妈也没有拦着她,苏赫则显得有些不正常,对她特别关心,可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问苏妈妈的意思。   苏妈妈让他放她走,他就真的没拦着。   杨可站在门边换鞋的时候轻声对苏赫说出了离婚的要求,他很愤怒,但在爆发之前,还是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苏妈妈端着饭碗坐在桌边,一脸阴沉,许久后才开口说:“先让她走,都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离开苏家,想回殷果那儿,但想到上次无意撞到刚洗完澡的男人,就又觉得头皮发麻,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她的安身之所。   打车去了学校附近,想着先找个宾馆凑合几天,还没进宾馆就被人拎住了衣领。   一回头就看到那张熟悉又苍白的脸,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   年绅未等杨可问就先解释:“我给苏老师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那个小区门口,只是为了确认你还在不在那里,你上了出租车,我就在后面跟着,没吓着你吧?”   杨可摇摇头说:“昨天在机场,她身上确实有很浓的香水味儿,我没来得及反抗就晕了。”   “不怪你。”年绅轻叹一声,他那会儿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勉强跟着他们去,吃了药恢复过来已经快一点了,在她家小区外守了一整晚,怕极了她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不过好在,她还在。   没有告诉杨可这些,年绅尽量语气轻松的说道:“我朋友帮你找好房子了,一室一厅,离这儿不远,你来学校也方便。电梯房,小区安全性不错,就是房租比同等面积的要贵一千,你若是经济有困难,我可以……”   杨可说:“不用,我负担的起。”   年绅笑了:“那去看看如何?”   其实他之所以会提钱是有意图的,猜测杨可若是拒绝钱,应该就不会拒绝房子了。   人就是这样,若非绝对抵触的人和事,很少能在短时间内多次拒绝。   杨可挺感激的,算起来是不好意思居多,有一种被雪中送炭的温暖感觉。虽然自从年绅说他高中毕业后就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之后她心里一直很纠结,但想来都是自私所致。   不能给人家承诺,还不希望人家喜欢别人,太自私了。   房子一梯六户,但是楼层结构比较特殊,一层里还有三个防盗门,每个防盗门里有两户,门对门。新婚厌尔:.   年绅拜托安荃帮杨可租的房子在电梯出门右手边的防盗门里面,606号门牌。   看到605的门上还贴着招租广告,杨可跟着年绅进了606,房间不大,两间居然都朝阳,虽然有简单装修,但一件家具都没有。   “你已经租下来了?”杨可之前没租过房子,但既然年绅能进来,估计是已经租好了。   年绅将钥匙交给杨可说:“嗯,押金我付过,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把钱还给我。”   杨可点头道:“好,我明天取了就给你。”   年绅也不反对,带着杨可大概看了一下房子之后便提议陪着她去买家具,杨可也欣然接受了。   很喜欢这种充满阳光的房间,也许,她还能在屋里装一面练功用的大镜子。   ... ...    ☆、第101章 未被察觉,他的心。   去宜家挑家具,杨可的小女孩儿心一下被激发了。   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她的房间就是自己选的风格,半面墙的落地镜,睡觉时用卡通风格的幕布遮起来。虽不至于绝对公主房,却粉粉嫩嫩很温馨。   她现在的年龄已经不适这样装扮了,但女孩子到底拒绝不了可爱的东西。各类元素的小萌物,杨可很快就堆满了购物车。   杨可挑了一张贴地的床,她不喜欢睡的太软,所以没有配床垫,选了淡绿色的棉质床品,枕头任性了一下,买了个价格略贵的记忆枕,她总是睡不好,所以需要一个更舒适的枕头。   年绅没有给她任何建议,一切都她自己选择,只是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分析着她喜欢的颜色和风格。   基本需要的家具配齐。床和衣柜,舒适的布艺沙发,落地穿衣镜,年绅给杨可买了一盆水仙花。   知道她会觉得有些奇怪,一直没给建议的他,最后居然抱了一盆花。他解释给她听:“花茎泡的水有微毒。但你不养宠物无妨,放在床头,屋里能多增加一些生气,这个品种会开白色的花,很好看。”   杨可闷着没说话,她没有告诉年绅她的记忆中家里一直都有水仙花。阳台上用宽大的盆养了很多棵,不记得是爸爸还是妈妈喜欢了,但是记得他们说过,水仙亭亭玉立的样子,就像我们的小可可。   于无意之间,他触了她的心。   家具要求加急送货,年绅请杨可用了下午茶之后就已经送到了,看着安装师傅们帮忙全部搞定,空荡荡的屋子终于有了生活气息。   年绅陪着杨可去超市采购了不少生活用品,两个人合力将屋子的卫生打扫干净时,天已经黑了。   放在殷果那边的行李今天是没时间去取了。杨可知道年绅晚上需要服药,对他道谢后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确定她这边没什么其他需要之后,年绅告诉杨可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杨可礼貌的道谢,笑容真诚。   从杨可家离开,年绅走到电梯边,手按向电梯按钮的时候一沉,最终没有按下去。   默了片刻,他从衣兜里拿出另外一串钥匙,走到605的房门前,看着明显就是安荃字迹的招租电话,略一轻笑,开了门。   他不想告诉杨可,安荃是听的他要求两套一起租的。只是希望能距离她近一点儿,再近一点。至少在她有立刻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出现。   房间里一样空空荡荡。还没来得及打扫卫生,木地板上落满了灰尘,窗户上也没有挂窗帘。只在和杨可房间公用的那堵墙边放着一张折叠床,铺着简单的被褥。年绅和衣躺下,将药吃了下去。   手脚麻木的时候他静静听着隔壁的动静,特别安静,她许是已经睡了。   困倦袭来,知道她暂时处于安全状态,他才终于放心的让自己睡了过去。   周末,杨可起的很早,给殷果打电话说要去取行李,结果那家伙说她还没到上班时间,直接将行李帮杨可送了过来,看到她现在安顿下来觉得很欣慰,也对房子的环境很满意。   来的时候看到了隔壁屋子在招租,她激动的冲出门打通了那个电话,要是能和杨可住在一起,那再好不过了,最好把丘秋一起弄来,更开心。   “你好,你有房出租?”殷果很礼貌,但是她声音一出安荃就差点蹦起来,他留的是自己另外一个手机号,殷果怎么知道的?   她问房子。想来想去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过就是乱写个条子贴在门上,帮年绅造造假,想着年绅要进屋的时候肯定会把那张纸撕掉的,没想到这才一天就真的有人打电话来租房子。还是殷果!   安荃压低声音说:“租出去了。”   殷果不依不饶的问:“租出去了干嘛贴着招租广告?”   安荃无奈的说:“新租客不愿意撕,我有什么办法。”   安荃刚说完,就传来了敲门声,他差点崩溃了,这家伙真的去敲门?年绅会不会在……要是在,不会去开门吧!   殷果敲了半天没反应,又问:“租出去了没人住么?先生,我真的特别想租这房子,你要不和人家商量一下,我给你加点钱也行。”   “合同都签了,不好意思。”安荃实在装不下去了,直接挂了电话。   殷果被挂电话有些不爽,临走的时候踢了门一脚,心想反正也没人。但这一脚,将年绅踢醒了。   殷果敲门的时候他就有感觉,但还没完全醒,这一脚狠踹门的声音,让他有些不爽。安荃电话接着就进来,一阵阵的震动闹的他快疯了。   注定是个闹心的早晨。巨引估圾。   电话一通安荃就嚎叫起来:“哥,你就不能顺手把门上那张纸撕了!”   年绅也是给安荃蠢哭了,平时看着很细密一个人,但总是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淡然回道:“你就不能不要天真的留个真实电话号码?”   安荃无言以对,闹道:“那么,怪我咯?”   年绅凝眉,用手按着暴疼的太阳穴,压低声音说:“安荃,你知道吵醒我的后果。”   安荃当然知道,不过他也知道了新的对策,在年审声讨之前先自我委屈,百试百爽:“你又不是他妈的什么大魔王,被吵醒了还来个世界末日不成,不行!我不爽,为了帮你租房子跟踪房东好几天,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年绅被他吵的整个头都疼了,将电话拿远一点说:“说,中午吃什么。”   安荃没出息的立刻改了语气:“海鲜自助!”   “一小时后,x大酒店门口见。”   年绅说罢挂了电话。   安荃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见了海鲜不要命,明明次次都能吃的拉肚子好几天,但记吃不记打,下次见了还是个没命。   一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整天的精神会很差,但也没办法,他还需要小心离开,至少不能被杨可看到。   ... ...    ☆、第102章 错乱   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了隔壁门响,年绅翻身下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着外面,杨可和她朋友出门了。那个女孩儿还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这边的门。   又等了半小时,年绅才开门离开,要先回家去整理一下自己,或许下午让安荃陪他去逛逛宜家,买买家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嚎叫归嚎叫,在正经事上安荃还是不含糊的,帮杨可准备的录音笔和微型摄像胸针都到了,另外还附赠一个坐标定位仪,年绅很满意。   安荃面前已经堆了一大堆青口壳的时候,年绅才勉强去拿了一份鳗鱼饭,吃的很慢。   “我特别受不了你吃饭,一个大男人吃的比林黛玉都少,不知道你身上那身肌肉是怎么活着的,都靠着自我呼吸。汲取空气中的养分呢吧?”安荃说着将鲜汁鲍鱼从壳子里抠出来,压在了年绅碗里。   他也不敢乱来,海鲜里年绅只勉强吃的了鲍鱼。   “年绅,要不你就别吃那个药了,停一停,将身体恢复恢复。年念的事儿还是我来吧,你赶紧把杨可的事儿处理好,结婚生孩子,也就没现在这么难受了。”   听到这话,年绅本来送到嘴边的鳗鱼掉进了碗里,安荃看不下去,完全崩溃了,摇着头拎着空盘子继续抄东西去了。   停药么,年绅放下餐勺,突然想起一桩悲剧。魁米的药剂师朋友,过量服药,对自己身体又过度自信,停药后出现了严重的内分泌紊乱,坚信人定胜天的道理,硬扛着坚决不肯服用降低药性的缓解剂,突发性心脏病。夺走了他的命。   他怕死。况且,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不能停。   安荃一个人又吃了一大堆蒜蓉带子,服务员来收拾桌子的时候看了看年绅,他面前一只壳都没有,而对面这位像是疯了一样的,颇有把两个人的量都吃回来的架势。   服务员叹口气,将桌子上的壳子都收走了。   不打扰进食是礼貌,知道安荃吃的差不多了,年绅才问:“年念那边有何进展。”   “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了?”安荃将还没吃进嘴的海鲜丢在盘子里,说话时有些埋怨的看着年绅。   “凌欢那边我一直守着,确实见过一次,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吓疯。”安荃说着拿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年绅看。   照片是在很远的位置拍的,确实是年念一起出去旅行的朋友。只是身材比以前好了,装扮也更成熟了。巨乒引巴。   安荃说:“感觉简直就是个大姐大,黑宾利,黑墨镜。黑衣服,反正黑成一团了。”   年绅将手机还给安荃说:“不是扮相黑就是大姐大。”   安荃撇撇嘴,也习惯年绅时不时泼来的冷水了。   “月初失踪了一个女学生,我感觉和年念失踪的方式很像。都不在本地,都是外出旅行途中失踪,一定是之前就被盯上了。”安荃说着压低了声音道:“而凌欢,很可能就是个hunter。”   安荃将所有线索中出现的不能证明直接参与女子失踪的人都叫hunter,是出来物色目标女子的人。   年绅将碗里的一块鳗鱼用叉子扎碎了,也同样低沉的问:“什么时候能拿到凌欢的准确行踪。”   安荃摇摇头说:“不太可能,她的车有人看着,不让别人接近,而且就算找到行踪,你也不一定能接近的了她。”   年绅略一思索道:“适时让她发现她那个前男友。”   安荃有些惊讶的看着年绅问:“你要把他卷进来?”   年绅很平静的说:“我要接近凌欢。”   安荃长叹一口气,知道不必阻止年绅,他很多时候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有自己的道义,但在完成某些事情时,也会不择手段。   不过,说起来凌欢那个前男友还是有所隐瞒的,他们见过他的第二天,他就从奶茶店离职了,他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安荃监视着,可跑的这么匆忙,又好像是故意透露给他们一些信息,说明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现在的关键,就像年绅说的,要找到并接近那个凌欢。   “下午陪我去逛宜家。”   “哦。”安荃惯性的应了一句又抬头看向年绅问:“哪儿?”   “宜家。”年绅很平淡的重复一遍,继续吃饭。   安荃愣住了,这不是年绅的风格,租房子之前是他自己说的,只要一张简单的床就好,怎么突然想起来买家具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冷漠乏味的男人往温暖居家的方向转变了?   和年绅一起逛宜家估计是安荃今年做的最错误又最愚蠢的决定了。   不知道年绅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买床的时候各种询问他的意见,询问又不需要他回答,就比如这种软一些的床睡起来会不会更舒服一点,一个人睡硬床会不会觉得很寂寞,喜欢距离地面高一点还是低一点,类似自言自语的话一大堆,跟着他们的导购后来眼神都不对劲了。   安荃想提醒他,再这样自我下去,要被人当成同志的,年绅却不理会他,我行我素。直到买床品的时候,年绅盯着浅绿色的,但安荃提醒他不是一向喜欢黑灰色的搭配时,导购特别小心翼翼的问安荃:“先生你喜欢浅绿色么?”   安荃看着她说:“喜欢啊,怎么了。”   导购小姐笑的特别羞的说道:“所以这位先生其实在为你考虑呢。”   安荃立刻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果然被人误会了,这个混蛋年绅!他绝对是故意的!就因为他早上吵醒他,就伺机报复!既然如此……   安荃笑的一脸幸福看着还在纠结颜色的年绅对导购小姐说:“对,所以我也在为他考虑,他喜欢黑灰色!”   导购小姐捂着嘴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一不做二不休,安荃走过去将年绅一搂看着那小姑娘说:“羡慕吧,这叫真爱。”   年绅眼角一顿抽搐。   只不过是在说昨天想和杨可说的话,怎么就发展成即将被围观了,周围经过的那些眼冒小星星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安荃玩的可高兴,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还故意放大声音说:“亲爱的,要不就淡绿色和黑灰色各买一套,一三五铺绿的,二四六铺黑灰的,周日咱们去酒店,如何?”   年绅阴冷的瞪向他说:“你给我克制。”   “这两套。”年绅说罢将一套淡绿色的和一套淡黄色的床品放在了购物车中。   导购小姐小声问:“那黑灰色的……”   年绅拒绝:“不要。”   ... ...    ☆、第103章 帮助   安荃故意又说:“亲爱的你真好,我也喜欢淡黄色的。”   年绅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是买给杨可的。”   导购小姐愣住了,反转剧一样的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对味儿了,甜蜜男男小夫妻瞬间变成了移情别恋大悲剧……   安荃撇撇嘴。周围这同情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儿?他在这么多妹子面前能输了气势么?安荃毫不犹豫转身就搂着年绅特别故意的大声说了句:“媳妇儿,别闹!”   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安荃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面前经过的那个女人,一脸惊讶的望着他,又看了看年绅,显然是听见他的话了。   惨的不在这儿,关键在于,这女人他认识。   丘秋。   她周末跟着妈妈出来给家里买点东西,没想到会碰到安荃,殷果的客户,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男人,对殷果好像还时不时隐晦的献个殷勤,没想到居然……喜欢男人?   丘秋的妈妈有些接受不了。拉着女儿赶紧走了,年绅没什么明显的动作,安荃倒是石化了,戳一下没准就能碎成渣渣。   从宜家出来,安荃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都没了。就像被重感冒发高烧折磨的完全脱了力气一样。年绅也懒得安慰他,活该自找的事儿,他左右不得。   杨可从舞蹈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几天不练身体又有些僵,加上最近天气潮湿,伤脚有些疼,所以训练并不是很顺利,好在和她搭档的那个女孩儿人不错,一直都耐心陪着她一遍遍的走动作。   整舞的动作已经全部学完,熟练度要继续努力,王老师有些担心,两个人动作幅度都不够,距离第一次彩排时间已经近了,杨可的连续旋转后的定位还完全不稳,两人的默契程度也需要磨合。   不过对杨可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有什么事能让她认真专注总比在阴郁的生活中沉闷好的多。   从学校回住处已经不用打车。路上有几家很有情调的家居用品店,杨可又买了一些可以养水培植物的器皿回去,一个人住的屋子太冷清,多点绿色总是好的。   605的门上那张招租广告依旧贴着,既然房主说已经租出去了,怎么迟迟不见人住过来,杨可带着疑问开门进屋,月光抑或城市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空旷客厅的地板上投下窗户的影子。   杨可在光影中放了一张坐垫,开了空调盘坐在月光下,静静回想着今天训练的动作要领。   隔壁门响了。杨可屏住呼吸安静听着,看来真的是有人住的,邻居进了屋锁好门就没了动静。   王老师打来电话,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   “杨可,咱们院和省团正式有了联合教学的关系,他们这一次还给了几个实习名额。你想争取下么,如果在那边跳的不错,可能就会直接留下来,你们这届学生运气不错。省团刚好有几个主要演员离职,空了位置。”   毕业的去向么,她还完全没有考虑过,但想到乐青的存在,杨可没有犹豫的说:“让给其他同学吧,我不想去。”   王老师说:“也是,你毕竟结婚了。”   杨可没有说话,在等着王老师先挂电话,但她接着又说:“还有一件事,周六她们的演员还要过来,进行交换训练。”   交换训练以前也有过,基本上都是外面的专业舞蹈演员受邀来和大一大二的新生一起训练,应该没有她什么事儿,结果王老师接着就说:“乐青要求你也来。”   乐青,她最近好像很闲,没完没了的往学校跑。   杨可低声说道:“我就不去了。”   王老师叹口气,很无奈的说:“院长已经答应了。”   杨可皱着眉头,不高兴,但又不能对王老师说不,毕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院长说以前最看好的还是你,上一次省团的演员过来给咱们学院甩脸子,院长很不高兴,所以想你来出出这口气。”   杨可说:“王老师,我有伤。”   “我告诉院长了,他很坚持,而且省团团长这次也来,这除了关乎学院名声,还关乎院长个人的面子。”   杨可觉得很头疼,想都不用想,她去一定会失败。乐青现在是专业舞蹈演员,而她已经远离舞台那么久,脚上还有伤。这里面定然有乐青故意作为,但她恨这种一点儿自主权都没有,被人随意决定支配的感觉。   和王老师结束通话后,杨可将很久没有穿过的芭蕾舞鞋拿出来,按着以前的松紧习惯绑在脚踝上,伤脚绑的更紧一些,以免受力不匀再次扭伤。   略微热身,在穿衣镜前尝试着立起足尖,不敢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只是先缓慢的转圈,确定脚踝受的了才又尝试连续小转。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但多年的功底只是暂时休眠了一般,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时刻能够焕发神采,这让她欣慰。巨乒引圾。   为了应付周末的交换训练,杨可周五一整天都在舞蹈室里,她想的很透彻,乐青既然开口要她去,必然是有备而来的,不和她比拼不可能,而最可能比拼的,就是挥鞭转。   这是芭蕾舞里经典又有名的一小节舞蹈,以高难度出名,极其考验演员的身体平衡和腿部力量,单脚离地不间断的连续32圈旋转,能不能做的到是衡量演员可否担任《天鹅湖》女主角的重要标准。在做动作的时候,离地脚带动身体旋转,触地脚脚尖周围有个范围圈,出圈失败,中途离地脚抬起高度不够失败,圈数不够失败,每一圈朝向定位不到失败……   虽然难,但杨可上大三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做的很完美。当时,班里除了她没人做的到,用院长的话说,上下各数三年,都没人能做到。   她记得,乐青毕业的时候,超常发挥也只能做到25圈。   她一直都是杨可的手下败将。   差不多找到了旋转的感觉,杨可立定站稳,平静的深呼吸,决定一试。用力开启了旋转,心里默默数着圈数,直到第十五圈,脚踝已经开始出现隐痛,她不敢冒险,停了下来。   没有头晕,状态还好,平衡感觉也好,只是,伤不好。   ... ...    ☆、第104章 良药   这还不是她能够快速调节恢复的,也不是通过练习就能克服的。   坐在镜前,杨可双手握着伤脚的脚踝,很难过。   别说院长。她自己也看不惯乐青的样子,可是明天似乎注定是一场要失败的比赛,除非能有什么方法,让她的脚不疼。   杨可突然想到了年绅。   年绅接到杨可电话的时候就在她隔壁,在等待服药时间,能隔着墙这样和她聊天的感觉很不错。   杨可小声问:“年绅,有没有一种类似麻药的药物,能让身体局部不疼痛,但是不影响活动?”   年绅问:“你要做什么?”   杨可将事情原委没有保留的告诉了年绅。   又是那个女人。年绅第二次见到她挖苦杨可的时候就想出手,但碍于公共场所,心里又担心杨可才作罢。   “有。”年绅确实知道这样的药物,在足球比赛中用的比较多,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可以喷在伤处阻止疼痛。也不会影响活动。   “真的?”   “我打电话帮你确认,稍等。”   年绅收了线,犹豫了一下打给了魁米,也不知道苏老师有没有告诉她什么,她还愿不愿意卖药给他,想来也是个头痛。   “当然有。而且还有我的改良版,自残专用。”魁米笑着回答,年绅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没打算放弃做他生意。   “一会儿我去取,还有我现在吃的药,也需要再拿。”   魁米又是一阵笑,接着很不在意的对他说:“年绅,苏老师不让我卖药给你,为什么?”   果然,她还是说了。年绅没打算解释,便回道:“没什么。”   魁米对他的秘密也不是很关心,依旧笑呵呵的说:“放心吧,我崇拜她,但也不会放弃生意,给你准备好,过来拿。”   从魁米家拿回药的时候。已经过了他服药时间,身体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想在杨可睡觉前解决这件事。   他敲了敲门,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知道杨可走到了门边,在她看向猫眼之前他先开口:“是我,年绅。”   杨可开了门,他拎着牛皮纸袋进屋,将鞋脱了。   没有他能穿的拖鞋,杨可觉得有些尴尬,心里默默记着明天要去买一双。   将药递给杨可,年绅想起魁米的嘱咐,要先喷在棉签上做皮肤测试,里面有一种改良的成分容易过敏,他忘记买棉签,好在杨可这里有。   在她手臂内侧点了一下。并没有出现过敏症状,杨可用手指戳了戳涂药的地方,果然没什么知觉了。   杨可问:“现在就试一下可以么,毕竟皮肉和关节还是有区别的。”   看得出来杨可挺兴奋。年绅压着心脏不适点点头,坐在了她刚才坐的垫子上。杨可小心的将脚踝一周都喷了药,然后等药剂吸收之后穿了鞋,将绑带绑好略微活动了一下脚踝,没什么感觉,灵活度都不错,就是稍微有点木。   可能是太过兴奋了,杨可走到镜前很专注的立起了足尖,做了几个比较吃力量的动作也不疼,然后像刚才那样连续旋转到十五圈也没有出现疼痛。   这太好了。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咚”的一声,回头看去,年绅倒在了地上。   杨可吓坏了,跑到年绅身边看他,他脸色非常难看,找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他恢复了意识,拉了一下杨可的手就又没了力气倒在地上。   “你等等,我打电话!”   “药。”年绅咬紧牙关,勉强只说出这个字,杨可顿时反应过来,在他衣服口袋里翻到了药,倒出来一粒想要去给他倒水,他却手抖的将药直接塞进了嘴里。   之后年绅平躺在地上,等待加速过分的心跳恢复,感受着手脚的麻木。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她旋转的时候太美还是真的到了该出现抗药性的时候,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发狂的兔子狂踢着,感觉就像要命。   杨可被吓坏了,直到年绅脸色恢复,她都坐在他身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就又不舒服了,年绅手脚麻感过去后坐起来,轻声对她说了句:“谢谢。”   “年绅,你是不是因为帮我去拿药所以耽误了自己的吃药时间?”跟年绅接触蛮久了,她大概已经知道年绅的药是有固定服用时间的,好像服用之后他还会虚弱一阵子。巨坑台才。   年绅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看着她说:“我有个请求。”   杨可赶紧点头道:“你说。”   “你和乐青比赛的时候,我也去。”   杨可略一愣,鼓起勇气看向年绅,他眼神深,装着并不掩饰的浓浓情意,杨可很清楚这是自己接受不了的,只能略微偏开了头,可不知为何又希望他能去,轻点头,她听到年绅笑了。   毕竟是个独居的女孩子,他在她这里逗留太久了不好,年绅叮嘱杨可早些休息后就先离开了,回到隔壁房间,虽然出现抗药性的反应还让他觉的心有余悸,但觉得很开心。   她似乎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虽然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周六,杨可起的很早,洗了个澡浑身舒爽,既然决定去,还是要有个好的精神面貌。   天气暖起来了,虽然前阵子反复有雨,但春风还是不吝啬的将温度一**抬高。   将练功服装在背包里,杨可特意化了淡妆,她眼睛的曲线长的本来就美,拉一条等长的眼线就能勾勒出神采,想到交换训练会累,流汗严重,她用了不容易晕妆的睫毛膏。   苏家那些高档的衣服她都没有带出来,从s市回来后她买了一套马姑娘那种民族风格的衣装,虽然现在穿稍微有点冷,但套件大衣就可以解决。   出门的时候,杨可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天蓝绣花对襟收腰上衣佩黑色棉布灯笼裤,赤脚蹬一双手工定制牛皮压花小靴,略露出半截脚踝,将她衬的有气质又有风格。   头发为了方便还是盘了个团儿,扎的紧,眼角略微上扬,又显出另一种隐藏的风格。   ... ...    ☆、第105章 聪慧   杨可这副打扮在学校门口见到年绅的时候,他望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顶着这副沉默淡然的表象,却包着一颗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多激动的心。   周六学生不必上课。艺术学院倒是热闹,四楼三大两小的舞蹈室都堆满了人,杨可去王老师办公室找不到她,正在打听她所在的时候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们都在401,你过来。”王老师说罢挂了电话,周围环境听起来略嘈杂。   杨可从王老师办公室去到401,看到屋里的阵仗有点晕。院长副院长还有几个看起来就是领导的人坐在房间一进门的一排桌子边,左侧墙边是平时学生休息用的折叠椅,王老师就坐在这儿,看到杨可进来对她招招手。   杨可看到院长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几个领导都在看她这边。   折叠椅的另一部分区域被四个已经换好练功服的女人占了,其中一个就是乐青,她看到杨可来,表情很复杂。说是自信,又让人觉得欠点。   年绅跟着杨可进来后,坐在了乐青和王老师这片区域的中间,杨可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去另外一个舞蹈室换衣服。这间舞蹈室里大部分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又兴奋又紧张,杨可找了张空椅子坐下来。将练功服快速换好后,拿出了包里的药。   避过这些学生,她走到角落里将伤脚脚踝喷了一圈,刚将药收起来王老师就和另外两个老师进来了。   那两个老师一个负责大一学生一个负责大二,将她们需要交换训练的项目说了之后各带一批人走了,屋里只剩下杨可和王老师。   “脚伤的事,我告诉院长了,他说要你尽力发挥,但是也不要勉强自己。”王老师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杨可连嘲笑的力气都没有,其实说白了院长就是派王老师来给她打强心针,意思就是在你不至于把脚废了的程度上最大限度的发挥。   反正他要的只是面子,她以后的舞蹈生涯会不会废了,他一点儿都不关心,她马上就毕业滚蛋了。   杨可不关心他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恶心的就是,她能不能顺利毕业,他有发言权,虽然之前苏爸爸说过她毕业后的工作不要操心,可对于已经打算**的她来说,那张毕业证还是有些作用的。   杨可动了动脚踝,感觉它差不多已经木了,然后不做声的将舞鞋穿好,绑紧了带子。   试了试脚的感觉,杨可看着王老师很平静的问:“比什么。”   王老师说:“四个人,其中三个带你走小天鹅选段。”   很好,难度虽然不至于很大,但是也很考腿力和体力,最主要的那三个人经常训练肯定配合默契,她从来没和她们一起跳过,对她们的动作程度不了解。跳不好就会显得她像一只格格不入的笨鸭子。   “乐青开口要求挥鞭转。”王老师说这句的时候,挥鞭转三个字都快没声了。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不过还要更变态一些。还有三个来提前帮她费体力的。   “院长的意思是,你选一个,他帮你挡一挡,两个都上太为难了。”王老师最后这句类似补救的话,其实根本不痛不痒。   “不用,我们进去再说吧。”杨可特别自信的出了门,她很清楚,这种时候不自信不行。   进了屋,院长给其他几位领导介绍起来:“这是我们学院的舞蹈尖子,很多年难见的好苗子了。”   杨可对着领导们做了一个标准的芭蕾礼。   “别这么拘谨,就是交流交流。”院长和副院长中间坐着的那位长的一看年轻就风流的男人笑看着杨可说罢又回头看着身边的众位领导说:“咱们都放松一些,演员们也是。”   屋里气氛看似松快了一些,杨可还是老样子,微垂着眼,不笑不怒。巨坑冬亡。   “王老师和你说过了么,杨可你自己选一个,虽然我是很希望你能够上演挥鞭转的。”院长特别虚伪的来了这么一句,说完还有些讨宠的看着身边的那个风流男。   知道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杨可略微抬起头望了众位领导一眼,接着看向乐青说:“挥鞭转,我跳,小天鹅,我也跳。”   年绅听到了身边王老师的倒吸气声,他真的也为杨可担忧起来,她这明显是在勉强自己。   为争一口气。   包括院长在内的领导们也都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倒是乐青,不可察觉的冷笑了一声,不停盯着杨可的脚,表情很明显,自信心又膨胀了。   “但我希望公平。”杨可又补充说了一句,回头看着院长身边那位风流领导,他眼神很像鹰隼样的盯着杨可,好像对她很感兴趣,虽然眼睛里的内容分明就是一句话,小姑娘,别太拽。   杨可不惧的望着他继续说:“小天鹅靠的是配合,挥鞭转靠的是技术,这两点,我都能。”   这次除了乐青,另外三个女人都喷鼻息了。   杨可不理她们,伸手平静的指着乐青说:“既然她要和我比挥鞭转,那体力有偏差就不公平,所以我要求她和我一起跳小天鹅,然后休息同等的时间后,挥鞭转。”   杨可一番话说出,屋里彻底静了。   乐青身边的三个女人望着乐青,她面色带怒的瞪着杨可,真的没想到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她,居然也能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   风流男此时开口了,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道:“乐青,怎么样?你可是我们团的台柱,技术和配合都数一数二的,总不能欺负一个没毕业的姑娘。”   乐青一口血憋在心里,什么叫没毕业的姑娘,分明她们就一样大好么?   杨可此时看着乐青,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几分挑衅,这是和她学的,就像那天在便利店门口遇到的时候一样。   都是演员,学个把眼神不是什么难事。   屋内的人都在等着乐青答复,这种时候拒绝纯粹就是丢份儿,但是真的像杨可说的那样跳下来,她的挥鞭转估计要折。   ... ...    ☆、第106章 完胜   不过。   乐青继续盯着杨可的脚,她就不信,杨可撑得住。   “行,没问题。我替刘佳走小天鹅。她休息。”乐青说完站起来,另外两个女孩儿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了杨可面前,围成一个圈儿大致给她说了说节奏的把控以及动作出入。   杨可点头,她们并没有做太大改动,和之前自己跳舞时候练习的基本相同。四个人并排试走了几个动作就站定,乐青和杨可在中间主导位,院长示意王老师去放音乐。   音乐刚起,乐青就给杨可使了个绊子,故意将脚踢的高,踹到了杨可的膝盖,这种明显就存在故意的行为让王老师很愤怒,但她从侧面看的清楚,背对着四个人的领导看到没不好说,就是看到了估计也得护短。至少目前艺术团那些领导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只能忍着。巨役叉弟。   同样忍着的。还有年绅。但是他突然从杨可身上学到了一样东西,这种云淡风轻的不介意,对脾气自我约束的能力,女孩子里真的少有。   这并非他看不起女性,而是从激素以及心理角度分析,女性对伤害和怒气的忍耐和控制能力确实比男性差一些。   因为房间不够大,不能像舞台一样的做折返,所以她们选择了正反方向,起始背对,一轮后转朝向,杨可跟的很快,转向后直面领导时,她突然就调节了行进速度,略微一压。杨可右手边的女人被她拉住,迅速调整了节奏,而她左手边的乐青跳的特投入。按着原来节奏往杨可这边一蹦,和她撞在一起,杨可灵活跳开,乐青差点一个趔趄。   所有人都看到她凝眉低声骂了句什么,杨可依然很自然的进行着动作,尽量和她右手边的女孩儿保持一致。   于是在别人看来就是杨可和她右边的女孩儿很整齐,乐青很跳腾,她左边的女孩儿不知道如何调节,有些不知所措,也乱了。   小天鹅选段,看的本来就是配合,以及演员对临场状况的反应能力。能将四个人跳为一体,才是最重要的。   一曲跳罢,不管那些领导怎么想,杨可特别自信的道谢,乐青嫌弃的甩开了她的手。   杨可坐回年绅身边,他依然很静,只是在她松掉鞋带休息的时候,才回头看着她。   她脖颈上有一层细密的汗,呼吸有些剧烈,但是透着全然的自信。   杨可,真的是为舞蹈而生的。   毕竟挥鞭转很废体力。在这之间一直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在和几个演员交换训练,偶尔凑在一起询问一些问题,领导们也无聊的互相攀谈,唯独院长身边那位风流男,一直盯着杨可。   “我可以连续用药么?”杨可要系鞋带之前低声问年绅,他点点头,她起身拎着包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看着她系好绑带,他的心也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疼痛,但伤就是伤,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损害,他无法预判,只希望不要出差错才好。   乐青也明显比刚才紧张了,到艺术团后她挥鞭转只完成过一次32圈,其实最后一圈还是友情加上去的,她腿已经提前落地保持平衡了。   杨可刚才就治了她一局,她真的没想到,脚都断过也很久没有上台的她,舞台感居然一点儿没减。   “乐青,你先来吧。”院长先开的口,杨可知道,他算是帮了她一把,虽然她还是很烦他。   乐青不好推脱,踩了踩地点后在脚下放了一个呼啦圈,杨可默不作声,心想这圈儿也着实大了点,艺术团的标准也就那样吧,她大一开始训练的时候,用的就仅仅只是一个大号绣花绷子了。   乐青站立好,沉了沉气,王老师问可以了么,她点点头。   音乐起,她甩腿起转,不得不说,比她之前的技术状态好多了。   杨可沉默的望着她,也在为她数着数。   二八,二九……落地。   乐青一头的汗,再转下去绝对要摔倒了,不能冒险,否则更难看,这舞蹈室的地板对她来说涩度太大,转起来本就有些不爽,加上心理调节的不太好,所以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该杨可了。   杨可起身之前,年绅的手看似无意的碰到了她的手背,她没有回头,心却突然很安定。   将乐青的呼啦圈拿起来放到一边,这举动让乐青身边的另外三个女人捂嘴嘲笑,估计是觉得这姑娘一旦转起来没准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所以不能用圈固定着,也罢,她能转下来都不错了。   杨可在舞蹈室找到一条红丝带,选好地方后用它在脚下围了个圈,也就是呼啦圈的四分之一大小。   那三个女人还有乐青的笑,全僵在了脸上。   开玩笑呢?真把自己当盘菜,用国际标准来画圈?   杨可站定,确定脚尖起落不会踩到那条红丝带后,对王老师点了点头,她有些犹豫的看着杨可,但还是按下了播放键。   相同的音乐再起。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开始,同样的旋转速度,杨可的平衡性从一开始就比乐青好出去好几个档次。   别人不知道,只有杨可心里清楚,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话不是假的,乐青跳舞认不认真她不评价,有没有天赋她也不纠结,但是她知道,在别的孩子还缩在沙发里看动画片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和芭蕾打交道了。   就算很久没有上过舞台,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训练舞蹈的感觉。就算脚上有伤,只要没有疼痛催促她赶紧停下,她就能一口气完成相应的动作。   她已经妥协太久,再也不想妥协下去了。   所有人都为她捏着一把汗的时候,院长在第三十二圈时喊出了声。杨可应声落地,音乐停,落地动作相当干脆,没有晃动。   完美。年绅心里默默说出这两个字,看着杨可的眼神,骄傲,赞叹,又不失柔情似水。   杨可继续很标准有礼貌的行礼,风流男带头鼓掌,周围的领导们也不停鼓掌。   院长一脸得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尊严一般,小声和身边人说着什么。   ... ...    ☆、第107章 恶果   明眼人都看着,杨可的水平甩乐青好几条街。------艺术团的另外三个女人估计平时也看不上乐青,这会儿得着机会热烈的讨论起杨可。   “真看不出来,那姑娘肌肉力度和身体平衡这么好。”   “对啊。平衡性真的赞,难怪口气那么大。”   “是,我也觉得,拽最起码得有拽的资本,对不,乐青?”   三人都看着乐青,她被驳了面子,很明显的恼羞成怒。也不是个会做人的姑娘,完全没给团里领导面子站起来直接摔门走了,余下三个姑娘都不敢动。   杨可看出来,风流男不是很高兴。   年绅起身不露痕迹的坐去了那三个姑娘身边,聊了些什么后就过来了。   杨可低声问他:“你去催眠她们了?”   “有三种人最容易被催眠。”年绅目视前方,看着又一批过来训练的学生,音乐声音有点大,他不得不靠近杨可一些说:“**过重的。心有恐惧的,情绪不定的。”   杨可将伤脚的鞋带解开,药效可能快过去了,已经能隐约感觉到疼痛,但并没有肿起来。   “乐青是那边那男人的情妇。”年绅并没有指向具体哪一个,但杨可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风流男。   乐青有这个癖好,上本科就对这类男人有极强的吸引力。杨可看到风流男此时似乎在发短信,接着年绅身边的女人就接到了短信,只看了一眼手机就出去了。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她跟着乐青一起回来,乐青脸色好看多了,但看到杨可还是轻蔑的一个白眼。   最让杨可惊奇的是,乐青身后跟着的人,是苏妈妈。她许是来学校找杨可的。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时机进来就不得而知了。   王老师本来拦住了她,苏妈妈对她说了几句话之后,王老师回头看了一眼杨可。便让开了路。巨吗上巴。   苏妈妈似乎料定年绅会在,没有任何违和感的坐在了杨可右手边,这样她和年绅一左一右将杨可夹在中间,特别别扭。   杨可想起身,就听苏妈妈越过她对年绅说了句:“需要你配合做一些事,就现在。”   她语气淡淡的,判断不出她对年绅的准确态度,年绅也静成一潭水,只是很深沉的望了杨可一眼,没有回苏妈妈的话。   杨可察觉到风流男大部分时间都看向这边,有时看着她,有时看乐青。看她的时候眼神不太单纯。看乐青的时候更多的是责怨。   乐青有一种捅了马蜂窝不好收场的感觉,而此时苏妈妈突然站起来坐到了年绅左手边,就和乐青隔着一张椅子。   交换训练快结束了,院长和风流男已经站起来出了门,临出去的时候将王老师也叫了一起。过了一会儿王老师进来,告诉杨可院长说中午要她一起过去吃饭。   杨可摇摇头,拒绝了。   杨可婆婆在,王老师也不好强求,只能一脸悻悻的出去了。   年绅自然是知道苏老师要做什么,但他不理解。苏老师对催眠这件事一向尊重,是什么促使她能在公开场合对乐青出手。苏老师已经开始和乐青搭话,没说几句乐青神智就开始有些不清。   心有恐惧又用愤怒掩盖,最容易催眠的状态。   “年绅,她刚才是不是欺负可可了。”苏老师完成一半的时候回头问年绅,若不是知道她和年绅现在几乎水火不容,杨可会误认为这两个人关系其实好的不一般,因为他们之间彼此交谈的感觉太和谐了。   年绅略一点头说:“是,她屡次挖苦杨可。”   “最近一次什么时候。”苏老师问。   年绅沉默片刻,未等杨可开口说了句:“在学校便利店外,她跟着几个女人。”   苏老师点点头,回头继续和乐青聊天。   杨可突然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很震惊却不敢回头看年绅,眼泪从泪腺最深处翻涌而上的感觉。她并没有觉得他可能是在跟踪她,只是觉得被保护被关注的感动。   原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在看着她。她不是一个人。   年绅亦低着头,他自然是清楚杨可此时内心感觉的。   本科生的交换训练终于完全结束了,院长和风流男团长要进来进行总结谈话,音乐都停了,只有小女生互相之间的讨论,微吵,并不影响。   一直在听苏老师说话的乐青此时站起身,走到了杨可身边,二话不说就挥起了手,她动作不快,年绅先一步起身拉住了她。就是这样的动作,几乎将全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本来回到座位估计在讨论谁先发言的领导们也愣住了。   “乐青,你干什么!”风流男开口了,语气带着怒意,一副我忍你很久了的样子。   乐青一点儿都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低头居高临下的瞪着杨可,手固执的扬着,只有杨可知道,她被催眠了,眼神没有焦点。虽然这样能让乐青失尽面子,但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婆婆是真的想找人给她一巴掌。   “你凭什么?”乐青开口说话了,眼泪随着声音蹦出来,在她保养良好的脸颊上留下两行痕迹,“你的脚分明就断了,怎么可能完成挥鞭转。”|   里越来越安静,就连妄图阻止乐青说话的领导都不做声了,只剩下乐青轻微的抽泣声。   乐清语调都没改变的继续说:“我亲眼看着你跳下去的,你怎么不摔死自己,你怎么不头朝下跳下去摔死你自己!你就是个胆小鬼!”   杨可默不作声,平缓的回头望了婆婆一眼,她双腿很优雅的并着,坐姿很严谨,面无表情的望着乐青,嘴唇轻抿在一起,就像知道了女儿受伤害真相的母亲一般,带着隐怒。   她演的真好,杨可心想,不知道平时苏妈妈有多少次也是这样对着她演的。   “杨可,你就该死,凭什么所有的一切你都比我强!凭什么!那时候我在医院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你爹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你跳下去也是活该!”   一片哗然,里很多女生都听不下去了,一脸愤怒的瞪着乐青。   艺术学院女生起冲突是常事,但是这样当众诅咒别人的,还是第一次见。   ... ...    ☆、第108章 恶报   年绅本不想掺进去的,不管苏老师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伤害到杨可,他就不会干涉。但此时乐青的话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即使她是被催眠的。   “乐青,胡说八道什么!你出来!”最先愤怒出声的是风流男,对于不明事理的人来说,乐青的举动是让作为团长的他丢脸,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除了丢脸,其实还打脸。   找这么个女人养着,当真有眼无珠。   年绅松开捏着乐青手臂的手时,很隐秘的小声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句什么,乐青凝眉,眼神中的怒火更甚。   她突然甩开年绅的手转头将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了风流男身上,看着他一声冷笑,声音特别高昂的对他说:“你以为你是谁?对我大呼小叫的?就你那德行,要不是能助我选二级。你这种烂男人的床,我会愿意上?”   本来还有议论声,乐青这一句话说出来,屋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快没了。   风流男整个人像是给导弹轰了一样,渣渣都快没了,要是换成漫画书来表现。他此时必然是一团没表情的白雾,配合好几条大黑线,再加上几片孤单飘零的枯树叶子。   再来道惊雷没准更生动一些。   他气都忘了生,火也忘了发,心里有鬼的人,脑子又一时没转弯,自我保护都忘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乐青,脸色从红转黑,从黑变灰,最后只剩惨白。   他身边的小领导们都不敢吭声,大部分低着头,恨不得做出一副其实我根本就没长耳朵的样子。   院长对着屋里带本科学生的老师使了个眼色,她赶紧组织学生保持安静的赶紧出去了。王老师其实也想将杨可带出去,但她毕竟是事件中心人之一,没准一动屋里这脆弱的平衡断裂,要炸出点什么事。   最先做出反应的还是风流男。他一脚踹开身后椅子,愤怒离开,艺术团的其余小领导呼啦啦也起身跟着都走了,就连那三个女演员也赶紧走了。   乐青的怒气明显没发泄完,回头看向杨可又要说话的时候被年绅挡住了,她还要泼妇一样的开口,年绅带着怒气的瞪着她低声吼了句:“你克制!”   乐青还真的就停住了,冷笑一声,白了杨可一眼,骂了句傻逼,也没有特别对着谁,听起来好像是针对全屋剩余人的。   “小王,咱们先走,杨可家人在,他们处理吧。”院长估计糟了无名骂心里不爽,招呼了一下王老师。借口很足的溜了。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王老师看了乐青一眼对杨可说,她担心归担心,不过就目前状况来看,杨可被保护的不错。倒是这个乐青。估计要前途尽毁了。   屋里就剩下四个人时,苏老师走到乐青身边,轻轻捏住她的手指,慢慢将她手臂拉起来,然后狠狠的甩了下去。   手臂飞速下坠,乐青被这样的动作惊了,迷茫的看向苏老师,发现屋里空了。   “他们人呢?”乐青问。   “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么?”苏老师很平静的站在乐青面前问她。   杨可从乐青被催眠开始就一直都看着她,此时她脸上的迷茫突然就被恐惧湮灭了。   “你们……害我。”乐青声音抖的厉害,顾不得别的,夺门而出。   “配合不错。”苏妈妈对着年绅一笑,笑容不假,但长度吝啬。年绅没理会她,无所谓配合不配合,他只是不想杨可再受任何委屈。   “可可,和我回家,今天是苏赫生日。”苏妈妈说话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完全一副你要是不走就是催眠你也要把你弄走的感觉。   年绅站在杨可面前,一直坐着没起身的她目光聚焦在他微垂在身侧修剪很干净的指尖,皮肤略苍白,但却透着一股安全感。   苏妈妈不疾不徐的对年绅说:“其实催眠分类太多,所谓的意念植入,剥离,深度多层,只不过是其中三种罢了。”   “还有一种,叫做极限带入,就像我刚才对那个女孩儿做的。”苏妈妈说话的时候指尖出现了一只红色的小瓶子,杨可看到了,在苏妈妈抬手时他站了起来,挡在年绅面前看着她说:“我和你回去,正好我也有话对苏赫说。”   苏妈妈全无违和感的将双手放回大衣口袋,对杨可微微一笑,先出了门。巨阵扑划。   杨可背对年绅站着,思索后觉得还是有必要对她又一次同意回去给他个解释,小声说道:“她手里拿着什么药剂。”   年绅轻声应道:“我知道,9。”   原来他看到了……杨可回头看着他,心里特别堵,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她和年绅就像各被一只巨型大手捏着,每当它玩笑的将他们靠近时,每当她很想尝试的对他伸出手时,都会被这双大手戏弄的分开。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但若是反抗的代价是年绅被那只大手活活捏死,那她宁可深陷泥潭的只有她一个。   “谢谢你。”杨可心里有太多的话,最终只说出这一句。   她离开后,年绅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手里也捏着一只红色的试剂管,没用完的9。只不过这一次,他表情没有之前她离开时那么痛苦,嘴角挂着淡笑。   以前他总觉得杨可不信任他,可就在刚才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她想要保护他。这样的她,怎能叫他不心疼。   起身走去窗边,算着时间差不多,年绅看着苏老师上了楼下那辆白车,将与交给杨可,她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的定位器相连接的程序打开,手机上的粉色光点显示她和他位置重合,只是距离越来越远。   字体提醒,目标疑似位于电梯。   苏妈妈那辆白车不远处是省艺术团的车,他们没像上次一样坐着霸路的大巴,开了两辆商务车,前面一车是领导,后面一车拉演员。   所演员都上车了,乐青站在第二辆车边上望着车门,身边站着一个小领导,接听了一会儿电话后转头看着乐青说:“团长说给你放个小假,你先回家休息几天吧,等通知。”   那个小领导说完就快步走回到第一辆车边上车了。与此同时,乐青身边车里的演员也将车门拉起来,车门关闭的声音,隔绝的不止是她和那些演员。   可能,还有她未来的前程。   ... ...    ☆、第109章 诡异的气氛   车都开走后,乐青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看到杨可从楼门出来。d7fd34b8f3她眼睛一黯,拎着包朝杨可汹汹而去。苏妈妈车子的副驾门打开,出来的人在乐青接近杨可之前拉住了她,用力一扯将她脸直接按在了车子后备箱上。   乐青大叫一声,苏妈妈摇下车窗玻璃,对杨可很淡定的说了句:“可可,上车。”   杨可没什么惊讶的坐进车子后排,若是以前这样的场景还能让她恐惧,在见识了婆婆亲自上阵的催眠术后,她已经麻木了。   “苏赫,你也上车。”苏妈妈透过窗后朝车后面乐青的方向喊了一声,然后将车窗关了。   没错,按着乐青的是苏赫,杨可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一沉,他眼神没有焦距。看到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直接挡住了乐青。   苏赫坐回到副驾之后才回头看了杨可一眼道:“可可,没事吧?”   杨可没回答,垂着眼沉默,他以前从来不叫她可可,只叫小可或者杨可。现在连语言习惯都变了。   “回家。”车子门都关起来后,苏妈妈头都没回的对司机说话,也没管乐青可能还趴在车子后备箱上。   车子驶离的时候,杨可平静的回头望了一眼,这是第一次见到乐青如此狼狈的样子,她眼里溢着浓浓的恨意,虽然距离渐远还是蔓延到了杨可周围。   很可怕的感觉。   “你故意的。”杨可坐直身子之后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苏妈妈居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很在意的小声说:“我会保护我的儿媳妇,所以你没必要害怕。”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若她不是她的儿媳妇,那离开苏家的那个女人,今天开始就拥有了一个仇深似海的敌人。那个敌人可能会失去工作,被嫉妒折磨的失去理智,之后会做什么……   她不敢想。   杨可回到苏家不到半小时,年绅已经到了她小区门口,有些后悔没让安荃多准备个窃听器。这样他能更放心。   用安荃的话说,追个姑娘追的和侦探片似的,他们也算拼了血本儿。   杨可一进屋,苏赫已经将拖鞋放在了她面前,接着就接走了她脱下来的衣服,整套动作相当连贯,不像女佣的感觉,就是一个特别贴心的男人,满满都是爱的对她表达着爱意。   苏妈妈进屋换衣服,屋里一切照旧,什么都没改变,只有沙发套换了,那套沾着血洗不太干净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可可,来。”苏赫拉着杨可的手,让她跟着他上楼,虽然她不情愿。但是对着一个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男人,她不想浪费力气反抗。   “你看。”苏赫说着推开了大卧室的门,指着正对大床的墙上,本来雪白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差不多和床同宽的巨型照片。   是她和苏赫的婚纱照。   她还记的拍摄那天的情景。摄影师为了她能笑的开心,说尽了他知道的所有笑话。   之前这幅照片是存在地下室的,苏妈妈说家里没有挂照片的习惯,怕人来回经过被掉下来的照片砸到,将来有了小孩子更是如此,有危险,杨可当时就信了。   想起来,苏家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照片。这种异样被很多有意境的画作代替了。苏妈妈还说过,小小一幅没关系,挂起来很配装饰风格,将人像挂在墙上看起来总有点儿怕。   现在她理解了,苏妈妈确实是怕的,但并非怕人像,而是怕有一天不小心被人发现她的另外一重身份。   其实,她活的更累。   杨可没什么反应,苏赫还是不厌其烦的将床头上的照片摆台秀了一遍,例行公事一样,然后拉着她的手下楼。   苏妈妈坐在沙发上,很平常的捏着遥控器,带着一直都带的老花镜,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妇人。   只是,仅仅是像。   杨可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话,大门开了,许久未见的公公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看到杨可的时候,一点儿没有异样的点点头,将蛋糕放在了餐桌上。   杨可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股恐惧。   除了苏赫,原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人,都带着面具。   公公进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似乎沉着声音在和什么人打电话,杨可开始坐立不安,苏妈妈依然在看着平日喜欢的娱乐节目,苏赫则在杨可身边默默陪着,偶尔抬手帮她理一理鬓角的头发。巨阵丽扛。   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会很沉稳的笑,抑或小孩子一样偷偷对她嘟嘟嘴,就像他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一般。   “我……”杨可受不了屋里只剩下电视声音,开口的时候苏妈妈立刻接话说:“今天只是回来陪苏赫过生日,你不想留在这儿,一会儿吃完晚饭,你随意。”   苏赫摸了摸杨可的头顶,手顺着她脖颈下滑的时候,她不适的站起来,打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苏赫没有出来,跟着苏妈妈一起看电视,偶尔两个人会一同笑起来,有阳光照在身上,杨可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冷,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握着遥控器的女人操控着,包括她的儿子,想怒还是笑,只要按一个按钮就能实现。   杨可望着院子的护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翻出去离开。   可是,躲的开一时,又能躲的了多久呢。   她想将这件事解决,然后从此不再和苏家有关系。她没有苏家的孩子,若非要算清赊欠,那就是他们几年的养育恩情吧,可一想到父母的车祸,这一切都淡了。   根本就是谁都不欠谁的事情。   杨可鼓足勇气进屋,苏妈妈并没有不理她,很平静的望着她,等着她说话一般。   “苏赫,我们离婚吧。”杨可没用任何修饰的语气开口,苏妈妈必然早就已经想到了,同样也没表现出惊讶。   苏赫本来刚从茶几二层拿出来一颗大白兔糖,剥开后还没递给杨可,听到这句话,他眉头略一凝,依然淡笑着将糖递给杨可说:“你若是真的这样希望,我同意。”   杨可听到这句话,是看着苏妈妈的,她同样真诚的看着杨可,几秒钟后才说:“这句话,不是我教他说的。”   ... ...    ☆、第110章 催眠师的遥控器   苏赫此时站起来走到杨可面前,将糖塞在她手里,眼神深沉,低头看着她说:“我做错了一些事情。妈说对你伤害很大,所以你不想回家来了。”   杨可看着苏妈妈,她依然只是随和的笑着,仿佛她一向置身事外。   “所以你要和我离婚也没关系,我同意。只要你觉得舒服,我就同意。”苏赫说到这儿,略显小心的拉住杨可没有拿糖的那只手,轻轻握在双手手心里说:“但我还是会一直关心你,希望你能尽早消气,早点回来。”   杨可垂着头不说话。和苏赫认识五年,这是他第一次用这般语气说话,虽然她知道这些可能都是假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针对她心里伤口的有效药。   没有女人不渴求安全感。也没有女人愿意亲手毁了自己的家庭,苏妈妈这一招用的够绝,连苏赫说什么能够让她动容都设计好了。   苏赫将杨可的手轻轻按在胸口上,一点儿都不觉肉麻的说:“可可,我这次真的已经做好当好丈夫的准备了。”   杨可表情落寞的看向苏妈妈,接着她刚才那句话问:“这话是不是你教他的?”   苏妈妈微仰头轮流打量了一番杨可和苏赫后又看向电视屏幕道:“你把我想的太深奥了。苏赫也不是傀儡,说的话都发自内心,他没有骗你,他确实爱你,这也是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你不信的。如果非要我承认什么,只能说,我让他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儿子。”说到这里苏妈妈略微一顿,将手里的遥控器轻轻放在身边的沙发上,很诚实的对杨可说:“至少,在做他心里认为有违道德的事情时,会先问问我的意见。”   杨可很酸涩的笑了笑,心里越来越慌。   苏赫也不知道是得到了苏妈妈的示意还是真的从杨可脸上看出了恐惧,出声安慰道:“可可,你不用质疑妈,她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和你离婚。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让我弥补那些对你的亏欠,可是妈告诉我,那样你会不开心,就像用笼子囚禁了飞鸟。”   苏赫掀起嘴角,浅笑着温柔补充:“所以,我同意离婚,但是我不会淡出你的生活,从离婚那天开始,我会重新追求你,直到你回来。”   苏妈妈确实如她所言,没有强留杨可,晚饭后让苏赫将她送去了小区门口,看到她上出租车,完全没有打听她去向的意思。杨可回家的路上看了看手机,没有短信和未接来电。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她以为,年绅可能会问问她。   年绅本来一直都在苏赫家附近,接到了安荃的电话才不得不离开,按着安荃的推算。今天凌欢会出现,这可能是接近凌欢的好机会,他不能放弃。   到达目的地时,安荃已经等在那儿,本来他打算一人继续盯着找突破,没想到凌欢这次居然和她前男友接头了!那男人虽然不在之前的奶茶店上班,其实还是在这儿附近工作。   “这小子,做出一副躲着凌欢的假象,实际是在躲着我们?”安荃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和黑车里的人说完话一脸警惕的离开的那个男人,车就是凌欢常坐的那辆。   自尊心受了极大打击,虽然他这么久以来查线索偶有纰漏,但在年绅面前这么丢面儿,还是第一回。   被一个看起来这般蠢笨的人给耍了,太丢人。   “你说吧,你到底要不要催眠那个混球,你不动手我就再去捶他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上一次就让你催,不肯,说什么不想伤害别人!结果就是我蠢成了驴,你也没落下!”安荃一脸不爽的瞪着年绅,年绅则很低调的注视着凌欢的车离开。   确实如安荃所言,那辆车开车和副驾都坐着男人,凌欢在后排,今天连车都没下。   车完全不在视线的时候,年绅低声说:“如果这男人隐瞒了我们,那说明凌欢已经知道我们接触过他了。”   安荃语气也正经起来:“是,说明她其实想让我们找到她。”   安荃推理上还是很强的,年绅微一点头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只小药剂瓶,捏在指间对安荃说:“我去看看。”   年绅离开后,安荃拿出一只小本,将凌欢前男友也加了上去,之前总觉得什么地方被他疏忽了,原来是这里。   年绅没有躲避,直接出现在凌欢前男友面前的时候,他脸一下子就白了,没等年绅询问就主动投诚:“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今天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我不骗你!”巨呆长扛。   从心理学上分析,若是心里没鬼,嘴角和眼角肌肉不会紧张,人往往在说谎的时候面部肌肉会有些许改变,其实最明显的是肢体动作,一定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但若是不熟悉的人,往往就当做个人习惯疏忽了。就比如现在,这男人重心不稳,站立的时候有轻微晃动,若不是年绅,一般人也看不出不妥。   “你没有什么真话想对我说么。”年绅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手指尖的药剂瓶打开,涂了一些在手指尖。   除了9,若要保证成功同时节省时间,他会选择这种最直接的方式。   男人还在僵持,年绅也不和他废话,大拇指挡住剩余四手指的指尖,抬手对着男人一弹,药剂飞溅,男人只来得及一凝眉,接着表情就放松了。   “出去谈谈?”年绅声音略有提升的问。   男人有些迷茫,心里在做对抗,但毕竟是公共场合,年绅也不可能明着催眠他,便又说道:“我有你想知道的信息。”   有**的人,很容易找切入点。这男人一定是想从他和安荃这里知道什么,所以他没反抗的点点头,跟着年绅离开,其实眉头还微凝着,但这种程度的意识对抗没什么作用。年绅对他直接使用了级别的药剂,除非经过特殊训练,否则很难抵抗。区别于这种药剂,9只是持续效果更长,被抵抗的可能更低,用于普通人,已经完全足够了。   将他领到安荃身边,两人简略一商量还是决定多询问一些,便直接打车带着男人找了家茶楼,要了个包厢。   用试剂a巩固了效果后,年绅面色阴沉的看着男人,拿出笔式手电照在了男人的睛明穴上。   安荃总是想听清年绅催眠人时说的话,但真用心去听就感觉一阵阵困意袭来,大脑越来越不清醒,他站起来出了包厢,差不多十分钟后再进来就看到本来半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坐姿,很平常的坐在年绅对面,只是反应略有迟钝。   “你见过凌欢。”年绅开始了和他的交谈,男人点点头说:“是。”   “你在帮她做事。”   男人点头。   “你在帮她做什么。”年绅知道这样的问题有时候不能奏效,很多情况下被催眠人更喜欢回答是或者不,但他没想到男人居然开口道:“女学生。”   安荃惊讶的看着那男人,这一切本来都是猜测,没想到凌欢真的在打女生的主意,那也就是说她确实和女生失踪有关,可是她当时是和年念一起失踪的,难道……她失踪是假象,根本就是为了将年念骗走?   安荃内心否定了这个想法,说不通,年念和凌欢高中就是同学,之前凌欢也不是这样的扮相,一看就是个乖女孩。   安荃将疑惑写在纸上给年绅看,他略一点头继续问:“你知不知道年念在哪里。”   男子摇头。   “凌欢知道年念在哪儿么?”   男子点头。   年念的行踪突然有了进展,年绅和安荃都有些不淡然,但是催眠还需要进行下去,年绅不得不保持冷静。安荃控制不住,出门抽烟去了,不然他怕再听到什么激动处,会直接将这男人打醒。   “怎么才能接近凌欢。”年绅阴沉的瞪着男人,他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能。”   年绅看着安荃纸条上的疑惑,问那男人道:“凌欢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情,还是不长时间。”   男人不说话,年绅简化问题道:“凌欢做这样的事情,时间不长,对么?”   男人点头。   “年念也在做和凌欢相同的事么?”   男人摇头。   又问了一些问题后,年绅打开了助眠香水的瓶口,男人吸了一会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荃知道全部内容后分析:“凌欢和年念一起失踪,凌欢在帮带走她们的人做事,年念若不是还被困着,就……”   这是最可能的解释,若是年念没有在做这样的非法勾当,只希望她千万不要遭遇凶险。   安荃急着回去继续寻找线索,年绅也在担心杨可的状况,走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顾忌到那个男人会不会记得今天被催眠的过程。   定位仪上显示杨可已经回到了租住房,年绅让正打算去苏家方向的出租车掉了头。他知道,这是苏老师的作风,相比将鸟关在笼子里,她更喜欢它自由的飞在身边。   而鸟不会知道,它为何用尽全力,就是飞不远。   ... ...    ☆、第111章 车祸   周一早上,杨可去学校继续排练的时候,院长找到了她。   “周团长早上给我打了电话,邀请你去省艺术团工作。不是实习,是正式工作。”院长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兴奋,若是杨可答应了,这又能成为他吹嘘的一个理由,省艺术团不是通过招聘,直接要人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之前那些进去的,开不开后门大家都心知肚明。   杨可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停住了,换了一个方式说:“谢谢院长,等我顺利毕业吧。”巨呆木号。   院长满脸笑意的说:“你毕业能有什么问题,回去好好想想,我也尽快给那边回复。”   杨可不动声色的说:“恩,马上就要毕业报告演出了,等我完成之后就好好考虑。时间还是充足的。”   院长高高兴兴的走了,杨可坐在镜子边上捏着太阳穴,自从上次和乐青较量之后,和她搭档的那个女孩儿态度更谦卑了,反而不利于舞蹈进程,和她搭在一起气场相差太大。怎么看怎么别扭。   王老师脾气上来也很凶,那个女孩儿被骂哭好几次,杨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打算中餐和她一起吃,顺便开导她的时候,年绅打来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在学院楼下去,等她一起吃饭。   有几天没他的消息了,杨可刚想要答应,就听年绅说了句:“苏赫来了。”   “那……”杨可还未说完话就听到年绅轻声道:“改天吧。”   她下楼的时候苏赫等在楼下,年绅没了踪影,从苏赫的表情分析看两个人应该没有碰面。见到杨可,苏赫走过来说:“材料我都准备好了,我今天刚好休息,去办手续。”   杨可微微点头,早点解决也好。   民政局人不算多,办证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他们都那么平静。基本没有劝解就办了手续,吵架很严重的来离婚可能只是一时之气,但这种两个人都很淡然,基本没有挽回的必要。   杨可看到她和苏赫的结婚证被工作人员当场作废,心情略沉重。打破习惯总会让人有种不适感,不过一直笼罩在头上的沉云也散去很多。   “一起吃顿饭吧。”出了民政局,苏赫用手里的绿本替眼睛遮着阳光,微仰着头并没有转头的和杨可说话。杨可看着他不上班时一般都会穿的vans,之前只要稍微有些尘土他就会让保姆清理,可这一双侧面沾了些泥土,他还穿着。   催眠确实很可怕,但到底能不能改变人的性格,她不确定,但杨可更愿意安慰自己,苏赫不是真的为她改变,只是被催眠蒙蔽了双眼。   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轻松一些的借口。   杨可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微一摇头说:“我不去了,还要回学校练习,就到这里吧。”   苏赫也不强求。很沉默的点点头,自己先走了。   到了车边上,苏赫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杨可走到另外一个方向去打车,心里一阵阵的疼。这种疼最近常伴他左右,在他们失去孩子那天,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出租车不多,杨可等候时面前飞驰而过一辆越野车,速度极快,她目光追随它而去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碰撞声和尖叫声,有人被撞飞了。   那个方向是苏赫停车的地方……她视线被阻,未有犹豫,顾不得恐惧的向出事地点跑,用尽全力将已经开始围过去的人群推开,心里不停默念着千万不要是他。可看到被撞飞了门的车牌号时,她再也挪不动腿。   肇事车失控的撞在了马路左侧绿化带上,被撞车驾驶室的车门损毁。   “苏赫!”杨可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想迈步却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就是再冷的天,苏赫穿板鞋都不喜欢穿袜子,他此时趴在地上,脚踝和右侧的耳朵都有血,杨可喘息剧烈,心跳快到心慌,她几乎靠爬的想向他靠近,被身边的人扶起来,不让她再往前走。   “他现在伤势不明,不要动他。”耳边是谁在说话她已经分不清,视线里只剩不远处马路上的人,脑子里还响着苏赫那句话,一起吃饭的话。   如果她同意和他吃饭,再耽误那么几秒钟,他就不会被撞。   太阳好大,杨可看到手边的离婚证,被撞时他没有松手,此时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握着。有两个男人靠近他,蹲在他身边大声喊他,他没意识。   之后很乱,救护车,交警都来了。杨可一直盯着苏赫,试图看清他是不是还在呼吸,医生急救过后将他抬上了救护车,他面如死灰,触及地面的半边脸严重擦伤,全都是血。   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了,不用测试酒精度,交警将他从车里叫下来的时候,他直接跌坐在地上,一顿狂吐,围观的人都被浓重的酒气熏到了。   “你是他什么人。”救护车开走后,交警过来问杨可,杨可抖的说不出话,勉强将手机拿出来,选到婆婆的电话,告诉交警说:“这是……他妈妈电话。”   交警通了电话,大致交代了现场的状况,杨可只听到几个片段,重伤,有生命危险。   交警将手机还给她之后,问她要不要去医院,还说伤者的母亲已经过去了,他们可以开车送她过去。   杨可坐在警车上,满脑子都是车子碰撞的声音,就在一瞬间,她回头的时候,原本好好的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头痛欲裂,爸爸妈妈,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命。   苏赫会不会死……   到医院的时候,她腿软的下不了车,交警将她扶下来,一直将她送到了抢救室门口,苏妈妈接着就赶了过来,跑的太快差点被经过的推车绊倒,被身后跟着她的司机扶住了。   苏妈妈越过杨可和交警,直接要进抢救室,被拦了下来。   既然家人来了,交警也还需要继续工作,便安顿杨可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和跟在苏妈妈身后目前唯一冷静的司机说了说状况。   杨可低头盯着地面,耳朵里全是苏妈妈不停说着她要进去看儿子的哀求,就在此时,抢救室门突然大开,先出来三个护士,一个将往前扑的苏妈妈拦住,语气很严厉的让她赶紧让开,另外一个接住了快速推出来的推车,调整着车头的方向,剩下一个已经跑到电梯边按了门。   身后跟出来的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也快速跟了过去,抢救室里有个护士在打电话,说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血库调血,准备手术的要求。   苏妈妈彻底站不住了,腿一软也坐在了地上,司机将她扶着,给苏爸爸打电话。   将苏妈妈送到手术室那边去之后,司机还是过来了,问杨可要不要也过去。杨可茫然的抬头看着他问:“叔叔,他会死么?”   他摇摇头一脸沉重地说:“现在情况不乐观,我问过了,初步检查右侧盆骨粉碎性骨折,右侧肋骨断了四根,左右手臂多处骨折,内脏有出血,头也受伤了。医生们正在抢救。”   杨可眼泪直流,司机看她这种状况也不适宜去手术室那边,便告诉她先在这里等着,一有消息他就过来告诉她。   就这样一直等待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可察觉到身前站了一个人,抬头看到了苏爸爸。   “爸……”杨可嗓音有些哑的叫了一声,他平时就是个严肃的人,此时脸上又加了一层沉重,让她心越来越沉,真的很怕听到最坏的消息。   “手术完成了,伤的很重,还在。”   苏爸爸的话很简略,并没有对杨可具体描述苏赫的伤势,还是司机之前说的那些,她看着苏爸爸,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苏爸爸本来看着她的神色有些隐怒,但被她的眼泪化了。   “我听说,你们离婚了。”   杨可点点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苏爸爸将衣兜里还沾着血的离婚证递给杨可说:“警察给我的,你先拿着,他要是能醒来,你自己还给他,要是醒不来,你就留着吧。”   杨可手颤抖的接了,苏爸爸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离开。   很多责任,怕的就是联想。苏赫受伤最直接的责任并不是杨可,可她却内心不停自责,若不是要离婚,苏赫不会去民政局,若不是她不肯和他一起吃饭,他也不会正巧被撞……   本来已经打算彻底撇清关系了,却被这样的事,扰了心。她应该去看看他的,哪怕已经离婚了,毕竟曾经是夫妻,但若是去又会让苏妈妈怎么想。   没有人能给她建议。   思来想去,她打通了年绅的电话。   杨可声音嘶哑,全是委屈的说:“我不知道该问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年绅,苏赫出车祸了,很严重,可能会死……”   说到死的时候,杨可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年绅没有说话,一直安静的听着她哭。其实他在医院,杨可和苏赫走后他看到定位器上显示她去了民政局,之后就到了医院。   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赫被从抢救室推出去的场面,杨可无助的站在门边,看到昏迷的苏赫时捂住嘴闷着不要哭出声的样子,他都看的很清楚。   想来安慰她,可这种时候他的出现,也许并不能起到好作用。他不知道杨可对于苏赫的感情到什么程度,在他受伤生命未卜的时候,另外一个追求者的出现,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可是,她已经一个人坐在那里很久了,直到苏寅虎给了她什么之后离开,她的精神才开始逐渐崩溃。   她心里,到底还是有苏赫的。   ... ...    ☆、第112章 心有多宽   要不要过去安慰她,好像很多次,他都是这样在某处看着她,帮不上任何忙。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建议。”年绅等杨可情绪缓和一些的时候问。杨可抹净眼泪。也不知道这样问到底合适不合适的说:“我该不该去看他。”   年绅看着距离他不到五十米远的女子,她哭得伤心,他看的难过。她明显坐立不安,其实她是想去照顾苏赫的,这是善良。而他,并不希望她再出现在苏赫身边,这是私心。   当然,他还很清楚,若是他告诉她不要去,身份并不合适,因为他不管让她去还是不去,都有很多弊端。该鼓励她的人应该是她的父母或者朋友,父母不在,交心的那两个朋友对她目前的生活状况又不太了解。   告诉她去。这样她心里不会落下伤痕,自责也会随之消散,但后果……且不说苏老师会不会随机发挥,就算是杨可,总会有更被触动的地方。毕竟,那曾经是她丈夫。不要她去。她的心里会留下阴影,若是无法排遣和开导,将来依旧有可能成为被心里攻击的切入点。   年绅心疼的看着无助的杨可,两害相较取其轻,告诉她好过让她这样矛盾着。   “该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年绅心一沉,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凉感。   杨可没想到年绅会给出这样的建议,她站起来看向电梯方向,突然有种被鼓励了的感觉,询问路过护士手术室的方向后,她快步离开。   年绅收线时看着杨可走向电梯,拿着手机的手轻轻垂下来,一直望着电梯方向,静立片刻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从手术室问到苏赫被转进的病房,杨可寻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苏妈妈和苏爸爸,病房里还有医生。家属还不允许进去。   看到杨可来,苏妈妈将她抱在怀里,又忍不住哭了。杨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虽然苏妈妈真的让她觉得怕,但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悲伤无助的母亲。   医生刚好出来,大致说了说苏赫的状况,右侧真肋五六七断裂,十一十二浮肋断裂,脊柱错位,右手手臂粉碎性骨折,盆骨碎裂,左侧颅骨骨裂,脑部有积血,好在脊柱没有伤到神经,肋骨也没有戳穿肺部。只是有损伤,腹腔内的积血通过手术已经清除了,头部暂时不建议手术,若是积血一直不消散。才需接受开颅手术。   医生说,受到这样猛烈的撞击能够活着,已经是个奇迹。要等待所有的骨头愈合,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病人大概半年后才能自行下地行走,而且这还是恢复最好的状态,现在浑身上下都打着辅助固定的器具,脊柱受伤不可以乱动,否则一旦伤到神经,会很危险。   苏爸爸谢医生后跟着他去办公室了,苏妈妈由杨可和司机陪着一起进了病房,杨可本来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在看到苏赫的那一刻又忍不住。   他半边脸上贴了纱布,没有遮着的半边脸皮肤颜色土灰,四肢都被固定后缠着厚重的绷带,手术麻药还没过,护士说大概一小时后他会醒,若是他疼的厉害就用麻药泵。   杨可看向苏赫床边那双鞋,和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起,比之前她看到的时候更脏了,左脚的鞋侧擦破,右脚侧的白色布料已经被血染透。   “可可,你回去吧,你和苏赫已经离婚了,不必留在这儿。”苏妈妈用纸巾擦着眼睛,不管杨可听没听出来,她并不希望她走,而且知道这样说杨可会走的可能性更小。   杨可沉默的为苏妈妈倒了一杯水,一言不发的坐在了苏赫床边。   心里是欣慰的,因为苏赫没有死。她甚至在想,若是车祸夺走了苏赫的生命,她还能不能淡然的继续自己的生活。   “苏妈妈,给苏赫请个护工吧。”杨可说话的时候依然看着苏赫,苏妈妈停止擦眼泪看着她,有些不太肯定,难道杨可真的能狠心不管?   “你毕竟是老人,不能总熬着,我和护工轮换照顾他。而且我要忙毕业,可能会有顾不了的时候。”杨可说着握住了苏赫身边的输液导管,液体太凉,用手握着不会太刺激血管。   苏妈妈不可察觉的歇了一口气,点点头,鼻音很重的说了句好,然后泣不成声的对杨可说了句:“谢谢。”   苏爸爸进来了,对苏妈妈说:“肇事的那个人暂时被拘留了,你要去看看他么,我打好招呼了。”   杨可本来没什么想法,但是细一想突然就站起来看着苏妈妈,她也被杨可的动作惊到了,抬头望着她。巨呆史号。   杨可心里很怕,好多场景在脑海中闪现,苏妈妈去见那个人之后,他会怎样,从此疯掉甚至死掉?他那样伤害了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饶了他。   苏妈妈也明白杨可的担忧,让苏爸爸先陪着苏赫,拉着杨可出了门。   站在走廊里,她安静的看着窗外,许久后才说:“你想的没错,我不会放过那个人。”说到这里苏妈妈回头看着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包括他的家人。”   杨可凝眉偏过头,不管有没有用的还是说了一句:“他醉驾固然有错,但国家会给他相应的惩罚,他家人又何其无辜,你……”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就像你不能原谅苏赫,我也不能原谅那个人。”苏妈妈说完看着杨可,不管算不算逼迫,这话她说的一针见血。   杨可语塞:“我……”   苏妈妈继续说:“我知道你很多时候话不愿意想的很深,那我就明着告诉你,若是你能够原谅苏赫,我就能原谅那个人的家人。”   杨可否定道:“这不同。”   苏妈妈很冷静的说:“不,这相同。仇恨之于人,不管理由如何,都是相同的情绪。”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   听到可可这句话,苏妈妈居然笑出了声,颇有些悲凉的说道:“好人和坏人怎么区分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能摸着良心对你说,作为苏赫的妈妈,作为你的婆婆,我一定是个好人。”可我也数次伤害过别人,所以,从道德衡量和出发,我一定是个坏人。   后半句,苏妈妈没有说出来。   ... ...    ☆、第113章 言也善   谈话无法再进行下去,杨可深叹一口气,不发一言的进病房拿好自己的包,出来后不抬眼的对苏妈妈说:“我回去准备点洗漱的东西就过来。护工明天能找好最好。我陪床的时候,您就回去休息吧。”   相比之前让她觉得恶心的苏赫,现在她更不想看到的,是苏妈妈。   苏妈妈拦住她说:“不必折腾了,洗漱的东西我一会儿让司机给你送过来,家里还有一些,我现在要和你爸……苏赫爸去办点事情。”   杨可闻言表情又有些不太好,苏妈妈嘴角闪过促狭一笑道:“不是那个人的事。”   苏妈妈和苏爸爸离开后,杨可出神的坐在苏赫床边,她记得以前苏妈妈说过,苏赫小时候他们就没有时间管他,他爷爷奶奶和外公都去世的早,基本是外婆带着长大的,可上初中后没多久,外婆也去世了。   苏赫其实活的一直很孤独。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苏爸爸完全没看出来有多担忧和伤心,苏妈妈哭归哭,心里也没有把儿子放在绝对第一位。   护士说的一个小时很快就过了,苏赫还是没有醒,重症监护病房,护士每半小时进来一次,医生也会很频繁的过来检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偏头会疼,苏赫一开始只是斜了下眼睛,看到杨可坐在身边,还是用力偏过了头,居然对着她笑了一下。想张嘴说话,嘴很干,但是护士还不允许他喝水。   杨可用棉棒蘸了一些水点在他嘴唇上。苏赫眼睛微微眨了眨,勉强说了句:“谢谢。”巨围丸技。   他和他妈都很会挑时候对别人道谢。   杨可没说话。   医生又过来做检查,询问苏赫疼不疼的时候,他看了杨可一眼,摇摇头很轻的说了句:“不疼。”   “也不用强忍着,骨折一处都会疼的受不了,何况是全身这么大面积,太疼了就用镇痛泵,但是不要太依赖。”医生这话是嘱咐杨可的。   接着他又问苏赫:“眼睛有没有看不清楚?或者头晕和头疼。”   苏赫很虚弱的说:“有点胀,头。”   医生将症状记录好之后对杨可说:“注意观察,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按铃,可以和他多说话。你多说给他听,但是让他少开口,脑部有积血的时候不适合长久睡眠,如果发现他精神恍惚,要赶紧叫我们。”   杨可问医生:“他要在这里观察多久。”   医生很严谨的回答道:“这不好说,状况好三四天就能离开,主要是他脑部有积血,会有隐患。”   杨可点点头,送医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苏赫很安静的躺着,和他结婚这么久也从来没见他这般沉默过。   “你想听什么。”杨可问他。让她想和他谈话的内容还不如直接问他想听什么,她现在除了想问他疼不疼,难受不难受,别的什么都想不到。   但是问他疼不疼又不太合适,对病人还是说些开心的好。   “说说你对我的第一印象。”苏赫很慢的说。   杨可静默的望着他,他没有看着她,安静的看着天花板,有伤的一侧脸眼睛也肿着,看起来有些吓人。从侧面看的时候杨可才发现苏赫眼睫毛很黑,并不是又长又翘的那种,但很适合他内双的眼。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么,记不起来了。那天爸爸妈妈也在,所以她想不起来那一次的一切了。   “记不起来了。”杨可说完看到苏赫嘴角带着写自嘲的向上一掀,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是我父母都在的场景,都记不起来了。”   “是我妈让你忘了那些的。”苏赫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不慢,杨可分明听出来他有些怒。想到他好像也被苏妈妈强迫的忘记了什么,艾伦之类的……有些感同身受。   “我小时候,我妈要出国博,我记得那时候我抱着她使劲哭,她骗我说出去给我抓小猫,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再见到她时,我已经快上小学了。”苏赫缓缓开口,说完不屑的笑出声,“我对她和我爸的工作都很讨厌,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们很忙,忙到快把我忘了。”   杨可阻止他道:“苏赫,你别说了,还是我说些别的给你吧,我去问问有没有报纸,念给你听。”   苏赫很固执的说:“不,你让我说,不然也许就没机会了。”   杨可不理解的问:“什么?”   苏赫不在乎的笑道:“医生也说了,我脑子有隐患,搞不好突然就死了。”   杨可被堵得说不出话,想安慰他又觉得言语特别无力。   “有些话一直都以秘密存在,我们约好了不告诉你,为的是不让你难过。杨可,我承认我一开始对你真的没什么好感,我爸躺在病床上让我和你结婚,我不同意,他说如果我不肯就不认我。”苏赫语气特别平静的说着过去,杨可听的心一阵难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淡淡的,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的继续:“其实那天我是想对他说不认就不认的。但后来朋友劝我,有白来的姑娘随便上,我不亏。”   “然后,我就答应了。”!   虽然杨可早就懂了,苏赫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但听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还是很不好。   苏赫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又说:“我和你结婚之前一直觉得还是不要结婚好,结婚生个孩子,我从小就没从父母那里得到关爱,自然就不会疼爱我的孩子,与其让他和我一样痛苦,不如一开始就不做这种孽。”   “这个想法,根深蒂固,直到我看到你流出来的孩子。”   杨可震惊的看着苏赫,他怎么会看到的?苏赫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略抽动,眉心蹙着,表情很痛苦的说:“那一刻我觉得,它在和我说话,我甚至在幻想如果它还在,将来有一天会抱着我喊爸爸。”   “我觉得,我应该会很爱它。”   杨可听不下去,起身进了卫生间。   别的都好说,一提起这个孩子她就能想到艾伦那天的样子,想到这一切都是苏赫不负责任导致的,她还是会恨。   ... ...    ☆、第114章 不放弃   不能离开他太久,杨可擦好眼泪回到病床边的时候,苏赫头有些偏移,枕头上有一片湿润的痕迹。他虽努力去遮挡了,还是被她看到。   杨可不敢动他的头,只能严肃的对他说:“你不要随意乱动自己的头。”   苏赫不在意的笑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愧疚的说我爱你。”   杨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望着地面,提到孩子她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无法释怀。   苏赫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其实不是的。刚结婚时你什么都不懂,从一个女孩儿直接过渡到女人,学着哄我,陪我,爱我。这我都能感觉的到。”   苏赫看着杨可,她在很纠结的时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懂。就如他所说,她努力的哄他陪他,他都能感觉到。不是没有过感动的,只是从一开始他也没学会怎样回报这份感动。   “你是我爸妈挑的,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们三个人是一伙儿的,属于苏家,而我,是多余的。”苏赫说到这里望着杨可的眼睛说:“但是我爱上你,是还要之前的事了。人不都说男人喜欢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人么,你父母刚走的时候你自杀了很多次,其中一次我抱着你看你的手腕鲜血淋淋,那一刻我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多心疼你。”   “我从来都是个麻木的人,以前有女人喜欢我却得不到我的回应自残,我看见也就看见了。没什么感觉,可你不同,我疼的快疯了。责怪自己,恨不得替你疼。”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杨可眼眶很酸,依然低着头,面对他这些诚恳的话语,她不知道到底是回应正确,还是漠视正确。   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而她现在,真的不爱他。   “可可,是我求妈帮你去除记忆的。”苏赫声音很轻,嗓子有些哑的说:“我不想你离开这个世界,想你好好活着。”   杨可看了看床头上的一次性水杯。想到护士的嘱咐,没有给他喝。   “我妈可能做过很多不好的事,对于别人来说她是个坏人,可她对你展现的都是最温柔最好的一面,是好人。”巨围丸弟。   “你不要恨她。”   杨可小声问:“你不恨她么,她也催眠你,你分明就对她不满。”   苏赫说:“我恨,我恨我自己。”   杨可略叹了口气说:“你休息会儿吧,别说话了。”   苏赫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望着杨可说:“刚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因为自己还活着觉得特别欣慰,也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杨可看着苏赫,不明白他想通了什么。   苏赫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说:“我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报应。”   杨可不喜欢报应两个字,谁也不欠谁的,即便是欠了,也没必要用这样严重的事来惩罚,她宁愿说这是意外,也不愿承认是报应。   “杨可,你还记得我和你的约定么?三个月内不换别人。”苏赫嘴角挂着一抹悲凉的笑容:“我违反了,所以这就是报应。”   ……   年绅并没有因为苏老师打来的电话感到意外,她和他约了见面地点,没多久就出现。他看出来她很颓靡,因为儿子的事,但又透着几分欣慰,毕竟没有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心理学专家都这样,当研究做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生死,儿子能够活着,她已经相当满足。   “你刚才在医院,我看到了。”苏老师坐下后直接就对年绅开口,年绅也不隐瞒的点点头说:“恩。”   苏老师很镇定的说:“我不和你说虚的,我来是要和你做个交换。”   年绅看着她,她眼神没有虚假的成分,这点上苏老师还是很诚恳的,她太清高自傲,如果不想说真话,那就会明着直接告诉他,我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但如果她说了不是虚的,那就是真的。   年绅望着她的眼睛,努力捕捉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波动道:“你说。”   苏老师有些阴的笑望着他说:“你一直在找你妹妹。”   年绅放在桌下的双拳突然握在一起,动作很轻,苏老师还是笑了。不能表现出来其他过分的不淡然,年绅尽量放松面部肌肉,苏老师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将他松开的拳头拉了出来说:“握得太紧血液不会那么迅速的流通,你骗不了我。年绅,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我告诉你年念在哪儿。”   年绅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着苏老师,她依然那样高傲的俯视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其实不用他想都知道,她要他做什么。   抉择,这样的抉择,他做不出。放弃杨可得到年念的消息,他真的做不到。可若是不这样做,他怎么对的起年念,还有母亲。   “挣扎完了么,挣扎完了听我说。”苏老师松开年绅的手,重新坐回他对面说:“你去劝服杨可回到苏赫身边,我就告诉你年念在哪儿。”   年绅说:“我不信你。”   苏老师笑:“你没必要信我,只要你帮我做,我就开始为你提供信息,这就和你们软件交付一个概念,初期有订金,中期再付一部分,完成了结清尾款。”   “只要你开始做,就会有有利的信息。”   苏老师笑的很自信,她分析年绅的心理后觉得这是一笔绝对能成的交易,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感情,最难割舍的就是亲情,况且年绅为了寻找妹妹付出这么多,杨可撩拨了他的心,但充其量也就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你到底图杨可什么。”新婚厌尔:   “我爱她,我儿子也爱她。这就是我图的。”苏老师不假思索的说。   年绅本来不信,现在信了,苏老师真的将杨可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养。   苏老师傲慢的看着年绅说:“给答复吧。”   年绅缓缓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非常有力的对她说:“我不会放弃杨可,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苏老师的笑僵在了脸上。她不明白,她分析错了么?年绅是个守信的男人不假,但之前也有过分手的女朋友,对待一个女人,不像是会较真的人。   怎么这一次,他会这样选择呢?   年绅起身没有对苏老师说再见,转身走了。   ... ...    ☆、第115章 飞鸟的自由   软弱的人总是被欺负,就像之前他对杨可的态度,模棱两可,含糊不清。苏老师的步步紧逼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再这样放任下去,兴许他就真的救不了杨可了。   年绅伸手招了出租车,朝着杨可所在医院而去。   杨可接到年绅电话的时候,苏赫睡着了,她走去走廊听电话,年绅问了苏赫详细的房间号,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说,他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   杨可收了电话,其实想对年绅说句道谢的话,毕竟他给她了一些鼓励,让她不会在选择的关口迷茫。就在她打算对他微笑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她身边,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杨可愣住。   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糖果香,她不太明白这个拥抱的含义。也不知道此时他出现在医院的目的。   “年……”   “什么都不用讲,你听我说。”年绅也不顾周围来往人的目光,紧紧抱着杨可不松手道:“杨可,我喜欢你。”   这她其实是知道的,可听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还是很奇怪,他是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又好像突然突破了什么障碍。   年绅呼吸有些急,胸口一起一伏,杨可贴着他的心窝,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说话时胸腔震动的声音:“你问我,该不该来看他,我告诉你。该去,其实我说这话违背自己的心。我不希望你来看他。”   “那为什么要那样说。”杨可闷着声问他,年绅略弯下腰。他比杨可高的多,只能这样脸才能侧贴到杨可的鬓角,他很郑重的说:“因为我在逃避,尽量规避与苏老师的冲突。”   杨可默然不语,很难有人能够这般直接的承认自己内心最赤的想法,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她不想反抗年绅的怀抱,她不反感他,谈不上喜欢,却也不抵触。   年绅音沉如水的继续说:“杨可,我不求你现在就到我身边,但我要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等着你。”   “我已经离婚了。”   年绅虽然听到了杨可这句话,可还是不确定的松开她问:“什么?”   杨可低头不看他,小声对他诉说着自己的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照顾苏赫,可能觉得他之所以伤成这样,有我的原因。”说到这里,杨可抬头望着年绅,她眼睛本就长的好看,尤其是瞳色,深咖,明亮又清透,专注望着别人时。会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年绅心就被这眼神揪着,微一点头表示理解她,然后说:“人有时候需要狠心一些,否则,就会陷入不能自拔的深潭。”   杨可点头,他说的对,刚才苏赫说的那些话就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好像终于从险些将她溺死的湖水中爬上岸了,湖水又突然转换了颜色,吸引她重新跳下去。   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去一次护士站。”杨可说。   因为是icu病房,家属是可以不必陪同的,留在这里不能为治疗做什么贡献,最多是给病人心理安慰。   “7床的苏赫是么,他的护工已经开始工作了。”护士查询后告诉杨可,杨可凝眉不解,她一直都没有见到护工。   “icu有24小时监护护工,只不过你在里面,他父亲就要求护工暂时不要过去,你现在如果离开,会有人过去陪床。”   杨可点头谢过护士,突然不想发表任何评论,即便有千百不爽,自己的善良又一次被利用是不争的事实。年绅说的对,人有时候需要狠心一些。   去病房拿了自己的包,杨可和护士站打了招呼后,果然看到有护工进入了病房,她没什么担忧的离开,不管苏家爸妈是怎么做的,她还是希望苏赫能好好活着。   “我最近要离开s市一趟,你要和我去么。”站医院楼下,年绅和杨可一起等车的时候提了一句,杨可望向他问:“还是像上次那种情况?”   年绅略一点头说:“对,但是更容易一些,你也许可以亲手试试。”   “我?我哪里会催眠别人。”可能觉得说话声音太大,杨可赶紧捂住了嘴巴,年绅看着她这种还是会时不时透出来的小姑娘性格,会心一笑,很确信的看着她说:“可以先做辅助,我学习催眠也并不是从理论学起,由简单到复杂,你需要听从自己的心,也需要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实例。”   杨可虽然嘴上没有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愿意的,上次催眠马姑娘她就觉得好神奇,这一次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她抬头看着年绅问:“什么时候去。”   年绅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说:“周末时进行,我们明天就可以动身,如果你愿意,可以在z市逛逛,若是不愿意,可以推迟一天再去。”   “那就明天吧,我和老师请假。”杨可说着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看到她这般积极的样子,年绅很欣慰的笑了。她确实是不抵触催眠的,甚至还有着看不太出来的热情。嫂索新婚厌尔   年绅送她回家后,没有回605,他需要回家去准备出发需要的材料,也打算将自己以前学习催眠时用的资料整理一下送给杨可,他希望她能充实自己,至少学习的时候能够有所领悟,抵抗苏老师可能有的动作。   而杨可,坐在里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父母去世之前,她的生活里全都是舞蹈,不必担忧生活和未来,只要一心跳舞就好了。嫁到苏家之后,她虽然还记得舞蹈,可它已经不再是她的生活重心,好像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活重心。   回想这几年,不至于一片空白,却支离破碎。   她就像一只鸟,生活在看不到边界的牢笼中,感觉自己很自由,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已经失去本性的动物。   要不要接受未来的新生活,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是她需要想清楚的问题。巨丽吐圾。   也许冥冥中注定,是爸爸妈妈保佑她遇到了年绅,让她在完全失去自我的时候清醒过来,获得了自由。   既然她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那就坚持信下去。   ... ...    ☆、第116章 配对的行李箱   火车票订在晚上,杨可和年绅两人都是中铺,因为不必太过着急的赶过去,所以选择了火车出行。   杨可跟着年绅去另一个s市见马姑娘的时候什么都没拿。住在旅馆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别扭,为了应付旅行,她一早就去商场买了小型推杆旅行箱,紫罗兰色24寸,适合短期出行。   想起年绅好像也没有带旅行箱,她自作主张的买了一只同型号银灰色的给他,这样很多药剂可以放在箱子里,他也能带一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一旦开始买东西就有些停不下来,杨可为自己买了一整套旅行外出用品的同时,年绅的箱子也被她塞满了。和她样子相同颜色不同的品质很好的纯棉毛巾,男士便携家居拖鞋,洗面奶润肤露的旅行分装瓶……巨丽每圾。   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买了一些。   于约定时间出现在火车站时,年绅看到杨可拖着两只箱子向他走来,便很自然的过去接走了银色的那一只。对她说了谢谢。   杨可没想到他能懂,但很快就想通了,毕竟年绅精通研究别人的心理。她心里开心,因为自己的用心被理解,但表面还是很淡的摇摇头说不客气。   年绅还像上次一样拎着一只黑色小皮包,毕竟火车速度不比飞机,他还为杨可买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在候车厅等候的时候,他将那只银色箱子打开,自己重新整理了一遍。   杨可坐在他身边,专心的盯着手机,虽然看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正在玩的游戏上,但她面部表情不自然的僵硬和玩不了多久就gaeover的状态出卖了她。   给别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捅破,年绅将箱子里的毛巾拿出来叠好。然后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按着区域放整,整个过程都故意让杨可看到。   他知道,她想知道他的习惯。所以,他呈现给她看。   之前也接过外地客户,但他习惯简单出行了,只要带好药剂,食宿方面他并不是很挑剔,可看到杨可的箱子他才真的觉得,自己过着这种在旁人看来不太正常的孤僻生活太久了。   “你会经常接这样的生意么?”杨可记得上一次马姑娘的事情年绅也是收钱了,但他好像有固定工作,那么这类事情很可能就是外快。   年绅合上箱子,将它立在杨可的箱子边上,看起来相配的就像一对箱子恋人。   “不是外快,拿到的钱用来购买足够的药剂。”年绅拍了拍箱子说:“这些药剂的价格不便宜。”   “这样……”杨可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那你这一次是怎么被找到的?”   她知道这句话问的隐晦。年绅不一定能懂,上次好像是苏妈妈介绍给他的,但这一次她不太可能还会介绍给他这样的事情。   年绅其实心里明白,但也选择很巧的避开,解释道:“另外一个人接的,但是没成功,便联系了我。”   杨可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问道:“被催眠的人也是催眠师?”   按着她的理解,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不太可能抵抗的了专业的催眠,若是不成功,那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没想年绅又摇了摇头说:“不是。事情有些棘手,去催眠的人被打伤了。”   杨可愣住,被打伤了……这信息量似乎有点大,她之前不觉得,这么一听好像去催眠别人还得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年绅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对着她笑了笑说:“只是个意外,碰巧。”   火车于晚上八点半开车,这个时间睡觉还早,年绅将行李放在架子上之后便让杨可先去铺位上休息,他们这一间格子里的下铺是两位老人家,此时已经睡了,再去坐在下铺不太方便。   杨可脱了鞋爬上去,年绅将她的鞋摆好后也才脱鞋上床,杨可发现,他连袜子都是纯黑色的。   她的脚并不好看,常年穿芭蕾鞋发育的有些畸形,她在公共场合若是非要脱鞋都喜欢将腿向后曲着,把脚藏起来。   年绅则不然,他整理铺位上的被子时跪着,脚尖点着床铺,脚的流线型很好看,不胖不瘦,支着的时候有明显的足弓,筋骨分明的让人感觉到力量。   杨可收回视线躺在床上,发现年绅躺下后也在看她的脚,只不过她已经隐藏的很好。   她在等待他移开视线,可好像不太奏效,便望向他问:“对我的脚很好奇?”   年绅回视着她说:“只是在想你到底受过多少苦。”   他这话,好像包含了多重意思。   杨可平躺着,将一条腿蜷着,另一条腿搭在这条的膝盖上,就像平时训练一样的绷了几下脚尖,然后起来盘腿坐好,浅笑着对年绅说:“我的舞蹈老师说小孩子对长久的痛觉不敏感,察觉到疼的时候伤口可能都已经快要好了。”说到这里杨可用手握着脚踝说:“事实确实这样,我发现脚疼的不能忍受时,流血和化脓的部位其实已经在愈合了,就是因为再次伤到了愈合部位才特别疼,等完全习惯后,就没感觉了。”   “上一次用药后,脚踝疼么。”!   “晚上回家后有些疼,但是没有肿起来,应该已经完全长好了。”   年绅安静的看着她,杨可收回视线,若是一定要用言语来形容,那他给她的感觉就像五月拂过面颊的清风,没有任何寒意,也不会太过熨烫。   这种感觉,淡淡的,却不褪味。   其实很想和他多说话,问问即将要面对客户的状况,问问她怎样才能帮上忙。但这些话在火车上讨论不太合适,杨可也不想耽误年绅的吃药时间,上一次他晕倒,她是真的吓着了。   “你是不是该吃药了。”杨可问,年绅眉眼间掺着笑意的点了点头。   吃药后他静静的平躺着,眼睛微闭,眉头微蹙,杨可看到突然也感觉到一阵心塞。   之前没有关注过,只在意着自己的痛苦。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压着的事一定不比她少,他所经历的与她不同,他能够理解她的苦,她却理解不了他的累。   ... ...    ☆、第117章 醒着的和睡着的   年绅好像睡着了,服用过的药瓶握在手里,杨可看着它,决定悄悄拿来看看。他以前说过。这药的毒性可以在瓶子上画半个骷髅头,可他一直坚持在吃。知道有毒还要坚持吃,他也真是一直在难为自己。   突然很想知道每次他吃了之后是什么感觉,但就在她手指快要碰到药瓶的一刹那,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杨可一惊,将手收回来,他没能握的紧,手又掉回了原位。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杨可解释,年绅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手还麻着,没有力气抬起来,抵抗着舌尖的麻木,他开口勉强说出几个词:“别试,微毒。我没事,睡吧。”   听出来他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杨可躺下来侧身望着他,轻轻应了一声:“恩,那晚安。”   年绅再次闭了眼,很轻的点了点头。   火车行进的时候偶有轻微晃动,杨可睡眠浅,每次都会醒,然后便看着对铺的年绅,很久睡不着。火车行进的声音,还有距离他们这个格子间挺远的某位旅客的鼾声交织出夜的节奏。年绅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每次他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有些怕,但之前因为也经历过,知道他不过是睡的很沉。便忍住了去查探他鼻息的冲动。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坐火车,也是她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的躺着。   就在不久前,他对她说。他喜欢她。在情感如此开放的年代,男人对女人说句喜欢其实不算什么新鲜事,可年绅这样性格深沉的人反常的抱着她,告诉她,让她觉得有些兴奋,又有些迷茫。   能不能回应这份情感,她不知道,她就像漂浮在虚空中的尘埃,连未来的方向都分不清楚,这样的自己,还能认真的回应感情么?   杨可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的念着爸爸妈妈。请求他们给她一些指示,但最后沉入一个梦。   梦很真实,是她快上高中的某天,她成绩不好,区重点报考无望,打算还是在原来初中的中学高中部继续学习,将这个想法告诉爸爸的时候,他说认识某高中的教导主任,问她有没有意思过去。   那个高中的名字很熟悉,向阳高中。她心思一直都不在这上面,也没有认真思考过想去的学校。后来爸爸选了个周末带着她去了那里,想让她自己看看环境,她却对校门口那年的高考榜感兴。   新放出来的榜单是粉红色的,上面写着人名,分数以及录取学校。虽然没有区重点那么闪人眼球,却也绝对是所学习氛围很浓的学校。   她看到前十名的成绩,觉得这样的高中生活和她相距甚远,他们都是学习的天才,而她充其量在舞蹈上有冲劲和天赋。   梦慢下来,场景开始变的清晰,太久了,她从来没有在梦里见过爸爸或者妈妈,可她这一次居然看到了。爸爸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瘦瘦高高的,和同人相比,他很年轻,也很帅气。杨可有一双和他相像的眼睛,只是爸爸笑起来时眼角或多或少还是有了细纹。   睡着的她心里难受,想哭。可梦中的她却挂着天真的笑容,伸着纤细的手指指着前十名中的一个名字问爸爸,这个姓氏好特别,他会是满族人么?因为她知道年羹尧。   爸爸说姓年的人其实不少,若是追本溯源,这个姓氏与春秋战国时期的霸主齐桓公还有一定关系,也不一定就是满族人。   她想起来,爸爸虽是药剂师,可对历史也很着迷。   她看到那些尖子生的成绩,第一名649分,清华大学机械制造及其自动化。年姓的同学633分,同济大学土木工程。   梦境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爸爸问她想不想来这所学校,她仰望着不远处的教学大楼摇了摇头,说的话她居然记得很清晰。   她说,不来了,没朋友,在哪儿都一样。   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枕巾湿了,天还黑着,火车停在了某个站,车厢内只剩下那位旅客的鼾声。年绅靠坐在铺位上听着手机音乐,察觉到杨可动,他递给她一张准备好的湿巾纸。   杨可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没想到年绅会醒,他之前睡的都很沉。巨丽刚弟。   “火车影响你睡眠啦?”杨可小声问他,怕打扰了周围人休息。年绅将床头灯打开,摇摇头说:“抗药性。”   杨可不太理解,但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好。   想到那个清晰的梦,杨可一愣。向阳中学,年姓……   杨可望着他,不太确定的小声问:“年绅,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学的心理学么?”   年绅微一摇头道:“不是,软件工程。”   土木工程,软件工程,好像差的有点远。   “同济大学。”   听到年绅的补充,杨可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了。这个梦,是爸爸在给她预示么?告诉她其实在很久之前他们就擦肩而过了。确切的说,并不是擦肩而过,而是她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那个学校是不是土木工程很有名?”杨可看似无意的又问了一句,他那样好的成绩,去学校应该也是很好的专业。   年绅微一点头道:“恩,我本来是,但进校后转专业了。”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她想起来他说过的上大学后就放弃了她的话,那时候她还在上高中,为了舞蹈几乎荒废了学业,更不要提谈恋爱,没有一个男生真的出现在她心里过。   若是说男孩子不会莫名其的对一个女孩子关注,不管他是不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的生活圈,亦或者找一切机会的想和她说说话,这些都算作青春萌动,情窦初开,那年绅确实是在很久以前就喜欢过她了。#~   杨可躺在床上思索着梦的启示,后半夜还是睡着了。年绅将衣兜里的一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拿出来,写了一段话。   我睡着,你等了我很久很久。而我醒来,你却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沉睡。   爱情中的痛苦,横竖不过一场又一场的擦肩而过。   ……   车厢早上的广播响起时杨可才再次醒来,年绅已经不在铺位上,她坐起来打算下地,下铺的两位老人家已经将床铺整理好,在吃早餐了。   打算将行李箱取下来拿一把梳子理理头发,年绅恰好过来,递给她一包热牛奶,然后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梳子。   他已经帮她拿过了。   ... ...    ☆、第118章 渔女的传说   到达市已经是下午五点,火车站打车的人很多,杨可提议坐公交车,毕竟他们行李也不多。选了一部没什么人的车上去。杨可坐在年绅身边,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像出门在外的小情侣一般亲密。   市是海滨城市,他们选的这辆车刚好有一段路走的是环海公路,夕阳照过来,杨可隔着年绅向另一侧车窗望去,却正好看到阳光下他侧面的剪影。   年绅长的确实俊朗,夕阳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色,有时候杨可觉得,他若是皮肤稍显古铜,会更好看。从侧面看,他鼻梁很高直,五官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尤其是那双若水中月的眼,朦胧又不失真。共沟场弟。   年绅察觉到杨可目光的关注,微低头将脸埋在立起的大衣领内,其实是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脸色微红。杨可却赶紧转回头,掩饰尴尬的盯着车载移动电视。   市很暖,两个人穿的都有些厚,在繁华路段下了公车,年绅招到出租车,说了订好的宾馆地址。许是为了让杨可散心,年绅订的是近海宾馆。没想到就在方才经过路段的附近,空间不大,空气中夹杂着咸腥的海洋气息。   房间有阳台,很适合吹海风。夜幕降临,杨可自己站在阳台上,蔚蓝的海变的漆黑,近海畔有一座女子雕像,就像一颗嵌在夜色中的明珠,闪着亮光,她姿态优美,面容秀丽,杨可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学着她的样子摆了个造型,恰巧被也来到阳台的年绅看到。   他们住隔壁,阳台很近。   杨可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笑着指了指雕像的方向说:“觉得她好美。”   “这雕像有个传说。”年绅轻靠在栏杆上。夜风扬起他的头发,会偶尔拂过眼睛。他将外套和毛衫脱了,深灰色的衬衣第一第二个扣子开着,袖口晚起,手臂上有分明的青筋,杨可没想到,年绅会吸烟,之前她从来没见过。   年绅对着她示意了香烟,杨可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他点燃了烟,烟星火红,在夜色中很明显,帅气男人吸烟的样子,总能恰到好处的抓住女人心脏的某一处。   杨可喜欢听故事,也大概猜到有关女子的传说大部分都讲着爱情,这就是爱情的别样魅力。   年绅看向那座雕像说:“这位姑娘其实是南海龙王的女儿,被这里的美景迷住了。不愿返回仙界,便将自己扮成渔女,捞蚌采珠,还为周围的渔民治病,深受爱戴。”   “然后她爱上了凡人么?”杨可问,中国的神话传说大概都是这样,仙女会爱上善良的凡人小伙子。年绅点点头说:“是,爱上了一个憨厚的渔民小伙。但是这位小伙子听信别人的传言,要姑娘将手上的手镯摘下来给他做定情信物。”   杨可也将手轻轻搭在阳台的栏杆上,不自觉的挺胸抬头,在把杆前站立太久了,条件反射了。   年绅望向她,她身后房间里的柔光衬托着她美好的身影,不管是仰着头还是低着头,都透着女子的优雅,让他想起顾恺之的《女史箴图》。   年绅收回视线,继续讲没说完的故事:“姑娘告诉小伙子,这手镯是她的生命,若是取下来,她就会死去。可是小伙子不相信,转身要走,姑娘为明心智,将手镯拉下,随后死在了小伙子怀里。”   杨可心里一沉。看向那座雕像,这样的不信任真的太伤人,爱情是把双刃剑,尤其互相不信任时,彼此折磨至深。   “后来呢,是好结局么?”   年绅点点头,转身看着杨可笑着说:“小伙子悔不当初,长泣呕血,感动了上天,有仙人引导他去找到一株还魂草,但是必须用男人的鲜血浇灌。他便每日以血养草,终于救活了仙女。”   杨可默不作声,男人总是在失去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悔恨,世间又哪里有那么多神话传说一样的美好结局,悔不当初,为何就非要作出来那个当初。   “成亲那天,她在海边捡到一枚硕大的海蚌,挖出一颗宝珠,便手举着献给曾经引导小伙子救她的仙人,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杨可转身不再看那尊雕像,深吸潮润的海边空气,也没有看年绅的说:“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证明爱情的真诚么?”   年绅知道她在悲情什么,虽然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更愿意相信她并非是对苏赫,只是小女子的多愁善感,他说:“很多时候,人是最容易被迷惑的动物,心理学上有一种奇怪的现象,夫妻之间的信任度很奇妙,很多时候宁愿相信外人的鬼话,也不愿意相信配偶所言。”   杨可看着年绅,不太理解他的话,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   年绅解释道:“我之前见过两个人,男人的朋友说见过他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让他提防,然后他心里就产生了恐惧,怀疑一旦产生就会越来越多,最终他将妻子和那个男人堵在了超市里,大闹一顿,妻子愤怒的和他争吵,最后走向不可挽回的结局,离婚了。男人后来才知道,其实妻子和那个男人真的没有什么,他是男人继母的远房亲戚,妻子为了维护家庭和谐没有告诉他,他却选择了不信任。”年绅微叹口气说:“其实一切都源于恐惧,因为害怕被伤害被背叛,所以才变的异常敏感。”   杨可沉默许久,年绅又点了一支烟,吸的时候有轻微咳嗽。杨可微凝眉,他便将烟掐了。   杨可问:“我们这次来,要见什么人?”   年绅说:“一对夫妻,丈夫出轨。”   杨可有些惊讶,总觉得年绅肯定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做的事情也很高尚,不是帮助老人,就是帮助像马姑娘那样的女子,没想到这样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他也接。   “觉得好奇么,我和钱没仇。”年绅笑看着她说。杨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小声问:“那怎么会伤人的?”   ... ...    ☆、第119章 想,择一城终老   年绅说:“我猜应该是妻子委托,要她丈夫回心转意,但是中途受到了第三者的攻击。”   “好复杂……”杨可拧着眉。   年绅问她:“你关注新闻么?”   杨可摇摇头,她没有看新闻的习惯。也不知道催眠和新闻有什么关系。   “这对夫妻和之前新闻上的那对有些相似,妻子给丈夫交违章罚单的时候,看到了违规拍照里面的女人,丈夫一直隐瞒着的地下恋情这才浮出水面。”   杨可有些惊讶,抓奸还能用这种方法的,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年绅笑笑说:“那个第三者据说很凶悍。”   杨可问:“那我们要做什么?催眠男人,还是催眠第三者?”   年绅说:“初步决定是男人。”   杨可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男人,出轨的事情中,女人何其无辜。”   女人何苦难为女人,无非是一个男人伤了两个女人心的事,至少她目前是这样认为的。   年绅看着她,生怕她会引向自己身上去,略显小心的选择着谈话角度道:“也不尽然,我需要浅催眠之后再做决定。若男人有苦衷,兴许就要整顿一下那个女人。”   整顿这个词被年绅用的特别到位,杨可突然觉得年绅就好像强力去污剂,能将人脑海中的污秽清除,亦或者就是干脆将那个女人当成一件衣服,将她叠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压在箱子底。再也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这么一想这件事,还是很有意义的,催眠用在好的地方,确实是很正能量的行为。   想到这里,杨可突然有些失落,犹豫再三才问年绅道:“年绅,苏赫的妈妈利用催眠做过坏事么?”   年绅脸色微凝,苏老师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从魁米口中听到的几乎都是她正派的一面。但是那天她告诉他能告知年念的消息,他就猜到了她脱不开干系,安荃的所有线索也开始逐渐指向苏家,若说她没做过坏事,他不相信。   那些失踪的女孩子,也许就和她有关。   只是……   年绅隐了这些情绪,很温和的看着杨可说:“若你能够宽心。那我会告诉你,也许有,但我不知道可能坏到什么程度。若你不能宽心,那我也愿意对你说,我听到的,都是她利用催眠帮助别人的事例。”   有些人,亦正亦邪,他也一样。这句话,他并没有告诉杨可。   换了地方胃口不错,杨可喜欢吃海鲜,因为脂肪含量低,口感还很好,时间虽然已经晚了,但她还是很乐意拉着年绅一起出去寻找夜宵。   年绅吃药的时候她一直等在房间里,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他来敲门,为了精神一些还专门洗了脸。头发上沾着水,不过看起来他心情很不错。   杨可的目的年绅很清楚,她想要他也多吃一些东西,于是他就真的配合着她多吃了一些,他没有告诉她,他之所以吃不多是因为长期服药对胃的刺激太大,吃的油腻或者超量就会很不舒服。   杨可摸着圆鼓鼓的胃,和年绅回宾馆的路上心情明显很好的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放纵自己这样吃东西。”   年绅走的较慢,她先于他一步,他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她开心,他也会不由自主的被感染了开心。   杨可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年绅,你需要多吃一些,这样身体才会更好,才能抵抗药性。”   年绅嘴角微微上扬,很乖的点点头。   心情好的时候睡眠质量都好,杨可睡醒已经早上九点半,给年绅发短信知道他已经醒了,便相约一起出去吃早饭。逛陌生城市的一种好途径是随便上一部公交车,然后随性的在喜欢的某地下车,再转乘别的公车,只要最终能够回到住处就好。   一整天时间,杨可四处吃吃喝喝,年绅一直陪在她身后,有时候会有一种想法,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就这样老此一生,也很好。   原本和需要见面的女人约在周六早上见面,但她得知他们已经到了,说什么都要在周五晚上请他们吃饭。   女人开奔驰,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见到年绅和杨可态度很亲切,说话带着点港味儿,点餐的时候专门选贵的点。   “年先生能来,我感到很开心。”女人点完餐就直接开始道谢,杨可发现她虽然粉扑的很厚,皮肤也保养的不错,但眼圈还是泛着青光,明显休息不好。   “说说之前的情况。”除了和杨可,年绅对其他女人说话的时候都一副拒人千里的语气。   女人也不在意,反而觉得年绅特别高深,一脸谦卑的说道:“都是那个贱人,之前的黄先生按着我的要求去找她,结果被她察觉了,黄先生一上门她就泼了硫酸出来。”   杨可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事态也太严重了,直接泼硫酸?   “这位小姐你不要担心啦,她泼的不是浓硫酸,但是黄先生的衣服确实是毁掉啦。那个贱人疯子一样,拿着扫帚乱打人,黄先生躲闪不及被打伤了眼睛,现在已经没事啦。”女人略一犹豫,发现年绅还是一脸淡然才敢开口说:“但是他不肯再继续接这件事。”   女人一脸苦闷,唉声叹气的说:“年先生,我真的很苦恼,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啦,听黄先生说你很厉害,所以价钱你开,我都k的。”   出乎意料的,年绅问了一句:“你们有孩子么?”   女人听到这个直接抹眼泪了,声泪俱下的说道:“有过的,但是被那个贱人给我弄没了,肯定就是她弄的!”共沟介才。   杨可本来对她并没什么感觉,听到这句突然觉得她好可怜,同样被弄没孩子。丈夫背弃,第三者插足而失去,可能更苦。没想过这种事现实生活中会发生,杨可将桌子上的纸巾推到女人面前,她哭着说了声谢谢。   据女人说,情况是这样的。   ... ...    ☆、第120章 同苦不共甘   女人和她老公是同乡,中专毕业后就一起来市打工,两个人虽然年轻,但很能吃苦。zi从废品回收做起,慢慢有了些积蓄和心得,开了一家五金回收,赶上好时候,生意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他们名下有回收公司,还做起了建材生意。   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在打拼的过程中没有要孩子,过上好日子了,女人岁数已经不小了,调理好身子终于有了孩子,却没想到此时被她自己的亲表妹横刀夺爱,她本来是从乡下跟着姐姐来过过好日子,顺便帮着怀孕的姐姐分担一些,没想到却和姐夫勾在一起。   最可恶的是,其实那两个人早在两年前就勾搭在一起了。这姐姐心大,就被一直瞒着,什么也不知道,若不是最近发现,表妹也因为怀孕变的理直气壮,她可能还会一直被瞒下去。   典型的能同苦不能共甘的夫妻。   杨可没有问她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只知道她一定非常痛苦。   年绅一直沉默着。女人哭哭啼啼的诉说了很多,大部分和希望丈夫回来有关,当然也不停的诅咒着那个已经怀孕的第三者。   一顿饭吃完,年绅告诉那女人,周六还是约定好的时间,再见面说细节。   女人将他们送到宾馆后,略显犹豫的问年绅:“年先生,我能信任你么?”   年绅平静的回头望着她说:“你是生意人,可以信任你花出去的钱。”   女人其实没听明白年绅的意思,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感谢道:“我知道你业界口碑一直都很好,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一定还会额外感谢你。”   女人走后,杨可问年绅:“你最后那句话是在安慰她么?”   年绅摇摇头说:“这个女人,为了这件事花了很多的钱,据说驱鬼捉妖的都找过了。现在又迷上了催眠,她虽然痛苦,但其实内心的伤痛已经散去不少了。”   杨可望着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进电梯的时候年绅让她先走,将她和另一个同上电梯的男人阻隔开,男人先下去,电梯空了之后年绅才又开始说:“有时候,人会通过伤害诅咒别人来降低自己的痛苦,背负负罪感的同时就能释怀。”   杨可觉得他说的有些深奥,便很浅显的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可能会不成功?”   年绅又摇了摇头说:“不,我不打算催眠那个男人了。”   杨可有些疑惑的看着年绅,电梯此时到了,他拉着她的手出去,之后就立刻松开了她,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年绅在杨可开门前才又说道:“我打算催眠这个女人,让她离开她丈夫。”   杨可想了想这其中的缘由,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年绅:“你是想让她释怀,放下?”   年绅平静的点点头,望着门把手边上的刷卡区域说:“三个原因。她不愁生活,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她老公不爱她了这是事实。那个女人有孩子。”   “这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法。”年绅说罢对着杨可笑了笑,示意她先进门去。   杨可刷开了门,临进去前看向年绅问:“还有一件事。你的药,可以停么?”   年绅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算不算一种关心?他略显惊讶的看着杨可,浅笑着摇摇头说:“暂时还不能,即便停也只能通过降低药性来控制,这会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   杨可点点头,不看年绅眼睛的说:“恩,你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吧。”共沟引血。   之后,便沉默的各自进了门。   杨可没有去阳台上,她大概知道年绅会过去抽烟,但她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   年绅之前说过,他有自己的道义,越来越多的事情证明他不但有道义,还有原则。他真的一直在坚持着做对别人伤害最小的事,今天这件事如果她选,她可能会帮助女人夺回丈夫,然后让那个第三者自食恶果。   但是,年绅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他对每个人的尊重程度都是相同的,对于感情,他真的相当冷静。   这样冷静的人能够这般待她,实属难得。   周六一早天就阴着,看起来很可能要下雨,杨可和年绅吃过早餐,准备好出门的时候,在宾馆门口看到一辆卡宴,昨天的女人坐在副驾驶,开车的人看样子就是他老公。   他对年绅没什么好感,倒是对杨可非常客气。   上车之后,男人说话了,和女人差不多口音:“听说你们是我老婆的朋友,来市玩?中午想吃点什么,什么类型的。”   杨可和年绅都选择沉默不说话,副驾驶的女人说了个地方,然后回头问年绅有没有意见。年绅和杨可都摇摇头。   一路上,男人开着车都在打电话,女人也低着头玩手机,杨可看着年绅,他将她的手拉起来,缓缓的用手指在她手心写字。大致意思是他也没想到这男人会出现,所以可能等下需要她帮忙,他对男人用药剂的时候,她同时也对女人用药剂a,要记得屏住呼吸。   其实这样的事情年绅一个人完全能够完成,他之所以让杨可也去试试,是为了让她找找药剂催眠的感觉。   到了吃饭的地方,男人估计已经打电话预约好了,门口的迎宾看着他都很客气,将他们领到了一间环境很不错的包厢,一张能容纳十多人的大桌,四个人坐起来显得有些空。   男人女人挨在一起,女人左手边是杨可,杨可左手边是年绅,这样的状态,杨可可能更容易得手,但年绅就要费劲一些。   上菜期间,女人频频对年绅使眼色,察觉他一直没动就低声问杨可他怎么了,杨可自作主张的告诉她,年绅距离她老公太远。   她立刻就会意,开始不停给年绅创造机会,又是敬酒又是碰杯的,她老公心思不在这儿,对喝酒没兴趣,低头依然在玩手机,年绅也一样,完全没动作。   杨可也有些看不明白,但是年绅下车的时候告诉她,他动手之后,她再动手。   ... ...    ☆、第121章 初试   试剂a就在她衣兜里,上楼的时候年绅交给她,让她闭气然后将瓶子置于女人一米范围内就可。   “你们玩不玩陌陌?”男人这话是对着杨可问的,她低着头尽量回避他的询问。他老婆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的说了句他们那边的方言,杨可没听懂。   年绅也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会儿有些反常的抬头问那男人说:“有什么好的软件推荐?最近开发软件没有灵感。”一种男人之间才能会意的猥琐表情从年绅脸上一闪而过,这样的笑容杨可没见过,配合他的长相,简直可以说有点祸害。   这样的交流果然让对方产生了兴趣,那男人看着年绅说:“你是开发软件的?”巨余估才。   好奇心……男人察觉不到,杨可已经知道年绅要做什么了。   年绅嘴角依然保留着一抹神秘的笑容望着那男人说:“恩,会开发一些自己用的东西,还是很有用途的。你懂得,这个社会,个人信息实在太公开化,**也是。”   之后年绅故意爽朗的笑了几声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将一些东**起来。”   这是诱惑。杨可很清楚,他在诱惑那个男人顺着他的思路走。说的也恰恰是男人可能最需要的。   欺骗,隐瞒,藏起来。   男人的眼睛又亮了一些,杨可觉得虽然做人不能鄙视文化低的人,但这男人对电子产品没什么分辨力,这么快就敢相信年绅的举动让杨可有些跌眼镜。不过也说得通,一个有主见的男人,怎么可能抛妻弃子,被别的女人哄的团团转。   说实话,男人长的不怎么样,他个子不高,脸上有很多痘印,侧还有一颗黑色的痦子,那个不是共修船的表妹图他什么一目了然。相比之下女人好看太多,眉清目秀,保养得当。有钱了自信心也好,能有这样好的女人当初跟着他吃苦,如今为了他悦容。男人不惜福,真的遭恨。   “要看看么?就在软件那一框里。”年绅说着将手机递给了男人,他起身接过去,很专心的看着,与此同时杨可看到年绅用湿巾将右手指尖包住,擦的同时靠近她耳边小声说:“闭气十秒。”   杨可照做,他将指尖擦好后,把那张湿巾揉了,扔进了远一些的垃圾桶。   男人拿着年绅的手机看的越发专注,杨可在年绅的示意下闭气打开了口袋里的药剂瓶。她本来就和女人坐的近,动手方便。   这种感觉特别奇,因为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身边的人就出现了意识暂缓的现象,女人本来很安静的坐着,此下更加安静,微垂着头没了反应。   年绅脸上不太正经的表情全部扫尽,沉声对着杨可说:“你先出去,半分钟后进来。”   杨可出门,到了门外才敢呼吸,算着时间差不多她重新进去后。年绅已经开了窗户通风,他此时坐在女人身边,又用湿巾擦手机。   杨可指指自己的嘴,问他能不能说话,年绅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她点点头,避开女人直接视线范围,坐下来。这是催眠老人的时候,她学到的。   年绅抬手轻轻拍拍她的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先解决那个男人。”   杨可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听起来就好像年绅要去抹了那男人脖子一样,年绅回头看她一眼,也跟着笑了。第一次,在催眠的时候心情这般好,因为有她陪着。   年绅在男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杨可也没有过度分析他的声音,只是看着和她一个椅子之隔的女人,她低着头,眨眼的频率比正常人低,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那男人在年绅的话语中点头或者摇头,最后年绅又说了什么,他站起来走到墙角去面壁了。   杨可看到这情景特别惊讶,矮胖的男人站的笔直在墙角面壁,看起来好滑稽,她望着年绅,他嘴角挂着笑容,微歪头看着她小声说了句我故意的。   杨可捂着嘴又笑,女人听到他的话有些迷茫的循着声音看去,年绅却已经坐在她身边,在她眼前垂了一枚水晶坠。   吊坠规律的晃动着,女人看着它一开始表情有些兴奋,然后就慢慢放松下来,一分钟后,她的眼神已经不再追着吊坠晃动。   年绅站起来走到杨可身边很小声的告诉她:“药剂催眠后用这样的手法一般都奏效,催眠进程也很稳定,通常情况下,催眠男人选用铜色怀表,催眠女人用水晶吊坠。但并不是一定固定的,也看个人喜好。”他说罢在手里向杨可展示了自己一直携带的怀表和吊坠。   按着心理学分析,女人对晶亮透明的事物抵抗力略低,男人则对厚重有价值的物品感兴趣,所以他这样选择。但是也有异类,以前听苏老师说过,布朗的关门弟子的催眠物品就很奇特,是他胸口的纹身。   年绅站在女人身后,侧头望着杨可,就像老师一样的讲解道:“现在她的状态就是浅催眠,药剂只能使得大脑反应速度降低,并不能催眠人,催眠只能人为。很强大的催眠师往往不需要借助药剂。”   “省事。”杨可小声笑着说,年绅点点头,也跟着笑了说:“现在我们需要找切入点,你喜欢选哪个。”   杨可想了想问:“孩子?”新婚厌尔:   年绅摇摇头说:“太过激烈的情绪点不好,很容易使得被催眠人惊醒,你可遵守一个原则,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会更容易。”   杨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年绅想了想说:“可以试着说说他们之前的苦日子,苦中必然有甜,她之所以不释怀也和这个有关,我们若是能让她放下,就成功了。”   杨可觉得这个切入点不错,但是又有些违背她的良心,让一个人对曾经的甜蜜都释怀,那岂不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少了很多值得回味的记忆?   就像她一样。   又也许,完全不一样。   年绅只是要女人释怀,不再被过去所累,想要记起的时候随时能够记起,但不会伤心。   她却是被强行剥离了记忆,想都无迹可寻。   ... ...    ☆、第122章 成功的喜悦   屋子里静了蛮久,杨可抬头,发现年绅正看着自己,并没有去催眠那女人。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鼓励,杨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用手指着自己问:“我来?”   年绅浅笑着小声说:“试试如何?我会辅助你。”   他已经将成功的条件告诉她了,按着这个目的去做,兴许能成。   杨可目瞪口呆,这也太夸张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催眠的了别人?   年绅帮助她排遣着心里的不安:“就像和正常人聊天一样,你的目的是问出她不愿意启齿的秘密,然后帮她解决。”   杨可皱眉看着那女人说:“她会听么?”   年绅依然鼓励的望着她道:“你先试,我看情况选择要不要进行深度催眠。”   杨可又问:“意念剥离?”   年绅摇头:“不,算是轻微植入,让她接受其他的想法,就不会一直这样不肯放过自己。”   其实她想问,他们这样做好么?但既然是年绅选择的。应该就不会错。   杨可坐到女人身边,有些不自信的看着身边的年绅问:“就像普通聊天一样?”   年绅说:“对,就像普通聊天。你可以不停说话,她若是有回应,说明切入点正确,你放心,药剂配合浅催眠,她突然清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杨可深呼吸一口气,坐直身子看着女人,提升了音量道:“我记得几年前,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收废钢,后来价钱越来越高,收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杨可试探的说完,专注的观察着女人的反应。   没动静。   她有些失落的看向年绅。年绅俯身在她耳边说:“她是生意人,在这样的问题上会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所以。不可行。”   切入点,听起来容易,其实真没那么好找,杨可凝眉发愁,打量了女人半天后突然发现一个。   女人虽然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但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样式很老旧的金戒指,和中指上特别大号的钻戒一对比,黯然失色,那枚戒指好像很久没有清洗过,颜色发乌。   她没有取掉它只能说明,它有特殊意义。   利用这个说点什么呢?第一次被带上戒指时的感动么?从什么样的角度去说会比较好呢?   杨可左思右想之后大着胆子说了句:“现在金价和以前比真是翻了很多倍,想买个戒指也挑不到可心的。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人都喜欢铂金钻石,要我看来,还是金戒指最有意义。”   女人回头看向杨可,嘴角略一挑。   她右手的食指微微屈伸,像是在摩挲着什么。   成了!杨可就像个邀功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年绅,他将她这样的表情都收进了心里。   “不妨给我说说挑金子的注意事项呢?”杨可秉承着普通聊天的原则,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女人低头,目光并没有聚焦在戒指上,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她正盯着心爱之物一般,嘴角的笑越来越明显。   年绅在杨可耳边继续小声指导:“她只能回答是否,具有逻辑的问题都会在她脑海中具体化。所以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   杨可领悟,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心上人陪着买的,不管贵贱,不必挑选,都是这一辈子所爱,是么。”   女人在最好的年华,遇到那个人,带着全部的欣喜看着他将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那个瞬间,她一定是忘不了的。   于是在被背叛的时候,甜蜜都化为毒药,腐心烧骨。   “是。”女人点头说话,语气肯定。   杨可心塞,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了,年绅拍拍她的肩膀,接了她们的谈话道:“被背叛的滋味痛苦,是么。”   女人点头,很重,无焦距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和幸福相比,这种痛苦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是么。”   女人很迷茫,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杨可不太理解,切入点一旦找到就可以问这么直接的问题了么?   年绅将刚才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女人紧闭上眼睛,欲要点头,最终还是努力摇头。   年绅抓住时机继续说:“即便这样想,也要自欺欺人不愿意放手,并非你不痛,只是不甘心,是么?”   女人震惊的睁开了眼睛,眼角落了泪。   “你还记得失去孩子时候的痛苦么?”   “你还记得看到他们在一起欢笑的痛苦么?”   “你还记得他对你不闻不问,你一个人苦撑着的痛苦么?”   “你还记得知道被背叛时,他们之间所有一切对你来说都成为欺骗,你心里的痛苦么?”   年绅这些话几乎是一口气问完的,语气严厉,不容反抗。   泪水没有断过,她的表情就像摄影师镜头下被加快了播放速度的浮云,快速发生着改变,不甘到痛苦,痛苦到怨恨,怨恨到麻木,到最后,已面如死灰。   杨可心里难受,这就好像她和年绅拿着刀子亲手将女人的真心杀死了。   不见血的刽子手。   年绅缓下来,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对女人说:“如果你都还记得,那就应该明白,你和他,已成过去。”   女人瞳孔伸缩,泪水汹涌。   那句已成过去也砸进了杨可心里。   年绅收了这些情绪,起身拉着杨可的手出了包厢门。   杨可有些不放心的问:“我们让她自己这样呆着行么?”|   年绅笑着说:“让她休息一下”巨余在技。   她不太明白,那女人就是哭的厉害,累倒是谈不上。   “进入浅催眠后,她大脑的运算速度会比平常快,所以你每看到她出现一个表情,其实脑海里已经过去了很多场景。”   这么神奇,那也难怪她会累,短时间内用脑过度人确实会受不了。   杨可懵懂的说:“觉得还是拿捏不准,我以为需要交谈很久,没想到你会问的那么直接。”   “不必我们对她说的太具体,因为你不在她的思想里,很多场景只有她自己清楚,我们形容多了反而有漏洞,寻找切入点只是为了引导她去想,一旦开始想了,不脱离催眠,她是停不下来的。”   杨可点点头,他这样解释她就很明白了。也确实如此,并没有和她一起经历,不可能想得到那么具体。   ... ...    ☆、第123章 女人的同仇敌忾   “所以,催眠要果决,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要犹疑,否则很可能失败。在错层催眠中,最严重的后果是催眠者也会被影响。”   杨可看着年绅问:“错层催眠?”   年绅微一点头说:“那是很难达到的一种状态,深催眠后,催眠者于被催眠者的催眠状态下对他再次催眠,这个时候,催眠师也会一同进入病人的意识,其实就是将自己也催眠了。”   “若是不果决,一但受到病人影响,催眠师的精神就会崩溃,轻则出现短时间混乱,重了会形成不可修复的错乱。”   杨可细声问:“所以你才服用药物,就是为了在进行这样的催眠时不被影响?”   年绅目光深沉的望着杨可,她真的很聪明。   “是,我选择的不是错层催眠,在努力训练意念植入。危险程度差不多,若是我不能很镇定,植入的意念很可能就会在我脑海中生根发芽。”   杨可叹道:“人的思维好神奇。”   年绅开了门,女人已经不哭了,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服务员问要不要开始上菜,年绅微一点头,便和杨可进去了。   坐在女人身边,年绅看着她对杨可说:“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么?心里一旦产生怀疑,很快就会越长越大,直到得到一个结果。”   “那她会怎样?”杨可问。   “短时间内肯定还会有不甘,但应该不会迷茫了,放下也会更加容易。我打算见见那个第三者。”   杨可拧着眉头说:“她会泼硫酸。”   年绅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所以她更需要心理治疗。”巨余史才。   “那个男人怎么办?”杨可指了指还在墙角面壁的男人,年绅看着他说:“有的人早晚会醒悟,只需时间。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醒悟。那我也只能希望他碰不到恶果。”   年绅去男人耳边说了什么,他走回座位,坐下来后年绅捏着他的手腕。将他双手的手臂抬起,做了个类似投降的姿势。他让杨可也用同样的方法将女人手臂抬高,一起数到三都松手。   在两个人手被松开自由落下的时候,年绅和杨可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两个人都醒了,有些不太清楚状况的眨眨眼睛,年绅低头在摆弄手机,杨可用指尖敲着面前空的高脚杯,虽然心跳的有点快,但还是装的蛮像的。   “怎么还不上菜?”男人肯定是觉得哪儿不对,研究了半天发现桌子是空的,对着门口喊了起来。   服务员开门开始上菜,然后为四个人倒饮料。杨可看似不经意的看了女人一眼,她还是一脸傲慢,但眼神聚焦在男人身上的次数少了,怨念也没有那么深了。   吃饭的时候男人出去接电话,女人问年绅有没有成功,年绅没有正面回答,只问她要了第三者的联系方式还有住址。   桌子上的菜,杨可和年绅都没有吃,男人有些没形象的吃饱后带着打包的饭菜走了,让女人打车自己送朋友。   蹬鼻子上脸的事,一旦做了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那女人周日喜欢逛公园。最近可能是因为挑明,索性不躲躲藏藏了,会让我老公陪她去。”   年绅和杨可与女人告别后,打算在附近逛逛。z市没有s市那么繁华,也不拥挤,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认识他们,这样放松心情的感觉很好。   杨可坐在街心公园的椅子上享受着阳光,年绅站在她身边望着远方。   “我以为会很快就得到结果。”杨可笑的很恬淡,因为心情愉悦她本来就有些上扬的嘴角笑出很好看的弧度,年绅侧目俯视刚好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挺立的小鼻尖。   年绅淡淡的说:“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杨可踌躇的望着他,微点了点头。   头顶被一只大手轻轻笼住,他手心的温度隔着发丝传过来,杨可像是被抚摸的猫一样舒服的想闭上眼睛。   “这是我的弊端,总是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带进催眠的过程。”年绅说。   杨可皱眉望着他,人做事当时要依靠主观意识,虽然将这种意识强加给别人不好,但只要品行端正,不做坏事,也就不会酿成大错。   一开始她也觉得不好,觉得横竖是毁了人家的婚姻,但后来一想,这真的是解决的最好方法,就像年绅说的,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我没有觉得不好,我理解你。”杨可小声说。   那只温暖的手从她的头顶滑到了她肩头,然后微一用力,带着她靠在了他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糖果香,闻的习惯了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困了。   换了地方还能睡眠很好,杨可也觉得很稀奇。   周日一早,杨可和年绅准备一起去女人说过的那个公园。   醒来就觉得有些热,杨可换了一条天蓝色贴身九分裤,一件收腰雪纺白色小碎花衬衫,小腹平坦,很显身材,头发随意编在一侧,化了淡妆。   之前眼睛流过太多眼泪的缘故,见到阳光会干疼,她不得不戴着墨镜,出了房间,年绅还是那副装扮,深灰衬衫,黑色长风衣,脸色倒是没有那么苍白了,许是带了笑意的缘故。   两人这样的装扮出门有些惹眼,杨可看起来很像个低调出行的明星,她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好,打算回去重新换衣服的时候被年绅搂住了肩。嫂索||笔|—新婚厌尔   这是一种无声的赞叹,她内心微喜。   女人说的那个公园其实并不大,天气暖起来,周末来春游的游客不少,年绅按着手机上接受的彩信照片寻觅着目标,没一会儿还真的找到了。   杨可有些不太相信那是个孕妇,她穿着大红色紧身低腰裤,一双足有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上衣也是紧身的,恨不得把乳沟挤的再深点。   她身边的男人就是昨天那个,跟在这个女人身边时的表情和在老婆身边完全不一样。   “你看他。”杨可不再往前走,年绅也跟着停在了她身边,认真的听着她说话。   “在妻子面前的时候漫不经心,时刻都透着不耐烦,可是在情人身边,却像是一条恨不得摇头摆尾的狗。”杨可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全是鄙视,她最看不了这样的男人,以为苏赫就够挑战她极限了,这男人还要恶心。   女人内心的同仇敌忾。   ... ...    ☆、第124章 维护他   “你觉得,那个女人像怀孕么?”年绅看着那边两个人半天后问,但突然又觉得问杨可不太妥当,便打算向前走走。避开这个话题。   杨可跟在他身边,察觉到了他的歉意,失去孩子确实是痛苦的,但伤痛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   杨可说:“不像,任何一个珍惜孩子的母亲,都不会这样。”   年绅回头看着杨可笑了,她也回应给他一个微笑。   不能与那男人正面接触,杨可和年绅决定还是等待时机,其实她也不知道年绅想要做什么,只是看着那两个人扎眼的腻在一起,就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女人的眼泪。   年绅低着头在发短信。   男人手机响的时候,他显然还没对身边的女人摸够蹭爽,女人看到来电人,突然就要抢手机,被男人拦住了。   他离开她身边去接电话的时候。女人撅着嘴一脸不爽。   典型的小三儿。   年绅说:“男人可能会走,咱们静观其变。”   杨可问:“你想做什么?”   之前那个女人他告诉过她如何算成功的目标,可对于这个第三者,难道他们要她改邪归正?巨余史号。   年绅说:“想知道她是不是真怀孕了。”   “如果是假的呢?”杨可问。   年绅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那她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表情很郑重,没有对这个第三者的唾弃和鄙视,只是透着一股子正气,杨可又一次被他震住了。他说,自己的主观意识总被带入催眠的过程,这是他的弊端,可她完全没觉得他想要改掉这个弊端。本以为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拿了钱解决掉就完事了,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为的不是钱,他一直做的,都是他认为正确的事。   “好。”杨可仰头看着他。点点头说:“我帮你。”   这个世界需要正义,她愿意维护他的道义。   男人果然急着要走,本来以为他会带着女人一起。结果没想到女人发火了,两个人突然就吵起来,彼此之间谩骂的很难听,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相爱。   男人最后甩开女人手走了,女人坐在原地大喊一句,类似你不回来就死给你看的话。   杨可静默的望着那个男人,他没回头,根本就不在乎。   “我觉得这个男人更可恨。”杨可类似自言自语的说。   年绅说:“我只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杨可望着他:“可是他还会去祸害别人。”   “他的条件,有什么资格去祸害别人。”年绅浅笑着问杨可,她想了想说:“钱?”   年绅略一摇头说:“如果他有钱,早就和他老婆离婚了。”   杨可恍然大悟。这点她真的没想到,若说这男人还顾念过去的感情。她是绝对不信的,之所以还没有离婚,只能说他老婆在经济上牵着他的命脉。   “你想的比我全面。”   年绅说:“你以后也会的。”   那女人一开始的戾气都没了,在等待了将近十分钟男人还没有回来时,她哭着打了电话,特别委屈的问男人什么时候回来,说她想他了,害怕他不要她了之类的话。   全无尊严。   也是个可怜女人,明明可以有很好的人生,非要选择不健全的爱情,破坏姐姐的家庭。自己也幸福不到哪儿去。   杨可冷冷的望着她说:“看起来可怜。”   年绅补了一句:“野兽在收了子和利时都有可怜的一面。”   “我们怎么做。”杨可问他。   年绅将衣兜里的试剂瓶拿出来交给杨可,打了个电话。   不远处的女人还在哭,也不管周围路过人的目光,她好像也不想离开,也许是在等男人回来。   人总是喜欢自我安慰。   “可以了。”年绅挂了电话过来对杨可说:“想再试试药剂么?”   杨可脸上有着难掩饰的兴奋,他对她说:“在公开区域药剂效果会比较弱,你尽量选上风区停留,还是要闭气。”   杨可捏着试剂瓶开始接近那女人,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年绅。   很多年后她都还记得这个场景,这是她初接触催眠时最难忘的画面,若不是他鼓励的神情,她可能都不会这样顺利的接受学习催眠的使命。   站在树下的年绅,有风扬起他的头发,扫过眉眼间的那份严谨,他总是严肃的,可对着她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吝啬笑容。一身黑衣的他,衬着无比苍白的皮肤,总让人觉得就像漫画里的人物,不真实的像是用手一点就消失了。   女人捏着手机,不停发着短信,杨可在和她平行的上风位置站定,与她还有将近五米的距离,一般人都是有安全警惕范围的,但那女人也没有对她的接近产生什么反应,杨可突然心生一计。   拿了一张纸巾出来,将药剂点在纸巾上,电视上好像这么演过,有犯罪团伙就这么干,虽然她知道这么做不地道,但好像效率比较高。   悲伤的女人,一般是不会抵触她人关心的。   杨可看似无意的走过女人身边,将纸巾递给她,她接了之后擦了擦腮边的泪,然后要醒子。   子不通气时,醒子前人都会惯性的用嘴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一下,女人好像突然就忘记了要醒子的做法。嫂索||笔|—新婚厌尔   她短暂的停了一下,用纸巾又擦了擦眼泪,然后随手将纸扔在了身边的地上。   “你可以去她身边试试。”年绅走到杨可身边继续教她,当他看见杨可将药剂倒在纸巾上时就已经明白,在寻找用药时机方面,他已经无需教她,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智慧完成。   “可以么?”杨可不太确信,怕坐到她身边搞不好前功尽弃。   年绅肯定的点头道:“你拿的是试剂c,餐巾纸在尖区域形成了小的封闭环境,所以她肯定是闻了不少进去的,现在要巩固,可以将药涂在指尖上凑近她尖,周围没什么人,这样做不会引起怀疑的。”   杨可很隐蔽的偷偷吐吐舌头说:“有一种我们是坏人的感觉。”   年绅对她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坏人。”   杨可被他逗笑了,这话听起来有感觉。   ... ...    ☆、第125章 斗三儿   女人反应迟钝了许多,用水晶吊坠还得靠年绅来,但他并没有,只是用手指在女人眼前晃了晃。------然后掐住了她的虎口,她一凝眉年绅就松手,再晃,再掐。配合着耳语,女人很快就松懈下来,闭上了眼睛。   年绅又说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呼出后又睁开了眼。   与正常无异。   杨可看呆了。   年绅对杨可说:“这是深度催眠的方法,我对她说的耳语很特殊,以后会慢慢教你。”   杨可问:“类似脑电波?”   “你可以这样理解。”   杨可有些激动的说:“我知道,《黑色星期五》就可以催眠人。”   年绅转头对女人说:“我们坐去那里。”   女人顺着年绅的指示,缓慢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长条椅旁边,乖顺的坐在一边。   “你可以坐在中间。”年绅又说。巨余投亡。   她就像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娃娃,往中间挪了挪。年绅让杨可坐在她左侧,他坐在了女人右侧。   “我们说话不会影响她么?”杨可发现和之前女人不同,深度催眠的人其实是清醒的,但对外界的声音不敏感。   “不会,她只会听我的指令。”年绅说话的时候女人果然看向他,好像是在分析这句话的意思。   “你怀孕了么?”年绅问她,她很乖的摇摇头。   “你可以说话。”年绅又说。   女人重新摇摇头说:“骗徐香兰的。”   杨可看到年绅的眉眼间镀上了一层暗色,目光间闪过几分怒,但稍纵即逝。   他又调整好心情了。   年绅问杨可:“你觉得,这样的女人如何才算还清?”   女人闻声看着年绅,表情迷茫。   杨可有些愣,她想不出来,让她孤独终老么?似乎太过了。但她做的事真的遭人唾弃。   古话说的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杨可问年绅:“能问出来她都做过什么坏事么?”   年绅点头。开始询问女人,她虽然语速缓慢,可吐字清晰。全无隐瞒的都交代了。   她是家里第三个女儿,上有一个大姐一个大哥,下有两个弟弟,她的位置很尴尬,基本是爷奶不疼,爸妈不爱。   这样的家庭环境造就她从小就失衡的心理,想争宠爱但不受关注,养出了一颗越发具有报复感的心,还有难以束缚的野蛮性子。   要说家里谁对她好,可能只有那个叫徐香兰的表姐了。   表姐和她境遇很像,都是家里不受关注的女儿,勉强上了个中专就出去打拼了。   在外面的生活辛苦。姐姐却没有忘记在家里受苦的妹妹,生活越来越好,回家过年带回去的礼物也就越来越昂贵。   妹妹的一定比别人多,渐渐的靠着姐姐的支撑,她在家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姐姐没想过,正是她这样的宠爱,让妹妹的獠牙日渐锋利。   两年前,徐香兰带着丈夫回家过年,送给妹妹一只克数很大的金镯子,让家人羡慕。   这个时候,她已经高中辍学了。家里人知道徐香兰宠着她,对她比以前客气太多,听闻她说出想跟着姐姐去做生意的想法,基本都赞同。   一荣俱荣的家族感,父母没想过若想有朝一日孩子能够回报他们,首先他们也得对孩子付出足够的爱。   势利的一家子,给她本就畸形的性格更添一笔。   那一次过年,她产生了一个从一开始就错误的念头,姐姐之所以能够活的这么风光,都是姐夫的原因。   她到底还是幼稚,从来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徐香兰一点一点辛苦打拼来的。但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年轻和身体,将喝的半醉的姐夫搞上了自己的床。   那天她很疼,看着腿侧的血,还有长的猪头一样,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喜欢的姐夫,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没了。   但姐夫有的是钱,她缺钱。只有有了钱,家人才会将她像祖宗一样的供着。   她开始和姐夫私通,若说他有什么好,除了能给她花钱,好像就剩下偶尔丢来的关心了。   反正她被人欺负无视惯了,有个人对她有那么一点儿好,她心里都是满足的。   杨可听着她说完,明显动了恻隐之心。   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着也成立,可恨的人也有她自己的可怜。   年绅看到了杨可的表情,也察觉到她坐立不安,依然很淡然的说:“杨可,我说过,一旦开始,就要果决。”   杨可望着他,不知为何,他一句话说出,她心就定了。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让你觉得可怜的人,一旦你放任她,她很可能会带给别人更深的伤害,甚至是伤害你。”   杨可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说:“无法分辨善恶的感觉。”   年绅依然淡淡的说:“人是矛盾体,你只需要想清楚你是要为她的善良给予福报还是为了她的可恶给予惩罚就好。”   杨可看着年绅,很肯定的说:“我听你的。”   年绅微点头,侧身对着女人说了话:“想不想知道你未来的下场?”   女人看着年绅,点点头,杨可发现,人的好奇心真的是很容易被利用的。   “你会嫁给你想嫁的男人,会变的很有钱,会过你想过的生活,家人也必须恭维你。”   女人嘴角微挑,看得出来很开心。   “婚后,你会怀孕。”   “那天,你和往常一样开了家门,进卧室去换衣服。”   年绅说的不快,女人的表情也慢,杨可猜这毕竟不是之前发生过的场景,并非记忆,所以需要反应迟钝的她慢慢构建场景,自己想象。   “有个女人在你的床上,还有你老公。”新婚厌尔:   “他们在**。”   “看到你,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那个女人会嘲讽的看着你,你老公也会无视你的存在。”   伴着年绅的形容,女人喉咙间发出奇怪的唔噜声,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双手攥的紧紧的,想动又没有年绅同意,动不了。   “你不要哭,要耐心体会这种痛苦。有多刮心,有多愤怒,不要说出来,要好好体会。”   女人脸都憋红了,本来化着妆的脸都扭曲了。   “你想反抗,你丈夫狠狠的打了你,你的脸,火辣辣的疼。”   年绅说的时候,女人抬起手捂住了脸,眼泪不停的流,嘴皮颤抖,像是在说着恶毒的话。   ... ...    ☆、第126章 成长的意识   “那个女人将你从楼梯上推下去,你流血了……”年绅语毕。女人捂住脸,惨叫一声,不停摇头。   杨可都有些看不下去。年绅还是一副淡然,完全不停歇像是念着魔咒一样的说:“在你最悲苦难过的时候,你丈夫弃你而去,娶了那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眼泪决堤。   年绅专注的看着快要崩溃的女人,继续追述:“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你连唯一的恩人都失去了。”   “徐香兰,你的姐姐,因为你伤害她,她恨你。”   “她不会再保护你。”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杨可一言不发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她精神很明显的崩溃了,就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不知道是疼还是怕的缩成一团,抖的不行。   年绅起身走到不远处点了一支烟,背对着杨可。   不是不震撼的。人总是对坏人深恶痛绝,但真的得到一个机会能够痛击邪恶,往往望而却步,这就和新手警察第一次开枪一个道理,理论学的再好,真的付诸实践,太难。   但杨可也明白一个道理,不管警察到底有多么老练,不得不开枪的时候,还是会对生命产生愧疚。   杨可起身走到年绅身边,反常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回头看到她,用手指掐灭了烟,未及吐出的烟气被他硬压回去。呛得一阵咳嗽。   “我觉得你做的很对。”杨可说,她知道这种时候,他需要被励。   年绅看着她。淡却带着感激的笑了笑。   “而且我觉得你很勇敢,如果是我,不可能这样坚持到底,一定中途就放弃了。”杨可继续说:“所以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出色的催眠师。”   “我转变不了人的性格,只能让她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年绅说到这里面色一沉:“但将来如何,不一定。”   杨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女人会对她姐姐愧疚,可是未来她还会不会去伤害,这都说不准,有的人天性如此,改不了的。   杨可笑着安慰年绅说:“如果每个人都能很顺利的被改变。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邪恶了。”   徐香兰和她老公一起过来的,刚才年绅就是打电话要她把她老公叫走,半小时之后最好能来这里来一个彻底的了断。   男人看到坐在椅子上满脸泪痕,精神恍惚的表妹,在老婆面前总是不太好去关心的,只能一脸窝囊的站在边上,看着徐香兰凑近自己的情人。   察觉到有人到了自己面前,女人抬头,看到了自己的表姐。   徐香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怨不怒。   杨可相信,作为姐姐。当初对着妹妹的一颗心一定是真到不能再真的,正是因为如此,被伤害时才会更苦,更疼。   “她能听懂我的话么?”徐香兰指着面前的女人看向年绅问。   年绅说:“将她手抬起,然后自由落下。”   徐香兰照做,本来哭的一脸眼泪的女人突然就不哭了,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状况,看到姐姐又看到姐夫,方才要抢姐夫电话的泼辣劲儿完全没有了。   杨可真的很想在她脸上看到那么一丝愧疚,可是,没有。   先开口的是男人,拦在徐香兰和女人中间说:“老婆,你听我解释,我和小香真的没什么,我就是一直特别照顾她,她毕竟是你妹妹。”   徐香兰一脸冷笑的问:“照顾到床上去了么?”   男人依然嬉皮笑脸的解释:“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再说,这不是也算肥水不流外人……”   “啪”的一声脆响,话还没说完的男人被狠狠的糊了一个五指山。   杨可第一次在心中叫好,这种男人,就是该打。   徐香兰没哭没抓狂也没歇斯底里,依然用冷到不能再冷的语气说:“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祝你俩好好过。”   男人脸色突然就不对了,明显觉得怕了的想去抓徐香兰的手,被甩开后还是不肯放弃的说:“不是……你不能这样。”   徐香兰不停的甩着男人的手道:“我这儿有的是你出轨的证据,离婚你一毛钱都别想得到。”   男人明显很生气,可是又被人掐着死穴,只能强行去抱徐香兰,一边抱一边带着哭腔的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离婚,你弄死我也不离!”   “那她怎么办?”   男人急着说:“路边的野花哪及家中的牡丹,我就是瞎了眼了。”   又是一个巴掌,男人这次彻底给打傻了,徐香兰收回手,瞪着他说:“你他妈的就是个狗娘养的!”巨节讽划。   徐香兰椅子上的女人扯起来,推在男人怀里说:“你应该还记得,她有一大家势利的家人,我希望你们一穷二白的能被接受。”   “但是我,会唾弃你们一辈子。”   徐香兰带着杨可和年绅一同离开的公园,她始终很安静,不蕴不怒,杨可知道,这是年绅之前的催眠奏效了。   他说意识一旦产生就会不断长大,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直到最终出现结果。   她为徐香兰觉得高兴,之前的她就像被陷阱绊住了脚步,如此又可以选择新的生活,对她来说,或许会有短时间的寂寞孤单,但从一辈子考虑,是好事。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为了生活勉强自己,也有太多人明知道自己不幸福还在苦撑,能有人帮她做决定,是种幸运。新婚厌尔:   这世上还有太多是非,一件事情不同人看便不同争议,之前她无法接受年绅对于养老院老人的作为,现在她好像慢慢懂了。   年绅从不站在选择的分叉口犹疑,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的。虽然这个对,在外人看来,可对可错。   徐香兰一定要去喝酒,杨可没有酒量,年绅不置评论,酒吧里两个人一开始就是看着徐香兰一杯接着一杯的灌。   “她这样,又是为何。”   年绅说:“情绪就像一团搅在一起的丝线,我能做到的是多加几股进去成为框架的主导,但是我做不到将她的烦恼剥离。”   提到剥离,杨可很认真的看着年绅问:“苏妈妈专长就是意识剥离么?”   年绅略一想,开口道:“她最强的是意念植入,意念剥离次之。”   ... ...    ☆、第127章 怪异的女人   杨可记起之前年绅说的几种比较高阶的催眠方法,问他:“错层催眠呢,她擅长么?”   年绅摇头道:“据我所知,她最终都没有掌握错层催眠。也应该就是在此出现了差错,所以她停了药,只是偶尔授课,不再轻易催眠别人。”说到这里,年绅很深沉的望了杨可一眼,怕说这些触的她难过,但杨可没有注意到。   杨可有其他的想法:“世上有人能做到么?”   年绅说:“有,布朗和他唯一的学生都能。”   “这个很难?”   年绅点点头:“很难,据说进行时绝对不能将自己任何的主观意识带入,以前强行尝试的人,都疯了。”   杨可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叹了口气说道:“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怖的东西,其实是人的大脑。”   年绅赞同的说:“对,那是一切恐惧的起源。”   “我可以喝酒么?”杨可不再讨论。问了一句。   徐香兰有些喝多了,和调酒师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玩笑话,问她要喝什么酒的建议已经没可参考性。杨可不喜欢啤酒的味道,便要了一杯没有调的龙舌兰,按着酒保说的方法一口喝尽,从舌尖一路热到了胃里。   杨可酒量奇差,离开酒吧的时候,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徐香兰倒是酒醒了,非要打车送他们,年绅拒绝了。   徐香兰只能给他付了说好的钱,这桩事就算了了。   回到酒店,一进屋杨可就凝眉要吐,年绅为了她不吐在衣服上,将她脸朝向他一扭。他不挂尘的黑色大衣瞬间被吐了个缤纷。   褪去大衣将她安顿在床上,用温水弄湿湿巾替她擦了脸,年绅坐在杨可的床边。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抚着她凝着的眉头,虽然她不说,但是他很清楚,这样喝酒是因为心里难受。   她一直都欠缺突破口,偶尔释放一次也好。   年绅吃了药也没有离开,杨可睡的很沉,不知道有人在自己身边整整坐了一晚。   天快亮的时候,年绅回了房间,被她吐脏的大衣需要清理,深色的好处,除了挂了一些呕吐物,完全看不出来污迹。   杨可醒来。没有忘记昨天的状况,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吐了,但衣服没脏,不知道吐哪儿了。打算叫年绅去吃早餐,顺便问问,然后再决定到底是要道谢还是道歉。一开门就发现徐香兰站在年绅房间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杨可有些不太明白状况,但想到今天他们就要离开,她可能是来送钱的,便只对她笑笑就想进屋。刚要回去的时候她听到年绅的门响,就在此时她感觉徐香兰右手有个很明显的动作。   她手里握着一瓶开盖的棕色瓶子,动作就是要将瓶子里的东西泼出来。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的力量,杨可未及思考人已经快速奔过去,将徐香兰撞的向右侧倒去,她瓶子里的液体还是飞溅出来了。   杨可用力太大失去重心,倒在地上之前被年绅一把扯住,然后他迅速的扯掉了她的薄外套,此时徐香兰又一次过来。   杨可只感到年绅将她突然搂在怀里带动着一转,用大衣将她裹着,挡了什么的瞬间一个后踢,踢中了徐香兰腹部,她直接飞了出去。   年绅也迅速脱了外套扔在地上,一闪身带着杨可进了屋。   杨可惊魂未定,年绅进屋后就开始检查杨可的手和皮肤,不停问她有没有哪里疼的同时还在查看她身上的衣服。   “发生了什么……”杨可刚一开口就听到大门“咚”的一声,好像是人撞在了门上,她吓的叫了一声,年绅很冷静的将她护在怀里,从猫眼里看了看状况,眉头拧的很紧。   “她被催眠了。”年绅说。   杨可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刚才那一幕幕还在眼睛里回放,被催眠的人还会去伤害别人?如果她没猜错,徐香兰泼的是硫酸。她的硫酸是从哪里来的,她又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年绅分明已经帮助她解决问题了。   “是……苏妈妈?”虽然不愿意这样想,但能够催眠别人还和他们有过节的,只有她了。   年绅默不作声,门又被撞了一下,他自己靠在门上,让杨可趴在自己怀里。走廊里似乎有保安上来了,徐香兰还在发疯的撞门,接着就听到了有人干涉阻止的声音,可她还在不管不顾的继续撞门。   这感觉就像是没有意识的僵尸,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要吃掉屋子里的人。杨可越想越害怕,刚才算是有惊无险,可若是她或者年绅真的被泼到……那就是毁一辈子。   谁会和他们有这么大仇?   外面场面一度失控,徐香兰瓶子里还有没有硫酸不清楚,但保安在报警,工作人员也不敢接近,房间里的电话此时响了。|   年绅紧紧拉着杨可的手,一步不离的带着她到了电话边,是前台打来的,问他们外面是什么人,他们有没有受伤。   “不认识,没受伤,请尽快报警。”年绅说完就挂了电话,杨可还在抖,他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别怕,我在。”巨妖讨扛。   警察来的时候徐香兰估计已经没的泼了,时间已过去半小时,房门再次被敲,外面人说自己是警察。   年绅开了门,确实是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   “你好,请问你们有没有受伤。”警察很和善,年绅摇摇头,他和杨可扔在走廊里的衣服已经被工作人员拿袋子装走了,走廊的地毯和墙上有很多黑色的斑点,有大有小,被毁损的不轻。   警察解释说:“犯罪者疑似精神失常,若是没有对你们造成伤害,那具体赔偿请和宾馆协商,有任何事请及时报警。”   警察离开后,宾馆经理跟着进来了,先是不为缘由的一阵道歉,毕竟这种未经客人同意就来拜访的访客是他们监控和安保的失职,接着就很主动的要求赔偿年绅和杨可的衣装。   ... ...    ☆、第128章 吻心,承诺   年绅很冷静的和他交流着,杨可吓坏了,一直跟在年绅身后不说话,也不肯迈出房门半步。   经理临走的时候说:“那女人可能是疯了。硫酸将她自己手和手臂都烧伤了,她一点儿都不怕疼,就是发疯的撞你们的房间门,你们真的不认识?”   经理说话的时候看着杨可,表情带着些八卦,毕竟这年头抓奸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虽然那个女人和这两个人年龄不太相符,但老妻少夫的前例也是有的。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年绅眼底瞬间升起的怒意吓的赶紧闭了嘴。   年绅接着对经理说了什么杨可不记得了,只知道再次进屋时她双腿已经软的站不住,若不是年绅撑着,她肯定要倒在地上。   那个经理说,徐香兰用硫酸泼伤了她自己的手和手臂,面积还很大。   她记得她要起手泼硫酸时脸上的表情,是类似机器人的表情。也像冷面杀手的表情。就好像她要做的事一点儿都不关乎人命,只是冷血的执行指令。   杨可语无伦次的说:“是她,对不对?她通过之前找你的那个人找到了你,然后就来报复我们。”   年绅将杨可的脸埋在自己怀里说:“别胡思乱想,不是她。”   不可能是苏老师,她做不到这种程度,能够短时间内植入这样的意识,只有一种可能。错层催眠,进入意识第四层进行意念植入。   梅倾做不到。能做到的人……   当务之急不是去思考这些,也不是去计较布朗可能会和他有什么过节,而是不能让杨可再这样自我催眠,女人心理相对脆弱,受到过度惊吓后最严重的是后续影响,很可能产生严重失眠。甚至心理失衡。   怎样才能让她不再害怕?   年绅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像一只被猎人的枪声吓坏的鹿一般缩着,眼神惊恐。浑身颤抖。她狠狠咬着嘴唇,眼见着就要出血。   年绅单手托住她的下颌,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唇覆了上去。   杨可原本惊恐的眼神瞬间变了,还是带着惊的,却没有了恐,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脸瞬间就红了。   他辗转,他游移,他的温度一丝丝传递给她。   察觉到她本来紧张的后背软下来,他将她揽的更紧,一直以来都很控制的感情一下子爆发了,她的香气就散在他尖。他不想放手,不想离开,就想这样长长久久的靠在一起。   杨可没有推开年绅,在他身边总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她,她还不知道这算不算感情的萌芽,至少她喜欢,并且很乐于沉溺其中。   终于稳定下来,年绅的唇离开她时,唇角仅留一丝凉意。   “不是苏老师,还记得我以前告诉你的么,能做到此种只有错层催眠。在深层意识里进行意念植入。”年绅脸侧也微红,眼神却十分平稳的望着她,他向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不会让她有任何迷茫。   他说话时抱着杨可没有松手,继续慢慢解释给她听:“意识分为五层,入侵第一层是浅催眠,第二层是深度催眠,此时再进行深入,就是错层催眠,第三层意识是情感层,能够成功催眠后,便能不再被谎言干扰,你能知道被催眠者内心所有的秘密。受过抗催眠训练的人也只能抵抗到这一层,若是再进行深入,第四层意识就是是执行层,只要在这层进行意念植入,不但会成为根深蒂固的意识,还不需要时间成长,可以立即执行。”   年绅说罢停了一会儿,这也是他特别想不通的地方,徐香兰明显只是个炮灰,真正的幕后人还在某处,最郁闷的是,那个人似乎知道他们的动向,可他们对那个人却一无所知。巨妖池扛。   杨可双手抱着他的腰不肯松,不知道是男人体温本来就高还是抱在一起太暖,她渐渐的因为这种温暖平静下来。   “第五层呢。”她还是抵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第五层,有没有能够成功入侵的人,我还不知道,那一层是生命自我意识的最终层,兴许在那里植入意识,会完全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年绅举了个例子道:“比如,你要某个人去死,他就会立刻去死。而已经绝对会轻生的人,你要他活下来,他就会义无返顾的活下来。”   听起来好可怕,就像宇宙没有被完全探索一样,人的大脑也是这般的神秘,尤其是意识和思维。   年绅继续说:“这技术原本想利用在医疗领域,但因为催眠过程具有不稳定性,始终不能进行临床试验,但据我所知,布朗可以很轻松的到达未经过训练人的第四层意识。”   杨可抬头看着年绅问:“你是说,布朗派徐香兰来攻击你?”   年绅很绝对的摇头道:“不会是他,他是个很正派的学者,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   年绅虽然不确定,但还是沉声说道:“应该是他那个学生。”   杨可不知道年绅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他有仇,但似乎有些印象,年绅说过那个人催眠是不需要药剂的,也不会用他所使用的水晶吊坠一类的东西。!   但他和年绅又有什么恩怨?   “他是个性格很怪的人,怪到有些像个疯子。”   “你见过他?”杨可问。   年绅略一点头道:“见过一次,他随布朗来过中国,但那一次交流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和他甚至都没有说过话,他也不可能认识我是谁。”   这就更可怕了……杨可捏紧了年绅的衣角道:“年绅,我们回去吧,刚才有徐香兰,那之后还会有别人,他知道我们住哪儿……”   年绅低头,浅笑的看着她说:“不要害怕,我不想催眠你来消除你恐惧的意识,但你只要记得,他是朝我来的,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看到杨可皱眉,年绅继续说:“若是你和我在一起时受到攻击,我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会保护你。”   说到这里,他执起杨可的手按在心口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 ...    ☆、第129章 邪恶催眠师   杨可想摇头,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并不是怕她会受到损伤,其实是在担心他。   可她说不出口。这样的话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口,这一点上,年绅比她勇敢。   他的对手好像强大到他们甚至仰望都寻不到痕迹,到底怎样才能真正平静的生活下去,她越来越迷茫。   没有坐火车,杨可和年绅一下飞机,他就要她先离开。他其实也会很担心她的安全,可是对方应该是冲他来的,他不想她再跟着他冒险。   杨可拉着行李没精打采的上了出租车,车子还没开出机场范围就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堵车了,并没有多想,但就在一瞬间从右边门又上来一个人。   这种拼车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怎么说之前司机师傅都会先征求一下已经拉载的乘客意见,杨可刚想询问。就听到身边的男人说了句:“杨小姐,你好。”   很标准的中国话,但听起来似乎生硬了一些。   杨可看着身边的男人,她很确定她不认识他,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他和她很熟。   男人有些混血,偏东方人长相,眉眼很浓,眉骨和骨都高,眼睛是深琥珀色的,不管笑还是不笑都闪着诱人的光,他发型洒脱,随意的穿着一套灰黑色西装,扣子敞开,露出里面材质良好的白色衬衫。衬衫上端三颗扣子很随意的敞着。虽然有衣服遮,还是能看出他腹肌的曲线。   杨可又仔细将大脑搜了一遍,确定这个人她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你是?”出租车又开了,但速度很慢,杨可本打算让师傅停车,却不受控制的说了这么一句。   车内有一股淡香水味,她之前在一个法国舞蹈演员身上闻到过,很喜欢,却不知道香水的名字。   “你信命么?”男人很奇怪的问了一句,杨可不理解的看向他,突然就愣住了。   他脖颈下方靠近胸口的位置上有一个掌心大小的纹身,分明就是静止的纹身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在动的。那是一个轮,轮锯周围绕着一红一黑两条吐着信子的蛇,内层有看不懂的梵文字母。最中间是一片乌黑,盯久了居然就变成了暗暗的紫色。   杨可已经忘记了想这男人是什么时候拉开衣服的,年绅以前说过的话她更是想不起来,就像是中了瘾症的人,魔障的看着他。   男人笑着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颜色。”   耳边响起魔音一样的声音,杨可条件反射的说了句:“紫色。”   意识不受控制,杨可有所抵抗的同时瞬间清醒,然后改口说:“不对,绿色。”   她突然按住了嘴,这种时候最该喊的是停车。不能再回答他的问题。巨妖叼巴。   男人笑的绅士,动作更绅士的将衣服开襟缓缓合起来,一下一下系着衬衫纽扣,直到将最上端的也系起来后才说:“紫色是很浪漫的颜色,能看到这种颜色的人,永远不会出轨。”说到这里男人目光像是已经锁定猎物的鹰隼一样闪着寒光道:“但总是容易被背叛。”   杨可努力的关着心门,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却还是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不但听,还觉得非常有分量,说的非常对。他不认识她,可他却知道她看到了紫色,还知道她被背叛过。   脑子已经完全没有逻辑思维能力了。   最终的一线清醒支配着杨可想给年绅打电话,还没动手男人就又笑了,此时出租车车速已经越来越快,她本来就容易晕车,司机师傅好像还很故意的忽快忽慢,她胃很不舒服,头也晕,一阵阵的困。   男人语气很轻松的说:“不用打电话找他,人都需要给自己一些空间,父母对于孩子也不是时刻被需要的,情人需要偶尔放松自己,夫妻之间粘的太紧经常会导致婚姻问题。”   “相信我,男人不喜欢被女人贴着的。”   杨可猛的反应过来,这句话他绝对是贴着她耳朵说的,可她看向他的时候,他又坐的很笔直。   大脑像是被扔进冰箱冻了一个小时,所有的脑细胞都休眠了,她能看出来他嘴在动,可就像是劣质视频一样嘴型和配音不能叠在一起。   杨可努力才拍了拍司机师傅的座椅,一开始拍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觉得是自己力气不够大,然后就努力拍起来。   她想喊停车,可她舌头好像被猫叼走了。   男人还在说话,内容关于村上春树最近的文章,他有些抱怨,说文风已经和以前的完全不同了。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各种不着边际,却越听越觉得舒适,他声音真的好听,太好听了。   杨可用尽全力狠狠的踹了司机师傅的座椅一脚,车子好像慢慢停下来了。   “你到家了。”男人一脸笑意的望着她,杨可缓了半天才知道了他的意思,努力打开车门,她行李都没顾上拿就想往楼上跑,没跑几步突然想到坏人往往就是要跟着她到家里去的。她转身又打算向保安室跑,一回头就看到他在她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将她的行李递在她手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小美人,好好上去睡觉吧。”   他的手指真好看啊,就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手,长但不至于枯瘦,指节分明,皮肤保养的很好。   杨可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脑子就像是神经了一样,不停执行着她根本就不想的指令,思考着她不愿意思考的内容。   再清醒一些的时候,出租车像是梦醒一样的消失了,男人也没了踪影。   太阳照的很暖,小区里来来回回有人经过,保安拎着警棍也从她身边经过了两次,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杨可的恐惧感已经不见了,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家里楼下了。努力回想,她记得自己从飞机场和年绅分开,然后先打车回了家,唯一记不清楚的是有没有给司机师傅付钱。   打开钱包看了看,上飞机前有五百现金,现在剩下四百五十多,从机场打车到这里大概就需要不到五十块。   她付钱了的。   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异样。   ... ...    ☆、第130章 这不是挑衅   杨可努力让自己的心不要过度平静或者再警惕一些,却无济于事。刚才的事逐渐想不清楚,就像阿滋默尔综合症,越是近前的事忘记的越快。想来想去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好困,该回去睡觉了。   回到家,将所有东西都安顿好,杨可在等待洗澡水烧好,站在镜前拆头发的时候眼前一闪,巴掌大的图案出现在镜面上,被盯着时还缓慢转动着。   图案中央的黑色变成了一片高雅的zi,zi罗兰的颜色,以前妈妈最喜欢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也是杨可童年时期看的最多的颜色。   耳边响起一个男人声音:zi色是很浪漫的颜色。杨可摇了摇头,只记得音色,却不记得什么时候听到过,这很奇怪,年绅说最容易被忘记的就是声音,可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估反他圾。   与此同时,年绅手机上突然收到一张照片。来自未知号码,一个外形很俊朗但被p去脸的男人身边坐着一位女子,她甜美开心的依偎在他怀里,他也很亲密无间的搂着她的肩。   年绅瞬间血气上涌。女子是杨可,他万没想到,那个人的目标也许真的不是他。又或者,那个人根本就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   年绅快速回了消息:“你把她怎么了!”   对方也回的很快:“没什么,就是会有一段时间的幻视和幻听,会自愈的。”   年绅将电话打过去,对方阻止接听来电。他握着电话在大门边,本来没打算来605的。但还是不放心杨可,就从机场过来了。刚才听到她回家关门。以为没什么问题,安全了。打算再待一会儿就离开,没想到……   年绅打开门,没有任何犹豫的敲了杨可家的门,而此时杨可刚换了衣服打算进浴室,敲门声略急,她本不打算理会,要进卫生间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声。   走到猫眼前看过去,竟然是年绅,杨可捏着浴袍的衣领说:“你稍等。”   快速跑进卧室换了衣服,匆忙的扎了头发,杨可开了大门,年绅不像往常一般谦和有礼,进屋锁好门之后就在屋里到处搜寻了一遍。   杨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看着他。   好在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不存在,和安荃在一起久了。在**监控方面也过度敏感了些。   “还记得回来的时候见过什么人么?”年绅内心很急,走到杨可身边,语调还是尽量平和舒缓,他不想让杨可也产生焦虑情绪。   杨可摇摇头说:“没有,我自己打车回来的。”   年绅又问:“那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   这个倒是有,杨可将发生的都告诉年绅后,他双手托住她的脸,仔细的紧盯着她的眼睛,瞳孔边缘有轻微扩散,被催眠的典型症状,只是她自己不清楚。   应该还是那个人,叶一,布朗的学生,更确切一些说,布朗曾经的学生。他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其余一无所知。   年绅放开杨可,和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后很郑重的看着她说:“杨可,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很过分,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样决定,你恐怕需要搬离这里。”   看出来他眉眼间的焦虑,杨可并不像其余女子一样喜欢询问为何,只微一点头说:“好,那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房子你可以帮我退,我先住去朋友那儿。”   她哪里有能提供住宿的朋友。年绅心疼的想将她抱在怀里,还是冷静的说:“我本来以为他不会针对你,但现在看来不是的,你最好和我住在一起。”   杨可到底是给他吓着了,要她和他住在一起?这个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虽然还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询问缘由,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的很明显,她在迷惑。   年绅依然严肃的望着她说:“你被人催眠了,所以你这几天可能都会有幻觉出现,看到奇怪的东西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最终的那个触发点是什么,只能亲自盯着你。”   虽然叶一说的很简单,可以自愈,但其实年绅很清楚,他对杨可使用的是错层催眠,不知道在第三层还是第四层意识中植入了什么,也叫做短期爆发式植入催眠,初期症状就是出现幻视和幻听,类似精神障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可会出现一系列反常行为,直到完成他在她脑海中植入的那个命令。   那时候,才算自愈,如果她没出现别的意外的话。   杨可低着头,足有一两分钟,既不说话也不动。   最后还是年绅打破了这种不寻常的静:“对不起,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杨可反问道:“你确定他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我们。”年绅说。他没法确定到底是谁,只知道来者不善。   杨可“哦”了一声,再不多说话的转身去阳台找出来之前来的行李袋,开始装东西。   屋子整理的井井有条,家具都是她亲自挑选的,突然就要舍弃,即便住的时间不长,还是会难过,但她尽量不表现出来,他一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她不能给他增加负担。   行李打包的差不多时,年绅接到了安荃的电话。   本就已经很疲惫,听电话的时候年绅垂着眼,声音也很低,但就在一瞬间,他就像是浑身过电一样,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她在哪儿?”   好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惊到他,杨可也停了动作,跟着心悬了起来。   “我马上就来。”年绅说完后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杨可说:“安荃找到我妹妹了。”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杨可刚想祝贺他,年绅却只是沉默的拉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搭在大门锁上回头问她说:“情况很复杂,也很危险,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他其实想告诉他,他很希望她陪着他去,可他又必须尊重她的决定。   杨可微点头,表情很肯定的说了一句:“愿意。”   ... ...    ☆、第131章这是威胁   出租车上,年绅一言不发,低头在和谁发着短信。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一下车就看到了安荃,有阳光照着。他脸色还是像见了鬼一样,很难看的站在一栋尚在施工的办公楼工地外围,工地大门已经被警戒线拉起来,有警察和消防人员正在忙碌。   安荃手里拎着两个安全帽,见到年绅迎过来,递给他一个,他没想到杨可也会过来,手里的安全帽不够分了。   年绅将帽子戴在头上,一边往里面快步走一边回头对安荃说:“我先上去,你们跟着上来,一定要看好她,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触发时机。”   施工楼门口有警察拦着,年绅说明了身份后他们放了他上去,安荃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可,隔了一会儿才问:“你被谁催眠了?”   杨可不理解的摇摇头,她只知道年绅告诉她。她被别人催眠了,可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年绅的离开让她突然觉得有些怕,虽然身边这个人也值得信赖,可她心里就是空的慌。   “什么是触发时机?”杨可问,安荃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懂,但以前听年绅说过,比较高端的催眠才能做到,在催眠的时候设立一个时机,被催眠人可能不会立刻表现出来,但若是实际一旦被触发,就会产生很可怕的行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行为。”   杨可想起在市时候的徐香兰,她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我们在市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有一个女人好像也被催眠了,然后用硫酸攻击我们。”杨可说完。安荃都快跳起来了,虽然她说的很平静,可他能想象的到当时有多紧急。   而且,他也真的很担心杨可会不会突然就变的神经起来。   安荃怯生生的问:“那个,你今天带硫酸了么?”问完又觉得自己相当白痴,正常人谁会把硫酸扛在身上。   杨可表示理解他的担忧,还很正经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安荃引着杨可一起也到了施工楼下,警察说年念还在那一层,不管外人怎么劝解都没有反应,就好像屏蔽了一切信息一样。安全不理解,年绅这是惹了什么人?虽然年念出现是件大好事,可这样的出现方式也未免太揪心了。   他记忆中年绅除了他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但也绝对不至于树立敌人,不应该先是朝着他去,接着就又扯到了年念身上。   安荃接了警察递给他的安全帽,将手里那只新的安全帽扣在杨可头上对她说:“我们先上去。若是你的时机真的触发了,只有他知道怎么做。”   还在施工的楼没有楼梯扶手,虽然楼梯已经建好了,但走起来还是觉得很悬,尤其是旁边还有两个很深的电梯井,没装电梯的时候就是两条直通地面的大坑。   听安荃说,年绅的妹妹在目前在建的第十一层,他也是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建筑工地报警,有个女人混了上去,根据年龄样貌判断似乎是之前报失踪的人口,便打电话通知他赶紧过来。   他虽然找了这么久,认尸都去了很多次,但只要有希望安荃从来不会放弃,年绅练习催眠身体不好,警察局留的所有联系资料都是安荃的,若认了尸体不是,也没必要让年绅去受这种折磨。毕竟他是个外人,承受能力比亲属更好。   杨可一口气跑到十一楼,停下来难免一阵粗喘,年绅站在不远处,他面前不到五米的位置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头发披散着,低着头,脸也被遮住了,情景简直就像恐怖片,她双手垂在身侧,距离无限接近的站在电梯井旁边,整个人不太正常,眼看着一不留神就要跳下去一样。   安荃不敢冒然带着杨可继续往前走,只能轻咳示意年绅他们已经到了,年绅依然全神贯注的看着半只脚已经悬出电梯井边缘的年念,分析着她的状况。   短信又来,内容是:救她的人在你身后。   年绅回头,身后只有杨可和安荃,他们身后跟着三个警察,还有一位同样不敢上前,背着大捆绳子的消防队员,剩下的人都在十楼,电梯井下面不好布置气垫,他们只能想办法在十楼拉一张大网,将电梯井口封起来。   安荃紧张的看着年绅和年念,她不抬头,就像站在那里睡着了,可谁知道会不会被一刺激就掉下去,安荃只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年绅面色凝重的捏着手机退到安荃和杨可身边,让他们看了短信,而就在此时杨可再看向年念的时候,发现她正抬头看着自己。   她拍了拍还在看短信的年绅和安荃,他们也因为年念有了反应身体一僵,有反应不是好事,楼下的网还没有拉稳定,现在掉下去还是会有危险。估反来技。   杨可看出来,年念和年绅长的很像,但作为女孩子其实面容过于英朗了,浓黑的眉眼,不笑的时候一脸威严,不同于南方女孩儿的娇小,年念很高挑,身材微圆,腹部有赘肉,是个很健壮的女人。   年念站的地方有一缕阳光洒在她白色衣服上,光斑下出现了一个图案,杨可看到突然笑了,就觉得那幅画面太好看了,太唯美了,原来在太阳下这个图案还要美,那种怎么看怎么舒服的zi色又出现了,图案外围的齿轮转动着,阳光下那一黑一红两条蛇像是活了,吐着金色的信子。   杨可不顾安荃的阻止,开始向年念方向走去。   “她……”安荃惊慌的指着杨可,年绅对安荃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紧紧跟在杨可身后。   虽然建筑外围有防高空坠落的保护网,还是有缝隙吹进风来,杨可的头发被风扬起,带着洗发水的淡香,她停在了年念三米远的位置,和她之间隔着一个电梯井。   年念眼中完全没有年绅,只是望着杨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年绅的手机又有短信,他拿出一看,还是那个人发来的,空白信息,而他这个动作被杨可和年念都看到了,年念望着他的手机屏幕一会儿,对着杨可说了一句:“zi色是很浪漫的颜色。”   杨可向她伸出手,继续往前走。   ... ...    ☆、第132章 年念   钝痛将她弄醒了,杨可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电梯井边上,从下面泛上来的凉风拂过她的脸。   好危险,她怎么会在这里?摔倒之前好像听到年绅喊了一句。摔倒她?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年绅轻呼一声:“睡吧。”   她循声抬头望去,他身边被他抓着手臂的年念听到之后突然就倒了下去,年绅抱着她向后一拖,蹲下来让她坐在地上,靠在他怀里。   他满头豆大的汗珠,年念的一只脚还卡在电梯井口,安荃抓着杨可,虽然想去帮忙,但也不知道杨可会不会再出现问题,就只能老实守着。   医护人员将年念用担架抬下去,也问了杨可需不需要治疗,她才发现自己的小腿侧蹭破了皮,走路的时候还很疼。   “我怎么了?”杨可问年绅,他跟在她身边一起下楼,用纸巾擦着额头的汗。   “你还问怎么了……你差点跟着一起跳下去。”安荃瘪瘪嘴,年绅看他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怎么可能。杨可震惊的抬头看了看刚才的楼层,她怎么会要跳下来?她记得刚才又看到了那个图案,在阳光下颜色好看极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年绅问:“杨可,你看到了什么。”   杨可很认真的形容说:“一个图案,巴掌大小,外面像是两层齿轮,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的转动着,齿轮上缠着两条蛇,一黑一红,就像活的一样。齿轮中间一片漆黑,可是随着齿轮转动好像会变色。”   年绅认真聆听着。眉梢和眼角处却轻微的跳动着说:“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不用药剂和水晶吊坠催眠的人么?”   他之前也有过这样的表情。在徐香兰攻击他们之后,他将她抱在怀里,顶着巨大危险时,他外表镇定,只有眉梢会有些微的反应。   杨可注意到他这细微的表情后又问:“你说,我看到的其实是个纹身?然后我被它催眠了?”   年绅点点头,杨可停住脚步,他耐心的回头对她解释:“叶一,他虽然曾经是布朗的学生,但在催眠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我之前就听说他善于将古法催眠和现代催眠结合,针对不同的人,他能够很敏锐的观察到切入点,在你不知不觉中,就能催眠。”   安荃试图用开玩笑的语气调节气氛说:“别吓唬她了,其实都是故弄玄虚的东西。太扯了。”发现年绅和杨可依然一脸严肃,安荃叹口气耸耸肩,先下楼去了。   “你一定是抵抗他的催眠了。”年绅说。   杨可突然就记起来,她好像当时非要将那个zi色说成绿色……   年绅继续道:“对于叶一来说,你抵抗的越厉害,他就越能利用,当你抵抗力度过大的时候,他顺着你的方向一反扑,你就会轻松中招。”   杨可问:“你不是说,是有人可以抵抗催眠的么,或者经过多次训练就可以了,所以我就试着打乱情绪……”   年绅继续讲述:“对,对于不同的催眠抵抗方式不同,打断注意力是有效,但若是被他抓住机会层层跟进,稍微有所迟疑就会被催眠。”   听起来好像很绝望,杨可看着年绅问:“那我下次再遇到他,怎么办?”   年绅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   年念被送了医院,经过各项检查后确定生命体征都正常,但却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刚生产过不久,而且,还是第二个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年绅和安荃都被震住了。   “这不可能,医生……”安荃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年念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还生了两个?   医生倒是很和气的解释道:“子宫壁上有痕迹,我是医生,不会乱说话。”   医生说着将b超单交给年绅,将病历和一些陆续送过来的化验单翻阅后说:“病人有些营养不良,加上产后没有很好的休息恢复,骨质疏松,缺素和贫血的现象都有,两次都是顺产,护士检查过侧切缝合的伤口不太好,要是不考虑哺乳的话,可以用一些抗生素消炎,她目前需要静养,但也不能很猛的补充营养,要循序渐进。”   医生说完走了几步又回来,问年绅说:“我听说她情绪可能会不太好,你们如果不打算住特护病房,那家属就要密切关注,有任何问题请迅速和值班护士还有医生联系。”   “好的,谢谢大夫。”安荃道谢的时候年绅一直没有动,站在病房门边望着床上的年念。安荃知道,这种消息已经将他所有的心绪都震碎了。   年绅靠在门上,挨着门的手一直在抖,他用力压着门才没有显出来。对年念的记忆,终止在她失踪前几天。   那会儿她放假了,穿着家居服像往常一样挂在他脖子上,笑嘻嘻的让他给她的银行卡里转五千块钱,作为旅行经费,还说好不许告诉爸妈,等她有钱就还给他。   两年多的时间,两个孩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两个孩子又在哪儿?   年绅勉强从兜里拿出烟,转身朝住院部外的天台去,安荃不放心他,但也不放心杨可和年念,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追着年绅去了。   护士进来给年念吸了氧,她出去后一直站在门边的杨可看到年念的被角没有弄好,便进去帮她平整被子,然后就发现年念输液的手上有很多针孔,还有因为注射留下的淤青。掀开被子看到没有扎针的手,一样,手侧还有个很大的针眼,应该是注射过留置针。   杨可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很冰,刚才看不清楚她的脸,现在接近了仔细观察才发现,年念眼圈发青,嘴唇起了一层白皮,虽然看起来人很圆,其实是浮肿。   杨可并不认识她,却心疼她的遭遇,医生听起来很平静的几句话将醒着的三个人肠子都搅的打了结,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怎样。估反吗弟。   她分明也是被人催眠了,那个让徐香兰去伤害他们,又将年念折磨成这样的男人。   到底要干什么?   ... ...    ☆、第133章 她的温暖   天台上,安荃找到了正在抽烟的年绅,和他这么多年朋友,他最懂年绅什么时候可以被打扰。什么时候不能。   在他特别沉默。左手拿烟,手臂自然下垂,抽烟才会偶然抬起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打扰的。   年绅一直服药。所以激动的情绪一般看不出来,但其实这种时候都是他内心最烦闷的,年轻时安荃不止一次在这种时候挑衅过他,结局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虽然他被打急了也会让年绅挂彩,可最后一想都是自己吃饱了撑的的事。   岁数不小了,他不想再刺激他,况且还存在抗药性,为了年绅好他也不能。但他一直都希望找到一种方法,在这种时候能让年绅快点倾诉出来。一个人憋着总是不好的。   于是,安荃想到了杨可。   “杨可被催眠的事。你怎么看。”几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他会回答:“瞬间催眠,我没有办法。”   安荃心里高兴,年绅果然不排斥杨可的问题,只要他肯开口说话,就比自己憋成内伤好。   “那她的触发时机算是过去了么,要是没过去咱们把她一个人留在屋里合适么?”安荃故意这么问,年绅手指间没抽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抬脚将它踩灭了。   “我不知道。”年绅说话的时候有些烦躁。   关于催眠。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无力的。但没有办法,每个催眠师的性格不同,风格不同,会埋下什么别人也不会知道,精神世界本来就是很隐秘的,只有催眠者和被催眠者清楚。   那个叶一本来就性格诡异,想探知他的目的,更难。   年绅又拿出烟盒,安全不抽烟,他想了想最终没有点,重新装回衣兜,低头往回边走边说:“瞬间催眠需要很多因素,叶一还会古法催眠,若是结合在一起更不好弄清他到底对杨可做了什么,能帮忙的人,不一定肯帮。”   安荃问:“你是说苏赫他妈?”   年绅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安荃一脸不爽的说:“这个叶一到底什么来头,我回去得查查,会和苏家有关系么?”   “这些都不重要了,年念既然已经回来了,当务之急是要她养好身体。”年绅深沉的叹了口气道:“然后找回那两个孩子。”   先不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年念是母亲,就没有让骨肉流落在外的道理。   一提到那两个孩子,安荃脸上的气色也变了,这么多年了,年念就像是他亲妹妹一样,虽然高中时代住进过他情窦初开的心,可后来真的就上升为了亲情。   不管是谁,听到妹妹有这样的遭遇,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都会燃一股没处发的邪火。他现在就想找个人好好打一架,不管是打还是被打,都能痛快点。   快到病房的时候,安荃还是犹豫着说了:“虽然我知道我要说的这些话还没有证据,但我猜测年念是遇到某个犯罪团伙了,拐卖妇女儿童的。”看到年绅站在门边,在听他说话,安荃又小声说:“前阵子的黑产房卖婴案,类似这种。”   不管年绅怎么想,他还是想将情况说清楚,然后将调查的方向改变,两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强。   年绅后背绷的很直,调整了半天情绪后才轻声说:“安荃,年念醒来之后,暂时不要提孩子的事。”   安荃点头应了,有些好奇的问:“我有些想不通,杨可怎么会对年念感兴趣?有没有可能年念就是杨可的触发时机,两个人就一起跳下去,然后那个人就得逞了?”   年绅没有回答,但心里是否定的。不可能这么简单,从和那个人发的消息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非要谁的命,只是在击溃他的心理。   这两件事有很多共同点,每一次都有凶险,可徐香兰的硫酸分明根本就没有对准了他们泼,更多的是威胁和恐吓,大部分都烧伤了自己。而年念这件事,那个人最后的命令也绝对不是一起跳下去。   年绅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没未接没短信。手机从收到那条空白短信之后就一直安静着,他看短信的那个动作应该就是年念说话的时机。   那杨可呢,杨可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回到病房,本来安静坐在年念身边的杨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小声说:“她刚才醒了一次,看了看我就又睡着了,有些奇怪。”   年绅点点头,知道杨可大概是什么意思,杨可对于年念来说是陌生人,醒来看到陌生人在身边,正常人都是会有反应的,但她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说明她要么处于无意识状态,要么就是还没完全醒过来。   杨可略显天真的问:“我们可以将她的胳膊自由落下叫醒她么?”   年绅虽然疲惫,还是对杨可勉强笑了笑说:“不行,自由落下的方式是我的解脱办法,我在催眠的时候都会告诉被催眠者,当你手臂落下时,你就会醒来。”   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想要年念脱离被催眠的状态,非要催眠她的那个人说出方法不可?估布住技。   杨可凝眉看着年念说:“那依靠时间呢?时间久了药效会过,催眠会么?”   年绅依然摇头道:“你知道被传销组织洗脑的人么?”   杨可被一语点醒,被洗脑的人会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最正确的,对生活最有利的,所以他们不会醒来。   “年绅,需要我去问问苏妈妈么?”杨可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她知道年绅应该在苦恼什么,但这句话还是说的没底气,怕他会觉得她是因为看不起他才这么说。   被很大的力气拉进温暖的怀抱,杨可也很自然的抱住了年绅的腰,哪怕是这样的拥抱,她也希望能够给他力量。   年绅将头略沉的搭在她肩膀上轻声说:“杨可,谢谢。”   谢谢她能在这样的时候在他身边,让他至少还有力气稳稳的站在这里,心里有想保护的人时,能激发更多潜力。   杨可靠在年绅胸口小声说:“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觉得那个催眠我和年念的人,应该和苏妈妈不会有太多瓜葛,她也许做过错事,但她不会真的伤害我。”   “恩。”年绅应。   杨可又酝酿了片刻,才很轻声的开口:“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都需要你。”   他的回应,是更加有力的拥抱。   ... ...    ☆、第134章 甜蜜的负担   “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办法。zi”杨可声音有些闷,年绅松开她低头望着她净白的脸,她被他这么一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等你妹妹好一些了。我们可以找一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我父母留了一些钱给我,足够很长时间的开支,只要那个人找不到我们,兴许你会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怎么让她清醒过来。”杨可说到这里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需要苏妈妈帮助的话。”其实她一直对自己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生怕年绅会伤了自尊。   年绅没答话,杨可又接着说:“我半个月后要参加毕业报告演出,演出结束基本上就等于毕业了,我觉得你妹妹的身体那时候也差不多会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离开,我可以帮你照顾她。”   杨可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前男人的目光是如何从震惊转变为柔情似水的,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接着说:“这两周,就按着你说的,我和你住在一起,会安全一点。希望你房间不会太挤。”   只有年绅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杨可的这几句话是他听过最暖心的语言了。她低着头认真安排着计划的样子,其实很有主见却不敢抬头看他的举动。   他真的很想抱她,吻她,告诉她这些话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鼓励和帮助,可他又怕吓着她,情绪也被药物控制的过于冷静。   察觉到她不说话了,年绅也稳稳的问道:“去哪里休息?”   杨可抿着嘴,脸上透着点小聪明的说:“你也可以理解为,躲起来……”   年绅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她抱在了怀里。   “好,听你安排。”他说。   听了太多遍安荃对他说这句话了,真的换自己说出口,还是对着心爱的女人,原来这般温暖。   有一种她乡是归处的感觉。   一直到晚饭时间,两个人都只是肩并肩坐在年念身边,谁也不说话,却一点儿都不无聊,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感。   年绅还是怕杨可会饿着,还是决定出去,将病房门关好后让杨可从内部上了锁,又出去嘱咐护士,不要让任何陌生人探视。   杨可出神的坐在年念身边,脑子里回忆着他的拥抱,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抵触。每次被他抱在怀里还会觉得特别安心,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糖果香,虽然体温并不是很高,但心口位置,她恰好用脸能贴过去的地方,很温暖。   结婚这些年,苏赫很少这样抱她,他只喜欢搂着她的腰,逢人便说这是他老婆,她在他眼睛里看到的不是爱意,而是显摆的骄傲。以前,她像是一件附属品,现在,她才是真正的珍宝。   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尊重真的太重要。   医院便利店并没有什么好吃的,年绅买了三种面包,一瓶热牛奶,一份便当鸡腿饭,杨可看到他又没有给自己买吃的,想起来今天一天他都没有吃东西,将鸡腿饭拆开后直接摆在了他面前。   年绅难得露出小孩子一样的任性表情,皱眉看着那份饭对杨可说:“一定要吃?”   杨可像是严厉的教导主任一样低头盯着他说:“恩,一定要吃。”   “那好吧……”年绅很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咬了一口鸡肉。杨可拆开面包和牛奶,打算坐在他对面一边吃一边盯着他,年绅吃饭很慢,慢的有时候看起来像个姑娘。   杨可将没到嘴边的面包捏在手里,忍不住的问:“年绅,你实话告诉我,你不吃饭是不是和你吃的那种药有关?”   年绅闻声看着她,触碰到她眼神中的认真,点点头说:“是,以前还好,近期用的药物刺激性很大,所以吃的太油腻或者过多就会难受。”   杨可看着年绅餐盒里泛着油光的鸡腿,心里一顿埋怨自己,他吃了会难受,她还逼着他吃,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她这一点就是不如年绅,什么方面都考虑的不到位。   杨可又新拆开了一袋面包递给年绅,然后将他面前的餐盒端过来,自己啃了一口。   一般来说情侣间都是男人吃女人的剩饭,杨可这举动真的惊着他了。她平时看起来矜持的很,怎么爆发起来也有一种形容不上来的冲劲儿?   “牛奶你可能喝了也会不舒服,我喝掉了给你去热水房接点热水喝,咱们也没个杯子。”杨可说着就开始灌牛奶,这瓶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要是全喝进去,估计得撑着。   仰着脑袋闷头喝,握着瓶子的手被温暖的手握住,杨可睁开眼睛看到年绅站在自己面前,想阻止自己,便更加大口的灌起来。   年绅眼神平静,其实特别疼惜的看着她说:“牛奶我还是能喝一些的,剩下的给我吧。”   他说话的时候,她向来很难抵抗。杨可松开牛奶瓶子,还有小半瓶,她胃已经撑的快鼓起来了。   年绅将剩下的牛奶喝光了。不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他以前就这般洒脱,半瓶牛奶被他喝的像是豪饮了一瓶酒一样,仰头干了的动作特别帅。   喝完,年绅晃晃牛奶瓶,感觉到上嘴唇沾了不少牛奶,还特别童真的舔了舔。杨可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他不是特别沉默的时候,还是很暖心的。   年绅要拿着牛奶瓶出去接水,杨可突然问:“年绅,等我们躲起来后,你可以考虑停药么?”   年绅转身看着她,表情很认真,她也一样,更认真。估布史弟。   她真的不想他再继续折磨自己的身体了。   杨可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继续说:“之前吃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尽快找到你妹妹,现在她找到了,你可以把药停了么?”   停药么。不停的时候他对付叶一都几乎没胜算,若是停了……   杨可很聪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他说:“我知道,你会担心那个人,我们离开之前你还是继续吃药,但等我们躲起来的那段时间,你就好好恢复身体吧。”   年绅有些出神的望着她,她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   就像一只怕生的小动物,真的产生信赖时,总是萌到人心里的。   ... ...    ☆、第135章 老戈   杨可说:“我虽然完全不记得催眠我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但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也是个长期服药的人吧?”   年绅摇头说:“不,他也服药。”   杨可看着年绅。这个答案有点出乎她意料。她本来以为只是一部分人才需要药物辅助的,没想到范围这么广。年绅微叹了口气说:“不管是心理学专家,心理医生还是催眠师,自己本身就类似有心理疾病的人群。”   “不服药的话。会很难入眠。”   杨可有些气馁,但也只能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但我愿意试试。”年绅接着说。   杨可暗下去的眼睛突然又亮了,她看着年绅,他对她微微一笑,拿着牛奶瓶出去了。   年念晚上快九点的时候醒了,杨可怕她不认识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去搭手扶她,却没想到年念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zi色是很浪漫的颜色。”   又是这一句。杨可就像是被开了开关一样,努力摇着头。尽量不去看年念盖着的白色被子,它上面有好多那个图案,转的她一阵阵的眩晕。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来,一遍一遍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要太过抵抗,静下来,听我说。”年绅的话随着他的拥抱一起,让杨可有了短暂的安静。   “你可以想象很深邃的zi,在西北戈壁,傍晚日落的时候。半边天空都会是那个颜色。”年绅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有杨可才能听到。   他已经将杨可搂在怀里离开了年念床边,年念也不闹,杨可距离她远一些的时候,她就很安静的躺下来,面无表情,都不怎么眨眼睛。   “看到深zi色天空里的星了么,很少,也不明亮,但很美。”年绅感觉到杨可没那么大反应了,又沉着声音说:“天色会暗下来,星星也会越来越亮。”   “你走的太久,累了。”年绅说着在她眼前用手一晃,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睡吧。”   杨可真的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软在了他怀里。   年绅面色凝重,杨可的时机果然还没有过去,年念说的那句话就像钥匙,每次触发就会导致杨可的幻视和幻听。叶一到底想要杨可做什么,他一定要想办法知道。   年念住的是单人病房,用于陪护只有一张很窄的沙发床,年绅让睡着的杨可躺在上面,给她盖了自己的衣服,年念又睡着了,屋里特别静,只有走廊偶尔传来有人经过的声音。估叉广弟。   年绅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右手边是他寻找了太久的妹妹,左手边是他心里惦念着的女人,除了父亲这个世上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两个人都在身边,但她们无一例外受过叶一的精神攻击。   年绅未动,双拳却捏的很紧。不管叶一到底是要挑衅还是威胁,他一定要保护最珍视的人。   细想起来,他入门的催眠师从苏老师,也一直按着她所教授的方式循序渐进,可是遭遇了叶一之后他发现,催眠不但要靠天赋,还需要正确的指导。苏老师就算再大度,也一定是有所保留的,毕竟她所主导的催眠,不过是民间的兴趣爱好,并不是专业的。   如今想要问询她专业的问题,也已经不可能。   年绅站在窗边给安荃打了电话,要他帮助查询一些专业催眠的信息,毕竟这方面,他能看到的和寻找到的信息比别人要多。   杨可一直没醒,但面色平静,看样子并没有被噩梦所扰,她也真的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又到了服药时间,年绅看着手中里面还剩三颗药的药瓶,没有吃。   一直到清晨六点,身体什么状况都没发生,比他想象的要好,只是一晚上没有任何困意,除了疲惫没有别的感觉,之前魁米说过,这类药物其实也会有一定的瘾症,不同人身体反应不同,只能靠逐渐降低药性,配合身体代谢理疗才能彻底恢复。   既然这是杨可希望的,他就要试试。   安荃的信息反馈很快,国内催眠领域专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摆出来忽悠人的,真正的大师都隐藏在民间,也很少显露自己的本领。   最容易找到的一个姓戈,身家不太清白,之前还真的就是一个传销组织的精神顾问,那个组织窝点被警方端了之后,他竟很顺利的全身而退,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卖他。也不知道安荃是怎么找到的消息,不过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包括传授技能。   不管有没有用,先联系一下总是好的。杨可醒来去洗漱的时候年绅给他打了电话,他倒是一点儿都不鬼祟神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直接就和年绅约了地方。   白天安荃会来医院顶一段时间,年绅将情况告知杨可,她感觉出他有些不太方便带她去,便要求先去学校,年绅将杨可送到学校后,就去了与这位大师约定好的地方。   那是市中心的一家书店,规模很大,总共四层,装修的像是一家大型图书馆,书籍也很全面。大师告诉年绅,他在二楼儿童绘画区,穿着墨绿色的毛衣。   他没有询问年绅的长相穿着,而是先将自己暴露出来,这点就值得疑惑,年绅到了二楼,不是周末,这里的小孩子和家长都不多,选在这里也真的是聪明。   年绅目不斜视的继续向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处走,走了几步余光看到不远处真的有一个穿着墨绿色毛衣的中年女人在书架旁不知道翻着什么。   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女人抬眼看向他,笑了笑。   年绅走过去,她对他伸出手说:“你好,我姓戈,叫老戈就行。”   “怎么看出是我?”   “时间,感觉。”老戈手里拎着一本给小孩子做饭的食谱,指了指不远处的观书休息区。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年绅还在考虑她是怎么看出自己的,若是时间,那这个时间段确实只有他上楼,但感觉又是什么意思?   老戈笑着解释:“你不用觉得奇怪,我对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是自然放松还是人为警惕很敏感,所以你一出现我就注意到了,你伪装的不错,旁人确实看不出来你是来找人的,但我知道就是你,你不想暴露自己,怕我告诉你的信息是骗你的。”   年绅不否认也不肯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依然特别自信的说:“这就像当久了小偷自然知道大街上走的人里面哪些精神懈怠容易下手,哪些警惕性强需要远离是一样的。”   ... ...    ☆、第136章 其实是他   两人正说话间,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儿带着两三岁的小孙子拿着要买的书过来休息,坐在了年绅身边的桌子上,小孩子拿着画书咿咿呀呀的翻。老头儿也跟着一起哼着童语。   年绅看了他们一眼。将目光收回后落在了对面的中年女人身上,她浅浅的笑望着他说:“若是有生意要谈,你不妨直说。”   年绅将衣兜里催眠用的药剂小瓶一只一只摆在桌边上,标着不同记号。瓶盖颜色也不同,本打算扭开级别的那一只,但也就是一个动作便收手了。   女人盯着他的动作,波澜不惊的等待着,好像也不担心年绅会催眠她。   全部摆好之后,年绅将坐着的椅子向后退了一些,转身望着旁边桌子的老头儿说:“戈先生,您不坐过来谈?”   本来还和孙子玩的很好的老头儿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偏头看着年绅问:“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年绅望着那些药剂瓶说:“这些药剂。我相信您还是见过的,我摆出来之后她没有反应。可是你有,你想保护孩子。”   老头儿笑笑,年绅对面的女人坐去了他的位置继续和孩子玩,他来到了年绅这一桌,动作有些不太利索的坐了下来。   年绅将那些药剂瓶都收起来了。   “到底还是老了,你们小年轻就是犀利,有事儿没事儿喜欢用这些个玩意儿威胁人,今天带我孙子来失误了。”   年绅说:“昨天打电话的人也不是你。”   老头儿摇摇头说:“是我,用了个变声器。听着年轻一些,我得听听声音,不然哪儿知道是不是你?”   年绅沉默的望着他,老头儿笑眯眯的问他:“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说,我听听再决定。”   年绅很诚实的将自己学催眠的起始和过程都讲了,但是隐瞒了遇到的难点以及叶一,给老头儿的信息就是他希望学到更多的催眠知识,需要高人指点。   老头儿听完想了想说:“你按着现在的状态继续练习下去也行,慢是慢点,但全靠悟性,小伙子,没有悟性可不行。”   年绅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也大概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便放松的听着他说话。   “你站起来,我看看。”老头儿望着年绅说。   年绅照做,站起来看着他。   “转个圈儿。”老头儿又说。   年绅向右转了一圈儿,老头儿接着又说:“再往左转一圈儿。”估叉坑亡。   年绅跟着又转了一圈儿,老头对着他招招手又说:“你过来,别绕开桌子,就直着走。”   年绅继续直着走,眼见着就要撞到桌子,老人突然站起来将桌子一扯,桌角摩擦地面发出很尖利的声音,年绅没有停继续向前走,老头儿在他就要撞在桌子上时轻呵一声:“停!”   年绅停下。   老头眯着眼望着年绅又说:“你坐下。”   年绅坐下后,他也跟着坐下来,顺便翘起二郎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又说道:“年轻人,我这儿确实有你想要的东西,只不过你这无欲无求的反应,演技又这么高的配合我,让我心里没底儿。”   年绅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句话突然就笑了。他知道老头子刚才在做什么,这是一种简单的瞬间催眠方式,通过各种指令来充斥他大脑的反应,先用惯性让他起立左右转,就像平时听到要求时一样,然后再用拉桌子的方式打断这种寻常感,但他的反应分明就是装出来的,其实他心里一点儿都没被影响,老头儿倒是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可以提要求。”年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一个小记事本,老头儿也乐呵呵的说道:“要说起来,现代的催眠方式真是层出不穷,按着以前我们小时候学的啊,就是一种小把式,老人家用来糊弄小孩子的,练着练着就成了。”   老头儿对身边的中年女人使了个眼色,她带着孩子去远一点的地方看书了,他神情突然就严肃起来说:“我别的教不了你,让我长篇大论的告诉你怎么能催眠,那不可能,只能告诉你如何快速找到人的心穴。”   心穴这个词语之前年绅接触过,古法催眠里其实就等同于切入点,但是更飘渺难捕捉一些,他说的这么肯定,莫非能够立时看出来?   “我知道你想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心穴在哪儿。”老头儿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年绅:“你家里有变故,感情也不太顺利。”   年绅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不改色的望着老头儿,他突然就自顾自的乐呵起来挥挥手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算命的。”   年绅自认自己的眼神没有破绽了,可是老头儿居然还是察觉到了?年绅将凝着的一口气呼出来,确实佩服的问他:“您有什么要求。”   老头儿指了指远处的中年女人说:“她刚才和你说了一句话你可还记得?关于小偷儿的,其实那是精髓,相由心生,咱们老祖宗的话不能不信。”   年绅这才发现,老头儿真的特别坦诚,也就是因为坦诚才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所求,也想不清楚他到底要不要教,更看不出来老头儿对他的印象如何。   这真的是一种境界。事不关己的境界。   人最容易忽视的是身边没有威胁感的陌生人,往往就是这种人给与自己冲击的时候才最简单,最不容易被反抗。   催眠也是这个道理,吃药稳定心性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被催眠者看出来,顺利接受。   年绅点点头,表示对老头儿的话受教了。   老头儿又说:“我老啦,没教过什么徒弟,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屑于玩这个,也没有耐心去探究别人的心理,我家里人更不清楚我到底在搞什么玄虚,还经常觉得我精神不太正常,传给他们更不可能,你若是愿意我倒是能教你,只不过绝非无偿。”   年绅在等着他开口,老头儿接着就说:“要不把你的奥迪车给我开开?”   ... ...    ☆、第137章 心穴   年绅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他其实没有习惯经常更换记事本的,也很少有需要记下来的事,这个本子还是当初买车时4s店送的。   从他开始服药之后。车就一直都在车库里。不再开了。这老头儿胃口真不小。   老头儿还是笑嘻嘻的,但眼睛里闪过的光不太一样了:“现在出去随便报个培训班都需要不少钱,我这儿包学包会,千万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年绅想了想说:“两千,买你两小时。”   老头儿哈哈直笑:“这你要亏了,我要是两小时什么都不说呢?”   年绅也很自信的笑着说:“那算孝敬您老了。”   老头儿一拍桌子说:“成。就指着你这股劲儿,我就教教你。”   两个小时,老头儿将能想到的技巧给年绅捋了一遍,但大部分都是泛泛的说,只有一点说的很清楚,就是看面相。年绅没想到老头儿将人面部分布的神经,血管。穴位都研究的特别透彻,两个小时他根本不可能学的清楚。   不过老头儿说当人有不同心理活动时面部一定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只要善于捕捉这样的反应,就是所谓的心穴。   这点之前他没有考虑过,确切的说他大部分催眠都是从药物起始的,那些人面部就算有反应,也是迟缓的,这样会影响催眠师的判断力。   另外,老头儿还告诉了年绅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会不会见他不一定,但年绅知道了这个人是语言逻辑方面的高手,可以教会他如何说话引导才能最快的利用好心穴。   老头儿显然还指望着继续赚年绅的钱,告诉他还有一些东西可以详谈,下次收费会便宜点,年绅未做应答,有些人。一面之缘就可以了。   年绅去学校接杨可,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从杨可学院门口开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后排座的车窗缓缓升起来,他没看到里面坐的人,心里却咯噔一声。   这辆车,是之前安荃监控录像里经常出现在苏赫家外面的那辆。至少型号是绝对相同的。车牌恐怕是伪造的,所以记下来也没用,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年绅去了舞蹈室,杨可还在训练,她比之前活泼多了,就像一株缺水但终于等到雨季的植物,渐渐的恢复了生命力。王老师见过他几次,看到他后就告诉了杨可,杨可停下动作蹦蹦跳跳的从舞蹈室出来,脸上还挂着汗珠。   “你怎么过来了。”杨可用手背随便抹了抹汗珠,年绅想了想,他没有带纸巾的习惯,兜里的一块手帕还是沾过药剂的,不能给她用。   “恩,什么时候结束,我等你。”年绅说。   杨可趴在门上看了看舞蹈室墙上挂着的钟表说:“快了,再有半个小时,你要不先去学校逛逛?”   想到那辆黑车,年绅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杨可,还是轻摇头说:“你去训练吧,我就在这里等。”   “要是不觉得里面闷就进来等,走廊里没地方坐着。”杨可说罢开了舞蹈室的门,年绅跟着她一起进去。   王老师认真的打着拍子,指导着两个人的动作幅度,杨可和另外一个女孩儿面对镜子做着动作,表情到位,动作舒展。舞蹈的感觉很奇妙,用肢体语言让人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音乐一开始有些低沉,大致表现的是舞者所代表角色的凄苦,之后就是一段小轻松,应该是生命对于不论何种生活都有奇迹和精彩所发出的自然热爱,高ha部分很精彩,杨可和姑娘配合的场地对角线连续高速转,年绅都数不清楚两个人各转了多少圈。   停下后,两人都稳稳的站定,王老师很满意,连说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直到演出。年绅也礼貌的鼓掌,和杨可搭档的那个姑娘特别激动的拉着杨可的手说:“你说的那种方法行,我之前一直都不敢睁眼睛转,没想到睁开眼睛找个参照物还真的就不晕了。”   王老师结束的时候说:“受校庆影响,报告演出提前了五天,你们这两天尽快将开题报告写好交上来,大概谈谈对这支舞的感悟,我看看再说。”   离开学校,杨可这才想起来是要去年绅家的,长这么大单独去单身男人家还是第一次,她其实有些不太适应,一路上都用手支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年绅拿着她的开题报告表,想到刚才看见杨可跳的那段舞问她:“对舞蹈有什么感悟?”   杨可看到他拿着开题报告这么问便说:“其实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这舞蹈给我一种很挣扎的感觉,像是两个被束缚了灵魂的人,想要挣脱现状又无能为力。就像在玻璃罩子里的飞鸟,明明看的到天空,却飞不进去。”   年绅说:“人活着,本就会受到很多束缚,唯一的区别在于,有的人活动空间大,有的人小。”   其实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怕她会觉得去他家不适应,没想到引出她这一番感慨。   车子走的是杨可很陌生的路,年绅住的地方不靠近老城区,是新开发的区,道路更宽,规划更好。环境也好,只是远离市区,也远离她住的地方,杨可觉得年绅简直就像灵一样,好像她需要的时候随时能出现,哪怕住的这么远。   车子按着年绅的指点驶进了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杨可不禁问他:“你住的这么远,上班方便么?”   年绅说:“我的工作不需要和客户接触进行项目交付的时候可以在家办公。”估扔讽圾。   杨可点点头,年绅告诉司机师傅具体的楼,小区是混合建设,中间是几栋大高层,围着高层建了一圈六七层高的多层,外层都是花草树木,远离马路,很安静。   年绅的房子是多层的一楼,外面还带一个花园,他开了花园的围栏门,杨可跟着走进去,园子里摆着的几盆植物都缺水了,看起来年绅也不经常回来。   ... ...    ☆、第138章 冷卧暖人心   屋子更是证明她的猜测,摆设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客厅只有两件家具一个单人沙发,一张简易茶几。茶几的玻璃上还落满了薄灰。寒凉没有人气的温度。杨可微凝着眉,听到年绅说:“如果觉得冷可以先开空调。”他说着将空调遥控板递给她。   已经四月底,太阳大好,屋里却比外面冷的多。   杨可坐在沙发上,年绅进屋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那上面还挂着另外两件黑色的大衣,屋里没有任何女性因素。   与其说这是家,不如说是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物的房子,看得出来房子好像买来就是精装修的,没有电视,没有冰箱,本来是餐厅的位置放着一张工作台。上面摆满了药剂。   “你住主卧室,小卧室没有空调,会冷。”年绅站在通往内间的走廊边,望着杨可。   杨可心里有些不舒服,单身男人可能对生活没什么高品质的要求,可他这哪儿算的上是品质,根本都不能算是个家,更像个办公室。   可能办公室都要暖和许多。   杨可跟着年绅去了主卧,他屋里房间门都是黑色的,推开门能看到一张简单的床,地上散落着很多黑胶碟片,还有一台小型家庭音响,这可能是他这屋里唯一用于娱乐的电器了。估扔岁才。   “你不常回来住。”杨可看着年绅,他微一点头说:“恩,最近不常回来。”   杨可想到年绅说小卧室没有空调,越过他走向小卧室。开了门,回头带着点责备的看着他,他脸上果然有些尴尬。   所谓的小卧室更像储藏室,里面堆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根本就没有床。   “这何止是没有空调?”杨可问年绅,他尴尬到不行的用手搔了搔头说:“铺床被子凑合一下就行。”   杨可按着他的话又回到大卧室,硬木板的床上只有一个很薄的床垫。上面直接铺着床单,没有多余的褥子,被子也很薄,就一床,杨可指着成品衣柜说:“这里面有被子么?”   年绅是家里的主人,却被问的脸侧略红,对不上话。   他本来就对生活品质没什么高要求,所谓房子不过就是可以遮风避雨,夜晚留宿的住所,要不是很多药品和资料实在不适合放在出租屋里,他也不会买房子。   “出去买吧,现在还来得及。”年绅说着就要走,却被杨可拉住了手,他有些无地自容的看着她,杨可眼神特别温和的回应着他说:“床宽,一起凑合下没什么,我相信你的。”   杨可说完低下头,她跳了很久的舞,实在是不想动弹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造访对年绅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当他是个女人一起睡一张床也没什么的。   年绅很沉默的点点头,杨可没有松开他,他就这样原地站着,两个人都快成雕像了的矗在卧室门口,天黑的很快,不开灯真的就要全屋漆黑了,杨可这才转身回了卧室,开了灯,坐在床边上。   其实刚才想和他说说话的,告诉他人总是应该让自己生活的更舒适一些,但想来想去身份不合适,便没有开口。   想到身份,杨可有些迷茫,她和年绅之间算什么?朋友?好像互相关心的程度都太过了。情人?又觉得哪儿不对,哪儿都欠点儿。   想来也叹缘分神奇,多年以前喜欢过她的人就在身边,她好像也不是很抵触他,就这样相处着没什么不好,但作为女人还是会希望让心安定下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烦躁袭上心头。安定下来……她虽然并不会因为苏赫对男人和感情绝望,年绅也了给她安全感,但对于未来,她不知道如何托付,至少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对家的渴望,她又如何安定下来?   年绅去卫生间洗了脸,然后帮杨可烧了热水,她跳舞出汗很多,是需要洗澡的,想来有些唐突,害怕她再受到叶一的骚扰所以带她回家来,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这套房子的设施是有多不靠谱。   年绅看到杨可一直坐在床边愣神,便建议道:“如果,你觉得住的不方便,我们现在打车去宾馆也行。”   杨可抬头看着他,恬静的脸上挂着几分期盼,她希望从年绅眼睛里看到更多因素,最少要让她感受到他知道未来的路,不必迷茫,不会再次走错方向。   年绅略一凝眉,杨可的眼神让他突然领悟到他好像犯了个很大的错误。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但是男女之间占据主动位置的,永远不可能是女人。   他应该对她说出自己追求的心的,而不是她已经表现出她在等,在等他表白的时候才说。太腼腆或者冷静的人容易这样,有一颗火热的心,却不善于表达感情。   年绅走到杨可身边蹲下来,抬头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问:“会不会觉得我很不靠谱,跟着我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没有安全感。因为你看不到我的家庭责任感,看不到我作为男人对于女人的责任心,也觉得我其实是有些病态的,不适合组建家庭的。”   杨可惊异于他的坦诚,可他居然将她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年绅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男人总是不懂女人的,他想得再周密,这点还是忽略了。   年绅轻轻握住杨可的手说:“杨可,我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对你表白,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不敢。十年前我就不敢,那时候我宁愿每天提前翘课去你们学校门口看看你,都不敢去你身边和你说话。”   年绅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看起来什么都敢做,却不敢和你表白。”   杨可的手也回握住了年绅的,亦是很专心的望着他问:“那现在呢?”   年绅说:“我不是一个没有家庭责任感的人,只是我并没有体会过多少家庭温暖,我家发生过很多事,我母亲父亲之间感情淡漠,所以我们后来彼此虽然关心,却不再表述出来。”   ... ...    ☆、第139章 圆梦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去你和苏赫家里的时候有多难受。”年绅说到这里站起来,走到卧室窗边,就像过年那次在杨可房间里一样的用手轻轻掀起窗帘望着外面说:“虽然我看到了你破裂的婚姻,可我感觉那间房子很温暖。我不明白为何苏赫会这样做。不珍惜你,不珍惜家庭。”   “你睡着的时候,我查探过屋子,看到了客厅茶几上手工制作的杯子垫,肯德基全家桶做成的果壳桶,就连冰箱里的剩菜。都让人觉得亲切。”   年绅刚要回头,就感觉自己从身后被抱住了,她白嫩的手在他胸腹前叠拉着,头刚好能靠在他的后背中部,他的腰后部能感受到她女性特征的柔软,紧紧的贴着他。   作为男人,被心爱的女人这般抱着。不可能没感觉。   “说点什么,对我。”杨可声音闷闷的,年绅双手覆上她的手,然后轻轻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杨可,和我在一起吧。”   不是什么华丽的语言,也没有什么华丽的场面,可她却最近距离的贴着他的心。她没有什么家人了,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好在上天待她不薄,为她留了一扇满是阳光的门。   打开后,就能看到他。   年绅也撑不住嘲笑自己了一声道:“对不起,甜言蜜语说的不好听,要不我送你一个梦吧。”   杨可抬头刚想问他,就看到了眼前的水晶吊坠,它折射着房间里的灯光。晃啊晃啊,晃的她眼皮沉降,接着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你水杯里没有水了,我去帮你接。”   是的,是那个场景,她也想到了那个场景,十年前的青少年活动中心。她的训练告一段落,打算去开水房接水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他。   他穿浅蓝色的毛衣,灰蓝色的羽绒服,拉链打开,敞着衣襟,背着吉他。没有多问她别的便接了她手里的水杯,朝着开水房而去。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是有感激的。   从那之后,每一次来文化中心跳舞,她都会刻意走楼梯,经过楼下吉他培训室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向里面看一眼,看看他在不在。   她那时不懂,不懂这就是感情的萌芽,于多少人中寻找一个人的身影,若不是对他有特别的感情,那又是什么呢?   他端着她的热水杯,外面还有个粉色的杯子套,将盛满水的杯子递在她手里的时候,他看着她微笑。   他是很好看的男孩子,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每天应该都洗头,所以发质很好很蓬松。青春期的男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冒几颗青春痘,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象征,他也不例外,但不影响皮肤的光泽,只在脑门上有几个小小的。   她喜欢抬头看他,因为此时他也会低下头望着她,大哥哥一样温暖的笑,他的五官真的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舒服,就是青春期小女生心目中最喜欢的类型,干净阳光又带着几分故意装出来的酷。   “谢谢。”她对他说,按着往常,他会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离开,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你能做我女朋友么?”他说。   虽然是在文化中心舞蹈室的门口,屋里还放着休息段的音乐,周围也有小女生互相之间打闹着乱跑,她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她这是被表白了么?   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比自己高年级的大哥哥表白?   “你都是哪几天要来这里练习,我可以早点下课去你们学校接你,然后也把吉他的练习时间改到和你相同。”他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就已经开始擅自主张。   她还愣着,傻乎乎的望着他,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涩的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说:“傻丫头,你也喜欢我的吧?”   眼泪,突然就挂满了眼角。   杨可哭着说:“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喜欢你很久了,为什么你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我感觉这么圆满,可我分明就和你不熟悉。”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傻丫头,别哭了,因为你在做梦。”   “如果我们能从现在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好了。”杨可哽咽着说,他用手心擦了擦她的眼泪说:“小可可,我一直记得爱过你。”   “这也算做一直了,好不好?”   梦结束了,浅催眠状态也停止了,杨可靠在年绅怀里睡着了,跳舞耗费体力,她睡觉总是很香甜,这是他望尘莫及的。   将她轻轻放在满是自己气息的床上,一种说不出的雄性占有欲油然而生,年绅在杨可背后紧贴着她,将她揉在怀里,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手指有些木,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服药了,本来担心今夜又会是难眠的一夜,却没想到,抱着杨可,他很快也一起睡着了。   多少年以前,哺乳类动物进化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会通过体温来抵抗外界的恶劣环境,情感的进化过程略显迟缓,却在灵长类动物中发展迅速。   大自然赋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表面看起来是意识和思想,最重要的还是爱。   因为有爱,所以能够抵抗一切绝望的情绪。因为有爱,所以能够战胜一切看似很难战胜的困难。   年绅也做了一个梦,并非催眠才得到的梦,梦里又回到他的高中,迎接高一新生的时候,他看到了杨可,她穿着学校新发的校服,娇小的躲在人群中,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会挥手微微笑。   她考进了他们学校。这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希望看到的场景。   虽然过去不可逆,发生过的已经成为现实,但至少今夜,他和她的梦中,都将过去圆满。   杨可先醒过来的,感觉自己睡的好沉,却好暖。屋子里没有开空调,一点儿都不冷,她和年绅都没有脱衣服,他就在她身边紧紧挨着,一手放松的搭在她腰间,整个人微蜷,将她护在身前。   虽然他睡眠一直都很沉,她还是没有动,怕吵醒他。   想到他昨天说的那句话,要她和她在一起吧,她嘴角就扬起来,笑意止不住的散去了眼角。估讨广圾。   她握住他的手,很自然的抱在胸前,不发出声音只用嘴型小声说了一句:“好。”   ... ...    ☆、第140章 方向   察觉到身后人有了动静,杨可赶紧闭上了眼睛,但还是被轻轻捏住鼻子,有温暖的唇贴近耳廓说:“醒了为什么不说?”   杨可忍不住笑了。睁开眼不说话。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眼睛上。任由她的睫毛一下一下刷着手心。   “我昨天睡得很好,不用担心我。”年绅说出杨可的担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应了一声。   他翻身起来,去了卫生间。   杨可这才敢平躺着,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手臂被压的有些麻。年绅这房子,和出租房没什么区别,简单的一目了然,空荡房间一张床,每天睡在这样的房间里,心理还能健康也算是奇迹。   杨可坐起来,盯着地上那堆无规则堆放的碟片发呆。   “想好去哪儿了么?”年绅从卫生间回来后靠在门框上。杨可本打算下床那些碟片都是什么类型的,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望着他。   “你想去哪儿。”年绅又问了一次,嘴角挂着笑意。   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虽然他真的很少笑,但这样的笑容就像是穿透坚冰的阳光,被冰面折射着好看的颜色。   杨可摇摇头,她地理不好,也没有什么旅行经验,再说他们其实是出去躲避某个人的,到底去哪里比较好,年绅考虑的一定比她周全。   “你决定就好。”杨可说。   年绅将问题更加细化了一些:“想不想出国,怕冷还是怕热,饮食有什么忌讳。”   这样回答起来还是挺容易的,杨可说:“不想出国,我什么都能吃点。冷倒是还好,我特别怕热。”   她的支气管本来就不太好,夏天闷热的时候就一阵阵上不来气,她最怕这个,一直躲在空调房里又非常不舒服,反而特别容易感冒,感冒更难受。   “想去青海么。”年绅望着杨可。神情很温和。青海,好像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杨可想了想突然问:“就是有鸟岛的那里?”   年绅点点头说:“恩,青海湖。我们可以去西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消费水平不高,生活非常安逸。”   看他说的这么清楚,想必是去住过的。其实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远离烦恼,接触到自由的空气,对她来说都比现在的状态强。估系投划。   “好,那就去那儿。”   年绅因她这样乖顺的性格惊喜着,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她都如神像一般的矗立着,只能看到带光环的外表,却不懂内心,原来相由心生这句话真的没错,看起来安静乖顺的她,性格真的就是如此。   男人都抵抗不了。   杨可瞥见脚边一堆碟片里唯一有图画面的一张,捡起后发现是一张叫做《反转许巍》的专辑,第一首《时光》,最后一首是《蓝莲花》。   “能听听看么?”杨可问。年绅走到她身边,将碟片塞进音响,调到最后一首,带着点慵懒的女声唱出第一句后,杨可就陶醉了。   随着音乐,年绅轻声说:“巴萨诺瓦风格的民谣,比许巍的更干净透彻,我很喜欢这首歌。”   “年绅,你还会弹吉他么?”杨可问。   他走到衣柜边,将最左侧的柜子门打开,里面挂着两把吉他,一把古典一把民谣。年绅将折叠起来的吉他琴套拿出来抖开,杨可愣住。   就是梦里的那个琴套,他还上高中时学琴就背着的,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她以前认真观察过,琴套右侧的一排字母被他用好几个笑脸胸针给盖掉了,那些笑脸还在,位置都没变。   “还记得?”年绅见杨可盯着那排笑脸,将它们对着杨可,浅笑着问她。杨可点点头说:“恩,记得。”   年绅笑起来说:“看来你对我的关注度也没那么低。”   杨可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年绅将琴套放起来,拿下来一把吉他后用指尖随意拨弄了几下,声音很好,看起来他一直很用心的保养着这把琴。   他坐在杨可身边动作很轻的抚摸着琴身说:“上大学之后我一直坚持在学,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女生的称赞。”   他说的是称赞,不是青睐,算起来好像又差不多,咬文嚼字的事。杨可轻咬着下唇说:“哦,这样……”   年绅有些故意的问她:“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和那个女孩儿分手的么。”   杨可还真的就特别认真的看着他问:“我可以问么?”   年绅微一点头说:“现任女友应该都好奇这个。”   听到现任两个字,杨可脸一下子就红了。之前接触没有感觉,突然有了身份又觉得好羞涩,这种恋爱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带着初晨阳光的明媚,却还存着落日余晖的壮美。   经历过好多了,一点一点拾起来才发现,原来已经有那么多积淀。   “那你就说说。”杨可小女孩一样的扭捏起来,她其实还真的挺好奇的,好奇他是为何与那女孩儿在一起,又为何就分开了。不是女朋友的时候不在意,也没有权利在意,做了女朋友第一时间就生出太多好奇,想将他这本难懂的书尽快翻阅起来。   年绅说:“她是我高中同学,副班长,品学兼优的女孩儿,和我考进同一所大学,我和她同时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对我说,这么近,要不咱俩搭个伴儿,也好有个照应。”   “我问她搭伴儿是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就是男女朋友。”   杨可略显诧异的问:“你就答应了?”   年绅特诚实的点点头说:“恩,我就答应了。”   “可见也没把我有多放在心里……”杨可小声的嘟哝着,年绅听到了,觉得她这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将她拉在怀里说:“你不一样。”   杨可微一撇嘴说:“男人都喜欢这样说。”   “不,是真的。”年绅声音很沉,一点儿都不想花言巧语的郑重道:“你是我心里翻不过去的山,太高,我站在山脚下看着,连爬的勇气都没有。”   杨可揶揄人的本事不知道怎么就被激发了,小声道:“所以你就想着用别人先爬了试试,会花言巧语了再来找我么?”   ... ...    ☆、第141章 记忆碎片   年绅装的有些头痛的捏捏眉心道:“女人的思维和男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杨可追问:“怎么不一样?”   年绅说:“女人可以依靠爱情活很长一段时间,哪怕那个人碰不到,摸不着。男人不可以,我从小就不喜欢孤独。”   他倒是越发诚实。不喜欢孤独所以需要一个人陪着。这个人又正好送上门来,没什么追女孩儿经验的他答应了也算一了百了。   杨可闷闷的说:“对她真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她也很快就感觉到了,于是大一第一学期她就有了新的学长男朋友,我恢复了单身。”年绅语气很平缓的说完,杨可愣愣的看着他。说白了这就是被人甩了,让他一说就变的这般文雅,恢复了单身……   她其实想笑的,但这种时候笑出来好像不太礼貌。   年绅看着她说:“想笑你就笑,我那时候被安荃笑了快一年,也没什么。”   杨可突然又不想笑了,她明白年绅的感觉。害怕孤单,她从小就怕,但又不得不硬撑着在孤单中过活,久了就习惯了,就像年绅现在这样,明显已经习惯了。   “年绅。”杨可特别大胆的拉住他的手,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喜欢我。”   用谢谢两个字来回应喜欢和爱是有不妥,但好在他们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在一起。杨可情绪有些沉,低着头轻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爸爸妈妈还在,一定会喜欢你。”   虽然年绅看起来有些冷,但眉眼间的那股正气是装不出来的,她隐隐约约想起来妈妈好像说过的话:“苏家那小伙子看起来精神,眼神儿却不怎么招人喜欢。还是让可可离他远点。”   场景她不记得了,好像是跟着父母第一次和苏家人吃饭的那天晚上,回家路上妈妈说了这句话,只能说,婚姻是命,一切都是命。   既然决定要离开,年绅就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杨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毕业演出上,每天一早年绅送她去学校,下午接她一起回家,没有人打扰。   叶一暂时没有再出现过。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毕业演出那天,杨可一大早就要去学校化妆,年绅辞职了,公司的事情要交接,杨可不想他忙碌中还来关注她的演出,但他还是赶过来了。   杨可她们这支舞蹈的名字叫《灵》,新做的演出服是纯白色的韩式传统长裙,配着一根血红长缎带,特别有视觉冲击力,配合服装杨可自创了妆面,苍白的脸,从眼角处向着太阳穴方向延伸着一条很明显的红晕,浓黑眼线,不笑的时候特别有神秘感。   这灵感来自年绅,杨可将脸涂的特别苍白的时候就想到他。   上午十点准时开场,除了学院的老师,还专门聘请了另外一所大学的几位舞蹈系教授,作为毕业论文答辩的另一种模式,杨可她们并不靠解说,而是用动作来诠释自己对艺术的理解。   这是杨可第一次以不是芭蕾舞的形式立于台上,上一次和乐青拼舞让她在学院再次小有名气,观众席过道里都挤满了比她年级低的学弟学妹,有的还是其他学院的,都想来看看这个被传的很神的学姐,休学一年再次归来,还没毕业就被省团订了,绝对人生赢家,嫁的老公据说也特别牛逼之类的话题快被谈烂了。   年绅在观众席听了不少这样的话,也明白杨可为何这般孤单,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不搀和也是一件好事。估池杂圾。   轮到杨可上场了,音乐一起那些流言就都飘没影了,大家凝神看着她和那个姑娘的配合,确实十分默契,看得出来那个姑娘也很努力,杨可指点她的地方都领会了,杨可也一向很擅长配合,两人做完最后的高速旋转立定后,掌声雷动。   一瞬间,脑子嗡的一声。曾几何时,场景是这般熟悉,舞台,灯光,观众。   杨可不自觉的望向观众席最后端,她以前都会这样,因为那里始终站着一个人,手捧着一盏微亮的小灯……   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将妆化了,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条歪曲的黑迹。幕布拉起来之后,王老师来拥抱她们,以为杨可只是太激动了才会哭,但只有已经从观众席赶到后台的年绅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小声在她耳边说:“乖,现在可以放心哭,妆花也不要紧,我带了湿巾。”   他今天的衣兜里,没有沾过药剂的手帕,只有一包专门为她准备的湿巾。   年绅依然是一件长的黑色大衣,将她罩在怀里,两个人没有回休息室,而是选了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杨可趴在他怀里痛哭流涕,他轻轻揽着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他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什么了,和过去有关的碎片,被她看到了,所以情绪激动。这样一想,一个念头突然穿过他的大脑。   完整的记忆碎裂了,想起来需要依靠苏老师,但杨可记忆中很多碎片还在,既然意念能够在思维中成长,那么那些缺失的记忆也同样可以,这就像拼图,丢失的碎块也许很多,但只要整体还在,兴许能够慢慢的补起来。   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这不一定能行,但老戈给他的提示,催眠从来就不是一门固定的学问,就像魔法一样,到底存在不存在谁说的准,心灵和思维本来就像宇宙一样神秘,人们不会停止探索宇宙,那也就不会停止挖掘思维。   他兴许,真的能帮助她想起某些过去,只要她愿意。   杨可不哭了,脸也成了小花猫,年绅用湿巾轻轻帮她擦着,她就这样老老实实的仰着头让他擦。   “杨可,你在这儿呢?”王老师的声音传来,年绅和杨可一同回头看到她拿着一只包装好的盒子,递到她面前说:“有人送你的。”   杨可凝视着盒子,心里突然有些怕,年绅为了不让王老师觉得奇异,便伸手帮她接了,还说了谢谢。不想打扰这两个人,王老师笑笑就走了。   ... ...    ☆、第142章 黑玫瑰   盒子被深灰色暗纹的包装纸包着,不沉,可这种颜色看起来就有来者不善的感觉,杨可没动。年绅问:“要看么?”   “不会有什么机关吧?”杨可满脑子都是一开盒子就爆炸或者喷硫酸的想法。年绅低头笑看着她说:“我以为你没有后遗症了,看来我还是没处理好。”   之前的事情对她产生的刺激,居然还没有散去。   年绅将包装纸撕开,盒子是纯白的,很干净,应该是挺高档的地方买的。掀开盖子中间固定着一支玫瑰花,叶子和梗很绿,花瓣却是完全干枯的黑色。   这种寓意不祥的礼物,杨可抬头看着年绅,他此时也拧了眉,不假思索的说:“是叶一。”   杨可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明白他怎么看出来的。   年绅指着玫瑰花的枝子说:“只有一片叶子。其余的都专门剪掉了,和他名字相符,之前我见过一次,他来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将宴会厅所有的插花叶子都折的只剩下一片。”   杨可心里一个冷颤道:“变态吧?”   年绅略一点头说:“心理偏好。”   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理偏好,只是有些人的表现出来时会让人觉得恐怖。   “看来他还一直盯着我们。”杨可将年绅手里的盒子拿过来,丢去了远一些的垃圾箱,年绅期间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圈大概想通了这朵花的意思。   绿色的梗,枯死的花。如果他没猜错,叶一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叶一自诩是梗,而他和杨可就是那朵花,他仔细看过那花,在花萼的位置扎了一根很明显的铁丝,就像是梗的养料不能输送上去所以花死了。   叶一是想要他们帮他做什么,然后他能够提供给他们什么的意思么?若是如此,之前为何还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想不通的是。年念好像是叶一送回来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到底要做什么?   没头绪,心里烦躁的厉害,停药有几天了,这一次反应最明显,心跳速度明显又不对了。年绅将一直装在身上的药塞进嘴里。这种不是按时间的紧急服药,杨可特别担心。   “怎么了,不舒服了是不是?”回到教学楼杨可赶紧给年绅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脸色越发苍白的摇摇头,小声对她说了句:“没事。”   他手机来了短信,杨可帮他从衣兜里拿出来之后,看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消息。   “你吃的药我调查过,无论从依赖性还是毒性分析,任性停药对你没好处,一旦身体出现反应,你可能就要难过好几天了,之前只是休眠期,你身体内有未代谢药物残留支撑着,这些药物一旦没有了,可就不好玩喽,个人建议还是继续服用吧。”   信息最后还有一个俏皮的表情。   年绅猛的站起来,追到杨可学院的大门口,看到了刚刚开走的黑车。   果然是他。   杨可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赶紧追过去,生怕他再像上次一样晕倒了。   年绅接着就给魁米打了电话。   得知年绅私自停药,魁米又是一阵发飙:“你他妈的疯了?告没告诉你别私自停,就是要停也至少问问我的意思,找个别的药物代替着!”   年绅问:“最近谁去调查过你的药。”   魁米还很火大的大声说:“调查?调查什么?老子这儿有什么可调查的,要真有人来调查,我就直接被一窝端了!”   “谁买过我吃的这一种药。”年绅的声音很冷,魁米也收敛一些了说:“就苏老师拿走过一瓶。”   苏老师……她又和叶一有什么牵扯?线索乱成了一团麻,叶一的车出现在苏老师家外面过,但苏老师的种种举动看起来不是真心愿意伤害杨可,可叶一的所作所为分明又是将杨可置于险境,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   若是他冷静状态可能还能仔细想,推理分析本就不是他的强项,他状态又差,要命。   年绅捏着胀痛的太阳穴,将脑子里这些都排除干净后说:“我停了快五天,一直没有反应,刚才心跳加速了。”   魁米叹口气解释说:“级别越高的药稳定性越好,被身体代谢的也就慢,你吃了这段时间,体内是有药物残留的,你猛然停药确实不会有问题,但是药物建立平衡需要时间,你现在发作了,即便立刻吃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这种平衡,你身体的排异反应,对药物的瞬时抗性都会出现。”   和那短信上说的一样。   魁米明显很不高兴的补充了一句:“反正你赶紧按时吃药,然后折腾个一周就差不多了,如果你没继续作死把自己真给作死了的话。”估池东扛。   “魁米,我想停药。”这话他是看着杨可说的,她眼神中满是担忧,他只能勉强对她微微一笑。   魁米很严肃的说道:“年绅,我提醒你,你如果再私自停药,心脏爆掉我可不管。”   年绅坚持:“我想停药。”   魁米崩溃了,大声吼道:“知道了!啰嗦死了!我给你准备!现在这种药的平衡必须重新建立起来,至少需要一周,然后为了保险继续稳定半个月,之后变成一天半片,配合另外一种药,吃一个月,没什么大问题降低成两天半片,剩下时间用替代药物顶着。”   “这样一级一级降下来,配合食疗,一年差不多就行了。”   一年……若是以前,这时间真的太长了,可好在他已经有杨可陪着,想到这里年绅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道:“这些药,全部给我准备好。”   魁米喷了一声道:“你当我专业开药厂的?哪儿那么多存货,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只有最多五个月的量,我算好价钱告诉你,你要快递还是自己来取,决定。”   “快递给我。”   魁米那边估计在按计算器,过了一会儿说:“行,一共两万三,给你包邮,不打折了,送你几瓶新玩意儿,我这会儿忙,钱到了我就发货,回见。”   魁米说完收了线。   ... ...    ☆、第143章 西行   “真的行么?”杨可依然很担忧的看着年绅,她只是觉得吃药对他身体没好处,可从来也没想过立刻停药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他真的就因为她一句话,就私自把药停了。   刚才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大。她隐约听到了一句。心脏爆掉?   杨可脑子里又冒出那天,年绅突然晕倒的时候。她有些怕的拉住他的手,有些凉,他也很自然的用手指扣住她的,回头望着她说:“没关系的。”   以前看过一本书,总喜欢说我没关系和我没事的人。背负的压力要比别人更大。杨可默不作声,低头看着演出服上那条安静垂着的红色缎带,鲜红的颜色衬在白衣服上分外明显,这种视觉冲击就像年绅带给她的一样,素白一片的生活中出现了一抹耀眼的红。   毕业演出很成功,院长给予杨可极高的评价,就连外校来的老师也说很久没有见过这般好的苗子了。对她赞誉极高。王老师又被院长差遣来问杨可关于去省团的事,演出已经结束了,她也再没什么顾忌,直言拒绝。   剩下的,便是等毕业,杨可卸妆后要离开前去告知王老师她要出国一段时间,如果不能在毕业典礼前回来,就请她帮忙代收她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她回来会取。   其实她已经做好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的准备了,新的班级同学本来她都不熟,也没必要回来拍毕业照。   王老师很理解,杨可今天相当给她长脸,所以不管杨可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好听的。她告诉杨可要好好把握,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找工作的黄金期,学校鼓励学生就业。有出国机会更好。   毕业演出后第三天,年绅收到了魁米快递,杨可和他直接踏上了西行火车。其实她是希望等年绅这段时间药性调理好再走的,但他又用那一句他没关系的,应付着自己,也安慰着她。   叶一又一次没了动静,但又觉得那个神秘的人无处不在。也难怪年绅急着离开。杨可悬着的心直到和年绅一起坐在火车车厢里,才终于安稳下来。   年绅买了两张软卧,同包厢里的另外两个人还没有上车。年绅家里所有的药剂都留给了安荃,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去向的人,等他们到地方安顿下来后快递过去。毕竟那么多药剂过安检很麻烦,搞不好要他们当面喝一口,那得出人命。   杨可的家当就那么多,本来也没带出来几件衣服,一精简更少。   但这种离开充满了自由感,连行李都不受束缚,不用规划到底要带多少件衣服,带什么洗漱用具,没有明确目的地,只有一个方向,心中满满的都是信念,只要和想陪伴的人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年绅脸色不好看,这几天晚上他几乎都没睡,杨可知道,但不想他再多担心她,所以一直假装睡着,有时候半夜醒来,能看到他始终静静的站在窗边,似乎一站就是一整晚。   心里有愧疚又不想表露出来,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要求他断药了。   “在想什么?”年绅和杨可面对着坐在铺位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开眼看着她,心跳的又有些不稳定,这会儿好多了,现在感觉就像老年人一样,稍微一活动剧烈就心脏不舒服。   杨可摇摇头,拧开一瓶水递给年绅,他喝了几口又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杨可难过的垂下眼,声音很沉的说:“你要是有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要总是对我说,你没事。”   年绅坐来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的说道:“好,那就说实话。第一次觉得吃药吃的这般难过,真的有些矛盾。吃也不对,不吃也不对。”   杨可难受的微撇着嘴说:“是我不好,我不该什么都不懂的就让你停药。”   年绅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很认真的看着她说:“不是你的问题,你说自己不好,我会心疼。”   年绅的心,跳的确实快,感觉是经过了剧烈奔跑后还没有完全缓和下来的时候,一直跳动这么快,人必然受不了,会心慌,会缺氧,那种感觉她体会不到,但绝对不好受。   杨可抬手抱住年绅的脖子,将头拱在他怀里,希望这样能给他些许安慰,让他舒服那么一点。   年绅也轻搂着她,很珍惜。   “你躺一会儿吧,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时间还长,你睡会。”两个人静了许久,杨可将身边床铺上的被子和枕头整理好,拉着年绅一定躺下来。   他很听话,躺下后浅笑的望着她,看的她有些脸红。她真的是很好看的女孩子,杏眼柳眉,整张脸都很精致,不跳舞时头发从不特别刻意的做造型,松松散散的在后面用一根头绳绑了,会有不规矩的几缕挂下来,衬出几分居家的味道。   年绅握住杨可的手,将其压在胸口,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火车偶尔会有加速或者顿挫的感觉,经过铁轨连接处规律的响动,谱成了一支简单的催眠曲。   年绅睡着了。   杨可一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车窗外的阳光因为铁路两旁的树木遮挡时而强时而弱,她是想将窗帘拉起来的,却又怕将手收回来弄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他,便一直这样默着。   如此守着一个人,她第一次做。   他手指上有不太明显的茧,应该是练琴留下的,想象不出来他抱着吉他弹琴唱歌时候的样子,但应该就像他说的那样,很吸引女孩子。年绅笑起来的时候,不必弹琴都很抓人心,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一吹就能吹到心里。估池肠划。   慢慢记起来一些过往,在青少年中心遇到的他形象不算模糊,骑着时下最流行的单车,在同龄男孩里身高出众,长相居上,穿衣风格也很符合女孩子们的喜好。那时候的他,没有这般阴郁,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催眠,才逐渐向着这样的状态改变。   让人心疼。   ... ...    ☆、第144章 双重人格   火车略减速,应该是快到达中途某站,年绅睡的越来越沉,握着杨可的手也松了。车厢开了空调略有些冷。杨可将被子给年绅盖好。拉上了窗帘。   年绅有短信,杨可怕会有再次提醒,便将它找了出来,短信提醒里是一张照片,来自安荃,随之的信息是:“是不是叶一?”   杨可对这两个字太敏感。虽然趁着年绅睡着看他手机不是很礼貌,但她还是打开了短信,年绅的手机没有手势密码。   安荃发来照片上的男人她没什么印象,看起来高高大大,带着黑框眼镜,穿墨绿色黄色相间的冲锋服,被拍摄的时候他拿着看起来很专业的照相机也在拍摄。   一个如此像专业摄影师的人。会是催眠师?杨可心中疑惑,但想了想也不是没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越是看起来不可能的越可能。但是她想不通,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会接触了她,催眠了她?   杨可要关手机,打算等年绅醒来再讨论,安荃又发来一条消息:“年念昨天清醒了一小会儿,听护士说她大哭不止将近五分钟,不停的咒骂着什么。”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下文了。   杨可将手机锁了,捏着黑屏的手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直生活着的s市,现在就像一潭乌黑的水,身在其中便是挣扎,只希望西宁之行能够顺利。让生活尽快平静下来。   年绅睡了整整三小时,醒来的时候看了安荃的短信。   “你睡着的时候接到的,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看了你的手机。”杨可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年绅眼神深邃的笑望着她说:“女朋友看男朋友手机有什么不对?”估庄页血。   杨可笑着低下头,心里甜甜的。   “确实是叶一。”年绅凝眉看着那张照片,打通了安荃的电话。   安荃说:“按着你的提示我确实注意跟踪了那辆黑车。然后就找到了他的踪迹,他住在x区一家高档宾馆里,我跟了几天发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   “什么。”   安荃语气略显疑惑的说:“那辆黑车出现的时候,他都是黑色或者灰色西装,发型潮流,面容也经过修饰,但是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他照片上这个样子,整个人都特别随意,没有车来接他,他自己出门打车去了某集散地,然后上了旅游大巴。一连几天,他都是早上出去旅行,晚上回来。”   年绅听到这里也疑惑了,难道像变色龙,这是保护色?没道理的,他不可能知道安荃在盯着他。   安荃又说:“我本来以为是有规律的,但观察了几天发现全无规律,查过旅行社的记录,发现他的出行很多都不是提前预约的,然后就在刚才,我又发现了那辆黑车来接他,他的风格又换了,扮相特别高大上。”   说到这里安荃笑着打趣:“如果不是一直在那家宾馆盯着,还查了房卡记录,确定住在他那间屋子里的就一个人,我会以为他有个双胞胎哥哥。”   年绅问:“你是说,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安荃应了一声说:“完全不同,穿衣打扮,面部表情,走路姿势都有区别。带照相机的时候就是单纯旅行,坐那辆黑车的时候去的地方比较复杂,我绘制了路线图,但是还没找到规律,不过他去过苏家一次,像以前一样不停留。”   “对了,他登记的名字也不是叶一,而是frank什么的,一个外文名字。”   年绅捏着太阳穴说:“恩,我知道了。”   知道年绅不擅长这个,听多了也头晕,安荃用手里的记号笔在墙上挂着的线索上一边画着一边说:“你就别思考了,还是我来吧,就是想问问你,人会不会双重人格到完全分裂的状态?”   被安荃一语点醒,双重人格,虽然心理疾病他接触的不多,但是之前苏老师上课的时候曾说过这样一个例子,她说布朗治愈过不少双重人格的人,说白了就是要其中占据主导性格的那个人明白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催眠是很好的治疗方法,因为往往出现双重人格的人都是受过巨大刺激亦或者性格有极端懦弱缺陷的人,只有让主导人格在催眠过程中无限强大起来,才能消灭另外一个被他自己臆生出来的人格。   叶一,会是双重人格?这样的状态听起来很像,但还是不能排除是他保护色的可能,毕竟他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   安荃听年绅没动静,以为他还在头疼,便说:“年念这边你别担心,我请了两个护工帮着,本来应该我亲自去的,但是这条线不想跟丢了,你们安顿下来就告诉我,我和护工亲自送她过去。”   年绅微叹一声道:“好,谢谢你了,安荃。”   安荃深吸一口气说:“你别吓我,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听你这么正经的说过谢谢。”   年绅淡淡的笑道:“那这句就是这么多年所有真心了。”   他说着看了杨可一眼,没有告诉她,因为她的存在,他的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安荃受不了的说:“啧,我已经够头疼了,叶一和苏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还牵扯不到一起去,你可千万别再来个性情大变,我要神经的。”   收了线,年绅眉头还凝着,直到杨可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眉心,他才又笑起来。   她笑望着他说:“不要苦恼,总归会越来越好的。”   年绅点点头,将她拥在怀里。   黄昏时分,车厢里另外两名乘客也上车了,年绅和杨可一人一张床安静的躺着,谁都睡不着,尤其是杨可,可能是车厢空气流通不好,有些晕车,耳朵也难受。   察觉到她时不时揪耳朵,年绅起来坐在她旁边,让她试着张大嘴,她照做,样子很可爱。年绅将她手摊开,用手指在她手心里很轻的画着圈,杨可笑着小声问他:“这也是催眠方法么?”   年绅浅笑的摇摇头说:“不是,我小时候睡不着,我妈就会这样。”   又被戳到心里最柔软地带的感觉。   ... ...    ☆、第145章 不疯魔不成爱   五月的西宁微寒,因为没有目的地,年绅和杨可一下火车便叫了出租车,估计司机师傅之前也没载过这样要求的客人。便特别热情的做起了导游。   “你们是要在西宁住下来么?”师傅说话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年绅答道:“恩,师傅可知道环境好一些的居住地?”   “你是说宾馆还是租房子?宾馆的话还是有几家很不错的,若是租房子,好地方也不太便宜。”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说,年绅望向杨可,她很平静的接了一句:“买房子。”   别说是师傅。就连年绅都觉得有些诧异。他是想听听杨可的意见,若是喜欢,愿意多住一段时间就租房子,若是不就住几天宾馆再看,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司机师傅哈哈的笑着:“小姑娘就是有眼力,我看你们像是大城市来的,我们西宁人少。生活安逸的很,冬暖夏凉,夏天从来不用开空调,据我所知,南山公园那边的环境很好。”   杨可点点头说:“好,就去那儿。”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安静的看着这个城市的生活色,她说买房子的话不是闹着玩的,一下火车她就喜欢这儿,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也不杂闹,就像个恬静的姑娘,却生在大西北这样壮阔之地。心灵冲击力很大。   最主要的是,不管是苏家还是叶一,应该都想不到他们会在这儿。   虽然这个决定很大胆。她也总是在某些时候就冒出这般有主见的大胆决定,但她真的很想买一套房子,不用很大,但可以由她亲手将它布置的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让年绅也感受一下不住在空荡的只有一张硬床的卧室里是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猜的对还是不对,年绅的心。其实也需要被温暖,而这种温暖,作为女子,她的细腻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   择地下车,两人没走几步正好到了身边楼盘的售楼中心门口。杨可拎着行李就要进去,被年绅拉住了手。   他很认真的看着她问:“不是开玩笑的?”   杨可摇摇头,指着头顶的蓝天说:“就为这蓝到人心底的天空颜色,我觉得在这儿住下来都是很正确的选择。”   年绅并没有直接阻止她,而是换个方式劝说:“其实我们可以租房子住一段时间。”   杨可笑了,没有告诉他租房子自己是不能乱装饰装修的,她要的不是这个,作为一个小惊喜先瞒着吧,她说:“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傻乎乎的,在车上没什么遮拦的就对人家说要买房子,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心情一下子就敞开了,好像所有的阴影和乌云都不见了。”   她脸上的欣喜之意不是装出来的,年绅突然也被她感染了。   杨可望着距离售楼处不远的楼房说:“年绅,我想安定下来,特别想。租房子满足不了我这种心愿,我已受不了任何不安定因素,我这个想法虽然是一瞬间冒出来的,但也绝非是一时冲动。”   “我长这么大,结过婚,离过婚,可我其实从父母去世后就已经没有自己的家了。”估庄杂圾。   “我虽有地方住,可心始终居无定所。”   “不管我能在这里住多久,不管之后还会不会有变动,有生之年,这里都会是我和你的家。”   杨可说完就哭了。   街上人不多,也不会注意到低头面对着男人的女子眼角断落的泪水,阳光大好,年绅微微抬起手,她的眼泪其中一滴落在了他手心里,被光线照的特别明亮。   年绅失语的低头看着她,一直都跳动很快的心好像慢慢稳定下来了,她说,不管在这里住多久,有生之年,这里都会是我和你的家。   想对她说不哭了,最后只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对于她,除了没有任何保留的拥抱,他已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仰头望着净澈的蓝天,年绅只在心里默默告诉母亲,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心头的至宝,高于她,高于年念,在他心里第一位。   望她在天之灵,能够庇佑。   楼市低迷,售楼处人不多,销售的热情度也不高,尤其看到拖着行李箱来看楼的人,穿的再好也被风尘仆仆遮去光芒,按经验分析他们仅仅就是过客,连口舌都懒得费。   愿意热情接待他们的人看起来是个新手小姑娘,推荐房子的时候说话会脸红,被杨可和年绅注视询问的时候还会打磕。因为楼盘已经完成一段时间了,小姑娘说,精装修的房子已经卖了不少,但大部分客户还没有入住,不过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周围的配套设施也都完善了。   小姑娘带着他们看了几套房,杨可最终敲定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一楼,外面带花园,很像年绅那套房子,只不过花园朝阳,西北阳光本来就充足,房型又特别通透,完全没有阴暗潮冷,就连年绅的脸色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暖。   去售楼中心办理购房手续的时候,那些一开始没打算理会他们的销售都愣住了,成功卖掉房子的小姑娘都有些惊讶,完全就有一种被馅饼砸了的感觉。   杨可刷光了自己那张卡里所有的钱,不太够年绅还补了一些,拿着钥匙出来,将行李放进房子,杨可站在花园里伸开双臂大吼一声:“我彻底没钱啦!”   之后就是一阵止不住的笑,年绅也跟着笑起来,她这样子才是真本性,在一起时间越久,他们过去的真本性就越来越多的显示出来。   虽然疯狂了一些,但爱情的本色就是疯狂。   “年绅,家里的剩余摆设,家具,家电都归你买了。”杨可说着将手里的银行卡折了,折不断还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还是没断。   这张卡是苏妈妈给的,里面有从杨可父母账户里拿出来的所有钱,还有她每年给她的零花钱。杨可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怨怪的,她给的东西,哪怕是一张卡,她都不想再要了。   “好。”年绅也由着她这样。   隔着几户的地方一楼有住家,院子里搭着很多小孩子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对小夫妻,听到杨可叫唤出来看了看,又进去了。   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 ...    ☆、第146章 夜很长   旅途劳顿,房子虽然买好了,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来的路上年绅暂时没见到买家具的地方。现在再赶过去也不可能送货了。用手机查了吃饭的地方,他拉着杨可直接去了还在营业的商场,买了一些换洗衣服,吃饱后直奔宾馆。   总是要先好好休息一晚上的。   开房间的时候,年绅将他和杨可的身份证分开递进去,本打算开口要两间房。杨可在一边特别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要大床房。”   开好房间,年绅默默将前台递回来的两张身份证都收进钱包,杨可摸着溜圆的肚子很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进电梯,年绅嘴角噙着一抹隐藏的笑意,一股自信升起,他是这样幸福,幸福的被人羡慕。   杨可其实是极喜欢吃羊肉的。西宁的手抓做的实在太好,啃的她恨不得将手指头都嗦一遍,在电梯里忍不住打了个好大的饱嗝,她探究的看着年绅,生怕他笑她,他伸手摸摸她的肚子说:“吃的像只小狼崽子。”估庄医血。   杨可撅撅嘴道:“谁说的,其实我是邪恶的大灰狼。”   年绅笑着问:“是么?有什么特殊本领?”   杨可小孩子一样的撒娇道:“惹急了咬人的。”   “像这样么?”年绅说罢唇已经覆上了杨可的,她瞪大眼睛,望着斜上方的摄像头,贴在电梯壁上都不会动弹了。   电梯到达,年绅拉着被吻愣的杨可走出去,找到房间门,进屋后她刚想开口说话,就又被转身的他圈在了怀里。   他的吻,再次细密的落下。说起来,年绅不是个生手。节奏和技巧都掌握的很好,杨可就像被放在温水中的蛇,身体缓慢的扭动着。   之前也和他有过亲密接触,但几乎不会有下文了,他们总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可这一次不同,他的手顺着她的后颈一路下滑。经过她的后背,揽住了她的腰。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是有身高差距的,这样被他用力一揽,杨可不得不踮起脚尖,身体后仰才能勉强配合他的热情。   不想停下来,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的吻,喜欢他抱着她的力度,喜欢他闭着眼微颤抖的睫毛……   “还可以继续么?”于热情中稍停,年绅情迷的睁眼看着杨可,声音有些暗哑,她脸红的望着他,很细微的点点头。   他将她放在床上,俯身撑在她上方看着她,目光深邃。他甚至不敢相信,她能这样安静的笑望着他,和他这般贴近。   “去洗澡。”年绅微低头用额头顶着杨可的,特别魅惑的加了一句:“夜还长。”   杨可被他的眼神摄住,这种能够瞬间抓住女人心,带着绝对的温柔,隐藏的炽热,占领的霸道的眼神,她抵抗不了。   乖顺的起身,开卫生间门时,杨可手都在抖。她想过,既然是男女朋友,有身体接触是很正常的,可她其实还是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关门的时候,她略一犹豫,没有落锁,记得之前那一次,她也是和年绅在宾馆,他要她不要锁浴室门,她那时候就是信他的。   火车上的疲乏随着热水一同流逝,杨可向上舒展手臂,将自己整个人拉伸的像一枚梭子,水漫着指尖流下,温润全身,洗的舒服,她轻声哼着歌,高兴处还特别动情的扭着小腰。   曼妙的腰肢被一双火热的手覆上,杨可突然停了动作,一动不敢动,只能用后背对着身后的人。他温热的胸膛贴住了她,她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差点炸了。   他什么都没穿!   皮肤寸寸贴在一起,她浑身战栗,他从身后抱住她,她的腰细,他收住手臂还有很多富裕,双手在她身前交叉向上,刚好能覆过她的胸口。   杨可觉得喉咙很干,水流通过她的发梢迷了她的眼睛,她本打算将手收回来擦,却被年绅单手握住了双手手腕,依然高高的提起,这样的动作太熟悉,以前芭蕾双人舞的时候经常有,她惯性的低下了头,垂闭了双眼。   他轻轻吻住她的侧颈,一路延伸至她的耳垂。温度顺着这路线一路飙升,杨可感觉到他明显的反应时,有些紧张的睁开眼,水浸没进去,眼睛没有那么刺痛了,她深吸一口气,被他扭着转了身。   脸颊的烧烫从下颌一路延伸到太阳穴,杨可几次想低头,都被他用手勾住了脸,她只能仰头看着他,热水依然在流,冲在她后背上,不至于冷,可他身上因为水分蒸发却渐渐凉下来。   杨可勉强说出一句:“你会冷。”   她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坏了。   年绅嘴角微翘,眉眼含笑的深情注视,让她几乎快要完全软下去,甚至忘记了害怕和娇羞。   喜欢他的吻,他也一点儿不吝啬的主导着她,她从一开始的生涩到默契的回应,就像舞蹈配合一样,她总是做的很好。   离开卫生间,她看到他已经将刚才新买的大浴巾铺在了床上,让她躺在上面,吻的同时还不忘用浴巾包住了她的头发,一边温柔的帮她擦着,一边紧紧拥着她。   杨可情绪高涨,勾着他脖颈不愿松手,却又不敢睁开眼睛。刚才转身的时候正好面对着他的胸口,他身上的皮肤和脸一样白,左侧心口靠近肩头的位置有一颗黑痣。   “打算闭着眼睛逃避我到什么时候?”年绅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杨可像是睡梦初醒的人一样略微将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看到他双臂撑直的俯视着她,她将浴巾一拉,想遮住自己,却被他用力一扯,将有些湿的浴巾丢去了一旁。   在情动的男人面前,女人总会被逼的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杨可想侧头,也被年绅强迫的直面着他,为了她不再紧张,他柔和的笑着对她说:“不要怕,你很美。”   只愿,如他所讲,夜还长,沉沦美。   ……   宾馆隔音效果都不太好,一番情动过后,她疲倦的趴在他怀里,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还是忍不住点了一支烟,拥着她,满足的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   ... ...    ☆、第147章 时间考验爱情   “我们刚才有没有这么大声?”杨可闷头缩在年绅怀里,听着隔壁的动静,算来也正是劳动节假期,旅行旺季。客人多了些。年绅还真的就很认真的分析了一会儿说:“那必然是没有的。”   杨可被他从怀里拉出来,脸红的不像话,他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说:“真的没有,你比她安静多了,我应该也没那个男人哼哼的这么勤。”   杨可被他逗笑了,拍了他一巴掌说:“你又不是猪。还哼哼……”   性是很玄妙的东西,能将互相吸引的两个人推到更高的层次,男人和女人的坦诚相对,总会产生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自然而然的亲近,以及消失无踪的隔阂。   困意就在面前盘旋,但就是不舍得睡着,年绅和杨可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初高中时候的趣事。那是他们之间彼此的空白,又因为同在一个城市,或多或少的有着共鸣。   天蒙蒙亮的时候杨可就醒了,怕扰了年绅睡眠,她打算很轻的起床,结果刚要掀被子就被拖回了温暖的怀抱。   原来他也醒了。   年绅理了理杨可散乱在枕头上的长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很轻但郑重的说:“杨可,我们结婚吧。”   杨可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他,他一脸笑意的回望着她,他一向打理整齐的头发有些乱,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慵懒,平日里看起来特别冷漠有距离的他,现在也只是个温暖的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年绅又说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杨可想问他,这会不会太唐突了?可好像又没什么理由问,她离婚了。父母也都不在,而他从来也没有什么牵挂。   真正自由的两个人,恋爱自由,婚姻也自由。估来华才。   “我知道,你最想要的还是安定,结婚会让你觉得安心。”年绅将杨可始终揉在怀里,继续说:“我不要你对我生出任何隔阂。目前能给你的最大承诺就是婚姻。”   杨可有些故意找茬的笑望着他问:“为什么不是爱情?”   年绅说:“考验爱情的是时间,但有婚姻保驾护航,女人总归会更安心。”   杨可问:“这也是心理学么?”   年绅摇摇头说:“这是生物通性,所有生物性成熟后都有眷巢的习性。”   杨可撅着嘴说:“还是觉得怪怪的。”   年绅没有放过她,勾着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小嘴,直到她不再故意撅着才松开她,浅笑着说:“那你给我一个不结婚的理由。”   杨可想了半天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了。”   杨可没想到,到青海第二天,她就把自己嫁出去了。结婚证要回s市领,两人商量好彻底安顿好就回去将年念接回来,顺便领结婚证。   但日子,已经可以像小夫妻一样过了,心中自我的约束,对责任的承担,高过那两个红色的纸本。   虽然真的有些自由过了头,可这种疯狂的感觉久久散不去,杨可和年绅都相信,他们没有选错人。   家具家电一样一样的选进来,整整一个星期,杨可和年绅都在忙碌着购买这些,虽然有些累,但就像吃了兴奋剂,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净化吸尘器,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几乎都买齐了,杨可心细,购买物品时专门列了一个清单,年绅则按着物品分类确定逛街路线,两个人合作很快将琐碎的家居小用品,碗筷勺子都备好了,小杂物封装成几个大箱子,只等大型家居进入后,再散落进去。   有新邻居来,那对小夫妻表现很热情,女主人周六早上送了一份自家晒的牦牛肉干来给杨可,这让她倍感惊讶,虽然年绅担心她看到小孩子会心里不舒服,却没想到去邻居家串门的杨可抱着孩子时,笑的发自内心。   他很平静的看着她,觉得她真的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他们回送了一辆电动小汽车给邻居家的小孩子,这样的交互情谊,没有任何担忧和隔阂,特别轻易就打动人心。   家政在家具送货的前一天来清洁过,房间焕然一新,等待着主人的装饰。第一件进家的家具是一张两米的大床。杨可不喜欢太软的床,年绅也不挑剔,听从她选了一款硬一些的床垫。   杨可专门买了一套特别喜庆的大红色床品,铺在床上以后,真的有新婚房的感觉。   之前在苏家虽然有保姆,但杨可本身对烹饪和家务就有兴趣,所以厨房她很有心得的全部规划好了,家务所需的物品也一应俱全。   年绅并不太擅长家务,可但凡是杨可要求他做的,示范一次就会,做着做着还能创新,而且居然还上了瘾,开始不停的抢杨可手里的活,往往一天下来的模式就是杨可大部分时间坐在沙发上指挥,年绅晚上睡觉前累的趴在床上不能动弹。   杨可知道他虽然好像对家务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实际只是不希望她太累,转换了形式罢了。她是感激的,也是心疼的,对他的关心也随着熟悉程度的提升越来越多。   虽然不该对比,可她觉得这才是婚姻真正应该有的样子,两个人蜜里调油的一起为小家努力着,每天晚上躺在一起制定第二天的计划,感觉事情多到做不完,却一点儿都没有抱怨情绪,反而觉得特别幸福开心。   不管是网购还是订购的东西都开始成批到达,每天拆包装箱都要很久。年绅也明白了杨可的心思,她是真的很认真的想在这里过日子,所以不肯租房子。   他自然是宠着她的,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只要能在她身边就好。   在工人师傅和二人的各种努力下,又是整整一周的时间,房间终于被堆出了家的模样,杨可品味不低,大到家具挑选和摆放,小到桌布杯垫的颜色,她几乎全部操办了。   她还是小女孩儿心性,喜欢田园风格的装饰,家具都是象牙白的,配上小碎花的罩布,加上每日都满满照进家里的阳光,让人一旦进来就不愿离开。   ... ...    ☆、第148章 带着危险信号的微风   杨可弄清了年绅衣服型号,给他买了很多种类的衣服,除了他点名要的两件黑色风衣,其余都是时下流行的男装。颜色大多偏亮。年绅穿上却尤其好看。   其中一件天蓝色修身风衣,配黑色高领t恤和同色修身长裤,年绅本来个头就高,这样穿起来杨可都不敢让他自己出门了,实在有些惹眼。   他倒是也不固执,杨可让他穿什么就穿什么。虽然每每眼睛总是扫向黑色风衣,可也仅限眼神罢了。   家里的硬件软件设施都充盈起来,杨可累的瘦了一圈,年绅还是吃不多,却也没见瘦,据他说是之前身体底子很好,大学时候练了两年多健身。   每天黄昏。不用再干活时,杨可会和年绅一起躺在还能照到夕阳的小卧室里,说着打趣的情话,然后一天的劳累就都散去了。   年绅也不吝啬钱的由着她买,他卡里还有一些积蓄,自己这些年做项目赚了不少,催眠其实也还是有所收益的,虽然不多。   终于一切齐备后,杨可累的嚷嚷着要睡午觉,年绅则站在花园通向客厅的门边上,脚下踩着杨可挑选的笑脸脚垫,一进门摆着他和她情侣款的家居鞋。   他安静的看着这套房子,从没想过经过装饰,它会让人每每看到都觉得幸福。不知道西宁的气候,不然在花园里他们还可以种不少的植物,生物对主人有所依赖。这就更像一个家了。   换好鞋,年绅去了大卧室,杨可已经睡着了。   坐在她身边望着她,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向她提出结婚的决定仓促,反而认为其实很早以前就应该这样了,只是阴差阳错。对于杨可,他有太多的东西还需要摸索。她是一本内容丰富情节引人的书,他拥有却舍不得读。   杨可为年念也准备好了房间,按着年绅的建议,并没有采取年念以前房间的风格,而是她一直都想要却没能实现的粉色系公主房,虽然她年龄已经不小了,但人总是不会抵抗梦想实现所带来的喜悦。   买齐了柴米油盐,杨可亲自下厨为年绅做了一顿咖喱饭,虽然简单,却意义重大。年绅吃了不少,药物平衡建立起来之后,开始逐渐降药,虽然对胃刺激还是很大,但为了不让杨可操心,每顿饭他都会尽量多吃一点。   安荃前阵子打电话说年念快要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她配合的好,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精神还有问题。得到这个消息,年绅和杨可立刻订了回s市的机票。   有家的感觉不一样,再也不用拖着硕大的行李箱,杨可和年绅之前买的小旅行箱又派上了用场。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年绅接到了安荃的电话。   “时间紧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安荃声音有些兴奋:“我早上才得到的消息反馈,年念的病历资料一直有外泄现象,终于查清了是苏寅虎在查,这说明我果然没想错,苏家一定和人口失踪有关系!”   “还有,年念的其中一个孩子,也有消息了,这个具体你回来我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年绅握着电话的手一抖,这真的是大好消息。   安荃又嘱咐道:“不过你们回来还是一定要低调,叶一再也没有以摄影师的形象出现过,出入都是那辆黑车,他还与苏老师见过面,而且次数还不少。”   有哪儿不对,年绅凝眉问:“这些消息,都是最近得到的么?”   安荃说:“对,就感觉调查一下子顺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开始有迹可循,那个凌欢也出现次数多了,像是冬眠都醒来的动物,越来越好观察。”   “安荃,你要当心,兴许他们察觉到什么了,设置了故意透露信息出来的局。”这是年绅的嗅觉,虽然他和安荃根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谁,可警惕性还是告诉他,这一切的出现并非偶然。   “放心吧,我有数,其余那些线我暂时没兴趣了,先找到年念的孩子再说,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和那帮我还不知道是谁的混蛋算账。”安荃愤然。   “好,要登机了,我们回见。”   时隔近一个月,回到s市,天气已经暖起来,年绅穿了一件黑色t恤,戴了墨镜,杨可也一改之前穿衣的精致风格,穿的很休闲,也戴了墨镜。   年绅的计划很周密,先去安荃那里暂时安顿,然后用一天的时间将杨可的毕业证学位证取回,领结婚证,之后直接带着年念坐飞机去西宁。   一大早就去民政局,领证倒是很顺利,杨可和年绅捏着结婚证出来的时候,手指也紧紧的缠在一起。虽然还是有点做梦的感觉,但喜悦感一点儿不减。   唯一有风险的地方,是去杨可的学校,几经考虑,年绅和安荃一同陪着她去,去之前杨可给王老师打了电话,确定她在,然后约了时间。   学院一如往常,楼下学生熙熙攘攘,确定周围没什么问题之后,安荃继续盯着,年绅陪她上楼。   王老师办公室门半掩着,杨可敲了门,没听到回应,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便小心的将门推大一些,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王老师在,面对窗站着,杨可小声叫了她一声,她没反应。   杨可想向里面走,被年绅拉住,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伴着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不进去聊聊?”   这个声音!杨可震惊的回头,就这一句,激的她满脑袋再次全是那句“紫色是很浪漫的颜色”。估来叉血。   就是这个声音,她绝对忘不掉!   年绅将杨可护在怀里,平静而深沉的望着面前的男人,随意敞着的黑色修身西装,上端至少三颗扣子没有系好的浅灰色衬衫,穿紧身裤衬的身材非常好,他表情惬意的靠在距离他们两米左右的走廊墙上,嘴角尽是邪恶笑容,杨可觉得作为男人,他身上带了太多妖气。   叶一。   他无视年绅眼中的敌意,特别潇洒的走到他们身边一把推开门进去,站在王老师旁一下下摆弄着她的头发,她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担心门口那两个人走掉,叶一特别淡定的说了句:“年绅,我们又见面了。”   ... ...    ☆、第149章 叶一的目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被外人看到王老师这个样子会很麻烦,年绅带着杨可进屋,将门反锁。但只是靠在门边。占据着离开的主动权。   “easy,不要那么紧张的看着我,我又不是豺狼虎豹。”叶一邪魅的笑看着年杨二人,尤其是望向年绅的时候,眉眼间闪着莫明的异光:“不过你确实很合我心意,对她的在乎程度也超出了我猜想的和我听说的。”   叶一话里有话。每句都会带点隐藏含义,却还不完全点透。   年绅朝叶一走了几步,让杨可依然站在门边的位置,问他:“你找我目的何在。”   叶一靠在王老师身边,微一挑眉毛说:“我如果告诉你只是因为单纯的欣赏,你相信么?”   年绅不语,杨可从背后看到他将手伸进了衣兜。杨可自然是知道他衣服兜里有什么的。   叶一突然就笑起来,一点儿都不怕的走到年绅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放松,兄弟,除非你带着c9。”说到这儿,叶一还专门特别探究的看着年绅的眼睛,装出一脸单纯的问:“c9,是叫这个名字吧?”   年绅依然平静,心却拧成了一团,叶一到底还知道什么……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人躲的地方我还暂时不知道,这点上你还是可以保持自信的。”叶一又轻轻拍了拍年绅的肩膀,说话的时候却又看向了杨可,杨可有些怕的后退一步,贴在了门上。   叶一打算朝杨可迈步,被年绅抓住了手臂,从他手的力量来判断。他不能再向前了。他倒是也不在意,对着杨可还是一脸随意笑容的说:“你有个很在意你的婆婆,哦,应该是前任婆婆,她说你对她也特别好,很在意,但我目前似乎没有看出来。说明,她对我说谎。”   叶一说罢眉头微微一挑,不知道心里又过了什么念头。看着杨可的表情,他知道她现在心里活动的状态,无外乎疑惑夹着点恐惧。眉眼间的紧张催促着她离开,又因为年绅距离她有距离,她不想一个人跑掉。   神奇的人性,情感总喜欢让人互相牵绊。   本打算继续吓吓她,又被她眼底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强光迷惑,叶一有些怪异的笑了笑,目光不再流连于她身上。杨可不知道,叶一心里也有了判断,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这种力量往往非常不稳定,古法催眠中,是催眠过程里最危险的存在,很容易被忽略,但一旦触发就有玉石俱焚的危险。   叶一了解了大概,转身回到了王老师身边,让那两个人暂时放松下来,他表情无聊的看着窗外说:“啊,对了,说了这么多,都忘记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来。”   叶一说罢用手指向年绅道:“为你。”   就像面对一个无聊的疯子,年绅没有答话,但此时他察觉到王老师的手有轻微的动作,看样子她只是被瞬时催眠,离醒来不远了,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他走到杨可身边开了门,走之前回头对叶一说:“我不管你目的如何,有任何事,请冲我来,那才算男人。”他意思很明白,这是对之前叶一私自对杨可下手的鄙视。   叶一哈哈的笑了两声,表情乐意之至的点点头说:“好。”   年绅要走,就听身后那个慵懒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在你女人脑袋里装了什么?”   年绅和杨可都停住。   这才是他的目的,也是杀手锏。年绅没有回头,坚持将杨可带到门外,小声对她说:“你先下去找安荃。”   杨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们是一起来的,他自己去面对那个疯子,怎么可以……   “不要报警,我不会有事的,你去找安荃,在他那儿等我。”年绅说罢拉住杨可的手稍有力度的一捏,像是要给她力量,进门前很温和的笑着对她说了句:“听话。”   杨可提心吊胆的下楼了,等在楼下的安荃看到她脸色不好看,年绅也没有下来,就要往楼里冲,被杨可叫住了。   “怎么可能,叶一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哪儿的?”得知状况后,安荃崩溃的看着楼上,试图寻找目标所在办公室的窗户,杨可对他指点了位置,看不到窗边有人。估豆叼扛。   杨可说:“他催眠了王老师,所以先等过来。”   安荃气的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最讨厌这种没头绪的烦躁感。担忧的抬着头,只希望上面屋里的两个人不要真的斗起来,那样,年绅的胜算太低了。   这也是杨可的担忧,年绅毕竟在减药期,状态到底会怎样,她一点儿都摸不准。   而此时楼上,叶一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王老师眼前又随意摆弄了几下,她微抖的手指又静止不动了,年绅看不清他的手势,但大概知道他用的就是古法催眠。   “相对于无聊的追逐,其实我更喜欢自投罗网。”叶一望向教学楼下汇合在一起的杨可和安荃,进一步解释给年绅听:“知道你们住哪儿很容易,只是强行抓来的猎物太挣扎,我不喜欢。”   年绅依然平静的问:“你有什么目的,说。”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有双重人格的事了。”叶一倒是坦白,年绅望着他,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叶一说:“那个神经病大叔最近经常冒出来,毁我形象,干一些神经病的事情,这让我很头疼,摄影师,嘁……”   叶一一脸不屑,双重人格往往有主人格和分裂人格,叶一到底是作为主要人格还是分裂人格短时间看不出来,这样安荃的调查就会受限,因为面前这个双重人格混合体的对外身份有记录的只有一个。   兴许就不是叶一。   叶一提到这里就有些烦躁了,双手抱在胸前略凝着眉说:“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回应我的召唤,不要让我到处去找你,需要你的时候,就来帮助我。”   年绅问:“帮你什么。”   ... ...    ☆、第150章 罪恶之手   叶一又恢复了邪笑道:“这你不需要知道,我甚至会帮助你提高你的催眠技能,你不是一直都想对付梅倾?”   “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我在你女人脑袋里植入了什么?”估豆宏亡。   叶一说到这里完全膨胀了,特别得意的大笑起来。显然对自己捏着这么多要命点很满意。   “这些我都能帮你。作为交换,就是你也帮助我。”   年绅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拒绝。”   叶一也不觉得诧异,点点头说:“想到了,伪装色,然后听我进一步的要求,你心理学基础很不错。别忙着拒绝。我今天不要别的,就一个要求,24小时不要关机,我召唤你三天内必须出现,我知道,你似乎住的离这里远了点。”   年绅插在衣兜里的手攥成了拳头,每当他和杨可刚刚开始的平静生活有可能被打扰的时候。他就不能淡定。   被软言威胁的感觉不好,年绅心跳突然就不太对了。他相信叶一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知道他希望知道的一切消息,而且每一条都很关键,可是看起来越是简单的要求内部含义就越深,他不能答应,但好像又不得不答应。   叶一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年绅开口,点点头说:“很好,我以为你会傻乎乎的要求我,让我必须告诉你我对杨可做了什么呢,看来你没那么不自量力。”也不等年绅回答他就像是已经得到答案一样的说:“回去吧,好好过你的甜美日子,记得回应我的召唤,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下一次我亲自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局势可能就没那么好控制了。”   叶一说罢在王老师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她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松懈下来,叶一经过年绅身边,略抬头看着他胜利的笑了笑,在王老师转身之前出去了。   “你……哦,是来帮杨可拿毕业证书的么?”王老师回头就看到了年绅,一点儿没觉得诧异。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从窗边走回来,有些不太理解自己脖子和腰怎么那么酸痛,明明只是去关个窗户,却好像站了好久了。   王老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红色的毕业证和绿色的学位证打算递给年绅,又有些犹豫的收回去,目光依然随和的问他说:“她怎么没有自己来?听她打电话的意思好像从国外回来了?”   虽然之前这个人和杨可一起出现过,但也不能放心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随意交给别人。   年绅也不急,很礼貌的回答:“没有,她还在国外。”   “那我打电话确认一下。”王老师说着要拿电话,年绅将他和杨可的结婚证拿出来翻开示意给王老师说:“不必了,我帮她拿就好。”   被催眠过刚醒来的时段思绪不稳定,他担心王老师和杨可通了电话后,杨可表现会有些不太正常让王老师想起什么,在思维中留下恐惧后遗症,毕竟是不好的,他不想牵涉无关的人。   王老师有些愣,好像哪儿不太对,杨可的老公就是这个男人?之前看起来两个人完全不像夫妻啊……而且什么人会把结婚证没事就放在身上啊?   但学生的私事她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王老师点点头说:“好,你拿去吧,帮我转达一句,恭喜她顺利毕业。”   年绅轻点头,拿着毕业证和学位证离开。   安荃和杨可看到年绅从楼里出来都焦急的迎过去,年绅拉住杨可的手,很紧的握着,杨可低头虽然不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停的怕年绅回不来了。   “叶一人呢?”安荃问。   年绅说:“应该还在楼里某处,在等我们离开。”   虽然安荃真的有想冲上去找到他废了他的冲动,但毕竟是公共场合,他不能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先离开吧。”年绅拉着杨可的手向校门方向走。   回到安荃的住处,杨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毕业证书,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她不得不承认,他声音真的是很好听的,可能是被他催眠过迷惑了,但她就是不抵触。   安荃气的将本来贴在墙上有关叶一的各种复杂关系图全给扯下来,撕的撕踩的踩,年绅则开着窗户任由风吹进来,让他冷静。   其实刚才他就已经想通了,今天的结果也是好的,知道了叶一真实目的是他,不是杨可,他就没有那么担心了,有什么事都由他顶着,她只要平静快乐就好。   “安荃,你上次说年念孩子的事,是什么线索。”   安荃不是很有精神的说:“是之前的孩子,前阵子我警局朋友说查了一桩很大的贩婴案件,抓住的团伙以前做的是越南老挝的生意,把那边的孩子贩卖回国,可因为国家抓的严,他们就把手又伸回来,在一些偏远地区设立黑产房让女人生孩子贩卖。”   杨可听的心惊肉跳,之前她看到过这样的新闻,有些女人被数次强奸,强行堕胎……那帮人做的就是畜生都不如的事,难道年念……   她看着年绅,发现他脸色越发苍白了。   “你继续。”听到安荃不说了,年绅表明态度,让他知道自己还能承受。   “他们寻回了一批孩子,一部分安顿在福利院,我专门询问了有没有年龄比较符合的,公安机关也在帮这些孩子寻找母亲,很快就会有结果。年念的dna样本我已经送过去对比了。”   安荃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我知道,这是我擅自决定的,但我觉得不应该放弃任何希望。虽然我很抱歉,会自然而然的向着很不好的方向想,我也希望年念没有经历过这些,但……”   年绅说:“安荃,不用解释,谢谢。”   安荃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他知道年绅心里不好受,便留下杨可和他在客厅,自己先回工作室了。   杨可走到年绅身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被他沉默的拉进怀里。   ... ...    ☆、第151章 苏醒的契机   杨可很担心的问:“那个人对你说什么了,你们……”   年绅轻轻笑着说:“我们没有彼此催眠,他也没对我说什么,不要担心。”   杨可抬头看着他。很坚持的说:“年绅。你告诉我。”   年绅终还是诚实开口:“他让我帮他做一些事,具体是什么没有说。”   用手指抚平她眉眼间的担忧,年绅将她再次揽进怀里说:“我们尽快回去吧,带着年念一起。”   不知道叶一那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他要珍惜和杨可在一起的所有时光,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毕竟带着一个病人会不太方便。安荃跟着他们一起去,四个人正好坐满一个软卧包厢,年念比住院的时候清瘦了一些,气色倒是不错,她见到杨可还是会不停的重复那句话,年绅无奈只能让她服用了一些镇定类药物,上车就一直在睡觉。   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安荃连自己都防,将他们在火车站送上出租车,他就直接去机场准备返程,他不想叶一万一发现他催眠他后供出年绅的住处。其实他不知道,年绅已经和叶一达成了某种约定,叶一不会去找他下手。   人都说在一个城市居住的越久,归属感就越强,但好像也不完全如此,相比s市,杨可觉得这里更像她的家。这里有她和年绅一起布置的房子,虽然对于城市还是很陌生,可一进到充满阳光的屋子里,心就会立刻安静下来。   年绅只能用药剂配合浅催眠来控制年念的情绪,她从出租车上一直到回家,只是盯着杨可,却暂时忘记自己要说的话。思维阻断的方式,类似短时间记忆丢失。   杨可为她定购了一把竹制摇椅,回s市前到货了,只是上面的褥子还没铺好,年绅和年念在客厅的时候,她先去将椅子铺好,白色的毛皮垫子。一看就很舒服。   年念的房间也朝阳,因为年绅说她从小就是个淘气爱玩的姑娘,喜欢自由,喜欢旅行,这样的性格不会排斥阳光。   年念很安静,只要不看见杨可,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将她安顿在房间之后,杨可又立刻去厨房为她准备乌鸡汤,年绅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准备食材的时候杨可眼睛很酸,她也没有伺候过别人,可是对年念,就是不由自主的心疼,一来是同为女人的心疼,二来因为她是年绅的妹妹。她总觉得自己亏欠年绅什么,又没办法具体的表述出来,只能依靠实际行动来做,让他不要有后顾之忧,未来路还很长,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还不知道。   首要目的,就是让年念尽快好起来。   年绅整理行李的时候收到了叶一的短信,问他的邮箱,年绅发过去之后那边又很快的回复说发了材料给他。   年绅手机登陆了邮箱,叶一发给他的居然是古法催眠的心得。在催眠圈也算是蛮久了,虽然互相之间常有交流,但是这样大方的将心得分享还是第一次见。只能说叶一真的是自信到了一种境界,一点儿都不怕他学的超过自己。估豆边弟。   年绅在浏览邮件的时候叶一又来了短信:“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这些精髓希望你能在一个月之内就消化好,我没有太多时间等着你。”   年念很喜欢杨可做的鸡汤,杨可站在门边看着年绅喂她吃很了多,然后又乖顺的像个孩子一样听话的睡觉了。   年念睡着后,杨可问年绅:“你说,让她恢复的方法必须通过叶一才能知道么?”   年绅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理论上讲是如此的。他不能问叶一,不想真的欠了他什么,将来更加的区分不清楚。   杨可又问:“一般来说,醒来的时机是不规定的,还是有一定的规则?”   年绅说:“没有规则,但有一些习惯做法,大部分和声音有关,因为大脑皮层对声音的分析能力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   杨可静默的看着年念,问他:“你知道唤醒植物人的方式么,年念喜欢听歌么?我们其实可以试试,既然催眠并没有绝对的科学依据,人的思维也本来就很复杂,说不准能有所突破呢?”   年绅和杨可说做就做,很快就买了一套小型家庭音响回来,年念不看电视,听听音乐就算没有绝对的帮助,至少能让她不会无聊。   减药期间每天下午年绅都会有些倦乏,趁着这样的时间杨可会要他好好补充睡眠,她自己守着年念。在西宁一转眼已经过了两周多,生活无比平静,每天清晨他们两个人带着年念出去散步,然后买菜回家做饭,下午年绅睡觉的时候她会在年念的房间里看看书,她甚至已经能在年绅的催眠帮助下辅助年念洗澡。   年念很乖,乖到杨可甚至不相信她就是那个年绅口中形容的在学校篮球排球样样精通,性格豪爽像个男孩子的姑娘。每次洗澡,看到她腹部的妊娠纹,再看看她平静单纯的脸,杨可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   她以为自己就够苦了,相比年念,才知道那些苦真的不算什么。   转机发生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天气热起来的原因,年念吃完饭就用手不停的抓挠自己的后背,年绅催眠她之后杨可帮她洗了澡,吹干头发打算稍微修理一下她的长发,快递员送来了东西,是杨可买的一套柴可夫斯基的音乐专辑,很久没听了,也不知道年念会不会喜欢听,打算拿来在她们休息的时候一起欣赏一下。   年绅帮她们放音乐,随意选了一首歌,正是天鹅湖选段里面的匈牙利舞曲,杨可很喜欢这一段,特别热情。谁都没有察觉到年念的变化,就在杨可将她的发梢修好,年绅将手中正在研究的碟片盒放下的时候,年念微回头看了杨可一眼,眼神不太一样。   杨可有些惊讶,想问问年绅是不是催眠效果过去了,年念一般不会有这样反应的,她真的特别怕听到年念说那句话,每次听见就像是被烈火烤一样的难受。   年念面向年绅,声音不大却很清楚的叫了一句:“哥哥。”   年绅手里的盒子掉在了地上,杨可梳在年念头发上的梳子也动弹不得。   这是从他们见到年念到现在,她说出的第二句话。   年绅猛然转身朝着年念,专注又有些激动的看着她,生怕刚才听到的那句呼唤是假的,她又回头看了杨可一眼问年绅:“这位是?”   杨可激动的捂住了嘴,差点就哭出来,年绅深吸一口气也很激动的对年念说:“你醒了?”   年念好像不太明白,环顾房间一周又说:“这是哪儿?”   年绅没有解释,已经将年念紧紧抱在了怀里。   杨可看到,他流眼泪了。   ... ...    ☆、第152章 夜空的星   杨可没想过自己喜欢的古典交响乐会帮上忙,虽然后来她才知道,叶一虽然疯,但思想里还是有很高雅的一部分因素存在的。他所有的催眠契机几乎都和古典乐有关。选择曲目不同罢了。   年念脱离了叶一的催眠限制,这是好事儿,但祸事还是不肯远离这个姑娘,交谈后年绅很快就发现,年念和杨可很像,记忆中的一部分。从她失踪到现在的所有记忆都丧失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年绅每当尝试着让她回忆,以便得到更多的线索,去寻找那两个孩子,她就特别痛苦,甚至会恐惧的大声尖叫,年绅不忍心再问。催眠她之后,发现她也被意念剥离过。   年绅第一次失控,拳头打在墙上,手背皮肤都出了血。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主导着这一切,伤害女人的身体,甚至连精神都不放过。   他要找出来,一定要找出来!   ……   谜团解不开,却不妨碍他们正常生活,不再被叶一的催眠卡着,年念生活自如了许多,不必杨可太过费心了。她很温顺,温顺的让年绅和杨可都觉得不正常,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想和反抗意识都没有了。她还特别怕空房间,哪怕白天屋子里温暖明亮,她也不肯自己单独呆着。   经过一个星期试探,年绅大致肯定了安荃的猜测。年念确实遭遇过很不好的事,一定被什么人囚禁过,还受过虐待,产生了很严重的密闭空间恐惧症以及幽静环境阻扰症,也就是在很安静的时候不能听到突然的响动,否则就会惊恐的尖叫失控。   年绅开始彻夜失眠,心头的恨意不想表现出来。还是被杨可察觉到了。   她虽然很少干涉年绅的个人行为,其实还是一直都在观察他的,已经连续几晚上他都在他们一起睡下后悄悄起来去院子里抽烟,异于平时的右手,均是用左手拿烟静默不语,她猜,那应该是他心情最不好的表现。   年念晚上睡觉需要借助小剂量的安定,否则半夜醒来看不到人就会尖叫,为了不影响邻居,只能暂时让她服用一些,杨可对镇定类药物有说不出的排斥,但年绅说安定虽然会有一定的依赖性,但对身体几乎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吃一些是没有关系的,年念本身也需要质量很好的睡眠,她这才放心。   西宁昼夜温差大,入夏后晚上穿短袖站在院子里还是会觉得寒凉,杨可实在睡不着,起身拿了一件衣服给年绅。   看到杨可出来,年绅将手里的烟掐了,没有接衣服而是将它直接披在了杨可身上,从身后轻轻抱着她。   许是海拔高的缘故,西北夜晚的星空特别明朗,深邃夜幕中散着数不清的星,夜风吹过,城市极静,就像进了规模宏大的视觉馆,只剩下夜空这面巨大的屏幕,无声呈现着自己别样的美。   年绅轻舒出一口气,杨可知道,他很累,不管是他的心还是身体,都很累。   “小时候喜欢动画片里的一句话,天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星,蓬蓬说因为那是几万英里外有气体在燃烧,丁满却说那些都是萤火虫,被大大的黑黑的东西困住了。”杨可仰头靠在年绅身上,静静的看着夜空:“但是辛巴说,有人告诉他,逝去的伟大君王都在这些星星上看着自己。”   安静无人的小区,邻居家那个爱哭的宝宝都已经睡了,杨可的声音传进年绅心里,剩下一部分很快便被夜色吞没了。   “我一直都觉得,我爸爸妈妈也在上面,他们一直都在看着我。”杨可说道这里回头看着年绅,温和的笑着说:“当然,还有你妈妈,也在看着你和年念。”   年绅没有说话,将她抱的更紧一点,纵然有再大的痛苦和劳累,听她这样说说话就会好很多了。他是感激的,感激能在精神世界快要崩溃的时候,和杨可一起搭建了这个家,让他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杨可将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说道:“虽然坏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可好事也从来都没有忘记我们,这些都是相对应的,没有人能幸运到底,也不应有人痛苦至死。我跳舞的时候老师说过,在你觉得身体最疲乏,拉筋最痛苦的时候,就是你基本功增加最快的时候,那些不成功的舞者会在这种时候放弃,坚持下来的,往往都成功了。”   “恩。”   杨可将耳朵贴在年绅心口,听着他已经不再向前段时间那般失控的心跳道:“我不知道你答应了叶一什么,但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她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的,叶一能让他那么简单的离开,必然是有理由的。年绅深吸一口气,让杨可面对着他,恨不得就让她住进他眼睛里,从此再也不离开。他低头痴迷的望着,很久之后轻轻吻了她的嘴唇,很郑重的说:“好,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估豆狂弟。   杨可笑着点点头,她信的,信他每一句话。虽然相对他而言,她真的太瘦弱,但再瘦弱的身躯也能承载强大的灵魂,她需要他,就像他需要她一样。只有互相依靠,才能将两个人的灵魂融合,也只有相互依靠,才能在有困难来临的时候,发挥最强大力量的勇往直前。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拉着他的手,她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回到卧室,年绅身边的杨可没多久就睡着了,他还是没有睡意,这是减药不得不面对的症状。开了手机,将叶一给他的催眠心得打开看,言语易懂,可仔细深究会发现大多不现实,很多地方他不明白。   就算是以前最简单的浅催眠他都很难捉摸清楚,因为古法催眠不借助任何辅助药物,全凭催眠师个人的能力,这让已经对药剂产生依赖的他手足无措。   不借助药物直接催眠,本质上就已经凌驾于别人之上,叶一透露给他的只可能是他已有能力的一小部分,越看这些心得年绅就越觉得叶一强大,心里越没底。   这些,他没有告诉杨可,每天看到她照顾年念就已经很辛苦,他不想再给她添加负担。   (请关注大淼新浪微博,直接搜索心水淼就可以了,你的支持在哪里?)   ... ...    ☆、第153章 不要记忆的人   “十六床病人,苏赫,查房。”随着护士的声音,进来了一票医生。苏赫坐在轮椅上静默的守在窗边。头也没回。护工将他今天一天的健康状况都报过去,医生身后的实习医生记录好之后,寒暄了几句就又都走了。   医生也习惯了,十六床这病人还是挺积极配合治疗的,不让动就不动,从不问东问西。话好像都懒得说,让他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也不在乎钱,只有一个要求,他要以最快速度的好起来。   医生走后,护工帮苏赫去准备晚餐了。苏赫这才略微动了动手,扶去断裂的肋骨处。疼的凝住眉,即便这样疼还是不如那天睁开眼就再也没有见到杨可的时候疼。   但他接受,是他活该自找,杨可失去孩子时的心疼一定不亚于他现在,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连母亲都不知道,她从s市消失了。   苏赫长叹一口气,护工将他的指甲修的很勤,不然一定会因为攥拳太紧刺破手心。   护工回来后,苏赫又恢复了平静,将护工喂的饭一口不差的全部吃掉,虽然一点儿也不好吃,可这些医院搭配的营养餐都助于骨头恢复,他必须吃。   骨折的地方还没完全长好,没有出院的原因是脑子中淤血还存在,时不时会影响视力。医生建议过为他进行开颅清除手术,他拒绝了。   有生命危险的事,在见到杨可之前,他一定不能做,就算站不起来,至少他得活着。   护工将苏赫用完的餐盘收了,出门后正好碰到隔壁的女护工。两个人凑在一起打招呼。   女护工说:“骨科病房我最羡慕你,病人特别配合,我照顾的那个老婆子又把腰椎上的骨缝折腾裂了,早上我被她家人好一阵骂,烦都烦死了,说了一百遍不要乱动,就是不听。”   苏赫的护工长叹一口气,看着苏赫的病房门说:“也可怜的很,住院这么长时间了,我就见过他妈两次,还都是过来交钱的,他爸我一次没见过,这亲情淡薄的。本来医生建议他出院回家休养,他自己拒绝了,估计回去也没人关心他,还不如住医院。”   女护工凝着眉问:“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啊?”   苏赫护工摇摇头,小声的说:“听护士说之前是有老婆的,但出车祸之后那女人就跑了。”   女护工倒吸一口气道:“又不是残疾下半辈子,至于么?”   “现在的小年轻,谁说的准。”   晚上的时候护工换班,苏妈妈正好来看苏赫,他已经躺去了床上,毕竟他的伤还是不适合长时间坐着。   “好点了么。”苏妈妈买了不少水果过来,苏赫不说话。   “还在生我气?”苏妈妈问,苏赫微微闭上眼睛,依然不搭理她。   杨可的离开,他对母亲是有怨怪情绪的,如果她要走的那天能有一个人看着她,她都不可能在他睡着后走的那般悄然无息,最后直接没了踪迹。   以前,他一直觉得母亲无所不能,消息灵通,这一次,她居然也没有任何头绪,只从杨可学校得到消息,她出国了。   出国,世界之大,去了哪里?兴许这辈子他都再也找不到她。每每想到这里苏赫就是一阵火大,但他这股无名火又不知道往哪里发泄比较好。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爸爸有业务,你自己……”苏妈妈这话说到最后都没了自信,苏赫从小到大她都是不称职的母亲,经常有长时间不在家的状况,他虽然从来没有抱怨过,其实用过各种叛逆的行径来刷存在感。   她太了解人的心理,便很专业的忽视了。一忽视,就是二十几年,待到她终于想关心儿子的时候,他已经不愿意亲近她了。   “走吧。”苏赫很平静的睁开眼睛,语气无波无澜,听得苏妈妈心里一疼,还要顶着笑脸像是安慰劝解一样的对苏赫说:“要不就回家去休养,在医院毕竟不方便。”估叼吉技。   苏赫突然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妈一眼的说:“这里至少热闹。”   苏妈妈被噎的半天没说出话,但又不想儿子太过疏远自己,解释道:“小赫,我这次离开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做的好,我就可以得到杨可的信息。”   提到杨可,苏赫才终于有了反应,他偏头看向苏妈妈很关心的问:“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苏妈妈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感觉,我也非常在意她,希望她能回来,我不找别的借口,毕竟这么多年作为母亲我是不称职的。但你要相信,我真的希望杨可回来,我知道你爱她。”   苏赫垂下眼,他爱杨可,不管谁知道这件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可知道么,知道了信么……   苏妈妈又说:“我一会儿就将你的意识还给你。”   苏赫很冷的说:“不必了。”   苏妈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赫,不明白怎么还会有人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意识,他一直都是这么叛逆的,现在却宁愿乖顺?   苏赫微微睁开眼,暗着声音说:“我知道你拿走的是什么,艾伦那个圈子,我本来也不打算再回去了,你拿走也好,我怕你还给我后,我自己会控制不住,虽然我现在身体这副死德性也没办法闹出什么事儿,可即便是精神上的意淫,我都已经不能原谅自己。”   “小赫。”苏妈妈有些无语。   “你走吧,早点把杨可找到,我就原谅你。”苏赫说着闭上眼睛,语气冰冷的说:“原谅你这么多年对我爱的缺席。”   苏妈妈眼眶一红,转身出了门。   她是愧疚的,后来有了杨可,将对儿子的一部分愧疚都补偿在了她身上,看着这两个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一度觉得家里终于有了家的气氛。   可是,杨可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丢了。   她没想过叶一会找到她,这个人她之前就觉得危险,可因为某些原因又不得不有牵连,这一次他要求的更过分,她本来是不愿意接受的,可他说,他知道杨可在哪儿。   她真的很少为苏赫做什么,看到他因为杨可这样难过失落,她希望能够找到杨可,至少让她和苏赫之间,能有一次挽回的机会。   ... ...    ☆、第154章   一大早杨可去菜场买新鲜羊肉,年念手脚还是很冰凉,她在想办法帮她恢复,过了有一阵平静小日子了。杨可觉得自己就是个快乐的小主妇。每天照顾家人的感觉说不出的好。   青海枸杞虽然不及宁夏,但也不错,蕨麻也很有名,杨可逛街的时候买了一些,枸杞用来炖汤,蕨麻用来煮粥。年念都很喜欢,便又在网上找了不少食谱,打算学着给年念做一顿羊肉汤补补。   菜场的菜很新鲜,也很便宜,年绅虽然不太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出来,但年念更需要人陪着,她住了这段时间也很熟悉了。出门一部公交车三站地,况且清早菜场大多是老人家,没什么危险系数。   挑好两天够吃的新鲜蔬菜,杨可想着回去的路上还有家面包店,就准备去顺便买点早餐,走着回去还能锻炼身体。   西宁很少阴天下雨,每日阳光充足,天空也特别的蓝,很多时候蓝的一丝白云都没有,看起来就像假的。天气暖起来,来旅行的人也增加,面包店附近的宾馆楼下正好是个旅行集散点,很多散团游客会在这里集合包车去青海湖。   杨可从面包店出来之后,拎的东西有点多,手臂垂的疼,又正好要穿过正在等候上车的人群。她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打算等这些人上车后自己再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叶一。本来平静的心突然就悬至喉咙,甚至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他怎么会在这!   杨可差点忘记此时应该拿着东西转身逃走,心里不禁哀鸣,她应该还是被看到了,距离太近。躲不开。   谁料叶一根本没理她,他低头认真摆弄着手里的照相机,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全套军绿帆布旅行便装,同色鸭舌帽,可能是杨可反应太大,踢倒了身边的菜,他才看了她一眼,看到已经有男同胞打算去帮忙了,就继续低头摆弄相机去了。   杨可将菜和面包提起来,浑身抖的厉害,可心里又全部都是疑惑,正好来了出租车,她下意识的招手上车,说出去处的时候司机师傅都有些诧异的问:“不到一公里啊,你确定要打车?”   杨可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催促司机师傅开车之后她都不敢回头看。回到家,杨可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说不出话,将年绅吓坏了。   “怎么了?”年绅赶紧将杨可搂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把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好像看到叶一了……”杨可说话声音都抖的厉害:“不,不是好像,是我看到的肯定是他。”   年绅抱着杨可的手一紧,低头看着她,她紧张的望着年绅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年绅越听眉头越紧,看起来刚才杨可碰到的应该是叶一的分裂人格。   “别怕,那不是叶一。”年绅说,杨可本来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想要解释就听年绅又说:“他人格分裂,你看到的那个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其实也就不能算是叶一了。”   这种骇人听闻的说法!杨可瞪大眼睛,人格分裂她以前听都没听过,就是再分裂,还能连记忆都不一样?分明就是一个人!   “你在家陪着年念,我出去一趟。”年绅说着安顿好杨可,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杨可所说的那家面包店门口已经没有旅游车了,年绅在附近的旅行社打听了一下,早上一共向青海湖发了三辆旅游大巴,去景点找不现实,他只能等。   得到旅行车回归的大致时间,年绅先回家陪着杨可弄好午餐,又安抚她了一次,吃过饭之后年念睡了,他告诉杨可自己要再去找找叶一,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既然年绅看起来还算有把握,杨可也只能任由他去。   旅游车下午五点回来了第一辆,叶一不在上面,四十分钟后回来的第二辆,他几乎是最后一个下车的,看到他的装扮,年绅想起安荃之前的形容,也难怪杨可觉得怕,装备换了也还是那个人,看起来他确实对摄影有着近乎疯狂的痴迷,走路还在不停翻看着自己拍的照片。   年绅打算找到他住在哪里的信息,来青海旅行应该不会只停留一天,他一看就是散客,解散后就自行去寻找餐馆吃饭,年绅一路跟着他,发现这个人格当真是个很豪爽的人,吃饭喝酒都不拘小节,和那个看起来妖气横生的叶一不一样。   虽然古法催眠年绅现在掌握的还很不好,但好在叶一喝了酒,警惕降低了,年绅假装搭桌吃饭,成功催眠了他,令人恐惧的是,这个人格对催眠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叶一那样精通催眠的人,自身对催眠的抵抗力也一定很高,那他现在这种形态就是他最危险虚弱的时候,年绅好像有些知道为何叶一要他帮助他了。估低场扛。   如果没猜错,叶一的目的是找一个稳定的人,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帮他继续一直在做的事。但他是不是也太自信了,就不怕他会害他?   年绅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任何有关叶一的消息,他甚至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叶一这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有精神分裂,只是记忆特别凌乱,大多和摄影以及去过的美景有关,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更像酒后的胡言乱语,但是年绅能确认他是叶一的是他坚持要说自己叫许巍,但是证明身份的证件名字都是叶一,这让他很苦恼。   而且,他喝多了觉得热,扯开衣领的时候,年绅看到了他胸口纹身的边缘。   看来叶一应该是他的主体,而这个其实蛮年轻,心态却像个颓废大叔一样的“许巍”,是不知道以什么原因生出来的分裂人格。   只要他不记得杨可就好,虽然叶一目的在他,但他还是不希望他和杨可精心建立家被他发现。   也没法再得到什么别的消息,这种分裂人格还有时刻清醒的危险,他不能冒这个险,又给他买了两瓶酒,结束催眠后年绅赶回家,杨可已经着急的不行。   ... ...    ☆、第155章 坚强女儿心   “不是叶一,不要担心。”年绅将杨可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杨可还有些怕的问:“真的不是?可是长相……”   年绅将叶一有精神分裂的情况告知了杨可。还专门给她解释了分裂的症状:“并非精神病。而是纯粹的心理学范畴,他状况很严重,存在双重人格至少十年以上了,叶一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但是这个人格好像不知道……”   年绅说到这里突然一愣,他疏忽了。这个人格不可能不知道叶一的存在。他能这个样子,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装傻。   也就是说,他会知道年绅在哪里催眠过他,兴许他连能被很轻易的被催眠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被催眠,而是将计就计的跟着年绅的思路走,将想透露出来的信息透露出来了而已。   “怎么了?”杨可见年绅突然不说话了。本来快要消散的担忧又出现了。   年绅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碍事。”   “你说的心理学范畴,算是什么呢?”杨可显然对年绅说的那些感兴趣,年绅静了静心继续解释道:“就是焦虑性心理障碍的一种,分离性障碍。表现为一个人身上存在两种或者两种以上截然不同的人格,而且人格结构很完整。”   杨可惊讶的说:“也就是说……他相当于有两个灵魂?”   年绅说:“科学上讲不是如此,但如果这样方便你理解,可以这么认为。”   杨可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会知道我们在哪里么?”年绅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很轻的说:“不会的,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一声尖叫,杨可和年绅都朝着年念的房间奔去,她午睡醒了,看不到身边有人就会恐惧的尖叫,杨可进屋的时候看到她已经从床上掉下来。缩在窗帘边上,恐惧的抖成一团。   年绅冲过去蹲下将年念的眼睛蒙住,抱着她不停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是叶一给他的心得里的一些眠语,之前苏老师也教过他几句,但是不透彻,叶一的版本里,每一句的详细含义和具体作用都解释的很清楚。   这就像人用来安抚马匹的暗语。其实针对人的中枢神经,也有很多语言是可以起到安抚作用的,大部分都是拉丁语,叶一估计没想到年绅能够看懂,不知道他大学的时候修过两年的拉丁语。   年念终于安静下来,眼泪铺了一脸,紧紧抓着年绅的手臂喊了一声哥哥,语气正常多了,杨可这才松了一口气。   年念被扶着回到床上痛苦的抱着头说:“我总是感觉屋子一下就黑了,甚至能闻到屋子里有血腥气,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杨可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年念接过去喝完后浅笑着将杯子还给杨可。她和杨可相处的很不错,知道哥哥结婚了,娶的这个女孩儿很漂亮,也很善良。年念不排斥杨可,但也谈不上喜欢,毕竟她分走了哥哥的宠爱,做妹妹的心里总会有些不平衡。   而且每当她看到杨可的脸,总是能想起一个很模糊的男人,声音致命的好听,说了什么她却记不清了。接着袭来的就是巨大的恐惧感。她怕那个男人,没来由的怕。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有时候完全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年念痛苦的扯着头发,年绅在犹豫要不要再次催眠她,杨可心疼他,也怕他太累,便让他先去休息,自己打算好好和年念谈谈。   家人之间,总不可能只靠着催眠来解决问题。   年绅出去后,年念看着杨可关好房间门,才恢复了镇定的表情看着她说:“我哥很累,我知道。”   杨可点点头,坐在了年念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打算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嫂子,你知道我家以前的事么,我哥有没有告诉你?”年念问。   她清醒的时候真的很正常,虽然杨可知道年念思维里还有一把锁,将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情都锁住了,但也许痛苦的记忆被这样处理也是好的。   杨可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   “我哥哥的妈妈,不是我的亲妈妈。”年念也不隐瞒,既然已经嫁给了哥哥,就是年家的人,哥哥不说是因为怕伤害到妹妹的心,虽然她假装不知道,其实很久以前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这是杨可始料未及的,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年念和年绅长的那么像,怎么会不是亲兄妹?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的亲生母亲,其实是我哥哥的小姨。”年念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表面看起来没有痛苦,心却疼的要死。她还是能记起,小学时无意听到爸爸妈妈吵架说出真相的那一晚,妈妈哭喊着骂她是拖油瓶,是不该存在的孩子……   她哭了整整一晚,她不相信,可又不能不信。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很多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憎恨,她明明已经学着那么乖了,她和哥哥的学习成绩一样优秀,甚至更优秀,在学校是老师夸赞的好孩子,和同学的关系也都处的很好,她不给妈妈添任何麻烦,可是妈妈就是不喜欢她。   不管她做什么,妈妈都不喜欢她。   知道秘密以前,有同学告诉她,她妈妈一定是重男轻女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她也一度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估低呆扛。   可后来才明白,真相并不是这样的,要残忍的多。   杨可愣住了,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实在是太重磅的消息,年念和年绅岁数相差不大,也就是说,在年绅的母亲怀孕的时候,他的父亲和他的小姨……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年绅也从来没有提过有关他小姨的事,年念倒是先说出来了:“我亲妈妈生了我之后觉得很愧疚,没多久就自杀了,喝农药还是怎样,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死了。”   年念说到这里坚强的笑了,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语气哽咽的说:“我一直都想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可我谁都不敢问,只能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到处找,找到了我妈妈的死亡通知书。”   ... ...    ☆、第156章 哥哥   年念每每叹气就有眼泪掉下来:“我不想让我妈妈失望的,我哥哥的妈妈。我假装自己不知道,很小心的活着,比以前更开朗的活着。因为我怕他们发现我知道了。就不要我了。我哥哥后来应该也知道了,从那之后他再也不和我争抢任何东西,凡事都让着我,护着我。”年念说道这里笑了:“这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我知道哥哥并不想赶走我,他是真的将我当亲妹妹对待。但我也知道。其实他更是因为我那么小就没有了亲妈妈而可怜我。”   年念脸上全是愧疚的说:“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亏欠他,觉得对不起他妈妈。因为我的存在,哥哥从小的家庭气氛就不好,妈妈很容易生气,家里的餐具摔了一次又一次,电视都砸坏过。爸爸好像也老的特别快,我几乎就没有看到他在家里笑过。”   “他只是每次喝多酒,就偷偷的抱着我哭,很多次。”   “上大学之后我想**,但是哥哥不肯,我爸爸还是按时给我生活费,哥哥也勤工俭学,给我钱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年念看着杨可说:“所以我爱上了旅行,到处走走我就能忘记心里的阴霾,就不会那么不痛快。”   杨可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对于这样的伤痛,她无言安慰。   “最主要的,我想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远离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我已经给他的家庭,增加了太多的麻烦。”   杨可轻轻握住年念的手说:“年念。你不要这样想,你哥哥他一定不是这样想的,因为你的存在,他肯定是个很幸福的哥哥。”   年念微微摇头道:“小时候,每次妈妈因为我的错误惩罚我,哥哥都会陪我一起受罚,这数次惹怒了妈妈。再到后来。只要我犯错,妈妈就会连着哥哥一起罚,不管他有没有错,他从来不抱怨,挨打还会护着我。之后我想通了,妈妈是因为失望才会对儿子发怒,她觉得儿子应该向着她,毕竟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年念眼泪流的控制不住,用手心边擦边说:“我不想哥哥再因为我和妈妈起冲突,所以我跑开了,考上了距离家非常远的城市的一所学校,我去上学的那天,妈妈没有送我,但是她让哥哥带给我一条她亲手织的围巾,因为那个城市的冬天特别冷。”   年念再也说不下去,用手捂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半天情绪,杨可将纸巾盒递给她,自己也拿着纸巾默默的擦眼泪。   “嫂子,你和我哥说说,有时间让他陪我回去看看妈妈吧,不管她会不会因为我生气,我跪下给她赔罪,告诉她我妈妈的错误我会用下半辈子替她还,我一定会好好孝敬她,不让她再难过了。”   杨可起身走去窗边,哽咽的完全说不出话,年念的语言就像一把把利刃扎在她心口上,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擦了很久的眼泪,杨可才勉强能笑着回头看着她说:“年念,你先把身体养好,之后我们再考虑别的,好不好?”   年念渴求的望着她道:“那至少让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她一定生我气了,所以哥哥才不让我联系她,对么?”   “不。”年绅推开门,声音很轻的说:“妈妈已经不在了。”   杨可痛苦的低下头,眼泪一滴滴掉在大理石的窗台上。她想阻止年绅继续说下去,可这毕竟是他的家事,他有他的主张,她要尊重他。   年念很安静,出神的看着门口的哥哥,好长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杨可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看她怎么了。   “怎么……会?”年念嗓音都哑了,像钢刷子一样磨着杨可的神经,她还是忍不住叫了年绅一声说:“年绅……”   年绅平静的望着杨可说:“她早晚都会知道,年念不是个软弱的女孩儿。”估低纵巴。   年念不愿意相信的问:“发生了什么……”   年绅郑重的望着她,尽量隐藏着眉眼间的痛苦道:“你失踪之后,妈妈太担心你,生病去世了。”   年念被他这句话说的整个人都石化了。   年绅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说:“年念,妈妈临终前告诉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否则她就是死都没有办法面对她的妹妹,你的母亲。”   年念泪如雨下,抽泣着听着年绅的话。   年绅眼眶也有些红,但还是努力撑着一份坚强的说:“她让我找到你以后告诉你,她其实一直都爱你,只是对不起,她从来都没有用温暖的笑容对着你。这是她心里的劫,与你无关,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对不起。”   “妈妈说,你一直都是她的骄傲,虽然你不知道,但是她在所有的小姐妹面前都不停的夸奖着你,因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自豪。”   “年念,你原谅妈妈吧。”年绅说。   年念终于忍不住,捂住脸放声大哭。   年绅走到年念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头,就像从小到大的时候一样,每次年念伤心难过,他都会这样安慰她。   人一生要承载太多的痛,刻意隐瞒伤口,揭开的一天兴许会出现更多的脓血,既然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那么无论是在脆弱时还是苦难中,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但是她不用害怕,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在,作为家人,始终保护着她,陪着她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   想到那两个孩子,年绅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妈妈的事年念必然还是要过一阵子才能接受,等她真的要询问孩子的时候,再说也不迟。虽然他真的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契机,找到她失去记忆里面任何有可能提供出来的信息,找到那两个孩子。   没有让家人流落在外的道理。   年念因为伤了神又睡了,杨可知道年绅心里也不好受,拉着他的手去了客厅,切了一盆水果给他,靠在他身上很平静的陪着他。   之前没有感觉,但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没选错,这个男人不管对于任何事,都有所担当。   她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   ... ...    ☆、第157章女人的敏觉   难得一见的从搬到这里来就没有造访过的夏雨来临。   雨声淅沥不绝,雨丝顺着玻璃漫漶出形状不同的湿迹,就像谁的眼泪,尽数贴在面前。   杨可为年念煮了一杯热姜茶。陪着她一起静默的坐着。   没有开灯。阴雨未停,本应该六七点才落山的太阳提前离开了天空,乌云为黄昏加持了浓重的颜色。   年绅下午睡后到现在还没醒,许是雨天的缘故,困眠重。   杨可陪在年念身边,怕她冷。将厚实巨大的方披肩给她披上,她头发很长,杨可手也巧,几下就能帮她编出好看的花型,年念喜欢杨可帮她摆弄头发,这是一种不需言说的信任。   年念本来就是张圆脸,头发编起来时衬的她显着一股恬静。杨可在辫梢的位置给她绑了一个深蓝色的蝴蝶结,更显得文静。   杨可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年念能恢复年绅所形容的她曾经的样子,活泼开朗,温暖阳光,虽然年绅说受伤的心往往是很难粘补的,她还是愿意试一试。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年念吸了一口茶,很暖很满足的将杯子抱在手心里,声音很浅淡的说:“嫂子,你是不是不爱我哥。”   杨可本来已经将杯子递送到嘴边,听到年念的话没有喝茶,而是有些奇怪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说。   年念浅笑的望着她说:“我看的出来,你好像不爱我哥。”   “为何这么说?”杨可问,表情确实有些虚。   年念微微一笑道:“同为女人,我能捕捉到你的感觉,你对他的感激大于感情。”估低央弟。   杨可惊讶的望着年念。会有这么明显么?她和年绅之间难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年念都看出来了?可是她分明已经很依赖年绅了,也很努力的在维护家庭了,她做妻子难道就这么失败……   “我不怀疑我哥对你的感情,他很爱你,我看的出来。”年念说话的时候很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这让杨可有些尴尬,但出于礼貌还不能移开视线。年念继续说:“但是你对他,隔着什么,也许,你不愿意相信丈夫。”   杨可垂下眼,一时无言以对,年念说的没错,她虽然每每告诉自己很相信年绅,但这信任仅仅是在朋友层面的,冲动之下的结婚证,突然就开始的婚姻生活,她一点儿都没有调整好角色。   年念说:“对不起,我说错什么了。”   杨可摇摇头说:“没有。”   许是讲出来不合适,但同为女人她真的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年念毫无保留的将过去告诉她,她也不应该有所隐瞒,兴许年念真的能给她什么好建议,来遣散她和年绅之间的雾霾。   杨可将大年初二开始发生的一切都讲了,穿插着说了父母过去的事,但是没有告诉年念她失去记忆的事,她还是刻意回避着这种说法,怕年念联想到自己,产生更不好的情绪。   “没想到,你会遇到这样的事。”年念听罢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握住杨可的手说:“不过你和我哥哥真的很有缘,原来那时候每天晚上他睡不着的原因是你。”   杨可诧异的看着年念,她很肯定的笑着说:“高中的时候,安荃哥哥开玩笑告诉我,说我哥哥有喜欢的人了,我还不相信,说他乱讲。”   “我一直都觉得哥哥是特别优秀的男孩子,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但是从小长一起这么大,我也没见他对哪个小女生很在意过。”   年绅的过去从年念嘴里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他不善于表达自己,那在年念眼中的他,面对爱情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她不由好奇。   年念拉着杨可坐在自己身边,女孩子家讲私密话一样的笑声说:“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年正月十五,按着往常哥哥都要和安荃哥哥一起出去看烟花,有时候带我,有时候不带,但那年奇了,吃过晚饭他自己就先跑掉了。”   年念神秘兮兮的笑道:“后来我和安荃哥哥跟踪他,他不知道。我们发现他在跟踪一个女孩子,但是人家是跟着爸爸妈妈的。”   “我没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只觉得身材很好,娇小玲珑,瘦但是不病态,很有气质,这么一想,你好像很符合那个形象。”   杨可低头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指,她不知道年念说的具体是哪一年正月十五,但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但逢正月十五,一家人都是一起去看烟花和灯的。   她不知道灯成为她眼中风景的时候,她也做了别人的风景。   年念还在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哥哥回来就失眠了,那是他第一次抽烟,我去他房间里打听小秘密的时候他吓坏了,将烟藏在手后面,差点烧着了窗帘,他也单纯,烟味儿哪里骗得了人。”   杨可想象出那个场景,突然就笑起来。她以前真的没有很认真的观察过哪个男孩子,对青少年时期的青涩感情也不曾深究,可是记忆里的他其实早已经这般浓墨重彩。   如果要为爱找一个契机,那年绅早在苏赫之前,就已经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了。不管那份感情是不是喜欢,至少认真去想的时候,她会微笑。   “然后呢?”杨可浅笑的问年念,她也淡淡的笑着说:“然后我就悄悄问他啊,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他说什么?”两个人还真就怀着一腔小女孩心思很**的搭起来了。   年念贴近杨可的耳朵说:“他说特别喜欢,朝思暮想,一分钟见不到就睡不着觉,恨不得不上学了天天去她学校门口守着。”   杨可脸刷就红了,不管年念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逗她的,这话听起来真的就像是现在她们都还在上中学,两个小姐妹之间咬着耳朵,说着哪个男生其实喜欢她的真相。   心跳的像装进去好几只小鹿,杨可有些手足无措,想装装嫂子的模样都装不起来了。   ... ...    ☆、第158章 凌欢的秘密   “嫂子,我哥哥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这些年背负的太多,生生被折磨成了这样。”年念轻轻靠在杨可肩膀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幽幽的说:“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但我真的请求你,好好对他,不要只是为了感激,请对他付出真感情,他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杨可突然就想起初见年绅时候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说他不会伤害她的。要她相信他。回头想想,他真的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不管她察觉到还是察觉不到,他始终如一。   杨可很温柔的应道:“恩,我知道了,你该吃药睡觉了。”   年念很乖的吃了药,躺在床上平静的笑望着杨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年绅像极了,就这样看着她慢慢睡去,杨可为她盖好被子之后,回头看到了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的年绅,他看到杨可看他,温柔的笑着张开手臂,杨可倦鸟归巢一般的靠去了他怀里。   “可可,谢谢你。”年绅收紧手臂将杨可搂在怀里,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说。   杨可以为他谢的是她照顾年念的事,摇摇头说:“不用这么说,咱们家人本来少,每一个都要好好珍惜。”   年绅说:“不,除了这个,我还要谢谢你。”   杨可抬头看着他问:“谢我什么?”   年绅脸侧贴着她,凑近她的耳边说:“谢谢你让我爱你。”   本来已经不太红的脸又烧烫起来,年绅将杨可抱在怀里回了大卧室。   她的头发几缕盖在胸前。看着他将两个人褪下的衣服叠整齐放在了床边的沙发椅上,回来将她抱在怀里,用目光代替言语的对她说话。   他望着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又充满欣赏的。   所谓永恒,或许就是生命中某个短暂的瞬间。在夜雨连绵的夜晚,听着窗外静谧的雨声,身边那个人伸来骨节修长的手。彼此交换着体温,在颈侧印下湿湿暖暖的吻……   身体被满足后的梦境都充满了靡丽,杨可看到夜晚漫天升起的花火,在深色蓝宝石一样的天空中炸开成不同颜色,她幸福回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温柔望着自己的男子。   这样的背景,让爱情在寒夜中静静洒下了一颗种子,等待着春暖花开的那一天,就能抽出嫩绿的枝芽。   ……   安荃本意是去医院找人询问一些事情的,却不想一进医院大门就看到了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带着墨镜,刚挂好号快步朝着妇科门诊而去。   凌欢。   安荃未有犹豫跟了进去,但毕竟科室特殊,他只能在稍远处盯着在等待区等待叫号的她,以及稍后她所进入的诊室。   这样的发现真的算是运气,凌欢没有逗留太久,应该是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做各种检查项目了,他利用这段时间去会了要见的人,医院副院长的儿子,这家医院的骨科大夫张宁,其实是他家一个远房亲戚,算关系是表弟,只是两个人玩的比亲表弟还要好。   张宁在住院部,虽然是值班时间,但不必去查房的时候稍微偷偷小懒还是可以的,他跟着安荃进了电梯,听罢他的要求后一脸笑意的逗他说:“你这人真是不懂得保护患者**,什么要求都敢提。”估宏吐技。   安荃假装特别严肃的问:“你就说,给不给看,帮不帮,能不能帮!”   张宁乐,轻轻打了安荃一拳说:“笑话,能不能还用说么?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看女人的病历?”   安荃白了他一眼说:“你说一个男人非要看女人在妇科的病历是为了什么?”   张宁一脸诡笑的说:“该不会是她骗你说怀孕了,你不相信,然后一定要来亲自证实下吧?”   安荃忍着没崩溃,暗嘲的看着张宁说:“男人也看狗血小说么?”   张宁耸耸肩道:“狗血么?现实中现在很多的好不好?”   到了妇科,安荃没敢立刻去诊室里,倒是张宁特别大方直接拽着安荃就朝他说的诊室去了。凌欢挂的是专家诊,里面的大夫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张宁她笑眯眯的问:“小张怎么来妇科了?”   看来副院长的儿子也不是白当的,走哪儿只要刷脸就行。   张宁关好门直接开口问:“李大夫,刚才有叫凌欢的患者么?”   李大夫点点头说:“有,刚走。”   张宁靠在李大夫的桌子上,表情特别乖的又继续问:“她怎么回事?”   李大夫到底还是老大夫,对患者的**还是很在意的,将眼睛拉低一点翻着眼睛看着张宁问:“你问这个干吗?”   张宁还真的就大言不惭的指着安荃说:“其实,这是她男朋友,我好哥们儿,不想被骗,所以过来查证一下。”   李大夫瞪了张宁一眼,又一脸嫌弃的看着安荃说:“两个人胡说八道不打草稿。”   张宁见被识破了,索性开始耍赖的趴在李大夫面前说:“您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吧,她到底得什么病了。”   李大夫将电脑屏幕上的药方调出来看了看说:“那个女人子宫附件都摘除了,过来看一下有没有并发症,检查结果不是很让人满意,不但有并发症,还查出来性病。”   说到这里,李大夫特别“关切”的看着安荃,那目光里除了一些难以掩饰的嫌弃,还有对现在小年轻不洁身自好的埋怨,另外还有几分同情。   安荃和张宁的下巴差点一起掉在地上。   从妇科诊室出来,张宁恨不得给安荃一脚的说:“早知道被你这么坑,我打死也不进去,这下好了,全医院都要知道我有个严重不检点的朋友了,名声都被你给毁了!”   安荃木讷的跟着张宁回了骨科住院部,满脑子都是李大夫的话,凌欢摘除了子宫和附件……   为了什么,她居然将自己作为女人最重要的器官都摘除了?   安荃问:“张宁,你知不知道女人为什么把子宫摘除?是有什么重大疾病才会这样做么?”   张宁明显还不高兴的说了句:“不想生孩子吧,那不是我的范畴,我不清楚。”   凌欢不想生孩子。年念生了两个孩子。   凌欢成了某个组织的一员。年念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 ...    ☆、第159章 残暴的真相   “小鹿,我问你,女人为什么要摘除子宫?”张宁就像神经病了一样的回办公室之前抓了个路过的小护士问她。   小护士给吓了一跳,看看张医生又看看安荃。看起来科室的小护士和张宁关系不错。虽然不至于没大没小。倒不显的唯唯诺诺。   “我所知道的是,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了采取紧急手术需要摘除子宫,再不然就是流产刮宫次数太多,子宫穿孔了也需要。”小护士说完要走,走了几步又转身说:“还有,宫外孕位置不对也可能会导致子宫摘除。”   一系列听起来好可怕的事。安荃仔细回想着凌欢的表情,冷冷的,画着浓妆,完全拒人千里的样子。她经历过什么?他突然就特别想知道。   要找到凌欢,只能再去她经常出现的地方守着。也许真的是吉星高照,老天眷顾,安荃刚从住院部回到门诊大厅。就看到从药房拿好药准备离开的凌欢。   从她现在的位置到外面的停车场的距离……他怎样才能拿到最有利的信息!安荃急的快要跳脚,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希望自己有年绅一样的催眠能力。   多年练就的本事,即便很紧急的情况下他思绪都会很清明,安荃迅速观察着凌欢,寻找机会,将目光锁定在她手里拎着的敞口包上,从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窃听器,快步跟上去以一个小抛物线将它准确的扔进了她的手包。   医院保安看到了这一幕,拧着眉头没有反应,一般都是抓从别人包里往外面掏东西的,往里面扔东西这种好像不太好管……   安荃匆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戴上耳机,从这里还正好能看到停车场的方向,那辆黑车果然在,凌欢已经朝着它走去。调好接收频率,他紧张的仔细听着。   凌欢走路的高跟鞋声音传来,频率和他观察到的几乎同步。他特别庆幸自己的选择,在买这些器材上面他花了很多钱,但质量真的不一样,关键时刻从不会掉链子。   凌欢上了车,安荃听到车门开闭的声音,再看不到她的动作行为,只剩单纯的声音。一声闷响,凌欢应该是将手包很重的扔在了车上。   车子还没发动,一个男人的声音略远的传来:“检查结果如何?”   静了最多一秒,凌欢的声音传来:“x你妈的,就他妈的是你和那个小婊子干的好事儿,染了脏病还碰我!x你祖宗!”   安荃吓了一跳,差点把耳机扯下来,这女人骂人也太难听了,歇斯底里的,这是骄傲于车子的隔音能力么?   接着两个人吵起来了,车子还是没有动,言语几乎全是没营养的争吵,各种问候祖宗,问候器官,他想得到想不到的难听话全出来了。安荃听不下去还不能终止,以免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吵不下去的时候,两个人好像打起来了,毕竟是女人,凌欢不占优势,总体听起来她好像只能呈口舌之快,完全不敢还手,被男人打的挺狠,只能痛苦的尖叫。   安荃心脏都快出毛病了,这种生活……她怎么想的。   “他妈的,臭婊子,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男人好像打累了,背景音就剩下凌欢的哭声,还是不敢特别大声哭的那种。   “去世纪大厦。”男人说话之后,车子开了。   安荃突然就特别紧张,车子本来就是密闭的,对信号传递有干扰,车速要是再快点,迅速离开一公里的距离,再好质量的窃听器也没用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幸运之神又一次眷顾了他,一阵混乱之后,他看到凌欢身边的车门开了,她披头散发的从车上跑下来,副驾驶下来的一个光头男人也迅速跟下来,一脚踹翻她,在别人看到之前直接给她塞回了车,他也跟着坐进了后面,动作之粗鲁……安荃都猛的站了起来。   车门关上之后有人声传来,男人发狂的殴打凌欢的声音。   “你妈的,跳车!x你妈!”随着一声声咒骂,凌欢又被打的尖叫起来,到最后只剩下求饶了。   “臭婊子,心眼儿太多!”男人喘着粗气,此时又传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彪哥,她跟着你时间也不短了吧?这么打……”   男人冷笑一声说:“他妈的这女人心眼儿多到你想不到,刚弄到的时候干了一次就怀了,结果她骗着医生和她一起说谎,说是宫外孕,直接把子宫摘了!”   凌欢哭喊着骂:“戈彪!你不是人!”   一个清脆的耳光,凌欢又是一声尖叫。   “我就他妈的不是人,你想怎样!知足吧!谁能像你一样穿好的坐好车?要不是我,你他妈现在还在哪里生孩子呢,再咧咧信不信我找地方碎了你埋了?”   凌欢突然就住口了,显然是被吓住了。   车子开了,离开的速度很快,能听清的时候全是男人的咒骂声,信号越来越弱,他的声音也慢慢变成了杂音,直到最后,听不到了。   安荃整个人都僵了,将耳机拽下来,缓了半天才将随身携带的本子拿出来,拿着笔不停的写起来。每次太混乱的时候,只有不停的涂涂写写才能迅速平静。   不知道信息的时候全部都是猜测,证实后的冲击力居然这帮强大……好后悔扔进去的只是一个窃听器,若是能够录音的东西,该有多好。   原来凌欢摘除子宫的原因是她自己,她是在哪里见到了什么,所以摘除子宫都不足以让她恐惧了么?为什么她听到男人说的碎了她会突然就没声音了?碎,是碎了什么……估宏介划。   他想起年绅说过的,人被吓急的时候,或者在恶势力面前太过害怕的时候,会有的症状。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安荃后背发凉,将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好,急躁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   这样的信息若是告诉年绅,会对他有所帮助,还是会让年念的精神受到二次受害?   他第一次无法做出准确的决定。   ... ...    ☆、第160章 扑朔迷离   正矛盾着,安荃手机响了,是之前dna样品送去的实验室里的实验员,也和安荃有一些交情。安荃本来像是被污水泡了的心又恢复了跳动。打起精神等待可能出现的奇迹。   实验员说:“安荃。这些小孩子的dna对比结果出来了,没有能和你送来样本成功配型的,所以,都不是。”   安荃本来提起来的精神突然散去,失落的垂下肩,坐在公共座椅上。沉默的抱着头。   实验员又说:“但是,已经成功找到了一个母亲,她应该可以提供一些有利信息,你要不要来看看。”   这样情绪的大起大落,安荃一抬头,差点扭了脖子。   实验员又说:“负责案子的居队长你认识,他应该能帮你。”   出了医院。安荃开车前打通了居队长电话,他说确实找到了一个孩子母亲,正在带着她去福利院见孩子,安荃找路口挑头,几乎不能自控的狂踩着油门,连闯了好几个路口的黄灯,直奔城外的福利院而去。   安荃在福利院门口见到的居队长,他说带来的这个女人生孩子快半年了,本人才刚满十八岁,没文化也无业,估计是听说有发财的路子就被骗了去,结果堕入了地下产房。   安荃心想,这种人还真是心大,生了孩子拿钱就能离开。   居队还说,福利院刚送来的这批孩子总共五个,大的已经六岁半。小的才刚刚三个月,都是公安机关顺着线索找到的。除了刚找到的这个女人所生的五个月的宝宝,其余四个都不知道父母所在。   进入福利院正厅后就在右边的房间了看到了好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正在和老师一起做游戏。安荃最怕看见这样的场面,那些孩子无辜的眼神看一次窝心一次,他避开这种场面,跟着居队长去了那个女人所在的房间。保育员正抱着一个小婴儿给她看。   她穿的很艳俗,起球的红色大衣,脱丝丝袜,配一双亮皮蓝色高跟鞋,脸上用劣质化妆品,遮不住脸侧的痘痘。看到有陌生男人进来,她有些紧张的站起来,紧盯着安荃。安荃突然就想起凌欢,她看起来冷酷的眼底,他一直没看清的东西,和面前这个女人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就懂了,是恐惧,不受控制的恐惧。   “不用担心,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居队长不知道怎么介绍安荃,也只能这么说,毕竟之前破的案子也得到过安荃很多帮助。   女人微一点头,紧张的坐下来,双手拧在膝盖上,保育员怀里的孩子哭了,想让她看看,她居然无动于衷。   “这孩子是你的?”居队长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目光严肃的望着她,她很扭捏的偏过头,带着点口音声音很小的说:“又不是我想生的。”   保育员听不下去,脸上明显表现出了对不负责母亲的厌恶,和居队长打了声招呼,抱着孩子先出去了。   居队长点了一支烟,有些凶的瞪着她问:“怎么个情况你说清楚,不是我吓唬你,贩卖人口是重罪!”   女人被吓着了,抬头使劲摇头说:“不是我卖的!我没有!”   居队长还是严肃的要命道:“你不老实交代,就是帮凶!”   女人坐不住,双腿不安的快速颠着,嘴皮都在抖,没说话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   居队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女人不禁吓,先让她紧张起来基本就不会说谎话了。   “你在生孩子的地方,见过一个叫年念的女孩子么?”安荃的声音温和一些,女人有些怕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我就没有见过别人。”   她抽抽泣泣的哭红了眼睛说:“那边都是一人一间屋子,我能听到别的女人哭,还有小孩子哭,但是见不到别人。”   居队长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弄进去的。”   女人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塞到膝盖之间去:“我被人骗了,怀了孩子,我知道的时候去诊所问过,说是已经五个多月了,不能吃药,要做手术,我没钱,不知道怎么办,从诊所出来就有人问我,想不想赚钱,包吃包住最后还能拿到一万块钱。”   女人害怕的看了一眼居队长,又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要我的孩子,他们说我只要安心养着,还说我怀的是个男娃娃,要是很健康的话还能多给我两千。”   居队长故意怒道:“你不知道他们是要你卖孩子?”   女人一阵狂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说:“一开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们就说要他们是社会福利机构的,要给我这种怀孕没工作的女人安排工作,但是要先等孩子生下来再说,我就相信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说的不是假话,真的都是真的!”   “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儿防范意识?”居队长无奈的叹口气。   女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他们说完也没问我同意不同意,我就感觉那个人说让我跟着他,我就跟着去了,我没考虑别的。”   安荃接着问:“让你跟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说:“男人。”   安荃又问:“什么样的男人?”   女人凝着眉头特别认真的想了想说:“我记不起来了。”   居队长突然就有些火大,要发作之前被安荃拉住,他信女人说的,他靠在居队长耳边说了一些状况,虽然没有直说女人可能是被催眠了,但只是说还有别的女人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要他先不要激动。   见了这么多年人贩子,居队长对女人的同情心早磨没了,在拐卖孩子这种事上,很多女人比男人还心狠,他是不信这个女人的话的,但安荃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打算听听看。   居队长深吸一口气,继续耐着性子问:“你对那边的环境还记得多少。”估宏他才。   女人说:“一开始他们就找了个招待所让我住着,住了将近三个月,我什么也不用干,他们给我送吃喝,还有换洗衣服,还有人来给我做检查,就是照肚子的检查。”   ... ...    ☆、第161章 分裂的男人   “后来我肚子很大了,我记得那天是睡觉了,再醒来就在一间黑屋子里,白天没有电。晚上也不让一直开着灯。门从外面锁着,然后我就在那儿生的孩子。”   都是没有什么可考据性的信息,看来对方掩藏的太好,警惕性也高。但安荃有个疑问,为何她能被放出来,年念就要连续生了两个孩子呢?   女人又说:“生完孩子之后。他们直接就把我送走了,说我身体不好,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没见到孩子,他们还说不用我操心,给我的钱就是我的创业启动资金,要我好好生活。”   女人说到这儿已经不哭了:“回来之后,我找了份餐馆的工作。干活的时候身子坚持不住晕倒了,老板把我送医院发现我刚生过孩子,问我孩子去哪儿了,我回答不上,他就找警察来了。”   居队长说:“恩,就是这样报的警,所以才拿她的样本去配型,之前都没配上,这一次没想到配上了。”   安荃抓着这点问:“你们之前也找到过孩子?”   居队长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微一点头说:“找到过,之前端了个窝点,犯罪嫌疑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两个孩子,一个我们赶到时已经不行了,另外一个也在福利院,找不到母亲。”   有些话还是要单独和居队长说,安荃和他一起出了房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问题,我们也分析过。”居队长点了一支烟,轻出一口气说:“虽然这类案件一直都有很大进展,但我总觉得全是擦边球,看似没有关联的小窝点细想都有一定的共性。”   安荃大胆猜想着:“您是说,他们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幕后主使?”   居队长点点头说:“在金钱驱使下,很多人铤而走险。被人利用都不知,我判断如果这个幕后主使真的存在,一定是个极其狡猾阴险的人,因为每一个被端掉的小窝点看起来都是**的,有自己的负责人和小头目,完全和他无关,但实际根本就是有联系的,只是我们还拿不到证据。”   这和他猜测的一样,所以他才一直盯着苏家,看似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内部隐藏极深,安荃并没有直说自己的调查线索,而是问道:“居队长,你相信催眠术的存在么?”   没想到居队长很肯定的点点头说:“信,我在警队的时候听过一次这方面的宣讲,也亲眼见过他现场进行的催眠,被催眠人确实没有意识了。”   安荃说:“所以按着您刚才所说,那些幕后主使有没有可能是有催眠技能的人,驱使这些人帮助他们做事,他们最终获利,而且不会承认任何风险。”   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大胆了,居队长凝眉望着安荃说:“你是说……”   安荃认真的看着他说:“想的更不现实一些,这些受害的女子被催眠过,所以出现了意识不清的状态,而那些施暴的人,亦或者窝点的小头目,也是被催眠后傀儡一般的帮人在做事,所以即便被抓住,也是完全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做的。”   居队长明显不信了,浅笑着摇摇头说:“这太不现实了吧?青天白日的,这不科学。”   对于催眠的事,年绅嘱咐过他最好不要乱说,有什么问题还是自己思考比较好,反正思路已经提供了,居队长也是破案很强的老手了,他不必要说多。   “我也只是说说,您有什么消息别忘记了我。”安荃说罢便有了告辞之意,居队长送他到一楼大门口问道:“上次你告诉我,年念回来了?”   安荃点点头,知道居队长其实听进去他的话了,很郑重的回头看着他说:“回来了,意识很不清晰,暂时不能为您取证,她精神状态有极大的问题。”   居队长点点头,叹口气说:“行吧,那她回来的消息我暂时不会透露,你有什么情况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估宏亚巴。   安荃很郑重的点头。缓步走到福利院的停车场,坐在车上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一样,尤其是这些女人的出现,这样悲惨的命运每当联想到年念,他就有一种要死的感觉。   接着,便是无法宣泄的恨。最伤的就是这里,他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给之前实验室的实验员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可能再用年念的dna对比一下居队长说的之前找到的另外那个孩子,检验费他会尽快打过去,她很乐意的答应了。   清早一醒过来,年绅就看到了手机上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杨可还睡着,他拿着手机轻轻起床,去了院子里。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年念也还睡着,西宁清晨的气温微凉,看完短信,年绅只觉得浑身更冷了。   叶一说又给他发了一些资料,在他邮箱里,要他尽快查看,这些没什么,最闹心的是短信的最后一句,青海湖风景不错,推荐去看看。   年绅实在受不了,打了电话过去,没想到叶一居然接了。   “你知道,我大清早最不喜欢接到的就是男人电话。”叶一声音很慵懒,半开玩笑半真怒的说。   这种被耍弄的感觉不好,年绅嗔怒道:“你何必那般刻意伪装自己。”   叶一突然笑出声,好像也刚从被子里爬出来一样的说:“纠正一下,不是我刻意伪装,而是那个性格就是那样,很擅长伪装。他主导的时候我是没办法控制的,虽然你那拙劣的催眠手段搞的我很想笑,可他有他的思想,我左右不得,是不是很挫败?连我的一个人格都催眠不了,看来你没有好好练习啊!真伤心。”   叶一说到后来几乎就是自言自语了,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真的是一个疯子。   年绅想挂电话,叶一突然又得意的说:“但是他看到什么接触了什么我都很清楚,突然觉得青海不错,我还在西宁,要一起吃个晚饭么?”   “不要。”   叶一的语气终于没那么自恋了,正常了一些说:“年绅,不要对我有抵触心理,我是在帮你,看看我给你发的东西就知道了,一定要看,不看的话我会生气的,生气就不知道会……”   没等叶一说完年绅就挂了电话。   ... ...    ☆、第162章 暖心的称呼   年绅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平复了情绪,不管叶一是怎样来到青海的,巧合还是什么,他都感觉到生活被人监视干涉着。   “年绅。怎么醒这么早。”杨可手里拿着睡衣。出来递给年绅,他收了脸上不好的情绪,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已经满是笑意。他没有告诉杨可刚才他和叶一通了电话,只说道:“睡不着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杨可笑眯眯的帮他将衣服披好说:“其实傍晚的空气比早晨的更好。你等下进去陪着年念吧,她快醒了,我去弄早餐。”   杨可说完拥抱了年绅一下,踮起脚尖在他嘴角很自然的落下一吻,虽然有些生疏还是很努力的说了一句:“老公,早安。”   年绅差点被她这一吻给吻化了。   杨可进门的时候也差点撞在门框上,心咚咚跳个不停。其实这是昨天晚上睡觉前就想好的,年念说的对,她真的一点儿都没表现的像个合格的妻子,那就从每天的早安吻开始改变吧。   刚才睡醒一睁眼就发现身边人不见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之前自己睡也很习惯了,但最近突然就特别习惯醒来就看见年绅。习惯其实也是爱的表现吧。   杨可去准备早餐的时候年绅查收了邮件,随意打开一看就被震惊了。叶一发过来的是一整套资料,杨可父母出事当天的详细资料,事故责任认定,现场照片,致死原因,以及车祸原因详细分析……   当时开车的人,确实是苏寅虎,因为避让左侧车向右急打转向,车子撞上了路边护栏。使得护栏穿入副驾驶玻璃,导致杨路先当场身亡,而在后排座的谢敏,既杨路先妻子脑部剧烈撞击当场死亡,司机因为有安全气囊保护,轻伤。   事故原因分析写的很清楚,驾驶员酒驾;左侧车突发变道。未发生撞击,造成事故后逃逸。   “吃早餐了。”杨可笑盈盈的站在年念门口敲了敲门,正在自己梳头的年念甜美的回头看着她笑着说:“知道了,嫂子,就来。”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年绅,更没有看到他握着手机正在发抖的手。   “你们先吃,我去抽支烟。”年绅等年念和杨可都离开房间后半天才出来,侧对杨可站着,说完之后就开阳台门出去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和暖的阳光不吝啬的洒下来,年绅被风吹的想流泪,又怕杨可出来看到他失态的样子,点了烟就作势去小区里逛一样的离开了。   不能平复,完全不能平静,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小区中心的花园里,年绅靠着小亭的石柱子站着,任由眼泪流过脸颊,被风吹干后留下微凉的温度。   这些不能让杨可知道,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   年绅拿着手机,给苏老师的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要消除杨可的意识?要苏赫娶杨可,是因为心里的愧疚么?像是对待亲女儿一样的保护她,是因为心里的恐惧么?   人在做天在看,催眠得了别人催眠不了自己,每天看着杨可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在身边笑的不真实,因为他们的过错失去了双亲,差点毁了整个人生,他们难道还能笑的出来么!   年绅一拳砸在了石柱上,因为恨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呼吸也变的十分急促,药物都控制不了他的情绪,要是此时苏寅虎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动手。   手机响了,是杨可打来的,她一定是在找他。   不想让他担心,年绅深呼吸后接了,告诉她他就是来小亭子这边逛逛,等下就回家。   愤怒的情绪发泄不出来,年绅挂了电话给叶一打了电话,他好像专门在等着他一样,接了电话就直接说了一句:“不要问我为什么给你,我这样的重磅信息多到你无法想象。”说到这里叶一压低了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一样的对年绅说:“我就是喜欢高高在上摆弄你的感觉,就是喜欢你不得不欠我人情的感觉。”估宏序扛。   “好好研究我那本心得吧,很快就有用途。”接着便是一阵疯狂的大笑,这一次是叶一挂的电话。   再痛,再苦,再难受,他一个人受着就是了,但是这笔账,他不会放下,一定会算,一定会找苏家算清楚。   回到家,杨可和年念都站在院子里,年念在等他,杨可在接电话,表情很不好看。年绅也跟着严肃起来,杨可的电话号是新换的,除了他,没有别的人知道。   不过……售楼处。叶一这般的手段,若是真的想知道什么,还是能找得到的。他给杨可打电话又用意何在呢?杨可挂了电话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年绅快步走到她身边接住她,她瘫软在他怀里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流眼泪。   年绅和年念一起将她抱回屋里,年绅让杨可靠在自己身上,怕她压着不说,不停问她:“可可,告诉我,没事的,告诉我就好。”   “是苏妈妈打来的。”杨可哽了几声,然后迷茫的看向年绅说:“她说要将关于我爸爸妈妈的记忆还给我。”   居然不是叶一,是梅倾?如此巧合,说明他们不可能没有牵连,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能让杨可去,虽然这是她之前一直都希望的,恢复记忆。   若是恢复后再知道了那样的真相,她能承受的了么?   年绅将杨可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可可,你听我说,暂时先不要答应。”   杨可只是哭,她并不是单纯为了那些记忆,而是被吓坏了,她一听到苏妈妈声音时突然就产生了很多幻觉,看到年绅回来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苏妈妈就跟在他身后,然后像是鬼魂一样的突然消失了。   她是怎么了,这是神经出问题了么?   杨可小声说:“我刚才看见苏妈妈了,她就跟在你身后,到我身边就突然消失了。”   年绅震惊的看着她,叶一之前留下的那个契机,被激发了么?幻视出现就说明了,即将会发生什么……   ... ...    ☆、第163章 愿与你比肩   实在不想杨可受幻觉折磨,年绅将她催眠的睡着了。   年念需要人陪着,他只能让杨可睡在年念的屋子里,年念也有些紧张。拉着杨可的手一直坐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她。   今天第三次给叶一打电话,他接电话很快,接起来就是一阵笑,有一种阴谋不断得逞的感觉。   “想知道我对她做什么了,这算是越级,我该让你知道的东西还没完全透露完。这个我不会告诉你的。”叶一也不怕年绅厌倦的笑着说:“游戏才刚刚开始,你要慢慢陪着我玩。”   年绅忍着怒意说:“说,到底要我做什么。”   “等我消息。”叶一挂电话后接着就来了一条短消息,是一个地址,后面的要求是三日内赶到那里,会有下一步指示。   年念现在这般状况,杨可又随时可能出现幻觉。他怎么可能离开?刚想拒绝,叶一的消息又来。   “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年绅回到房间,看到年念也趴在床边睡着了,将她抱起来放在杨可身边,年绅坐在年念刚才坐的位置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这是他最想守护的人,可想不通为何他们的生活一定要这般不平静。   是执念么?若是能够抛弃一切,将过去所有都忘了,是不是在一起就能够幸福一些,至少不会再被这些事情所扰,就正正常常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那两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怎么办……况且自从叶一出现后,平静的想法似乎就成了奢望。   生活就像一幅打错底稿的画,动笔还不能停下来,只能一直勉强画下去,即使努力和杨可逃离了s市,又怎样。就像风筝,飞的再高还是脱不开牵引的绳索。   杨可先于年念醒来的,年绅将叶一对他所有的要求全部告诉了她,隐去了她父母的部分没说。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如果有危险怎么办?”杨可看着年绅的手机,上面那个地址不是城市,看起来有些偏远。   年绅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我不会有事。”   杨可望着他,今天早上她才第一次叫他老公。难道这么快就要面对分离?她不想,不想他一个人去。   “年……老公。”杨可突然改了口,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总算已经容易叫出口。年绅专注的望着她,她亦是平静的回望着他说:“可以让安荃来顶替我们一阵子么?”   年绅略一凝眉,杨可继续说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麻烦安荃来照顾年念一阵子,我陪你一起去。”   叶一没有说可以几个人去,他也确实不想离开杨可,年绅思前想后,打通了安荃的电话。   安荃正好又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接到年绅的电话没有犹豫,第二天就带着资料直奔机场而去,他到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年念为了等他也特意没有睡,见到安荃她比平时兴奋一些。   安荃一边吃杨可给他做的面一边将所有的资料都交给年绅,杨可陪着年念回屋里休息的时候,年绅将这些资料大致翻阅了一遍。有关于凌欢的,也有关于杨可父亲的。   安荃看了看年念房间的方向,压低声音说:“杨可父亲的药店药物流向是有规律的,尤其是她父亲去世后,这些药物依然在供给这些地方,但是最近有一个断供了。”   安荃指了指资料上被红圈画出来的地方,对年绅说:“就是这里,运输公司的资料显示,这边很久没有接受过药品,运输公司的营业部就在世纪大厦,和凌欢有关联。”   年绅垂目看着那个地址,和他手机上叶一发过来的地址,一模一样。   安荃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信息太多,我等下给你慢慢解释。”   年绅将手机短信翻出来,放在了安荃面前,他看了一眼,夹着面的筷子再也送不到嘴边。   确认对比过之后,他听到了年绅要去这个地方的决定。   安荃筷子差点都掉在地上,吃惊于年绅决定的对他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一个窝点,你要去?你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去这里做什么?”   年绅将手机收了,没有说话,这是叶一的决定,为了保护杨可,他不能不遵守和他的约定。   安荃态度非常坚决的说:“你不能去,不管叶一是想拖你下水还是怎样,这里一定会有危险,要么就是不再受控制了,你去会有危险,若依旧是他们的同伙,你去就是犯罪。”   年绅就像是没有听到安荃话一样的轻叹一口气说:“安荃,我不打算带杨可去。”   安荃怒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年绅依然很平静的说:“有没有办法帮助我,不让她去。”   要不是怕屋里的两个人听见,安荃一定会很大声的对他吼,此时也只能坚持忍着压抑着自己说:“我总不能把她绑了,你去万一有什么危险,你让我怎么和她们两个人交代!”   年绅有些难受的看了年念房间门一眼,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纠结过。本来打算让杨可和他一起去了,但看到这些资料之后,他立刻决定不能让她去。   前方到底是不是狼窝虎穴他不知道,总之要让她规避一切危险。   安荃知道,年绅做的决定他是改变不了的,第二天清早年绅没事人一样的说要出去买早餐,趁着杨可还没醒来,他没带任何行李的离开了。   安荃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年绅交代他,就算是绑住杨可,也不能让她去找他。他还在考虑一会儿怎么和杨可还有年念解释,结果就听到杨可的声音传来:“他自己一个人去了是不是?”   安荃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按理说应该帮年绅掩饰的,可他这般反应杨可必然看出来了,他只能低下头选择沉默。   杨可并不多说什么,进屋换好衣服,对安荃说:“最近年念拜托你了。”   说罢她就要出门,安荃这才赶紧挡在了门前,快要语无伦次的对杨可说:“年绅不让你去……”   杨可平静的看着安荃说:“他也不该去,对么?会有危险,对么?”   安荃被杨可问的说不出话。估上住划。   “让我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应对好,我不会拖他后腿的。”   安荃守着门不肯让开,杨可就这样坚持的看着他,此时年念醒了,有些怕的喊了一声。   安荃有些动摇,要守着门还不放心年念。   年念的声音越来越大,安荃终于受不住了,快步跑去屋里的时候,杨可立刻出了门,几乎是靠跑的奔去了小区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就往机场赶。   ... ...    ☆、第164章 淳朴,感动   年绅握着飞机票,最早的一班飞机也要两小时后才出发,他心里默念着杨可不要跟过来,希望安荃能阻止她。只要他坐飞机离开。她应该是不会记得那个地址的确切位置的。   手机一直没有响过,只有两种可能:杨可信他只是短时间出门了。杨可完全不信安荃的追来了。   虽然和她在一起时间还不长,但他好像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还没有检票进去候机,年绅坐在机场进出大厅的椅子上沉默的看着大门的位置,来来往往旅客很多,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慌张跑进来的她。   心被揪了一下子。但趁着她没有发现,年绅隐了自己的位置。杨可也不慌张,站在航班安排表前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什么之后直接就去购买机票。   她大概知道年绅要去哪儿,从西宁出发的飞机今天只有两班,早一点的一班还要两个小时,年绅肯定乘的是这一班。她了解他。估上肠号。   被人从购票柜台抓住胳膊,杨可一点儿都不惊讶的回头看着年绅,笑着说:“阻止不了我,已经买好了。”   她说着拿回证件和机票,得意的在年绅面前晃了晃。   “可可,你不要去。”年绅拿她没办法,只能劝她。杨可也很坚持的看着他说:“除非你也不去。”   年绅深叹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说:“我去不会有事的,你在家里等我……”   “年绅,你答应过的,不会让我找不到你。”   杨可一句话,年绅再也无法应答。   一起候机,两个人甚至都没拿行李,好像在一起之后总做这种有些疯狂的事,但只要十指紧握,心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飞机准点起飞。准点到达。   从g市机场出发,一小时大巴,到达g市汽车站,然后再坐一个半小时的汽车,之后转县城的小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地址上所说的地方。是一个连招待所都找不到的村子。年绅有些后悔,自己一直担心杨可,脑袋不清醒,这个时间了来这边,连回到最近县城的车都找不到,只能硬着头皮摸黑进村。   杨可倒是胆子大,拉着年绅的手还哼着小曲儿,好像对这乡下的生活挺感兴趣。年绅的心情也因为她轻松了一些,笑着问她:“又不是出来旅行,这么高兴干什么?”   杨可站在村口的路灯下看着年审说:“你说,我们要是找个这种的地方隐居,还会被找到么?”   本来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就当真了。年绅将杨可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觉得这般不安定,是我的错。”   杨可心里一软,回抱着他说:“别说对不起,夫妻之间没必要这样。”   “先找住的地方吧。”年绅说着叹了一口气,要逃避话题,却被杨可拉住了手,她安静的望着他说:“老公,两个人在一起,彼此依靠,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孤立无援了,你要相信你自己,能够保护我。”   她总是能用很简单的话暖了他的心,让他在短暂的迷茫中找到方向,她那么信任他,他又有什么理由产生退意。   村子不大,晚上也很少有人来,年绅刻意避开了叶一发来的地址,只在村口随便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位老妇人,倒不是很警惕的望着门口的陌生人。   “啥事?”老妇人说话有口音,年绅很礼貌的对她说:“我们车坏在附近了,找不到地方,能打扰您一晚上么?我们付钱。”   “家里小,住不下,你问问东家。”老妇人说着指了指自己东边的人家,又很热心的告诉年绅,那家就一个老婆子和小孙子,儿子儿媳妇都进城打工去了。   年绅和杨可敲了那家门,半天才有人来开门,也是个老人,听了年绅的要求,她倒是真的就让他们进去了。   杨可看到院子角落堆了不少捡来的垃圾,不像她想象中那种有整齐劈好的柴火,还有挂着风干的成串辣椒的农村小院,估计老人自己也照顾不了太多,环境很凌乱,她和小孙子的衣服也看不出来颜色,洗的不干净。   老人走路佝偻着后背,倒是她五六岁的小孙子很招人疼,特别懂事的拎着灌了水的水壶打算将它放在正屋前的炉子上,从小就当家的孩子,杨可过去帮了他一把,他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你们住这间,娃他爸妈的房。”老人说着将西边的房间门开了,就是正宗的土炕,屋里有一股农村特有的气味。老人从箱子里拿出两床被子,她手脚有些不太麻利,杨可在她的说明下很快就铺好了床,一边铺还一边不停的道谢。   老人笑着说:“谢啥,早些睡,天亮了我给你们问问修车的人去。”   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温暖感动了。   “哦,老人家不用了,天亮我们就走,车的事您不用管。”年绅说着给了老人两百块钱,她吓的没敢收,只是不停的说太多了。   杨可将钱还是交给了她,告诉她是帮了他们大忙的,这些钱没什么。   一脸忐忑的老人带着小孙子出去了,临睡之前还专门给他们多送来了一壶开水,一看就是用新的暖瓶装的,还有两只以前装过罐头的杯子,刷过之后放了一些茶叶。   不是什么好茶叶,可杨可泡了之后很舍不得的抱在怀里,喝的特别香,院子重新安静下来之后,别家的狗也都不再叫了,杨可看着年绅微微嘟着嘴。   年绅亲了她一下笑着说:“知道你想说什么,被这种淳朴的民风感染了。”   杨可笑意更浓,点点头,靠在年绅肩头上。   “等一切都好起来,我带你去旅行,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感受不同的生活,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周游全世界。”   “年绅,你喜欢这样自由的感觉么?”杨可偏着脑袋问他,他点头说:“喜欢,没有人不向往自由。”   杨可说:“听你喜欢那首蓝莲花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都喜欢自由。”说到这里杨可微一叹道:“其实以前我对自由没什么概念,但自从在西宁买了房子,我就像是被点醒了一样,不被束缚的活着真好。”   年绅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说:“有你陪着,真好。”   (请支持正。版。盗。版。君,你们忍心伤害淼这么勤劳善良的孩子么!关注新。浪。微。博,心水淼。么么哒!让我看到你们的手!)   ... ...    ☆、第165章 梦想   农村夜晚极静,若是不习惯反而不利于入睡,年绅吃了药之后杨可就陪着他一起躺下来,最近一直都很忙碌。这般早的躺下来一起聊天的机会少有。   杨可双手握着年绅的手。然后枕在脸侧望着他,他真的是很好看的男子,不管是在什么光线什么环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风格。   “猜猜叶一想要你做什么?”杨可知道这个话题虽然年绅一直在逃避和她讨论,但实际困扰着他的心。   本来平躺着的年绅翻了身,和杨可面对面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说:“可可,你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最希望你做的是什么?”   杨可本来挂在嘴角的笑容因为提及爸爸妈妈淡了一些,他们最希望自己做的事么?   “希望我能够去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学习,然后成为国际舞台上出色的亚裔奥杰塔。”杨可说完自嘲的笑出声,将年绅的手握紧一些说:“不过不可能了,已经错过最佳时间了,所以现在它已经不是我的梦想了。”   每当看到她这样很快就能自我治愈的坚强样子。他就心疼。年绅将杨可抱在怀里,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抱着,再也不分开了。   年绅轻声问:“那现在还有梦想么?”   “现在么?”杨可想了想说:“有啊,希望年念的孩子尽快找到,我们也不再被烦心事困扰。”   年绅笑着对她说:“这是对生活的希望,不是梦想。”   杨可笑的有些苦涩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梦想了,其实梦想是哄小孩子的说法。”   “偶尔做做梦也是好的。”   杨可贴近年绅的耳边说:“那我就把尽快爱上你作为梦想吧。”   这下轮到年绅说不出话了,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意思就是她其实还没有爱上他,可却如此幸福,这样一件普通的事她居然要认真的作为梦想。   为了不给老人造成太多麻烦,年绅和杨可五点半就起床了,本来也睡的不安稳,年绅觉得也幸亏是有杨可在身边,不然他一定会失眠。   他们离开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并不知道。按着叶一发的地址年绅开始慢慢寻找。在村子最角落的地方寻到了那所院子,大门紧闭着,破旧的看不出来有人住。   还没得到叶一的指示,他不能盲目的去敲门,给他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已经到了,叶一一直没有反应。许是还在睡觉。   村子毕竟不大,他们在这里呆着太过显眼,年绅和杨可一起先离开,爬上了北面距离村子大概一公里左右的小山,山上种了很多柏树苗,看起来是用来作为经济树种准备出售的。   也顾不得到处都是土了,年绅随便搭了些石头和杨可坐下来,平静的俯视着村子。清晨从院子里冒出的淡烟越来越多,大部分人家都起床了,路上还有几只狗跑来跑去。   唯独那所房子,一直没有动静。   一直到八点半,叶一都没有任何动静。年绅给他打了电话,电话直接不通了。   隐约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天完全亮了才能看出来,村子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另外一端挨着昨天他们坐车来的公路的地方有些店,不知道会不会有旅馆。   “我们要不要去那边打听打听消息?”杨可指了指方向,年绅还在拨打着电话。   杨可想了想摇摇头类似自言自语的说:“但是我们这样去打听消息好像又有些不好,我以前看新闻,那些有被拐卖妇女的村子好像都会护着本村人,搞不好就会起冲突。”   “一般来说,村子最容易听到八卦的地方在哪儿?”年绅收好手机问,杨可想了想说:“妇女最多的地方?”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总归是多的。   两个人绕远走了很久才从另外一个方向又接近了村子,这一次就在来的时候那条公路边上,有小卖铺,还有汽车补胎店,倒是看不出来有妇女聚在一起,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一个从小卖铺边上过道里走出来的男人进入了年绅的视线。   他半条裤腿挽着,人特别瘦,一脸不耐的表情配合抖来抖去不安分的肢体动作很直白的反映着他的性格和内心。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典型的混子。   年绅没有犹豫,直接朝着他走过去,杨可没来及跟过去,就看那男人一开始看着年绅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打量了年绅一下就有点想要捞好处的反应,聊了几句之后眼睛泛光了。   杨可要过去的时候看到年绅背在身后的手对她摆了摆,她停住,站在原地继续等着,那男人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和年绅聊天,但是随着年绅和他一句一句的对话,他的目光渐渐沉下来,只是盯着年绅,还是很贪婪,身体却不再抖了。   年绅指了指杨可的方向,男人点点头,跟着年绅就走过来了。杨可没敢立刻说话,年绅对她微一点头她就明白了,那人被催眠了。   找了一处隐蔽些的地方,年绅才开始询问,关于村子角落的那所院子。   男人知道的不多,凌乱信息拼凑起来大概有些小眉目。   那所房子本来是一个单身老汉的,前年突然来了几个城里人说要买下来,回报特别丰厚,还让老汉去城里住,老汉自己也没什么东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跟着人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而农村的宅子还能换城里的房子这件事让大家兴奋了好一阵子,都想着买房子的财神还能不能再多买几套,结果却再也没见过那些来人,只有这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在半夜见过一次,路边停着很大的集装箱车,有人趁天黑往那边一箱一箱的搬东西,也不知道搬的什么。   再也问不出什么别的信息了。   年绅给他设置了醒来的方式,只要有村子里的人来和他说话他就会醒,而且不会记得他和他谈论过,按着古法催眠的全套流程,虽然做起来还有些生疏,但对付这种男人还是绰绰有余了。   既然安荃所持资料药品流向有这里,那这男人看到搬送的箱子很可能就是药品,地下产房一定是需要的,这所宅子很可能就是其中一个窝点。估亚夹划。   只不过,他还是想不通叶一到底要他做什么。   ... ...    ☆、第166章 矛盾的联手   眼见着就要到中午了,叶一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年绅正犹豫着要不要带杨可先坐车回县城去,等到有消息再回来时。叶一来了电话。   “在哪儿。”叶一声音很沉。不笑的时候特别正经。   年绅说了自己的位置,谁知道他接着回了一句:“原地别动,等我。”   杨可看到年绅突然紧张起来,自己也跟着紧张了,但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男人,一身黑衣特别嚣张的朝着他们走过来。叶一没有年绅高,也更瘦一些,身上那股妖气被他这种贴身修型的西装一衬,就像一株有毒的植物,妖艳却致命。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杨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男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叶一看到杨可也没有什么惊奇,面对年绅微仰着头说:“你真是对自己有自信。”说罢他偏头看着杨可。眉头微微一挑道:“你也真是太依赖这个男人。”   年绅将杨可护在身后,叶一似乎兴致也不在她身上,低头看了看裤腿上挂满的尘土,特别不爽的拧着眉头说:“不说这个,有正事。”   叶一指了指那所房子的方向,直接当着杨可的面对年绅说:“里面有三个人不老实,我同时对付不了,所以叫你来。”   年绅浅笑的望着他说:“你不是对付不了,是要拖我下水。”   叶一耸耸肩说:“你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你已经在水里了,自我欺骗罢了。”   年绅沉闷的闭上眼,他说的没错,从他看了古法催眠开始,他其实和叶一之间就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牵扯。   叶一松了松衣服扣子说:“一个都不能跑了,也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说罢他就要走,年绅还在原地没动的说:“打晕不就是了。”   叶一回头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你太不了解我了。我从来不对有用的人使用暴力。”   杨可没受控制的笑了笑,她想也是,叶一是摄影大叔的时候可能看起来还稍微有那么点战斗力,现在这样儿怎么看都是个男花瓶,指望他使用暴力……   她这个笑的含义,叶一瞬间就懂了,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带着一股无名火,沉默的走到杨可面前,低头威胁的对着她说:“觉得我很弱是么?要我证明给你看么?”   年绅将杨可和叶一隔开,面无表情的说:“要去就速度。”   叶一一脸不爽的转身走了。   年绅拉住杨可的手,边走边轻声对她说:“一会儿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杨可摇摇头说:“我要进去,我想看看,但是我会站在门边,有任何问题我一定先跑,不会拖累你。”   年绅拿她没办法,也只能叹口气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叶一已经站在墙头上了,爬墙身手还挺利索,他目视前方,就像他即将飞檐走壁一样的立的笔直,故意耍酷的回头,看到年绅他们过来还来个微笑,接着没说话跳进了院子,过来开了门。   院子里特别乱,比之前住的那个老太家乱的多,光是废弃的医疗器械就堆了一大堆。   杨可是很抵触这种东西的,恐怖片里她最讨厌的类型就是废弃的医院,这种药品颓败的气息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年绅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倒是不怕,只是生怕杨可会见到什么不想看到的情景。   叶一没出声继续往里走,正屋门也锁着,但应该是有人的,门别上并没有从外面挂锁,本来想问问叶一的计划,结果他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屋里什么都没有,就像废弃无人居住的房间一样,只有一张落满灰尘的破桌子,叶一轻车熟路的朝着里间而去,杨可和年绅跟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将屋子一角地上的巨大木板掀开了,一边拍手一边往下走。   居然……有地道?   杨可和年绅站在地道门口,里面黑漆漆的,叶一就这么下去了?他们犹豫的时候,下面似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等在这儿!”年绅说完跟着就下去了,杨可本来以为自己很勇敢,但是年绅刚下去她就后背发凉,想都没想就跟着一起下去了。估亚扔才。   下面有电,还有一扇门,所以隔绝了光,打开后是一间屋子,有灯,屋子里有股潮气扑面,就像以前旧式房子挖的菜窖。叶一就在屋子里站着,他面前三个人,两男一女,男人手里都拎着棒子已经朝他来了。   就在年绅跟过来的同时,叶一扯开了衣服扣子,对着女人面门扬了一把白色药粉,她惊叫一声,不动了。年绅顾不得别的,立刻捂住了杨可的口鼻,而就在此时,叶一伸手五指张开几乎贴在了离他最近的男人面前,开始说着很奇怪的话,很大声,杨可完全听不懂。   另外一个男人根本不管这些,扬起棒子就朝着叶一脑袋招呼过去了,年绅情急之下拿出衣兜里的药剂,松开杨可跃到那男人面前,一手掐住他拎着棒子的手腕,一手将药剂瓶顶在他鼻子上,然后一扬,药直接灌了一些进去。   男人捏着棒子直接软倒在地上。   叶一根本不为周围环境所动,特别认真的进行着正在做的事,完全没有因为差点被攻击而受影响,只是对着男人不停说话。男人摇着头,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向后退,叶一步步逼近,最后索性双手抱住男人的头,强迫他面对自己,他的鼻尖几乎挨着了男人的,还在小声念着什么。   年绅听的懂,叶一念的话就是那本心得上的,有几句他重复很多,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放松下来,不要怕,是用拉丁语说的,音调很多变,变的很有规律,年绅默默在心里记着这些音调。   在日常生活中,放松,别怕这些安慰性词语其实也算是一种简单催眠,这几个词产生的音波能够刺激脑下垂体分泌内啡肽,能让人逐渐平静下来。内啡肽算是一种天然镇静剂,来自于人自身的身体,也就是古法催眠利用的“药剂”。   ... ...    ☆、第167章 变态   这也就是古法催眠的高明所在,不借助外力帮助,通过调节内体来影响外体的显示状态,难以掌握。一旦掌握了就能催眠人于无形。解决了药物催眠可能产生的后遗症,亦或是被抓住证据的危险。   年绅认真的看着叶一,还有被他催眠的那个男人,随着叶一音色和音调的变换,他最先出现的状态是困倦,哈欠一个接着一个。这说明脑垂体确实在分泌激素。   叶一很耐心,确定男人已经快要闭眼睛睡着了,选用了和年绅用过的相同方法,掐住男人的虎口,将他掐醒了,但与年绅不同的是,他依然在不停重复着之前的话。年绅已经基本掌握音调规律了。   年绅大概明白了,掐虎口的方式是苏老师教给他的,那么这种方法很可能就是叶一教给苏老师的,苏老师之后又进行了自我合并,产生了新的催眠方式。   叶一这般年纪,催眠能达到这样的造诣,不管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从技能上说,他是值得称赞的。   男人又快要睡着,再次被掐醒,然后他凝眉,出现了第二个状态,困倦时被不停打扰的厌倦感,叶一突然就改变说法了,这回说的是中文。估亚宏巴。   “想睡吧,会让你睡的。但是我这儿有让你更感兴趣的事,想听么,想听就不要立刻睡着,仔细听我的话。”   男人强睁开眼睛,看着叶一的眼睛明显没神儿,一不小心眼皮就会黏在一起一般,叶一一点儿都不温和的一顿晃他。就是不让他睡。   杨可想起一种刑罚,没有身体折磨,就是不允许人睡觉,这样的状态几天后,人的精神就崩溃了。   这个男人的精神,眼见着也快崩溃了,他可能是想反抗的,但是大脑又处于睡眠状态,支配不了他的运动神经,连手都抬不起来。   叶一就这样像是抖枕头一样的晃了半天,男人眯着眼睛,被问话会点头,但再没别的反应时,叶一很嫌弃的将男人丢开,回头看着还在原地站着的女人。   说起来,她更绝,叶一洒给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药,而是,面粉。   这在刚才年绅就发现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除了眼珠子会动,整个人都僵了。   年绅想了半天才理解,之前她一定是受过叶一催眠的,也见过叶一的纹身,所以她脑中留有契机,叶一朝着她洒了面粉,她会自我认为那是迷药,其实她在见到叶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我催眠了。   这就和杨可看到叶一就紧张害怕是一个道理,只是轻重程度不同。女人之所以失去抵抗能力,是内心被对叶一的恐惧吓住了。   叶一走到她面前,她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他胸口那个纹身,叶一凑在她耳边开始说话,她一开始没反应,最后只剩下点头,摇头,最终也成了和男人一样的破枕头状态,怎么抖都没反应。   叶一做完这一切,长吁一口气,伸个懒腰深呼吸,然后被屋里不怎么样的空气弄的一顿干呕,他清清嗓子恢复正常,偏头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里还拎着棒子的男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年绅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年绅没理他,虽然叶一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感谢,可他自己不想和叶一有太多牵扯,不管好的坏的,都不想扯在一起。将这个男人放倒完全是条件反射,只是不希望出现流血状况吓着杨可。   叶一蹲下去翻了翻那男人的眼皮,叹口气说:“晕过去了,药性太重,一会儿我还得重来一遍。”说罢他走到年绅面前微仰着头说:“我以为你能直接将他催眠了,看来我给你的那些心得根本没排上用场,我纯属对牛弹琴。”   杨可不乐意了,想替年绅出头却被他拦住。他不愠不火的看着叶一说:“每个人做事方式都不同,你的不一定就是适合我的。”   叶一突然就乐了:“哈哈,没错,我的不一定适合你,催眠这事儿本来就靠悟性,你自己想不通,我再点你也没用。”   “答应替你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我们两清了。”年绅也不打算再问叶一要他留在杨可大脑中的契机了,只希望和这个人尽快划清界限。   “开玩笑?你和我清了?”叶一挑着眉毛又是一阵笑,特别随意的对着杨可努努嘴说:“那有关她父母死的那些真实信息呢?怎么算?你分明就还欠着我的。”   杨可不解的看向年绅,这和她父母有什么关系,什么叫真实信息?   年绅微垂双目没有反应,他真没想到叶一会这么卑鄙,抓紧一切时间挑拨离间。   叶一看到了杨可的眼神,突然就来了兴致道:“哈?看来你没告诉她真相?想隐瞒什么呢?”他一边说还一边装出思考的样子,一脸好心的问:“不然,我帮你说……”   杨可瞪着他,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必,他已经告诉我了。”   叶一没想到她会说话,一脸诡笑的望着她问:“你不恨苏家么?你爸妈死的那么惨。”   杨可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面色平静,气场很足的对叶一说:“我只是不想在一个外人面前失态,那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   她专门强调了外人和我们两个词,叶一果然是被气着了,很不高兴的说:“你撒谎,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他其实剥夺了你的知情权,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呢?”   他又开始自我陶醉道:“恩,应该是怕你想起来太难过,他没办法控制你的情绪,他对自己没自信。”   杨可受不了了,声色俱厉的说:“我不许你诋毁我丈夫!”   叶一好像很害怕的后退一步,笑起来说:“啧,好厉害的女人。”   年绅拉住杨可的手,平静的望着也一说:“还有什么事,没有我们就告辞了。”   叶一知道也没什么好挑的了,便很慵懒的说道:“那本心得,还是那句话,不懂就问我,反正欠已经欠了,我要是你,就好好利用,然后找准时间摆脱我。”   说罢他还故意摆着修长的手指,一脸变态的笑着说:“当然,一定不是现在。你们逃不掉的。”   ... ...    ☆、第168章 做你的负担   年绅平静的脸上透着对叶一彻底的无视。他拉着杨可转身就走,叶一其实生气,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很随意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万一我在她脑袋里装的是定时炸弹呢?你就不担心?”   没等年绅回头。他就自顾自的疯乐起来道:“到时候。嘭!她没准就疯了。”   年绅停下来,杨可听不下去,捏紧年绅的手不让他停留的说说:“我们走吧,疯的人是他。”   年绅回头很深沉的看了叶一一眼,就这一眼,叶一脸上的笑突然就没了。他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那个男人……   有意思。   从地道里出来,年绅带着杨可一直走到可以拦到交通车的马路边上,才停下来歇了口气。   他是真的特别想给那小子脸上狠狠一拳,可是他真的怕,怕他对杨可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她是他的软肋,一点儿都不能用来开玩笑。   离开了事件中心。杨可一直憋着的情绪才终于表露出来,她低着头,极力克制着眼眶里的眼泪。叶一的话在她脑袋里不停的转,他说年绅其实知道她父母去世的真相,可是他为何不告诉她。   为什么……   等到车,年绅带着杨可坐好之后,杨可看起来有些晕车的故意打了两个哈欠,眼角挂了泪水,好像只是打哈欠导致的,实际年绅很清楚为什么。   没有解释,他将她搂在怀里,难受的说不出话。   “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杨可很小声的哽咽着,不想让周围人听到,只能将悲伤统统压回肚子。她不想问年绅为什么,只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他,如果他想说,他自然就会告诉她,不说,只是因为时机不对。   年绅小声在杨可耳边耳语道:“可可,谢谢你这样努力的维护我。”   他心疼,在杨可特别勇敢的面对叶一维护他的时候。他心就疼的厉害,他不信她是不爱他的,只是她的心病了,不敢轻易承认爱了。   他继续说:“他确实发了我一份材料,我看过,但是没有告诉你。”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为了你好,我怕你会承受不住。”   “我会心疼,特别的心疼。”   这算是别样的甜言蜜语吧?在颠簸的车上,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在耳边小声说着这些话,听到他说心疼,她的心其实也跟着疼。   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这样一份情感,好像除了陪伴,已别无他法。   等了一会儿,年绅沉声说道:“如果你确定能承受,我就给你看。”   杨可摇摇头做了决定:“老公,等年念好起来吧,当务之急就是让她好起来,找到那两个孩子,在这之前,不要告诉我了。”   杨可坐直身子看着年绅,表情有些不忍和委屈的说:“让你一个人替我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痛苦,对不起。”   年绅抬手帮她擦了眼泪,摇摇头,微笑的看着她。   杨可哽咽道:“就像你说的,我承受不了,所以要麻烦你帮我担着,对不起。”   她说到这里,泪如雨下。估亚土亡。   年绅复又将她拉回怀里,小声重复着:“可可,我爱你。”   杨可靠在他颈窝,眼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许久之后她才鼻音很重的回答了一句:“恩,我知道的。”   坐飞机回西宁,一路上杨可几乎都是被眼泪泡着的,年绅并不安慰她不要哭,只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回家后便准备了冰袋,帮她敷眼睛。   年念见到他们回来,很很高兴,也特别专心的帮忙照顾着杨可,但她状态好像不太对,做着某件事就会突然又去做另外一件事,接着就又会忘记手里的事去做别的。   安荃寸步不离的跟着年念,帮她关上接到一半就走开,还开着的热水器,将没削完的苹果拿起来削好给了杨可,最后将年念领回了沙发,把她刚去拿出来的所有杯子都放回原位。   杨可没说话,但和年绅都一直看着,虽然很放心,他们不在的这几天,安荃将年念照顾的很好。安荃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   他若能陪着年念,就太好了。   只是,男人的心并不好琢磨,年念遭遇了这么多,能不能好起来还不一定,安荃就算曾经喜欢过她,现在可能更多的也只是大哥哥照顾妹妹的心情了。   对别人,强求不得的。   “安荃,明天我们一起去青海湖吧。”年绅将已经不烫的水送到杨可手边,对又在给年念削苹果的安荃说。   “好啊,我还没去过呢,带着年念一起。”安荃很自然的想着年念,说罢将苹果塞在年念手里,她看起来又正常了,笑着说了谢谢,咬了一口,然后顺势就要把苹果扔进垃圾桶。   安荃叹口气将苹果接过去,很郁闷的自己啃着吃了。   杨可知道,年念出现新的精神反应了,之前年绅就说过,人的精神受过巨大创伤时会出现一个极端,类似过载。   年念会有一段时间处于看起来特别正常的状态,但随着情感逐渐恢复,将出现剧烈的波动期,相当于她还要重新经历很痛苦的那段记忆,就像贝壳产珍珠一样,要生生的将这些痛苦的沙子通过血肉磨去,消化掉,才算真的过去了。   逃避和彻底遗忘,都是不可能的。   年念开始处于一种很自我的状态,看起来是在和外界交流的,其实都是情绪的应激反应,不知道她崩溃的那个爆点什么时候会出现,一旦出现了又要怎么应付。   年念很快就累了,安荃陪着她回屋去休息,还说晚上还是由他来照顾,毕竟杨可和年绅刚回来也需要休息。   杨可经过年念房间的时候,看到她床边铺着一张床单,看来安荃晚上就在地上随便凑合的。觉得特别愧疚,杨可赶紧和年绅去把客厅的沙发拖过来应急,安荃却阻挠着不肯,怕年念晚上起床去卫生间被绊倒。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铺了地铺,杨可将家里所有的被子床品都用上了,安荃倒是心大,坐在上面嘻嘻哈哈的直喊软乎,年念也跟着一起坐在地上,傻乎乎的乐。   ... ...    ☆、第169章 青海湖之美   门源。拥有立于天地之间,望不到编辑的油菜花海。与像是被笔轻轻布在湛蓝天空中的薄云搭配在一起,就是用最傻的照相机都能拍出震撼人心的相片。   人说青海湖神奇,有一股安静的力量。阳光下。湖面一片柔和的清澈。与海的波涛汹涌不同,它很静,静的能瞬间抚平人心。   杨可摘了墨镜,虽然眼光刺的她眼睛很痛,想流泪,但这样的美景怎能被其余物件遮挡了去。   从那天计划好之后。安荃就去租了车,四人一起来的青海湖,知道能出来散心,年念高兴极了,她本就是个喜欢旅行的姑娘,一路上还美美的哼着歌儿。   一下车,她见到湖就有些忍不住。大胆的朝着湖水方向跑去,安荃没来得及锁车就赶紧跟过去了,追上之后他拉住年念的手,她停下来看着他,她突然安静下来,跟着他一步步向前去。   年绅站在杨可身后,望着这副情景,嘴角挂着淡笑。用手搭了一个小凉棚,帮杨可遮挡着毒辣的阳光,她慵懒的向后靠着他,惬意的欣赏着美景。   若不是不能伤害植物,她真的很想在那从花海中尽情舞蹈。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特别文艺的话才能搭配的了此时此刻的美景和心情?”杨可笑着说,年绅也闷闷的笑道:“从没觉得你身上有文艺女青年的本质。”   杨可仰头问他:“我和文艺女青年有什么区别?”   年绅想了想说:“你要精致一些,更像橱柜里的芭比娃娃。”   杨可撇撇嘴道:“你直说我很世俗不就好了,不够高风亮节,出尘脱俗。”   年绅笑。离开杨可身边,去不远处在摆地摊的老妇人那儿买了一条巨大的花巾,回到杨可身边帮她披上,然后拆散了她扎着的头发,随意摆弄了几下,将墨镜给她重新戴好,很欣赏的看着她说:“恩。这就有点文艺范儿了。”   杨可被他逗乐了,靠在他身上并肩一路向着安荃和年念的方向而去,这感觉超幸福的。   年念在湖边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湖面,看着看着就流眼泪了。安荃赶紧找纸巾,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有时候杨可觉得他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年念保姆,操劳担忧,事无巨细。   杨可说:“老公,要是他们俩能在一起,该有多好。”   年绅也小声对她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对安荃不公平。”杨可说完就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又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说年念不好……”   看着她越解释越慌乱的样子,年绅搂住她说:“不要难为你自己,想什么就说什么,我明白你真实意思的。”   杨可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看着年念。   年绅拉住她的手一起去了安荃和年念身边,坐下来同样平静的看着湖问:“有没有想过一起来西宁住?”   安荃看了年绅一眼道:“怎么有这种想法的?”   年绅看似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我家隔壁那套房子好像还没卖出去。”   安荃也特别随意的就接了一句:“价格如何?”   年绅嘴角浮起的那抹笑容只被杨可看到了。   她没想到安荃会答应,真的没想到,还是这么轻松的就答应了。   悠闲了一天,去订好的宾馆住下之后,安荃带着年念继续出去逛,杨可脚疼,躺在床上犯懒不想出门。   年绅告诉她,安荃其实算是个富二代,家里三代单传,爷爷是个老金匠,现在爸爸开着一家珠宝公司,到了他这儿虽然看起来不学无术了,但他爸特别支持他。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正义感和警察梦,安荃乱折腾的各种昂贵仪器,基本都是他老爹赞助的。   他家里也从来没指望他赚钱,只要不作奸犯科就好,想干嘛干嘛。   听罢这些,杨可表情反而更沉重了。   “越是这样的家庭,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就越高……”杨可的担心年绅自然是知道的,他摇摇头说:“你不了解安荃,他在家里就是霸王,只要他说行,那就不存在不行。”   杨可凝着眉头问:“看不出来啊,他什么都听你的。”   年绅特平静,但眼神明显自信了许多,诱惑着杨可说好听话道:“恩,这说明了什么?”   杨可想都不想的接了一句:“说明你特别自恋。”   年绅撅撅嘴,一副被打击的不行的表情道:“女人果然都具有恶魔潜质。”   杨可低下头,心里的感觉很奇怪,现在和他开玩笑好像都很自然了,这算不算一种新的突破?   在青海湖三天,年念拍了很多相片,看得出来她单反玩的很顺,人就是这样神奇,即便精神世界受了创伤,学到的技能还是一点儿都不会受影响。   安荃一直陪在年念身边,有他在,杨可轻松太多。   回西宁的路上,他们去了塔尔寺。都不是虔诚的信徒,只能看着磕长头的僧人或者民众在佛前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那边的地板都被磨的很光亮了,他们真虔诚。”杨可望着一个身着深红僧袍赤脚的男子一直不停的跪拜,用于磕头的木板两侧地面有两道很长的痕迹,本来粗糙的石头都被磨得很光滑。   信仰,是精神世界超级强大的存在,几乎无坚不摧。   年念也一直安静看着,看了很久之后有一个位置空下来,她也过去开始跪拜,安荃想去阻止她,被年绅阻止了。   “这也是精神恢复的一种方式。”年绅说。   因为有痛苦,所以人会选择将它用不同的方式排遣出去,不是信徒,不能参透其中的精髓,并不知道长拜不起其实是在为自己赎罪,只妄想着能够不再那么痛苦,虽然自私,却也是一种方式。   “你们这里等等,我去和她说说话。”年绅说完朝着年念走去。   只剩下杨可和安荃的时候,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关系却又没好到那个程度,只能继续忍着。   “回去之后我就买房子。”安荃先开口,吓了杨可一跳,抬头看着他,他笑眯眯的看着年念说:“我挺佩服你的,听年绅说这房子是你拍板买的,来都没来过西宁就敢做这样的决定?”   杨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只要和想陪伴的人在一起,在哪儿其实都一样。西宁生活挺好的,安静。”   安荃笑了,听她这么说自己放心不少,一直担心杨可会对年绅不在乎呢,毕竟是他的兄弟,他希望年绅幸福。   “所以,欢迎我来和你们做邻居么?”安荃问。   杨可有些不敢相信的使劲点头说:“那真的是太好了。”   安荃又笑:“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杨可有些疑惑,安荃很认真的看着她说:“你希望我照顾年念,我能感觉的出来。”   被他看出来了么?杨可语塞,看来安荃和年绅在一起时间这么长也不是白来的,耳融目染了太多观察人心理的能力。   “你会担心我是在可怜年念,毕竟这么多年了,即便我喜欢过她,也都已经淡漠了。”安荃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失踪之后我快疯了,但我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担忧,我们没可能在一起,她不喜欢我。但她毕竟是跟着我们一起长大的,就算是为了年绅,我也不能放弃她。”   安荃说罢看向年念,眼神突然就变的很温柔:“可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突然特别肯定自己的心,我心疼她,绝对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心疼。”   “于是我懂了,能够坚持寻找她这么久,为她差点成了侦探,原因只有一个。”安荃说到这里用拳头捶了捶心口,很郑重的说:“她,是我这里的女人。”   杨可眼眶湿了。   “说来也惭愧,之前我差点就喜欢了你那个朋友。”安荃倒是诚实,耸耸肩摆摆脖子,好像想起和殷果打架时候的样子了:“男人么,素的太久也不好,看见性格有点色彩的女人难免激动。”   “那时候我都在想,要不就到这里吧,重新追一个姑娘,然后开启新的生活,一定就能平静下来了。”   “不过老天垂怜,让我找到了年念,肯定了自己的心。”   杨可惊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时间是消磨感情的良药,但安荃和年念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短短两年的时间怎么足矣磨去那么多记忆……   “所以你不用担心别的,我选择不是因为可怜她,也不是为了帮年绅分担,只为我自己。”安荃说着哥们一样的拍了拍杨可的肩膀说:“这世上,除了年绅,我若不心疼她,还会有哪个男人对她比我好?”   说罢,他朝着年绅和年念去了,杨可背过身,抬手擦干净了眼角的泪,再次回头,年绅已经在她面前,低头爱怜的看着她。   “没什么。”杨可笑着摇头,他也不多问,微微拥抱了她一下说:“走吧。”   寺内有很多佛龛,虔诚的藏族人会一个一个的拜过去,佛像前的功德箱上还粘着一小块一小块的酥油,有些时间很长了,有些是新鲜粘上的。   塔尔寺的酥油花特别出名,虽然说是花,其实是有很多种艺术形式的,佛像,走兽,花鸟,树木……杨可被这些工艺精湛的艺术品吸引着,尤其是酥油制成的佛像,形态逼真,色彩斑斓。   在他们前面一些的位置,有一个背着小孩子的藏族女人一边磕头一边粘着小块酥油,她身边还跟着三个年龄不同的孩子,许是身后的孩子没绑好,她又一次虔诚下拜的时候,孩子从身上滑了下去,撞在了佛龛脚上,大哭起来。   女子赶忙去抱孩子,本来没什么,杨可他们要经过她身边继续向前走,谁也没有注意到年念一直盯着那个大哭的孩子,到了藏族女人身边,她突然抓住安荃的手臂,捏的他疼的呼出声,三人同时看向她,才察觉出她不正常。   安荃要带着她快点走开,可她不肯动,嘴皮哆嗦的小声喃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朝那女人伸出手。   安荃拖住她,年绅也赶紧护了过去,年念被挡住后突然就发疯的大叫了一声:“我的孩子!”   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将本来在哭的小孩子都吓住了,那个藏族女人惊恐的看着年念,抱着孩子起身快步离开,年念发疯了一样的要扑过去,但被两个大男人拦着没办法动。   她还想喊,年绅不得不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她挣扎着停不下来,像是被困住的动物,剧烈扭动着身体,直到被从佛堂架出来,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分不清人的抓着安荃,还在不停念叨着孩子。   杨可知道,她是想起什么来了。虽然可能只是一瞬间的记忆,但就像年绅说的,越来越接近那个痛苦的爆点了,也许不止一个,毕竟她失去过两次孩子。   那个藏族女人也被保安拦下来了,毕竟涉及孩子的问题,热心人都不愿意马虎,年绅和安荃对保安解释了半天,他才勉强相信是年念精神不太正常,放那个女人离开了。   带着她离开寺庙,回到车上之后,杨可和年绅将年念护在中间,一起坐在车子后座上,她又怕又气,脸色发青,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杨可试图将她紧攥着的手指掰开,可用了很大力气都无济于事,她浑身的肌肉都僵直了。   安荃车开的很快,一路奔回家,年念吃不进去药,牙齿咬合太紧,杨可只能将药用水化了,顺着嘴角帮她一点点往里面灌。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年念才终于睡了。   安荃脱力的坐在地上,气馁的说不出话。年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孩子总会找到的,你不要这样。”   安荃恶狠狠的说:“这帮天杀的混蛋,有朝一日真的让我抓住,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年绅纠正他说:“自有法律制裁。”   “混蛋!枪毙他们都是便宜了!就该割了他们的肉,砍了他们的手脚!然后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安荃咬牙切齿,年绅抓着他的手,很平静的说:“安静下来,我不想对你也用药。”   “王八蛋!”安荃推开年绅,有些失控的抓着年绅的衣领子,吓坏了杨可,他一阵狂摇年绅,眼睛通红的大声吼道:“她是你妹妹!你就不心疼!每次都这么淡定,淡定给谁看!”   “安荃,你放手,你冷静一些,放手……”杨可扑过去阻止安荃,他手捏的太紧,年绅衣领的扣子都崩掉了。   年绅任由安荃这样扯着自己,悲哀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解释。安荃需要发泄的出口,如果这个出口此时是他,那他就让他发泄一顿好了。   “啊……”安荃一声叫,一下子松开了手,捂着手背愤怒的看着杨可,她居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年绅赶紧将杨可护在身后,生怕安荃的愤怒转嫁。而被这么一咬,安荃这会儿也清醒多了,转身剧烈呼吸着,呼吸频率越来越正常,气似乎也慢慢消了。   “对不起。”安荃的声音有些哽,带着颤音的说:“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恨,却不知道该恨谁。”   年绅并不生气,拍拍安荃的肩膀说:“休息一下吧。”   他说罢面色苍白的拉着杨可出去了。   回到大卧室,年绅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手按着心口的位置,杨可赶紧帮他找药,最近他身体调理的一直很好,魁米所说的那种药性排斥从来没有出现过,可现在……   年绅推开杨可送过来药性强的那种药,吃力的对她说:“拿另外一种。”   杨可不得不将用来减药的那种药递给他,这种时候,只有那种强药性的才能让他最快平静下来,可他宁愿自己受着痛苦,也不想对那个药继续有依赖。   “把门关上。”年绅很小声的说,杨可照做后他坐在地上,靠着床,闭着眼睛呼吸很重。杨可很怕,坐在他身边靠着他,心疼的忍不住哭了。   “别压着,好不好?难过就告诉我,痛苦就告诉我,委屈就告诉我,都告诉我,好不好……”杨可抱着年绅说,他长叹一口气,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应了一句恩。   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这样坐着睡着了,梦里好累,又是之前就梦到过的那个午夜,空气弥漫着浓郁的酒气,父亲眼睛通红的半趴在桌子上,带着自责和难过的说,她不是你妈妈的女儿。   是我的错,我的罪过。   之后画面转到了塔尔寺,年念的歇斯底里和当初母亲相同的样子重合在一起。然后是安荃的质问,问他怎么能这般冷静,问他难道是不恨的么!   他恨,并且不像安荃那样不知道恨谁。他很清楚,他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不管是年念,还是杨可。   再次见到杨可,他在心中信誓旦旦的说他会好好保护她,可还是让她中了叶一的催眠。再次见到年念,他再也不敢这样信誓旦旦,只在生活中竭尽全力的小心呵护,还是阻止不了已经在她脑海中产生的伤痛对她的反噬。   他只能看着,无能为力的看着。   醒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杨可靠在他身边睡了,他的眼泪沾湿了她鬓角的头发,他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坐在床边沉默的看着床头柜上的一堆药瓶,突然就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一般的废。   杨可已经很多次挡在他面前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都快成为她的习惯。他堂堂七尺男儿,要一个弱小女子挡在面前,次数真的有些太多了。   从床头柜最下层抽屉里拿出已经打印好的那本心得,年绅又大致粗略的翻过之后,将它全部扯碎了。   叶一说的对,催眠是靠领悟的,他已经被带进了催眠之门,就必须依靠自己变的更加强大,再也不是被动的接受,也不是盲目的等待,更不是怯懦的逃避。   为了保护,他必须变的强大。   安荃买了房子,还是当时卖给杨可房子的销售,她特别激动的忙前忙后办手续,还赠送了杨可和安荃一堆数目可观的超市购物券。   拿到钥匙第一天,安荃就找人把两家门口花园中间的栅栏给拆了。用他的话说,一家人当然要进一家门,要不是楼板拆了有安全隐患,他恨不得把两套房子之间的墙都给推了。   小区住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每天都能听到乔迁放鞭炮的声音。夏天夜晚也开始有更多人出来散步,宠物也变的多起来,生活气息更浓。   年念自从塔尔寺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失控过,只是变的越来越依赖安荃,时间长看不到他都不行。年绅说这是精神上的依赖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能辛苦安荃。   安荃本来是打算回一次s市将工作室的资料邮寄过来的,但被年念赖着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一切从头开始,反正线索都在他脑子里,用得到用不到的各种跟踪仪,微型录音摄像的东西也很快就又弄了一套。   叶一又一次默了,不知去向。   安荃的房子差不多是按着杨可这边布置的,他装了一间和年念现在住的一模一样的屋子,卫生全部打扫好之后,他就将年念接了过去。   这样,白天大家一起都在年绅和杨可家,晚上休息的时候,年念和安荃就在他买的房子里,给年绅和杨可充足的私人空间。他还专门买了一张折叠床,晚上就睡在年念床边,陪着她。   本来杨可是不太愿意这样的,但安荃理由很充分,年绅新婚,就该过新婚该有的生活。言外之意是要他们也尽快考虑孩子的事。   晚饭后将年念和安荃送过去安顿好,杨可回来后坐在沙发上发呆,孩子的事,对她来说,也有着隐约的疼。估以役血。   年绅将准备好的水果拿过来递给杨可说:“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们就不要。”   杨可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给他听,其实这都是她的心理阴影,并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和年绅一直都没有避孕,可这么长时间了,她的月事一向很准。   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   ... ...    ☆、第170章 亲爱的孩子   “老公。”杨可靠在年绅肩头,小声开口道:“会不会有可能,我怀不了孩子了。”   她本来就瘦,还失去过孩子。这些日子也从来没去医院检查过。不知道身体到底适不适合受孕,要是真的不能生孩子……确实不会有老人催促他们,但她会觉得对不起他。   年绅站起来将客厅的落地窗帘拉起来,屋子突然就暗下来,杨可还没问年绅要做什么,他就已经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就算是有问题。也是我有问题,你怕什么?”年绅声音很暧昧的笑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咬了她的小耳朵。   杨可很认真的看着年绅,他有时候还是很皮厚的,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她类似还击的咬了他嘴唇一口说:“那好吧,我们两个都有问题的话。那就更完了。”   “怕什么,辛勤耕耘,总有收获的一天。”年绅低声笑着,开始解她的扣子,一边吻她的脖颈一边小声说:“只要你愿意。”   杨可拍了他一把,娇羞的嗔道:“别说的那么酸。”   ……   她经历过的男人只有两个,就算自己告知自己不要比较,但其实还是有的。她一直觉得庆幸,年绅虽然长期服药,对性功能却没有造成影响。   苏赫注重自身的感受,很多时候床弟之事他更像舞台感过强容易抢戏的人。但年绅不同,他是恨不得时刻将杨可捧在心尖儿上,只要她没有不停的要求他快点结束,她就要受不了了,他就能一直坚持着不释放自己。   女人也许不会因为性而轻易爱上一个男人,但若是本来就有感情的基础。再配合完美的身体契合,爱好像就变的更加容易。   清晨醒来,杨可满足的笑望着年绅,然后很坏的摸了一下他,早晨的时候就算不被诱惑,硬度都很好。   年绅抓住了她的手,没有睁眼。嘴角却漾开一丝笑容,声音略哑的说了句:“坏蛋。”   杨可拱在年绅怀里,继续赖床,年念在的时候她一向早起,赖床是一种很奢侈的想法。其实在年绅怀里很舒服,他总是平躺着,任由她像是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他身上,偶然给与一些手臂的配合,就像一个任劳任怨的大玩偶,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刚想闭眼睛,阳台门就响了,这么早会是谁来敲门。年绅下床披了衣服,让杨可先躺着不要动。   听到安荃说话的声音,杨可也起来穿好衣服,片段的听到了一些话,好像和失踪的孩子有关。   她去到客厅阳台的时候,安荃已经先回去了,年绅回头看到杨可,将她搂在怀里。   “什么事?孩子?”杨可问。   年绅微一点头说:“恩,安荃根据药品流向查到了一个窝点,警方从里面找到了一些线索,和孩子的去向有关,他得到了一个差不多年龄孩子的去处。”   “我陪你去。”杨可不用年绅再解释就明白了,安荃不能离开年念身边,所以去寻找孩子的任务只有他们两个人去做。   年绅笑望着杨可,对她点点头。   按年龄看,这个孩子应该和年念失去的第一个差不多,刚满一岁,是个男孩,年绅和杨可坐火车到达那个城市后,接到了居队长打来的电话,说他很忙不能赶过来,但是另一名干警已经到了,前去配合的还有当地两名警察。   和他们碰面后,年绅和杨可没有任何耽搁的就去了地址上说的这家。   见到的人是一家轮胎店老板娘,看到警察的工作证她有些紧张,但是又不得不交代事实,她确实在十个月之前通过朋友“领养”了一个孩子,并非经过正规手续,而是掏了一些钱。   这在她看来,不过是给与别人的好处费,并非买卖关系,三位警察也没有对她进行很严厉的教育,只说需要先去看看孩子。   孩子被“领养”给了这位老板娘的侄女,她结婚三年了一直不能生育,后来医院查出她自身因素怀孕困难就索性不再努力,通过别人介绍抱养了一个。   这位侄女住在挺高档的小区里,轮胎老板娘自己也开着不错的车,去的一路上都在夸自己的侄女,对孩子如何如何好,有多心疼。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们不要将孩子带走。   年绅自始至终都很沉默,只是一直握着杨可的手。杨可知道,听到这样的话,他很不高兴。虽然看似无意,但其实这些人的行为还是在伤害别人,他接受不了这个。   老板娘侄女姓黄,见到姑姑带来的陌生人也没有特别慌张,很礼貌的让保姆为他们倒水,自己将孩子抱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杨可差点就哭了。那个孩子,和年念长的特别像。小圆脸,嘟嘟肉,白白净净的,眼睛简直就是妈妈的复刻版,和年绅也有几分像。   “我知道,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找来。”黄女士抱着喂的胖乎乎的孩子,他也很依赖的缠着“妈妈”,因为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有些紧张和害怕。   “但是我对他比亲生的还要亲。”黄女士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姑姑不停安慰着她,也很乞求的看着那三位警察,不停的在说好话。她并不知道年绅和杨可的身份,但她也感觉到这个孩子和年绅确实有些像。   充满阳光的客厅里,到处都是孩子的玩具,画书,沙发上放着几大包尿不湿,阳台衣架上晾着很多洗净的小衣服,看到这些,杨可终于是忍不住哭了。   “说一下孩子的来历。”警察更冷静一些,拿出本子要记录。   轮胎店老板娘赶紧说:“这孩子是我托人找到的,当时我侄女被医院确诊不能生,全家人都着急,她婆家不在跟前,所以不知道。”   黄女士也开口了:“我老公和我感情很好,但是婆婆那边要是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一定是要我们离婚的。”   “所以,我姑姑就帮我抱了这个孩子回来。”   “我一看见他,就觉得这是缘分,他就是来给我做儿子的……”   “这话不对。”居队长派来的警察听到女人这句话不淡定了,有些怒意的看着她说:“你就没想过因为你的行为,伤害了另外一个母亲?若不是有你们这样的行为,怎么还会有拐卖孩子的人存在?”   女人被噎的说不出话,只是低着头哭。她怀里的孩子还不懂事,但看到抱着他的“妈妈”哭了,他自己也吓的哭了起来。结果女人突然就不哭了,赶紧抱着孩子哄,心疼孩子的表情让人看着也觉得很难过。   “你们是乐乐的亲生父母么?”轮胎老板娘一脸痛苦的问杨可,她不太敢和年绅说话,被他脸上的冷吓着了。她心里权衡着,这男人看起来有些像孩子的父亲,可女人不太像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   还是抱着几分侥幸心理的,希望他们不是乐乐的父母。   杨可还未接口,警察便说:“现在不能确定,需要进行dna鉴定,但是孩子你们肯定不能再继续养着了,我们需要将他带走。”   女人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得知被判了死刑一样,大声痛哭,抱着孩子就是不肯松手。   年绅心里一阵烦躁,起身开门出去,站在楼道里点了一支烟,心口堵得难受。杨可站在他身边想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和年念都是好人,却要受这样的痛苦。里面这家人同样不是坏人,也因为孩子受到了伤害。人的感情在甜蜜的时候是一罐罐蜜糖,可也随时能够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剑。   得利的人唯利是图,被伤害的人千疮百孔。   “那孩子……”杨可声音哽着,她想说她几乎确定这孩子就是年念的,可一想到抱着黄女士的样子,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年绅沉静的回答:“我知道,你想问我要不要把他带走。”   杨可闷着头不说话。   这是太艰难的决定,孩子已经习惯这样的环境了,认为抱着他的人就是他妈妈,强行将他带走,他会不会因为不适应产生很严重的反应?毕竟他离开亲生母亲的时候那么小,对妈妈根本没有任何记忆,而且年念现在的状态也不一定能给他比现在生活还要好的关照。   可若是不带走他,又如何向年念交代?如何向他自己的心交代?不管带还是不带,都会伤害一些人。   尤其会伤害孩子。   年绅将手里的烟掐灭了。他曾一度认为,只要找到孩子,生活就会平静下去,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我要找到伤害年念和孩子的人,那个幕后主使。”年绅将没有燃尽的半支烟在手心里揉碎,类似发誓样的说:“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伤害,我一定要找到他。”   杨可悲伤的看着他,这是她最怕听到的,但也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会听到的话。初接触年绅的时候,他就说过会坚持自己的道义,他善良,正值,却被邪恶的力量屡次伤害。   有时候,并非光明被黑暗吞噬,而是光明不屑于卑鄙的侵略。但直到醒悟的那一天才会明白,若是想永远沐浴于光明之中,在黑暗觉醒前就将其消灭是很必要的。侵略,不过是一种手段,被正义驱使它就是强大的正能量,被黑暗占领它就成了痛苦的来源。   “这个孩子若是被带走,在认年念之前,是不是会住在福利院?”杨可问。   年绅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拉住杨可的手起身进屋去了。   疼,但总是要决定的。   孩子还是被带走了,虽然会暂时住在福利院,但为了防止他被再次转移失去踪迹,这是最好的保护方法。   这也是年绅的决定,他对警察要求之后,黄女士直接跪在了他面前,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抱起了孩子,和警察一起离开。   直到进入电梯,杨可还能听到黄女士痛哭的声音,就像年绅怀里的孩子,离开“妈妈”后大声哭喊着,不听叫着妈妈,撕人心肺。   孩子已经哭的小脸通红,小手将年绅的脖颈和侧脸都挠破了,他只是平静的紧紧抱住他,不说话也不反抗,直到上了警车,他才在孩子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哭声立刻就弱了。   “也许真的就是你们家的孩子,你说几句话他就能好一些。”一起来的警察坐在副驾驶位置,回头看了年绅一眼。   只有杨可知道,年绅催眠孩子了。   还没到警局,孩子已经睡着了,年绅其实不太会抱孩子,动作有些僵,一起来的女警应该是做了妈妈的人,将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年绅松开他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杨可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担心,他不会再丢了。”   到了警察局,孩子被安置在一张办公桌上睡觉,年绅一直不愿意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杨可不得不问警察要了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和棉球,帮年绅将被挠伤的部位做了一些处理。   抱着孩子离开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有拿他的奶瓶,杨可问了警察商场的大致位置,正打算去买的时候,黄女士和她姑姑来了。   她哭求着再看孩子一眼,年绅不同意。   她拖着两个很大的包,看样子恨不得将孩子所有的东西都一起带过来,生怕他受罪。年绅就是不肯她接近孩子,警局的女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去看了看包里的东西,光是奶瓶就有三个,喝水的喝奶的喝果汁的。   黄女士以泪洗面的对女警察交待着奶粉的冲法,每顿的量和喂养时间。虽然年绅表情真的冷到吓人,她还是不停尝试接近孩子。   年绅没让她得逞,她只能不停的哭,最后杨可实在看不下去,将孩子抱起来,走到黄女士面前,让她看了看。   年绅想阻止,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黄女士想伸手抱孩子,在警察和杨可的劝阻下还是忍住了,只是盯着孩子看了很久,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沾湿了衣襟,最终愤然转身离开。   也许是杨可的反应都让年绅觉得自己太绝情了,他缓缓背过身去,面对着孩子睡觉的那张桌子,眼角疼的厉害。   孩子醒了,也许是饿了,女警察赶紧给他准备奶粉,杨可打算去安慰安慰年绅,告诉他她并不是一定要和他抗衡,只是希望借此安慰一下那位痛苦的“妈妈”。   绕到年绅面前杨可才发现他也已经满脸泪水,刚要伸手帮他擦泪,他紧扶着桌子突然一呕,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杨可震惊的看着桌面上的血,年绅迅速抬手抹去了嘴角的残血,他比杨可还要紧张,生怕会吓着她,想对她说没事,结果就这样软了下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救护车将年绅送到医院,杨可跟在车上都快要急疯了,医生在路上就迅速给年绅做了检查,肺部应该没有问题,初步判断有可能是胃黏膜出血。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后确定了医生的判断,由于长期服用药物导致胃粘膜严重受损,本来就一直有出血的现象,他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呕血了。   杨可坐在急诊室的病床边上看着还没醒过来的年绅,悲伤潮水一般的袭来。   “年绅,我和你一起,将那些坏人找出来,好不好?”   年绅脸色苍白,许是睡的太沉,没有任何反应。   “不管有多难,有多危险,我都陪着你一起。你千万不可以再折磨自己的身体了,你还要保护我,还要陪着我呢。”杨可泣不成声,俯身趴在年绅没有扎针的手上,炙热的泪烫在他手背上,激的他微微一动。   又是梦,梦里是那个哭闹的孩子,一声一声哭的他心烦,他没有孩子,其实是对孩子没有耐心的,但是他又看见年念,她一将那个孩子抱起来,他就不哭了,虽然警惕还是紧紧的抱着年念的脖子,就像他之前抱着黄女士一样。   年念笑的很幸福的指着年绅对孩子说,那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孩子奶声奶气的喊出了舅舅,巨大的喜悦感突然就将心头的痛苦冲散了。   醒来,发现是梦,却还是终于呼出一口气。他将自己压的太厉害,承担着别人不明白的痛苦,好像已经无法放开自己。   杨可在身边,睡着也紧紧握着他的手。在他最痛苦难过的时候,她都在他身边,这是最大的安慰了。   摸了摸她的头,她突然就醒了,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就像生怕他消失了一样。   “我没事。”年绅刚说完就被杨可扑上来整个抱住,她哭的特别委屈的说:“不许说你没事,我说了很多次了,不喜欢你说这句话。你都吐血了,还说自己没事……”   年绅缓缓坐起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这次是真的没事了,心情好多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好了。”   杨可还是哭,一番折腾下来,她脸色反而比病床上的年绅还难看了,年绅只能抱着她,痛苦被两个人一起分担,真的就没那么难以承受了。   孩子要先送回s市,然后和年念的dna样本进行对比,若是成功配对,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才能将他带回来,得知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年念儿子的消息,最激动的人是安荃。   杨可和年绅回到西宁的时候,安荃已经将整个客厅都堆满了小孩子的东西,有一些还是没有拆封的快递。   年绅注意过年念的反应,她对此好像不排斥也不期待,就觉得买来这些东西和她没什么关系,不知道见到孩子又会对她有什么样的刺激。   一切都还未知。估役丸血。   这次出行精神波动太大,一回到西宁杨可就病了,高烧不退好几天,她又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捂着被子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睡着了都在说梦话,尽是一些不要年绅自己担着,她也要帮忙之类的。   年绅就这样陪着她三天三夜,眼睛都没阖一下。   发烧过后浑身酸痛,就连骨节都疼的厉害,重感冒的症状出现,杨可食不知味,鼻子不通,舌头都是木的。   除了杨可,三个人都不太会做饭,在邻居那个年轻孩子妈的指导下倒是学会了熬粥,换着花样的给杨可做,好在也没让她饿着。   孩子和年念的配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99%相似,确认为直系亲属。得到这个消息最激动的还是安荃,看那样子都要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了,傻呵呵的笑了好几天,若不是s市现在不安全,他一定会亲自将孩子接回来。   居队长人很好,亲自将乐乐送到了西宁,去飞机场接机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去的,有一段日子没见,乐乐瘦了一些,看到年绅有些害怕,倒是不排斥杨可。   抱着失而复得宝贝一起回家,为了不刺激年念,年绅和杨可抱着孩子坐了一辆车,安荃和年念坐另外一辆,回到家之后也暂时不让年念见到乐乐,而是让乐乐先熟悉环境。   小孩子到底是玩心重的,安荃买的那些玩具全部派上了用场,虽然他时不时还是会表现出来对环境的不适应,特别沉默的不肯和大人交流,但总的来说没有哭闹的很厉害。   熟悉了一个星期之后,晚饭过后,安荃将年念带来了,她坐在沙发上,杨可刚帮着乐乐洗好澡,给他换好衣服抱出来,他还不会走路,只能勉强扶着桌角站着。   年念看到他,本来和安荃在说笑,突然就变的很严肃。   乐乐也一样,小脸绷着严肃的看着年念,小手紧紧的抓着杨可的衣角,年绅坐在餐桌边,不接近他,怕吓着他。   打破沉默的是安荃,他坐在年念身边对着乐乐招招手说:“乐乐,来,叔叔陪你玩玩具好不好?”   乐乐只看了安荃一眼,又继续盯着年念。   年念也有了一些动作,双手十指捏在一起,眉头一会儿凝一会儿舒展,但一直看着他,没有移开视线。   “年念,这是乐乐。”杨可拉着乐乐的小手,将他扶着向她走了几步,他差点站不稳要摔倒,杨可要扶他的时候,年念已经先一步冲过来,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 ...    ☆、第171章 说服后的道别   乐乐给吓坏了,年念神色不太正常的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连安荃都再不能靠近她。她站起来在屋里左右不停的看,嘴里还默默念着:“藏起来。我们藏起来。”   安荃见情况越来越不对,打算阻止年念,结果她特别敏感的察觉到了。突然一声尖叫,完全不认识他一样的大喊一声:“不许动我的孩子!”   三个人都愣住了,安荃看着年绅,他微一摇头,示意暂时不要刺激她。年念依然紧张的到处转,最后抱着孩子躲在了窗帘后面。   杨可沉默的看着年绅,他垂目站着,缓缓开口说道:“记忆复刻,她之前应该有过这样的反应,有人从她怀里强行抱走过孩子。”   安荃又担心又无奈的问:“现在怎么办?”   年绅说:“多安慰她,不能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安荃小心的走到窗帘边,一边小声抚慰着年念,让她知道自己是安荃,对她不会有任何威胁。一边尝试着小心的挑起了窗帘。年念缩在角落里。警惕的看着安荃,将乐乐紧紧拥在怀里。   令人惊讶的是,乐乐没有哭,像是树袋熊一样趴在年念身上,将小脸埋在妈妈肩头,一动不动。也许是妈妈找的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也是安全的,所以两个人就这样藏了起来。台亩找号。   安荃略一伸手,想将年念带出来,结果她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把乐乐吓哭了,他一哭年念更紧张,索性背过身去将乐乐顶在墙角里,浑身剧烈的抖着。   年绅知道不能再拖,也许现在真的不是母子见面的好时机,他走到年念身边快速将她催眠了,安荃将还在大哭的乐乐抱过来。杨可帮年绅将没了意识的年念放在沙发上躺下来。   乐乐哭着喊妈妈,但不是对着年念,小手挣扎的向着门的方向,安荃没办法只能抱着他去外面逛逛,走了很远还是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年绅坐在年念身边,痛苦的低着头,杨可为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身边小声说:“老公,其实,我有个想法……”   “你说吧。”   杨可知道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道:“其实我真的觉得,将孩子带回来,太盲目了。”   “我知道,我有我的考虑。”年绅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若是我们不将他带回来,孩子还是会被警察带走,不可能留在黄女士那里。”   杨可点点头,听着他继续说:“而我当时不能冒险,不能当着警察催眠她,但如果她真的把乐乐转移了,再寻找就太难。”   杨可轻轻靠在年绅肩头说:“我理解你,你毕竟是乐乐的舅舅,不愿意他流落在外。”   年绅轻声说:“其实,回来那天我就已经联系过黄女士了。”   杨可不可思议的看着年绅说:“什么?”   年绅很肯定的点点头,心疼的看着年念说:“她这两天就会到西宁。”   “我会催眠她,让她好好带着乐乐,但一定要和我们保持联系,不可以消失。”年绅说罢望着杨可道:“这件事不能让居队长知道。”   不让居队长知道,那就还要必须过了安荃那一关,杨可凝眉:“安荃这边……”   年绅很有把握的点点头说:“我会说服他的。”   杨可微叹口气:“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乐乐的。”   “我知道,为了乐乐好,现在对于他来说,和黄女士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年绅说罢望着安荃带着乐乐离开的阳台门,有些出神的说:“只能期望他懂事之后,将这些讲给他听,让他知道不是妈妈不要他,是因为有坏人的存在,他会有两个妈妈一起疼爱他。当然,有必要的话,也可以隐瞒他一辈子,只要不对他造成伤害。”   杨可有些惊讶的看着年绅,她还记得从黄女士家离开的那天,他抱着孩子坚决的表情,在警察局他甚至都不让黄女士接近乐乐,难道这些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盘算好了?   想来也是,他毕竟只是孩子的舅舅,乐乐本来就是被拐卖的孩子,但凡家里人有任何一点儿犹豫,警察都不会让这样的孩子再陷入火坑的。   他做这些,只是希望等待一个机会,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给乐乐最好的生活,他考虑的要深的多。   难怪他那天会吐血,他心里压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杨可心疼的抱住他,哽咽着说:“你想通这些的时候很痛苦对么,为何不告诉我?”   “对不起。”年绅轻轻拍拍她的手,笑了笑。   杨可再次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要帮你分担,我们一起,以后不要这样一个人扛着了,好不好?”   年绅点点头,将她抱在怀里道:“好,这一次是真的答应。”   安荃带着乐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听到年绅的决定,安荃的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但自从上次他撕了年绅的衣领,现在和年绅说话都很客气。杨可私下也对安荃说过年绅吐血的事,他急坏了,所以不敢再刺激年绅。   “催眠有多少把握,万一失败了,她们还是把孩子藏起来了怎么办?”安荃压抑着内心的急躁很耐心的分析现在的情况:“况且,知道这孩子存在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到时候但凡有人劝,让她们转移孩子,这都是风险。”   年绅很冷静的点头道:“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我会先探清楚,再考虑要不要她将乐乐带走,如果她确实适合,那没什么说的,如果真的不合适,我就让她忘记乐乐。”   安荃崩溃的看着年绅说:“又是你的谁都不伤害的定律?”   年绅劝他:“安荃,我知道你心疼这个孩子,可是你也看到了,年念目前的状况不适合抚养孩子,就算我和你还有杨可再努力,毕竟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在他的心里,黄女士才是他的妈妈。”   年绅望着安荃怀里的乐乐,他小嘴微微嘟着,手紧紧的抓着安荃的衣服:“虽然他还小,但是人的精神世界是很奇妙的,这样巨大的转折一定会影响他的性格,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虽然他已经受到伤害了……但有时候,将错就错也是一种办法。”   安荃看着在身边睡着的年念说:“那你想过年念么?她有一天若是清醒过来,知道你把她的孩子找回来又送走了,会怎么想。”   年绅也同样望着年念,轻声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年念恨我,那我愿意承担这份恨。”   “只是,我更愿意相信我的妹妹,信这二十多年的兄妹情,年念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会理解我的。”   安荃抓狂的叹了口气,近乎哀求的看着年绅说:“年绅,再考虑考虑,也许慢慢就好了,我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这就和年念领结婚证,将孩子的户口过到我的名下。”   杨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安荃,你就听年绅的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年念的病,而且,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需要尽快找到,如果不想那个孩子再次上演乐乐的悲剧,就要快点找到它,让它和年念建立感情。”   安荃听到杨可这句话,突然沉默了。他看着怀里睡着的乐乐,他小小的,皮肤嫩嫩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就算是睡着都很不安稳的皱着眉头,就好像瞬间就要哭出来。   是啊,还有另外一个孩子,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他一心扑在年念和乐乐身上,都差点忘记它的存在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它懂事了,也就再很难回到年念身边了。   安荃偏过头,眼泪还是滴在了乐乐胸口的衣服上,杨可和年绅假装没有看到,站起来只留下安荃和年念在客厅,还有乐乐。   如果需要道别,那就是现在了。   ... ...    ☆、第172章 新的危机   安荃将乐乐轻轻放在年念身边,母子俩都睡着的时候,是这样和谐的。都喜欢微蹙着眉头,嘴角都任性扬着。呼吸频率都几乎一模一样。   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说,最后只汇成一句,安荃一手握着年念的手。一手捏着乐乐的小手,将它们都合在自己手心里,缓慢说道:“年念,你快点好起来吧……”   乐乐翻了个身,一条小腿搭在了年念身上,也许年念身上是有他记忆里熟悉的味道的,他凑的更近了一些,深吸一口气,安稳的继续睡着,眉头也舒展开了。   安荃实在忍不住,抽了一张纸使劲按了按眼睛。   在年念醒来之前,安荃将她抱回了他的房子,乐乐由杨可和年绅带着,她虽没做过妈妈。但还是相当细心的。   黄女士和她姑姑两人是第三天一大早到的西宁。这之间年念再也没有见过乐乐。她也闭口不提,只是每天沉默的坐在窗边,一愣就是很久。   再次见到乐乐,黄女士激动的将他抱在怀里,乐乐一看见她就哭了,黏在她身上谁都抱不走,只要稍微一动就疯了一样的大哭大闹。   黄女士好不容易将乐乐让给姑奶奶,转头扑通就给年绅跪下了。他赶紧去扶她,她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黄女士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我也想过了,你们心里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乐乐是你们的家人,因为我们的错误,让你们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就算没有你们,还有别人。”年绅言语间也藏着说不出的痛苦,最终还是又憋回了心里:“你们对他好,我也要感谢。”   杨可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他接到她安慰的笑,也跟着笑了笑。   黄女士看着正在姑奶奶怀里玩的开心的乐乐,哽咽着说:“我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他就是我亲生的儿子,我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年绅语气很淡:“我说过,我有条件。”   黄女士根本不问是什么条件,直接点头答应。   年绅望了杨可一眼,带着黄女士去了年念之前住的那间房。   “他们是要……”自己的侄女被男人带进单独的房间,轮胎店老板娘还是有些不淡定了,杨可对她解释说:“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需要商谈一些事情,看看你们适不适合将乐乐带走。”   毕竟男人的媳妇儿都在,她也就没那么担忧了。老板娘倒是和杨可攀谈起来:“乐乐见过他妈妈了么?”   杨可眼神一黯:“见过了,她就住在隔壁。”   “那……”   杨可实话实说:“他不认识他妈妈了。”   轮胎老板娘一听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抱着乐乐不停对杨可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阿姨,你不要哭了。”杨可眼圈也跟着红了:“你们好好对乐乐,比什么都强。”   约莫半小时,乐乐饿了,杨可将奶粉给他冲好,刚喝到嘴里黄女士就出来了,乐乐抱着奶瓶对着她伸出手,不舍得还是将奶嘴吐出来,奶声奶气的喊了句妈妈抱。   杨可注意看着年绅的反应,他回应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黄女士将乐乐抱在怀里,认真的看着他将奶瓶里的奶喝完,和之前刚来的时候差不多,若不是杨可心里清楚,她都会觉得黄女士没有被催眠过。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乐乐身上,轮胎老板娘并没有起疑心,只是觉得侄女毕竟对孩子失而复得,肯定会更加上心,也就是同一时间,年绅手里的水晶吊坠已经垂在了她面前,配合着低沉的耳语,轮胎店老板娘很快也被催眠了。   黄女士一直在逗怀里的乐乐,对她姑姑被催眠这件事毫不关注。整个催眠过程很顺利,杨可也惊讶于年绅的进步,至少现在不必借助任何药剂他就可以轻易的催眠人了。   年绅的要求很简单,要好好对待乐乐,并且和他时刻保持联系,因为要进行意念植入,年绅从浅催眠进行了深度催眠,整个过程也相当娴熟,比之前用的时间要少,植入意念的时候没有找任何切入点,这和之前有不同。   不知道这样的效果会怎样,但就像他说的,很多时候意念就是一粒种子,等它生根发芽的那天,才能看到真正的效果。   轮胎老板娘的催眠也完成后,年绅拎着她的手一松,她醒过来,虽然略有茫然,但看到在侄女怀里玩的很开心的乐乐,她脸上又重新布满了笑容。   杨可轻舒出一口气。   乐乐的养父工作比较忙,但也对乐乐很在意,他并不知道乐乐的具体来历,以为只是轮胎老板娘亲戚家的孩子,到底还是不放心,排开时间亲自来西宁接她们母子。   在机场送他们的时候,乐乐养父握着年绅的手很是感谢,在他看来,年绅之所以放弃这个孩子,肯定有自己不得以的原因,他并不是好事之人,没有多问,只是要他们放心,乐乐一定不会吃亏受苦。   打车回去的路上,杨可生怕年绅再憋着会心里难受,费力的搜索着大脑,想找到一个能够开心继续下去的话题。却没想到年绅自己并没打算闷着,而是笑着问她:“陪我去喝一杯可好?”   西宁的夜生活并没有大城市那么丰富,但还是有一些酒吧很有自己的特色。年绅用手机查到酒吧的位置,去的这家酒吧小有名气,叫soho。   酒吧洋酒大多假,年绅坐下后要了一扎黑啤,本打算给杨可点热巧克力,但她嫌会长肉拒绝了,只说一起蹭几口啤酒便好。   倒进杯中的啤酒往往会冒丰富的泡沫,杨可看着年绅娴熟的倒酒,瓶口和杯口都倾斜着,竟然几乎没有起泡。   “上大学时候的本领,一个哥们还有一套口诀。”年绅看起来轻松多了的说,杨可好奇的问:“什么口诀?”   年绅将酒瓶和杯口都斜着说了一句:“歪门斜倒。”   啤酒顺着杯子壁流下去,他又笑着说:“杯壁下流。”   倒好之后将杯子摆正,瓶子放直说:“改斜归正。”   杨可被他逗的哈哈笑出声,年绅很少有这样不正经开玩笑的时候,但却让她觉得更加真实,只有逐渐敞开心扉的人才会如此,开着乱七八糟的玩笑,然后在笑点一起笑出来。   虽然她知道,年绅这样的做法有掩饰此时内心难过的嫌疑,但只要他是愿意她陪着他承担的,就好了。   “你之前喝啤酒么?”举杯之前,年绅问杨可,她拿着杯子摇摇头说:“很少喝,但是还是有一些酒量的。”   “女人的肝功能果然比男人强大。”年绅说着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杨可也打算学着他的样子洒脱一下,但还是尝试性的先抿了一小口,有些苦。   看到她凝着眉头,年绅将她手里的杯子接过去也喝光了,杨可故作生气的抢回杯子自己又按着年绅的方式,边倒还边念叨着那些搞笑口诀,深吸一口气,将重满的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半,就再也喝不下去。   酒劲儿犯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她就觉得胃里一阵阵恶心,脸颊发烫,眼睛也难受的不行。   酒吧里嘈杂的声音一开始还挺有气氛,这会儿就觉得越听胃里越难受,她站起身后退一步,年绅察觉到她不对,赶紧过来扶着她,快步走到酒吧门口,还没找到垃圾箱,杨可就吐了。   胃里翻江倒海,呼吸到夜晚微凉的空气,食道感觉像是被薄荷冰润了一样,嗖嗖的凉。胃更是发怒一般的惩罚着她,她不能自控的一阵阵恶心,年绅没有犹豫,直接招手打车带她去了医院。   在出租车上好多了,杨可打算回家,但扭不过年绅的坚持。   晚上喝醉酒的人医生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但杨可不耍酒疯,也没有因为喝多磕破脑袋,他给的建议就是回家早点睡觉,可年绅不肯,特别紧张的要求做检查,医生正在想着做个什么方面的检查才好,看着杨可双手交叠在腹部之前的动作,加上她的形容,酒劲儿来的特别快,突然就有了想法。   医生拿出一张处方单,望着杨可问:“你刚才说喝完就吐了?”   杨可点点头,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恩,难道是酒有问题?”   医生又看着年绅问:“那酒你喝了么?”   年绅点点头。   “肚子疼么?”   年绅摇头。   杨可心里的疑惑又消了,医生想的没错,若是酒有问题,年绅又怎么会完全没事?   “去做个尿检。”医生说罢给杨可开了个单子。   喝酒和做尿检有什么关系?但既然医生要求,年绅也一脸不放心,杨可便捏着化验申请单跟着年绅一起去了化验室。   采样化验等结果,半小时后杨可拿到化验单,年绅看到恨不得自己去撞墙。   杨可怀孕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捏着那张化验单,除了愧疚就是愧疚,一个愧疚于没想过自己有可能怀孕,居然喝酒了!一个愧疚于自己各种失职,让她在这样特殊的时候喝酒,而且他还不知道!   “我月经应该明天才来的……”杨可傻愣愣的看着那张单子,有些怕的将手放在肚子上,失去过一个孩子,突然又有了小生命降临,她别提有多感动了,也别提有多害怕了。   刚才喝酒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她真的觉得特别怕。   最闹心的是年绅,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两拳,现在满脑子是被喜悦,担忧,烦躁,自责充斥着,都快产生回响了。   “先去问问医生吧。”年绅声音有点抖,轻轻拉起杨可的手,走路速度都比平时慢了。   两个人回到医生办公室,将化验单交给医生,他一脸无语的瞅了瞅,抬头看着杨可说:“怀孕不能抽烟喝酒知道么?”   杨可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点点头,小声解释道:“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夫妻之间有没有采取措施不知道么?如果没避孕当然要做好随时有可能怀孕的准备,你们是不是就没这方面意识?”医生的医德感又上来了,有些不悦的看着年绅问:“俩人吵架?让老婆出去喝酒?”   年绅被冤枉的摇摇头说:“不是……”   “这个孩子打算要么?”   “当然要!”杨可和年绅异口同声,说完把医生都给惊住了。   将本来要写的处方单放好,医生很肯定的说:“也不用太担心,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医生估计是看出来杨可表情不太好,便出言安慰她。   看出来她不是很相信,他又接着说:“我老婆刚怀孕的时候也不知道,也喝过酒,没关系的,但是既然知道了,以后就不能喝了。”   杨可不停点头。   “只要肚子不疼,就不用去妇科检查,早点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么?”杨可的担心还是没完全被打消:“我之前掉过一个孩子……”   医生摇摇头说:“没事,你只要别乱蹦乱跳,喝一次酒没关系的,你之所以酒劲儿上来的快,也是因为你身体已经处于妊娠状态,自身给与的保护反应,算是你宝宝给你的警告吧。”   谢过医生,年绅拉着杨可的手从急诊室大门出来,有风吹过,两人身上还飘杂着淡淡的酒气,杨可低头双手护着肚子,心里不停的和孩子说着对不起。台亩节划。   之后就陷入了满满的拥抱,她熟悉的拥抱。   “老婆,谢谢。”年绅不敢用力,只是尽量将杨可整个人都护在他怀里,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除了谢谢,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现在才察觉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连甜言蜜语都说的那么生涩。   送走乐乐是痛苦的,可好在老天垂怜,在这样的时候给了他们另外一个惊喜。   只是……这样的惊喜应该如何对安荃解释,他会不会觉得是因为她怀孕了,不能照顾乐乐,所以才将他送走的。这是杨可担忧的。   “孕妇总是喜欢乱想。”年绅用手指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说说,在想什么?”   杨可将对安荃的担忧说了出来,年绅听罢将她护在怀里说:“换一个角度想想就会不同。”   “什么?”   年绅满是宠溺的说道:“他会为我们高兴,我相信我的朋友。而且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年念也会一直陪在它身边,从很小的时候就能看着它,不管那时候她有没有恢复,对于我们整个家来说,这个孩子的到来,都是一件喜事。”   杨可侧头望着年绅问:“你是说,它会帮助姑姑恢复?”   年绅肯定的点点头道:“一定会的。”   心里的结一瞬间被解开了,杨可用力点点头,跟着年绅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已经晚了,便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安荃。年绅帮助杨可洗好澡,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他特别珍视的将她护在怀里,双手捧着她的手,虽然特别想,还是不敢轻易去碰她的肚子。   杨可背对年绅躺着,眼泪一滴滴掉下来,落在枕巾上悄然无息,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孩子就这样悄悄的回来了,还记得失去第一个孩子时心里的痛苦,如今,她又要做妈妈了。   “想什么呢?”   杨可很少这样静,年绅抬头看她,她有些不自然的将脸向着枕巾的方向偏了偏,眼角便被他的手指触到了。   果然湿润一片。   “不哭。”年绅说话听起来也有些难过,杨可转身看着他说:“你不要多想,我是因为高兴才哭的。”说到这里她眼泪又掉出来,特别委屈道:“我都以为自己做不了妈妈了。”   “傻,宝宝这不是来找你了?”年绅将她拢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要是能将年念的另外一个孩子也快点找回来就好了。”   “会的。”   果然如年绅预料的,安荃得知杨可怀孕的消息后,一点儿不悦的反应都没有,不停的祝福杨可,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而年念知道杨可怀孕,只是凝眉看了看她的肚子,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好恶心。”   杨可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但年念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只是自己木讷的走到水池边上,抠着嗓子眼一阵干呕。   安荃本来打算将年念带走,但是杨可制止了他,走到年念身边看着她问:“年念,你是不是会恶心的吃不下东西?”   年念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喉咙说:“这里烧的厉害。”   杨可看着年绅浅笑着说:“她应该是记起之前怀孕的时候了,那时候的妊娠反应,所以才说了好恶心。”   安荃呼出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真怕你生气了呢。”   杨可摇摇头说:“年念虽然比我大,但其实也算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误会她。”   年绅欣慰的看着她,杨可也回应的对他笑了笑。   本来买给乐乐的玩具被安荃都送到了杨可这边,主要是怕年念经常看到会想起刺激的事情,也让杨可多看看小孩子的东西开心一些。   从知道怀孕一个月开始杨可就有了妊娠反应,每天都吐的七荤八素,本来就瘦,这一折腾人更瘦了。   年绅和安荃都愁坏了,杨可闻不得油烟味儿,他们俩做饭又不行,做的吃的杨可都是一口就吐,无奈之下安荃请了个钟点工,在他家做好端到杨可这边来,虽然她吃了还是会吐,但至少比他们两个大男人做的饭营养科学多了。   生活有了期待就过的很快,年绅通过以前的客户关系接了一些软件开发的私活,也能赚一些钱,虽然其实他的存款用于生活开销还能支撑好一阵子,但是毕竟为了孩子做打算,还是需要继续工作。   杨可严格恪守着胎教书上说的休息规律,不管孩子听不听得到,每天都花很长时间来陪它说话,这种时候年念往往也会加入进来,甚至能够拿着胎教书念一段给杨可听。   就在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时,又发生了让人心惊的事。   每天早上年念已经习惯和安荃出去逛街买菜,而且她很乐于做这样的事,只要不发病,她完全就和正常人一样,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甜美的女孩子。   安荃也愿意她多接触外界,这样能够尽快找到大环境中的安全感,兴许更有利于她恢复。   杨可习惯了每天早上去院子里晒太阳,在冬天来临之前,多晒一晒总是好的。年绅为此还专门买了一张很舒适的躺椅给她。在她晒着太阳小补回笼觉的时候,他会在她身边看书,毕竟软件方面的技术淘汰的快,他需要不停的学习。   小区搬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对面楼层的阳台上晒着衣服的窗户也多起来,杨可眯着眼惬意的数着可能已经入住的户数,年绅进屋帮她拿准备好的水果。   一辆出租车从她院门前经过,照例说小区是不让出租车进来的,今天有些奇怪,那辆车开出去有十米远就突然停下了,然后开始倒车。   杨可余光看到,也没有多在意,只觉得可能是走错路了。直到车子停在了她的门前,她才微微睁大了眼睛。车窗户贴着膜,看不出来里面坐的人,但她很清楚里面的人能看到她。   被这样窥视着的感觉不好,杨可微微坐直身子,打算回屋里去,与此同时,出租车后面窗户的玻璃摇下来了。   她看清来人的时候一阵惊慌,起身特别害怕的想向屋里跑,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扯住了胳膊,硬是给抱进了那人的怀抱。   杨可想要挣脱的说:“你放开我!”   “小可,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瞬间,被艾伦伤到孩子的情景全部从脑海中翻出来,只是这一次,那个恶魔变成了苏赫。   杨可不敢有太大动作的挣扎,刚要叫出声,年绅已经到了她身边,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苏赫脸上就是一拳,他被打的一个趔趄,松开了杨可。   年绅迅速将杨可护在身后,震怒的望着几乎倒在院子围栏边上的苏赫,他勉强站起来,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恨。   ... ...    ☆、第173章 冲突,催眠   “你带着我老婆在这里隐居很开心是么?”苏赫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什么语气,都有一种轻浮的感觉。   年绅怒:“滚,你已经私闯民宅。”   苏赫不理会他。对着杨可伸出手说:“小可,和我回家。”   年绅挡着苏赫望向杨可的视线,非常正式的一字一句的说:“她现在是我妻子。”   “去你妈的!”苏赫一声怒吼。完全不顾形象的大骂起来。   从母亲那里知道杨可和年绅在一起就已经够让他生气了,现在这男人居然还敢这么说?当他是死的?他在医院里每天坚持等待的就是再次见到她,一门心思的只是为了让她跟他回去,绝对不是听说她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事实。   “苏赫,你够了,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杨可也生气,但她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但凡是对孩子有可能造成伤害的事情,她都不能做。   “你跟我回去,今天我什么都不说了,不然……”苏赫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把甩刀,打开后,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利的光。   杨可怕了,想去拉年绅,还是被他坚决的护在身后。   “你先进屋去。”年绅微微侧头,杨可不愿意走。他又说了一遍:“快点进去,听话,你们的安全很重要。”   杨可知道年绅话里的意思,纵使千般万般不愿意,还是面对着他退回了屋里。一进到屋里她就迅速给安荃打电话。安荃说马上就到,要她赶紧报警,杨可照做。   在外援到来之前,她只能紧张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苏赫手里甩着刀子,一步一步朝着年绅走,年绅没有退,但他穿着家居服,身上一瓶药剂都没有。   她不知道苏赫敢不敢真对年绅捅刀子,但之前他拿着刀割在他自己手臂上的样子她还记得,杨可条件反射的摸向了腰侧的纹身,紧张的盯着年绅,大脑一片空白。   没说几句,苏赫真的朝着年绅扑了过来,年绅一晃。苏赫扑空,就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回手就又是一刀,他身上的骨折应该恢复好了,但动作还不太灵活,年绅只是虚晃,虽然没有受伤,杨可的心提到了喉咙。   已经有附近的居民看到了这起冲突,有人在打电话,也有人在拿着手机拍,可是没有人敢翻过她家的院子围栏进来阻止,杨可急的眼泪直流,心跳的快要爆炸了。   杨可情急之下拎着家里的拖布出去,想给年绅作为抵挡。她一出门年绅就分了心,就在此时苏赫特别近距离的一划,年绅手心中了一刀,他快步走到杨可身边,拿起她手里的拖布,用力一顶,苏赫倒在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年绅不顾危险的压过去,捏着苏赫的手腕将他手里的刀下了。   不顾手心狂流的鲜血,年绅抓住苏赫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不停念着什么,苏赫用力摇头抵抗,年绅越说话声音越大,杨可也被提醒了,跑回屋里抓起一瓶药剂,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用不上了,年绅站在苏赫身边,手心里的血滴在地上,苏赫平躺着,已经一动不动。   周围的居民看到,突然就看着怪物一样的望着年绅,不知道他对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他就像死了一样没动静了。杨可看着倒在地上拖布手柄上的血,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年绅赶紧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手上的血蹭到了她衣服上,他也顾不得了。   “不哭了,没事了。”他低声安慰杨可,杨可就是止不住的哭,她是真的给吓着了。   保安过来了,估计因为私自放人进来他也有责任,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苏赫,还有满院子的狼藉,他吓得赶紧对着对讲机喊增援。   安荃几乎也同时的一路狂奔冲回来,推开保安就看到了地上的苏赫,他显然一肚子气,坐出租车不让进小区,他只能带着年念一路跑,没想到……居然是苏赫!   安荃看到地上的血,想也不想对着苏赫的脸就是一脚,他很想捶他很久了,这算是个机会,结果第二脚还没上去,他就被年绅赶紧拉住,不然照他那样踢几脚,苏赫估计就完了。   “报警了没?”安荃忍着,也怕太暴力吓着年念,只是问了一声,年绅依旧不停安抚着怀里的杨可,对安荃说:“警察来了挡一下,就说是一起的兄弟,喝多了。”   安荃一脸愤恨的瞪着苏赫说:“你要干什么?”   “撬开他的嘴。”年绅说。   安荃突然就明白了,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年绅带着杨可先回房间了,她吓得紧紧抱着他就是不肯松手,她真的不敢想,想的深了会觉得如果刚才那一刀是戳进了年绅的胸口,结局是怎样的。   她真的太不听话了,如果不是她出去,他不一定会躲不开苏赫的攻击。   杨可用力拱在年绅怀里,突然想起来他手伤了,又神经质的抓着他的手看,伤口有些深,皮肉都翻起来了,杨可心惊肉跳的找来纱布,一边帮助他包扎,眼泪一边掉在纱布上。   “不怕了,冷静下来,不太……只是有些疼。”年绅想到答应杨可的话,还是说了实话。   杨可将他的手包好,眼泪还是止不住,他心疼她的样子,只能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他很强势,杨可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依然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抖了。   外面很嘈杂,警察应该是来了,年绅怕安荃一个人应付不了,便让杨可在屋里等着,他关好卧室门才去了客厅。   “他说是你们朋友?”警察看了看院子的状态后进来,指着安荃和苏赫问年绅,年绅点点头。   另外还有一个警察在和保安交涉着,看起来真的是很负责。   “昨天闹了别扭,今天他脑子一热就过来和我起冲突了,没什么大事。”年绅晃了晃包好的手,很平静的解释着,苏赫躺着,眼睛已经被安荃弄闭上了,脸上还有一个大脚印。   既然是朋友起冲突,不是故意伤害事件,警察也就不再多干涉,嘱咐了保安一些安全事项便离开了。   年念一直跟在安荃身边,直到完全安静下来,她才凑近苏赫看了看,眼神中闪过恐惧,像是透过苏赫看到了别人,又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安荃拉好窗帘,控制不住的掐住苏赫的脖子,虽然真的很有想直接掐死他的冲动,但人命关天,他也不能乱来。   “他等下会醒,先把他捆起来。”年绅一不做二不休,找来杨可的连裤袜直接把苏赫给绑了。   杨可站在客厅和饭厅的连接处看着还没醒过来的苏赫,后背一阵阵发凉,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这个孩子,一定不能!   “我们搬家,我们离开这里……”杨可作出决定,走到年绅身边,他镇静的将她抱在怀里说:“乖,有我,别怕。”   杨可恐惧的看向苏赫的眉眼,若是换了平时,她并不会觉得苏赫找到她有什么可怕,他有个那么有能力的妈,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可她现在有身孕,他简直就成了洪水猛兽,吓的她惊慌失措。   年绅对杨可说:“等下你不要在这里,我有些话要问他。”   杨可摇头拒绝:“不,可不可以要我也听,我听了才会心安。”   年绅不想惹杨可,便搬了椅子让她坐下来,苏赫有醒过来的趋势,年绅在他完全清醒之前对他进行了第二次催眠,他好像对古法催眠的抵抗力很弱,很快就被催眠成功了。   “苏赫,你对你父母在做的事情是知道的,对么?”年绅坐在苏赫面前问,他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拐卖人口,对么?”年绅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有很强的心理保护的,若是需要,他还得找准时间对苏赫进行更深层次的催眠。   没想到苏赫略微顿了一下,点点头。   安荃的拳头已经攥在了一起,但没有年绅的许可,他也不能把苏赫怎样。   年绅其实还想问杨可父母的死到底和苏家有多大关系,但是杨可在,他又开不了口。杨可却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年绅面前,低头看着苏赫说:“问他,我父母的死,和他们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年绅和安荃都有些惊讶的看着杨可,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得到答案之后,他们都会担心杨可受不了。杨可好像知道他们担忧一样特别坚定的看着年绅说:“我受的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孩子,这样的机会太难得,问他。”   年绅只能缓缓的开口问了。   苏赫依然是微微一顿,点了点头,眉眼间同时显示出了很愧疚的表情。   杨可默着没有说话,猜想的时候不觉得难过,得到真相时才最痛苦,只是她想不通,不明白苏赫的爸爸为何要这样做。年绅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没事,除了是非之外,能问出别的原因么?”   年绅摇摇头说:“他不能开口说话,只有是或者不是的概念。”   杨可点点头说:“问他,他爸爸是不是在打我爸爸药店的主意。”   年绅问了,苏赫暂时没什么反应,年绅又接着问了一遍。   安荃和年绅都为难的看着杨可,真的怕她会受不了,可她非常坚持且勇敢的站着,脸上不蕴不怒,就像一瞬间接受了全部的事实。   苏赫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这让三个人都搞不懂了。   年绅接着又换了很多种问题,苏赫几乎全部都摇头,看起来苏家真的和杨可父亲没什么仇,不至于要置他于死地,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苏赫的父亲为了免除酒驾的牢狱之灾,将责任嫁祸给了杨可的爸爸。   但是,还是哪里不对,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会出现那张遗书?又为什么杨可完全不知道自己家的药店已经归苏寅虎所有,又是为了什么,杨可之前的记忆丢失了那么多?   苏家在隐瞒什么,兴许连着苏赫都一起瞒了。   安荃凝着眉,真的是特别大胆的对着年绅说:“问他,苏寅虎和杨路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杨路先必须要死。问他,那场车祸是不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根本就不是意外!”   杨可都被这种大胆的猜测震的愣住了,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她的爸爸妈妈,根本就是被人害死的?   年绅犹豫片刻,还是问了。   苏赫长叹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催眠状态下会闭上眼睛,是典型的极强的心理保护,年绅都在犹豫要不要再深催眠一些,苏赫再次了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又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好矛盾。他到底知道什么,又不能确定什么?   一定是问到了点子上,安荃不依不饶的还想继续问,年绅制止了,这样的猜测没有意义,也许想知道更多,不如去问苏老师,若是他能成功催眠她的话……真相早晚有一天会呈现在眼前。   况且这种时候让杨可看到太多血淋淋的事实,她会受不了,就算她看起来再坚强,其实内心早就已经受不了。   年绅不会意念剥离,对苏赫的催眠一度不能再进行下去,没有办法将苏赫脑海中他希望忘掉的东西全部忘掉,可若是就这样放任他醒来,对他们就是一大威胁。   到底该怎么做,无奈之下,年绅想到了叶一。要不要问那个男人,相对于有直接攻击力的苏赫,飘忽不定的叶一让人看起来更是正邪难分。   但不管是正是邪,年绅想起他被苏赫的刀子划伤时杨可的痛苦,不再犹豫的进屋去给叶一打电话。   叶一听了年绅的大致形容,声音还是那般慵懒:“哦?这小子比我想象中去的快嘛。”   年绅不悦,想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叶一主导的,但这种问题未免太傻了点,就算是他,他又怎么可能承认?   叶一也不吝啬,直接说:“梅倾催眠了那个居队长,知道了你们在哪儿,然后告诉了她儿子,不要问我她是怎么找到居队长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黑白两道,互相不认识就太伤感情了。”   既然互相认识,那说明居队长其实也已经盯上了苏家,但是为何和安全的交涉中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年绅脑子中的疑问只有等之后再和安全商量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处理苏赫。   “我要知道意念剥离的方法。”年绅说。   叶一突然大笑出声:“快别闹了,你真的相信有这种催眠术存在?那我问你,你试过么,成功过么?梅倾告诉你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和你被她催眠了有什么区别?醒醒吧,所谓意念剥离就是那几个老古董自己说出来故弄玄虚的,哪儿有真的意念剥离?”   没有?那杨可为什么会忘记之前的事情?叶一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但截至目前为止他好像也从来没有骗过他,因为他根本不屑于这样做。   叶一接着说:“只有一种方法,超量服用药物,造成记忆力损伤,然后配合一些小的催眠技巧,久了被小技巧忽悠的一些情景就会都不记得。”   这样的情况,好像也符合杨可的状态,毕竟她和苏老师在一起那么久,苏老师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这件事,而杨可之前确实也服用过一些特殊药物,会不会超量他就不知道了。台欢医弟。   叶一那边突然响起了交响乐的声音,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叶一特别自我陶醉的说:“你以为真的能一瞬间就把意识去掉?最厉害的催眠师,充其量让人忘记那么几天,之后都会想起来的。想不起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脑子已经受损了。”他略一停顿接着补充:“比如记忆力下降,视力衰退,都是被药物侵害过的证据。”   杨可有没有记忆力衰退他感觉不到,毕竟现在需要记忆的东西也不多,但是她视力确实有影响,看电视需要带着眼镜才可以。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叶一的话,可至少能肯定的是,不可以就这样放任苏赫回去,年绅无奈之下还是问了叶一方法。他依然是那副自大的德行说道:“让一只会伤人的狗不再主动伤人的办法很多。打残他,拔掉牙,或者干脆就剥了皮吃肉。要是觉得这些手法实在残忍,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年绅默不作声,等着叶一开口。   他清清嗓子,很正经的说:“虽然不能意识剥离,但植入是可以的,你可以给苏赫植入一些他觉得很恐怖的事,摧毁他的精神世界,他自己都崩溃了,还哪里有心情去伤害你?”   那样,未免也太狠了。年绅拧着眉头,叶一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还是自信的判断出了年绅的心理活动:“eon,别可爱了行么?收起你的善良,你这样是成不了大事的。”   “三个数,学不学?三,二……”   年绅说:“说。”   叶一嘿嘿一笑道:“我是有交换条件的,要先答应。”   “我答应。”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看起来很低调,其实骨子里也特别自信,等邮件。”叶一说完挂了电话。   很快,叶一的邮件就发了过来,是意念植入的方法,东西很杂乱,有些年绅熟悉,有些不熟悉,叶一直接将需要年绅掌握的那几点单拉了出来,还详细做了解释。   叶一的建议是让苏赫认为已经失去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比如,性功能。   年绅不知道叶一到底了解苏赫多少,但至少从他的建议来看,他绝对不是只是单纯的知道苏赫这么个人,他甚至知道苏赫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到底在背后看了多久,又到底都知道些什么,那个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他,他和苏老师又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一切都需要尽快想清楚。   年绅将叶一的建议想透彻后,回了客厅,苏赫还处于无意识状态,这是年绅第一次对男人催眠植入这样的意识,就类似让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不自信再也不能产生反应一样,心理障碍导致的性功能障碍……   叶一的那些点子不一定行的通,但确实招招狠辣。   先是引导苏赫进入一个虚拟的梦境,在其中和女人那个,且要出现身体无法反映的现象,然后将这个情景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作为其中一个种子生根发芽。之后就开始打击他的自信心,总之作为男人,总是知道说些什么能够打击另外一个男人的,年绅将叶一说的一整套话全部记下来,说的同时还添加了自己的想法,安荃在一边听的都眉头直拧。   年绅说到中途都一度说不下去,因为在说这些的时候,不知道苏赫什么感觉,他自己却像是被鼓舞了,身体直接就有了反应。   真的不知道,刺激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作为男人居然会有反应?   对苏赫的催眠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年绅到后来累的已经不想说话,苏赫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都没了光彩,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真的打击到了。   没像叶一说的那样,为了这些意识的种子更好生长,将苏赫直接打住院几天,年绅在最后多植入了一个念头,利用苏赫对杨可的感情,如果真的是有感情的话。   年绅要苏赫想起早上看到杨可的时候,觉得自己让她那么恐怖和害怕是不对的,然后会沉默的离开,秉承着不打扰的心理,暂时淡出她的生活,等待新的时机。   与此同时,希望之前植入的那些对苏赫是有影响的,这样等到他认为新的时机到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出现了障碍,兴许他真的就不会再出现在杨可面前了。   所有的一切做完,年绅让杨可在家陪着年念,和安荃一起打车将苏赫送去了某家宾馆,登记了房间又给他用了一些药,这样睡的越久,给与意识成长的时间就长一些。   接着,就只能等待结果。   ... ...    ☆、第174章 岁,五月止。   从宾馆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屋,叶一的电话就来了。他倒是很现实,一定不会让拖欠变的长久。   “你该兑现诺言了。”叶一的声音没了平时的慵懒,听起来有些奇怪。倒是像换了一个人,可是电话号码和声音是对的。年绅换了拖鞋,去卧室看到杨可已经睡了。她今天被惊吓的厉害,因为护着孩子,所以强迫自己休息。   年绅将杨可卧室的门关上,回到客厅继续听叶一的电话。   叶一说:“这次我不和你一起去了,具体地址发给你,要求也一起。”   “你是不是许巍。”年绅没等他再说话,就问了一句。对方一愣,接着就笑起来,态度明显和之前不同的问:“你怎么听出来的?”   “我答应的是叶一。”年绅说着要挂电话,不管这个许巍到底目的何在,他都不希望和他有太多牵扯。   电话那边响起阴沉的笑声,缓缓说道:“你就不好奇,我在你夫人身上留下了什么?”   年绅凝眉,到底是叶一还是许巍对杨可做了手脚,那天他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可是他记得。叶一自己都说过,许巍是个特别善于伪装的性格,若是他顶着叶一的名号去做……   好混乱,许巍和叶一分明就是一个人,可是又完全**。一个都已经让人捉摸不定,再加一个就更加复杂。   “你一定觉得疑惑,我为什么会暴露身份来找你。”许巍突然就大笑起来,一阵狂妄自大之后又说:“叶一告诉你的太多了,若是再不出手,你们岂不是要将我当傻子耍?”   年绅凝眉没有说话,许巍在电话那边幽幽的说:“本来就是对立的人格,他想消灭我我知道,这感觉就像我迫切的想要灭了他一样。”许巍说着又开始大笑,年绅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疯子,将电话拿离了耳朵。   “所以,你若是不愿意帮助我,我就让你夫人见识一些她绝对不想见识的东西,然后带着叶一的身体去自杀,将她解脱的契机带进坟墓。”许巍阴冷的笑了半天。特别得意的说:“让你永远也帮不了她,你觉得如何?”   年绅提醒他:“那你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许巍笑道:“哦,千万不要威胁我,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人格而已,我很有自知之明,只有叶一在特别困倦不能控制我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出来,这样的日子就算是消失了,又有何妨,有人陪着我一起死,你能享受的了这样的待遇么?”   这个男人真的疯了,最可怕的是他不但疯了,还让外人看起来特别正常,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疯了。   “你没有考虑时间。因为我时间很宝贵。”许巍说到这儿突然有些正经起来的说道:“我手里的刀尖已经离手腕不远了。”   年绅知道许巍一定不是开玩笑的,沉声问他:“你说,到底要做什么。”   许巍道:“按着我发的地址,去找到那户人家,我要他们家的第三个孩子。”   年绅闻声攥紧了双拳。如果没有猜错,许巍一定也参与了拐卖人口的事,而且和苏老师有关联。那么苏老师到底知不知道叶一是双重人格,还是不管是许巍还是叶一,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整套演技,苏老师也被他骗了?   他们两个各怀鬼胎,一具身体里两个分裂的灵魂,互相抗衡斗争还是在彼此配合演戏迷惑外人?他看不清。但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若是插手了就是犯罪……   许巍却不给年绅任何思考的时间,继续逼问他说:“你还有十秒考虑时间,不然我就要去叫醒你妻子了,她应该在睡觉吧?我刚才听到你关门的声音了,应该是卧室门?”   年绅拒绝:“我不能做。”   许巍依然笑着说:“别怕犯罪,你什么坏事也不用做,我不会害你的。那家人本来就不看好这第三个孩子,急于脱手,所以你其实是去帮助他们,还有那个孩子。”   “你还有五秒的时间了,五,四……”   “等等。”年绅打断了许巍的倒数:“我到那里再说。”   也许,拖一拖叶一就会醒过来了,到时候要不要将许巍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来阻止?   许巍心情不错:“好,那地方离你不远,明天下午五点前你就要将事情做好。”   “放心,这期间我不会睡觉的,叶一也不可能来帮你。”许巍说着大笑着挂了电话。接着年绅的手机上就接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地址,以及那户人家的姓氏。   明天下午五点前,要将事情做好。这句话一直在年绅脑子里飘,回到大卧室,年绅换了衣服躺在杨可身边,她和他的枕头中间放着一本胎教书。   年绅轻轻靠在杨可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她睡着还是很自然的转身,拱在了他怀里,伸手抱着他。   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尤其如此,他多希望这一切琐事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烦恼和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逃都逃不掉。台厅序弟。   许巍给来的地址,年绅坐火车过去需要五个小时,最早的一班火车在凌晨五点半,杨可还没有醒,年绅已经起来整理好了,又是一夜没睡。   想了想还是给她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明天他就回来,她怀有身孕不要乱跑,好好在家里等着,他一定不会有事。   有再多的担忧和不舍还是需要走,西宁时间四点半,天还黑着,出租车司机满眼都是困倦,开车的时候连电台都只是盲音。   司机换了车载音乐,陌生的旋律,陌生的男声,其中一句词让年绅感慨颇深。   我们的时光,是无忧的时光,精彩的年月不会被什么改写。放纵的笑语时常回荡在我们耳旁,那些路上的脚印永远不会被掩藏。   他记得和杨可所有过往的时光,虽然带着青春年少的滋味,却在这些日子里逐渐清晰起来。背着吉他的他,还有她那只套着好看外套的水杯,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这一生的结局会不会都不再一样。   痛苦也许还是要经历,可兴许就不会像曾经那般无助。   年绅早上十一点到达目的地的火车站,那户人家住在郊区,打车费将近一百。是一家楼下是商铺,楼上是住家的小楼,地址所示的那一家开着一间杂货超市,门口摆了许多色彩不同大小不一的塑料盆,还有各种样子的拖布扫帚。   年绅进店,老板是个黑瘦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跟着他一起全神贯注的盯着小屏幕电脑上的电视剧,店里还跑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儿,像模像样的摆放着杂乱的货品。   看到年绅进来,她先凑过来,很小大人的招呼着客人。   “我找你奶奶。”年绅按着许巍的交代对女孩说明了来意,她看了爸爸的方向一眼,见他没有回应,她便特别不耐烦的指了指店后部的楼梯。   顺着杂乱的楼梯上楼,能看到楼梯扶手上搭着很多孩子的尿布,有的上面的屎迹都没有洗干净。   年绅到了楼上,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声音从他右手边的门里传来,他并不想听,可房子隔音效果确实很不好。   女人哭着哀求:“妈,求求你给囡囡治病吧,她都烧了三天了,再烧下去要烧坏的。”   另外一个女人声音传来,刻薄又冷酷:“她要是个儿子,我现在把他顶在脑袋顶上!”   女人还在哭求:“就去医院看看,不会花很多钱的。”   刻薄女人骂了几句,说道:“本来就不该出生,死了更好!”   女人闻声哭的更厉害了,怀里的孩子也在哼哼着,挣扎的哭起来,声音小猫一样,没什么力度。   此时门开了,一个黑瘦矮小的女人正好碰到年绅,她脸上写满了市侩,年绅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烦。   “找谁?”她问。   年绅完成任务一般冷冰冰的说:“听说你有孩子要送。”   女人赶紧看了屋里一眼,将屋门拉起来,本来对年绅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没了,对着他招招手,带着他进了楼上的另外一间屋子。   还没说话,年绅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是那个女人,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老婆子也听到动静,确定楼上没人之后她说:“有,五个月的女娃娃,你给个价格。”   年绅惊讶于她的冷酷,怎么说都是自己家人,养只小猫小狗都不会这样,她说卖孩子和卖一件物品的态度没什么区别。   生气归生气,年绅还是尽量压着自己说:“你说说心理价位。”   其实许巍是说了价钱的,八千内就拿下,最多给到一万。   老太婆精明的看了年绅一眼说:“至少这个数。”   她伸着六根手指头。年绅在权衡会不会是六万,就在犹豫间,老太婆突然就开始叫苦了:“不瞒你说,你带回去也不是自己养对不?从我儿媳怀孕到现在营养费都快要不止这些,最近娃儿还生病,我花了不少钱哦。”她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所以少了六千,绝对不行。”   年绅心疼的说不出话。   一条人命,六千块钱,不管她在她奶奶眼里到底是什么,都是母亲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样无情的被卖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该死的人不死,不该受苦的人跌进了火坑。   年绅问:“你儿媳妇同意么?”   老婆子撇撇嘴,一脸嫌弃的说:“她靠我养着,你说她同意不同意?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男娃来,要是这个不送走,我这辈子就断子绝孙了!所以,必须送走,再生一个!”   原来,重男轻女可以到这个样子。   年绅说需要考虑,从屋里出来,下楼时忍了几忍,没有回去将那老太婆催眠了,让她留下那个孩子。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也许真的可以牺牲别人吧。   年绅走出楼下的店给许巍发了短信,他回的很快,要年绅的银行卡号,直接就要打钱过来。   年绅望着那条短信出神,许巍跟着电话就过来了。   他说:“你若是还在犹豫,应该知道后果,你现在不在西宁。”   年绅挂了电话,将银行卡号发了过去。   黑瘦的老太婆没多久就跟下来了,想问年绅的意思,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痛苦的点了点头,她跟着就乐了,嘴里的牙很黄,看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僵尸。   她问了问店里十岁左右的那个女娃,然后对着年绅说:“她抱着娃儿去看病了,等她一会儿回来,你就可以直接抱走,已经断奶了,不吃奶粉,喜欢喝米汤,好养的很。”   老太婆像是在夸耀自家商品一样的说着孩子的悲惨命运,五个月的孩子,年绅不是女人都知道她应该还在母乳喂养期,再不济奶粉也应该跟上,可她却说那孩子只喝米汤……   第一次,有如坐针毡的感觉,第一次,有特别想掐死人的感觉。如果让杨可知道了他做的事,她会怎么想。可是他真的不能让她有事,哪怕代价是要牺牲别人的幸福,他也顾不得了。   老太太的儿媳妇儿一直没回来,将近一小时过去了,她男人有些坐不住了,从店里出来,看了年绅一眼,问他妈怎么回事。   “你娶的好女人,没完没了的问我要钱,肯定又去哪里撒气了,我今天没给她好脸色,钱我给了,但是扔在地上。”老太太到底还是有些怕儿子的,说的时候略显得弱势,还带着装出来的委屈。   她儿子没说啥,抱着孩子继续进去看电视了。   遇到这样冷漠的丈夫,是女人一辈子的苦。   距离许巍说的五点还有半小时,女人还是没有回来,期间许巍打过来电话询问,年绅说了情况,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许巍倒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只说一有消息就立刻回复。   站的腿都有些酸痛,老太婆才从店里拉出来一把很破的椅子给年绅,他拒绝了没有坐,她便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坐在上面,一边嗑一边将皮随意的扔在地上,不一会儿脚边就围了一片。   又过了有十分钟,街角有个中年妇女急忙的跑着,一口气奔到老太太身边,剧烈的喘着气,话都快要说不出来的说:“不好……了,你家媳妇出事了。”   老太太一点儿不在意的白了女人指的方向一眼,说道:“出啥子事?叫车碰死了?还是叫野男人拐走了?”   婆婆的话难听到这个份儿上,也是那个女人的悲哀。   女人特别大声的说:“她连着她三娃,跳河了。”   老太太傻了,手里的瓜子全掉在了地上,嘴角还挂着一片瓜子皮,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女人问:“你说啥?”   女人明显很埋怨的看着老婆子,声音恨不得街坊邻居都听到一样的说:“她把孩子绑在身上跳的,好像已经捞上来了,孩子没气儿了,大人送医院了,听警察说,难救。”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对儿媳妇儿是有感情的,还是到手的钱眼见着就飞了,老婆子大嚎一声,进屋拉着儿子就往外跑,店都顾不上管了。   年绅静默的望着这一出闹剧,手指攥的太紧,将手心还没好的伤口弄出血了,这种疼根本不算什么,相比现在的心疼,真的不算什么。   ... ...    ☆、第175章 心灵的监狱   来报信的中年女人打量了年绅几眼,就开始和围过来的街坊邻居说话。   “她们家小何跳河了。”中年妇女复读机一样的见人就解释,旁人听了也凑的越来越多,全是一副幸亏死的不是自家人的表情。   这样的大环境。也难怪她会选择死。   有几个多事的还要问:“怎么回事?人咋样了?”   中年女人说:“带着三娃跳的,听说孩子没了,在她腰上绑着呢。她送医院了,能不能救回来不知道。”   问话的那个撇撇嘴,白了杂货店一眼说:“老藤婆子早晚得把她儿媳妇儿逼死,我说的对不对?”   中年妇女摇摇头回答:“这也怪不得别人,她那媳妇也没啥娘家人,自己又没收入,可不是被婆婆捏着。”   看到杂货店家十岁的那个女孩儿站在门口,有些怕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中年女人这才叹口气道:“年轻啊,想不通,这一跳剩下两个娃咋办。”   一开始问话那个突然就笑了:“娶个后娘呗,能咋办,老藤婆子不是最怕断子绝孙,肯定还得娶。”   “那她不就白死了?”   “早点投胎免得受苦了。”   太阳西斜,还带着一些温度,八卦的人渐渐散了。杂货店只剩下两个孩子,一个还在痴迷的看着电视剧,另外一个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担心店里东西被偷了,机警的盯着进店的人。   这就是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也许那些多事的人说的对,与其让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也在这样的家庭中不受宠爱的长大,跟着妈妈一起进入下一世轮回,对她来说可能真的比活着更好。台厅丰弟。   年绅无力的靠在杂货店门口,想着刚才那一句句刮心的话,深深的为那个女人不值,也自责的甚至无法迈开脚步。   他是自责的,因为他的出现,女人和孩子在这一天结束了生命。   对死亡的向往不可能只在一朝一夕,这需要很多心理铺垫,但他却不幸成为了她选择死亡的契机,因为他出现,她精神最后的弦断了,所以义无反顾的带着孩子走了绝路。   年绅手抖着打通了许巍的电话,得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以为许巍会有些震惊的,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叹了口气说:“这点事都做不好,看来你个人霉运了一些。”   “回西宁去吧,我得睡了,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许巍冷冷的说罢,挂了电话。   年绅险些将手机摔了,他发誓一定要将许巍灭了!哪怕叶一不肯,他也一定要这样做!   接近八点的时候,老婆子和儿子回来,她一直狼哭鬼嚎的低声呜咽着,她儿子跟在她身边,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但至少看起来真的没有那么伤心。   那个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兴许根本就没有入的了他的心,对他来说,她就是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看到年绅还在,老婆子本来全是泪水的眼睛一亮,看了看店里还在看电视剧的小孩,许是最后那一点没有被狗吃掉的良心觉醒了,她最终只对年绅说:“都没了,大的小的都没了。”   她说完进屋去了,痴傻的坐在货架上,将上面装满了指甲剪的篮子碰翻在地上,指甲剪散了一地。那个大孩子赶紧过来捡,也好像察觉了什么,追着爸爸问妈妈去哪儿了,问着问着就哭了。   许是被孩子哭的心烦,男人抬手一巴掌,孩子被掀翻在地上,头撞到了货架,她捂着头大哭,看电视剧的小孩子也吓哭了,屋里哭成一片。   男人想上楼,可能是看到了那些尿布,又退了回来,跟着他妈一起坐在货架上发呆。   天黑下来,杂货店里的屋顶上挂着一个沾满了灰尘的灯泡,在地上洒落灯光的时候还有灰尘的影子,就像这一家人的心,是泥塘中死了的植物,**的发出臭气。   最后一班火车晚上十一点,现在打车过去还来得及,年绅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想起之前他对杨可说过的话。   他说,他有他自己的道义,当初选择催眠,就是为了这个道义。   他真的险些就忘了。   将水晶坠垂在老婆子面前的时候,年绅的声音同时低沉响起,随着她眼睛中本来有的神色渐渐散去,年绅用同样的方法快速催眠了老婆子的儿子,同时让两个孩子睡了。   他不能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女人做什么,唯一能告慰她和孩子在天之灵的,就是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永远带着痛苦活下去,如果心灵是有监狱的,那让她的那颗黑心去坐牢一百年,直到她死都会被人唾弃,一点儿都不为过。   年绅收了水晶吊坠,坐在之前老婆子坐过的破椅子上,静默的盯着她,缓缓开口说:“你知道老无所依的感觉么?有没有试着想一想,被丢在大街上没人照顾,一日三餐甚至都不能吃一口热饭的垂老之人的下场,有一天会降临在你身上。”   之前有一句话说的好,并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也在变老。他们顶着一副垂老的弱势面具骗取着这个社会的同情,却从来都不懂得尊重这份白白赚来的同情心。   年绅想起女人之前提到过的孩子名字,转念换了切入点:“囡囡在哭,你是不是觉得很烦?”   老婆子突然有些迷茫,但接着就拧了眉头,果然对那孩子的厌倦已经深入骨髓。   年绅略微沉气,不间断的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将米汤喂给她时候她满足的表情。”   “你还记不记得,不管你内心是多厌倦她的,她在你怀里睡去的时候,都是完全依赖和信任的。”   “你还记不记得,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隔着她母亲的肚皮,是怎样说着你对它的期待的,它信了,而你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从一开始就是对你无条件信任,依赖和喜欢的,除了孩子,还会有谁?”   老婆子喉咙咯叻的发着声音,她想说话,但不是深度催眠做不到,只能徘徊在情绪挣扎的边缘,而年绅很好的控制着催眠进程,被古法催眠后,没有契机,她怎样都醒不来。   两行浑浊的泪从老婆子眼里汹涌而出,布了满脸。   ... ...    ☆、第176章 对孩子的期许   一个女人的悲哀,往往不是另外一个女人造成的。她婚姻何其不幸的罪魁祸首,一定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错。   年绅不再和泪流满面的老婆子说话,起身望着店内的另外一个成年人。脚步沉重的朝着他走过去。   男人很黑瘦,应该是基因所致,并不是营养不良。就是典型的混吃等死之人,年纪轻轻却没有上进心,安于现状,冷漠自私。   对于一个已经逝去的女人,他做一些什么才能让她的死,不至于没有任何价值?年绅静静的想着,然后就想到了街坊邻居说的那句话。   如果再娶一个。那她不是白死?   不管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年绅看了看还睡着的两个孩子,本来就是女孩儿,本来就不受待见,如今失去了母亲,倘若再有继母,继母再添个儿子,那她们的生活,只能用何其不幸来形容。   “你喜欢你妻子做的饭么?”年绅很随意的选了一个话题,男人不像是下厨的料。他妈很难分析,但生在这样的家庭,活的那么小心翼翼,应该是会做饭的。   男人点点头,垂下了眼。   “一个女人。不管她是美还是丑,在一生中最美的年岁嫁给你,你可曾觉得幸福过?”   男人没反应,年绅轻轻叹口气,果然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也许这个男人除了晚上关了灯知道身子下面的女人是他老婆外,平时连正眼都没有看过那个女人。   “你还记得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情景么?”年绅又问。男人这般不负责的性格,就算生了第一个孩子他也许都无法认清自己作为父亲的角色,但从之前他一直都抱着那个小一点儿的女孩儿来看,那个孩子还是很得他心的。   再冷漠的人,也要有感情寄托。   男人点点头,目光无神,但是面向着年绅,又点点头。催眠过程中这样的反应,放在平时其实已经是很强烈的情感。   年绅顺着继续说:“你还记得她妈妈生产那天的情景么?”   他没有做过父亲。这样的情景太难想象,但是换在杨可身上,不用她生孩子,他已经都这般激动,这般期待成为父亲,哪怕这个男人有这样一丝丝的想法,他都能够抓住。   结果,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年绅都有些抓狂了,如今服用的药剂镇静效果不是特别明显,总是比之前更容易激动的。   正在思考怎样才能重新找到切入点,年绅衣兜里的电话响了,许巍说去休息后,它已经安静很久了。是杨可打来的。年绅本打算结束这里之后就打电话给她,她还是担心的先打了。   “在哪儿?”杨可轻声问,生怕扰了他所作的事情。   年绅看看面前的男人,起身去了杂货店外,夜幕降临,现在去火车站已经来不及了,“还在忙,你下午睡觉了么?”   “恩,睡了。”杨可打电话的时候手里还捏着年绅留的那张字条,他说过最多一天就会回来的,但已经这么晚了,等了他一天电话,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年绅很平静的说:“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明天会赶最早的火车,放心。”   杨可不敢多问,只轻声补充了一句:“顺利么?”   年绅想起自己对杨可的承诺,不管什么都要告诉她的,她现在有身孕,不说清楚按着她的性格反而更容易担心。   年绅说:“叶一双重人格发作,出现了很混乱的情况,这是不太顺利的因素,不过他不在我这里,这边的情况我都能应付,之所以晚上没有回家,是因为我想坚持我的道义。”   听到年绅的最后这句话,杨可的心突然就安定了。只要是他要坚持道义的事,一定是正确的事,年绅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上她绝不怀疑。   杨可也不再多问:“恩,那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最暖的事,莫过于在异域他乡,有心头最在乎的人一个电话,淡然平静却充满爱意的问一句,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你。   年绅嘴角噙着笑意:“都好,你别太累,早点休息。”   杨可又问:“你那边,方便住么?”   年绅看了看四周环境,还是对杨可说了谎:“恩,方便的,你放心,房间我已经订好了。”   “那就好。”杨可就像吃了好几颗定心丸一样,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心情好了许多,再回去催眠那个男人,突然就有了另外的想法。年绅点了一支烟,坐在男人对面轻声问:“在你的脑海中,理想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   “老婆漂亮?生活富裕?还是什么?”男人么,大部分无外乎都追求着女人,金钱和权力。   男人麻木的坐着,只有眼神有些不同,没有明确的表态。   “那就是甜蜜稳定的婚姻生活。”年绅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男人居然点了点头,他抓住机会继续问:“你老婆不是自己想娶的那一个,对么?”   男人点头。   原来,症结在这里。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娶了这个女人,他心里一定有别人,这也就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女人的悲剧,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盲目开始一段没有保障的婚姻,最终的下场便是如此。   不管爱情如何,至少做过这么久的夫妻,孩子也有了三个,没有感情也有恩情,只是他在内心中自己屏蔽了。   年绅掐灭了手中的烟说:“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看不清楚现实,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懊悔过度。”台史杂才。   对他,真的已经没什么可说。   年绅进行了深度催眠,在男人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意念种子,在短时间内不能另娶,等到要娶的时候也一定是要以孩子为先的。   他不想过多改变一个人一生的轨迹,他也是个可怜人,环境造就的遗憾,也不能完全由他一个人来买单。   年绅临走的时候将两个孩子送回了楼上妈妈住的房间,屋子里还有已经不在人世的妹妹的小被子小褥子,他将两个孩子并排放在床上,小声的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话。   不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作为亲姐妹,请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勇敢的活下去,精彩的活下去。   ... ...    ☆、第177章 访客   清晨的阳光略冒头,年绅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完了,回头看看火车站的入口,捏着半夜过来买好的票。检票进站。   天一亮,那家杂货店肯定又要经历新一轮的舆论洗礼,只希望不要波及那两个孩子。他们的父亲也能够真正的站出来保护她们。   至于那位奶奶,会不会被众人的口水压倒,便是她自己种的果实,需要品尝之时了。   不管什么地方,火车站一向人来人往,年绅沉默的坐在检票大厅的座椅上,手机快没电了,这个时间杨可应该还在睡觉,连短信都不舍得给她发,怕吵醒她。   对面能坐十多人的椅子上躺着三个男人,脸上尽是旅途的疲乏,早餐时间,开始有泡面味道飘来。年绅捏了捏太阳穴,这样空气浑浊的环境里,他头越发的疼。   众生表情不同,反应出的命运不同。他并不是很喜欢观察这些人的脸。因为总能看到许多悲观的情绪,但是为了不睡着,他只能坚持分析着。   这也是之前戈先生教会他的,相由心生。看得越多感觉就越灵敏,很多面容单纯的人。只需要一眼就能得知他心里所想,有些心思深沉的只要没有警惕性,看穿内心需要的也仅仅是比别人多几分钟的时间。   什么人可能是小偷,什么人在算计,什么人脑子一片空白,一目了然。跟着婆婆一起带着孩子,笑容虚伪的媳妇儿;看似亲密,但绝对不可能是正常夫妻的美艳小三儿……   年绅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车站的表,距离他车的出发时间还有半小时,再过十几分钟应该就能检票了。   成长的过程并不漂泊,但对家的渴求从来没有如此时般强烈过,之前离开西宁的每一次都有杨可在身边,这一次仅一天,他就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应。   原来。想要心安,有时候需要的只是最心爱的她在身边。   在车上还是无法入睡,虽然买的是卧铺票,但白天一到,铺位上还是坐着人,到达西宁的时候,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觉得自己重生了一般。   将手机开机,本来想打个电话给杨可报平安,结果突然就进来了一条短信。来自叶一。台史尽技。   “我在西宁火车站等你。”   年绅心里一紧,打电话怕电量撑不到通话完毕,可单纯看短信他根本没办法分析到底是叶一还是许巍。   而且,他来西宁干什么?   年绅正想着怎么回短信,叶一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从穿着打扮和脸上表情初步判断应该是叶一,但谁知道许巍会不会伪装自己?   “别紧张,我是叶一。”叶一笑容邪魅的望着年绅,应该也没休息好,眼眶有些微青,影响了他精心整理的外形。   “怎么证明?”年绅问。   “穿着打扮,许巍最多只能在电话里冒充我,他审美土的掉渣,不可能打扮成这样。”叶一说着自恋的转了个圈,看着年绅说:“所以只要看到我真人,你就可以放心了。”   年绅想起这一次许巍折腾的事,虽然叶一不知情,可毕竟还是他导致的,突然就不想和他多说话。   年绅寻找着出租车,边走边说:“我和你之间相欠的就这么多,如果不想再给许巍机会,就不要再和我有太多交集。”   叶一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边,笑嘻嘻的回道:“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年绅停下来看着他,他特别轻松的说:“我确实见过杨可,给她脑袋里种了点小玩意儿,但只是那句话罢了,让她记得我的声音,偶尔吓吓你。”   “但是,许巍后来也接触过杨可,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说道这里,叶一得意的看着年绅,表情特别欠扁的说:“杨可也不知道,不是么?”   年绅凝眉问他:“他也会催眠?”   叶一有些崩溃的看着年绅:“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就是疯了,会的技能也不会忘了,没准还能激发大脑里的某个部分,使得这一特长更加出彩?”   年绅说:“可我很容易的就能催眠他。”   叶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就是再怎样厉害,只是一个人格,有自己脆弱的时候,你那次是狗屎运,恰巧碰到了他脆弱的时候。只是真可惜啊,我没有早点认识你,利用那次机会一次把他干掉。”   年绅继续追问:“那这样的机会如何才能出现?”   叶一耸耸肩,特别遗憾的说:“不知道,随机的。可能一天一次,也可能一年一次,完全不知道。”   相比弄死许巍,年绅觉得此时掐死叶一更合适。   叶一跟着年绅一起坐出租车回家,他答应解掉给杨可种的结,其实只要他多和杨可说说话,不要让她对他的深刻印象只是单一的那句话就好了,最后的反应就是杨可觉得他更像是她的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   杨可起床了,刚和年念吃好早餐,安荃正在院子里晾洗好的衣服,看到年绅身后跟着叶一,他一脸警惕的出来。   一家人如今活的草木皆兵。倒是叶一特别自然的和安荃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了从屋里出来的杨可和年念。还真是亲切,这两个女人都被他催眠过。   杨可看到年绅安心不少,可看到来访的叶一,神经又紧张起来,年绅已经到了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   他真的太想她了。   “他怎么来的。”杨可听不出情绪的问年绅,但他知道,其实她是想怨怪的,她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遇到了一些事,之后我慢慢给你解释,好么?”年绅低头看着杨可,她很乖的点点头,绝对信任的对他说:“好。”   “你多和他聊聊,就不会只记得他告诉你的那句话了。”年绅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古法催眠里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催眠师一定要选择合适的话语重复说明,但若是说太多旁的话题,就会让被催眠者对催眠师产生依赖感,出现过催眠失败的状态。   思维复杂如网,脆弱如丝,蜘蛛网一样。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会崩溃,可想要一根根捋清楚,又太难。   ... ...    ☆、第178章 缘由   安荃将年念暂时带走了,叶一似乎对有些事还有所隐瞒,没有让年念见到他的正面。屋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叶一坐在沙发上很随意的看着杨可微笑。她明显紧张,靠在年绅身边不动。   “人说经历了太多苦楚的人,在真的得到幸福的时候。上天都会对她更宽容一些。”叶一一转之前不正经的样子,说的话含义颇深。杨可静听着他的声音,他乍一开口她耳边就荡起那句有关紫色的话,她很烦的摇头,集中精神按着年绅说的方法不要太过关注。   “你教过她催眠?”叶一看出来杨可的抵抗,突然很有兴趣的看着年绅,他并不答,只是微一点头。   “她不适合学催眠,放弃吧。”叶一说的很认真。   杨可不明白的看着他,这个男人说话很不招人喜欢,太过直白,还夹杂着骄傲自大。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副造物主的神情。   叶一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杨可眼神中意义所在,倒是很真诚的说:“你对很多事太过固执,容易着相,学习催眠就两个后果。一是成为最出色的催眠师。就像布朗那样。二是没准受到什么影响,精神分裂。”   叶一说到这里身子略微前倾,笑的更妖孽的来了句:“就像我一样。”   杨可侧过头不看叶一,他身子前倾的时候胸口纹身会露出一个边角,虽然她极力克制。还是会忍不住想去看。   “不开玩笑了。”叶一靠回沙发背,又摆出一副慵懒的表情道:“我就大致给你们说说,我和许巍的关系。”   他说着叹了口气,好像有些不情愿的开口:“他之所以会出现,和布朗有一定关系。”   年绅看着叶一,他开始诉说。   原来他之前是布朗很看好的学生,生性聪明,尤其善于察言观色,对人的心理活动几乎快要达到读心术的级别,特别熟络的人有时候甚至不用开口他都能明白那个人想做什么,即便是陌生人,他只需要安静观察一小会儿就能大致分析出来那个人的习惯和性格。   布朗几乎是倾尽全力将自己的经验和研究成果都教给了叶一,他也很是争气,在催眠方面的表现常常超出布朗的预期。   但因为优秀所以骄傲,这是人的本性。就这样时间久了。预期超出太多,就开始出现矛盾。   布朗是一位学者,将毕生的催眠研究都运用在临床医学上,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通过这样的方法治愈难以自愈的精神创伤。但叶一和他不同,对造福人类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希望更深层次的挖掘催眠的魅力,开始修习研究各种不同的催眠方法,其中不失狠毒泼辣的。   没有强大的道德支撑,叶一就像是一个对魔法感兴趣的孩子,在自我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为了提升催眠能力不惜伤害他人。   布朗发现需要对他进行心理干预,让他树立正确的催眠道德的时候,已经有些晚。   转折事件发生在几年前,那段时间叶一所有的心思都在催眠动物上。这是布朗绝对禁止的,布朗的催眠对象大多是自己的学生,自愿被催眠。人类被催眠和动物又大有不同,人类思维世界更为复杂,催眠师其实已经有很丰富的研究经验,基本不会出现催眠过程导致崩溃的状态。动物不同,催眠师无法把控动物精神崩溃点,最终结果往往不是催眠致死就是完全发疯。   一只发疯的动物,命运基本都是以迅速死亡终结。   布朗维护生态平衡,认为人为干涉动物世界不道德,是对生灵的不尊重,所以绝不允许学生这样做。台投刚扛。   但叶一并不听从,他更喜欢探求新鲜刺激的事,性格也太过执拗,完全不听布朗劝说,甚至写过一篇关于动物暴性激发的论文,被布朗雪藏,为了保护他。   孰知叶一并没有停止,在单人寝室继续研究着。   那年夏天,布朗妻子心脏病去世,他悲伤且忙碌的无暇顾及叶一,直到圣诞节,一个人实在寂寞,便打算去叶一寝室邀请他一起来家里过节,之前都会这样做。   那天,叶一寝室门没关,布朗进去之后看到了背对他站在桌子前的叶一,看着什么声音很低的狞笑着。   布朗绕到他面前,桌子上一只大纸盒子的内壁上全部都是鲜血,叶一的脸上也溅了不少,衣襟更是如此。   盒子里有五只老鼠,一只已经被分食的看不出来躯体,只剩一只残爪和身体残渣,另外四只也都惨不忍睹,其中一只肠子拽在身体外面还在不停的攻击着另外三只,另一只发狂的啃着自己的尾巴,不知道疼的口口溅血,剩余两只头对头发出尖叫,咬的对方头破血流。   布朗震惊了。   不同窝的老鼠放在一起确实会出现争斗甚至打架死亡的情况,但这样毫无畏惧,只为攻击的现象,布朗第一次看见。   虽然是老鼠,却也太过残忍。   他研究医学时上过动物**解剖课,都不像现在这般让人恐惧,胃里一阵翻腾,呕吐声引起了叶一的注意。   他缓缓侧过头,嘴角挂着怪异笑容的看着布朗,还未开口说话就晕倒在地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布朗就这样守着他一晚,叶一却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无所知。   布朗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以为叶一只是精神受挫,作为催眠师是很有可能出现这样状况的,进行了几次心理干涉,甚至是深度催眠,叶一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布朗为此相当头疼,终于在半个月后,又见到了那个喜欢催眠动物的“叶一”,他对布朗相当不友好,甚至尝试直接催眠他,若不是布朗经验丰富,恐怕也会中了他的招。   而这个“叶一”相当难被催眠,一直出言不逊,警告布朗若是再坚持,就将叶一杀了。   叶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叹口气说:“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我从小在美国长大。我父亲很喜欢许巍的歌。这应该是他名字的由来,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我父亲。”   “那个变态的暴力狂。”叶一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恨。   “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布朗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我自己更是不知道。”   “起初他出现做事时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后来隐约有感觉,因为常常睡觉之后再有意识就过去了四五天,家里还会多一些我平时根本不可能吃的垃圾食品。乱七八糟的摄影器材,以及那些完全没有品位的冲锋服,登山靴。”叶一说到这里特别鄙视的撇撇嘴,看样子他真的对许巍的行为特别不屑。   叶一继续说:“从一月开始到现在,许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我还醒着都能察觉到他的挣扎,他甚至在干涉我的思想。”   “布朗说这是人格融合的过程,可好可坏,若是这样的变态人格,若不能尽早将他驱散,我和他一旦融合在一起,他就会长存世上,直到我死。而我,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精神变态。”叶一说到这里嘴角居然挂上了一抹苦涩的笑,看来他对许巍也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对没事喜欢催眠老鼠互相分食的男人没兴趣。”   “也不想被别人认为是变态。”   年绅没有将同情表现出来的望着他问:“你之前说,着相?”   叶一看向杨可,点点头说:“佛教的说法,对很多事情太过固执,我便是如此。其实许巍的出现,我有一定责任,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催眠能力很强,布朗却不让我利用在生活中,我思想出现了对他的反抗,而且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   “现在想来,一个没有道义和自我约束能力的人,是不适合学习催眠的,尤其这个人还非常固执,那么真的是很可怕的事。”   “你是想说我没有道义和自我约束能力么?”一直沉默着的杨可开口了,叶一很真诚的摇摇头说:“不,你太过执着,执着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么?”   杨可摇摇头。   叶一邪笑着指向年绅说:“如果他现在遇险,你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追上去,这是比**还可怕的事情,一旦被催眠师利用,你就会在思维的深渊中再也无法自拔。要知道,能和宇宙的广阔一较高下的,只有人的大脑。”   杨可愣住。年绅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一说的没错,如果年绅有事,她一定会这样做,但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状况,等待她的又是什么?真的也变成精神分裂么?   不,不可能,他这是偷换概念的说法。   年绅阻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轻声问叶一:“你和许巍之间有什么共性么?”   “有。”叶一点点头说:“我和他都认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或者物,都要被肃清。”   这个想法,未免太不人道了。年绅觉得和他再谈论下去,真的要后背发凉了,便又重新选了个问题:“叶一,你找我到底有何目的。”   叶一很果断的说:“帮我消灭许巍。”   年绅望着他说:“布朗都做不到,我更不可能。”   叶一摇摇头道:“不,布朗之所以做不到是因为许巍太了解他,布朗自己也不愿意对我动手,我说过,他连老鼠都不愿意伤害,何况是杀掉一个人格。我需要找一个许巍不了解的人,这个人要有自己的道义,这个道义不一定是大慈大悲,但必须有所爱,有所护,才有可能成功。”   年绅垂目问:“如何做?”   叶一略微一笑:“人有五层意识,你可知道?”   年绅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说……”   叶一挺欣慰的点点头说:“看来你知道,没错,进入终极的第五层意识,在那里让许巍彻底消失。”   年绅怀抱着杨可的手臂更用力了一点,几分怨的望着叶一说:“你若是不对杨可出手,我也未必不会答应你,可你非要选这样极端的手段。”   “不要将我当朋友,我不是好人。”叶一突然笑出声,翘着二郎腿也不怕年绅听的直说:“拐卖人口的事情我也参与,我说过了,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或物都应该肃清,这话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年绅和杨可都拧着眉头,面前这个人,说可怜也可怜,但也着实可恨。   叶一指指杨可说:“其实我们各取所需,我的选择没错,为表诚意我已经将你妹妹还给你了,事成之后你还能得到出色的催眠能力,我对你无所保留的,想学什么我都能教给你,而且她现在不已经是你老婆了?你只要够强大,梅倾也不敢对你们怎样,不好么?”   叶一给的条件都很诱惑,但对于这样一袋子兴许是带着诅咒的金币,到底要不要伸手,他难以决定。   叶一也不等着年绅回答是否又说:“如果我不对她做手脚,听完我的故事还有我的世界观,现在你应该已经赶我出去了。”   “有牵扯才有合作,不是么?”他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进入第五层意识,你也会见到我,我会帮助你一起问出许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年绅望着叶一,之前的那些都不重要,只有这个才是他最希望知道的。他不允许杨可有任何的差错,他希望她这一生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年绅,你在我的字典里暂时不是需要被肃清的人,所以我很重视你,不是假的。”叶一说着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说:“当然,若是有一天你成为了那种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话已至此,年绅也没什么顾忌的问:“年念是不是你催眠的,然后她受到了侵犯。”   “不是。”叶一摇摇头道:“年念没有被催眠过,有那么一批客户,喜欢女大学生,不用我多给你解释了吧?我知道的不多,不是我的生意范畴,我只是为了你才找到她,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了很大精神刺激,惨到我都有些觉得她可怜了。”   杨可握住了年绅的手,她感觉到他浑身都在抖,想阻止叶一不要再说了,可年绅回握住她,阻止了她。   ... ...    ☆、第179章 突破   他要听,要知道所能知道的全部,相比年念受的苦,他知道这些不算什么。精神凌迟才会让人更有斗志,他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年念的人。   叶一继续说:“我对她进行了强迫性遗忘催眠,我告诉过你。不存在意念剥离,我能做到的只是让她把痛苦暂时忘记,但早晚会想起来的。”   “除非,你现在每天都给她服用镇静剂,然后不停催眠她,不要让她想起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倒是也不错,她幸运,有个会催眠的哥哥。”   年绅微低着头,声音很沉的问:“告诉我,年念是被谁弄成这样的。”   “能告诉你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不巧的是,这恰恰是我不能告诉你的。”叶一笑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梅倾,国内一部分生意是她老公负责的。我相信你会知道很多想知道的,只要你能过的了梅倾那一关。”   “当然,我是会帮你的,催眠方面的任何,你懂得。”叶一说罢站起来。抖抖衣襟,这就要走。年绅抬头望着他问:“你和梅倾什么关系。”   “棋手和棋子的关系。”叶一系好扣子,略活动了一下脖颈,笑着回头望着年绅说:“具体谁是棋手谁是棋,你可以发挥想象力,随意想象。”   “因果关系摆完了,你好好考虑,若是愿意帮我,就来个短信。”叶一说着走到了门边,即将开门的时候又回头看着杨可说:“若是不愿意,到时候她的脑袋,嘭!”   年绅将杨可护在怀里,她气的浑身也在抖,叶一大笑着离开了。   沉默持续了太久,杨可终于恢复平静后。靠在年绅怀里说:“你会答应叶一么?”   年绅没有回应,他在矛盾,毕竟叶一涉及的事情有不少是违法的,即便他目前还没有触及法律,可已经有了擦边的矛头。他答应过杨可,不会离开她身边,若是真的决定为年念讨回公道,那么前路渺茫,短暂的离开也是必然的。   “你只要听从自己的心就好了。”杨可缓缓坐起来,很镇定的望着他说:“做你自己想做的,不要被我拖累。”   年绅感激的看着杨可,她看出来了,明白他内心的纠结,所以提前摆出了自己的立场。   “我想催眠苏寅虎。”年绅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梅倾确实是很大的阻力,但年念的第二个孩子的线索兴许就在苏家,他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   “如果有可能,催眠他的时候让他也好好品尝一下苏赫不停被拐走的滋味。”杨可点点头,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她很认真的望着年绅说:“还要让他对我父母的死,感到愧疚。”   年绅将她抱在怀里,她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声音特别轻的说了句:“我会好好保护孩子,你不要担心我,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年绅轻声应道:“我不会离开的,没有周密计划之前,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着。”   “尽早找到年念的孩子,怀孕后我才越来越明白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我们送走乐乐已经对不起她,不能让另外一个孩子也不在她身边。”杨可轻轻将手放在腹部,没有来回抚摸,一股特别强烈的情感还是袭过心头,这就是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哪怕这个孩子的父亲,她兴许都不知道是谁,亦或者她深恶痛绝,但孩子无罪,年念那样好的人,一定是会爱它的。”   关于梅倾,叶一对年绅的分析是先入性恐惧,她其实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但是年绅面对她时,自己已经先产生了莫名的退意。   在都身为催眠师的状态下,这是很致命的因素,一旦被对方抓到,便是不可预估的后果。   想要催眠她,叶一给出的建议是年绅并不用克服恐惧心理,而是让自己更加强大,强大到产生能够对抗这种恐惧的自信,便就像在思维周围加装了一堵坚固的墙,牢不可破。   古法催眠年绅已经运用的相当熟络,现代催眠的方式方法苏老师研究很深入,几乎没法找到能对付她的新颖方法,叶一为年绅提供了很多外界难以见到,不常用的方法,一些是他自创的,还有一些是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催眠师学来的。   这些方法里,就有对动物的催眠,叶一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而且将这一方法在一部分催眠师内发扬光大,用于催眠动物的耳语全部都是经过变调的,针对不同动物还有所不同,叶一又根据动物的反应,将一些效果明显的耳语再次重编,成为了反作用于人身上的语言,他将这一部分都教给了年绅,用于对抗苏老师。   毕竟需要人陪练,年绅本意是想要安荃来的,但杨可却自己担任起了这个角色,单纯的催眠并不会伤害孩子,还会让她对催眠的抵抗力更高。年绅很快就领悟了这些,在杨可越来越有抵抗力的情况下,他还是能通过自创变调将她催眠。   脑海中就像多了一张特殊乐谱,唱什么样的歌曲能够让人更快入睡,他早已非常熟悉,他就像乐谱的演奏家,将一张张乐谱都熟记于心。   安荃毕竟不在s市,没有他亲自寻找和督导,线索进展慢了下来,但总算又有了重大突破,他来西宁后,找了一个人继续跟踪凌欢,于最近传来了照片。   见面地点是周末的某广场喷泉边,在人数众多的广场,这种见面更像一次偶然遇见,凌欢和一个女人坐在喷泉边谈了将近半小时的话,初始表情恭顺,最后变成了恐惧,而另外一个女人则淡定到极限。   这是这么久以来,凌欢第一次在不是学校区域的地方和别人谈话,而且竟然会产生恐惧。而看了照片之后,那个女人安荃竟然认识,最熟络的更要数年绅。   战玥。他母亲去世前的那个护工,一直对他有意思的女人,确切的说还当过他一段时间女友,为了让母亲高兴的演戏。上一次见到她是在魁米家,她说自己也做了苏老师的学生。   莫不是,她也开始催眠,并且成为了苏老师的得力助手?虽然很有地方说不通,可她接触的人毕竟是凌欢,这无疑又多了一条线索。   传来照片的人说,本来打算跟踪战玥,但还没有行动似乎就被发现了,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战玥的行踪。   就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安荃又得到一个消息,凌欢出现在某会所,居然出台。   察觉到变化,安荃和年绅当即决定去寻找凌欢,将她所知道的有用信息都翘出来,赶回s市他们没有任何停留的就去了那家会所,得到的消息是前一天晚上凌欢被带走了,今天还没来上班。   一时又没了方向,年绅和安荃先回他的工作室整理一些东西,邮寄回青海,同时给魁米打电话,让她再帮忙准备一些药,邮寄给他们选好的代收快递的便利店。   没想到魁米会拒绝。   “年绅,不是我不帮你,这一次不是苏老师的要求,而是……”魁米说着叹息一声道:“我不能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说罢就挂了电话,年绅收了电话,面色凝重。在他和安荃有行动的同时,那只无形的黑手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先他们一步对他们进行了监控。   还没正式开始较量,他们就已经处于劣势。   晚上到会所去继续找凌欢,她还是没有来上班,领班的女人告知她估计不会在这里上班了,刚来不到一周就出现这样的状况,反正都剩下走人一条路。   安荃不这么认为,他坚持认为凌欢是得到了更多的自由,所以逃走了,可年绅似乎并不这么想。   “她和你们这儿哪位小姐关系好?”年绅不肯放弃,问话的时候塞给领班五百块钱,看到钱她一下子就热情起来了,将和凌欢搭班的那些女人都叫出来,一个一个询问谁和她说话比较多。   “她刚来没几天,这些都是我们这里的老员工了,你说关系好吧肯定说不上,她本来就拽的不行,要不是……”领班说到这儿也缄默了,要不是后面的话,很可能是要不是谁打过招呼,她才不会让她留在这儿。   那又是谁打过招呼?凌欢是被卖到这里还是送到这里继续监控?亦或者干脆就是作为诱饵,勾引他们上钩……   年绅没有开口,看着面前这些女人的表情,最终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个说:“今天就叫她陪吧。”   他说完转身进了大厅,领班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人带着客人进去,安荃摸不到头脑,但年绅一向不会在这方面乱来,他选择自然有他的原因,便跟着一起进去。台投丰巴。   被叫的那个女孩儿叫璐璐,进屋后就特别风情的将肩膀上披着的毛皮小外套脱了,裙子短的各方位走光,她还假装矜持的坐着将腿紧紧夹起来,点了一支烟,想对年绅吐烟的时候被他一手按住嘴一手捏住烟按在了烟缸里。   一口气憋回去,她呛的一阵咳嗽。   “我找你来是有原因的。”年绅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在嘈杂的没有开空调的包厢里她突然觉得一阵冷,坐直身子略微远离了面前这个男人问:“为什么找我。”   年绅没有告诉她是她的面部肌肉出卖了她,她知道凌欢的事,不管有多少,肯定知道。   年绅说:“凌欢的事,你若是提供有利的信息,我可以付你报酬。”   安荃凝眉,年绅这人不厚道,直接催眠她不就好了,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钱总感觉不爽。   璐璐凝眉,又点了一支烟,但是在点之前还是不忘征求了一下年绅的意见,这一次他没有反对,因为知道她心里紧张,需要排遣。   “她来第一天,我和她先说话的,感觉她这里不太对。”璐璐说着用涂着艳红指甲油的长指甲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那天一开始出台没人叫我俩,我闲得无聊就和她说了几句话,她说有人要杀她。”璐璐说着吐了口烟,特别不屑的笑了笑说:“这不是神经病么?”   只有安荃和年绅知道,这绝对不是神经病的想法。   “她还和你说什么了。”安荃问。   “她说她要是三天以上不来上班,就让我帮忙报案,报失踪。”璐璐说到这里本来不屑的表情淡了一些,看着年绅说:“她好像一天没来了?你说我要不要相信她?”   对生活的麻木让她对这些根本不屑一顾,喷着鼻息像是被人耍了一样特别不爽的说:“这游戏不好玩。”   年绅又问:“凌欢有没有留在这里的东西。”   璐璐摇摇头:“应该没什么,给了她一个柜子,不知道用了没有。”   “带我去看看。”   璐璐带着年绅和安荃到了她们专用的工作更衣室,凌欢的柜子在比较角落的地方,锁着,但是难不倒安荃,这种更衣室的小柜子也就是一根卡子就解决的事。   凌欢柜子里有几件衣服,还有一个挂在很显眼位置的文胸。安荃大致翻了一下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就要放弃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将凌欢的文胸拿出来,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在放加厚垫的地方一掏,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布条。   “那是什么?”璐璐都看呆了,这样的地方都能藏东西,关键是这个男人居然还能找到?   她刚要往前凑,年绅手里的吊坠已经垂在了她面前,配合古法催眠的耳语,璐璐很快就没了反应。   年绅让她坐在椅子上,又让安荃给她留了五百块钱。   “为什么要给她钱?”安荃问。   “让她觉得我们就是普通客人,没有别的目的和原因。”年绅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其实真正的理由他没说出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都是迫于生计的选择,他从不希望通过催眠无偿剥夺。   安荃照做,反正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就好。   用叶一的方法强迫璐璐忘记了和他们的见面,就算几天后她能想起来也无所谓了,风月场的女人见的男人本来就多,想不想起来根本无所谓。   ... ...    ☆、第180章 信   凌欢那张布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具体到屋子里浴缸下面的水管后。还有一些电话号码,以及一句话。   “如果你能看到,请拿着这张布条报警。让警察追踪这些电话,拜托。”   地址是s市,就在距离这个会所不远的地方。安荃和年绅立刻找过去,是一间出租房,估计是凌欢住的地方,但他们到的时候明显已经有人来过,屋子被翻的不像样。   生怕凌欢说的地方也被动过了,他们找到浴缸下面的水管,后面果然有东西,看来她为了保护这东西真的煞费力气,是牛皮纸包着的一个小包,挺沉,为了防潮外面还包着塑料袋,看样子刚放进去不久。   年绅和安荃迅速离开了这里,回到工作室,安荃小心翼翼的将包拆开,年绅拿着相机在旁辅助拍照。   最先拿出来的是将近三十张新生儿照片,照片背后写着出生时间。性别,母亲和父亲年龄,学历,身高体重状况。   难怪小包这么沉,安荃迅速将照片筛了一遍。将符合年念年龄学历的几张照片拿出来,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放弃了,红嘟嘟一团根本看不出来长的像不像。   照片下面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全部是孩子流向信息,这些孩子的也在其中,但翻阅之后粗略一算竟然有将近一百个。   最下面是一封信,安荃迫不及待的拆开阅读。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人看到这封信,不管你是无关的陌生人,警察,还是那些害过我的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已经遭遇不测了。   因为不知道快要遭遇危险的时候我有没有机会再写下这些话,所以趁着还有些许的自由,我写了这封信。至少能够留下一些指控那些禽兽的证据。   我和朋友于xx年暑假外出旅行,在山区遇险,当时有七个男子参与了对我们的绑架行为,我们不是从景区的正门离开的,被蒙着眼睛口鼻,总之是被扛着离开,山路不好走,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和我朋友被五个男人轮。动过我的有五个,她反抗的太厉害,好像人数更多,后来我就被打晕了,而我的朋友和我隔离。   我很怕,虽然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颤抖不止。可我一定要写出来,我要……   我好多了,继续写下去。那天晚上之后,我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被关在很黑的屋子里,我开始不肯吃,但实在饿的受不了只能妥协,我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可应该是被下了药,我睡得很沉,被转移过,半夜在睡梦中隐约能感觉到卡车的颠簸,从此就再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只剩黑暗。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我不停的被男人上,多到我自己最后都麻木了,我起初还会求饶,可那些畜生反而会因此更加兴奋,每一次几乎都不是一个人。   后来,一直上我的一个男人我记住了,人家都叫他彪哥,我尝试在他动我的时候和他说话,表示屈服,时间久了他真的有些动容,但只说我尽快怀孕就好,别的不用管。   他给我送的吃的比以前多了一些。我知道,他是我的希望,尽管他是个畜生。   这个男人叫戈彪,是负责女人联络的人之一,他哥哥叫戈阳,也在做同样的事,但比戈彪级别高一些,好像跟的人叫虎哥,我从没有见过他,只听戈彪在电话里提起过。   被转移过之后我就一直住在黑屋子里,不久我就怀孕了,戈彪也就不让那些人再和我有性行为,只是他偶尔会来让我用嘴帮他,他真的很恶心,那里不知道动过多少女人,太他妈的恶心了!   后来我探听到我朋友的消息,她还没有怀孕,也就意味着,她还在不停的被人折磨。   戈彪对我说,我朋友被打的很惨,让我老实一些,就这样乖乖的,就不会受皮肉之苦,我想见我朋友,他拒绝了。   我知道怀孕的时候是因为肚子疼,疼的很厉害,有医生来看过,我小姨宫外孕过,我当时就是那种状况,肚子疼的要死,医生给我做了b超,可能是老天保佑我,我真的是宫外孕。   我是不是变态,宫外孕都要谢天谢地?但我真的是要谢天谢地的,戈彪说这里的一个女人已经生第四个孩子了,我宁愿被摘除子宫,也不要做母猪一样的被囚禁。   当时我就被做了手术,戈彪不相信,差点掐死那个医生,非要说医生和我一起骗人,但是我感觉他对我还是有点人性的,不想我死,所以真的同意给我做了手术。   当时情况很紧急,我没有被蒙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周围还有很多间小屋子,走廊里的灯很昏暗,味道也不好闻,我才知道自己可能一直处于地下,这里还有医疗室,我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好可怕……   手术完毕,我被摘除了子宫,因为孩子长在输卵管和子宫连接处,若不是手术及时,我可能就要死了。   我被扔在屋子里好几天,戈彪来给我送饭,他告诉我,我没什么用了,但是也不能离开这里,要我自己选,死还是跟着他。   我当时没有任何犹豫的对他说我爱他,我一定要跟着他,我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说没有他我肯定已经完了。   我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能那样说,真的很恶心。   于是,我养好身体,成了戈彪的女人。他脾气很不好,经常会打我,还会打别的女人,我有一次知道了他上了新来的女人,和他生气了,那次他差点打瞎了我的右眼,还让他手下的男人上了我。   那里,真的是地狱。   后来我知道了我朋友的状况,她怀孕了,而我也渐渐麻木了,始终在地下的生活,让我真的麻木了。   我去见过她一回,她有些神志不清,眼睛肿着,应该又被打过,她肚子已经很大,缩在角落里,已经不认识我。   她孩子出生的那天我看到了,挺胖的男孩儿,戈彪说已经有了买家,这样的品相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我想起来,品相这个词一直是买卖猫狗的时候才说的。   我朋友孩子被抱走的那天,她被下了药,昏睡了好几天,我怕她身体养不好,给她送了不少吃的,她后来就真的只剩下吃喝睡三件事,再也不说话,也不认得人。   半年后,我知道,她又被……这一次,是外面来的一个男人,听戈彪说了之后我才觉得这个世界上衣冠禽兽真的不少,变态尤其。   那个男人说他就喜欢女大学生,这样爽还不用负责感觉挺好的,反正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确切的说,觉得自己的种子造出来的孩子能散到别人家里去,是一种生殖对策。   我听戈彪说,他是常客,也能带来另外一笔收入,这笔钱就被戈彪私吞了。   他真的是个畜生。   我救不了我朋友,好在她现在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被别人带走的,听戈彪说是比他哥和虎哥级别还要高的男人,我不知道我朋友是怎么认识她的,只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我之前曾经试着想要帮她,换来的就是她和我都被暴打,我只能继续委曲求全,努力活下去。   也许是我表现很好,戈彪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了s市,很多次我就坐车经过我家门口,却不能表现出来回家的**,因为他说了,我要是有异心,立刻杀了我。   我知道,他能做的到,这年头,弄个把失踪并不是难事。   我的同学都毕业了,学校周围的店铺也换了很多,我觉得戈彪是故意的,测试我会不会想跑,我表现的依然很好,让他觉得我真的很信任他,也开始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开始给我买好衣服,也经常带我吃高档餐,我感觉自己真的也就麻木了。   我见过他,他看到我的时候很震惊,但我沉默的离开了,虽然我试着接触他,想要他帮我,新闻里不是有过这样的么,男友为了拯救女友奋不顾身。   可能是我瞎了眼,他避我如瘟疫,也许是怕了戈彪,总之很矛盾,我感觉的到他想接触我,又不想接触我。   我放弃了。   没有时间继续写下去了,就这样。   安荃看到这里,捏着信纸的手不停的抖,年绅接过信大致浏览了一眼,第一页没有看完就将信扔在了桌子上,他看不下去,尤其看到年念被……就算心理再强大,也看不下去。   为了稳定心理,年绅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思维,看着那些孩子的照片和那个流向本子说:“她应该是偷了这些东西被发现了。”   安荃问:“那怎么会在会所那样的地方?”   年绅猜测道:“应该类似惩罚。”   安荃摇摇头说:“那个戈彪不是有那么多手下,至于把她放到会所去惩罚?”   之前以为凌欢是为了活下去然后出卖了年念,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故事,她也是个这般可怜的女人……   年绅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孩子的照片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一定是有原因的。打电话问问你朋友,最近有没有发现女尸。”   安荃深吸一口气,还是按着年绅的说法去打电话了。台讽农血。   年绅将其中一张照片拿起来,父亲的信息,血淋淋的信息,到底被多少男人侵犯过女人自己都不清楚,这个父亲的信息一个比一个写的漂亮,身高一米八五,体质量好,本科学历……   年绅攥紧拳头,手里的照片都被捏折了。   拿了便签纸,将小本子上符合条件的孩子信息记下来,安荃正好挂了电话过来说:“有,刚接到的消息,市郊七公里发现被焚烧的尸块,目前还没确认,我要将这个信息提供出去么?”   “不要。”年绅摇摇头,看着安荃很认真的说:“现在开始,在完全拿到绝对证据和这一伙人所有的信息之前,一切都不要公开。”   他说罢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说:“如果真的是凌欢,那她拼命保护下来的东西,我们要让它最大限度的派上用场。”   安荃很明白的将这些全部收起来,装进了快递袋,边装边说:“这里兴许也会被找到,我很多有用的东西都邮寄出去了,这个地址。”安荃给年绅看了看,是一家私人保管行,国内很少,但是还是有的。   安荃说着开玩笑一般的又笑了说:“我要是遭遇不测了,你就去找这个地址,我打过招呼的,除了我只有一个叫年绅的先生能拿。”   年绅沉默的望着他,遭遇不测……若是真的触及这些,也许他也会遭遇不测。   那杨可……   安荃封好袋子,很平静的问年绅:“接下来怎么办?你没看完信,她提到过一个虎哥,我觉得也许就是苏寅虎。”   年绅微一点头道:“不管怎样,成功催眠他就知道了。”   安荃面色凝重的说:“如果真的是他,那就不可能只是苏老师一个人在保护他,肯定还有别人,接近他太危险了。”   “我看过了,本子里面有三个孩子符合条件,我们先去找找看。”年绅说着将手里的便签纸递给安荃,不管怎样,都应该先找到那个孩子,再继续别的。   回西宁之前,年绅和安荃去蛋糕店买了一大块草莓蛋糕,年念最喜欢的那家。两个大男人坐在飞机上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蛋糕盒。   他们知道,年念受过的苦和痛,这辈子也许都不能弥补,除了更多的爱她,别无他法。   回到家里,年念和杨可都等在院子里,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杨可告诉安荃,年念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站在院子里,等着他回来,见不到他就特别失落,只有吃药才能睡着。   安荃将她抱在怀里,一手轻捋着她的头发,一手不停抹着眼里的泪,声音还是极力平静的安慰着她,为他的晚归向她道歉。   年念被凌迟的是身,他被凌迟的是心。   只希望在有生之年,怀里的这个女人能平静幸福的生活下去,将以前的那些噩梦都忘了。   ... ...    ☆、第181章 第二个孩子   年念还是很喜欢草莓蛋糕,在吃之前会先将上面的草莓都吃掉,嘴唇红红的再舔一下奶油,然后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笑起来。   看着安荃平静的喂她吃东西。杨可拉住年绅的手回了卧室,她知道他们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两个人虽然都装的没事。其实内心都不平静。   年绅将在s市得到的消息大致和杨可说了一遍,那封信他没有看完,便将安荃讲给他的重要内容也告诉了杨可。   杨可心疼的看着静默坐在床边的年绅,他微低着头,虽然已经不经常穿黑色衣服,可被情绪感染,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的低落。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真正放松情绪,肆意低落。   “真相太过血淋淋,但早晚有一天是要知道的,既然已经有了方向,就尽快努力将孩子找回来。”杨可轻声说罢走到年绅面前,让他轻轻靠在自己腹部,虽然现在还听不到孩子的动静,但让他特别近距离的贴近孩子,能让她和他都平静下来。   年绅点点头。让杨可坐在自己怀里,沉默的抱着她说:“真的很希望一切都早点过去,我们就这样平静的生活,再也没有悲伤。”   杨可浅笑着说:“伤口总是要揭开认真处理才会从根本被治愈,好在我们四个都还在一起。将来还有我们的宝宝,都会好起来的。”   年绅记录的那三个孩子所在城市距离西宁都有一定距离,为了年念不会太过担忧,年绅要安荃陪着她不必一同出行,虽然不太愿意杨可颠簸,但她身体状况不错,便跟着年绅一起去寻找孩子。   计划并非直接和孩子家人接触,而是通过一些手段拿到孩子的毛发样本,先进行dna对比,正式锁定之后直接找公安机关介入。   有杨可在身边,年绅做事也更安定,虽然期间用了一些催眠的小手段,但总的来说三份样本取的都很顺利,他也借助这段时间带着杨可类似外出的散散心。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出去的时候盼着出门。一旦出门了又瞻前顾后,各种担忧,杨可走的路多一些,肚子稍微有点反应,她和年绅就吓的不行。   跑了三处地方,拿齐所有样本之后他们就回了西宁,为了保险起见,一回去还专门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杨可一切正常后才安心回家。   安荃将年绅拿到的样本快递回了s市,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其中有一个孩子的样本,十五个抽取的dna位点与年念完全相同,确定亲子关系。   得到这个消息,安荃几乎不能再在屋里多呆一分钟。拉着年绅就要去飞机场,杨可也特别激动,希望孩子能尽快接回来,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那天,杨可收到了一封快递。   里面是一封信,苏老师写来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了苏赫的近况,不但有很严重的自残行为,还染毒。苏老师说,知道杨可是苏赫的心病,要她看在这几年的情谊份上,救救她的儿子。   麻烦果然是自己找上门的,杨可想将信撕毁,但年绅和安荃却有了新的主意,如今苏赫的状况兴许可以加以利用,然后尽快找到苏寅虎的动向。   虽然这样并不厚道,可对付那些坏人,也不能用太仁慈的手段。   杨可给苏妈妈打了电话,问了苏赫的状况,才知道他自前段时间来了西宁回去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最近更是和艾伦那一伙人搞的火热,染了毒,可能是过量吸食之后产生了幻觉,在自家的浴缸里割了手腕,若不是保姆发现,没准就一命呜呼了。   杨可想起那天苏赫拿着刀子站在院子里伤到年绅的情景,心里对那个男人一点儿同情都没有,只有无处发泄的怒火,她甚至在想他为什么没有真的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这样负面的情绪她没有告诉年绅,也不希望说出来不积口德,毕竟她有孩子。可对苏赫,她是真的恨,将父母去世还要蒙受冤枉的恨都转嫁在了他身上,还有他伤害年绅的种种。   她不会救他,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救赎。   杨可按着年绅和安荃的安排,说自己会考虑要不要去见苏赫一面,等考虑完之后再回复。苏妈妈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里哭了,杨可的心有些难受,不管怎样,苏妈妈对她的好,她是忘不了的。   没有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还好,接到之后年绅反而不放心让杨可和年念自己在家,安荃也察觉到了他的担忧,自己一人承担了寻找孩子的重任。不过他向来人脉广,和公安部门交往也多,年绅并不是太担心,便留下来安心陪着杨可。   等待孩子回来的时间虽然只有几天,安荃期间也打了电话说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年绅和杨可还是很焦急。   杨可带着年念一起去母婴店买了很多宝宝的东西,年念情绪不稳定,时而高兴时而惊慌,但在年绅的帮助下,她过度的还算顺利,至少她想起来自己有过孩子,不在身边,但是很快就能接回来了。   杨可问过她想不想孩子,可能是出于母性,年念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看着小孩子的衣服也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拿出来看看,叠一叠。   而孩子所在市的公安部门也一直在大力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行为,尤其对于不是经过正规渠道领养孩子的家庭,他们都在监督,买了年念第二个孩子这一家其实已经被盯了一段时间,得到安荃的报警后,公安部门很快就展开了行动。   年念的第二个孩子现在已经将近五个月了,同样是个男孩儿,安荃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从那一家抱离,暂时收养在当地的儿童福利院,因为安荃提供了孩子的dna鉴定资料,公安机关不必为寻找孩子的生母太过费力,需要的仅是等待核实。   买孩子那一家人安荃没有见到,但听说是一对做生意的夫妻,有两个女儿,大的已经上高中,小的那个也上初中了,不知何意要买孩子,也许还是存着重男轻女的思想。   等待的这几天,安荃在福利院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每天一睁眼就去福利院看着,小宝宝被人扶着已经能坐起来,和乐乐不同,他还不是很认人,不管谁逗都会笑,长的也不和乐乐一样特别像年念,更白净秀气。台讽斤号。   安荃没有问这个孩子的名字,他决定抱他回去之后,让年念亲自给他起个名字。   ... ...    ☆、第182章 既明   等待安荃回来的时间是漫长的,却也是欣慰的,安荃会将宝宝的小视频通过微信发回来,杨可每每看到就笑着掉眼泪。最近她的情绪也越来越敏感了。   除了安荃给乐乐准备的那一大堆玩具外,杨可也将年念本来住的房间改造成了儿童房,也是为了防止年念精神不稳定会吓着孩子。所以做好两手准备。   年绅这方面也很细心,准备宝宝用品的时候,都是双份,另外一份杨可自然知道是为他们的孩子备的。   孩子那边已经确定没有问题,但安荃毕竟不是亲生父亲,不能将孩子抱走,年念的精神状态也不太适合坐飞机,权衡之下安荃倒是干脆,飞回西宁拉着年念就去拍了结婚证照片,然后拿着身份证件自己飞回s市,托关系领了结婚证。台讽亚弟。   带着结婚证去到孩子那边,将所有手续办完,带着他再次回到西宁时,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   也真的是难为了安荃,一个没当过爹的大男人抱着孩子坐飞机,虽然因为找回孩子兴奋的不得了。但还是被折腾的人仰马翻,杨可和年绅陪着年念在小区门口迎到他的时候,都被他的样子惊着了。   安荃不像叶一,注重个人形象到病态的程度,但怎么说他也算个小开。平时还是挺会收拾保养的,现在身前背着个孩子,头发乱成一团,眉头微微拧着,孩子稍微有要哭的趋势他就像神经了一样赶紧拍着哄。   最郁闷的是,安荃的裤子上还粘着黄色的东西,衣服上也有没有擦干净的奶瓣。   “他在福利院离开的时候就有点拉肚子,我在飞机上给他换尿不湿,拉了我一裤子。然后又晕机了,喝完奶全吐我身上了。”安荃解释了自己狼狈的原因,杨可想去接孩子,但年绅还是先于她抱了宝宝,并且安慰她说:“你有身孕,还是别抻着。”   年念见到安荃就拉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的看着年绅怀里的孩子。四人一起回家。安荃先回去换衣服洗澡,全部整理好终于有点精神了,赶紧过来看年念和孩子。   这孩子也是和他有缘,别人抱都不太适应,唯独他抱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年念回来之后的反应更让人惊奇,她不像之前抱着乐乐一样会怕的缩去角落里,只是特别安静的看着安荃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问杨可:“嫂子你生了?”   杨可耐心给她解释,说这个孩子其实是你的,只是出生后身体不太好,一直不在你身边,现在接回来了。   这也是年绅想出来的办法,让年念不想起被夺走孩子的经历,便暂时用一个小谎言骗她。而且他猜测,第二个宝宝被抱走的时候,年念实际已经神志不清,所以也许他真的是治愈她的关键。   只希望她能够做一个尽职的妈妈,他们都会帮助她。   “我真是好命,短短一个月不到,老婆有了儿子也有了。”安荃乐呵呵的看着怀里睡着的小家伙,坐在年念身边给她一起看看。   小孩子睡着的时候真的特别可爱,这孩子的眼睫毛很长,小扇子一眼的铺开在眼睑下方,年念看着看着就笑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脸,他条件反射的就偏过头去,像是在找奶嘴。   年念捂着嘴笑出声,回头看着杨可说:“嫂子,这孩子真可爱,你也赶紧生一个吧。”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年念还是没有完全将孩子认成是自己的,但只要她不排斥,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安荃将宝宝凑的年念更近,靠着她用一手轻轻搂住她说:“年念,孩子还没有名字,你给他起个名字。”   年念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安荃问:“为什么要我起?”   安荃笑着解释给她听:“你上学时候语文最好,起个名儿还能难着你?”   现在的年念更像个孩子,只要耐心哄着,她思想中很痛苦的那些记忆就会沉睡,而她表现也就特别的正常。   年念皱眉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问安荃:“他姓什么?”   安荃很自然的说了句:“姓安。”   年念有些好奇的看着安荃又问:“怎么和你一个姓?”   安荃嘻嘻哈哈的点点头说:“因为他是我儿子。”   杨可听到这些,转头抹了抹眼泪,就算受过再多的苦,年念终于找到了一个将她视为至宝的男人,真好。她和年念都是幸运的,能找到这样两个好男人,真好。   年念傻乎乎的,也不觉得奇怪,更没什么反应的点点头,看着安荃怀里的孩子说:“长的好白净,以后应该也是个小帅哥,起个文艺点儿的还是文雅点儿的?”   安荃笑的一脸幸福道:“都行。”   “安既明。”年念说着轻轻握住宝宝的小手说:“《九歌》有言,夜皎皎兮既明,既明是天色明亮的意思。”说到这里年念转头看着安荃,轻笑道:“我总是觉得黑夜有些让人害怕,明亮的白天更讨人喜欢。”   “好,就叫这个名字,安既明。小名就叫明明吧。”安荃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湿了,他自然是知道年念为什么害怕黑夜的,只希望这个孩子真的就是最强烈的光,让他妈妈再也不要感到害怕。   年念点点头,尝试着想要抱抱孩子,但又不太敢,安荃起身将孩子轻轻放在她怀里,她感受到他的重量轻笑出声说了句:“他还挺沉的。”   杨可忍不住哭了,靠在年绅怀里,只是不停小声默念着:“真好,老公,他们这样真好。”   年绅拍拍她的肩,轻轻应了一声。   幸福总是容易让人湿了眼,但杨可相信,有安荃这样细心的陪着,还有可爱的明明,年念一定会好起来的。   家里有个小孩子,气氛都不一样了,所有的烦恼好像一瞬间消失了,被忙碌和操劳代替,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明明偶尔的哭声还有大家一起逗他开心的声音。   杨可开始出现很严重的孕吐,即便这样也始终满心期待孩子的来临,而年念,虽然不能完全像个很有经验的妈妈一样做的很好,但在安荃的帮助下,她也开始享受作为母亲的感动。   至少每次逗着让明明叫妈妈的时候,她都特别积极。   ... ...    ☆、第183章 爱的转折点   一个月过去,明明成了睡觉都一定要拱在年念怀里的粘豆包,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每次看见年念都会妈、妈、妈的喊。   杨可胃口还是不太好。虽然还没显怀,身子明显比以前圆润了,她胖起来反而更好看。脸肉嘟一些更有福气。年绅除了为接到的项目加班加点的赶工,还在特别认真的研究叶一传授的东西。   全部的心思几乎都交给了明明,对于怨恨和旧账,暂时也没有人提。毕竟这样的幸福,太值得珍惜。   只是没有了魁米提供的药,年绅只能依靠普通安眠药撑着,身体已经适应了减药的状态,但突然这般跳级也会有所不适,失眠成了常事。   针对药性,叶一给出的解释也很不同。   年绅本以为叶一也会长期服用这类药物,却不知他从来都不吃,布朗也不吃,叶一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确,但还是从侧面提点年绅,他之所以吃药可能也是苏老师的计划。她从一开始就没信任他,虽然并没有思维控制。却用药物直接侵害他的身体,再或者就是她自己本身的习惯不好,盲目的认为药物可以让她平静,所以把不好的习惯也传了下来。   年绅想起,第一次吃药确实是苏老师给的建议。当时正好有一个她的学生因为催眠导致了神经错乱,她就索性让剩下的所有人都吃药了。   一夜一夜的失眠上瘾,有时候杨可会醒,有时候太累了也醒不来。   杨可变化也大,没有以前那么冷静了,吃饭会有些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对年绅发小脾气,年绅总是担心她会伤了身体和孩子,对此有些头疼。   为了她和年念的营养,年绅多请了一位专门做饭的阿姨,下午做了一顿羊肉,是杨可自己要求的,可吃的时候又觉得油腻,特别不高兴的丢下筷子就进屋去了。   年绅进去哄,她一边说自己没事一边掉眼泪。他被闹的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抱着她,可就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人说孕妇情绪多变,年绅看了很多有关的书,还是没得出解决方法。   又是一晚失眠,白天的事还是有些想不通,起来的时候时钟刚好指向两点,不想拿烟去院子里,有时候杨可会醒,跟着一起出来,她心情本就不好,不想给她添堵,而且夜里毕竟有些凉,他不忍心她出去吹着。便只是坐在床边,无聊的翻翻手机。   无意看到以前同学发的状态,突然就解决了他的疑惑。   那个同学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受的打击不小,他自己说是和女人和平分手的,原因是女人对他从不犯错,表现太过完美。   听起来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但他之后的解释却很有道理。他说,分手的女朋友对他很温和,从不打扰他做任何事,相敬如宾,体贴得体。由着他和朋友深夜在家里看球折腾,她只是给他们准备好夜宵,默默的回房间看电影听音乐。台讽节号。   男人一开始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觉得他找到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老天爷砸金砖。但只有他自己感觉的到哪里不对。后来分手的时候,他问女人爱过别的男人么,前任或者什么,女人很直白的说爱过,又问女人爱他么,女人只是笑笑。   因为不爱,所以不犯错,很多时候都在认真扮演着角色,男人越到后来越是希望女人能任性一点,撒娇一次,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给他使绊子,但是女人从来没有过。   一开始男人觉得只是因为女人性格成熟了,后来才明白这与成熟无关,只是因为不爱,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用尽全力将戏演下去。   在爱情中,再成熟的女人,也会有小孩子的一面。   年绅侧身望着杨可,突然就明白了。她刚和他领证的时候就是这样,温顺体贴,时刻小心翼翼,很少犯错,也从不干涉他的事,虽然没有他同学所形容女子这般和他划清界限,但绝对也是不肯交心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逐渐变了,他无法确切的说出那个转折点,但她确实是越来越粘他,而且越来越喜欢干涉他的事情。再联想到她最近的小脾气……年绅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   她爱他。   就像在阴雨天等待阳光的心情,大雨倾盆后能看到稀薄云层间的彩虹,有一种莫名感动。   年绅躺回杨可身边,她不管什么时候睡觉都不喜欢将手缩回被子,所以手臂会有些凉滑。而他则不同,手心经常是温热的,贴在她皮肤上时她会很自然的寻着这份暖靠过来。   她孕十四周,孩子很稳,已经可以有性生活,他却相当矛盾,突然就特别想,却又怕伤到孩子。察觉到温暖的手一直在自己手臂上来回摩挲,杨可虽然困还是带着微笑睁开了眼睛。   白天耍的小脾气她好像都给忘了,拱在年绅怀里小声问:“又睡不着啦?”   年绅轻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她腿一蹭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本来有的瞌睡都没了,她抬头看着他,略羞涩的问:“这是怎么了?”   年绅只是抱着她不说话。   “好像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幅度太大。”杨可声音闷闷的,她看了书,书上说是可以的。年绅依然抱着她不言语。杨可将手伸下去,被他捏住了手腕,拉回心口位置,完全就是努力忍耐着的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杨可没有听从他的话,将手收回来,握住了他……   年绅喉咙间发出一声破碎的声音,身体自然的贴向了杨可,他身上温度很高,就像寒冬里的小暖炉,有时候烫到可以焚化肌理。   如熔岩般遮天蔽日的热情,汗水,颠倒,让人疯狂的纠缠,并不激烈却挑动神经,她能感觉到他带着隐忍和压抑的动作,能回应的只是让生疏和羞涩逐渐离她远去。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三点,杨可背对年绅躺着,两个人叠成了两个s型,就像对刚才的一切给与的判分,年绅双手将杨可拥在怀中,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说着话,其实困得很厉害了,还是不舍得就这样睡着。   年绅轻吻着她的耳垂,说了几句耳语,她原本还用力撑着的脑袋软在他怀里,睡着了。   有时候年绅会想,如果能自我催眠,该有多好。   ... ...    ☆、第184章 递来的信   小既明已经可以不用大人扶着自己直立坐着,和妈妈一样喜欢草莓,看见草莓蛋糕就会身体还很不平衡的用小手拍腿,一边拍一边东倒西歪。咧着嘴呵呵的笑。安荃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将母子俩一起搂在怀里,然后跟着傻乐。   杨可显怀了,产检一切都好。每一次年绅都跟在身边,日子就这般甜蜜幸福着。   杨可电话上有过陌生未接来电,她从来都不回应,直到孕33周,她又收到了一份快递,没有来信人地址,里面有很多照片,几乎全部都是苏赫,有醉酒后失态的,有放浪形骸的,有在夜场声嚣的,还有孤单寂寞颓废的。   年绅将所有照片看了一遍,杨可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最后一张,照片上的苏赫比之前瘦了很多。手里捏着一支烟,看样子是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哀伤的望着窗外,双手手腕缠着很多层纱布。   照片的最下面有一张字条,上面了了几个字。字条却明显被眼泪沾湿过。   “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求你救救我儿子。”   杨可看完字条,将它撕碎后扔在了垃圾桶里,纸屑有几片飘出来,落在地板上,年绅将它们拾起,丢回了垃圾桶。   “我该怎么做?”杨可终于有了些反应,求助的看着年绅,他静静的看着她说:“你认为如何是对的,就放心去做,我会陪着你。”   杨可是矛盾的,她知道若是去帮苏妈妈劝解苏赫,年绅一定会难过,可若是就这样坐视不理,好像真的对不起苏妈妈曾经真诚待她的心。   不管苏妈妈做过什么坏事。她记得的还是她的温柔和慈爱。台岁肠圾。   “会是陷阱么?”杨可又问,不管怎样,相对于现在的生活和孩子,一切危险都是需要杜绝的。年绅摇摇头,很自信的说:“别怕,有我在。”   杨可轻轻靠在他怀里,小声说:“阿绅,在苏赫脑海中留下那样的念头,真的足以致命么?”   年绅摇摇头说:“苏赫这件事,三分真,七分装。苏老师一定还是没有放弃让你回去的念头。”   虽然他想不通苏老师到底为何要对杨可这样上心,但再坚强的人都应该有感情寄托,杨可这样可爱的女人,苏老师兴许是真的将她当女儿养。   听到有可能还是有危险的。杨可当即做了决定:“那我就不去了。”   年绅说:“但是,苏赫这样的状态,应该不是假的。”   杨可望着他,不太理解他何出此言,年绅微微叹了口气说:“我想,他确实后悔了。”   杨可伸手抱住年绅,小女孩儿一样的任性道:“我是你妻子。”   年绅被她说的心都软了,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会想多,便拍拍她的后背说:“放心,我是很平静的和你说这些,虽然苏赫和你之间有过羁绊,但在我看来,那些都不算什么,不过是命运安排给你的水深火热。”   “我都懂得。”   年绅的话对于杨可确实受用,她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或者,有没有可能,我和苏赫通电话,我毕竟怀着孩子,不打算去见他。”   年绅说:“我和安荃想过这个问题了,我近期会联系苏老师,让她和苏赫来一次西宁,在这里找一处见面。”   其实这也是寻找苏寅虎的方法,既然梅倾说什么都不肯放弃杨可,那他们干脆就将计就计,让她主动过来。虽然这样他心里确实会有难过,但年绅很清楚,若是苏赫继续这样堕落下去,真的出现了生命危险,杨可不知道则罢,若是知道,按着她的性格,必然会成为心上的一块疤,还是不能愈合的那种。   而梅倾是不可能不让杨可知道的,从这一次次的邮件就能看出来了。   不如早点解决的好。   “这样也好。”杨可点点头说:“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苏赫好起来。”   年绅告诉她:“让一颗对某个人苟延残喘的心真正平静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死它。”轻轻吻了杨可仰着的脸,年绅特别温和的说:“让他从这段悲苦中彻悟,不再被前情牵绊,才能真的振作起来,重新选择未来的生活。”   杨可点点头,年绅说的对,过去虽然已经被她快刀斩断,但对苏赫来说,根本就还存着藕断丝连,她应该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将恩情还尽,剩下的就是那些没有算完的旧账。   再次见面,恐怕就不可能再如此淡定。   年绅联系过后,梅倾同意了见面,苏赫听说可以去见杨可也很激动。   这些日子他每天和艾伦混在一起,能尝试的不能尝试的几乎都试了,他知道自己就像个不成熟的孩子,妄图折腾出很多错误来引起旁人的注意,虽然是幼稚可笑的,可他除了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人教过他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如何能像个男人一样坦然的面对。他的父亲么……苏赫想到他从来都是一声冷笑,他成长过程中几乎所有事情都缺席的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他的榜样。   得到要去西宁消息,苏赫提前出院,他用了过量违禁药品出现幻觉,梦里看到杨可在舞台上跳舞,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台上跳舞,她舞的优美,手里却捏着两把锋利的刀子。   大年初二那个情景就像是被片段循环一样的不停出现,她拿着刀割破了腰间的纹身,他看到之后,一次比一次觉得痛。这一次受伤,是因为梦中的杨可将手里的刀扎进了他的手腕,他知道她是恨他的,但也特别珍惜这样的恨,因为只有还恨着,她才不至于已经忘了他。   醒来的时候,手腕各有一条很深的伤口,汩汩的冒着血。   这不算什么,若是杨可忘了他,和别人幸福的生活,才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   他宁愿她恨他,甚至甘心她伤害他,只要她还能在他身边,哪怕最终要了他的命,只要还能让他陪着她,他就什么都愿意做。   爱的卑微到连命都可以不要,才真的是爱到骨头里。   苏赫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可能有人更爱杨可。   ... ...    ☆、第185章 险遇   陪着苏赫和梅倾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毕竟是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苏赫的身体又每况日下,苏寅虎自己不能抽身。便让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人跟去,戈阳。   当然,戈阳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将梅倾和苏赫送到与年绅的约定地点。一处比较开阔的街心公园,这里符合梅倾和年绅的共同想法,毕竟催眠的事情做多了,对密闭空间有一定的抵触。虽然梅倾不知道,年绅现在不通过药剂一样可以很轻易的催眠人。   梅倾和苏赫坐在长凳上后,戈阳很谦逊的对她说:“梅姐,我就在附近,有事你打我电话。”   梅倾点点头,戈阳转头离开。   绕过小公园的路口,戈阳打了几通电话,一辆黑车不久就停在了他面前,这也是虎哥安排的,来之前就已经联系好当地的朋友,找了一辆没有登记的违规车。   只要杨可和年绅出现,戈阳就要他们的命,如果能带走那个安荃。更好。虽然虎哥这么做是有违上面人意愿的,但他也觉得那三个人实在是知道的太多了,再不处理掉很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这么多年悉心经营的摊子不能因为几个人就这么毁了,做他们这行的,本来就是提着头办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戈阳走到黑车边,司机是个染着黄毛的小痞子,下来很恭敬的将车让给戈阳,接了戈阳两盒烟,转头就走了。   坐进车装好安全带,将车开到视线开阔一些的位置,附近的公交站台以及出租车惯性停车的位置他都已经看好了,还是有几处利于动手位置的。   一遍又一遍看着手里的照片,两男一女,将他们的身形都认在眼中,虎哥交代,年绅,杨可一定要一起做掉,至于那个安荃,他家里人的底已经被摸的很清楚。用来威胁他没任何问题。   约定时间,过来了一辆出租车,先下来的人确定是年绅,戈阳发动了车子,开始向着年绅的方向缓缓移动,打算找准机会一脚油门,不死就再碾几下。   接着下来的男人是安荃,戈阳嘴角挂上一丝阴笑,看来运气不错,今天三个都能做掉。却不想两人都关了车门之后,出租车开走了,没有杨可。   戈阳一脚刹车,车子停在距离年绅约二十米的地方,这样的状况他有些想不通。虎哥嘱咐过那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但现在只有年绅一个,那到底要不要动手。   若是撞死这两个人,如果杨可藏了很多证据,梅姐再一维护她,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就在犹豫间,年绅和安荃已经踏上了广场的台阶,好机会错失了。戈阳迅速打通了虎哥的电话,将情况如实告知,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寅虎略一沉默道:“不要声张,把车还回去,不要让你梅姐知道你的意图,先去看着状况,摸到他们住的地方,选别的方法。”   “好。”   戈阳对苏寅虎的话一向是很听从的,将车开到固定停车位,锁好车离开,去到距离梅倾和苏赫越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坐下,很专心的盯着已经会面的四个人。   看到年绅和安荃过来,梅倾脸上尽是预料到杨可不会来的浅笑,苏赫则很愤怒,一下站起来就要抓年绅的衣领,奈何他身体实在太差,年绅一躲他晃了一下没站住,摔倒前被梅倾拎了回去。   “可可身体不好,可以视频电话。”年绅也不理会苏赫,只是看着梅倾说。梅倾微微一笑,很失望的说:“这人就是容易忘恩负义,养育恩和男人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苏老师以前也从不曾这样失态,倒是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年绅听不出讽刺的回击道:“横竖吃的是五谷杂粮,脱不开凡尘俗世,唯一区别是,你比凡人多颗已经黑了的心。”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互讽的。”梅倾说着站起来,明显不高兴的说:“如果杨可不能来,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   她说着就要拉苏赫离开,她今天其实是真的来劝杨可回头的,没想到她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   “不,我们需要解决的还有别的事。”年绅说罢对着安荃使了个眼色,他站去苏赫面前,趁他们不注意,手里的刀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因为动作特别隐蔽,周围少数的一些群众没有人注意到。   梅倾震惊的看着年绅,她真的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对他儿子动刀子,手放回衣兜,捏住了那瓶c9,与此同时,年绅也不动声色的闭气。   在远处的戈阳能看出来的,只是四个人谈话似乎不是很愉快,安荃站在了苏赫身边,年绅背对着他挡住了他看向梅姐的实现。没有什么其他异样了。   虎哥之所以让他跟着来,其实主要是来解决年绅和杨可的,梅姐自然有她自己的保身之法,他也不必太过操心。   “年绅,你从对催眠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到精通现代催眠术,功劳是谁的,你都忘了?”梅倾说着已经坐直了身子,年绅轻轻的调节着呼吸,提防着她的任何动作,也抵抗着她的虚伪和假意。梅倾依然笑着说:“倒是合适,你和杨可两个没良心到一起去。”   年绅不动声色,同样在衣兜里的手指轻轻绕着水晶吊坠的线绳,脑海里一遍一遍过着准备好的耳语,这段话是叶一自创的,但是又经过他的变调,用在杨可身上的时候,效果非常好。   她说听到就像迎面扑来一股温润的湿气,里面全是睡觉因子,眼皮一下就不是自己的了。   梅倾和年绅之间身高差距毕竟太大,盲目的用c9效果不一定合适,他若是抵抗,那安荃没准就真的能伤到苏赫。她正在权衡着怎样才能最快速度催眠他并且解决安荃的时候,眼前已经垂了一枚吊坠。   梅倾突然就笑了,抬头看着年绅说:“你在和我开玩笑?用这玩意?”   年绅不言语,只是让吊坠缓缓的晃动,除了阳光折射在上面偶尔会晃一下眼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梅倾笑的难以自控,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才这样自大的使出来么?   年绅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变化,这样的自大是预料中的,她对他的不屑越严重,对他的戒心也就越低,古法催眠运用的被抵抗性也就越小。   他知道,苏老师手里现在握着的一定是c9,所以他今天没有带任何的药剂出来,没有任何药剂的效果能够超越c9了。   梅倾终于不笑了,突然很同情的看着年绅问:“你知道你这样的催眠方法适用于什么人么?”   年绅没有让手里的吊坠停下来,依然带着规律的摆动着。梅倾完全不怕的盯着它看,就差用手去摆弄几下了。   “没有被催眠过的女人,小孩,瘾君子,精神力不集中的人。对于我用这样的方法,你唯一的赢点就是侮辱了我的智商。”梅倾说着打算站起来,她已经给他太多宽容了,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她不能再忍。   耳边突然响起年绅的话语,语调很奇怪,说的内容她也听不懂,起初她略有犹豫,打算仔细倾听分析,却感觉头略微一沉,待她反应过来,迅速抬手去捂耳朵的时候,鼻尖又贴上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那是她的药瓶,装c9的药瓶。他从她手里拿去了,用在了她身上……   年绅算好时间,闭气将瓶子递给安荃,他收回刀尖,按着之前说好的流程,将它在苏赫的鼻尖下一晃,他撑不住直接就晕过去了。   年绅收回瓶子,偏头迎着上风方向一呼吸,继续闭气三十秒后轻轻坐去了梅倾和苏赫中间,苏赫靠在安荃身上,年绅没任何动作,只是认真观察着百米范围内的人。   梅倾带着苏赫一定不会单独来,所以他们一开始也没决定将他们带离广场,只是苏赫的晕倒是个小插曲,希望不要惊动了跟着梅倾来的人。   戈阳自然是看到了苏赫的状态,但是梅姐还很平静的坐着,来的路上他听梅姐说过这个年绅是她之前的徒弟,催眠技术不怎么样,所以不足为惧。   他也是见识过的,梅姐十秒钟完全能催眠一个人,听虎哥说,只要她在,就不会有不听话的人。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苏赫倒了,她好像没有反应,但也不是说不通,她和虎哥对儿子好像一直都冷冷淡淡的,在他们面前很少提起。   这会儿兴许她就是在和年绅对弈的关键时期,所以她不能顾及儿子,只要他们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暂时不动。   年绅微低着头,身边的苏老师已经被浅催眠了,虽然她还有抵抗,但他一直没有停止念唱那些耳语,直到她手臂的肌肉都松懈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没有抬头,若是同行看到,可能会觉得更像是他被催眠了。公园本来就开阔,没有人靠近他们,不凑近自然不知道实际是他在引导催眠。   一切顺利。   年绅双手支在膝盖上,轻声和苏老师说话,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催眠导致的表情停格很符合他的想法,她看起来高傲极了。   年绅吐纳几口气,念出了第二阶段的耳语,从浅催眠到深度催眠的引导,因为是苏老师,所以还是需要非常小心。   她依然有很强的心理抵抗,她毕竟经受过那么多的催眠训练,但对于古法催眠的变调,她更多的是作为催眠师的好奇心,希望搞清楚到底为何是这样变调的,意义何在,就在想这些的时候却不知自己已经中招了。   苏赫毕竟吸入c9不多,有醒来的意思,年绅小声吩咐安荃扶着他坐到苏老师另一侧身边去,让苏赫靠在他妈身上,在移动过程中替他遮挡一下视线,他需要确认她有没有完全进入深度催眠的进程。   安荃照做,移动的时候年绅掐住了梅倾的虎口,很用力一捏,她没有反应,只是平静的睁着眼,将近十五秒后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年绅松开他,在安荃从他们面前过去后依然保持着低头沉默的姿势。安荃让苏赫靠在他妈肩膀上,出手迅速的给他后颈来了一下子,他又昏过去了。   但是这一下,还是被戈阳看到了,他猛的站起身,打算朝着年绅他们过去,但又觉得应该从背后绕过去比较合适,便迅速转身离开。   但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被安荃看到了。告知了年绅另外一个人的位置,安荃静静的盯着路边的出租车,找准时间拽起苏赫就上了一辆。   安荃坐的车开走后,戈阳也绕到了年绅身后十米处,看到苏赫和安荃不见了,他心一沉,苏老师还坐在原地,而她身边的年绅,手里拎着一把闪亮的刀子,顶在她的后脖颈上。   明显就是做给他看的。   年绅回头,看到一脸震惊的戈阳,平静的对他笑了笑说:“后退。”   戈阳不知道梅姐已经被催眠了,以为她只是被挟持不能动,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他到底是大意了,心里懊悔,便固执的没有任何动作。   年绅的刀尖向下一顶,梅姐的脖子一个血口,流血了。   来真的?戈阳很大声的对年绅说:“别!我退!”   说着他快速后退了很多步,年绅在梅倾耳边小声说:“现在,起身,向你身后看一眼,摇三下头,然后跟着我走。”   梅倾按着年绅的说法站起身,转身向着戈阳的方向摇了三下头,他还没来及看出梅倾眼睛里是没有神的,她就已经跟着年绅开始走。   坐上出租车,年绅知道戈阳必然是会跟着的,现在需要拖时间,让安荃将苏赫安顿到已经订好的宾馆房间,绑好之后来接应他。   对师傅说了一个比较远的地址,他开车后年绅看到戈阳上了后面的出租车,跟着他们。路程走了有三分之一,年绅改变主意,让师傅掉头回刚才的公园,反正是打表收费,师傅也没什么意见直接照做,回到公园之后,年绅看到安荃已经等在原地,下车后将梅倾带到他身边,戈阳也跟着到了。   他特别愤怒的对他们说:“你放开梅姐,有什么你冲我来,她知道的还没有我多。”   年绅手里依然捏着刀子,让戈阳认为他是没办法顺利催眠苏老师,所以才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式。   人总是会被自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所骗。年绅细致的观察着戈阳的面部表情变化,他很狡猾,脸色平静,几乎难以察觉,身体各部位也镇定的很,许是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已经波澜不惊。   这种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示弱。年绅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紧张,握着刀子的手也适时假装抖了一两下,安荃更是配合,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台序丰技。   戈阳果然向着他迈了一步,伸出双手假意做出一副安抚的姿态说:“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梅姐,什么事都能坐下来谈。”   “苏寅虎到底有什么目的,让你跟来这里?你又是谁?”年绅故意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让戈阳认为他很傻,不管戈阳会不会中计,反正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卸掉他的警惕心,然后用c9.   戈阳特别诚恳的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和梅姐一直都有交情,苏赫身体不好,我陪着他们来没什么错。”   “你是谁!”安荃很怒的补充了一句。   “我姓戈,叫戈阳。”   不听这个名字还好,听到这个名字,安荃只觉得脚底的红细胞瞬间翻到了头上。戈阳,戈彪的哥哥,凌欢信里提到的那个男人!伤害年念就有他一份!   年绅没看完信,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没注意到安荃的反应,继续装傻,问更白痴的问题:“你又不是她老公,管这么多做什么?”   戈阳有些无奈的盯着年绅手里的刀,梅姐表情很紧张,他不知道是年绅让她表现出紧张的,以为她真的是被刀子吓的不敢说话了,年绅也确实将她脖子划破了,血将衣领都弄红了,戈阳矛盾了许久,做了一个极傻的决定,居然想报警。   “若是报警,你之前做过的事,所有的证据,都会跟着你一起进警局,你可以试试。”安荃冷笑一声,看着打算拿手机的戈阳。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只要是和苏家有关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能狠狠的给他一顿暴打,这样吓他也是很解气的。   戈阳果然没了动作,想他跟着虎哥这么多年,什么市面都见过了,今天居然就被这么威胁住,岂不是太丢人?   手伸向腰间,那里别着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在公共场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妥,但就是这样一个掏的动作,也许就能吓到那两个人,从而得到机会救梅姐。   戈阳故意将掏枪的动作做的很明显,安荃也不是被吓大的,跟着他一起做了同样的动作,而且,他腰间真的也有枪。   那是一把特制的信号枪,不能伤人,但是外型与柯尔特双鹰完全一样,只有真拿到才知道重量是完全不同的。   他也是今天一时心血来潮带上的,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就在戈阳略一犹豫间,年绅将手里的c9瓶子扔向了他的面门,药水洒出来,喷了他一脸,瓶子摔在地上,碎了。   安荃几乎是同一时间闭气将戈阳接住,拖着他去了最近的椅子让他坐下,卸了他腰间的枪,竟然是荷枪实弹的。刚放好他,安荃后退一步,活动了一下筋骨,用自己实实在在的拳头照着戈阳脸上就是一顿,打的他鼻血冒了一下巴。   年绅没有阻止,只是招了出租车。   “苏家他妈的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意?”安荃检查了枪的保险后赶紧将其塞进衣兜,跟着年绅上车前小声嘀咕了一句。   带着梅倾再次坐出租车离开,去了苏赫所在的宾馆。为了甩脱苏寅虎的一个手下就废了这么大的劲,安荃和年绅到了宾馆房间将梅倾安置在沙发上之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兴许还有更多的危险等着他们,但是这些人不除,他们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安逸。   安荃看看还躺在床上的苏赫说:“要不咱们就算了?我让我爸赞助一笔钱,咱们远走高飞,找个什么无人小岛了此余生算了。”   年绅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只轻声说:“我们并不知道太多的秘密,但在苏寅虎看来,我们已经成了很大的威胁,这代表什么?”   安荃说:“代表他其实以为我们知道的已经很多了,所以不做掉我们他如坐针毡,毕竟他做的都是提着头的生意。”   安荃说话的时候将从戈阳身上卸下来的枪弹匣拆了,子弹一颗一颗拿出来,枪也被他几下子给拆成了零件。   “只是猜测,还不确定,但是你也看到了,他手下随身带枪,说明一定不简单。”年绅深深叹了口气说:“唯有将苏寅虎除掉。”   安荃有些惊讶的看着年绅说:“杀人?那可是犯罪。”   年绅摇摇头道:“不,不会。”   “怎么?”   年绅静默的望着平静坐在沙发上的梅倾说:“一个做过太多坏事的人,当法律不能最快给与他惩罚的时候,我能。”   安荃问:“你不会是要将他逼疯吧?”   年绅微一点头,坐在了梅倾身边。   “第一个问题,你丈夫,苏寅虎,是不是在做人口拐卖的生意,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梅倾说罢点头。   年绅深吸一口气道:“第二个问题,杨可的父母,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   “是。”梅倾点头。   安荃险些没站住,梅倾和苏赫之前不同,没有任何犹豫的说了实话。年绅也坐不住了,一脸恨的望着她又问:“他们本可以不死的,是你们设计害死的,是不是?”   “是。”   年绅问不下去了,震怒的起身走到窗边,不停安慰自己静下来,可心里始终想的是衣兜里的那把刀子,他多想将这把刀子捅进这个女人的心口,可他不能。   杨可,想到她就会心疼,本来以为她的父母只是因为一场车祸离世,没想到……会是这么残忍的事实。   “年绅,还要问下去么……”安荃知道,他口袋里的本子上还有很多的问题,都是他和年绅这段日子想好的,可是这才问到第三个,就问出这么让人震惊的消息。   年绅打开窗,在窗口狠狠吸完了五根烟,每一根都是几口就完。嘴里被烟油的苦涩霸占,舌头都麻木的没了知觉,他背对安荃站着,眼角的泪滑向腮边,流进嘴角,苦咸苦咸的。   不停告诉自己平静下来,还有很多需要问清楚的事,可心还是疼的快要死了,年绅终是忍不住,走到梅倾面前,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为我死去的岳父岳母。”   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可他真的忍不住,为了现在不掏出刀杀了她,他必须找到一个发泄口。   安荃也是第一次看到年绅对女人动手,虽然她说出的事实真的快要吓着他了,但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他翻着本子,将问题一条一条摆在年绅面前,用手指着对他说:“镇静下来,你问,我记录,不要被干扰。”   年绅愤怒的望着安荃手里的本子,音调都不对的几乎是很麻木的念出来:“梅倾,杨可的父母是不是知道你们的事情了,所以被灭口?”   “是。”   “你是不是给杨可服用过很多精神控制类药物,所以她损失了记忆?”   “是。”   安荃拉住了年绅,他知道若是不拉着,他估计又要动手了。   安荃对梅倾问了一句:“你对杨可,是因为对她父母太过愧疚,所以才这样么?”   不是年绅的话,梅倾听到也没有任何反应。   年绅调节好情绪,将安荃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不是。”梅倾摇摇头,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很痛苦的皱着眉,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年绅追问道:“还是,你真的将她当自己的女儿看?”   “是。”梅倾点点头,说着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流出来。   这是催眠状态下最直接的情绪反应,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其实若是在正常状况下,表现就会非常激动。   年绅心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了一样,这样的真相,他有什么勇气亲口告诉杨可?他离开之前却是分明答应了她,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所有的问题,都是掺着血泪问完的,苏寅虎的行踪,伤害年念人的名字,全部真相都知道后,安荃和年绅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   一个个用红笔标注的名字,安荃一遍遍铭记于心,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带着苏赫离开宾馆,梅倾不久就会醒,没有了苏赫,她暂时应该不会怎样。   西宁不可能继续住下去了,平静的生活到底还是结束了,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本以为只是知道真相就好,却没想到就像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碰了就再也收拾不住。   回到家,安荃和年绅与杨可一起带着年念和明明离开了住处,杨可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年念倒是特别舍不得住习惯的房间,走的时候和明明都有些吵闹。   苏赫没有证件,他们不能坐飞机,只能租车暂时离开西宁,去了西北的另一处小城,安顿下来之后本打算继续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年绅却接到了叶一的电话。   除了他的电话,其余人手机都暂时停用了,他本来也打算停用,但叶一就像算准了时间的打过来。   叶一依然那般慵懒:“你真是没给我丢脸,梅倾都栽在你手里了。你更狠,把她儿子都绑了,你还总说不肯帮我做触犯法律的事儿,你现在做的事儿就不触犯法律了?黑吃黑呢?”   年绅声音阴沉:“我没心思和时间和你说这些。”   “下一步对策我都帮你想好了。”叶一说着又特别妖孽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梅倾是我的棋子之一,早就觉得没啥作用了,估计是老了,越来越感情用事了。”   “这一次,你顺道将她打击了,算是我欠你一次,就给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你不是一直都想对付苏寅虎?”   年绅安静听着。   叶一说:“将苏赫还回去,带着个拖油瓶多没意思,他没什么用,他爹妈根本就不在乎他,我送你个更有利的筹码。”   叶一和年绅约了时间,一天后在西宁火车站见面,交换苏赫,他还自愿帮他处理剩下的事,但年绅必须按着他的要求,多帮助他做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陷阱,可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安全,年绅让安荃陪着杨可和年念,自己开车带苏赫离开,虽然服药后他已经很久不开车了,但技术还在。   西宁火车站不是旺季人不多,叶一选的地方是车站附近的一处土特产市场,年绅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家早餐铺子门口的桌子边喝豆花,身边坐着的人,是梅倾。   苏赫处于被催眠状态,梅倾看起来同样不太正常,叶一看见年绅,很热情的招呼他过去一起吃早餐。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年绅看着叶一身边的梅倾,她醒来之后若是发现儿子不见了,找谁也不应该找叶一。   叶一特别得意的笑着说:“拜托,棋手要是连棋子具体方位都不知道,还玩个屁啊?”说着他拍拍梅倾的肩膀说:“她你带走,找个地方好好养着,苏寅虎自然会找你。”   年绅看着她说:“就一直处于被催眠的状态?”   叶一摇摇头道:“她没有被催眠。”   年绅闻声震惊的看着梅倾,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正常状态。   ... ...    ☆、第186章 错层的梦境   “她对我没什么用了,所以我就把她弄坏了。”叶一说着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丢,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说:“总不能让一个知道主人意图的棋子到处乱跑?”   年绅微皱着眉:“什么意思?”   叶一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说直白点,就是精神受刺激了。极其过度的刺激,受不了,疯了。傻了,崩溃了。”他说着用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年绅最讨厌看见他这样。   叶一自大的摆摆手指头说:“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帮你。”他说完指指自己,又指指年绅,神情阴险道:“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帮我做另外一件事。”   叶一说罢嘴角挂着邪魅笑容,一字一句道:“把苏寅虎也做掉。”台乐反技。   年绅微一愣,他越来越不明白叶一的意思了。若是梅倾是棋子,那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所以被弃了?难道叶一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可是他直觉始终觉得不像,叶一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是能够操纵这么多人的黑手。   对于他来说。更像是神经病,就像试验老鼠互相撕咬一样,在拿人的命运开玩笑。   那么,那个黑手到底是谁。不管是谁,都是邪恶的源头。是他们的能力无法撼动的存在。   叶一笑着说:“我对你好吧,给你提供报仇的机会,你不是应该已经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了?剩下的那些伤了你妹妹的小喽啰自己去找吧,我没时间帮你抓虫子。”   叶一说着向老板结账,搀着梅倾的胳膊将她拉起来,一边走一边招呼年绅跟上。年绅在他身后一步距离的位置轻声问:“叶一,我也是棋子,对么?”   “聪明。”叶一打了个响指回头看着年绅笑:“只不过级别不同,你目前还是很高的,我需要你帮我除掉脑子里的那只虫子。”   叶一指着自己的脑袋,特别厌恶的皱着眉头,叹口气又说:“所以不用担心你的安全,按着我说的做,然后好好的过你的日子,等我准备好了。你也准备好了,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就全部两清,如何?”   “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像做掉梅倾一样的做掉你。”   这般诱惑的条件,不可能这么简单,叶一虽然目前没有食言过,但他也不信。   叶一自然也看出了年绅的疑惑,很轻松的说:“总之,先把梅倾带走,等着苏寅虎来找你,剩下的事随便你做,把他们夫妻一起送进疯人院还是干脆找个没人的山沟埋了,都随便你。”   “我最近要出国一趟。可能至少半年才会回来,那时候应该就是我准备好的时候了,你也好好珍惜时间,好好运用我告诉你的那些方法。”   叶一说着将梅倾推到年绅身边,也不管年绅是不是同意了,拉着苏赫走了。   年绅带着梅倾回到车里,不接触她的时候感觉不到,一碰到她的手臂才发现她在不停的抖,抖的特别厉害。   “苏老师。”年绅轻声叫了一遍,她略有停顿,但很快眼睛里又只剩下恐惧。   不知道叶一做了什么,但年绅相信,梅倾还是有一些良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良知,在她做过那么多坏事之后,将她矛盾的击垮了。   不能直接将她带回去,若是一个陷阱,那么他们现在居住的位置就会暴露,危险便会接踵而至。年绅开车将她带离市区,然后在车上重新催眠了她。   让他惊讶的是,她真的没有任何抵抗,即使被催眠了也非常的恐惧和害怕,直到进入她的深层意识,他还是不能探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错层催眠。   虽然他几乎没有成功过,但时间紧迫,他也没时间用太多时间想一堆问题去慢慢猜测她的遭遇,只有融入她的大脑,和她对话,看清她所经历的那些记忆,才能知道叶一到底用什么击垮的她。   梅倾的梦很简单,情景就在她自己家里,据她自己说,那天阳光明媚,苏寅虎回家来的时候告诉她晚上要和杨路先夫妇吃饭。她很喜欢杨路先的女儿,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莫名的喜欢,不管是那个姑娘的长相还是气质,都符合她的心思,她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但在生了苏赫之后,这个梦就破灭了。   她说,怀苏赫之前,她宫外孕过两次,双侧输卵管都被切除了,苏赫虽然是她生的,但却是苏寅虎和另外一个女人做的试管婴儿,植入了她的身体。   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好在她的血型和那个女人相同,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排异反应。   她一直都觉得,在孩子这件事情上老天的折磨,是对她的惩罚,年轻时她醉心学术研究,不管不顾家里,苏寅虎虽然给与她最大的经济支持,两个人之间的夫妻感情却早就因为距离磨的差不多了。   苏寅虎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她不知道,但是他对她说过,她永远是苏家正牌太太,苏赫的亲生母亲。   这不是伤到她神经的所在,年绅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絮叨,接触到真实内心世界的时候,总是有太多琐碎的记忆出现。为了探知她内心最恐怖的地方,年绅试着继续向杨可身上引导,梅倾还是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废话。大多和她有多么喜欢杨可有关,喜欢的甚至超过苏赫。   就在年绅有些无奈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两声狗叫。梅倾突然睁开了双眼,大叫了一声。   年绅也被催眠进程的波动影响,突然醒来,对周围环境产生了极大的陌生感。   好不容易安抚住她,知道这就是催眠的切入点,年绅没有停歇的重新进行了错层催眠,直白的问梅倾以前是不是养过狗。   梅倾浑身颤抖,就像是被插上电过电一样的抖起来,年绅压着她的手,不知道怎样对付这样的状态,只能坚持默念之前用过的耳语,没想到居然有效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梅倾终于安静下来,很绝望的小声说了一句:“没有,我没养过狗。”   ... ...    ☆、第187章 不结果的树   年绅在等着她开口,远处的狗叫声还是会间或传来,有了之前她惊醒的经验,年绅每听到就会用耳语继续维持催眠。苏老师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放松,再次开口时,她提到了家里的枇杷树。   “小可总是问我为什么那棵树不结果。其实它已经种下去很久了,邻居家的那一棵即便每年不管理,都会枝繁叶茂的长出很多黄橙橙的小果子。”   年绅微皱眉头,他的意识跟着梅倾一起站在了她家院子里的枇杷树下,身边突然有一辆很巨大的卡车经过,按理说她们小区不该出现这样的车,应该是他们的车边经过了大车,所以也同时影响了意识。   梅倾走到树下,轻轻摸着树身,相比别人家的树,它确实长的不太好,好像在抗争着什么,叶子都没有那么翠墨。   回头看着年绅,她在树前缓缓蹲下来,用手开始挖树下的泥土。情景有一部分是靠臆想的,梅倾说出来的只有片段和主要部分。若不是年绅去过她家的别墅,现在的情景应该只有梅倾和那棵树。   梅倾挖了很久,挖着挖着就哭起来,在车中躺着的她脸上已经全是眼泪,压抑的哭。声音呜咽。   而梦境中,年绅站在她身后平静的看着她,她先是挖出来一只盒子,打开后里面有很多照片。他看不清楚,因为她只告诉他那些是照片,没有说具体的内容。   梅倾手里捏着一张看了半天后说:“这些都是小可和她父母的记忆,她每一次获奖的经历,过生日的开心,出外旅行的温暖。你看,她是多漂亮的姑娘,漂亮的我看了一眼都会嫉妒谢敏,她命太好了,有这样好的女儿。”台乐每血。   梅倾手里的照片有了图像,按着她的描述,年绅想出了很多照片情景。   梅倾继续说:“每一张。我按着照片的内容,让她全部忘记了。”   梅倾一张一张说完之后,将盒子放在一边,从泥土坑里又挖出来一个盒子,掀开盖子后她突然一阵干呕,她还没有告诉年绅里面有什么,所以年绅看到的是空盒子。   “还是不肯烂掉,无法化为尘土……”梅倾絮絮叨叨,边说边哭,然后又疯了一样的笑。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梅倾背对年绅,缓缓开口,“是杨可妈妈养的狗,一只叫小宝的鹿犬,特别维护主人。也很懂事听话。”   “那天晚餐有约,我下午提前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她带着它一起来的。”   梅倾说完,她手里的盒子里出现了一只鹿犬的形象,但随着梅倾的描述,它很快就**了。眼睛干瘪,牙齿外突……   变成了尸体。   梅倾继续说:“它是怎么死的,知道么。”   “蓖麻碱。”梅倾说到这里疯狂的笑出声:“我提炼的,放在点心里,送给杨可的妈妈,但是被它吃了。”   “反正她早晚要死,死在苏寅虎手里和我手里没有区别,她是我唯一一个想亲手杀的人,却还是没能死在我手里。”   “我想要她的女儿,我真是想要她女儿。”   年绅心里波动的厉害,周围环境都开始发生扭曲,梅倾依然蹲在面前,捧着那只盒子,继续说话:“我发现它死在院子里,就将它埋在了这里,杨可妈妈以为它丢了,很伤心,很伤心。”   梅倾说着声音都变调了,听不出是哭还是笑的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它埋下去很久之后都没有腐烂,但是这棵枇杷树从此之后就再也不结果实了。”   “我倒是希望它不结果。”   年绅感觉到周围充斥了血腥味,天空都开始滴血了,身后的整栋房子也变成了很恐怖的黑色,这是思维的黑洞,他被梅倾的意识影响了,产生了自我侵蚀。   快速离开那栋房子,推开院门后他就醒了,这也是他进入催眠前给自己的心理预设,只要离开这个院门就会醒来。   年绅睁开眼,摇开车窗大口呼吸,嘴里出血了,难怪会有血腥味,眼睛里全是眼泪,伴着血腥味变成了天空的血。梅倾还躺着,泪铺了一脸。   他还是没能成功找到她被叶一吓的情景,可能够判断的是,她的思维真的崩塌了,人的精神支撑其实就是一道屏障,能够在最低迷痛苦的时候保护脆弱的意识,但这道屏障一旦被打破,痛苦,愧疚,恐惧都会潮水一样的席卷而来。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被自己吓疯的。   年绅知道,他不能再继续催眠梅倾,因为他太在乎杨可,所以再听任何真相和事实,很可能在催眠中出现危险,若是他忍不住在梦中将梅倾杀了,那现实中很可能她就真的被他杀了。   吹了很久的风,年绅才重新开车上路,这样的梅倾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需要想的是怎样和杨可解释这一切。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年绅快开到地方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这一切都等杨可生完孩子恢复好了再说。   见到梅倾,杨可表现的甚至没有安荃惊讶,她知道不管年绅做什么决定,都一定不会是要伤害她的。得知梅倾被叶一刺激到,现在精神不太正常,杨可的神情反而温和了不少。   他们暂时住在一家家庭旅馆,安荃说近期就能找到合适的房子,然后再搬过去。杨可身子沉,还是亲自为梅倾准备了房间,弄了一些温水帮她洗了脸。   其实杨可心里从来都是感恩的,不管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毕竟曾经给过她欢乐,如今她病了,她不会遗弃她。   梅倾每天吃的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只是瑟瑟发抖的哭,不被催眠的时候从不和外界交流,年绅说她的精神世界现在已经成了战场,保护她不被影响的那些正面情绪已经快要被屠杀殆尽,满脑子除了消极和低沉,已经不剩下什么。   想要恢复正常,只能依靠自己的精神重建,这个时间难以估计,虽然他可以人为干预在催眠过程中帮助她多想一想积极的事,但她是梅倾,伤害年念和杨可的元凶之一,他不会也不想这样做。   ... ...    ☆、第188章 孩子   安荃租到一套四百多平的别墅,不是一线城市,房租不贵,装修简单。为了宝宝出生后的健康,选择这样已经不可能有甲醛残留的房子再好不过。   为了照顾生活,他又雇了两个保姆,一个专门伺候梅倾吃喝。另外一个负责他们起居,打算等杨可生了之后,再请一个有经验的女人帮助照顾孩子。   杨可身体一直都好,之前产检的资料因为走的急没有拿过来,到预产期孩子还是没有动静,便直接住院等待宝宝出生,不过需要重新进行一次身体检查。   年绅知道,杨可其实是很怕抽血的,每一次她捏着他的手指尖都会因为用力泛白,看到要抽血的针头她瞳孔收缩都不对了。   住院手续办好后病房来扎针的护士是个新手,扎了三次都没能将针头扎正,杨可疼的拧着眉头咬着牙。浑身肌肉都僵了,她这一下小护士越发紧张。第四针下去杨可直接叫出声,血还是没出来。   “你让开!找你们护士长过来!”这是年绅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发怒,他说着将护士一把扯开,小护士直接被吓哭了。   顾不得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什么素质,他只知道看着杨可痛苦成这样子,他肚子里的火就一股一股往上冒。   杨可劝阻不住,年绅直接拍了她床头的铃,又过来的护士他都不肯让碰杨可,直到怒火闹的护士长赶紧赶过来,才帮助杨可抽好了要送去化验的血。   安静下来后,杨可脸上故意挂着责怨的笑看着年绅说:“瞧你,像个小孩子一样。”   年绅握住她的手,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不能告诉她他的神经已经快被逼到崩溃的边缘了,他知道太多的真相。满心的恨和怒火,在她面前还一点儿都不能表现出来。   其实情绪的容器早就已经满了,稍微被触碰一下,就像火药一样会爆炸。   年绅问:“这么躺着会不会很累。要不要翻个身。”   杨可本身就比较瘦,肚子却一点儿都不小,现在已经不能平躺着了,翻身的时候耻骨也很疼,往往需要年绅帮助。杨可点点头,他扶着她翻了个身,自己搬着椅子换去了床另一边,继续握着她的手,贴在侧脸上说:“对不起,应该让你住更好医疗条件的医院的。”   他有些后悔,也犯了着相的错,不停想要知道真相,却不想触碰了之后直接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只能这样藏藏掩掩才能给心理最大的安全感。   “说什么话呢,古代的女人不住院不是一样生孩子?”杨可笑嘻嘻的看着年绅,宝宝突然踢了一下,她拉着年绅的手放在肚子上,它的小脚特别有力气的就又开始踢爸爸的手。   年绅脸上的愁容瞬间就散了,靠近杨可的肚子亲吻了一下,她一脸幸福的看着他,虽然生活没有过去平静,难免颠簸,但幸福却源源不绝。   只希望这种幸福一直持续下去。   医生是决定杨可住院第三天帮助催产的,但没想到住院第一天的半夜,小家伙就有了动静,也许是不想妈妈继续在医院受苦,就开始闹了。   小医院没什么陪产条件,年绅只能一个人焦急的守在产房外。同时还有两大家人在等待,显得他更是无助孤单。他们时不时还会投来同情的目光,更让年绅坐立难安。   这种时候,亲情和家人尤其重要,这一点上他和杨可都缺失。已经半夜两点,年绅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给父亲打电话。   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完全成了酒鬼,好几次喝倒在大街上,被人报警送回家,每一次他只要回家,得到的就是父亲醉醺醺的一顿痛打,不管他是不是已经成年,他不能还手只能挨着,所以渐渐的,他回去也都是悄悄的,不让父亲知道,看到他还好就离开。   他知道,父亲这辈子苦,但他还是希望能让他活的稍微轻松那么一些,找到年念之后,给父亲打了电话,本以为他能高兴一些,没想到得到的就是寥寥几句,漠不关心。   现在除了酒,已经没有什么能进入他的心。所以儿子即将做父亲,他即将做爷爷的消息,说不说都罢。   杨可没拿手机,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后,另外一家一直在等待的产妇被推出来,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高兴的围着孩子,产妇的父母在安慰女儿。尽休在亡。   产房的大门又紧闭了,年绅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状况,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只剩担心。   快三点的时候安荃打了电话过来,他知道杨可有动静之后就一直没睡,怕年绅一个人在医院熬的太累,但是年念和明明又不能离开人。   总是有些许安慰的,年绅道了平安,也谢谢安荃的关心。   一直到清晨六点,另外一家等候的产妇也生了,原本热闹的产房门口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病房里偶尔会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其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这样的无助逼的人想哭,再坚强的人也会难过,年绅站起来走到产房门边,一直守在外面的护士站的小护士都觉得有些同情他,告诉他进去帮他问问,便进了产房。   年绅就这样静默的站着,小护士推门出来后他表情才有了些反应。   小护士笑望着他说:“别担心了,大人孩子都平安,你老婆生了个儿子,现在在缝合观察,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一句话,将一整夜的担心都打散了,年绅不停对她说着谢谢,小护士摇摇头,回了工作的位置。   她其实是有些怕年绅的,之前就是他特别凶的对着同事发火,但是在妇产科呆着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没有人能受的了自己的亲人受苦。这样能一整夜守在产房外一动不动的男人,表现出来的镇定已经很是难得。   一小时后,杨可终于被推出了产房,里面没有产妇要等待生产,助产士也出来透口气,她看到年绅后很赞赏的夸着杨可说:“她这么瘦弱真是没看出来,意志特别坚定,生孩子疼成这样完全不哭不闹的女人,我还真的没见过。”   年绅目光一直在杨可身上,她身边躺着小宝宝,她看着年绅笑了笑说:“没事。”   一直都是他对她说没事的,真的听到这句话他才明白,听得人比说的人要心堵的多。   ... ...    ☆、第189章 年璟   一起回到病房,年绅抱着杨可放在病床上,宝宝就在她身边的小床上,没注意竟然咬着嘴角的小被子吮吸。护士帮助他过来吃妈妈的奶,杨可竟然特别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小家伙吃的特别用力,扒在妈妈身上张着小嘴,也不知道吃到了没有。吸一会儿就特别满足的停下来睡一睡,想起来继续吸。   杨可爱怜的看着他,这样可爱的生命,只要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想到年念,硬是看着两个孩子被从身边带走,这样的痛苦真的无法想象。   护士嘱咐了年绅一些出血量观察后就离开了,年绅给安荃打了电话,告知他杨可母子平安,安荃这才安心的去睡了。   完全安静下来,年绅将宝宝放回小床,坐在病床边将杨可抱在怀里,不停亲吻着她的额头,他没有看过很多浪漫电影。更没有时间研读关于爱情的书,不知道此时说什么样的情话才是得体的。   他只想抱着她,享受着家庭的温暖,他们是一个完整的家,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可爱的孩子。   生产后三天出院,杨可恢复的很好,和她之前舞蹈的底子有一定关系。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   安荃和年念带着明明一起来的,看到年绅抱着小宝宝,年念很好奇的凑过来看看,想了想又看看明明,说了句还是明明好看的话,将剩下三个人都逗乐了。   其实他们很清楚,这不仅仅是被逗乐那么简单,是因为年念看到新生儿没有出现很严重的反应,所以放心了。   租住的别墅,梅倾和常住保姆一起住在佣人房,不和他们走一个门,所以他们回来并没有碰到她。杨可回到楼上的房间,将宝宝放在已经准备好的小床上,他还没醒来,一路上坐车都很乖,不哭不闹。   安荃抱着明明站在年念身边,感觉就像是他自己又得了儿子一样,笑的合不拢嘴,一边逗明明喊弟弟一边问年绅:“宝宝名字想好了么?”   年绅看着杨可,两人都摇摇头,之前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也真的没有太多想名字的心思,因为年绅一直都在忙,所以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时间都少。   “要不。让我老婆继续起?”安荃说着将年念搂在怀里,她现在对他称呼老婆也不抵触了,只是很嗔的拍他一下,看起来真的就是一对甜蜜小夫妻。   “好啊,年念起的小既明就很好听,给我们宝宝也起一个。”杨可温和的笑着,年念瞪了安荃一眼对杨可说:“嫂子,孩子名字当然得你和我哥起。”   “净……净……”明明特别大声,不停的说着这个字。   明明平时也不少哇啦哇啦的叫,但很少有这般坚持的说字,还是指着宝宝方向的。杨可淡笑着看向年绅,他略一点头说:“那就叫年静吧。”   年念摇摇头说:“这听起来太像女孩儿名字了,不然就取个谐音,叫年璟,王景璟。”   安荃问:“有什么说头?我们既明的名字不是有来头的么?”   年念说:“没什么说头,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字很好听。”   安荃翻着手机查了半天,特得意的说:“这个好这个好,璟的意思好,玉的光彩。”   杨可也笑了:“一明一净,感觉也很好,小名就叫净净吧。”   刚说完,小净净就哭了,看来是饿了,杨可要哺乳,安荃带着年念先回房间了,年绅扶着杨可先坐下,然后将小净净放在她怀里,起初他并不敢抱他,觉得他实在是太弱小柔软了,经过这几天的训练,熟练许多。   “我都不敢相信,我这就当爸爸了。”年绅看着小净净说:“而且还是娶到我梦寐以求的女人。”   杨可小心的托着小净净,一边喂奶一边回望着年绅笑道:“什么时候学会这般油嘴滑舌了?”   年绅居然也有像小孩子一样的神情:“有么?说的是实话,哪儿算油嘴滑舌。”   吃饱了就睡,小孩子通性,年绅帮他换好尿不湿,杨可期间都躺在床上,她侧切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好,需要静养。   “没有老人帮忙,是不是总觉得缺点什么?”看着年绅熟练的换尿布,杨可声音很轻的问了一句。   年绅将换下来的尿不湿卷起来扔进垃圾箱,给小净净盖好被子说:“这样就更没有偷懒的理由了,会很快成为一个特别合格的爸爸。”   杨可想坐起来,他在她背后加了两个垫子,杨可拉住他的手问:“年绅,你想过之后我们去哪儿么?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不知道。”年绅闻声略一低头道:“我很矛盾。”   “我不想放过伤害过你和年念的人,可我又觉得就是因为这样揪着仇恨,所以生活才不得安宁。”   杨可轻笑着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你又没有看破红尘,放不下仇恨是很正常的。”   年绅望着她:“你呢?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我听你的。”尽来贞扛。   “我只想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杨可很诚恳的望着他说:“有些事是能过去的,有些事不能。”   如果年念有一天能想起全部,那么给与她最大的安慰就是她哥哥已经惩罚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了,虽然这不足以抚平心灵的创伤,至少会让她不再那么难过。   不管年绅决定做什么,她都会给与最大支持,这是她的爱情方式,毕竟这个男人为她真的做了太多。而且,她也大概猜到了,年绅不肯放弃追究苏家,一定也牵扯了和她有关的问题,只是他还没有说。   杨可望着年绅轻笑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就说吧。”   年绅轻叹一口气,将杨可的手握在手里说:“等你出月子,好么?”   “好。”杨可点点头,只要他肯说,等也无所谓。   她知道,他一直不开口,是为了她好,所以她也会尽快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是什么残忍的真相,她都要挺住。   杨可的月子做的很顺利,安荃请的保姆尽职,做饭也合杨可胃口。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晚上小净净闹的时候还能有个照应,安荃带孩子越来越有心得,还能指导年绅。   ... ...    ☆、第190章 遭黑   为了方便出门,安荃买了一辆别克商务车,空间很大,闲暇的时候还能一起出去兜风。年念和明明现在都很喜欢出去玩,真的是本性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苏寅虎暂时没有任何动静,也许还在努力寻找梅倾的下落,年绅本以为叶一会告诉他。这样安静许是叶一出国前真的给忘了。   梅倾精神状态还是不好,依然每天都活在恐惧中,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每次开车外出游玩杨可都会让年绅将她和保姆带上,她坐在车上很安静,却谁都不认识,之前看到杨可还能有些反应,最近连这样的反应都没有了。   年绅没想到,先一步找到他们的人,居然不是苏寅虎。   很久没有一起出去透过风,经过协商,一家人决定周末中午出去聚餐,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烤全羊农家乐,不管是烧烤还是清汤羊肉都有,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吃饭的时候一切都好。只是回家的路有些远,从农家乐出来就有一段比较荒凉,周围都是茫茫戈壁。   结完账出门,安荃开车的时候感觉后面有车跟着,就是当地牌照的车,他也没往心上去。一开始以为应该也是在这边农家乐吃饭的人,顺路而已,但本来跟着一辆车。在两公里左右的位置前面又夹过来一辆,就这样一前一后将他们夹在中间,安荃几次想超车都被前面的车别回来,后面那辆也完全没有超过他们的意思,只是跟着。   警惕性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年绅也注意到了这样的状况,叮嘱安荃平稳加速,尽快离开前面的荒凉路段之后想办法寻找别的机会甩开他们,对方也好像知道年绅的意思,根本不给安荃加速的机会,没走多远前面那辆车向左一横索性将他们别停了,而后面那一辆也直接横在了他们的退路上。   安荃确定车门落了锁。坐在车里沉默的等着对方下车,本打算寻找机会一脚油门越过去,但前方车子偏长,他们的车也不小,这里的路只能勉强通过两辆车,被这么一横完全过不去。   年绅在副驾驶,杨可和年念各自抱着孩子坐在车子中央的座位上,梅倾和保姆在最后一排。   先开车门的是前面的那一辆,副驾和右后方坐的人都先下来,是两个陌生男人。他们后方的车一直没有动静,直到陌生男子走到安荃车门边,敲了敲玻璃,不得以安荃将玻璃摇下来一条缝。外面男人似乎也想到了他不可能下车,很淡的说了一声:“下车,砸车毕竟不好看。”   杨可和年念听到这话都很怕,此时后方车也下来了三个男人,手里都拎着铁棍,气势汹汹的朝着年绅他们的车过来。和安荃说话的人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只是回头看着安荃说:“自己下来,还是我们动手。”   “我下车后,你速度锁门。”年绅说罢先开的车门,安荃一手拽着自己身侧的车门,在年绅关门后迅速将车门再次锁了。   男人目的本来也不在安荃,看到年绅下来,他绕过车头走到他面前,说话声音不大,听不清。年绅顺着他的指引看了看前面那辆车的位置,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车走去。尽豆助号。   杨可坐不住,惊呼出声想阻止年绅,可他听不到,安荃也不让她下车。年绅很快就走到了前面那辆车边,绕去右后方车门边,低头看着车里的人。   距离有些远,杨可看不到他的表情细节,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了,生怕车里的人是不是拿着枪指着年绅。小既明也因为停车烦躁不安起来,哭闹的声音吵醒了净净,他也跟着哭了。   杨可一边哄孩子一边焦虑的盯着前面的车,年绅不知道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只是平静的看了这边一眼,接着就坐进了那辆车,杨可再也承受不住非要下车,硬是被安荃按在了座椅上:“他一定自己能处理!你照顾好孩子!不能下去!”   站在安荃身边说话的男人小跑几步回到了前面的车上,另外一个则跟着另外三个男人去了后面的车,几乎不做任何停留的,两辆车疾驰而去,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多余讯息。   此时此刻,安荃比任何人都想追这辆车,但是带着杨可和年念还有孩子,他不能冒险,只遗憾没有在年绅身上装追踪器,两辆车的车牌号他都记了,会不会是假的不知道,现在唯有将杨可和年念尽快送回去,他才能最快的去联系朋友,寻找年绅。   只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而此时,坐在前方车上的年绅,阴沉着面容默不作声,他身边的女人笑声清脆,一边笑一边递给他一瓶饮料说:“我记得以前你只喝这个牌子的饮料,现在变了么?”   年绅眼神没有变化,只是很平静的问:“找我有何事?”   女人依然笑着说:“没事就不能找你?”   年绅道:“无需这么大阵仗。”   “我倒是觉得刚好,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跟着我走。”女人说着伸出手探向了年绅的侧脸,他一脸厌恶的躲开了。她也不生气,只是坐直身子浅笑着说:“看来之前你装的真辛苦,现在对我连装都不屑了。”   看到年绅没有回应,女人又笑起来道:“是不是觉得很惊讶,觉得找到你的人应该是苏寅虎或者他手下?不应该是我?”   年绅沉默不语,只是转头看着窗外,他在考虑怎样才能尽快脱身。   “你怎么变得这么沉默了,以前确实也不喜欢说话,我以为你结婚了能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不解风情。”   不想和她废话,年绅并不看她的问:“操纵苏家的人,是你?”   女人点点头说:“没错,是我。不光是苏家,许巍都是我手里的人。”   年绅凝眉,他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和她是有关系的。   战玥。他母亲去世前的护工。曾假装过他前女友的女人。   战玥斜靠在车座上,漫不经心的望着车外的风景说:“不过你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意外。”   年绅问:“怎样做,你才能让我走。”   战玥目光火热的望着年绅,很遗憾的摇摇头说:“我不能让你走,之前我太温和了,结果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一次,我就是绑也不会让你走了。”   想不清楚这里面的缘由,其实心里是特别惊讶的,可年绅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在不停的回想着之前的种种。   知道年念失踪后母亲生病,医院一开始推荐的护工他母亲并不满意,后来就听说有个客户口碑特别好的护工自愿来帮助照顾,就是战玥。   她着装打扮和气质看起来都不像是惯做护工的人,但做事却相当麻利,照顾病人也很细心。没多久,母亲就特别喜欢她,还不停撮合他和她在一起,哪怕就是快要去世的时候,她也是希望战玥能够照顾年绅一辈子的。   除了她的突然出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觉得很想不通是么?”战玥惯性的咬着自己的小指手指甲,笑嘻嘻的对年绅说:“我其实是先认识年念,才知道的你。”   听到她说年念,年绅一脸怒意的望着她。   战玥依然笑着说:“我特别好奇,一个性格那么强的姑娘,会有什么样的家人?找到你们的时候我发现,不但妹妹很坚强,哥哥也很惹眼呢!”   年绅忍着怒微垂着眼,许久后才问了一句:“为何选择年念。”   战玥满不在乎的说:“随机的,大胆冒险,景区不让去的地方总是想去探探,这样的女孩儿总会很抢手,你信么?”   年绅默默攥住双拳,极力控制着掐死身边人的冲动。   战玥察觉到年绅的反应,笑出声到:“哈哈,看来不信,那我就说实话,她长相不错学历也好,看起来也好生养,所以就被盯上了,聊天的时候毫不顾忌,没有戒心,就是我们的人不带走她,早晚有一天也会有别人带走她,不是么?”   “若不是她,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她说着表情变的相当轻浮,也不管年绅厌恶不厌恶,直接贴在他身上说:“不过,我喜欢你不是假的,而且是越来越喜欢。”   “可惜,你居然结婚了,还生了孩子。”战玥说到这里还叹了一口气,贴到年绅身上一脸阴笑的看着他问:“要不,我帮你联系个你孩子的卖家,你和我好好过?”   年绅被激怒了,怒道:“停车!”   战玥坐回原位,不屑的笑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尽管车子飞驰,年绅还是开了车门,应该是落了儿童锁,从里面打不开,战玥一脸疯狂,边笑边说:“你别指望回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行踪,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走了。”   年绅说:“你这样没意义。”   “不,有意义,你要是不想你老婆孩子出问题,就老实在我身边呆着,不然……”战玥说着笑容邪恶的白了他一眼道:“我保证让你老婆和凌欢一个下场。”   年绅忍不住掐住了战玥的脖子,头侧却被顶了一把枪。   “瞧瞧,看我这愤恨的表情,你既然有拍凌欢绝笔信的勇气,就该知道牵扯到这样的事,早晚会遇到我们这些人。况且,你们确实将原版藏好了,相机却忘了。”战玥完全不怕年绅用力掐她的笑着说:“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安荃被翻了的工作室里,那台相机还是叶一找到提供给我的。”   年绅不可思议的看着战玥,那相机的储存卡他当时确实忘记拔了,安荃和他只将注意力放在原版的邮寄上,相机……   年绅松开战玥之后,她用手指摸了摸脖颈,笑着说:“你好像只是看起来聪明而已,信错人了。”   他从来也不相信叶一,也没想过事情会朝着几乎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战玥没有说实话,她之前在魁米家就见过他,但是并没有动手,那么这一次动手一定不是像她说的是想和他叙旧情,必然是有什么人指使的,与凌欢那些东西有关,从她提到相机就能听出来。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安荃的工作室会被翻,相机安荃并不是很在意,没有了可以再买,但那张卡……他当时确实是忘了。   “想拉拢你,就得再说点实话?”战玥将窗开了一个小缝,让风垂在脸上说:“凌欢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她,没想到苏寅虎私自将她带走了,这杀孽不是我的,但我很讨厌忤逆我的人。”   战玥接着说:“所以,我会让那个讨厌的苏寅虎去给你家制造点麻烦,能不能将他摆平,就要看你身边那些人的运气了,那个什么安荃好像还是有点能力的。”   就像是被撕扯掉全部羽毛的鹰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俘获却无能为力。年绅沉默的闭上眼睛,不停告知自己不能慌,一定是有解决办法的,既然已经接触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了,那索性……   “你也不是最终的那个策划人。”年绅强迫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战玥不上当,只是笑着摇摇头说:“对,不是,但其实你已经很接近了,等你不想再逃离,认同我的时候,我会让你见到他。”   “所以,你得先和我出国,这里已经不适合你呆着。”战玥说到这里在年绅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故作魅惑的说:“丢了你一次已经是我的失误,这一次不可能了。”   “我要见叶一。”年绅没理她,依然在谈着自己的条件。   “可以,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他也会觉得惊讶的,他还以为自己将你雪藏的很好呢!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应该有什么协定,关于许巍的?”战玥说到这里又是不屑的一声笑道:“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他都认同你,那你对我们的帮助也一定不浅。”   年绅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可能帮你么?”   战玥不在意的耸耸肩道:“我从来没打算让你帮我,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能让别的女人霸着你。”   “我宁愿送你去当和尚。”   ... ...    ☆、第191章 逼迫   安荃开车到家,顾不得杨可和年念的焦虑,开电脑正打算发邮件时,发现邮箱里有一封来自一个私人侦探朋友的邮件。打开来一看,竟然全部都是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照片。   安荃给那个私人侦探打了电话,他电话变成了盲音,看来他们早就已经被盯上了。而这封邮件,分明就是宣战。也是挑衅。   “安先生,杨小姐不太好,你快去看看。”保姆过来敲门。安荃赶紧跟过去,净净在哭,杨可也满脸是眼泪,大口喘着,没办法抱稳净净只能让他躺在床上,她自己一下一下用手砸着胸口。尽节央技。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就觉得透不过气,但一直忍着没有说,这会儿急火攻心,加上太过紧张,突然就上不来气了。缓解哮喘的喷剂又恰好没有了,她来西宁之后没犯过病,基本很少用,就只备了一个,一直没用药储存不当全挥发了。   现在没有人能帮她去买,之前都是年绅帮她缓解的,说说笑话抱抱她。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就好了……   想到年绅,杨可心疼难忍,趴在床上压抑着,还是哭出了声,而且越哭声音越压不住。她不知道年绅会遭遇什么,万一遭遇不测……   年绅还没有将那些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但她已经猜到了他大概知道了什么真相,从他看着年念的眼神中越来越深的痛苦就能分析出来,年念之前一定受过极苦,那他现在落在那些人手里,又会如何……   她不敢想下去。   “我送你去医院。”安荃说着就要抬杨可,她撑不住一反抗,从床上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是扯着安荃的手臂,断续的不能成句道:“快点去……找他,求……求你。快去找……他。”   杨可说着又是一阵长喘,肺部不能得到充足的空气,她只能加深加快呼吸的幅度和频率,特别痛苦。   年念抱着明明站在门边,也一脸惧怕的看着安荃,杨可这样跪在地上痛苦的情景许是又刺激到她了,她看起来精神又有些不太正常,安荃赶紧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不停安慰她,此时此刻若是她再犯病,那他真的就要崩溃了。   杨可勉强站起来开了窗户,将身子探在窗户外大口呼吸着空气,外面空气太冷,冲进胸腔特别凛冽,感觉刀子一样的刮着内脏,她真的有想吐血的感觉。   净净感觉到冷哭了,杨可将窗户关好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努力温柔的哄着,一边难过的哭,交替的情绪让安荃眼眶都红了。   “你好好休息,我一定快点把他找回来,实在撑不住就让保姆阿姨送你去医院。”   “你放心……去,年念这里我会帮忙看着的。”杨可脸憋的通红,点点头对安荃答应,他再无奈也只能照做,将年念和明明送回了房间,接着开车直奔警局而去。   他不认识什么黑路上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只能找警察,开车去警局的路上,安荃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所有能拜托的朋友全部都动员了,接下来只能耐心等消息,虽然现在所处的城不大,但年绅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而战玥果然如所说的那样,载着年绅直奔西宁飞机场,没有任何停留的带着他直飞北京,接着转机去了南宁机场,年绅没想到,她居然有他的身份证,虽然是伪造的,但信息全部都对。   在机场附近的一处宾馆略作停留,有陌生男子送来了年绅更全套的身份资料,包括护照。   原来,他们真的早就已经有行动了。   战玥一脸得意的翻着年绅那本崭新的护照:“先去越南,待一段时间之后再去别的地方,我主要负责的就是东南亚的事务,相信你会见识一个新天地。”   年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虽然无力还是尝试动摇她想法的说:“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你带着我不等于身边带了一个定时炸弹?”   战玥将本来穿着的土黄色风衣脱了,一点儿都不顾忌的直接在年绅面前脱的只剩下内衣裤,然后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套黑衣服换了,看到年绅偏头闭着眼睛,她直接强坐在他怀里说:“你目前还没有把我炸的粉身碎骨的能力,所以充其量是个哑炮。况且你有所顾忌,你老婆孩子转移不了那么快,光是找她们身边我的眼线就要很久,甩不甩得掉又要另说,这段时间,你是不会起异心的。”   年绅推开她,发誓一般的说:“战玥,你要是动她们,我一定杀了你。”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表情,特别男人……”战玥说着就要凑过来吻年绅的嘴,被他再次狠狠推开,她也不生气,只是斜歪在床上说:“你老婆挺美的,跳舞的身材就是不一样,又能生儿子……”   她话未说完,年绅已经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内屋的动静让外面的男人听见,冲进来直接将年绅从战玥身上扯开,两胃锤打的他弯腰一阵痉挛。   战玥坐起来活动活动脖子,也有些生气的望着他说:“这是你第二次掐我的脖子,不会有第三次了,不信你就试试。”   “到时候我如果开恩,没准能考虑让你选择杨可是去柬埔寨还是老挝!”战玥说罢走到年绅面前,阻止了他身边男人又要动手的动作,低头看着他,最后又变了表情,一脸怜惜的对他伸出手说:“很多事情,只要想通就不会很难,拉还是不拉你自己随意,结果却完全不同。”   印象中战玥的手指很干净,她说做护工必须做好个人卫生,才能让患者觉得更干净安全,如今她手指还是那样,整齐干净,心却再也不是过去那样了。   一想到以前她的一切都是装的,年绅就一阵压抑不住的恶心。   喉咙一腥,年绅一阵狂咳嗽,胃出血又犯了,扑进卫生巾一阵吐,就像是几天没吃饭被灌了两斤火辣辣的烧刀子,从胃到食道全都被辣伤了。   “快到时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牵着我还是离开,选一个。”   战玥说话时站在卫生间门口冷冷的看着年绅,他俯在台盆上,开了水龙头,在眼泪流下来之前,用冷水狠狠的激了自己的脸。   ... ...    ☆、第192章 妥协   “我和你离开,但是有条件。”年绅再次直起身的时候,嘴角的血和眼角的泪都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水珠。虽然不是很好的伪装色,至少冰凉的温度能让他清醒。   “不骚扰杨可,还有你妹妹。”战玥笑着说:“这没问题,但是杨可身边一定会一直有我的人。我不相信你。”   “除非……”战玥说到这里从背后抱住年绅,一脸贪恋的靠在他后背上说:“你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们有好多孩子以后,我确定你再也不会回来找她,我就不再浪费人力。”   年绅震怒的闭上眼。在查出战玥为何要来找他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尽最大力就是让杨可和年念不要遭遇危险。   “战玥,最后一个要求。”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悲苦和愤怒都被深不见底的冷代替了,年绅静默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既然你的人一定要跟着她们,就保证杨可和年念平安,不被任何人伤害,只要能做到,我就留在你身边。”   战玥松开他绕到他面前,笑的很动人的说:“没问题,我还同意你给她钱,毕竟她养的也是你的孩子。”   ……   飞往河内的飞机起飞时,杨可刚将净净喂饱哄睡,木然的坐在窗边,天已经黑了。安荃还没有回来,年念来屋里问过她很多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唯有眼泪,不停的流。   有人敲门,以为又是年念,没想到是照顾梅倾的保姆,杨可擦擦眼泪问她怎么了,她说梅倾有些不安,想她下去看看,毕竟这家里年绅安荃都不在的时候,也只有杨可还正常。   杨可不放心净净,将他抱到年念的屋子,让他和明明在一起,才去了梅倾的房间。   梅倾一直在说话,低着头絮絮叨叨,听不出来在说什么。看到杨可进来她略微一滞,接着就伸手捂住了脸,小声但总算清楚的说:“魁米,取消这次讲会,我有点急事。”   说罢梅倾便起身快步走到了角落里,背对杨可坐着。   杨可分析着她的意思,大概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了,年绅带着她去看苏老师的宣讲,但是突然取消了,原来,苏妈妈是之前就看到了她。   莫大的笑话,从没想过这样混乱的事情会发生在她周围,也没想过本来好不容易盼来的甜蜜,戛然而止。   心里堵的不行,杨可拉了张椅子坐在梅倾身边,声音很轻柔的说:“苏妈妈,你愿意和我说说话么?”   梅倾闻声抬头看看她,又赶忙背过去道:“你别怪我。”   杨可不知道年绅催眠梅倾时知道的那些真相,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她突然大叫一声,甩开杨可的手说:“谢敏!你不要怪我!是你老公的错……是他做错了决定!”   杨可愣住了。   谢敏,她妈妈的名字,什么是她爸爸的错?他们做了什么决定……   年绅没有告诉她的,莫不就是这些?   梅倾见不得强光,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亮着,她许久没有好好吃饭,精神也一直不对,现在缩在角落里的样子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恶鬼。   坚强和勇气总是在最极端的时候被激发出来,杨可站起来走到梅倾面前,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面色平静的问她:“我是谁?”   “谢敏……”梅倾伸手打掉杨可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手臂里,抖的更厉害了。   原来梅倾错将她看成了她妈妈,杨可确实和母亲长的有些像,今天又恰好穿着一件紫罗兰色的毛衫,更像。杨可并不精通催眠,但是不是姑且可以认为梅倾一直处于被催眠的状态,寻找年绅说的切入点,兴许就能和她对话。   杨可将手再次轻置在梅倾肩头,压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我是谢敏。”   梅倾果然又是一阵尖叫,捂着眼睛力气特别大的将全身缩起来,抖的不行,只是不停说:“你们必须死,必须死!”   窗外一亮,有车回来,应该是安荃。   杨可回头看着一直站在门边的保姆,平静的对她说:“阿姨,你把安先生叫到这屋里来。”   安荃过来的时候,杨可依然站在梅倾身边,看到梅倾被吓成这个样子,安荃也有些惊讶。   “安荃,年绅有很多真相没有告诉我,他现在不在,你告诉我吧。”杨可看起来柔弱,唯独那双眼,闪着坚定的光。   “她和你说什么了?”安荃在犹豫要不要说,杨可本来已经受了刺激,再知道那些,能不能受得住……   “她说,我爸爸妈妈该死。”杨可指着梅倾一字一句的说,目光不移的盯着安荃,他长叹一声低下头,将身后的门关上了。   安荃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兴许这些真相能让杨可反向坚强起来,便几乎是豁出去了的说:“是,她说的是真的,年绅错层催眠过她,她本来打算毒死你父母,没想到被你母亲养的小狗吃了那些点心,你母亲察觉到不对,我猜测他们是被苏寅虎打晕了,然后短时间内策划了车祸。”   苏家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杨可父母和梅倾夫妇知道,而梅倾的记忆也仅限那些毒点心,对车祸很模糊,应该是苏寅虎策划的,并且没有告诉她。   安荃继续说:“他并没有重伤,只是装的比较严重,当时去现场的警察和工作人员都已经不在岗,连医院急救的人都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有些照片还在,资料虽然不全,还是能看出来,你父亲当时并没有开车。”   “别苏寅虎车的车和撞的护栏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护栏若是不成功,其实前面还有大货车。”尽亩何技。   这些资料,是叶一后来发给年绅的,因为过来的资料太多年绅没有时间整理,安荃就受委托全部重新筛了一遍,有些结论是猜测的,但离真相已经不远。   就像在听神话故事一样,杨可听到最后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了。   沉默,仅剩时间流逝的声音。   楼上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安荃有些急,杨可才缓缓回头看着身边的梅倾问:“为何要杀我父母?”   ... ...    ☆、第193章 碎裂的灵魂   安荃出门前听到杨可的问话略一犹豫,回头道:“你父亲杨路先,其实在开药店之前就和苏寅虎有一定的交情,他和你母亲本来都是市医院的药剂师。苏寅虎需要不少市面上不流通的药品,就找到了你父亲。”   “几次交易后,你父亲察觉到不对之后就迅速联系了公安方面的朋友,然后他们便将计就计。准备由你父亲继续进行交易,留存苏寅虎的犯罪证据。却没想还没成功就被发现了,然后你父母被痛下杀手。”安荃声音低到自己都有些听不清,长叹一声后难过的望着杨可说:“这些。我也是刚知道的。”   杨可嘴唇抖的厉害,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来,看着梅倾又问:“是不是真的?”   梅倾只是抖成一团,根本就没办法开口说话。   杨可突然疯了一样的抓住她的衣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阵狂摇她,大声吼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尽亩东号。   安荃赶紧将杨可从梅倾身边扯开,努力将她控制住,一边安慰一边说:“杨可,你听我说,我大概有一些年绅的消息了,你现在不可以失控,我还需要你帮我,年念的状态本来就不稳定,苏寅虎也很可能随时会出现,若是你也失控了,那我们就完了。”   安荃的话杨可虽然全都听进去了。但是父母是非正常死亡的真相她无法接受,脑袋很疼,一阵一阵的疼,悲伤潮水般袭来,就像是记忆里所有有关父母的碎片都集合在一起,呈雪崩之势朝她袭来。真相是长着锯齿的食人鱼,一点一点将她啃食殆尽,连骨头都快要不剩下。   灵魂都碎了,整个世界都塌了,她在父母去世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却还安逸的在仇人家里找到了所谓的“温暖”和“幸福。”她嫁给了仇人的儿子,为他失去了孩子……还和那个男人发誓,诅咒她现在的丈夫。   她真该死,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安荃,我之前诅咒过年绅,我发誓如果爱上他。他就不得好死。是不是灵验了?那是不是只要我不爱他了,他就能回来了?”杨可满脸泪水的抬头看着安荃,浑身力气都散了,说罢就瘫软在他怀里哭起来:“我不爱他了,真的,我真的不爱他了。”   “只要快点让他回来……”杨可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在了安荃怀里。   梦,无休无止。杨可梦到了一间很大的剧场,她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站在台下,爸爸妈妈在台上,满脸满身都是血,却还是温和的笑望着她。   她哭啊,走啊,每一步脚下都生出坚韧的带刺藤条,扎穿了她的兔宝宝家居鞋,穿透了她的脚背,刺进了她的皮肉,无论她怎么撕扯,都到不了爸爸妈妈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身边燃起大火,将她对他们所有的印象都焚烧干净。   最后,只剩下青山间的那座墓碑,和墓碑上冰冷的名字,还有两张再也不会褪色的照片。   她听到脚步声,一声一声,沉稳有力,天下雨了,她跪在父母的墓前失声痛哭,直到头顶上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黑色的伞柄,伞面却是温暖的,全都是年绅温柔的笑脸。   谁说人最容易忘记的就是声音,她记得那么清楚,他的笑声,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忘不掉。   幸福的时候听到是蜜糖,痛苦的时候再听就像凌迟。   她记得,每当她泪流满面时,只有他不离不弃的陪在她身边。如今,他都不在了。   她于痛苦的深渊中挣扎着向他伸出手,他却在即将触及她指尖的那一刻丢开了手中的伞,温和的笑容逐渐被冰冷代替,一字一句问出:“是不是你诅咒我。”   是不是你诅咒我……成了魔音样的回音,将她带进黑暗,只剩这一句,梦魇一般逼着她尖叫出声,翻身坐起。   天蒙亮,窗帘透过些微光亮,不像第一次被他催眠时他指尖的光,温暖又不刺眼。冬日清晨的光没有温度,成了寒冷的介质,带不来温暖,只让人觉得白日难熬,无边无际。   净净哭了,杨可敲开安荃房间的门,年念带着明明睡着,安荃怀里抱着净净,他眼圈黑沉,看样子是一夜未眠,杨可愧疚的走到他身边,抱回净净,想来想去,只能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安荃难过的望着杨可的背影,精神也快处于崩溃的边缘。   净净回到妈妈怀里就不哭了,杨可一晚上没有喂奶,奶胀的厉害,小家伙心疼妈妈,不管肚子有没有那么大,还是将杨可两边都吃空了,之后就特别乖的满足睡着。   杨可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就像缩小版的年绅一样,不管是眉眼还是脸型,都和爸爸一模一样,睡着时抿着的小嘴,就连表情都是复刻版。   “净净,你如果也会做梦,会不会和爸爸有心灵感应,如果有,一定要来妈妈梦里,告诉妈妈他在哪儿,也不要忘了告诉爸爸,妈妈和你都想他……”杨可说着眼泪掉在了净净的脸上,她偏过头压抑着哭声,痛苦的一手紧紧攥住床单。   将死的感觉都没有现在难受。   飞河内的飞机经广州转机再次起飞后,年绅靠在窗边看着飞机穿透云层时机翼的变化,人是向着高空去的,心却已经沉向了万丈深渊。   战玥订的商务座,有限的空间里除了年绅,全部都是她的人。她无聊的拿着指甲锉在修理指甲,时不时会和年绅说几句,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便只是自己戴着耳机听歌。   年绅满脑子都是杨可和孩子,手机被战玥拿走了,彻底断了联系。身无分文,没有任何证明,到了越南一下飞机,他可能就再也不是他。   手指间绕着仅剩的一条水晶吊坠,年绅只能靠想念来陪伴着杨可。战玥虽然闭着眼,其实时不时会眯着看看,她自然知道年绅手里那是什么东西,她本来以为年绅会对她用催眠术,给她一个直接做掉杨可的理由,可惜他居然出奇的听话,也很懂得审时度势。   这样的人,叶一还真是没看错。   年绅猜的没错,她并非完全因为感情才来找他,这一切都是爷爷的安排,其实爷爷早就在盯着叶一的动向,那个人虽然看起来绝对不是正道上的人,不可能出卖他们,但情绪精神太不稳定,他才真的是一颗炸弹。   没想到跟着叶一会跟出年绅,爷爷对他很感兴趣,也觉得这个人若是利用的好,那就再没叶一什么事。   正好随了她意,男人见的多了,对她言听计从的她不喜欢,反而越是难啃的骨头越又嚼头。   这些,她自然是不会告诉年绅的。   ... ...    ☆、第194章 旧时之殇   安荃睡醒后,大致和杨可说了目前的状况,有朋友查到了年绅的出国记录,人现在应该已经在越南了。之后再去哪里不确定,若是在国外重新被伪造国籍身份,就很难追踪了。   杨可看着之前给乐乐买的地球仪上越南的位置,地球上不到两指的距离。现实中却相距太远。   “不过有个好消息,带走他的人也许和叶一有关系。我查到叶一此时也在越南。”安荃说这话的时候不太确定,毕竟是猜测的:“只希望这是叶一的恶作剧,我们再见到年绅的时候。他会变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   这句话是杨可听到的最大安慰了,希望他就像是出国学艺一样,平安的回来,只要不让她那个誓言成真,她已经不在乎他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她身边了,只要他平安就好。   梦想总是破灭的太快。   安荃破译了年绅的邮箱,发现邮箱里有叶一的联系方式,数次联系之后,他终于接到了来自叶一的邮件。他说得知年绅被弄去越南的消息,深感震惊,不幸的是,这一次的事态他好像也控制不了了。   因为年绅根本就不是他弄到越南去的。   安荃没敢将这件事告诉杨可,叶一沉默两天之后再次给了回应,说他大致知道年绅在哪儿,只说目前不太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绝对没有人身自由。   没有下文了。这封邮件之后,一切石沉大海。   杨可将年绅留在家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件衣服都亲手叠过很多次,年绅看过的书她也都整理的整整齐齐,虽然年绅将叶一给他的催眠心得全部撕毁了,但他自己留下了一本笔记,有关催眠的知识。他本意是效仿叶一留记心得,这样有利创新,却没想到这本不完整的心得,成了杨可再次接触催眠的契机。   起初杨可是不打算看的,可这是唯一一本全部都是年绅字迹的读物,每天晚上净净睡了之后,她想他想的睡不着就抱着看,以前他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剩她自己才明白,之前每夜的好睡眠。都是因为有他陪在身边。   年绅失去联系整整一个月的时候,安荃接到了之前透露过他们行踪私家侦探的另一封邮件,说是有访客即将到访,要他们做好准备。   这个访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安荃守在家里两天,终于等到了苏寅虎,他是带着苏赫一起来的,那家伙比之前更瘦了,身体之前健身的底子都给费光了,此时看起来就像个痨病鬼。   苏寅虎一点儿都不低调,带着不少人一起过来,直接将安荃住的房子给围了,他点了一支烟在门外默不作声的等,只让戈阳来敲门,要求就两个,带杨可和梅倾走。   安荃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但戈阳又一次亮了枪。   事态一度快到难以控制的状态,杨可一直在楼上看着,喂饱净净后将他送去年念身边,下楼让安荃在家里守着,义无反顾的拖着梅倾出了门。   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苏寅虎都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就察觉到梅倾的异状。将扶着梅倾的杨可一把推开,苏寅虎将梅倾拉回怀里,凝眉看着她,不停小声叫着她的名字,梅倾全无反应。   杨可没说话,倒是苏赫怒了,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他爸大吼一声:“你再推她一下试试?”   苏寅虎面色微怒的瞪着苏赫,生气归生气,他到底也是拿儿子没有任何办法的。   杨可冷冷的望着苏寅虎,他不停的拍着梅倾的脸,她自然是没有反应的,也不可能有。因为出来之前,杨可试着对她做了催眠,没想到成功了。   “她怎么回事?”苏寅虎气没处发,只能朝着杨可来,奈何苏赫挡在她面前,他也没什么办法。杨可听不出情绪的望着他说:“是叶一,叶一说她不听话,所以将她的大脑轰了。”   苏寅虎震惊的看着她,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叶一……但能将梅倾弄成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年绅。   他其实之前就知道梅倾在这里了,奈何生意上的事不能耽搁,战老的生意没有任何人敢马虎,全部忙好之后过来接她,她居然就成了这幅样子。   不是不心疼的,虽然说起来他和梅倾之间的感情也没有深到绝对不离不弃的地步,可毕竟这么多年,就是被距离和时间磨的再淡,也是长在一起的骨肉,分不开了。   他一直都知道梅倾对自己的心思,高中她是乖乖女,他是小流氓,他是极不愿接受她的,奈何最终没有敌过她的坚持。   本就是一段孽缘,没想能最终走到一起。   他一开始爱她,惜她,因为她要跟着自己过苦日子挣扎过,退缩过,但那时候都熬过来了,可见真情,好在她没有为他放弃学业,他也乐意为她前途铺路。   但现实残酷,供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乖乖女出国留学,不是没有学历的他给别人干零时工就能做的到的。尽亩介划。   在快要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战哥,还有他的父亲战爷,如今的战老。   他果敢能拼,不久就独当一面,在国外的梅倾日子也越来越好,学成归来时,他送给她一栋华丽的别墅,还有一场盛大婚礼。   但毕竟做的是造孽的事,苦难都落在了她身上,两个孩子相继宫外孕,几乎夺去了她做妈妈的权利。   学历思想的差异,让他和她之间也开始渐行渐远。但根本早就成为蚌和珍珠的关系,再痛再苦也都融在一起。她变的能容忍他睡着别的女人夜不归宿,不是不爱,只是她不能生养,觉得这是对他心理的补偿,可他认为这是她已经不在乎他的表现。她甚至接受了他用别的女人卵子做了试管婴儿,让她成为类似代孕,她能够再做妈妈,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孩子,可他没有感恩,只觉得她是因为见过这样的女人太多,无所谓了。   真正是印证了那句话,这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谁。   他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她不懂他操劳的累。   于是经年之后,久居苏太太位置那么久,久到她自己也已经可以不再依靠爱情供养就能活下去。   ... ...    ☆、第195章 痛心的决定   只是,苦了苏赫这孩子。   她不能发自内心爱他,因为他虽是她生的,实际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也不想发自内心的爱他。因为他并不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只是借用了他精华的产物。   唯一能给苏赫的补偿,就是让他远离所有的罪恶,在他们不在他身边之后。得到一笔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仅此而已。   苏寅虎让戈阳将梅倾先扶着去了车里,本打算让杨可和苏赫都上车。却没想杨可突然将一把小刀架在了苏赫的脖颈上。   这样的雕虫小技,她那么瘦弱,拿刀的姿势都不对。这样割根本不足以致命,苏寅虎平静的望着她,连对苏赫假意的关心都不屑装的问:“你想做什么?”   杨可自然知道这是威胁不了他的,她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很平静的对他说:“苏妈妈我也催眠过,想解开她这一层催眠,就听我说。”   苏寅虎眉眼间闪过一丝杀意。   苏赫完全不动的配合着杨可,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自愿抱着他,哪怕她会伤了他,他也不在乎,不过是一具皮囊,他自己都已经伤的不屑于再伤。   “我不为别的,只是想和你谈谈。”杨可说到这里,眼睛一黯:“关于我父母的事。”   苏寅虎看着她手里刀刃下苏赫已经破皮出血的伤口,眉头微微拧着问杨可:“可以,在哪里。”   虽然不情愿。但这里不可能再住下去了,要先让安荃他们离开,她才能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你等着。”杨可说罢拖着苏赫进了屋,安荃守在门口,看到她动了刀子,赶忙帮她治住了苏赫。   “你放开我就好了,我会不逃走的,你让我帮你干什么都可以,威胁我爸也完全没问题。”苏赫双手悬空示意自己的无害,看着杨可的眼神尽是舍不得和迷恋。   杨可很镇静的望着安荃,尽管很痛,还是不得不开口道:“安荃,我对不起净净,也对不起你和年念,我走以后,你带着她们尽快离开这里。”   “那你呢?”安荃问。   杨可深吸一口气。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最后的勇气说:“我有自己的去处,你不用担心我。”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条可能很接近目前年绅所在的途径。只有苏家才可能和带走年绅的那些人有联系。她做这个决定就像在西宁买房子一样冲动,可她不后悔,若是瞻前顾后,她可能永远就错失找到他的机会了。   而苏赫在,她不能提年绅,也不能过分暴露净净。只在心里不停检讨,检讨她作为妈妈的不称职,默默恳求净净能够原谅,因为她必须为了保护年念安荃和孩子们做点什么。   如果,真的能找回年绅,且他们都能顺利脱身,她一定会和年绅一起陪着净净,找一处再也没有坏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生。尽亩巨号。   如果不能,净净在姑姑身边,还有安荃这样的好姑父照顾,也会有安稳的生活。   兴许有一天,爸爸或者妈妈总有一个能回到他身边。   她不求净净理解,妈妈为何离他而去,只希望将来若是重逢,他还是那个会拱在她怀里安稳睡去的小东西。   安荃有太多话想用来劝解杨可,但是苏赫在,门口还围着那么多可能都带着枪的男人,他说不出口。他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换取他和年念以及孩子们的平安,也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寻找年绅,因为她再也不能等下去。只叹自己无能,寻找这么多日,得到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先是年绅离去,这次又是杨可,难道生命里注定的就是一次次别离?   “我走了。”千言万语,只剩这一句。杨可说罢难过的望了楼梯方向一眼,她真的很想上楼再去看看她的小净净,可又怕看到他就舍不得狠心离开,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咬着牙狠心到底。   她又一次将刀架在苏赫脖子上,他为了她不用太高的举着手,还专门屈膝配合。   安荃攥着双拳,咬着下唇说:“你放心,净净会好好的。”   他知道,这是她最希望听到的。杨可感激的看着安荃,点点头,开门离开。   苏寅虎已经坐在车里,看着身边目光迷茫的梅倾,握在手里的墨镜被捏的粉碎,碎片扎破了他的手心,血流下来都不自知。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他眼皮底下受到这么大伤害,是他大意,觉得她已足够强大,不需要他保护了,没想到她会伤的这么彻底。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也不管她情愿不情愿,他其实一直都在利用她的感情。他带着她一起做了不少违法之事,充分利用她的能力之外,也私心的为了绑住她再也不能离开。他从来都是个没安全感的人,对她也没有过例外。   他故作不知,其实心里清楚,从苏赫产生开始,梅倾心里的气就没有顺过,但他能做到的就是将她永远当苏太太供着,在他的兄弟里拥有极高声誉。   至于爱情,至于陪伴,都变的越来越奢侈。   走了这条路,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割不下荣华富贵,稍有退意背后必然就是一刀,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好在他还维持着这个家,不管有没有家味儿,至少还能让他时不时用来欺骗自己。   可如今,家已没了完整的样子,离碎不远,让他有一种在前线战斗的士兵被断了后路的感觉。   杨可跟着苏赫坐回车上,他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握住她的手,她挣不脱,他到底还是有些力气的。   于是,又像噩梦般的大年初二一样,她对着他握着她手的手背,想都不想就是一刀,他躲太快,刀尖扎在她自己手上,留下深深的一条伤口,血不停涌出来,吓的苏赫急喊停车,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脱了衣服就赶紧将她的手臂缠起来。   杨可嘴角挂着笑静默的看着他,虚伪什么?遇到伤害时最先跑掉的人,说什么爱的深,不离弃?全是谎话!   如果是年绅,她相信,知道她会受伤,他一定不会躲。一想到年绅,眼泪就不自控的掉下来,她是真的快要疯了。   让别人误会她是懦弱也好,太疼也罢,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手臂上的痛算的了什么,相比被夺走至爱的痛苦,这算的了什么?   ... ...    ☆、第196章 605   杨可被送去医院包扎,伤口还不至于到缝针的地步,但因为她用力,也很深了。   苏寅虎已经完全受不了这样的波折。带着梅倾一路先回了西宁的宾馆,打算住一晚就直接回s市。苏赫一直陪在杨可身边,虽然她从伤了之后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说的多了。她的回应也只是一个不耐烦的冷笑。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杨可了,那时候的她在家里安静绵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坐在他母亲身边静静的笑,静的美好,静的一想起来就心疼。   他突然想起婚后带她出去度蜜月的那一个月。   若说此生最后悔。便是那一个月。   她总共对他提过三次想他带她去逛逛的要求,第一次他要去赌钱,拒绝了,第二次,他要去赌钱,拒绝了,第三次,终于已经出门,恰逢一场难见的大雨,失败了。   她没有任何抱怨,回家后被他母亲问起,她都说他照顾她很好,她也玩的很开心。   过去不能想起,想起如今全是剧毒,一寸一寸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一刀一刀杀着他的灵魂。   他要补偿。若是用这余生补偿,他也愿意。他的父母对她犯过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本能成为她生命中最完美的男主角,他却是如何做的……**,乱来,甚至还天真的想要她加入。   他之前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踩过,然后被洪水淹了。   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用一生关怀备至的守护,根本就没资格对她说爱。   他本是有这样的机会的,可是他将她弄丢了。   回到宾馆,房间已经开好,他和她用一间,她没有反抗,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跟着在大厅等候他们的戈阳回了房间,进屋后依然不语。只是站在窗边,一直对着一个方向,一站就站到天黑。   杨可望着的,是家的方向。她和年绅在那里有一套房子,还在那里怀了净净,虽然生活会有波澜,却因为在彼此身边所以特别幸福平静。尽亩冬才。   她是有多想回去,回到那个充满阳光的小院,再吃一次年绅专门为她学会煮的粥。   她以前是不怨怪的,对生活逆来顺受,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寄生虫一样的活在仇人家屋檐下好多年,虽然那时候的她所有的记忆都不见了。因为不知,所以可以不怪自己。   但若是知道一切之后她还能继续灰溜溜的活着,任由爱人不知被掳于世界何方,那她就太没有人性了。   “我听你说了净净。”苏赫终于忍不住走到杨可身边,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他没敢开屋里的灯,只能借助城市光才能看清她的脸。她还是那样,睫毛纤长,鼻尖倔强,微翘的嘴角平静的时候也觉得很温柔。   可,她却再也不属于他。   他是怕的,刚听到净净这个名字就怕,特别想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可相比惹她愤怒,他更愿意先将这个问题压一压,但是再压,也总有压不住的时候。   听到这个名字,杨可身子一震,终于有了点反应,回头望着苏赫,嘴角又是惯于对他的那抹冷淡笑容:“问这个干什么?”   “是你们的孩子么?”苏赫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杨可表情未变的看着他,想着安荃现在应该已经带着年念和孩子离开了,应该再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了,她没有顾忌,真的是什么都不怕的感觉,骄傲的望着他说:“是,我儿子,我和年绅的儿子。”   苏赫眼底的伤太明显,可居然没有冒出任何怒火,只剩难以化开的悔。这一切都不怪她,他也和她有过孩子,可是被他亲手弄没了。又想起医生给他看的那只托盘,满是血肉的托盘,他的孩子……   “小可,这辈子,你是不是都不可能原谅我?”苏赫问。   明知故问的问题,杨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连答案都不屑于给他。   苏赫声音不大的说:“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再取代年绅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是我依然希望向你赎罪,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我都不会再改变对你的感情。”   “我不求你一定在我身边,若是有一天,你能够原谅我,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杨可冷静的打断他:“不用奢望,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她没有告诉他,他父母对她的父母犯下过什么样的罪行,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的仇怨,至死方休。   苏赫伤到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特别低沉的说:“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杨可很努力的吃东西,恨不得将苏赫的那一份都吃了,她需要保持体力和健康,所以要将身体保养到最佳的状态,未来会遭遇什么她不知道,只有坚强,也唯有坚强。   苏赫在外间的沙发上躺了一晚,杨可在大床上睡得很沉,手里捏着一直不离身的小刀,苏赫临睡前看到了,想告诉她就算她不拿着刀,他也不可能躺去她身边,他不愿意再做任何让她对他产生反感的事。   但如果那是她的安全感,他愿意保持沉默。   回到阔别已久的s市,杨可不肯住苏家的别墅,经苏寅虎同意,住去了她之前住过的同春路公寓,苏赫跟着她一起,是苏寅虎要求的,戈阳还专门安排了人24小时轮守,为他们送菜送饭。   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其他都很好。   杨可甚至可以上街,但一定会有人跟着,她去了年绅为她租的606号房,没想到她的钥匙还能进去,屋里一切如旧,所有家具都没有动过,熟悉的情景总是催泪,她抹了抹眼角,不说话的坐在沙发上。   她不知道年绅到底交了多久的房租,她甚至都不知道怎样联系房东,而隔壁的605门上的招租已经不见了,她出来后站在两扇门前久久的不说话,恨不得将墙皮的颜色都完完全全记在脑子里。   605门口挂着一只牛奶箱,很老旧了,应该很久没有放过牛奶,杨可只是尝试的开了一下门,却不想没有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钥匙,和她开606门的一样。   杨可尝试着用它转动了605的门锁,门开了。   605的摆设几乎和她的房间一模一样,连沙发套颜色都相同,若不是亲眼看到,她会以为自己进错了,就像是被镜子折射了一般,只是不同方向。唯一的区别在和她屋子贴着的那间房,墙边多放了一张折叠床,上面简单的铺着一床被子,距离墙很近很近,近到躺在上面若是将耳朵贴在墙上,就能听到隔壁的声音。   眼泪,又一次发了疯。   ... ...    ☆、第197章 卑鄙的心   和苏寅虎的见面就在同春路的公寓,他行踪不定,去哪里身边都有人跟着,只有在他认为完全安全的房子里。戈阳他们才不会跟着进来。   苏赫构不成威胁,杨可也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为苏寅虎准备了一壶茶,杨可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散的扎在脑后。平静的坐在阳光飘窗边,等着谈话的开始。   毕竟是做过儿媳妇的人。不管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苏寅虎对杨可还是有所容忍的,知道这屋里没什么凶器。他很放松的进来了。他也很自信,就算杨可真的动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他已经老了。   杨可平静的给苏寅虎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到底是存着戒心的,看到她喝了,才将杯子捏在手里。   “苏妈妈的问题,年绅都没有成功找出来,叶一说给了她很大的精神刺激,所以她是被脑海中的映像吓疯了。”杨可说到这里一脸探究的看着苏寅虎问:“她应该做过不少昧着良心的事吧?”   苏寅虎微微一笑,低头凝视着手里的茶说:“峨眉竹叶青。”   杨可和公公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其实对他知之甚少,没想到他会懂茶。她之前不懂,是和年绅在一起之后,他闲来无事会教教她,虽然两个人没有茶具。更没有好品的茶叶,但他讲解的清楚,她也听得认真。尽边低血。   昨天在厨房茶柜里发现的这些茶叶,看起来都是上品,便随意拿出来泡了喝,没想到他只靠闻都知道。   苏寅虎将杯中的茶喝了,这才重新思考杨可刚才的问题:“好人和坏人在于旁人的判断,对于我和梅倾来说,我们只是在做能让生活和感情正常维系下去的事。”   “无关好坏。”苏寅虎略顿之后补充。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做过的事都是事实,也许对你来说那些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外表看起来越坚强,内心越脆弱。”杨可说到这里很平静的叹口气,又将两只茶杯都满了,细声道:“她突破了脆弱的极限。所以疯了。”   苏寅虎眉头一挑,略有不爽的垂目道:“杨可,我对你有愧疚不假,但你千万不要尝试挑战我的极限。”   杨可没有再说话,当人愤怒或者有很强**的时候,都是催眠很容易利用的点,她并没有十足把握催眠苏寅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经过抗催眠训练,总之要他先对自己完全放下戒心。   年绅留下的那些东西毕竟只是皮毛,就算他说过她再有天赋,没有实际的经验和实践,天赋也只能是天赋。   “那我就不多问,您亲自和我说说关于我父母的事。”杨可浅笑的看着苏寅虎,虽然她这话其实也犯了他的怵,可是既然她能问他,说明她知道什么了。   “说这些之前,我有另外一件事告诉你。”苏寅虎说着将怀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关机,放在手边望着杨可道:“苏赫的妈妈,确实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待。”   将苏赫不是亲生的真相全部告诉了杨可,虽然她表面没有显出任何波动,内心一定是受了震动的,这孩子是个重感情的人,梅倾对她那样掏心掏肺,她不会感觉不出来。这也是他唯一能为梅倾做的,让她心心念念爱着的女儿不要恨她。一切的罪过和错误本来也源于他,那他就一个人扛。   苏寅虎眼神忧伤的看着杨可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现在又出了这样的问题,小可,看在你那时候住院她连着几个月夜不能寐的陪着你,护着你的份上,若是真有一天我东窗事发,我都希望你能够尽一份孝心,不要让她老无所依。”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努力半天,说不出口,杨可只是沉默的垂下眼,几不可察的点点头。   “至于苏赫,我从没想着你能再和他在一起,夫妻间就那么多年的情分,断了就断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更不可能。”苏寅虎说到这里从怀里拿出一把枪,放在自己手边,看到杨可将目光移到了上面,他沉声说道:“没错,你父母确实是我弄死的。”   杨可没动,只是狠狠的咬住了下嘴唇,放在小桌下面的手也抖的只能紧紧攥住宽松的裤腿。   听安荃说和听仇人亲口说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就在眼前,手边还有一把枪,她伸手就能拿到,只要敢开枪,父母的仇就报了。   可他就是这样自信,知道她做不到,她若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现在他可能已经死了,但她在这世上还有想守护的和陪伴的人。她就做不到。   “你父亲和我是在医院认识的,但聊的很投缘,我承认,我接近药剂师本来就是有目的的。”苏寅虎边说边摩挲着枪柄上的花纹:“我知道你要出国,单靠你父母的工资是支撑不了的,这是我的机会。”   “起初,你父亲做的很好,我们合作愉快,但是他没有认清方向,确切的说,良心太过挣扎,最终所谓的正义感取得了胜利,他向警方告发了我。”   “他真的很单纯,你就像你父亲一样,都太单纯。”   “他没有想过,二十多年的生意,到底涉及了什么方面,如果我那么容易被扳倒,还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   “你父亲留下来的那笔钱,其实大部分也是依靠我赚的,就连我收回的那个药店,也不是靠他和你母亲的工资就能支撑的了的。”   “我给过他机会,劝他放弃正义感,但是他没有听。”   “自然有人压给我命令,让我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小可,所以,这是他的命,命里注定我会认识你父亲,注定他做了这样的选择,既然是正邪不两立,他得到的结果仅仅是成为了正义的牺牲品而已。”   杨可满眼是泪的听完,低下了头。   终于知道为什么苏赫能在对她要求加入**圈子的时候那般大言不惭。   根源在这儿,他的父亲。   一个连人命都可以这般不在乎的人,能养出什么样的好儿子?说着完全不可饶恕的话,却好像自己还是受害者。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卑鄙的让人恶心。 ...    ☆、第198章 以爱之名   “苏爸爸,你还记得我刚来苏家的时候,苏赫其实不太喜欢我,你那天在饭桌上很郑重的对他说。杨可从此就是苏家的女儿。”杨可声音异常平静,抬头看着苏寅虎问:“那个情景,一直好清晰。”   杨可嘴角挂着悲伤的浅笑:“我特别想知道,对着一个被自己害死父母的女孩儿说这样话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一点觉得心疼。”   苏寅虎微垂双目道:“我早就不受感情牵绊了,对苏赫我都不是很在乎。何况是对你。”   “也就是说,你演了一场很漂亮的戏。”   苏寅虎不否认的点点头。   杨可深吸一口气,伴随着一声叹息。她突然就笑起来。   苏寅虎摸不透她的反应,警惕的看着她,手下动作虽然不明显,但其实已经捏紧了枪。他就是在测,看她对他的杀意到底有多少,没想到她对这把枪根本就没兴趣,这也不难理解,杨可可能连市场买来的活鱼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命。”杨可说着收回了手,在她和苏寅虎面前的小桌下面,早就准备好了一字排开的五瓶药剂,是年绅留下的,他后期用的很少。   从a到e,她不知道该用什么顺序,便将所有的盖子都打开了。如果能让他从此一梦不醒,也算报了仇。   杨可闭气平静的闭上眼,闭气心里默默念着时间,时间就这样静默的流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苏寅虎已经有了睡意,她将瓶子都盖紧,推开了身边的落地窗。   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冲动,想过枪,想过药,此时又想到了将他直接从楼上推下去。   可她不能,杨可站在窗边呼吸着新鲜空气,自己的神智也有些受药物影响,只能咬牙默默念着年绅的名字,越念越清晰,思念越明显。   她真的好想他。想的每时每刻都想哭,想的想狂叫,想的灵魂在嘶吼。   杨可再次清醒过来,坚强的将脸上的泪水随意抹去,抬起苏寅虎的下颌,用年绅的手电照在了他眉眼之间,在他彻底睡着之前,就这样照着,掐虎口,再照,再掐。   直到苏寅虎头耷拉下来,问话却会摇摇晃晃有所反应,她才松开了他。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功的催眠,甚至没有想好她接下来要对他做些什么,脑子太乱,她只是个女人,撑不住这样巨大的压力。   可每想到年绅,还有净净,再大的压力,她也要逼着自己坚强起来。   “苏寅虎,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杨可坐在苏寅虎身边问,这也是之前她看年绅说过的,虽然他不在,可她感觉他就在她身边,给她力量,指引着方向。   苏寅虎反应很慢,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杨可突然就想到了乐乐,还有年绅吐血的样子。满眼都是仇恨怒火的看着苏寅虎,杨可将他手边的枪拿起来,狠狠的抵在他太阳穴上,低沉的怒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你杀我父母……”杨可说着泪流满面,抖着声又重复了一遍:“你杀我父母!”   苏寅虎依然摇摇晃晃,不太明白杨可的意思。   她不知道什么耳语,更不知道所谓深浅催眠,她只知道,现在她说的话在苏寅虎脑子里都会形成真实的场景。   什么是他最怕的,最怕失去的。   杨可想了很久,平静下来再次睁开眼之后轻声说:“梅倾死了。”   “死于一场车祸。”   苏寅虎果然反应很大,抬起头瞪大眼睛,眼中却无神。   “她就坐在你身边,你开的车,护栏穿进了车里,插碎了她的脑袋。”杨可攥着双拳,忍着恶心继续说:“车上,还有杨路先夫妇,你本意是要杀了他们的,没想到死的第一个,是梅倾。”   苏寅虎喉咙间咯咯的响起来,杨可怕他醒来,将试剂a放在他面前稳定,这也是之前年绅用过的方法。   “你这辈子最亏欠的女人,她死了,她生了你的孩子,可那个孩子却不是她亲生的,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痛的是什么?”   “你不懂,你根本就没心。”杨可突然一声冷笑:“我来告诉你,当她再也不会对你耍小性子,小脾气,而是变成高高在上温文尔雅的贵妇,不管你做什么都支持你,帮助你的时候,她已经对你死心。”   “只是这么多年,情谊还在,她不是不后悔年轻时候的选择,只是舍不得你。”   “现在她死了,就死在你身边,在你狠心的杀死杨路先夫妇的时候,也将她杀了!”   “你这辈子都再也还不清对她的亏欠,永远都还不清!”尽边记号。   苏寅虎浑身抖起来,眼泪从眼角狂流,就是说不出话,有试剂的稳定,他想醒来却像是被梦魇了一样,场景就这样真实的呈现在面前,就像他刚弄死杨路先夫妇时候的一样。杨路先坐在他身边,碎裂的头颅流下红白相间的液体,只不过现在坐在那里的人,是梅倾。   她死了,因为他的过失,她死了。   “苏寅虎,你还记的你卖过多少小孩子么?还记得那些无助女人的哭声么?”杨可的声音又起,就这一句,苏寅虎脑海中就泛过了很多女人的哭喊声,那是母亲对于孩子的哀鸣。   “你有没有想过,你手里的钱是被多少血染了的?”   “你有没有惧怕过苏赫也被人拐走,让你也尝尝失去孩子那种铭心刻骨的滋味?”   “苏寅虎,其实苏赫早就已经丢了。”   “你对他从来都不关心,虽然他一直最希望依靠的人,是你。”   “你亲手将他丢了,丢在黑暗的角落,丢在比你关押那些女人还要黑暗的房间里。”   “然后他被别人带走了,在你疏忽大意的时候,他从你身边消失了。”   “你再也找不到他,茫茫人海,你和所有失去孩子的父母一样,再也找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痛苦撕裂你的心,这是你种的因,你必须吃的果!”   “苏赫,再也回不来!”   “你是个无情的丈夫,更是个失败的父亲!”   “你连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都保护不了!”   “你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    ☆、第199章 原谅的代价   泪流满面,杨可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激动的泣不成声,眼前一幕幕全部都是年念第一次见到乐乐时候的情景。她那样惊恐,大声尖叫,还有她在塔尔寺看到那个小孩子发疯的样子。   年念只是所有受过伤害女子中的一个,兴许还算脱离苦海早的。苏寅虎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依旧承受着折磨。   低头看着因为牙齿咬合太紧,嘴角控制不住流出很多唾液的苏寅虎,杨可听到了屋外的响动,不管即将进来的人是谁,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手捏着e药剂,一手拿了苏寅虎放在桌子上的枪,杨可站在门边等待着外面人进来。   苏寅虎太长时间没有反应。有了上一次梅倾在百米范围内被人催眠的经验,戈阳的警惕性增加了不少,他捏着表敲开大门,跟着苏赫一起过来。   苏赫被开门的情景吓到了,杨可只身一人单手握枪目光冰冷的指着戈阳的头,后者虽下意识的去摸枪,看到杨可手指抠向扳机的动作。震住了。   “小可,你干什么……”苏赫声音都在抖。但还是迅速握住枪身挡在了杨可面前,面对着戈阳,他看出来杨可在抖,也看出来她连枪保险都没开。如果让戈阳看到,她就会有危险,他需要替她掩饰。   杨可依然很冷的望着戈阳说:“他被催眠了,我不让他醒来,他就不能。”   戈阳震怒的回手一拳打在身边的门框上,力度大到将木框直接打了一个坑。他的怒吼将门外另外两个跟班也惊动了。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杨可豁出去的对着戈阳说:“让他们离开,我有事和你谈。”   戈阳眼睛都快血红的对着杨可吼:“我他妈的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杨可承受着他的怒气,力求平静的说:“你弟弟戈彪身边的那个女人,叫凌欢,可能已经被你们杀了,她是年念的好朋友,年念是我的小姑子。你说,我有什么和你好谈?”   这一句,就够了。   戈阳咬牙切齿的看着杨可,真的没想到她也能催眠,之前年绅就让他栽了个跟头,被虎哥一顿好打,现在倒好,连虎哥也……尽丸私技。   “你有什么要求,说!”戈阳说着对另外两个人挥挥手,他们转身出去了。杨可心里没底,她根本不知道苏寅虎什么时候能醒来,兴许就是下一刻,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戈阳解决了。   怎么解决,她其实都还没想好。   “把你身上的枪拿出来!找根绳子,你去把苏寅虎捆了!”杨可一句话说出,戈阳差点气吐血,这女人居然也敢命令他?刚要发作,苏赫就大喊一声:“小可,不要开枪!”   说罢他又看着戈阳吼:“看什么,赶紧照做!想死?”   戈阳真有点被苏赫吓着了,虽然他和兄弟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毕竟是虎哥的亲儿子,是他需要尊敬的人。这女人有胆量催眠虎哥,说不准真的能开枪,如此近距离就是不被打中要害,他也活不成。   玩过这么多年枪他知道,电影里什么打腿打胳膊不死的都是胡扯,现代武器的爆发力,这么近距离一枪,轰哪儿哪一个洞,及时就医存活的可能性也不到10%,残疾是必然。   仔细盯着杨可手里的枪,苏赫的手刚好握住保险位置,但也同时操控着扳机,算是在替他挡着危险,但如果这女人疯了坚持,使劲抠下去还是能开枪的。   她不过一介女流,那么瘦弱,他没什么怕的,只要当心不要被她催眠就好,之前梅姐也训练过他一段时间,他还是有点自信的,总之找到机会迅速解决她,先拧断这个贱人两条胳膊再说。   戈阳将枪拿出来,缓缓放在地上,杨可沉默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头皮一阵阵发麻,她知道,稍微有任何差错,戈阳能立刻杀了她。   但她顾不得这些,走一步算一步,没有计划只能这样继续下去,能到哪里,就到哪里吧。   戈阳被枪指着绑了苏寅虎,没办法检查他有没有在捆绑上放水,杨可只能专心握着枪,指挥他说:“和我下楼,开车离开这里。”   其实苏赫想阻止小可,这样无疑是给对方机会,但是他不能开口,否则戈阳立刻就会发现。   戈阳听话的继续往门外走,经过地上那把枪的时候想要低头,杨可知道他的想法,吼了一声:“快走!”   被戈阳支出去的人还在门口,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戈阳接近门边的时候对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阳哥是要他们帮忙,都没有点头,可眼神已经很明显。接着戈阳突然一个闪身,几乎是同一时间苏赫动作很快的扑向戈阳,将大门踹上后反锁。   戈阳没想到苏赫会动,他想过苏赫会是向着杨可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拼。他怎么对的起虎哥,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戈阳顾不得杨可手里的枪,将苏赫从身上推开的时候,杨可和他都同时看到了苏赫左侧肋骨边缘下面的刀柄,刀身全部没入身体。   戈阳知道,刀刃不长,但却带着倒钩,这是他用的最顺的一把刀,锋利无比,一直藏在袖口里,刚才离杨可距离不够,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居然被苏赫……   苏赫疼的上不来气,就在杨可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坐起来,抢过杨可手里的枪,开了保险对着戈阳就是一枪。   伤杨可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去死吧。   戈阳暴怒的圆瞪着眼睛倒下去,苏赫的手再也支持不住举枪的力气,也掉了下去。   血,蔓延在一起。   “苏赫……”杨可脱力的跪在了他身边,他被刀子伤了的地方向外渗着鲜血,肺应该被扎伤了,呼吸急促,嘴里也开始向外冒血。   他一脸是血的看着杨可,意识越来越弱,只知道,到最后,她也没有能为他流眼泪。   这都是他活该自找的,但他不后悔。   眼皮沉重的无法支撑时,他缓缓闭上眼,感觉到灼热的泪水从脸侧滑落,他是多想好好对她说句对不起,多想问问她,如果是这样,还能不能原谅。   只是,开不了口。 ...    ☆、第200章 黑色的希望之光   杨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苏寅虎从房间里出来的,离开苏赫的时候,他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她心有不忍,但没有逗留。只知道,此时她必须离开,苏寅虎暂时也不能被警方控制。否则,她就真的找不到年绅了。   外面下雨了,浓重的乌云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雨丝断断续续的落下来,润湿了她的头发,打到出租车的时候还是没有警车来,她走的时候开着大门。只希望有人尽快看到报警。   她药剂用的够重,苏寅虎现在还没醒。一时想不到去处,杨可让司机带他们去了606,那套出租屋。   一口气将苏寅虎拖着回到房间,看着他昏在地上只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周围环境熟悉起来,一直被压制着的恐惧感才终于被释放。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这般坚强。从卫生间拿出来毛巾。捂住脸放声大哭,直到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所有的情绪也渐渐平衡之后,杨可才坐在了沙发上。   从苏寅虎身上摸出手机,有锁她没有办法打开,只能尝试的问倒在地上的他,密码是什么。   没有回应。   被仇恨推的太冲动,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她完全没有头绪。正发呆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有来电,是很奇怪的号码,不像国内的。   杨可犹豫许久,接起来并不说话,但对方一开口,她后背的肌肉突然就紧了。   叶一,他的声音到现在她听到还是会紧张。   “在哪。”叶一问。   杨可不停进行着思想斗争,如果现在开口,叶一会怎么对她?但若是不开口,兴许就会错失找到年绅的机会。   “我是杨可。”杨可之前哭的太厉害,声音有些哑,对面环境本来还有其他人声,此时突然就静了,不是叶一捂住了话筒就是换了地方。觉得他可能都挂电话了,杨可正打算也挂电话的时候,叶一又说了话:“你还真能。”   杨可沉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寅虎,对叶一说:“我要找年绅。”   “我想起一句话,形容现在的你最好不过。”叶一声音特别魅惑的笑着说:“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杨可默不作声的思考着,现在她谁都不能信,但如果叶一能给她一点点帮助,都是特别有用的,她试着问:“叶一,年绅在越南么?”   她最怕的就是年绅再次被换了身份去别的地方,世界这么大,她又该到哪里去找他?   叶一倒是不隐瞒的说:“在,刚才还和我在一起。”   听到叶一这句,不管是不是真的,杨可还是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掉满了手机屏幕。   也就是说他没事,只要没事就好。   杨可哽咽着说:“我能和他说话么?”尽丸肝弟。   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叶一笑了:“你觉得呢?”   杨可痛苦的用头顶着沙发扶手,将哭声删减,但表情却难过至极。   “你听我说,苏寅虎这边不能出问题。你明白我的话么?”叶一的声音突然就变的严肃,音量也减了不少,杨可收了情绪回答他:“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做。”   “他死了?”叶一语气又调侃了,他这样一冷一热的态度让杨可有些接收不了,声音很小的说:“没有,被我催眠了。”   叶一默了一会突然又笑出声,许久之后类似喃喃自语的又说了好几遍遍:“你果然很能。”   杨可看着地上的苏寅虎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手下那个叫戈阳的死了。”   “死了就好,死了比没死安全,我真是要佩服你了!”叶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戈阳他是知道的,很健壮一个男人,居然能给杨可弄死,她还真是得让他高看几眼。   杨可心越来越沉,叶一也不一定能帮得了她,还是继续想别的办法,从苏寅虎嘴里翘出点什么。   “我突然有个主意。”叶一眼睛里闪过异光:“你不是想见到年绅么?”   杨可浑身肌肉一紧,聚精会神的拿着手机,听着叶一接下来的话。   他又问:“苏寅虎身边的人见过你的多么?”   杨可微凝眉说:“没有。”   之前她对苏寅虎涉猎的业务完全不懂,也从来没见他身边的人,确切的说她连门都很少出。   叶一说:“不拐弯抹角,如果我告诉你,想见到年绅的代价是接替苏寅虎,能做到么?”   杨可惊住了。   叶一料到了她的反应,又狂妄的笑起来:“当然,我知道你一个小女子做到这个不可能。”   “但是不得不告诉你,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叶一其实根本就没在年绅身边,只是这样逗杨可他觉得很好玩,他突然特别想知道如果杨可答应了,那么有一天那个沉闷的家伙得以见到她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   都是看起来很有正义感的人,为了彼此能够在一起所以做坏事,甚至伤害别人……真是很有意思的故事。   叶一知道杨可现在一定是在挣扎的,便故意激她说:“你可以不答应,那我给你的建议是把苏寅虎扔给警察,或者找个地方让他自生自灭。”   “你呢,就安心躲起来,再也不要出现了。”   “我做。”杨可说:“如何做。”   叶一一愣,然后就又一次难以控制的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就是爱么?他都快要被感动了。   “很简单,苏寅虎现在什么状态?我要听详细的,去看下眼珠的状态。”叶一问。   杨可一边检查苏寅虎一边将他的情况详细描述给叶一。   “跟我念。”叶一说着对杨可说了耳语,虽然不长但是很绕口,杨可学了好几遍才勉强让叶一觉得满意。   “恩,就用这个稳住他,瞳孔收缩程度恢复一些了告诉我,应该几遍就有效果。”   杨可照做,虽然效果没有叶一说的那么,但苏寅虎看起来似乎清醒了一些。   叶一分析道:“有药剂的作用,要等等,你就这样先控制他,明天一早我会打电话过来。”   他说罢挂了电话。   唯一的希望之光又消失了的感觉。 ...    ☆、第201章 赌局的开端   杨可坐在苏寅虎身边,就这样麻木的不停重复着叶一说的耳语,苏寅虎受药剂影响越来越少,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昏厥表情散了。也不翻白眼了,越来越严肃。   若不是知道他被催眠着,可能会觉得他只是平静的躺在地上,只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杨可将他扶起来,静静的凝视着他,几个月之前哪怕是他亲口告诉她,她爸爸妈妈是他害死的,她都不会相信。苏寅虎面相一点儿都不凶,许是上了年纪,他虽然不笑但总给人一种踏实感。也正是这样的表情,骗了太多的人。   “苏爸爸,你将那些小孩子卖给别人时,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愧疚?”杨可就像往常一样赤脚坐在窗户落进来的月光下,轻声问询。   苏寅虎没有犹豫的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杨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就算会触及到坏人的善良面,也绝对不能手软。就像对苏赫那样。既然决定狠心到底,就一定要狠心到底。   短短几天,她觉得自己心理成熟勇敢的速度比过去二十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快,年绅不在身边她才终于明白了,他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苦熬到天明,叶一的电话于清晨六点准时而至。   “我就知道你肯定一夜没睡。”叶一声音慵懒,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好像在昭示着自己睡的有多舒坦。   “苏寅虎还一直坐着,接下来怎么办。”杨可问。   “让他把他的手机解锁。”叶一说着挂了电话。杨可将手机递给苏寅虎,对他说把手机解锁,他居然真的照做了,杨可记住了密码,竟然是苏赫的生日。   叶一电话接着又来:“戈阳死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接替苏寅虎迅速将他的亲信大换血,我要是你,就把戈彪也干掉,不要有任何含糊,和时间赛跑的越快,你就能越早见到年绅。”尽丸吗巴。   杨可就像听天书一样的听着叶一的话,就好像他说的去杀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弹指一挥间就能解决。   叶一看不到杨可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剩下的人么,都是利益关系,苏寅虎手下有个叫金巍的,一直和戈阳不对付,也是挺有能力一个人,不妨用用看。”   他其实也没怎么睡,想了一晚上也没个特别周全的计划,但一不做二不休,战老头要的只是一个能顶住那个位置的人,位置上是不是苏寅虎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能维持生意继续顺利进行,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从来不是个顾及情谊的人,跟随多年的人要是有了异心,分分钟被玩消失也是常事。   所以只要杨可表现的好,苏寅虎就彻底可以下岗了。   至于战玥那个小婊子,弄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姐头来给她添添堵也不错。就看杨可做不做的来这个大姐头了。他也在赌,赌杨可没有那么脆弱,赌年绅魅力确实不小。   叶一拿起枕边的笔和纸,纸上写着战玥和杨可的名字,中间是年绅,他用乱七八糟的线将这三个名字连来连去,最后还是坚定的从杨可出发,画了一把尖刀直刺战玥。   要真是一场赌博,那他就押杨可赢,为何会这么想,可能是直觉。   杨可问:“我怎么可能操控的了他们。”   叶一很自然的回答:“掌握着苏寅虎,就相当于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有我帮你,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他老婆神经了,他儿子爱你爱的那么深,对,还有那个苏赫,关键时刻拿出来顶顶也是有用的。”   提到苏赫,杨可心口一堵,轻声开口:“苏赫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叶一故意倒吸一口气说:“还真是姑娘要么不出手,出手必血流成河啊。”   杨可拧着眉头,她对这个男人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不起来。   “先找到金巍这个人,你既然以前是苏寅虎的儿媳妇,好好动动脑子,就知道怎么利用这些人,况且你还会催眠术。”叶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费尽心力的找年绅了,直接把你抓走,比他有用。”   杨可不想和他置气,继续问着心里的疑问:“那些人如果发现不对,会怎样。”   叶一说:“不会怎样,他们的身家性命早就压在苏寅虎身上了,没有苏寅虎罩着,他们身上背的事情一旦被抓住都是再也不用出来见天日的刑,现在能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花有命在,就是谢天谢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叶一说到这里笑的特别不屑:“金巍比戈阳爱财的多,这也是为什么苏寅虎不愿意重用他的原因,你用他先将戈阳的人清理干净,然后和他建立信任,坐稳自己的位置,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讨论。”   叶一说完又补充道:“别怕,我接触过那个小伙儿,做起事来还是挺狠的,就看你怎么下这盘棋了。”   “下的好,就是下面人的厮杀,你手不沾荤腥,那种感觉只要做一次就能迷恋上,相信我。”叶一笑声低沉且阴冷:“虽然不想这样说,但是很不幸,既然你决定做,那么棋手就是你了,你已经开了个好头,是输是赢我不能断言,但只能告诉你,做得够好就有机会见到战老,而年绅,就是被他的孙女战玥带走的。”   听到年绅的消息,杨可又来了精神,叶一始终没有停止低笑的说:“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战玥,曾经做过年绅妈妈的护工,之前好像还和年绅有过那么一段情。”   叶一说完狂笑着挂了电话,杨可险些没拿稳手机,只觉得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凉了。   本来以为年绅只是知道了太多,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才被抓走了。原来,那天带走他的人,是个女人。   杨可仔细回忆着年绅下车后走到那辆车边上时候的表情,距离太远她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临上车前好像也没有再多看她们这边几眼。   他还记得她是这样担心他的么?有女人在身边,他会不会……女人,遇到这样的事,首先都会胡思乱想。   杨可将脑海中的杂念赶走。她相信年绅,不管怎样,他此时此刻也一定是在努力想要回到她和净净身边的,那就一起努力,尽快见面,只要见到了,就一切都好了。 ...    ☆、第202章 各自的决定   苏寅虎手机里有金巍的联系方式,最近一次通话记录是三天前,正如叶一所说,苏寅虎和戈阳之间的联系要比金巍多很多。   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样说服金巍。与其虚假隐瞒,不如直达人心的去探究他的**,杨可又一次豁出去的打通了金巍的电话,准备随机应变。   “虎哥。”金巍的声音很恭敬。杨可稳了稳心神对他说:“金巍。”   听到是个女人,对方有瞬间的犹豫,接着声音就冷了很多的问:“你是谁。”   杨可双手小心的捧着电话,尽量保持镇定的说:“先不要管我是谁,戈阳死了。”   金巍这次干脆不说话了。   “半小时内到我发你的地址来。”杨可说完将电话挂了,然后迅速的将606的地址发了过去,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会不会来她都不知道。   但若是金巍过来,一定是具很高警惕的,她需要做好准备,虽然短信最后她发了让他一个人来,可他应该会带人,就像戈阳一样,总有几个跟班。   半小时未到。门铃准时响起,杨可紧张的站在大门口看着猫眼。只有一个陌生男人,身后没有别人。这让她略微放松的同时又增加了另外一层警惕,他能这般自信的自己过来,说明他本身可能就是个狠角色。   杨可紧紧捏着药剂e,深呼吸几次之后开了门,脸上的紧张已经全都被强行压下去了。   “金巍?”杨可问,对方点点头。   杨可让开门,他也没什么犹豫就进来了。   这男人和戈阳不一样,戈阳着装打扮更像个正派商人。西装革履的,金巍穿了一身黑色皮革机车服,带着半指手套,手里还抱着个安全头盔,比戈阳更高一些,但很健壮。走路的时候后背略弓,看人的表情也阴沉极了。   他打量了杨可的客厅一眼,将安全头盔重重的放在她的沙发扶手上,回头问杨可:“虎哥呢?”   不用他明说,杨可也瞬间反应过来了,金巍将她误认为苏寅虎的情妇了,虽然他眉眼间没有任何恭敬之意,但说话语气还是带着三分客气。   也许之前他也是见过苏寅虎其他情妇的,所以才这般不在意,这个开头不错,至少他警惕性没那么强,只要处理的好,就是她立威的好时刻。   杨可不言语,也没有任何招呼客人的举动,只是走到沙发边略带傲慢的坐下来,威严又平静的看着金巍。这样的气场让金巍嘴角微一斜,自作主张的说:“如果你是想坑虎哥钱,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也不可能帮你。”   杨可没理会他,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说:“金巍,戈阳是因为我死的。”   金巍略微凝眉,他本来以为不过是这女人的疯话,没想到她能当着他面又强调一遍,只是他完全想不出来什么事能让戈阳失误到命都没了,这女人一定在说谎。   “你是想说你魅力大,虎哥和戈阳因为你起了冲突,戈阳被虎哥做了么?”金巍的表情真的就差笑出声了,杨可依然镇定的看着他,他右边眼角有道疤,还有缝针的痕迹,本来长相就不是什么善茬,加上那道疤痕看起来就更凶。   也难怪苏寅虎不重用这个人,他给人的感觉完全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绝对不是叶一所说单纯因为他爱财所以才被忽视,这样凶神恶煞的长相和作风,走在大街上让人一看就是坏蛋,重用他那是给自己添堵。   但她现在也没什么选择,连苏寅虎身边到底有多少人她还都不知道,能找一个算一个吧,全靠命。   杨可很随意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也妄图让自己看起来霸气一点,满脸不屑的对金巍说:“不要看扁了女人,我不是苏寅虎的情妇,我是他以前的儿媳妇。”   金巍愣了一下,对于虎哥的家庭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有个叫苏赫的儿子,结婚了。杨可将双手伸直在眼前,根本不理会金巍,顶着装出来的自信和得意说:“我也不怕告诉你,梅倾疯了,戈阳死了,苏赫生死不明。”   三个消息一个比一个重量级。梅姐疯了?怎么可能,苏赫生死不明又是什么状态,虎哥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又在哪儿,杨可手边的手机又分明是虎哥的,他的手机连戈阳都不可能碰。   金巍再也坐不住,突然站起来就掏电话,可能是要确认杨可的话,但她继续不疾不徐的说:“你所有的案底现在都在我手里,你若是明白人,就收了电话听我把话说完,我只说这一次。”   许是真的被杨可的话和气场震住了,金巍没有将电话拨通,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看起来相当瘦弱,可眼神却比苏寅虎还阴冷。   金巍问:“你想做什么?”   杨可嫣然一笑:“很简单,抢生意。”   杨可说完有点后悔,这样和一个久混社会的人说是不是太小孩子气?她到底是女流之辈,更没有接触过金巍这样的人,他们能听什么不能听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不停想着衣兜里的药剂瓶,这是她最后的安全感了,也希望叶一说的是真的,金巍只爱钱,不太会有谋逆之心。   金巍终于有些急了,又问:“你把虎哥怎么了?”   杨可依然笑的很淡:“没怎么,觉得他老了,该休息了。”   金巍凝着眉头,在判断她话里的深层含义。   杨可略显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金巍,我没时间给你解释这些,戈阳死了,但他身边的人还存在,我既然能找到你,自然有我的本事,你做个选择,若是愿意跟着我,那我保你之后平安富贵。”   杨可说着笑的含义很深的望着金巍说:“但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你且离开就好,当我什么都没说。”她就是在威胁他,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她还是尽自己做大努力做了。   人都有戒心,有这么多疑惑的情况下,她不相信金巍能坦然的离开。但只要他敢转身,她就敢试着催眠他。   不能帮她,也暂时不可以坏她事。   金巍短时间接触了太多信息量,就像一向效忠的臣子睡了一觉突闻江山易主的感觉,做决定的紧要关头,稍有不慎就会跌的粉身碎骨。   他不能被一个女人给骗了,但也不得不提防,越是看起来简单的人就越是复杂,当初他就在梅倾身上吃了不少亏,面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比梅倾还无害,但也保不准更有杀伤力。   当务之急是必须知道虎哥在哪儿,如果他被这个女人骗了,虎哥一旦知道,他定离死不远。   杨可看到了金巍眼中的挣扎,站起身走到卧室边,推开门,这也是她最后的杀手锏。   杨可很随意的望了屋内一眼,对金巍说:“虎哥已经将能交代给我的东西都告诉我了,他很信任戈阳,但我决定信任你。”   “若是愿意,进去给虎哥道个别,从此跟着我。”   “若是不愿意,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就可以走。”   杨可说罢让开了卧室的门,金巍走了几步,震惊的看着卧室里苏寅虎一脸严肃的端坐在床上,虽然是面对着他的,但是一动不动,就像睁着眼睛睡着了。   跟随虎哥这么多年,除了梅姐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将他弄成这样,落单又被催眠……金巍再也不敢有任何不屑的看着杨可,好多疑问不敢问出口,只能僵在卧室门口。   杨可自然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考虑:“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你还是乐意自己这般飘着,那你走吧。”   杨可说着要关卧室门,被金巍按住了手,她凝眉烦躁的看着他的手,他察觉到不对赶忙松手,还后退了一步。   杨可心里暗喜,看来这男人是产生退意了的。   已经见过虎哥,这女人的话字字句句都更具备了分量,他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兴许这就是一个上天赐给他的翻身机会,他对杨可说:“戈阳手下人不少,不可能一一都排出去。”   “你别管别的,先把戈彪做掉。”杨可说着背对他走到客厅窗边,怕她眼中的紧张会被他看出来,毕竟这是第一次发号施令。   金巍也是这么想的,戈阳一死最难搞的就是戈彪,看来这女人也想到了,她对他们的体系应该很熟悉。   “那其他人呢?”   杨可冷笑一声:“如果你连谁是需要拉拢的,谁是需要威胁的,谁是需要彻底消失的都分不清楚,你觉得还有何脸面继续混下去?”   金巍故意说:“我不懂。”   杨可说:“你没必要懂,金巍,虎哥的位置就算给你,你也撑不起来,我能承诺的就是保你安全,以及你期许的金钱,其余的,不要奢求太多,人要的越少,死的就越晚。”   她不看电视剧的,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半是从港台警匪电影里拿来的灵感。   金巍看到杨可的侧脸,这女人的心理素质真的不一般,在没摸清楚她的底细之前,他暂时不能有动作。总之目前来看情况对他没有任何害处,戈阳和戈彪他早就看不顺了,要不是碍于虎哥的面子,谁死还不知道。   如此,甚好。探清楚戈阳的真实状况,把戈彪清理掉,也算卖给她一个人情,其余的慢慢来。   “怎么称呼。”金巍问。   杨可沉声说道:“杨。”   “杨姐,我知道了。”金巍倒是识时务,“之后还是和虎哥以前的电话联系,是么?”   杨可没有直接回答,再次加了一剂强心针:“金巍,我们做的是提头的生意,你知道背叛的下场,也应该知道过去的罪行,若是不被保着,是什么后果。”   金巍有些不爽,出来混的讲的就是信义,还没决定跟她就已经被怀疑的感觉不好:“我既然决定帮你,你就没理由怀疑我。”   杨可知道不能再多压了,微一点头说:“好,我等你好消息。”   金巍走到沙发边拿起头盔,虽然杨可看不到,他还是微一颔首,特别恭敬的离开了。   门关上之后,杨可飞快的扑到门边,小心翼翼的反锁,背靠着门脱力的滑下去,直到坐在地上,两条腿已经软的动弹不得,屋里一点儿都不冷,她的上下牙却在不停磕碰。   眼泪滑了一脸,也就是金巍走了,不然她兴许真的要穿帮了,若是不停的和他强调不能背叛她,一定会被看出来心虚。   给叶一打电话,他一直都没有接,打了很多次都没有回应,杨可只能坐在原地狂喘气,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感觉是在深渊中行走,每一步的前方会不会是实路她都没底。   这样的生活要过多久,就算戈阳和戈彪不是好人,但她是不是已经挑起了一场血雨腥风?戈彪会是什么下场,会不会死她不知道,可若是作为棋手下的每一步棋都是以人命为代价的,那么未来她会不会不认识自己……   她用手覆住脸,不停告诉自己不哭,一切都在向着越来越接近年绅的方向进行,她既然已经决定做了,那不管有多危险,多无助,在得到最后结局之前,她一定要咬牙做下去。   与此同时,年绅已经完全和外界失联,战玥并没有一直黏在他身边,可他被限制了行动自由,住的房间里只有一扇被封死的窗户,没有电话没有电脑。   每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噬心刻骨的思念快将他逼疯了,不知道杨可现在如何,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会不会急的生病,她千万不要犯了哮喘……想到这里心就像被捏成一团的疼。而净净,他的儿子,也许还不知道爸爸为何这么久不出现在他身边,晚上也不再讲故事给他听了。   战玥送了很多套衣服给他,他却坚持穿着自己来的时候那一身,实在脏了就洗洗,没有干就重新套回身上,衬衣的第三颗扣子之前差点掉过,杨可将所有的扣子都重新缝了一遍。   她是他的心,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支撑他坚持下去的理由,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守住的东西。   就在他感觉自己被遗忘了的时候,他见到了叶一。   他是跟着一位老人一起来的,老人一头白发,拄着拐杖,穿着黑色的真丝衣褂,裤腿处缠起来,一双黑色布鞋,扮相就像在深山修行的道士。   虽然他一点儿排场都没有,但年绅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战老。   看起来坏的人不一定邪恶,这般慈眉善目的人兴许揣着一肚子蛇蝎心,年绅并没有对他特别尊敬,从他进来直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年绅连眼皮都没抬。   战老让手下关了门,他自己笑眯眯的看着年绅说:“年轻人有骨气,挺不错。”   年绅抬眼看着他,他身后的叶一则挑着单边眉毛,笑眯眯的望着他,战老也依然笑着说:“我是个很直接的人,从不拐弯抹角,要不是小玥力挺你,叶一也对你赞誉颇佳,我也不会亲自来看看。”   年绅依旧沉默不语。   “两条路,留下来为我做事,死。”战老说罢笑望着年绅,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话有多震撼。   够干脆,叶一笑看着年绅,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当初战老找到他的时候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这么多年了连台词都懒得换,也真是够淡。   他倒是特别好奇年绅的反应,杨可那边进展应该不错,只是他还僵着,也不知道坚持着什么。人活世上,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其实很难分清楚,好人不一定从不做坏事,坏人做的事没准多年后被觉得造福了子孙后代,怕就怕僵在一时,想不清楚丢了命。   他虽然不希望年绅丢了命,但依着他对他的了解,搞不好就是个粉身碎骨。   年绅望着战老说:“我妹妹被你们毁了人生,你觉得我可能选择你们么?”   “能说这句话说明你怕死,否则你会很大义凛然的对我说,让我死吧。”战老突然笑起来,他看了这么多年的人性,年轻人这点心思要是还看不穿,这位置也就不要坐了。   年绅凝眉低下头,战老说的不好听,但没错,他怕死,也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杨可和孩子怎么办。   “先说你妹妹的事,我们选择女人也有原则,贪婪的,不负责的是首选,你妹妹一定是做了什么被盯上,否则不会遭遇这些事。”战老说着用拐杖敲了几下地面:“肃清这些人,也是叶一的梦想。”   叶一接话道:“恩,没错,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该存在,活着纯粹是浪费粮食,所以我们让她们创造一些价值,何乐不为?她们选不对路,我来帮帮她们也好。”   年绅一脸厌恶的偏过头,本来没这样讨厌叶一,此时此刻觉得他的嘴脸真的难看极了。   “既然我要让你留下来,就该表示诚意,五百万,换你妹妹这几年受的苦,远高于她给我带来的利益。我从不玩虚的,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如果用钱都解决不了了,那只能死了。”战老说。   年绅望着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得到自由。”   战老鹰隼样的老眼紧盯着年绅道:“你没筹码和我讲条件。”   “做,还是死,选一个。”叶一接着补充。说罢他有些紧张的盯着年绅。   年绅脸色苍白的低下头,又不在说话。   叶一其实知道年绅心里有多难,这简直就是一场不见血的屠杀,让他当着别人的面将良知屠杀干净,然后心甘情愿的加入这里。   “年绅,男人放不下过去,就看不到未来。”叶一话里有话,他没想到年绅能懂,他还真的有了点反应,抬头看着战老说:“好,我做。”   战老听罢很干脆的起身朝着门口走,边走边说:“把你衣服换换,碍眼。”   这算是他的第一道指令。   叶一跟着一起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房门又被锁起来,周围环境没有任何改变,其实一切却都不再一样了。   年绅向后仰躺在床上,麻木的睁着眼睛,有泪迅速滑进了鬓角里。   金巍再联系杨可已是三天后,杨可运气不错,近期苏寅虎都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去做的生意,那天跟着戈阳去同春路的两个人在苏赫锁了门之后就先离开去找人了,再回来时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他们没敢接近,只知道戈阳死了,是不是虎哥杀的没敢问,怕有风声就暂时躲了起来,结果还是被金巍先找到。   戈彪还是得到了戈阳死的消息,他是个暴脾气,四处打听哥哥的死因,这样反而给了金巍更多的机会将他处理掉。   杨可再次见到金巍时,得到的便是戈阳戈彪都已经不再是隐患,戈阳手下的几个人也被金巍处理了的消息。他说戈阳手下大部分都选择跟了他,有没有异心暂时说不好,至少嘴都很严的不会乱讲。而苏赫,警察去现场的时候他失血过多已经深度昏迷,送去医院经过抢救还是没能醒过来,大脑因为失血过多受到了损伤,本来他身体就已经透支的厉害,这样一来命虽然没丢,但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是未知。   杨可已经能很淡定的听到这些,虽然还不能直面望着金巍,只能背对他听着,至少抖的没那么厉害了。布圣私亡。   她这样的举动反而让金巍觉得她是自信,敢用后背对着他也算是一种信任,作为一个女人听到这些能这般淡定,确实不简单。   “金巍,我想不好将苏寅虎怎么办,他毕竟曾经是我公公。”杨可专门加了最后一句,以来博取同情。   金巍说:“可以先送回苏家看管。”   杨可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有很多弊端:“他一旦脱离催眠状态,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金巍笑着说:“囚禁人是他的专长,我们做手下的也炉火纯青。”   他虽然一直对虎哥忠心耿耿,但这几年戈阳的盛起,让他心里也积了不少怨气,再多的感恩被怨气磨着也散的差不多了。   既然决定要做,那顾念旧情,就只能等着被宰。 ...    ☆、第203章 树下的真相   不需要多解释,杨可转身看着金巍,目光相当镇定的说:“我知道再问你一次你会不舒服,但我还是想你告诉我。我真的能信任你么?”   金巍伸手发誓:“若背叛你,不得好死。”   杨可转了身,这句话,她以前也和苏赫说过。她说过,若是她爱上年绅,年绅会不得好死。   誓言,不管发誓的人会不会履行,上天却早就给与了它惩罚违背者的能量。   “你对苏寅虎说过同样的话么?”杨可声音很冷的问。   金巍说:“没有,我跟着虎哥很多年了,没必要说这些。”   “很多年一样被背叛。誓言何用。”   金巍淡然一笑道:“我没有背叛虎哥,我没有做伤害他的事,何来背叛?”   也对,他不过是干掉了戈阳,完全没有将苏寅虎如何,只是想要拿到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金巍说:“我知道,你担着这些。就算表现的再淡定,还是会觉得有些怕。”   杨可凝着眉。被窥探到内心的感觉不好。   “我只问一句冒犯的话,你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愿不愿意将苏寅虎的一切都给我。”   杨可毫不犹豫的说:“愿意。”   金巍说:“回答的太干脆。”   杨可很平静的望着窗外:“我要的东西,不是用钱能换来的。”   金巍略一点头道:“好,对外我会一切听你的指示,但有些事情你也要采纳我的建议,一切都成了之后,你离开,我接管。虎哥,我自会一直养着他,就像你说的,他老了,该休息了。”   “那现在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杨可转头看着金巍,他真的是一脸真诚,可她不能相信,现在的她就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不能透露的太多,否则他没有理由拖着她去做这些事。   这些人心狠手辣,一旦她被识破,那就全都完了。   “金巍,我希望这样的冒犯是最后一次。”杨可认真的看着金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苏寅虎,为人处世的方法和男人也不同,我一点儿都不干脆,也很记仇,而且会记很长时间。你只需要知道,我讨厌被人窥探内心。”布圣大号。   “你确实是我的选择,但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   又是这样。金巍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有几分不爽。他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查了这个女人,苏寅虎之前确实有个儿媳妇,叫杨可,苏赫爱的死去活来,据说将她从外地接回来的时候,还当着兄弟的面和虎哥起了冲突。   这女人为何去外地原因不明,只知道她在那里囚禁了梅姐,还将她弄疯了。还有一些消息说她之前在苏家也是被雪藏级别的人物,据说梅姐相当宠爱她,虎哥态度不明,但也绝对不讨厌。   想来也可怕,梅姐应该是对她做了什么事,所以直接被弄疯了,符合她说的很记仇的性格,不但记仇,还没有良心。   这样的人,最难缠。   加上她没有父母,没有亲戚,连个朋友都没有,现在真是孑然一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探不清楚,只能一步一步来。   金巍说:“杨姐好好休息,苏家那边安排好了,我就来接你们。”   “好,之后我也住在苏家。”   这是杨可临时的决定,在她能够去越南之前,还是亲自看着苏寅虎会比较放心,否则苏寅虎一旦和金巍串通,情况就要失控了。   金巍走后,杨可冲了一杯热咖啡,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也突然就这么多疑了。   苏家一切都安排妥当,就连来做饭的保姆都有专门人盯着,整栋房子更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盯守,苏寅虎被安排去了楼上,住在杨可和苏赫之前的房间里,和梅倾在一起。   屋里一切可以联系外界的设施都去除了,他们的房间窗户都被钉起来,门也始终被反锁。   苏寅虎醒来之后,杨可在金巍的陪同下进去见过他一次,他倒是出奇的平静,在得知戈阳戈彪的下场以及依旧在医院昏迷的苏赫状态之后,他一句话都没说。   梅倾比之前更沉默,有时候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苏寅虎也就这样默默的陪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她的陪伴可能加起来都没有这些日子多。   杨可毕竟不了解苏寅虎脑袋里很多的东西,和叶一又一次通话后决定再次催眠苏寅虎,问一些她需要知道的消息。   金巍跟着她一起进的屋,她准备好打算催眠苏寅虎的时候他却特别平静的开了口:“金巍,你在门口等,我有些话和小可说。”   金巍看着杨可,她倒是不怕,不过就算苏寅虎现在伤了她,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直接摆平一个麻烦,他只要直接控制了苏寅虎就好了。   金巍出去之后,杨可站在门边,时刻做好出门的准备。   “我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谢幕。”苏寅虎这些日子明显老了很多,他坐在梅倾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为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不管怎样,你父母的事,都是我的错。”苏寅虎说到这里平静的看着杨可:“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被原谅的,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过去的仇。”   杨可冷笑出声,心都已经彻底黑了的人居然还想渴求原谅,她原谅他,天理不容。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在现在你报复我的时候,不反抗。”   苏寅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将胸口挂着的一把小钥匙拿出来,放在手边的桌子上说:“我保险箱的密码是苏赫的生日加梅可儿的拼音,里面有很多你需要的东西,若是有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杨可走到他身边,将钥匙拿在手里,她需要这些,苏寅虎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必须交出来,否则她只要愿意,随时能撬开他的嘴。   杨可临出门的时候问:“为什么是梅可儿。”   苏寅虎看着身边的梅倾说:“苏赫的妈妈,小名和你一样,也叫可儿,但是她跟着我离开家之后,就将这个名字改了。”   她听不进这些煽情,他做狠心事的时候,可曾像现在一样收了利爪和獠牙,无害的像只绵羊?   苏寅虎继续说:“小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是毁了我和这个家还是别的,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我不得不面临审判,请你善待梅倾。”   “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   杨可听不下去,打断他道:“不要对着我煽情,我恶心。”   “好,我不说。”苏寅虎缓缓站起来,对着杨可居然深深鞠了一躬:“如果有可能,将苏赫也接回来吧,他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陪过他,上次他车祸骨折,我也是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医院里。”   苏寅虎说到这里眼角已经有了泪:“带他回来,我和他妈妈,好好照顾他……”   杨可冷冷的望着他说:“苏寅虎,你如果想表现出你还是有人性的,我劝你不必费力气,苏赫有他自己的命,你现在补救也迟了。”   “你就这样孤寂一个人,等着你应该得到的审判吧。”   杨可说着开了门,对门外的金巍说:“把梅倾换一个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们见面。”   杨可说完下楼去了,金巍望着屋里有些震惊但很快就被悲哀表情淹没的苏寅虎,没说什么,按着杨可的话,进屋将梅倾扶了出来。   经过苏寅虎身边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   杨可愤怒的推开阳台门,快步走到院子中,这不算什么,相比杀父母之仇,害年念之仇,导致年绅失踪的恨,这根本不算什么!   金巍过了一会儿也跟出来,站在她身后沉默的望着她,她一定背负着什么,总觉得她之前应该是很柔弱的,现在这一身的刺都是瞬间爆发出来的。   “找个人,把这棵树给我连根拔了!”杨可指着不远处那棵枇杷树,不开花不结果留着何用?梅倾还那么宝贝它,现在越看越不顺眼。   金巍接纳了她的小性子,很顺从的找了三个人过来开始铲树下的泥,毕竟长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拔出来的,没想到挖着挖着就挖到了东西。   没有善做主张的打开,金巍将杨可叫过来看了树下起出来的三只金属盒子,将其中一个在杨可面前打开后,他突然有些后悔。   盒子里面是一只死狗,已经成干尸了,皮毛干瘪下去,看起来恐怖而狰狞,不知道埋下去过久了。   “赶紧扔掉。”金巍对开了盒子盖的人说,没想到杨可大喊一声:“等等!”   金巍有些不理解她的反应,只看到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盒子里的狗,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越来越冷,冷到后来她只缓缓抬头望天,最后微微闭上了眼。   “将这个盒子,送到梅倾屋里去。”杨可说完再次睁开眼,说出的话将金巍都吓着了。他能容忍杨可的小性子,可这样做似乎有点过分了,怎么说梅姐都是虎哥的老婆,对他也一直都不错,送这样一个东西进去吓唬她,实在是……   “杨姐。”金巍试着想要阻止。   “我说,把这个盒子,送到梅倾屋里去。”杨可恶狠狠的一字一句重复,扑面的愤怒让金巍都有些怕,他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现在没必要和她气冲突。   示意手下照做,那个男人都有些怕的端着盒子进屋去了。   “把另外两个盒子打开。”杨可说。   金巍又让手下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里面都是照片,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就是日常杂物。   “把这个盒子送到我房间去。”杨可走到盒子边上亲自盖好了盖子对抱着盒子的人说。   男人走后,金巍打开了最后一只最小的铁盒子,里面是一些已经洒出来的白色结晶,他本来想捻起来一些闻闻,就听杨可说:“你就不怕是毒药?”   金巍看着那些东西,应该不是毒品,也没理由埋在这里,这种结晶状态看起来也很奇怪。   “给我。”杨可说着伸出手,金巍想了想将这只盒子也交给了她。   晚饭之前,那棵枇杷树终于被从地里挖了出来,杨可看着它倒在地上,抬头时看到了钉死窗户边的苏寅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能看清她的,对着他笑了笑,笑的嚣张,笑的阴冷。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和梅倾的,她都要像这棵树一样,扎根再深,也要全都挖起来!这只是个开始,她会做的还有很多。   回到房间,桌子上放着装满了照片的盒子。杨可轻轻掀开盒盖,最上面一张就是她父母和她在一起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穿着公主裙,手里捏着水晶的奖杯。   照片下有拍摄时间,照片背后是父亲的字:可可第二十五次获奖。眼睛疼的看不下去,甚至没有勇气将剩下那些照片全部看完,杨可将盒子盖起来,压抑着声音痛苦的哭泣。   这些记忆,她还没有勇气看下去,怕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将苏寅虎和梅倾都杀了,她本来拥有那么幸福的家庭,那么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却被这套房子里住的另外两个恶魔毁了。   就在难过的时候,一直在手边苏寅虎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杨可最近都在避免接电话,所以就看着它不停闪着,直到自然挂断,短信接着又来。   是一句暗号,落花开。她不懂。   拎着手机直奔二楼而去,杨可开门对着苏寅虎问:“落花开是什么意思?”   苏寅虎半靠在床上,听到杨可的话望向她,很平静的说:“就是有生意的意思。”   杨可转头要走,苏寅虎又开口:“小可,你看清了,前方就是地狱,在你没走进去之前,请三思。”   这句话,叶一也说过,但苏寅虎现在说已经晚了,地狱的门她早就已经闯进去了,不存在三思不三思的选择。   杨可没理会他,去一楼苏寅虎原先居住的房间里,打开了保险箱。 ...    ☆、第204章 小宝   保险箱里有不少文件,还有一只手机,可能有几天没充电了,电量告急。杨可将它插了电源。手机服务商并不是国内的,里面有很多短信,来源也大部分都是境外号码。   短信太多,不能一一看过去。但几乎都是一个内容,一类是买家要求,以及期望价格,另一类是女孩子的照片。保险箱里那些文件都是个人资料,最上面一份是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女孩,杨可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   不知道如何回复发来落花开的那个人,只能先冷着。等她再熟悉一段时间再说。当务之急,她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年绅所在之处,去越南找他。   杨可出了房间门,看到保姆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距离这房间两三米处徘徊,看到她赶忙说:“夫人有些问题……”   杨可平静的去了梅倾房间,屋里一团乱,她发疯一样的将床上的被单都扯在地上。送来的铁盒子想必就被盖在那下面。而梅倾此时缩在角落里,盯着那团被单瑟瑟发抖。   杨可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印象中的苏妈妈嘴角始终是有笑容的,姿态骄傲而优雅,此时面前的她已经完全成了女疯子,眼眶深陷,脸色蜡黄。   “她看到送进来的东西就这样了,压都压不住。”保姆说着还走到杨可身边给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一道一道的血红,被抓伤了。布向匠圾。   再次回来这边住的保姆都是重新换过的。杨可和她之间也没什么感情,无非是想要点钱,她并不在意的对她说:“去找金巍说,这样的事,不要在我面前诉苦。”   保姆低头出去了,杨可轻叹了口气,有一种灵魂在逐渐被染黑的感觉,首先是外在表现,她以前从来不会这般无礼的。   “你在怕什么。”杨可站在梅倾身边,低头看着她,既然觉得愧疚和害怕,为何还要将小宝的尸体埋在自己院子的树下,就算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连别人的命都不顾,心里其实还是有没有泯灭的良知么?   因为有良知,所以才挣扎,便有了此时的崩溃和疯狂。   梅倾不说话,只是缩成一团不停发抖,本来有苏寅虎在身边后她恢复了不少,但被杨可这样一吓,比之前的状态还要严重了。   杨可内心闪过一丝犹豫,看到苏妈妈这样,她不是不难过的,但那些难过根本不足以平息胸口的恨,这是她自己造的孽,必须承担的果。   “你不会理解动物和人之间的感情。”杨可没打算罢休的继续说:“狗是很灵敏的动物,有些狗聪明到能闻出食物里的有害物质。”   杨可想起昔日小宝围绕在母亲脚下的样子,每次她欺负它,它都会去妈妈那里告状,一脸委屈,妈妈总是会拿好吃的安慰它,缓解它和杨可之间的关系。它终是为了主人失去性命,尸身不腐,就连老天都为它觉得不公!   杨可眼前全是小宝在盒子里的样子,压抑着怒气说:“但也有一些狗,明明知道是有毒的,还是会自己当着主人的面吃下去,因为它不想主人死。”   杨可说罢起身,将地上那些被单一条一条的拉起来,果然看到了那只铁盒子,她走到它边上缓缓将它拿起来,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只是心疼,难以克制的心疼。   “苏妈妈,你知道小宝的尸体为什么不腐烂,不化为尘土么?”杨可边说边端着盒子走进梅倾,声音里尽是怨恨的说:“因为怨气,它带着保护主人所有的怨气,就是死了,都在向你索命!”   那盒子就像魔鬼一样,梅倾都不用看,只要感觉到它接近就抖的越来越厉害,最终忍不住一声尖叫,猛的蹦起来推开杨可就朝着屋门方向跑,杨可被她推的一个趔趄,手里的盒子也掉在了地上,没来得及拉住梅倾就听咚的一声,苏妈妈一头撞在了门栏上,倒下去的时候门栏上全是鲜血。   金巍本来在院子里,保姆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便出去通知了他,他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梅姐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杨可斜靠在床边显然是被推倒了,她脚下是从盒子里掉出来的死狗尸体。   “杨姐,你适可而止吧,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金巍最终还是越过梅倾,先将杨可扶了起来,这种选择杨可是看在眼里的,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默的侧目望着地上的小宝说:“陪我去个地方。”   金巍没想到杨可突然就变得这样忧伤,连说话声音都和以前不同了。她将死狗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找出盖子盖好,抱在怀里一直到出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金巍安排人送梅倾去了医院,他开车带着杨可按着她的要求,去了公墓。   杨可将小宝放在了母亲墓前,好像每一次来扫墓天气都是阴沉沉的,今天也不例外,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碎裂成了一块块,拼都拼不起来,痛苦的抓狂还不知道如何宣泄,就连哭都哭的不痛快。   “你觉得我对梅倾太狠了是么?”杨可望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说话间眼泪落下来,“这只狗,是我母亲养了八年的宝贝,替我母亲吃了梅倾做给她的有毒糕点,死了。”杨可声音近乎绝望的说:“我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一场由苏寅虎和梅倾策划的车祸。”   “换了是你,你告诉我,你会不恨他们么。”杨可说着望向金巍,他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知道墓碑上的那个人,他陪着虎哥和这男人见过面,后来虎哥说要做掉他,让他找了辆货车在路上等着,万万没想到虎哥弄死的这对夫妇的女儿,居然成了他的儿媳妇。   杨可冷不丁的就问了句:“那件事,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金巍卡住没说出话,杨可已经明白了,他眼睛里的震惊太多,多到根本不是她和他这种关系所应该表现出来的。   只能说明,他也参与了,除了震惊,还有恐慌。   金巍低声说:“我开着大货车,你父母之前就撞到了围栏,没有碰到我。”   杨可冷冷的笑了笑:“那还好,至少我没了也报复你的理由。”   金巍凝眉道:“杨可,你这样直接的告诉我,不怕我对你不利?”   “我们都是可怜人。”杨可说着看向他,将在保险箱里看到的其他秘密透露了一些:“金巍,你女人其实死在苏寅虎手里,这件事需要我详细给你解释一遍么?”   若说之前金巍只是震惊,听到杨可这句话,他直接傻了。 ...    ☆、第205章 蛇蝎心   “这不可能……”金巍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可,当初他女朋友是坠楼意外死亡的,因为她一直精神状态都不好,医院之前也检查出她有重度抑郁症。就连梅姐几次开导她都没有用,怎么可能和虎哥牵扯在一起?   但是等等,意外坠楼,梅姐开导……金巍突然用力抓住杨可的肩膀,暴怒的咆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杨可一点儿都没表现出害怕的侧头看着金巍的手。直到他自己冷静下来,后退一步,她才愿意开口。   其实也是无意中联系起来的秘密,本不打算看保险箱里的那些文件,但为了知道更多苏寅虎的关系网,杨可还是翻阅了,那些女孩儿大多青春花样年华,年念的资料是在另一只**的纸袋子里发现的,包括安荃和年绅的,还有他们在西宁的生活照片。   杨可看不了年绅的样子,便将存有他们资料的那只袋子仔细放好,更努力的去研究苏寅虎的关系网。没想到就发现了关于金巍的秘密。   保险箱里还有几张苏寅虎的照片,平时家里都没有他和梅倾的照片的。杨可发现那些照片都是被人偷拍的,看起来苏寅虎也被跟踪过,而且跟踪的人还被发现了,会是什么后果她不知道,但至少照片和相机卡都在这里。   其中有一张,照片上苏寅虎很随意,身后跟着的金巍笑的很开怀,还搂着一个女孩儿,他身边还有戈阳和其他人,看金巍的发型应该不是最近,那时候他是及肩长发。   苏寅虎穿的随意,像是一次小型私人聚会。杨可仔细看后发现,金巍搂着的那个女孩儿特别眼熟。然后就在那一堆女人资料里重新一翻,找到了。   她不知道苏寅虎怎么能连手下的女人都不放过,其中缘由她想不清楚,但那女孩儿的备注栏里写着死亡二字,她才大胆的得出这个结论。   女孩儿的死因许是和苏寅虎有关。这兴许将成为金巍彻底和苏寅虎决裂,和她统一战线的最好武器。   “我说了,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到的要多。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长头发。对么?”杨可走到因为愤怒颤抖着的金巍身边说:“金巍,你我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一个承诺,你助我拿到我想要的,我就帮你催眠苏寅虎,让他亲口告诉你,你女朋友的真相。”   杨可第一次说大话,虽然将来她不一定能成功催眠的了苏寅虎,但为了得到金巍这颗好棋,她必须这样做。其实想知道这个秘密也不难,只要苏寅虎还在。   半真半假的话语让金巍没法分辨,只是被她提醒想起了往事,很痛苦的问:“你到底要什么?”   杨可依旧傲慢:“不要管我要什么,先帮我稳住下面的人,我现在要的,是在这个位置上坐稳。”   “杨可,这条路不适合你走,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就算你将来拿到自己想要的,也不一定能脱的开。”金巍突然有些心疼面前这个女人,他不知道逼着她坚持的原因是什么,可这样一个大摊子让她扛着,真是太残忍了,“我们做的不是市场卖水果的生意,真的不适合女人来做,你看得越多心越黑,我观察你这么久,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布介叨划。   杨可是被说到心里去的,为了不让金巍看出来她的愧疚,只能转身去故作冷静的说:“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只说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金巍气馁的低下头,他没权利左右别人的思想,还是现实一点,只为自己吧。   “好,我帮。”   杨可轻轻舒出口气说:“你先去大门口等我,我和我爸妈再说几句话就出来。”   金巍走后,杨可静默的走到墓碑前跪下,坚强的外壳在一瞬间碎了。她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哭,因为她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不但对父母的死不怎么流泪,就连自己见到苏赫和别人苟且时候的情景,都忘了长时间痛哭。   大脑像经历了一场洗礼,很多时候悲伤的事被她忘记的太快,上一秒还痛着,下一秒就忘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很肯定,在这混杂的记忆里,只有年绅和净净那么清晰,是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爸爸,妈妈,以前除了在舞台上,不管什么事我都喜欢问你们我该怎么做,我依赖你们成了习惯,被娇宠到甚至懒于思考。”杨可说着双手撑地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晶莹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地面上,渗进了石板里,“我不会让你们冤死的,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爸爸,你没能完成的事,就让我替你来完成吧。”   ……   从公墓回来,杨可就像换了一个人,之前还能看到的悲伤情绪全部都不见了,就连金巍和她说话都开始显得小心翼翼,她很易怒,也更敏感谨慎,就因为金巍手下闲时聊了几句关于戈阳的话,她听到就让金巍将那两个人发配了。   在处理戈阳残余手下的时候,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只要是之前沾过关系的,不管现在是不是愿意投诚,统统被她要求金巍派去了别处,那些不服管教的更是直接,残的残废的废。   虽然杨可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怎样被伤害,被逼迫和被威胁的,也不知道金巍做事有多狠,断指伤腿都只是小菜一碟,她只知道,戈阳和苏寅虎这两个名字从此再也没有在她耳边出现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恭敬的杨姐。   包括那个发落花开来的人,金巍也将他找了出来,这是最后一个和苏寅虎有亲密接触的人,叫鲁涛,据说不是很好摆平,杨可便约他一起吃饭,他倒是欣然答应了。   猜得出来,这男人也是一霸,排场不小,杨可虽然不知道他这么高调的答应是想证实自己的地位还是想趁机压住她,至少他选的方式一开始就激怒了杨可。   饭局在某会议中心的接待餐厅,这里外部装修很低调,内部包厢却相当奢华,虽然金巍提醒杨可最好晚一些去,但她还是不习惯被别人等待,便准时到了餐厅。   自从那次墓地回来,杨可穿衣风格也变了,她之前并不很多穿黑衣的,如今衣柜里清一色黑色风衣,衣裤裙子也大多是黑色的,不管里面穿的什么,外面都搭一件得体的黑风衣。   金巍以为她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场,但只有杨可自己知道,这样她才能安心,在没有年绅怀抱着她的日子里,用他最喜爱风格的风衣将她包起来,能有一些自欺欺人的效果。   服务员礼貌的进来问何时点菜时,鲁涛还没有来,杨可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手表,没有说话。   金巍本来打算打电话询问,被杨可制止了。   鲁涛出现的时候,已经整整迟到了半小时。杨可只带了金巍一个人进来,他倒是客气,身后跟着六个男人,围着他将桌子几乎占满了。   见到杨可,这些人都有些惊讶,以为会来一个什么狠角色,却不想只是一个这么瘦弱的女人,身上虽然没有任何风尘气,眼神也冷的厉害,但这不是开玩笑么?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的了他们的生意?   “之前我打电话,就是你一直不接也不回的?”鲁涛一脸痞相的看着杨可,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杨可还是感觉到他眼睛中自然表现出来的男人对于女人的不屑。   “讨论这件事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杨可很平静的将双手交叠在桌上,笑的很得体的望着鲁涛:“鲁哥对之前经手过的女人,可有什么印象?”   “什么意思?”被抢了谈话的主动权,鲁涛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他今天也确实逾越了,换了苏寅虎,他早就被枪指着头了。   “我听说,虎哥手里一部分女人是从鲁哥那里拿来的。”杨可没等他开口继续说:“所以好奇,想知道你对手下过的那些女人,能有印象到何种地步?”   “女人么,孩子么,经过我手里的太多,记得的没几个,除非……”鲁涛依然不屑的笑着说罢,一脸冒犯的看向杨可:“除非是我也爽过的。”   鲁涛说完就是一阵大笑,他手下也跟着笑起来,金巍有些担心杨可这样被刺激会发怒,但看起来她沉默的很异常。   杨可也跟着淡然一笑,点点头道:“所以我希望鲁哥也能记住我,但绝对不是和你上床之后,才能记得住。”   鲁涛笑容僵在了脸上,这女人的话说的含义颇重,让他记住她,又是何意?   杨可望着他,依然淡然的说::“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心。”   “说。”鲁涛有些不爽。   “年念,认识么?”   鲁涛微一凝眉,想了想。他记得,年这个姓不多见,那姑娘脾气暴,跟着她在一起的那个就好收拾的多,当时在景区她们就是他的人弄到的,说起来那个年姑娘也是被她朋友拖累的。   鲁涛一脸警惕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恰巧认识罢了,跟着她一起被绑的那个女的,凌欢,已经被我手下戈阳做掉了。”杨可笑嘻嘻的说完,鲁涛眼神中的疑虑才消失了:“那女的早晚得死,虽然我得谢谢她,不是她要到处乱跑拖累朋友,我们也拿不到这样的好货。”鲁涛说到这里很得意的伸出双手张开在面前道:“虎哥收的时候,每个人多加了五万块。”   杨可微垂下双眼,没让鲁涛看出来她眼神中的恨。   “大学生价钱都好,尤其长的也不错。”鲁涛一嘚瑟就停不下来。   杨可缓了一会儿又说:“那鲁哥有没有以你的方式,记住过年念呢?”   “我就后悔在这儿,当时戈阳催的急,我刚弄到她们,他就过来接手了,肯定便宜了那小子!不光是我,兄弟们也没沾到。”鲁涛说话的时候拍了拍腿,同桌还有三个男人点了点头。   杨可只是笑着点点头,叫了服务员过来点餐。   早有消息传来说苏寅虎被他儿媳妇给软禁了,没想过他这儿媳妇比他会做事,至少没那么能摆谱,点餐吃饭也很为他们考虑,一声一声鲁哥叫的他心痒痒。也罢,反正和谁做生意不是做,换个女人更好,何况还是个尤物。   鲁涛一顿饭吃完,特别得意的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说:“杨姐以后有什么事就开口,我这边有好货也会第一时间考虑你的,暗号改改,桃花开更合适,电话联系就行。”   鲁涛看着杨可笑的样子让金巍都觉得不爽,杨可很平静的站起来,微微对他颔首道:“那是当然,也只有我给的价格才能让你满意。”   鲁涛心想卖个面子不要,非要说这么直白,这女人有时候也是个不懂事的,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面对一桌子残羹冷炙,杨可将手边一直未动过的筷子拿起来,将鲁涛撕掉一个腿的鸡转到面前,狠狠的将筷子插进了鸡肚子,拔出来在扎进去,直到一只鸡都快被她扎烂了,她才看向金巍问:“都准备好了么?”   金巍点点头:“恩。”   杨可扔开筷子:“我要去看看。”   金巍拦住她说:“可能不适合。”   杨可不说话,阴沉的看着金巍,他叹了口气,还是帮她开了包厢门。   距离她所在会议中心一公里处发生了车祸,车祸发生的过程有些蹊跷,但场面实在惨烈。   信号灯路口,一辆土方车追尾黑色轿车,被撞到的车和前面的一辆黑车顶在一起,被土方车重量冲的几乎缩成一团,而最前面被追尾的那辆黑车也没有幸免于难,它左侧一辆混凝土搅拌车速度过快冲过来,估计是急转弯加急刹车导致侧翻,装满混凝土的大罐子直接砸在第一辆车上,混凝土将车盖掉之后铺了满地,救援都成问题。   两辆大车的司机都已逃逸。 ...    ☆、第206章   金巍坐在副驾望向司机后面的杨可,她眼都不眨的望着事故现场,一直没有说话。他见过女人不少,但能下狠心做这种事。并且面无表情看着事故现场的,杨可是第一个。   她心里,到底是有多恨。   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离开,毕竟等下真的从车里拉出来被撞的支离破碎的尸体这种场面还是太血腥了,金巍看着警车和救护车赶到。又回头看着杨可。   她微微垂下双眼,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类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也不亏了,至少黄泉路上他们不是饿死鬼。”   金巍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杨可这样的表情真的让他觉得害怕,就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样,整个人感觉都不同了。难道真是老话所说,女人若是真狠起来,蛇蝎都望而却步?   “走吧,这件事谢谢你了。”杨可笑看向金巍,他微一点头,示意司机挑头离开。   “去医院。”快到家的时候杨可突然改变了主意。金巍让司机掉头,去了苏赫所在的医院。   上一次,也是在医院,她没有犹豫的离开了浑身骨折的他,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如今这场景一点儿都不陌生,有时候她甚至讽刺的觉得,这样的场景更适合他。   她记得,和苏赫结婚后,很多夜晚他都会失眠,他的生日,只有她陪着,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将苏爸爸存的几瓶好酒都给打开喝了。她那时不明,现在懂了。他只是像孩子一样在向父母抗议。   选择和艾伦在一起。是因为他内心实在太空虚,只有做了很大的坏事,兴许才能被父母责备,可这样的责备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他父母一直都在,却和她一样,活的像个孤儿。   说起来,他可能孤的时间比她还要久。久的他自己都习惯了没心没肺。   所以,这样的情景更适合他。至少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陪着,虽然醒不来,却不会再被烦心事所扰。   护工不愿意离开,在金巍的威胁下,他只能站在门边的位置看着来客,也没敢去叫医生,毕竟这两个人说了,只是来看病人。   杨可沉默的坐在苏赫身边,看着他身边的仪器,就像年绅以前带她去的养老院,那位将死老人身边的一样。   重症加护病房,护工说苏赫手术后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过。   杨可轻轻握了一下苏赫的手,本来很平静的仪器波动突然不一样了,护工也觉得好奇,但他还没来及看清,杨可已经松了手。   仪器又恢复了正常。   杨可收回手,木然的看着床上的苏赫,他消瘦的厉害,脸色很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可怜,但他不能醒来,至少她现在还不希望他醒来。   戈阳的刀插在他身上时,他倒在地上满怀期望的看着她,她自然是知道他想听她说什么的,那句原谅的话,她说不出口,至少现在她说不出口。   就算她欠了他一条命,可他的父母,欠她父母两条命。   还没还清。   “你也是个可怜人。”杨可轻声开口,没有身体的接触,苏赫好像对外界的刺激没什么反应,杨可这才放心提升了一些音量:“苏赫,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形成后,很难改变,但至少应该有是非观念,我不知道你的是非观念去哪儿了。”   “我有时候在想,到底是该谢谢你还是恨你。若你从不曾玩过**,我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和你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金巍震惊的看着杨可,她说苏赫玩**?那她之前又受过怎样的伤害,现在听起来不冷不热的形容,在经历的时候……   杨可缓缓靠近苏赫,在他耳边很小声的说:“我不知道那样的我会不会是幸运的,但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比之后幸福。”   杨可望着苏赫平静不动的睫毛,继续耳语道:“现在的我,知道的太多,多到有时我自己都会感叹,我竟然能撑下来,没有崩溃。但给我这种信念的人,不是你,我也庆幸不是你。”   杨可说罢又直起身子,微垂眼睑冷漠开口:“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刺激你,是我心里的话,也不知道该说给谁听。”   “苏赫,若你有一天真的能醒来,不要奢求我的原谅,好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找一个真爱你的女人,平静一生。”   “若是不能,我只请求你,不要挂着执念残喘今生,早点离开吧。”   护工崩溃的看着杨可,这女人是和病人有多大的仇,劝人早点死的?毕竟有金巍在,他怕也不敢多说话,那男人手里的刀子他是看见了的,这种倒霉亏他不想真碰上。   杨可走到他身边,浅笑着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他醒了,帮我告诉他,谢谢。”   杨可走后,护工还愣在门口,说句谢谢?她是谁她都没说,他怎么和病人解释是谁要说的谢谢?懒得管那么多,护工确认了一下苏赫的状态,就继续做病情记录去了。   出了医院,金巍跟在杨可身后,没等他开口,杨可已经先说了话:“人说女人有八卦的天性,没想到你也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   “只是好奇。”跟着杨可越久,对她的好奇就越重,也难怪苏赫移不开眼,为了她刀子都敢挨,她身上有一股很难以形容的能量,看似平淡,却像极黑中的光,太过惹眼。   杨可淡淡的说:“没什么好奇的,因为被伤害所以怨恨,恨的程度和受伤害的程度以及失望的程度成正比。”   知道她不会说具体实质性的内容,金巍点点头道:“懂了。”   了解她,一方面靠猜,一方面只能从侧面继续打听,可关于她的消息,真的是太少了。   杨可上车之前说:“鲁涛没了的消息,一会儿回去去告诉苏寅虎。”   金巍叹口气:“杨姐,你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杨可表情固执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鲁涛死了自然会有人接替,这不就是你们的模式?在一块巨大的肥肉面前,贪婪的野兽怎么可能收起自己的獠牙。”   “所以,不必你提醒我,生意不会受影响,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做下去。”   虽然被比喻为野兽,金巍也只是笑了笑便上了车,其实她说的挺对的。   杨可回到家,进屋关好门站在玄关处,保姆已经睡了,屋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地暖和空调都在工作,可她还是觉得冷。   彻头彻尾的冷。越大的房子,没有人气的时候越会如此。   将鞋脱去,赤脚一步步回到一楼房间,以前是苏妈妈和苏爸爸的屋子,现在她住着。   并不是陌生环境,却比头次入住的宾馆还要让她觉得不安,这里不是她的家,虽然所有的物件都还按着原样摆放着,她在这套房子里住过多年,却依旧没有安全感。   无比想念西宁,那个充满阳光的小院,那个夜晚会失眠出去吹风吸烟的男人。她记得每一次为他披上衣服时他的笑容,记得他用手轻轻捏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的力度。   不能想,不敢想,可一旦开始想了,就停不下来。   杨可倒在床上依然觉得无比的冷,钻进被子缩成一团还是冷,这间屋子就像冰窖,她也快被逼疯了。   杨可闷着不哭出声,眼泪还是打湿了枕巾。她记得每一个清晨,睁开眼睛时看到那双熟悉的眼,会轻吻她的额头后将她抱在怀里,不用说话,只需要听他的心跳就可以。   杨可掀开被子坐起来,狠狠抹去了眼角的泪,鼓起全部勇气将保险箱里那份她一直没敢看的资料拿出来。   杨可手抖着拆开袋子,将里面所有的照片都倒在床上,将每一张有年绅的照片挑出来,然后一张一张摆在她身体两边,勉强围了一个圈。   泪流满面的躺在中间,心里不停呼喊着年绅的名字,直到哭着睡着。布介役弟。   ……   越南常年温度如春,被关在限制自由的房间里整整一个月,年绅才得以出了房间,战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定要带他出去逛逛风景。   没有想象中的蒙眼,也没有太多人跟着,她倒真的是自信年绅不会跑了,就这样直接带着他上了街。   越南的风土人情年绅没心情看,只知道自己住在一处类似山区的地方,远离城镇,四周青山绿水。   战玥更是入乡随俗,穿着奥黛的衣服,还带了一顶竹帽,只是走路的时候要搀着年绅的手臂,他想甩脱,她却一句话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就不想知道杨可的消息?”战玥笑的很得意,年绅一点儿都没心情和她开玩笑的看着她。   “她失踪了。”   年绅再也迈不动脚步,战玥松开他很轻松的向前走了几步说:“我在她身边安插的人被发现然后支开了,回到住处的时候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估计是甩了你儿子,自己跑了。”   年绅攥紧拳头,战玥看到了拉住他的手说:“放轻松,你儿子还不错,你朋友看护着,没有杨可我也就没有心思再去盯着他,对那个孩子也没什么兴趣了,所以他们彻底安全了。”   战玥说到这里特别得意的笑着说:“我还是更喜欢用爱情来威胁人,来证明有时候爱情贱价的一文不值。” ...    ☆、第207章 她的抉择   年绅没理会她,根据太阳判断了方向,然后转向杨可所在的方向,微微闭上眼。   她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安荃会去找她的吧,怎么会失踪了?她……   想不下去,越想心越慌,战玥自然是看清了年绅所有的表情。冷嘲热讽的笑着说:“我一直都不相信距离能保鲜爱情,你现在相当于被监禁,归期遥遥,你指望一个女人能等你多久?”   战玥并排站在年绅身边,跟着他一起看着同样的方向:“她连儿子都不要,做的倒是聪明,一个女人拖着个孩子,怎么再嫁。”   年绅忍不住吼出声:“你住口!”   “啧,看来爱情还在,我倒是特别乐忠于看见你不再爱她的那一天,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找到她……”战玥说到这里完全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直到笑到都快喘不过气才又说出下半句:“和她未来的男人。”   “不说别的,既然你答应了我爷爷,就要做出点实际行动来。明天有一批货过境,会有人带你去接,希望你的体质不是特别招蚊子,走的那条路生物多种多样。”   年绅看了看战玥身边跟着的人,他还是没有机会催眠她。但现在杨可已经失踪了,净净也可能不在她的监视下,他要不要冒一次险。   可若是她说慌,伤了净净……   不管怎样,明天先跟一次所谓的接货再说,只要能不再呆在那间屋子里,就会有新的机会。   梅倾被接回了家,医院诊断她轻微脑震荡,额头上的伤口被缝了十多针,苏寅虎知道她回来后,差点将楼上的房门拆了。他大吼着要见梅倾,但金巍还是派人拦着他,在等杨可的命令。   杨可坐在沙发上,看着焦虑不安,眼神不停在地板上游移的梅倾。就像是有什么小动物突然扑出来咬她一样。   真的没想到,最后让她崩溃的,居然是只狗。   “扶她进去。”杨可对保姆说了之后,她将梅倾扶走了。   “苏寅虎那边……”   “我说过,不让见面就是不让见。”杨可说罢起身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出来,对金巍说:“告诉楼上的人,苏寅虎若是出来了,见了梅倾,他们也不用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金巍点点头。杨可说罢出了门。   心烦的要命,杨可让司机开车去了自己的大学,一路开到艺术学院楼下,一切如旧,却物是人非。   用了一天的时间在过去熟悉的几处徘徊,年绅那让人觉得心酸的住处,606和605,杨可都只是去看看就离开。   最终,回到了父母的家。   上一次回来,是去年的大年初二。算起来,好像又要过年了。花瓶里的花不但干了,还挂了一层薄灰,杨可褪去外套,将屋里全部擦了一遍,最后擦到父母挂在墙上的照片时,她停了下来。   “爸爸,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常说,我们小可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对待小动物有爱心,虽然朋友不多,可是不管对谁都很和善。”   杨可说罢一脸严肃的望着父亲的照片道:“我可能要做坏事了。”   “您和妈妈,不要怪我。”   回到别墅,金巍告诉杨可,苏寅虎也差点撞了墙,杨可一声冷笑道:“他们真是患难夫妻,一个两个用这样的方式,威胁我呢?”   杨可说着上了楼,进屋就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苏寅虎,几天没看到他眼圈都是黑的,看来睡得不好。   惯于做坏事的人,原来也有睡得不好的时候。   金巍给杨可搬了张椅子,她坐下之后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我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坏事,最让我难忘的一件事,我可以讲给你听听。”   苏寅虎瞪着杨可,嘴被紧紧的绑着,唔噜间只有口水渗出来,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不停的挣扎,奈何椅子被身后两个人按着,根本动不得。   杨可深吸一口气,很随意的说:“那时候我还上小学,班里有个男生很喜欢欺负女孩子,在杨树上抓了很多毛毛虫丢在女孩子的身上或者铅笔盒里。班里几乎所有女孩子都被吓哭了,除了一个。”   “我记不得她的名字了,只知道她将所有的毛毛虫都收集起来,抓住那个男孩子,把他五花大绑在树上,将很多条毛毛虫都喂进了他嘴里。”   “我们班所有的女生都看到了,有好几个都被吓哭了。那之后,那个男孩子再也没有来上学,转学后应该也绝对不敢再欺负女孩子了。”   杨可说罢淡笑的望着苏寅虎说:“我突然觉得这是让坏人不再做坏事的一种方法。让他心里产生一辈子的阴影,每当再想坐坏事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让他感受曾经带给别人的痛,还有让那些受害人这辈子都忘记不掉的恐惧。”   苏寅虎瞪大眼,不能出声只能不停摇头。   杨可示意金巍将他嘴上的东西去掉,苏寅虎得了自由大声吼道:“杨可!我要见梅倾!你居然弄伤她!我弄死你!”   杨可不在意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嘴角挂着一抹读不清意味的笑容道:“原来你也知道心疼,知道生气。”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失去女儿的家庭也这样诅咒过你?那些失去孩子的母亲也日日夜夜都盼着你早死?如今你的状态,只是她们的诅咒灵验了。”杨可说到这里近乎邪魅的笑看着苏寅虎说:“有句话叫,现世报。”   她的声音一字一句砸在苏寅虎心头上,他从不信什么报应,栽在她手里是他的失误,越发明白什么叫斩草除根,当初就不该收留这个祸患!   “我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把你卖个好价钱!”苏寅虎一句话出,金巍没等杨可说话,已经一个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这句话,这女人受的已经够多了,苏寅虎看不清现实居然还敢这么说?当真找死!   “金巍,你不是说不管怎样,都会养着虎哥么?”杨可笑望着金巍,说这话分明就是故意的。金巍沉默的望着苏寅虎,眼睛里早就没了半点恭敬,全是恨。   虽然还不能确定绵绵的死和他有关系,但他现在宁愿相信杨可,都不愿相信这个男人。   苏寅虎不遗余力的骂着这世界上最难听的话,杨可闭上眼任由他说着,就像能在死前吃一顿饱饭的鲁涛,她给他的大限将至,便由着他发一发心中积怨吧。   骂人总有个尽头,苏寅虎口干舌燥终于说不动的时候,杨可才缓缓睁开眼,阴冷的笑望着他说:“我知道,你想见梅倾,但恐怕不能如愿了。”   苏寅虎眼中闪过一丝恐慌,被关了这些天,不再接触任何生意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不管贫穷还是怎样,只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就是梅可儿,为了他背叛家庭,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梅倾。   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杨可也没有特别得意的大笑,只是很平淡的看着苏寅虎说:“我若是没记错,苏妈妈做过两次宫外孕手术,现在的年龄也不适合再生孩子了。”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对于做惯了人口生意的苏寅虎,对于女人这样的评价,根本就意味着,她打算将她卖了!   恐惧,潮水一般扑来,卷在苏寅虎的脸上,他怒吼道:“杨可!你要是敢把梅倾怎样!我杀你全家!”   杨可狂笑出声,努力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啊……她笑罢眼角含泪的看着他说:“你记性真差!我全家早就被你杀了!”   苏寅虎被噎的说不出话,除了愤怒和无助,他脑袋里已经什么都不剩。   杨可阴冷的笑着说:“我看过你那些生意,有原则,你自己不是都觉得自己很有格调?不好的女人不屑于做,毁了那么多花季女孩一辈子,做那些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愤怒?我不过毁你老婆一个,和你比,我太善良。”   “杨可!你苏妈妈对你有恩!”苏寅虎实在没的骂了,整个人都崩溃的就嘶哑的喊出这么一句。   杨可对着苏寅虎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忘恩负义的事你也没少做吧,你能说她对你没有恩?你是怎么对她的?给过她关心么,在乎过她的感受么?现在装什么可怜?就算我忘恩负义,也是向你学的!”   杨可说到这里有些怒,站起来绕着椅子走了两圈才又平静下来,继续说:“她对我是有恩,下毒害我母亲,结果弄死小宝,没错,她对我是有恩,为了我好给我吃了多少精神控制类药物,伤我大脑。有恩!”   最后两个字被杨可说的咬牙切齿,她瞪着苏寅虎,本来很愤怒,可看到他那副落魄样子,突然又平衡了:“好吧,我承认她对我有恩,既然她这么爱我,那在我立威的第一笔生意上,就再给我一次恩情吧。”   杨可说到这里有些疯的笑了几声道:“这样年纪的老女人还能卖出价钱,会是最不错的恩!”   “这能不能被叫做,有始有终?”杨可说罢笑望着苏寅虎,他已经完全被杨可说愣了。   成王败寇,他不得不服,就算骂的再难听,他又能怎样?只是老天能不能帮帮他,到底怎样才能让杨可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转嫁在他身上……苏寅虎心里不停向上苍祈求着。   “金巍,尽快安排,把梅倾卖出去,我不养吃闲饭的人,她虽神志不清,长相总还是过得去的。穷山里的光棍儿,或者大街上的流浪汉,选一个,看她运气吧。”   苏寅虎闻声几乎要狂怒的跳起来,他没想过杨可是要玩真的,勒着他的绳子将他的脖颈都割破了,金巍让他身后的人重新封住了他的嘴,杨可淡定的说:“总之,给钱就卖,还附赠一条铁链,防止逃脱。”   杨可说罢微微回头看着苏寅虎说:“苏爸爸,我这笔生意做的,你可还满意?若不是苏赫是男的,他可能也会成为一笔钱,可惜了。”   苏寅虎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的瞪着杨可,杀猪一样的闷声嚎着,眼角的泪铺进了不太明显的皱纹,太过激动身下的椅子都快被他挣扎散了。   杨可笑着继续说:“你应该知道苏妲己,她将伯邑考剁成了肉馅,做给他父亲吃,你想不想也尝尝?”   杨可说完笑着转身出去了。   金巍跟在他身后,苏寅虎屋里还有叮当的响动,能够想象到他的暴怒,杨可真的很成功的将他近乎逼疯了。   “真的要那样对待梅姐?”金巍跟着杨可下楼,小声问他。   杨可略一停,没有回头的轻声说:“把同春路那套房子卖掉,用这笔钱为她找一处养老院,安享晚年吧。”布团引划。   看着她刚才还能量满满,此时就像也被凌迟了一遍的回到房间的身影,金巍不由得叹了口气,仇恨能支持她不像自己的活着,但这样活的久了,兴许就回真的变成满腔仇恨。   到时候,她还能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么……   杨可关好门,无力的靠在门上,脑海里全是苏寅虎绝望的眼神,还有挣扎的怒吼。   这样的报复,没有让她觉得快乐,反而心里一阵阵的疼,她其实是真的想到要将梅倾卖掉的,可最后还是退缩了。   但若是再这样下去,就会有人察觉苏寅虎这边的异状,她还能瞒多久。   手机上有个未接,是叶一打来的。   杨可回拨回去,叶一还真的就是恰到好处来解惑的。   叶一慵懒的问:“姑娘,你打算将苏寅虎雪藏多久,和他接头的那个人是不是发生意外了?你做的?”   杨可沉默的坐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叶一那边吹了声口哨,直接喊了声酷:“是不是鲁涛?我见过,我见过!特别欠死的一个男人,你胆子不小啊,做了他你就不怕惊动不该惊动的人?”   “我没想那么多。”杨可平静的说,他们伤害过年念,该死。   叶一笑的倒是一点儿不介意道:“我想办法找人尽快接替他的位置,但你这边不能再没有任何行动了,就是苏寅虎任性休假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不做事,战老不养闲人。”   杨可问:“战老是谁。”   叶一那边又笑起来,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我想想该怎么给你形容,幕后**oss,好懂么?”   杨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想犯罪。”   叶一说的更直白:“不犯罪就别指望见到年绅。说起来,他今天已经犯罪了,所以你也别落下,抓紧时间啊!”   听到年绅的消息,杨可立刻不淡定了,大声问:“他怎么了!”   叶一笑嘻嘻的回答:“拐卖人口啊,算不算犯罪?”   “叶一!”杨可有些怒了。   “我说的是真的。”叶一突然就正经起来:“杨可,如果你想就这样养着一群人,自己充当大姐头,什么都不做,那我拜托你躲远一点,不要顶在这个位置上。但若是决定了,就一不做二不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多危险。”   “一旦战老发现,你死无葬身之地。”叶一说罢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所以,在他发现之前,做出成绩,比苏寅虎还能带来利益的成绩,才是保命的唯一途径。他只看利益,一旦认同你,你来越南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没准他一高兴,让你和年绅夫妻档,不是更好?”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必须做出让他满意的成绩。让他不满,你死。什么都不做,我劝你干脆自杀吧。”叶一说罢又笑了,还故意吹着口哨哼着小曲。   杨可拿着电话,只感觉浑身都凉了。   为什么坏人总是能那样高高在上,正义在哪里?她到底该怎么办?报警么,这样的情况报警岂不是太可笑?她要见到年绅,就不能报警。   真的要去做坏事么?可除了采纳叶一的建议,她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这么多天了,什么进展都没有,苏寅虎手下没有一个和越南有接触,苏寅虎不可能帮她。   那么现在除了她努力去接触越南,还有什么办法呢?   杨可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好,你找到接替鲁涛的人,就让他联系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   叶一带着赞许的说:“恩,可能会有很多你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但这就和学医一个道理,开膛破肚的情景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我只能提前祝你变坏好运。”   杨可感觉浑身力气都脱掉了的问:“叶一,你见过年绅么?”   叶一笑笑:“这我不能告诉你,是我的筹码。”   杨可冷冷的笑了一声,倒是笑的叶一有些不淡定:“他今天走了一趟边境,接回了一批货,据说做得很不错,有两个不听话的是他亲自催眠的。”   刀子割心的感觉。   杨可泪流满面,并不说话,只是倒在床上听着手机。   她没有怨怪年绅,她知道他心里有多疼,他是那样有道义的一个人,用自己坚持的道义去做了这样的事,最难过的,一定是他…… ...    ☆、第208章 一句话,释怀   “所以你也继续加油吧,等我消息。”叶一说罢挂了电话,该告诉杨可的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这场自我发挥的表演会被他们两个人演成什么样子了。   杨可去了卫生间。用冷水不停的浸着眼睛,太难受了又不能哭的太厉害,她不想让金巍和手下的人看出她的悲伤和难过,打掉牙掺着血吞进肚子里的感觉。   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个夜晚不能安然入睡,即便睡着也总是能看到年绅离开的场景。那天的他站在车边,甚至没有和她道别,就失去了联系。   同春路的房子卖了,金巍办事利落,房款拿到的同时梅倾已经住进了福利院,很凑巧的是居然就是年绅带着杨可去过的那家。布团余弟。   杨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梅倾住进去不久她就跟着金巍去看了她。院子里打门球的老人还在,只是比之前少了两位,院长也换了人,见到杨可很亲和礼貌。   梅倾被安排在第二栋楼的二楼一间朝阳的房间里,屋子布置的很温馨,本来在别墅的保姆也跟着一起来了这边,她还跟着金巍一起将屋内的生活设施都添加齐全,按着梅倾的喜好还准备了鲜花植物。   梅倾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背对杨可坐着,面朝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自从她撞墙以后就变的越发安静。有时候很多天都不说一句话,乖顺的像个孩子,让吃饭就吃,让睡觉就睡。   杨可没有进去打扰她,对于她来说,梅倾欠她的其实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真想将她逼上死路,这样浑浑噩噩的了此余生,对于梅倾和苏寅虎来说,可能比死还要难受。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苏寅虎知道。”离开养老院的时候,杨可上车之前嘱咐身后的金巍。   他并没有应声,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答应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杨可的脾气也有了一些了解,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就好像是在积攒着能量,等关键时刻爆发,否则就会后力不足。   她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金巍问:“杨姐,你打算怎样处理虎哥。”   “让他在别墅先住着。”杨可说罢上了车,其实她也没想好怎样处理苏寅虎,他做过那么多坏事,那些无辜受累的女孩子们,需要得到一个交代。   在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连同他一起交给警方之前,她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回到市中心,杨可让金巍先离开。说她自己打算去逛逛,买几身衣服,金巍走后,杨可去了之前就选好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她要找到安荃还有年念,就算不能去他们身边,也需要时刻知道他们的安全。几天前,杨可重新买了一只手机,告知了委托人号码,并且对他说如果找到安荃,可以将这个号码告诉他。   下楼时,杨可看到迎面上来的人,突然觉得特别眼熟,左思右想后杨可突然抓住了来人的胳膊,那人很惊讶,若不是她是女人,一定会直接按翻她。   他警惕的望着杨可,好像她稍有什么不轨动作,他就真的会出手一样。   “居队长么?”杨可细声问。男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然后眉头突然就松了:“你是安荃的朋友?”   杨可点点头。   街角咖啡厅,居队长搅着手里的咖啡,很温和的笑看着杨可说:“安荃这小子去哪儿了,好久都联系不上,很多案子没头绪我都找不到人商量。”   杨可苦涩的笑笑,没有告诉居队长最近发生的一切,也没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安荃在哪儿。   “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居队长察觉到杨可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杨可微一沉默道:“居队长,你可知道一位叫杨路先的人?”   居队长神情一变,虽然很不明显,杨可还是感觉到了,看来他是知道的。杨可亮明身份:“她是我父亲。”   听到这句话,居队长眼里突然就带上了同情和难过,长叹一口气说:“你知道了什么?”   杨可垂下眼小声说:“我父亲不是意外死亡,是被人设计的。”   居队长拧着眉头道:“这件事局里也抓不到任何证据,一切都显示那只是意外,我们都觉得蹊跷,你父亲才刚决定帮助警方不久就出了事。但苏寅虎那边我们根本抓不到任何证据,他就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开了一家对外贸易公司,进口水果和海鲜,现在应该还经营着你父亲的药店,但他接手之后,连药物流向都没有了。”   杨可想起金巍说的那句话,说他们并不是市场卖水果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么?以进出口贸易公司为盾,做着灭绝人性的事情。   居队长望着杨可问:“你能提供给我什么?证明你父亲的死是被人故意设计的。”   杨可摇摇头,笑望着居队长说:“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也是猜的,可能算是我父亲托梦告诉我的。”   居队长突然就笑了,他自然是知道杨可对他隐瞒了,她一定有她的苦衷,但既然能和他说话,一定是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   他继续等着她开口。   杨可喝了半杯咖啡,沉默了很久后才问:“居队长,我父亲也和苏寅虎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如果他没死,也算共犯么?”   居队长有些不明白杨可的意思,但看她的神情好像只是作为孩子在探究父亲的正义感,他摇摇头说:“不是,若这样算是共犯,那岂不是每一个在犯罪团伙中卧底的公安干警都是同伙了?”   居队长浅笑着说:“做人,只要你选择的是正义,哪怕有时候不得不为了恶势力做坏事,那些不得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可我父亲并不是警察。”   “但你父亲选择了警察。”   突然就被解开了心中所有的梗阻,居队长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她释怀了。杨可看着居队长,他一直都很温和的笑着,笑容里还有这一股莫名的鼓励感,杨可眼角含泪的点点头,浅浅的笑了。   心里默默告慰着,父亲能受到这样的赞誉,能够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    ☆、第209章 急中生智   “如果可以,我愿意接替我父亲的工作。”杨可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居队长凝眉看着她,这样柔弱的女子。怎么接替她父亲的工作?便问:“你会药剂学?”   杨可摇摇头说:“不,不是同样的方式,但会达到同样的效果,毕竟我以前是苏寅虎的儿媳妇。”她能透露的目前只有这么多。   居队长面色凝重的说:“杨可,在那些人身边是很危险的。如果能脱身就尽早脱身吧,你父亲一定也不希望你参与其中,我谢谢你的好意,但你还是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自从出了杨路先事件后,居队长其实心里一直都很自责,无辜的群众愿意为了正义感牺牲是好的,但作为警察,保护他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杨可感谢的点点头,没有对居队长说别的,只是留了他的联系方式,默默告辞。   ……   灯光昏暗的走廊,因为潮湿,密闭室内的空气有一股**的味道,年绅跟着战玥离开走廊尽头关闭那些女子的房间。经过一间间大门紧锁的屋子,偶尔会偏头向里面看。   房间都安静极了,什么响动都没有,但从门上微小的铁窗可以看出来,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她们身边配着婴儿床。只是有的上面有孩子,有的已经空了。   战玥一点儿都不在乎的经过,快要到出口的时候对年绅说:“看过了是不是觉得更恨我了?”   战玥转身看着年绅嫣然一笑道:“不过欢迎你加入,我还真没想到你的催眠术已经这般厉害,低估你了。”   年绅沉默不语,脚步沉重的走到出口的大门处,这门就像以前安置大型服务器的机房一样,是可以内部增压的,一旦关闭就是简单爆破都无法摧毁。   战玥出了门,仰头享受着阳光道:“这里是东南亚的主要据点,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很多来这里的女人都是自愿的,生孩子能让她们脱贫致富,何乐不为?”   战玥笑着继续说:“我们给她们提供很好的医疗,也从不会拖欠金钱。所以其实我们在这一带是很有名气的。”   “那今早接来的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年绅望着战玥,那些女人都是中国人,而且明显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战玥略抱歉的耸耸肩说:“国内也有人依靠这个行业活着,我们只是将那些实在不服管教的带过来,毕竟在越南杀一两个人比在国内简单多了。”   年绅说:“也就是说,她们会死。”   战玥摇摇头道:“也不全是,看表现了,我们还是会给她们一次重生的机会的,愿意乖乖的,那自然可以活着。实在喜欢找麻烦的,那她自己就真的麻烦了。”   年绅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心里的感觉,特别矛盾,本应难过却生出一股轻松,年念也是个很闹的姑娘,当初没有被送来越南,依旧能活着,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上天?   人的承受能力和下限,总是会被刷新的。   “这里其实挺好的,住久了你就会习惯,吃的东西很健康,不会打很多农药,一年四季气候宜人,我呆久了都不愿意回国。”战玥说罢搀着年绅的手臂,打算带着他在附近逛逛。   年绅脱开她的手说:“送我回去。”   战玥有些扫兴的看着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突然靠在他胸口,紧紧的捏住他的衣襟,抬头仰望着他一脸**的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了那个女人,或者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看看我?”   “这辈子,没可能。”年绅目视前方的平静开口,战玥笑出声松了他的衣服后退一步说:“很好,有骨气。”   “送他回去,把他绑在床上。”战玥对身后跟着的四个男人吩咐,年绅要反抗,奈何力量悬殊。   战玥没有离开,她站在床边看着手脚都被绑的很紧的年绅,一脸得逞笑着。   “我对你的耐心够久了,真的。”战玥说着让屋里的男人都出去了,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年绅挣扎,可绳子绑的太紧,毕竟这是那些人的长项。   战玥脱到只剩黑色内衣裤时,突然跪在了年绅的双腿上,两手按着他的肚子,顺着他腹肌肌肉的纹理画着圈。   “我好歹也帮你伺候母亲直到临终,就这份情你不回应就不对。”战玥说着笑起来,将一边的文胸带子拉下来,整个人俯在了年绅身上。   年绅眉头凝的很紧,因为气愤浑身颤抖,只能屈辱的闭上眼,战玥媚笑着手向下滑去,隔着衣服碰到了他。   战玥笑的很风骚的说:“这里的男人总在强迫不情愿的女人,女人强迫男人的事,还真是第一次。”   “你该感谢我的投怀送抱。”   战玥说着将年绅的衣服全扯掉了。   年绅瞪大双眼望着她,她特别得意,从手掌到手指,掐按捏着他的皮肤。   年绅喉结上下移动,只能勉强将身体向背对着战玥的方向扭去,如果能开口,他还能威胁战玥,但他嘴被堵着,根本没有机会。年绅大脑飞速转着,终于决定忍一时屈辱一时,来换取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装出忍不住舒服的吟了一声,然后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战玥果然停下来,探究的看着他,他也睁开眼睛看着她,虽然眉头还是凝着,却故作羞的斜开眼,战玥又掐了他一下,年绅痛苦的闭上眼,却又是一声吟。   战玥突然就兴奋了。她整个人趴在年绅身上,对他上下其手,还不停咬他的耳垂,年绅真的快要吐了,还是忍着配合,直到她终于撑不住,翻身而起就要行事的时候,他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勒着嘴的布带子都在向外冒唾液。   战玥正在兴头上被打扰,也很不爽的一把扯开了绑着年绅嘴的布带,疯了一般的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叫吧,我给你自由,叫给我听。”   年绅微微一侧头,凑近战玥的耳边说:“好,我只说给你听。”   战玥更激动了,接着一阵耳语传来,她略一挣扎,从年绅身上坐起来,低头看着他说:“你敢催眠我?”   年绅淡笑着说:“你绑着我,就是你被催眠了,我能跑到哪儿去。”   战玥看着年绅手脚都被绳子勒出了血印子,这才放心,但作为惩罚,她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耳垂,疼的他一阵倒抽气,还是忍着说:“意乱情迷的感觉,你难道不喜欢?”   “什么意思?”战玥不理解的看着他,年绅目光炯炯的说:“我刚才和你说耳语的时候,你爽么?”   战玥想了想,好像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席卷全身,但他一停下就没了。她之前也接触过叶一的催眠,知道耳语的存在,但好像和年绅说的不一样。   战玥警惕的看着年绅,他平静的看着她,表情看起来没有刚才那样难受了,她突然就笑起来:“原来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布女尽号。   她自认自己不丑,年绅就是再不喜欢她,有现成的女人送上床,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了?   战玥将自己身上仅剩的衣服也脱了,提着绕过年绅胸口的绳子狠狠一勒,咬住了他的下嘴唇,因为太用力,直接出血了。年绅忍着疼痛继续念起刚才的耳语,战玥也仔细听着,听着听着就感觉真如他所说,身体里一股暖流,控制不住的四处乱窜。   她想要更多,便将耳朵贴在年绅唇边,霸道的连声音都不愿意太多的外泄出去。   年绅暗中改变了音调,她没有发现。   这样的耳语,是他和杨可在一起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候和杨可躺在床上,她像只小蛇一样的缠着他,笑眯眯的问他催眠那么厉害,有没有催情的耳语?   叶一没有说过这些,他便查阅了一些资料,又自己试验了一段时间,发现对杨可是有效果的。   没想到在战玥身上也有效,而且他发现当女人情动之时脑垂体会更兴奋,分泌雌性激素的同时若是受到别的刺激,就能转变分泌其他激素,利于助眠。   一番耳语说罢,战玥已经完全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年绅翻了个身,她从他身上掉下去仰在床上,年绅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脚不能动失去平衡又倒在了地上。   他废了很大力气才又站起来,背对战玥站着,平静下来之后满腔怒火,他竟然差点就被这个女人给……   屋子里没有利器,没有什么能帮他挣脱的。他仔细想想也不能做的那样明显,便又回了床边,坐上去,蜷起双脚卯足力气对着战玥狠狠一蹬,她直接被他踹的飞去了床下。   若不是行动不方便,他真的掐死她的心都有。   战玥醒来至少还要一两个小时,年绅终于没那么愤怒之后,移到战玥身边对她进行了错层催眠。在她的深层意识里留下了他那方面非常不行,完全不能满足她的念头之后,年绅沉默的缩在床脚,等着她醒来。 ...    ☆、第210章 新的生意伙伴   战玥醒来只觉得后腰一阵阵疼,她自然是不知道年绅狠狠蹬了她一脚的,只以为是真的累着了,尤其她好像还接连做着春梦。   看到年绅依然被绳子捆着缩在床脚。他什么时候居然和她都掉在了地上,战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下面,没什么痕迹,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坐起来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以前那种无缘无故就存在的喜爱突然被什么给影响了。他好像那方面不太好?他们刚才就没成?不然她怎么能无聊的睡着了。   战玥盯着年绅极力隐藏的身体部位一眼。突然就懂了,估计确实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只能靠催眠女人来满足她……   “杨可也是靠你催眠她才能满足的?我真好奇,你们怎么生出孩子的。”战玥一脸不屑的笑起来,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年绅留。站起来伸伸胳膊,给自己倒了杯水。   对她来说,喜欢男人得不到这件事的吸引力可能比得到要大的多,想来他也不过如此,看起来冷漠逼人,长相俊朗。其实只是空长一身肌肉。   原来,不行。   她是个现实的女人,要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男没什么必要,能满足他的男人也不少,喜欢归喜欢,再喜欢该忘记的还是会忘记。   战玥叹口气,穿好衣服走到门口说:“过阵子有货你还是要去接的,我们之间的事,我没当真,你也没必要当真了。”要出门她觉得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可怜,转身回来将年绅背后的绳子拉松了。   战玥走后。屋门又从外面锁起来,年绅本来装出来的一脸受打击和麻木才逐渐被冰冷所代替,将身上的绳子一点点扯下来。看着手腕已经淤紫的勒痕,他起身进了卫生间。   将被战玥动过的每一寸皮肤都用杀菌香皂洗了很多遍,年绅出来后重新换了衣服,将刚才那身衣服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这将是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必须承受的苦,他不怕,怕只怕常在河边走,总有鞋湿日,已经踏入罪恶的圈套,要想全身而退,那是奢望。   杨可找到的私家侦探这么快就找到了安荃,他们还在西宁,只是换了一处地方,没有住以前的房子。安荃按侦探给他的电话打通后,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杨可。   “杨可?杨可!你现在在哪里!”安荃语气特别激动,杨可正和金巍在外面准备吃饭谈生意,听到他的电话,礼貌离席,去了洗手间。   “我在s市。”   “你没事就好!什么时候回来!”安荃激动的嘴唇都抖,快说不出话来了。杨可压着眼眶里的泪,一边用纸巾蘸着眼角一边平静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妆,冷艳,裹在黑色的长裙里,越发不像自己,开口的时候更不像:“暂时,不能回去。”   安荃凝眉,看看怀里抱着两个孩子也一脸关心的看着他的年念,又对杨可说:“净净会喊爸爸了,就是无意识的,爸爸爸爸的叫,可能是听明明叫多了,学会的。”   这一句话,杨可举着的纸巾也没能阻止的了泪水,眼泪从眼眶底部全部范围内突然冒出来,她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一阵阵心疼,许久之后才勉强说了句:“谢谢,辛苦你和年念了。”   “杨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安荃从知道杨可安全,并且打电话能这般淡定的时候就开始猜测很多不好的事情。   猜测是他的长项,这会儿脑子都要爆炸了的被塞满,她会不会被逼着和苏赫重新在一起了,有没有可能是遇到了新的困难,而且是有难言之隐的困难。   “安荃,我很好,你放心吧。”杨可用纸巾将眼角溢出的被冲散的眼线痕迹擦去,不能在洗手间逗留太长时间,听着那边小孩子的咿咿呀呀声,她更是忍不住现在就想去西宁,可是,她不能。   “年绅那边,有进展,这个电话,联系的时候晚上会比较方便,你放心我,照顾好年念和孩子。”杨可说到这里一哽,思念净净的话终没有说出口。她怕一旦开口,一直努力支撑着的坚强就会瞬间崩溃。   挂了电话,杨可重新恢复冷冰冰的看着镜中满脸是泪的自己,打开手包用卸妆液将脸上的黑迹擦干净,熟练的补了妆,为了不被看出来哭过,画的比刚才还要浓。   伪装色,是她现在必须坚持的。   约的人到了,是叶一重新选择的接替鲁涛的人,姓许。杨可主动要求见他,觉得能不能合作还是见面谈过才放心。   杨可归席,对方可能是刚到,因为自己略微的迟到抱歉,站起来对杨可礼貌的伸出手,杨可却直接忽视他的走过,一脸阴沉的坐在了座位上。布状木技。   金巍知道,她这是隐怒,立威。   许先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鲁涛之前那么摆谱,可看得出来也不是刚出来混的,眼神间透着老谋深算,不过见到杨可这般漂亮的女人,他到底还是愣了愣。   “杨小姐,实在对不起,不找借口,先自罚三杯。”许先生说罢站起来,用喝茶用的杯子满满当当倒了三杯白酒,全是一口闷。   杨可本来对喝酒就不感兴趣,但和男人之间的接触离了酒不行,金巍本打算替她喝,但她拦住他,很给面子的倒了一杯,没站起来只是意思的抬了一下,喝去一半。   她意思再明显不过,面子不是不给,但也绝对不会多给。   金巍望着她,不由得心里暗叹,越来越冷静的她好像天生就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混,不管内心是什么颜色的,至少这层坚硬的冰冷外壳,她编织的比谁都完美。   许先生笑道:“我叫许治。之前和虎哥也有生意往来,但这方面做的少。”   谈话既然开始了,杨可也摆出姿态来应对,浅笑的也报了家门:“杨可。”   许治微一点头道:“尊称一声可可姐。”   杨可望着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比她岁数大,叫姐其实他亏了,但这一声可可又好像拉近了距离,无形中让她觉得,他在卖老,但又不得不尊敬她。   浅笑着问:“为何不叫杨姐?”   许治倒是很会圆场:“总觉得杨姐会将你叫老了,不符合你。”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杨可不掩饰的笑了笑,也算是将另外一半面子送出去了。 ...    ☆、第211章 那些孩子   “今天来也是想和可可姐沟通一些事情,对于货色,你有什么要求,毕竟我没接手过。怕不合你眼。”许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问,杨可却已经有点头晕了,她酒量到底还是不行。   “保证数量就好。”杨可很直白,说着让金巍帮自己倒了一杯茶。   自从叶一告诉她接触越南那边的成败关键后。她能想到让战老满意的就是大量金钱。要钱只能进行大量的交易。   “可可姐胃口不小。”许治说着又敬了一杯酒,但也不等杨可回应,又干了,他没说他喜欢,他就喜欢为钱六亲不认的人。   杨可接着说:“还有一个要求。”   许治闻声看向杨可,她很郑重的看了他一会儿道:“不能动女学生。”   金巍闻声都看向杨可,说实话,女学生是最好下手的,很多都没有什么警惕心,更有一批喜欢贪图小便宜。弄个超级帅哥搭几句,拐一拐,几天时间就跟着走完全没商量。不要这批人,又到哪里去找货?总不能去骗广场舞大妈?   杨可很坚定的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女学生我是一个都不会接的。”   “行。”许治浅浅一笑。   杨可看着许治,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他亦是看着杨可眼神有些复杂的说:“我虽这条路走的还浅,但手里资源总是不少的,你放心吧。”   该谈的都谈完,桌上菜品都没怎么动,临走的时候许治又一次伸出手打算和杨可握手。这一次她没有忽视他,轻握了一下。他手特别热,也就意味着。她的太冰。   自从年绅不在身边后,再也没有人为她暖手。   许治察觉到杨可眉眼间的失落,微凝眉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关心的话吞下去,毕竟身份不合适,他们不熟。   “对人品有特殊要求么?”许治帮杨可开了门,她偏头看他一眼,淡然一笑说:“能生健康孩子就行。”   许治的第一批“货”一周后就到位了,金巍没想到杨可会亲力亲为,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其实她只是不相信许治,要亲自去确定那些女人有没有可能是受到伤害的女学生。   接头的地方在距离s市场三十公里的镇子附近,戈阳被除掉之后,他手下管辖的一些接头点都流失了,金巍自己有一些常用地点,也又多发展了一些,这一处就是新选的,他自己也没来过。   杨可通过网络购买了一些微型录音仪,带了一个在身上,一路颠簸去小镇的时候,她正好月事第一天,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肚子还是扭着疼的厉害。   靠在后车窗上,窗外没什么风景可言,快到地方的时候杨可看到越来越多的废弃房屋,直到车子驶入一处石料厂,杨可下车通了风,脸色才好看不少。   院子里还堆着不少没有完工的石像,整个院子的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白色石粉末,杨可看着自己的黑色裤脚被挂了一层土,本来肚子疼心情就不好,这一闹情绪更不对。   金巍察觉到她没有平时走的快,再看看地上的土就明白了,她好像不喜欢这个环境。   “下次我换个地点。”金巍走到远处拖过来几张拆开的包装箱,垫在杨可脚下让她一路走到车间的门口。   杨可微一点头,对他说了句谢谢。   车间里已经没有人在工作了,浮灰要比外面少的多,看来有人打扫过,角落里的工作间门有些歪,金巍推开后跟着杨可进了后面的仓库。   仓库不大,很空旷,对面的门是木质的,最上端的玻璃被涂成了黑色,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金巍先去推开门,吱嘎一声响,有不强的光洒出来。   这样从门里倾斜出光的情景让杨可一愣。   她顶不喜欢这样的情景,不管是之前遇到的还是这一次,门后面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不管是正在女人身上奋战的苏赫,还是即将被卖给她的女人。   杨可扫去脑中杂念,听着自己高跟鞋空落的声音,一步步接近那扇门。   屋里有三个女人,都被绑着手脚,衣衫略不整,一来因为她们本来穿的也不多,二来好像被撕过。两个偏彪形的男人,其中一个将袖子挽的很高,手臂上全是纹身。   许治没有来,但这两个人应该是受过他嘱咐,见了杨可特别客气,点头哈腰的一口一个可可姐。   杨可没有答话,只是望着那三个女人。从她们的穿衣打扮来看,不是女学生,她们也仰头看着她,其中一个忍不住直接爆粗口骂起了杨可的祖宗,另外两个虽然没有这么粗鲁,但也很泼辣的放狠话说让放了她们,不然有他们好看。   “哪弄来的。”金巍替杨可问了一句,纹身男随意指了指说:“都是鸡。”   “你他妈才是鸡呢!”特别凶的那个立马还口,结果被纹身男一个耳光甩的撞在墙上,回头的时候鼻子都出血了。   杨可心里冷冷,痛苦难免,却又嘲笑自己。女人都是弱势群体,这般受苦,她会替她们难受,可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虽然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交易现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   如今,她真的快要刀枪不入了么?   “都健康么?”杨可开口,那两个男人拿出来几张医疗检查证明递给杨可说:“许哥说可可姐要求高,所以来之前都给她们做了检查,有一个有点妇科病,但不是性病,就是霉菌感染,可以治疗。”   “哪个?”杨可扫了那三个女人一眼。   纹身男指了指凶悍女右边的那个,她脸色确实差点,不知道是被劣质化妆品摧残的还是身体内在因素导致的。   杨可也不磨蹭,回头对着金巍说:“这两个收了,按着三个人的价钱给,那个有病的退回去,让许治处理。”   许治的两个手下都愣住了,不太明白可可姐的意思,但又觉得这女人真的很会做生意,这样一来下一次许哥送人的时候会慎重再慎重,她无声的指责,既给足了许哥面子,又让他知道自己不满。   办事漂亮。   “都送到3区去,再进行一次身体检查,没有问题再说。”杨可说罢转身走了,出了院子踏着那些包装箱纸板回到车边,杨可想拍裤腿上的土,司机给了她一条干净的擦车巾。   金巍要跟着那两个人送人,走之前回到车边告诉司机,路上记得给可可姐买一杯热奶茶。杨可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看着金巍走回那间车间。   他的裤腿也被白色粉尘沾满了,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如果她没记错,其实他也是个挺挑剔的人,虽然是个混社会的,但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名牌。   “巍哥对杨姐真是关心。”司机回去的路上随意说了一句,却听的杨可心里一阵不舒服,假装没听见闭上了眼,司机也不敢再说话,很多时候他这个老板阴晴不定,明明看起来是个长相特别和善的女人,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杨可脑子里很乱,没想着这些做亡命事情的人,跟着她久了居然也都关心起人来。   对,一定只是关心,亦或者,因为怕她。   果不出杨可所料,那女人被退回去的第三天,许治就让手下那两个人亲自又送了两个女人过来,一个算补偿,另一个是赠送。   杨可没有再去验查,只给许治打了电话,道了声谢。   这样一来,地位等级已经完全确定。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管这些人对她是不是虚的,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用钱能围住的人,只要财源不断,能满足他们增长的胃口,就是一种死忠的稳定。   金巍没想过,杨可从一开始按兵不动跳跃到狮子开口的时间会这么短。他以为她始终摆不脱良心的谴责,所以不肯做这样的事,却没想从开始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她吞掉的女人比之前虎哥半年吞掉的都多。布木名扛。   这些女人大部分都是失足妇女,有少数几个是自愿来卖孩子的,许治动作太大,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但失足妇女失踪不好查,他还专挑身份造假的,和家里没什么太多联系的弄,没有抛尸案,警方也只能将这些人都划归为流动人口。   但是这样动作大,早晚是会被盯上的,金巍不得不提醒杨可,没想到她完全没打算收手,更是改变了计划,不但让许治提供女人,还要求他也去抓。   这是金巍更想不到的,说实话这样的事他有些不屑于去做,可杨可的命令在,她给他的报酬也越来越高,他也越来越不像违抗她,有时候看着她生气,他宁可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真按着她吩咐去做了,抓的人又让他不解。那些经常在车站或者地铁上带着孩子要钱卖艺的女人,成了杨可的目标。   一个月时间,金巍带着手下捆了七个,还没来得及送去该去的地方时,他几个手下更狠,直接盯了一个专门强迫孩子乞讨的团伙,把里面的五个女人全端了,顺带还一起弄回来了六个孩子。   杨可亲自见了这六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岁了,最小的一个三岁半,统统营养不良,两个智商还有些问题。   杨可让金巍租了一处郊区的别墅,把这六个孩子锁在里面,派专人看管,好吃好喝的伺候,还有专门的医生给他们做检查。   杨可没有提过要将这些孩子卖掉的事,金巍也不多过问,本来孩子年纪大了也不太好卖,杨可目前也不缺钱,就当给她养了几个宠物。   女人么,在某种时候总还是会对孩子产生很强好感的。想到这里,金巍有些疑惑,他看不出来杨可有没有过孩子,至少和苏赫绝对没有。   而她对那群孩子也不冷不热,却又好好伺候着,又是看病又是请保姆看护,到底是想做什么,他越来越想不通。   女人心还真是难猜。   有时候他觉得,杨可虽然做的是贩卖人口的事,可怎么都像是惩恶扬善的女侠。但不管抓的是女贼还是女骗子抑或失足妇女,这些女人都还算年轻,长相不错的拍了照片给客人挑,长的不行身体不好的就索性关起来等待卖出国。   到底又还是剥夺人权的坏事。   不接货的时候,杨可自己去了金巍租的别墅,带了年绅之前用剩下的药剂,已经不多,也不知道适不适合给孩子用,但她还是想去试试。   那个十岁的大孩子很叛逆,几次咬伤了保姆的手,杨可起初还觉得他只是想要离开,回到自己之前呆的地方去,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只是很护着其中一个有些智障的五岁女孩儿。   杨可来的时候,孩子们都被分在不同的屋子里,养了一段时间小脸儿都有生气多了,吃的好穿的好,除了眼神还不太适应,有些贼溜溜的,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被强迫乞讨的孩子了。   这一次她想做的,就是在那个最大的孩子嘴里掏出来这些孩子的身世信息,尽可能知道的多,才有可能帮助他们。   可能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是杨可提供的,十岁男孩并没有对她很抵触,却完全不接近,杨可不得不将自己和他锁在同一间屋子里,因为要催眠他,她没有让金巍的手下进来。   “你叫什么?”杨可只有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示出曾经的温柔,孩子不抬头,只是坐在椅子上不停交替的摆动着双腿。   杨可耐心的说:“阿姨是来帮你们的,我知道你很护着那个小妹妹,你要是现在觉得不安,我可以叫她进来。”   小男孩特别凶的说:“不用,你不许伤害她!”   他的意思难道是她其实是来伤害他的么?好强的警惕性,杨可摇摇头笑着说:“阿姨没想伤害你。”   “那你关着我们干什么?”男孩子终于愿意抬头看着杨可说:“是不是要把我们养肥了,然后送去掏器官?”   杨可被这孩子说的突然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里特别难受,他才十岁,到底是受了什么惊吓,那些人又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跟着别人走就会被割掉器官么?他又懂割掉器官是什么意思呢?   杨可摇摇头说:“阿姨只是想帮助你们,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跟着的人是你妈妈,你告诉我,我让你和她团聚。”   男孩子大吼一声:“她不是!”   杨可趁着他发火赶紧又问:“你们这些孩子里,有那几个女人的孩子么?”   男孩子依然很愤怒:“没有!”   杨可继续:“你还记得自己从哪儿来么,能记得父母在哪儿么?”   男孩子偏过头,特别冷的说了句:“我爸妈都死了。”   这句话,触痛杨可的心了。   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那男孩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窗帘边不停扯着窗帘,一边发泄着莫名的火气一边恶狠狠的说:“你们大人都不是好东西,王八羔子!”   “你不可以骂人。”杨可凝眉看着他,他瞪了杨可一眼,躲去了窗帘后面。   杨可生怕自己又吓到他了,赶紧说:“你听阿姨说,阿姨会帮助你们,如果你没有爸爸妈妈,愿意住在这里,阿姨就让你一直住在这里,送你上学,给你喜欢的妹妹治病。”   “如果你知道其余几个孩子的爸爸妈妈是谁,你也可以告诉阿姨,阿姨帮他们找到爸爸妈妈。”   “孩子,阿姨就问你一句,既然你过的不幸,为什么不去求助警察叔叔?”   男孩子闻声从窗帘后面冒出头,犹豫了一下走出来,背对着杨可掀起了后背的衣服,一道缝了至少三十针看起来像蜈蚣一样的长疤痕贯穿了他的后背。   杨可惊住了。   “带着我的是我舅妈,我舅也没了,她说带着我去城里当学徒,来了之后就带我到处乞讨。”男孩子边说边翻着白眼:“我妹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警察身上,她不会说话,被我舅妈找到的时候,她吓坏了,警察就把她还给我舅妈了。”   “回家,舅妈就说要把她弄死,说她这样下去会坏事。”男孩说道这里突然就哭了:“我拦着她的时候,被她推出去,被刮伤的。”   杨可好想去将他抱在怀里,可顾忌他的警惕性,还是忍住了,只是将纸巾递给他,像安慰男子汉一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倒是受用,狠狠的擦了眼泪,不哭了。   这孩子,心思比同龄孩子成熟的多,也懂事的多,但被不好的风气滋养的太厉害,本应该好好的人生已经快要毁去一半了。   “孩子,好好保护你妹妹,阿姨过一阵子再来看你们,想吃什么零食就问保姆阿姨要,她们会告诉我的。”   “我只知道,路路是被抱来的,她肯定有爸爸妈妈。”   路路,是三岁半那个孩子。可是太小了,她自己都没有任何记忆,就算是被拐卖的孩子,也很难找到父母。   “好,阿姨知道了,你去看看你妹妹吧。”杨可说着开了门,男孩经过她身边去了对面的房间,看到妹妹和另外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女孩在玩玩具,他也不说话,就坐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发呆沉默。   杨可回来的路上,心像是被人砍了几刀一样的疼。 ...    ☆、第212章 妈妈的心   这些孩子,早晚是要交给居队长的,但不是现在。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适合生孩子,收的人多了。苏寅虎之前拥有的几处窝点住不下了,杨可也不想再扩张,处理那些女人让她们怀孕的事务杨可完全不想插手,只是权衡着寻死觅活不服从管教的女人的去处。   她终于还是接触了买卖过程,那个男孩的舅妈。被她第一个卖去了偏远山区。还真的附赠了一条铁链子。跟着她的一个女人被金巍亲手打断胳膊和脚踝,只因为她对着杨可说了一句特别不敬的话。   她说,同行害同行的事也是稀奇,你今天卖了我就不怕哪天有人卖了你。   其实杨可是没有生气的,她说的也对,风水轮流转,做了错事早晚是要还的,但她没想到那女人刚说完,金巍一脚已经将其踢翻,当着杨可的面活活踩断了她的脚踝。不顾那女人哭喊的像杀猪,他又将她的胳膊拧断了。   她看到他眼神中的愤怒,有时候,金巍更像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野兽,不出手则罢,出手就是獠牙全露。   杨可面色平静,离开的时候不发一语,一路上更是沉默,金巍也不做声,只在快到别墅的时候对她道歉,说这样口无遮拦的女人是他没有管理好。以后不会出现了。   她沉默,没任何回应。回家之后想起女人被踩断脚踝的情景,跪在卫生间的马桶边杨可吐的胃液都差点呕出来。吐到最后她却笑了,好在,她还没有变成怪物,还有人之常情。   不期想,越南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战老看着手下几个大佬送来的每季度业务报备,只有苏寅虎那边的业绩比之前翻了三倍,甚至超过其他几个,这简直出乎他意料。   苏寅虎身边那个女人梅倾,太有原则,这个不要那个不绑的,业务一直超不过另外几个人,要不是看在苏寅虎年轻就跟着他并且忠心耿耿的情况下,他早就把他们夫妻俩做了。   没想到他一个季度突然就做成这样,听叶一提过那个梅倾被他给废了,难不成是苏寅虎不受限制突然就这样了?他觉得不像。不过,女人到底还是容易成为男人事业上的绊脚石,不走心才是王道。   苏寅虎业绩让他满意,却有个坏处,如果不是那个蠢货吃饱了撑得想引警方主意,就是他真的缺钱缺到了一定境界。人缺钱的时候最好支配,也最容易变心,怎么看都危险。   战老让亲信给苏寅虎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金巍,按着杨可的说法,告知那边说苏寅虎其实已经病重,最近几个月的生意都不是经过他的手,希望战老理解,但总体苏寅虎还是大权在握的,接替他的也是跟在身边几年的亲信,绝对对战老忠诚。   不管战老那边信不信,先把态度摆出去,透个风向,叶一若是再能多说几句,那之后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何况她本来也曾在苏寅虎身边不短日子,骗人都算不上。   租的别墅那边孩子情况越来越好,男孩子的妹妹也能学会数几个数了,但路路生病了,送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杨可不放心,跟着金巍一起去,要验血,路路很不配合,哭的厉害,杨可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不熟悉的挣扎哭闹,甚至抓伤了她的手臂,金巍要接,她还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路路得了肺炎,之前感冒就一直没好利索,积压着病情,这一下发起来相当严重,杨可心疼她,就不由得想起了净净,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若是生病,真的特别可怜。   金巍陪着路路打点滴的时候,杨可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收集了一些路路的头发,出了注射区给安荃打电话。安荃好像在睡午觉,杨可吵醒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长话短说:“我需要给一个孩子做dna样本分析,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作分析的,我还需要正在寻找失踪孩子父母的机构的联系方式。”   安荃怕吵着年念和孩子,起身出了门,困意全无的问:“杨可,你到底在s市做什么?”   杨可小声说:“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我需要你帮我。”   这一句需要帮助,安荃已经没了脾气,只能长叹短叹的说他会把联系方式整合发给她,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做什么傻事。   挂了电话,安荃才想起来,杨可没有问净净的情况。其实心里是有些堵的,总觉得杨可好像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就算找到了他们也很少打电话回来,打回来也从不主动问净净的情况。   他脱不开身,不然真的想回s市一趟,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杨可收了线就去了卫生间,用水打湿眼睛,这样才看不出来眼泪,安荃担忧的正是她现在正在挣扎的。她忍了好多次没有问净净,甚至都不太敢给安荃打电话,不能见到,不能疼爱,就只能咬牙撑着不去想,不去问。   否则,每一次都是凌迟。   她不是个好妈妈,也许将来有一天她若有机会回到净净身边,他都会不认识她了。布木叨才。   一声声低沉的念着净净,杨可终于用水将眼泪全部冲干净后,才又一次恢复平静的回到了病房。   路路醒了,吵着要吃棒棒糖,金巍对孩子明显耐性不足,杨可让他去买糖,自己坐在路路身边看着她。她是个眼睛大大的孩子,虽然营养不良,小脸还是嘟嘟着,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很深的小酒窝,她应该也挨过不少打骂,对陌生大人有极强的警惕性,但现在和杨可混的熟了,还时不时会拱在她怀里撒娇。   尤其生病的时候,小女孩儿总是更娇气一些的。她伸出手看着杨可不停说着抱抱,杨可将她抱起来之后她将小脸埋在杨可怀里,小小的身体就这样依附着她,杨可的心因为不能抱着净净疼的厉害,又因为抱着路路有些许安慰。   总归是太矛盾了。 ...    ☆、第213章 危急时刻   苏寅虎本来手里就有的两个女人生了孩子,都是男孩,杨可才知道这里的男女出生性别是完全绝对的,全男。没女。除非是客人需要,并且预定了女人,才会出现女孩儿。   好多女人因为生了女孩被b超查出来后会强制打掉,只因为女孩儿不好卖,有一些运气不好的因为频繁打胎导致子宫穿孔的。或者卵巢出现问题不能再怀孕的。命运可想而知。   就算已经将一些女人送出去过,但亲手送走孩子,还是第一次,从知道孩子出生到他们满月即将被抱走,杨可每天都活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没人理解她的焦虑,金巍也因为在忙碌几个女人怀孕的事疏忽了她,杨可不喜欢出门,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里发呆,再不然就是一整天的沉睡。   嘴角起满了水泡,口腔里也全是溃疡。很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导致金巍再见到她的时候,险些被她吓着。   “突然就很想吃以前学校附近的米粥。”杨可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望着窗外,之前苏赫还在的时候那套染过血的沙发被她换掉了,很软,有很多的垫子,可以补充安全感。   金巍什么都没说,出门拎着头盔就要走,杨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出门想开口,最终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很震的摩托声。金巍骑车速度一直很快。   再回苏家的好处是她之前所有的衣物都原封未动的放在衣橱里,虽然衣服风格和她现在不符,她也几乎不穿了。但还是喜欢以前存的很多条巨大披肩,在冷的时候用它将自己裹起来,会觉得温暖。   缩在沙发上沉默的享受寂寞孤单时才发现,以前的她,就算是苏太太,也和现在一样没有安全感。   守在别墅的人不多,三个轮换看护着苏寅虎,院子里有几个人轮班,但每次只有一个人在。杨可靠着靠着就有些困,有人进来她都不知道。   是被陌生的香水味道呛醒的,金巍不用香水,他身边的手下也都知道她不喜欢很浓的香味,就算有喜欢用的也改了这个习惯。   杨可睁开眼,自己身上趴着一个男人,一头金发,脖颈间的细小十字架悬在她脖子上,这张脸就是烧成灰她都认得。   艾伦。   杨可猛的一推,大叫一声,结果反被他抓住双手用力一按,嘴也给捂住了。他又借势俯下身子舔了她眼皮一下,特别淫荡的笑起来。   “我猜是谁呢,苏赫这么长时间不出现原来是被你这小妖精拿住了。”艾伦说着又要强吻杨可,她一偏头想抬腿,但这男人经验太多,双腿随意一并,就将她的腿夹住不能动了。   若是换了以前,她真的会害怕,但此时此刻,她除了恶心,一点儿恐慌都没有。   看到杨可阴冷的望着他,艾伦也略有收敛,笑着说:“一段日子不见,你身上的感觉不一样了,怎么形容呢?就像个熟透了的大蜜桃,多汁诱人……”   一手按着杨可的嘴,艾伦起身直接骑在了杨可上身,压着她的手,另一手开始在她眼前解裤带,杨可抬腿狠狠踢他,他没能完全解开只能重新压在她身上,用身体的重量控制着她继续扯自己的裤子,然后小声说:“别怕,久在风月场,身体或多或少的小毛病肯定是有的,但大问题不存在。”   杨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不说也就罢了,会这样提说明他一定有病!   艾伦说着已经开始扯杨可的衣服,奈何她的衣领不够大,不管怎么扯都不能完全把肩头露出来,想从下面掀起来她又挣扎的厉害,便干脆一狠心一咬牙,顺着衣领直接将她的衣服扯了。   布帛撕裂的声音,杨可突然就不动了,浑身的力气被耗的差不多,很长时间没有来拜访过她的恐惧感越来越明显,愤怒加上害怕,杨可不停抖起来。布木住扛。   艾伦根本不理杨可,就怕错过一分一秒一样的将她衣领越扯越大,边扯还边趁机亲吻她露出来的皮肤,杨可卯足劲趁着他不注意给了他一膝盖,他居然没有大喊疼,只是呲牙忍着抓着她的头发一甩,将她直接捂在了沙发垫子里。   她完全不能呼吸,头被死死的摁着,尽管手脚还在努力挣扎,可越挣扎力气越小,手脚越麻软。   这就是要死了么,没想到,她费尽心力想要找到年绅,结果还没有再和他见一面,哪怕说一句话,她就要死了么。   杨可终不再挣扎,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就像在刀尖上行走,从脚心到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分享了这种疼痛,最后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在心尖,全部的浓黑中,只有心头那里还亮着一点光。年绅站在柔和的光中,怀里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吃着手指的净净。   那是她心头挚爱。   她许是真的死了,所以才在最后这一刻看到了他们,支撑她一切一切能够坚持下来的理由。她开始不停的朝着他们奔跑,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和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是那样远。   眼泪落下来,有温度,她不再掩饰的放声大哭,哭的哽咽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晃动,直到有光刺进眼睛,眼泪流光之后她才看清楚,自己躺在房间里,晃她的人,是金巍。   他还穿着黑色的机车服,手套都没来得及去掉,脸侧却溅满了鲜血。   “你受伤了?”还没有被冷静和阴沉控制的杨可是温婉善良的,不必思考这句话到底需不需要修饰就说出口,这样微薄的关心,却让金巍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好唐突的感觉,他怎么可以这样……杨可手臂没有多大力气,推不开艾伦的梦魇还在,但她还是不愿意其他男人碰自己,只是轻轻碰了金巍的手臂一下,他就迅速放开了她,轻柔的将她放回枕头,不看她的眼睛,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可看到,她床边跪着一个人,应该是今天在院子里执勤的金巍手下,他头不知道被什么砸了,脸侧全是血,但还是低头直挺挺的跪着。   客厅接着就传来了男人的惨叫声。 ...    ☆、第214章 痛极后的麻木   是艾伦的。伴着一声声闷钝的击打声,艾伦的惨叫越来越弱,杨可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还乱着。她用被子捂住自己对身边的男人吼了一声:“滚出去!”   男人不敢反抗几乎是乱滚带爬的出去了,杨可赶紧找了件衣服换上,双腿发软的赤脚跑去客厅,正看到金巍一脚踢在艾伦脸上,他翻了个身已经不动了。金巍还是没打算停下。   “金巍!”杨可叫了一声,他一回头看向她,停了动作。攥着铁拳压着怒气狂喘着。他脚底下一片血,皮鞋的鞋头上都被血染的反射着光亮。   艾伦没穿衣服,大腿上有一道特别明显的伤口,肉都翻起来了,汩汩冒着血,应该是被刀子开的。他身上也被划了特别多口子,已经惨不忍睹的脸几乎被金巍踢的血肉模糊,血腥味翻上来闹的杨可一阵恶心,她转身扶着门框险些站不稳,一阵干呕。   “把他给我卸了!喂狗!”金巍说着扯了手套,震怒的褪去外套,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去厨房给杨可倒水。   加上刚才从杨可屋子滚出去的那个男人,一共三个人跪在电视柜旁边,还有两个站着的。特别恐惧的看着艾伦,想拖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布叼来巴。   “喝水。”金巍将水杯送到杨可面前,她看了一眼没有接,直接进屋去了。他端着水杯看着那边没有动作的两个人,怒吼道:“愣着干什么!卸!”   “金巍,你让他们等等。”杨可进屋后几乎没有力气的说了一句,她知道金巍在身后,也知道艾伦确实很该死,但真的让她亲眼目睹杀人,还是太残忍了。   “他还有的活么。”杨可背对着金巍问,他默了片刻,声音暗哑而颤抖道:“他该死……”   杨可冷冷的说:“找车把他送到3区去,让医生帮忙诊治,能活就活,活不了到时候再说。”   毕竟是杨可的命令,他就是再愤怒也只能照做。   噩梦一样的,他骑车去给她买粥,不知道她学校在哪儿,只能查找了几家比较靠谱的粥铺,怕她饿着就赶紧回来,没想到一进屋居然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被那王八蛋按在沙发上,衣衫不整,面朝下一动不动,男人捏着自己的老二差一点就要将她……不能想,一想就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他怎么有脸再面对她,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他还有脸说自己是跟着她混的,更别提对得起心里暗暗的决心,保护她的决心。   金巍真的要气疯了,看着一地的血,在艾伦被拖着向外的时候他冲过去拿着掉在地上的刀对着他老二就是一刀,这一次真的血流如注了。   杨可缩在床上,屋里到处都是血腥味,她烦躁的开了窗户,趴在床边呼吸,又有上不来气的感觉,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药,她走到客厅的药箱里翻找,没想到有。   对着喉咙不停的喷了几下,终于缓解下来之后,她倒在了沙发上,沙色的沙发也溅满了鲜血,包括她的脚都踩满了。   金巍就站在她面前,像个失落的孩子一样默不作声,杨可终于不再喘的时候对他说:“去洗脸换衣服吧,我没事了,这套沙发尽快换掉。”   杨可说着起来回了房间,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洗了澡,重新换好衣服后,顺着屋里还干净的地板出了门,坐在院子里的吊椅上,缓解着内心的惊慌。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的越来越恐怖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她都忘记怎么怕了,这也归功于她的大脑,记忆力不好的同时对很多东西都容易忘掉。   艾伦的惨样她没有仔细看,只记得到处是血越来越模糊,身上的伤口好像有那么几处,让她不由得望向自己的手腕,每一个手腕上都有丑陋的伤口。   她自杀过,只是她不记得何时,为何。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愿意知道。   金巍洗了脸,没有换衣服只是擦了鞋,被刚才的情况惊了,他现在受不了杨可离开他视线太久,站在大门边看到她沉默的坐在院子里,穿着一条白色裙子,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就像从来没有被黑色污染过一样,还是这样的她才更像真的。   杨可抬头看到金巍,他衣袖拉起,应该是洗了胳膊,右手的手臂是花臂,杨可想起自己腰间的纹身,突然就做了一个决定。   看到她起身,金巍赶紧跟过去,得知杨可要找纹身馆,他想阻止她,可现在真的习惯了不反抗她。   亲自开车带着杨可去了他认识的那家纹身馆,老板娘很热情,但看到杨可冷冰冰的脸,也变的沉默。杨可腰间的纹身被毁了,但一直没洗掉,金巍看到她那还带着疤痕的丑陋纹身,烦闷的出去抽烟了。   洗纹身是件很痛苦的事,她却硬是咬牙忍着一声没吭。   “最近洗澡要注意,不要让这里碰水,直到伤口完全恢复。”老板娘也挺佩服她的,完工后收了激光仪,坐直身子,没想到杨可转头对她说:“我要做花臂。”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杨可。人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洗纹身已经够疼了,就算是做花臂也不能今天就开始打底,否则她一定会受不了。   没等她劝杨可,她已经自己在翻纹身图案了。   金巍跟着的人果然都不同凡响,感觉他就够亡命徒了,带来的女人都这般强大,老板娘只能摇摇头,劝了杨可几句,她一点儿反应都没。   客人最大,她也没啥说的,大不了疼晕了送医院,以前也有作死的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见怪不怪。   杨可翻到一副蔓藤图,毫不犹豫的选了这个,颜色浓重的蔓藤扭曲的缠在一起,有荆棘,有鲜花,有罪恶的鬼影,也有温暖的阳光,好纠结的一幅画,就像她。   杨可让老板娘将净净和年绅的生日以及名字缩写全部都添加进去,还有一个很特殊的日子,近月前出生的小孩子生日,他们迟早会被她送走,这是一种悔过,无声的提醒。纹身她会带一辈子,告诫自己,第一次伤害这两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之后,她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走第一遍线的时候,疼痛几乎席卷全身,将之前洗纹身的疼都翻了出来,尤其是纹手臂内侧皮肤的时候,听着纹身枪的声音,杨可后背直冒冷汗。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知道只有身体痛极,心才会逐渐麻木。 ...    ☆、第215章 越南之行   杨可的纹身完成用了整整半个月时间,为了腰上的洗纹身伤口彻底恢复,她这段时间只洗头不洗澡,还一股脑儿的买了很多祛疤膏回来。有用没用的都往身上涂。   花臂纹身完成之时也是她和芭蕾彻底说再见之时,一个好的舞蹈演员是不能在身上纹身的,她当时犹豫过,可还是义无返顾的做了。   苏家还保留着几双她的舞鞋,纹身完成后。她将鞋扔了。金巍也是看到那些废弃的鞋子才知道,她之前跳过芭蕾舞,但他只是知道。没有询问。毕竟他现在从心里认同自己只是她的手下,否则一旦关系逾越,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他不能乱了她的心,她是要做大事的人。布低狂划。   天气逐渐暖起来,杨可手臂纹身的局部皮肤有些过敏,贴着衣袖会很难受。她便只穿紧身背心,将屋内的空调温度调控适宜。   之前会觉得不适应,但常在身边出现的一直就是那几个男人,她已经不觉得穿背心裸露双臂有什么不妥。   沙发换了新的,金巍的行动永远比他的语言多,但杨可再也没有躺在沙发上小憩过,心里的阴影是抹不去的,只期望着早点离开这梦魇的房子。   之前出生的两个孩子金巍已经送走了,还告知杨可三个区即将有五个孩子陆续出生。还有十多个女人怀孕。听起来很容易,就像个工厂,只是生产的不是物品,是命,用的原料也不是实物,是良心。   有时候夜半醒来,杨可看着手臂上那两个孩子生日的纹身,才会将手覆在胸口,妄图确认那里到底还有没有良知残存,就算有,也已经早都被淤泥覆盖的不见天日。   这一季度的收益在杨可努力下没有下降,越南那边第二次来电话的时候,是杨可亲自接的。对面通话的是个男人,听到杨可的声音也不好奇,女人做他们这行当的也不是没有。   杨可很冷静的说:“有一些需要转走的货,你们何时能接收。”   对方也不问缘由,直接道:“近期就可以,我会发你详细的路线图以及边境接头人的联系方式。”   这种不问出处的信任倒是让杨可好奇,他们就不怕她直接将他们给出卖了?到底是自信过度还是早就摸清她的底细了,她暂时没时间想。   “数量不少。”杨可说,对方回道:“一次只能来三到四个,三个最好。”   “好。”杨可也不多问,问得多只能显得她不够老道。   挂了电话,杨可皱着眉头思索时,金巍开口道:“那边接头的人大部分是当地人,所以就是被抓了也不会有什么事,送的少是因为太多会显眼。”   他猜到她的疑惑了,杨可望着他问:“你去过?”   金巍微微点头道:“我和戈阳去过一次。”   “我这次也要亲自去。”杨可自然是没有告诉金巍她去做什么,但之前她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他也没有怀疑,但欲言又止。   他想告诉她那边环境其实不太适合她去,但想想她也应该出去散散心,虽然有危险,但边境风景还是很好的。   危险不怕,有他在,他就不会再让她有危险。   而杨可心里其实打着另一只算盘,苏寅虎的财务情况她已经全部掌握了,也接手了父亲之前的药店,苏寅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利用药店进抗生素类药物和手术用品,倒是购买过不少违禁药,包括一些神经毒素和致幻剂。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居队长,他专门派了一个同事来帮助杨可,成为了那家药店的老板,继续顺着线做下去,没想到,抓到了魁米。杨可知道她,也终于想通了药店里的那些药品是弄来做什么的。   居队长待人查封魁米住所的药剂前,杨可开口向他索要了一些试剂e,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居队长居然帮她拿到了。   杨可将一些试剂装在小香水瓶里随身携带,为的是防止艾伦那样的事若再次发生,她不至于手足无措。   杨可还私下建立了一个银行账户,将可用财产大部分都转了进去,这些不是她的钱,确切的说都就是拿命换来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动。承诺金巍的,将来有一天自然会全部都给他,而且,她预感,距离她将一切都交给他的时间,不远了。   帮助她寻找到安荃的私家侦探也调查了金巍,他父母早年离异,外婆和母亲抚养他长大,但两个人现在身体一直不好,虽然经济条件不错,吃穿不愁,却不知道儿子到底在做什么事。   金巍之前对钱看的那般重也是因为恰逢外婆病重。尿毒症,透析治疗需要很大一笔钱,杨可知道这些之后,甚至打算劝劝金巍,等她将苏寅虎的所有都给他之后,让他能收手就尽快收手,带着母亲外婆藏匿起来,过好下半生的生活。   这是她欠他的。   去越南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金巍不建议杨可跟汽车一起颠簸,但又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坐飞机,派了手下陪她先到接头地点的城市,他再亲自跟车押着那三个女人过来。   x市不大,杨可来的这几天气温很热,屋里屋外一样闷,却一直不肯下雨,她只能在宾馆房间吹空调,一旦停下就是浑身的汗。   她不知道,就在与她对街不到一公里的宾馆里,住着年绅。   他又一次被派来接货,现在基本每五六天就要来跟一次,接的女人来自不同地区,他已经习惯走森林里的路了,白皙的皮肤也被历练的泛了油光,镀上了棕色。   虽然还是没有绝对的自由,但跟着他的人也知道他跑不了,去街上吃饭会带着他,否则实在麻烦,要一个人看着他一个人去吃,然后打包回来给他再轮换。   吃饭么,总要图个热闹。   但人生就是充满了错过,老天不安排见面的时候,哪怕去同一家餐馆吃饭,也一定会岔开时间。年绅和跟着他来的两个男人刚走不久,杨可就进了餐馆,热情的老板娘将年绅他们那一桌的剩菜餐具收走,递给杨可一张菜单。   杨可筛了一遍,没胃口的将菜单扔在桌子上,让金巍手下自己点,她转头问老板娘要了一大扎啤酒。这边的东西她吃不惯,只能拿当地产的一种很淡的冰啤酒顶饱。   金巍不久前打来电话,说他再有四五个小时就到了,正好是半夜,一到就要和那边人接头,然后准备过境,让她可以提前睡觉,他来了就叫醒她。   在这里住了几天,杨可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晚上蚊虫叮咬也就罢了,隔壁夜夜不同的**声四面八方袭来,不管是楼上还是左右房间都有,她不习惯用被子捂着头睡觉,只能睁着眼睛崩溃,她住的已经是这里很好的宾馆了,能换的另外一家在对街,已经住满。   既然晚上要碰头,她也不打算睡了,想着等金巍来了接头后再说,没准去了那边她能有点困意。但这手里的酒一喝就没度,冰凉透心的贪了嘴,她一个人把一扎都喝光了,跟着来的手下也不敢阻拦她,她喝的有点晃,出餐馆他都不敢扶,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她身后跟着。   杨可回到宾馆就困了,懒得想是酒劲儿还是困意,有点不睡不行的势头。嘱咐陪着她的那个手下,金巍来了之后一定要叫醒她,她便随意冲了个凉,躺下了。   这一睡,真的睡着了,而且很沉。   多日的困倦赶着一起压在她身上,一直让她不爽的床也突然变的那么柔软。   头沉,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严重。   完全无梦,也听不到周围任何响动,就这样睡着,排遣着身体已经承载不住的疲惫。   精力逐渐恢复之后,胃开始一阵阵恶心,感觉坐船一样晃的她想吐,没吃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呕了几次之后胃开始一阵阵抽痛,估计是刚才被冰啤酒刺激的,这会儿才开始抗议。   床也没那么软了,周围声音也清晰了,是汽车在行进的声音,速度还挺快。杨可没睁眼,随意抬了抬手,被人握住手塞回了她身上盖着的衣服里,衣服应该是男人的,有淡淡的烟味儿。   杨可觉得不舒服,将手伸出来,压在衣服上,用手指摸了摸衣服的材料,迷迷糊糊的觉得应该是金巍的衣服,他就喜欢穿机车服,都这材料。   其实她现在不习惯睡觉被抱着,涣散的思维越来越集中,便觉得更是不妥,伸手推了推,想离他的胸口稍微远点,车子此时一颠,她又被搂了回去。   杨可凝凝眉,实在太困,便没有睁眼睛,也罢,出来也需要克服一些,索性再睡一会儿吧。换了个姿势靠在抱着自己的人身上,却没法再沉睡了。   除了车子的声音,车里完全没有人说话,她宁可有人低声谈论着什么,也不要这样都沉默着,睡眠越发不踏实,困意也渐渐散了,头一阵阵疼和晕,杨可勉强睁开眼睛。 ...    ☆、第216章 遇见你,痛   金巍低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严肃,除了动作,眼神一点儿没越界。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紧身背心,他的纹身在左边手臂,而她在右边手臂,此时两条手臂距离挺近。虽然光线暗看不清楚,但都是黑乎乎的,还挺默契。   杨可长叹一声又闭了闭眼。预料之中。最近金巍给她的安全感真的是要满的溢出来了。虽然她一直在抵触,可他依然默默不语的认真做着。   我行我素时间久了,也不想管来接头的是什么人,反正肯定不是好人,杨可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实在不打算再睡了,便坐了起来。   这是辆小型厢式货车。司机在前面,他们在后面,金巍和她对面还坐了几个人,坐的有些拥挤,她这一侧的座椅许是照顾她,只有她和金巍,脚边还躺着几个,应该是她指定送过来的女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吃药了。反正都没动静。   金巍很笔直的没动,车子颠簸杨可怕撞了头也没有直接从他腿上起来,只是很随意的偏头看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她觉得自己命都没了。   车内是黑的,外面不知道走到哪儿了,一点儿光都没有,唯一的光源是司机开着的大灯,很微弱的散进来那么一点,可就是这一点儿,也足够凌迟她好几次了……   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正对着她和金巍的地方……那双眼,是她朝思暮想,触不触碰都让她心痛的人的眼!   她在梦里都勾勒着他眼睛的流线,清晰的记得他任何表情下睫毛的弯度……   年绅,她心头仅存那抹光明里的人。   她的挚爱。   杨可就这样出神的看着他,周围一切都不重要了,其余人的注意力也都不重要了,只知道她对面的他,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没有任何动作。   在被她盯着十多秒钟后,终于缓缓闭上了眼。   杨可心口被扎了一把刀子,拔出来就死。   他看到了,看到的是她坐在别的男人身上,看到的是她和别的男人手臂上都有纹身,就像之前她和苏赫都有一样,可她和他却没有……   他会怎么想?作为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她没有相信他,在家里陪着净净耐心的等他回来,却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坐在和他同一辆,跨越边境犯着不可饶恕罪行的车上……   杨可觉得自己快死了,机械的扭过头,沉默的看着车厢后两扇闭合门上的玻璃,外面漆黑一片,司机偶尔避开崎岖时刹车,血红的尾灯会打破这份黑。   除此之外,没有了。   依然没人说话,呼吸都快省了。   她突然很想推开那扇门,不顾一切的跳下去,他会不会跟着她一起?这样她就找到他了,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了,哪怕是死一起,她也觉得没什么的了。   脑子很乱,就在她真打算起来朝着车门去的时候,金巍让开了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来,虽然没有将衣服亲自披在她身上,却还是塞在了她怀里,小声说:“冷了就穿上。”   这是这么久以来,车里第一句话,杨可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了,眼睛胀痛,心口闷痛,胃痛牵引着五脏六腑都在痛,但这些痛,都比不上年绅冷漠表情带来的痛。布低史划。   他没有怨怪,没有愤怒,让她有一种可能是认错人了的错觉,杨可从来没有见过年绅真的对她发怒的样子,但她此时真的不怕他瞪她,怨她,恨她,至少不要不理她,装作根本不认识她……   哪怕情况特殊,身边的人也特殊,能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也好,能有一秒钟的温柔也好。   她都能满足。   杨可看着对面的年绅,他依然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见到她的不淡定,他不想她么,这些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她么?   他瘦了,脸颊两侧出现了刀刻样的线条,那副静的什么都不能搅动的神态,带着零下几十度的酷寒,将她从头到尾冻了个痛快。   杨可知道金巍在开始看她了,不想他察觉到不妥,这些日子硬是被逼出来的迅速伪装的能力,再次占了上风。她沉默的将金巍的衣服递还给他,深吸一口气,向后仰靠在车厢壁上,也如年绅一样,闭上了眼睛。   满脑子都是纹身时候的疼,她是亲眼看着纹身枪游走在手臂上的全过程的,当年绅和净净的生日日期被一点点纹出来的时候,她高兴的忘记了疼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样珍惜的看着。   她好想和他说话,告诉他净净会叫爸爸了,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委屈,痛苦,挣扎,难过。   可她开不了口。   他突然就站去了陌生人的界限中,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她渐渐的开始明白,他不是对她不怒的,也不是不愿意生气的,而是失望透顶了,在她在金巍怀里一直沉睡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心凉了。   所以,才会那样,那样冷漠。   这都是她自找的。   车子减速了,停下来之后最靠近车门的那个男人开了门,有新鲜空气吹进来,却还是那样闷。   金巍跟着下了车,站在车边一如既往的看着杨可,等待她下车。杨可临起身前看了年绅一眼,他眼微睁开一条缝,动作却一点儿都没改变,不看她。   杨可下了车,金巍扶了她一下,她都忘记快点躲开。   面前没有路了,树林边缘,就像恐怖故事中的那样,没有光线的树林漆黑一片,昆虫孜孜不倦的叫着,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啼嚎,有的像哭,有的像笑。   同车人都下来了,那三个女人也被丢在脚边,跟着年绅一起来的其中一个略瘦的男人开了手里拎着的手电,司机挑头开车离开后,手电就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   除了杨可,加上金巍和他手下,一共五个男人,三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另外一个来接头的男人对年绅说:“你要是能让她们跟着走,我们能轻松不少。”   金巍先回答了:“药效还有一小时左右。”   男人权衡了一下道:“不能等了,先背着吧,快醒了再说,反正走也要将近七个小时,我们轮着背,他带路,走的时候记得用棍子打好脚边,有蛇。”   男人说完用杨可听不懂的语言和拿着手电的男人说了几句,他点点头将手电先递给男人,跑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抱了一捆树枝子,给了杨可两根,给了年绅两根,自己拿了一根,将剩下的全部扛在身上,走到树林边上,回头看着他们,这应该是做好进去的准备了。   换了平时,这些话杨可听了肯定会产生退意,此时此刻她也和地上倒着的三个女人差不多,魂儿都没了。   除了年绅,杨可和做向导的男人,其余三个男人都背了人,向导走在最前面,身后就是杨可,然后是年绅,金巍,金巍手下,接头人的小头目断后。   杨可知道自己有多不想踏进森林,但那个向导明显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她不走身后的人也没法走,勉强踏出第一步,杨可身后的年绅却绕到了她身前,并不看她只是对着向导说:“我和她换。”   她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耐烦,整颗心都快要碎了。年绅说罢就跟着向导走了,杨可望着他的背影,咬牙跟拉过去,就算他不理她,她也不能放开他。   杨可一走,她身后背着人的三个人也跟着一起进了树林。   杨可并不太招蚊子,可是走了不到五分钟手臂上还是奇痒难忍,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她挠了几下,金巍感觉到了,有些后悔没有提醒她换衣服,忙的失误了。   将身上的女人放下来,把自己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又重新背起那女人,没等杨可说话就继续向前走。   杨可重新回到了队列位置,看看面前距离她两米左右紧紧跟在向导身后的年绅,一些注意力又不得不分散在她身后的金巍身上。   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走了整整半小时,后面的三个人体力都快到极限了,年绅不肯背人,他们只能停下来休息。   女人都还没醒,几个人围成一圈看着手电微弱的光,谁都不能幸免的拍着黏在身上一层的各类虫子,杨可连痒都没感觉了,这样七个小时走下去,她能不能撑下去都不一定。   “我去方便。”年绅开了口,接头人小头目必须得跟着他,便一起起身走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回来,而那个向导居然也没有去找他们的意思。   杨可在想,那两个人该不会是被蛇咬了?   就在思量间,身后突然窜过来什么,金巍下意识的护住了杨可,他手下的头被什么砸了,直接倒在地上,接着年绅扑出来,将金巍扑倒,两个人迅速打在一起。   向导还呆呆的坐在原地,杨可这才反应过来,他被年绅催眠了!将他面前的手电拿起来照着滚在地上难解难分的两个人,杨可心突然就悬到了嗓子眼。   要说打架金巍是远强于年绅的,不久他就将年绅直接压在了身下,骑着他一拳接着一拳的打,杨可知道他身上是有刀的,怕他怒气发完了就上刀子,没有任何犹豫的扑了过去。   金巍没想到她会来拉架,怕伤着她一犹豫,被年绅挥手一拳砸翻到一旁,年绅刚要挣扎着起来再扑过去,杨可却已经先蹲在了金巍身边。   他僵在了原地。 ...    ☆、第217章 心头挚爱   之前那一切都不算什么,看着他抱她上车,看着她在他怀里睡着,看着这个男人望着沉睡的她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看到他们一左一右都有纹身的手臂……这都不算什么!   他相信她,她是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因为她的坚持。她的固执,她一定是一直都在找他……想到她可能受到的苦,遭过的罪。心里再难过都瞬间恢复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她选择的人是他?她不记得她是谁了么?受到攻击了么?被催眠了么?不,不可能!她之前的情绪是真的,因为他不理她而难过也绝对不是假的!   他痛,因为她这样的选择,真的很痛。但是再痛,那个女人也是他心头的挚爱,再疼,再难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可可……”   朝思暮想的她,他终于唤出口。   她突然起身扑进了他怀里,没有任何言语的抬头凑近了他的唇。吻是疯狂的,也是炙热的。呼吸温软的在脸上拂动,一刻都不能忍受的紧紧相拥。他的吻不停落下来。变的很软,很轻,没有侵略性,却让她绷紧了身体。   吻,有短暂的停止,她静默的望着他,就这样深情的的看着他的眼睛,眼角泪水一颗一颗接着落下来,然后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再次悄然合上眼帘,唇就像开放的花瓣,娇柔温暖。   于是,断了的吻再次延续,重新恢复了狂热的温度,深远悠长,缠绵婉转……   什么误会,什么难过,都抵不过彼此的思念之情,他想她就像她想他,真的都快要疯了。   甜蜜到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   没有任何人打扰,也不会惧怕树林中的黑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舍得松开彼此的时候,杨可像个孩子一样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她害怕了,他心疼了,再次将她揽在怀里,就像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一样,吻着她的额头,拍着她的后背,一声一声不间断的喃喃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可可,别怕。   生怕他心里有任何的过节,杨可拿出随身携带的香水瓶,委屈的递给他说:“我没有c9,这是药剂e,我也不知道药效会持续多久,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原来……她去他身边,是用了药。   他……他居然误会她!年绅再也受不了自己这样的错误,将她抱在怀里,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   杨可摇摇头,捡起地上的手电,望着他说:“你认识路么?”   年绅点点头,来往于边境之间的路有三条,这条他虽然只走过一次,但是还是基本都能记住,况且他们走的还不算深,带着她离开完全没有问题。   年绅手里捏着手电,将杨可护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带着她走上了归路,到午夜的时候战玥肯定会打电话过来询问状况,现在距离午夜还有不到两小时,希望他们能尽快回到市里,并且想到办法。   周围尽是黑暗,哭的时间太久,又严重睡眠不足,杨可眼前泛着让她有些眩晕的圈,腿也渐渐软了,但她咬牙一声不吭的跟着年绅加快脚步,树林里有时候会被惊动什么,她也顾不得之前被提醒过的有蛇出没,只想跟着年绅快点走出这里。   年绅要拿手电,要分辨方向,还要搂着杨可,他左侧就有很大遭到蛇攻击的危险性,杨可坚持接了手电,这样她和年绅就成了一个整体,他左手拿着树枝扫去身边的威胁,她右手排除可能来自右边的攻击。   就这样疾步走了许久,年绅还是不能再让杨可这样喘下去,要背她她不肯,他便坚持停下来休息,将她抱在怀里,并不说话,只是用力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杨可得空赶紧说:“那个和你打架的男人,帮了我很多。”布宏在圾。   年绅轻轻应了一声:“他不会有危险,可能会被虫子叮咬,但蛇不会攻击比自己体型大很多并且不动的生物。”   他果然还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会担心金巍的安全。   杨可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担心……”   年绅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唇道:“可可,我确实吃醋了,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我误会你了,你担心他是应该的,因为你善良。”   杨可说不出话,只能靠在他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很努力的将眼泪忍回去,对他说:“老公,净净会叫爸爸了。”   年绅身子一震,将杨可抱的更紧,沉着声音说:“辛苦老婆了。”   杨可摇摇头,一切都和她预想中的见面一样,他们还是这般亲密无间,两个人之间无法被摧毁的信任能够迅速排除困难。不管现在的她在别人面前有多冷漠,但只要回到他的怀里,她依然只是他的可可,是从前那个安静单纯的女人,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   心定了。杨可嘴角挂了淡笑,静静的说:“安荃他们还在西宁,我之前一直在s市,但现在去哪儿都不安全了。”   年绅说:“我没有身份证件,你有钱么?”   “不多。”杨可叹了口气,若是知道会这样,她就多取一些钱带在身上了,苏寅虎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动过,她卡里的钱其实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回到市里先给安荃打电话。”   杨可听到年绅这句话,攥住双手,真的想将自己掐死。安荃换了手机,但是存着那个电话号码的手机,她一直锁在别墅的保险柜里,号码她专门记忆过,可是她记忆力一直都很不好,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年绅知道了杨可的愧,一点儿都不责怨的安慰她说:“总之先出了这里再说,要远离这片地界,然后可以寻求警方帮助。”   杨可自然是明白,在这片地方,黑白路之间的联系是密不可分的。   年绅看了看衣兜里的手机,这是他刚才放倒那个男人的时候从他身上拿的,战玥应该就快打电话过来,接还是不接都一个效果,她都会立刻采取行动。不能回到他们碰面的那个市里去,在快要接近树林边缘的时候,年绅大胆的带着杨可转了方向,贴着树林边缘向东走去。   总之,先离开最可能被堵住的地方,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十二点,战玥的电话准时而至。 ...    ☆、第218章   年绅没有接,只是带着杨可快步走,战玥的习惯是打三个电话过来,他打算在第三个的时候再接。然后试图多拖延一段时间。   云南与越南交界处大部分是山区,树林密度也很大,路很不好走,之前他们走过的几条路都算是比较平坦的,换了方向就渐渐难走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之前就听说边境有很多没有排去的雷区,年绅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而且第一通电话断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来。年绅觉得有些不对,便将电话就地扔了。   杨可体力透支的很厉害,从脚踝到小腿再蔓延到大腿,不管是骨头还是肌肉都疼的厉害,她以前经历过很大强度的舞蹈训练,但毕竟越野的感觉不同。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疾步走,还是太拼了。   许是接近了有人居住的地方,远处传来狗叫,他在犹豫要不要接近,有狗叫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多隐秘的毒枭都在这里有窝点,从狗叫的声音来判断不是小型犬,很可能是巨型恶犬,一旦闯入这样的地方。那更麻烦。   年绅作出判断,重新选了方向,向树林深处略偏了一些,这边没什么路,矮小的灌木丛多起来,虽然很有利于躲避,却不利于行动。   杨可警惕性也提高了不少,并不询问年绅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只是他有些慌乱的时候,她也会觉得怕。   总觉得,老天是故意和他们作对的,手里的树枝被前方的树丛挂住了,年绅还在继续走,她微一放松,打算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矮枝并且把树枝拔回来时,手背一痛。   她迅速缩回手没有立刻出声,被咬的地方生出一股麻酥感,她犹豫了一下才捏捏年绅的手,让他停下来,小声说:“我可能被咬了。”   年绅闻声一惊,对着她身边的树丛一照,灯光正好惊到咬了她的蛇,黑白相间的细长一条,它对着杨可的手臂又是奋力一冲,年绅想都不想伸手一挡,也被咬了手臂,但他专门走树林的衣服较厚,蛇牙卡在了纤维里,他捏住蛇脖颈用力一拽,将蛇扎在地上尖出来的断枝上,用力一扯,生生将它开膛破肚。   这条蛇不干瘪,营养很好,说明这里食物充足,附近肯定还会有蛇,已经不能再往深走。   年绅用力捏住杨可的手腕,用嘴将她手背上伤口里的毒液吸出来,吸到只剩血腥味儿的时候,他脱了自己外套,将背心也脱下来,紧紧缠住杨可手臂,防止毒液扩散,接着背起她飞快的朝树林边缘跑去。   没有了矮木的地方,他将杨可放在地上,用手电一照,她被咬的伤口已经泛黑了。   年绅将上衣口袋里的一只针剂拿出来,给杨可静脉注射了大半,杨可被注射完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抗毒血清,抓住年绅的手臂看着他被咬的地方,也有两个血眼,虽然只是略微红肿,可是,他分明也被毒蛇攻击了!   “血清呢,还有么?”杨可紧张的问。   “是银环蛇,上一次我就见到过,但是它没有咬我。”血清只有一支,年绅故意岔开了话题,只是将针剂里剩余的很少一些血清注射给自己,不想杨可担心的将她搂在怀里。   杨可想动,可他手臂箍的太紧,动不了。   许久之后,血清起作用了,杨可伤口的麻酥感褪去,终于感觉到了疼。蛇毒有麻痹作用,被咬之后的伤口不会很痛,但察觉到疼了,说明神经已经开始恢复工作。   年绅靠着一棵树坐着,杨可靠在他怀里。看到她因为伤口疼凝眉的时候,年绅才终于舒出一口气,轻声说:“这种蛇昼伏夜出,一般不咬人,除非被惹怒,你刚才拽树枝的时候应该是惹怒它了。”   杨可抱住年绅哭了,他平静的将伤口挤了挤,为了安慰她还专门说了句:“你看,血不是黑的,我没事的。”   “我不许你有事,年绅,我不许你有事,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可以一人一半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杨可崩溃的泣不成声,年绅笑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傻,一半的剂量根本顶不住蛇毒,你放心好了,我们都不会有事。”   杨可抓着年绅要起来:“那我们快点走,这里还是很危险。”   年绅拉住她,让她安稳在自己怀里呆着:“不行,你受伤了不能再劳累,在我怀里休息一下吧,天亮了我们再走。”   杨可有些怕的看着树林问:“我们距离之前的地方远么?”   年绅说:“恩,挺远了,这边的树林范围很大,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没有别的办法,杨可也睡不着,只能听年绅的,靠着他沉默坐着,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天亮,年绅一定是累及了,靠着树会微鼾,但几乎是只鼾几声就会立刻清醒。   她心疼的安慰他说:“你睡会儿,我看着,你放心睡会儿。”   年绅又闭上了眼睛,杨可在关掉手电之前,又确认的看了看年绅手臂上的伤口,确实没有肿的厉害,不停问过他很多次会不会觉得麻,他都说没有。   希望他没有说谎。   夜好漫长,以前失眠的任何一个夜晚都没有这般漫长。可她心终于安定下来,她找到他了,而且和他一起逃出来了。   只要能顺利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就都好了。   杨可心疼的看着年绅,他真的瘦了,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他的良心在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又是怎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做着这样的事情……   他一定也想尽快回到她身边吧,那些人都对他做了什么,有人监视,没有身份证件,没有钱,就是真的让他跑了,又能逃多远?也许,他们还用她威胁他了。   杨可难过的靠在年绅肩头,默默的流眼泪,不让他听到。   手背疼的厉害,苦熬着到天蒙蒙亮,杨可才缓缓从年绅身上离开。她真的太想他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靠着他了,但这一靠就忘了他被蛇咬过,几乎没有注射过血清。   杨可不知道,银环蛇的毒性就是这样,被咬后感觉不明显,疼痛感很小,会很想睡觉,数小时后若不及时治疗,一旦毒素阻隔神经,会导致人呼吸麻痹死亡。   她抬手摸了摸年绅的额头,并不烫,可她平时只要有动作,他就算沉睡也一定会有反应的,绝对不会这样睡的如此沉,杨可突然就怕了,不停摇晃着他,他还是没有醒来。   天亮的速度很快,杨可被年绅的反应吓哭了,他们才刚再次遇见,就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在树林边缘,可周围都是山,人迹罕至,虽然有路,可她完全不知道通向哪儿。   杨可想将年绅背起来,可他的重量根本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在他额头深深一吻,杨可当机立断,转身沿着路跑开去寻求帮助。   结果跑出不到一公里,就遇到了一老一少两个要上山采药的当地人,他们听说有人被咬了,很热心的跟着杨可迅速赶到了年绅所在的地方,此时,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黑了。   采药人两个人轮换着将年绅背下了山,到了住的村子,通过杨可知道年绅是被银环蛇咬了,他们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村子里卫生所的医生很抱歉的对杨可说:“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这种蛇的习性,很少被它咬,村子里没有专门针对银环蛇的血清,只有烙铁头的,再就是普通蛇毒血清,我已经给他注射了,不一定会有效,必须尽快去城里注射专门的蛇毒血清,不然有危险。”   年轻的采药人自愿前去,开着自家三轮车带着杨可和年绅往镇上赶。坐在车上,杨可让年绅枕在自己腿上,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流不出来,只在心里不停念着他千万不能有事。   距离村子最近的镇子也没有血清,但是镇医院的医生也是好人,直接派唯一一辆改装救护车将年绅往城里送。   年绅的呼吸真的越来越弱了,杨可在车上不停的叫着他,他有时候会有些反应,睫毛微微动动,但已经睁不开眼睛。   近一小时颠簸,回到的是他们避之不及的那个接头城市。   杨可顾不得那么多,医院的医生紧急给年绅注射好血清后,为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医生说中毒时间拖得有些久,要看毒素在体内残留的情况,运气好不伤到中枢神经就没事,但若是运气不好……   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一句话,将杨可本来就脆弱的神经,击了个粉碎。   医生没有说年绅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杨可就这样坐在他身边一直守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消失了。   小城市,医院的急救室没有人来人往,整个一上午都空落落的只有她和年绅,她身上所有的钱还不够付医疗费,就算好心人再多,也不可能帮助她垫付的。   这是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切实的感觉到绝望。   她一定是做了太多错事,遭到报应了。杨可将头埋在年绅盖着的被子上,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够醒来,他一定会有别的主意的。   急救室的门又开了,杨可没有心情抬头去看是什么人需要抢救,直到有人走到了身边,她察觉不对才抬头,然后就失了语言。   叶一,脸上永远带着那副慵懒又不屑的表情,区别在于之前他总是独来独往的,现在身后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最让她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叶一身后的人。   金巍。   他衣服上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泥土,脸侧贴着纱布,还是遮不住眼角的红肿,虽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可眼神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恨。   杨可最终闭上了眼睛,冷冷的笑,一直笑。   叶一被她笑的心头都有些发毛,让身后那些人都先出去,但金巍不肯动,他也懒得和他计较。   叶一沉闷的望着杨可说:“年绅如果不死,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和他一起活着,跟我去越南,对你们做的事给出一个交代。第二个,他我带走,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大姐头,我帮你把事顶下来,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不许你再打年绅的主意。”   “他如果死了,那你还是有两个选择,陪着他一起死,或者老老实实回去过你的清净日子,再也不要插手这里的一切。”   “你出去。”杨可真的是习惯命令人了,除了对年绅,她现在说话向来带着一股冷,叶一也无所谓,反正该说的话都说到了,这两个人胆子不小,好在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受伤最严重的还是杨可手里的人,战老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他预料到了杨可会来,也预料到了她和年绅会跑,可没想到,跑的这么没有美感,落的这么狼狈。   机会他已经给过了,既然上天都不帮他们,那说明命中注定他们该一起留在越南,或者一起去死。布上团号。   其实他骗了杨可,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将她一起骗来越南,但后来又有些许的良心发现,打算给他们一次机会,增加游戏的娱乐程度,没想到他们失败了。   那他只能顺着天道,让他们选择痛苦的活着,还是干脆的死了。   其实他会建议他们一起死了算了,毕竟真的回越南,年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他若是再一口咬定,承担所有责任,啧啧……   那画面就更没有美感了。   “你看好你老大,再出什么差错可别后悔。”叶一说着拍了拍金巍的肩膀,大笑着出去了。   杨可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握着年绅的手。   金巍望着她,眼里全是痛。   他对她不好么?不够衷心么?他对她可曾做过任何错事么?他没有逾越,小心陪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样考虑周全!只是在她身边安静的做着左右手,在她疲惫的时候照顾她,在她无聊的时候陪着她,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   可她呢?怎么回报他的。   昨晚的情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不会忘了,在他被这个男人打翻在地的时候,她是朝着他跑来的。她不会知道他那时候有多高兴,觉得她担忧他,要保护他,他甚至想抱住她,防止那个男人伤害她。   她的回报,是一只香水瓶,他亲自买给她的香水瓶。她其实很节省,不喜欢乱买东西的,他总是变着花样寻来好玩的东西给她。这只香水瓶,她挺喜欢,总带在身上,他看到也觉得高兴。也是这只香水瓶,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她凑近他的鼻尖后,他大脑就迅速失去了反应。   最后的景象,是她低头看着他,表情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眼神是彻头彻尾的冷,还有莫名升起的恨。因为他攻击了那个男人,所以她恨。   恨的这么干脆,恨的如此不拖泥带水。 ...    ☆、第219章 对他的交待   忍着将这男人从床上揪起来的冲动,金巍用自己现在所能给出的最温和语气问杨可:“他是谁。”   杨可将年绅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平静的望着年绅,他睡着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表情就像个孩子,让人不管对他付出多少宠爱都是值得的。   “是我丈夫。”杨可轻声回答。   金巍深吸一口气,望向床上的男人,她丈夫……她突然出现,接替苏寅虎。灭了戈阳,找到他。一直这般努力的想来越南,见到这个男人后义无反顾的跟着跑开。甚至放倒他……   原来是这样么。   金巍突然自嘲的笑了。越笑越荒凉。   他在这次来越南之前,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她要的是什么,他都会一心帮助她,怎奈感情这颗小种子长的太快,在他心里扎根。将心撕了个口子。   真的知道了她要的是什么,居然是这般惨痛的存在。金巍缓缓转身不再看着杨可,眼睛像是进了砂子。   “我看下你的伤口。”随后进来的医生走到杨可身边,看了看她手背上的伤,刚才忙着救治床上的那位,她的伤还没来及照看,看样子是及时注射过血清的,问题不大。   “没什么问题,那你这边的医药费谁付一下。”医生还是道出了来的真实目的。看了看杨可,还看了看金巍。   人生会遭遇很多的尴尬,人会在这种时候妄图极力掩饰或者弥补,杨可衣兜里没有钱了,但尊严还在。   她轻轻站起来,对医生说:“我们出去谈谈。”   医生以为她是要去付钱,一点头就先出去了,杨可几乎是靠挪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我去,你留在这里。”金巍说着绕过她,跟着医生走了。   杨可僵在了原地。   他没有再回来,医生抑或护士也没有再来问医药费的问题,一直近黄昏,年绅醒了。杨可喜极而泣,他只要能醒过来,就一切都好了。   “不哭。”年绅轻轻拍拍杨可的头,她听话的抹掉眼角的泪,小孩子一样的趴在他身上。   “年绅,叶一来了。”杨可闷着声对他说,虽然真的不忍心他承受这些,可时间紧急,她也慌了。   “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杨可将他昏睡后的大致经历说了一遍,也只能感叹命运残酷,但至少他们现在在一起,就会有别的办法。   “可可,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答应我,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年绅一想到这些就心痛,脑子冷静之后也能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她的着装打扮,身上的纹身,和以前的她已经完全不同。   他自然也看到了她手臂上他和净净的生日,虽然他心里对她纹身是有抵触的,可最多的还是心疼。   杨可看着他,浅笑着说:“恐怕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你是不是从苏寅虎那边下手的。”   杨可点点头,将梅倾疯,苏赫昏迷,苏寅虎被软禁的情况大致和年绅说了,也说了现在她在那边的身份地位,年绅越听觉得越恐慌,最后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女人,为了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以前她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听金巍说,这边黑白一道,是不是真的?”   年绅沉默的摇摇头道:“不是很清楚,我没有接触过,但既然他们能做的这般顺风顺水,应该有这种可能。”布上他划。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叶一要带你回去……”杨可说到这里又哭了。年绅轻声安慰她:“可可,别难过,既然已经逃脱失败了,就接受这个事实,如果可以,你离开这儿,我会照顾好自己……”   年绅没有说完,杨可已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叶一给她选择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都绝对不会和他再分开了。   有人送来晚餐,看样子并非医院餐,杨可自然知道是谁准备的,她没什么胃口,照顾年绅吃了一些之后,出去扔垃圾,看到了站在急救大厅外门口的金巍。   他脚下有一圈烟蒂,沉默的靠在墙上,看到杨可出来,转身要走。   “金巍。”杨可还是叫住他。他停下,背对着她。不管他愿不愿意听,杨可还是将保险箱的密码直接告诉了他。   金巍没动,杨可轻声说:“里面所有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还有一张卡,密码是六个5,都是给你的。苏寅虎其余的财务还情况还不清楚,但大头都在那里。”   “这些日子,谢谢你帮我。”   “我答应你的,都兑现给你。”   “如果有可能,好好照顾你母亲和外婆,不要再继续做这样的事了,那些女人和孩子,我相信你也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杨可说完之后,金巍许久后才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问:“你不回去么?”   杨可轻轻摇摇头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有我的目的,只要达到了,就将苏寅虎的一切都给你。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金巍微垂下眼,猜到了她会这样说,可真实听到的时候还是会难受。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在远处看着她的生活了,觉得沉闷无比的日子终于被注入了一缕阳光,却这么快就要消失了。   杨可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别墅的那六个孩子,我还没有完全处理好,有些突然,所以可能要麻烦你。”   她本来是打算联系居队长的,可看起来也没时间了,她仔细的看着金巍,看了很久之后才问:“我能相信你么?”这句话有些可笑,金巍不是什么好人,可对她却从来不添任何虚假。   金巍沉声道:“随你。”   原来这么久以来,她到底还是不信他的。   杨可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说:“保险箱里有手机,你联系上面那个人,他会告诉你居队长的联系方式。”   “居明?”金巍一听到居队长三个字,立刻产生了警惕性。杨可突然就自嘲的笑了,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么?   “是,居队长。”既然已经开了口,就索性硬着头皮说下去:“将我准备的材料都交给他,还有那些孩子。”   杨可说罢后退一步,对着金巍很恭敬的鞠了一躬道:“金巍,我利用了你,对不起。”   金巍因为她鞠躬突然很无措,想避开但已经来不及。   杨可望着他:“我没有向居队长说明你的错误,这一切就让苏寅虎来扛吧,你找人做完就拿着钱离开,再也不要出现了。”   “好好过你的日子。”   这是她能感谢他的所有了。 ...    ☆、第220章 心间填满的,是你。   这是金巍跟在杨可身边这么久日子以来,最愤怒的一次。   她将他当做什么?说利用就利用,然后就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可以打发了他。他是需要钱,虎哥早就说过他在金钱上需求无度。可他从没想过,就连她也看不起他。   她不是知道他为何需要钱的么?还会做出这般的决定,就这样自信的挥手走了,然后给他一笔钱作为补偿。   金巍掐灭了手中的烟,低头眼神很深的望了她一会儿。这样也罢,在他自己的心没有彻底失去控制之前,就这样结束。也是一件好事。   “好。”   千言万语。最后他只能对她说出这一个字,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他都是无法拒绝的。   这就算道别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他不知道,虽然没有一个很完美的开始。至少能在结束的时候,让他重新挽回尊严。   金巍转身进了急救大厅,从接待台拿了一支笔,出来后将身上所有的现金连同一张卡全部放在了杨可手里,她哑然的时候他已经将卡的密码写在了她手心。   “是我自己的钱,和苏寅虎那些财产没有关系。”   “你用也罢,不用也罢,这卡我不会补办,你若是执意不要。就扔了吧。”   金巍说完将笔放在杨可手里,再也不像下属一样对她尊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帮我把笔还回去。”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一个。   从此,两不相欠。   在感情上,他也绝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杨可捏着一摞现金和银行卡回到病房,年绅知道她在难受什么,在她想要解释钱的来历时,他将钱接过去,压在了枕头下,对她笑着摇摇头。   他不需要她的解释,他无法忍受自己对她有任何一丝怀疑。   “叶一什么时候会来。”有了钱,杨可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年绅温和的望着她,没有告诉她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在盯着他们的人。   “我手脚还是有些麻,等我再恢复一阵子。”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想出更周密的计划。   杨可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将手心贴在自己脸上,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居然找到他,虽然太波折,可至少没有让她失望。   “如果,我们和他们去越南,会是什么后果?”杨可试探的问,年绅微一摇头道:“不知道,我在那边一直处于被关禁的状态,他们的行事风格我几乎没有接触过。”   “你见过那个战老么?”   “见过一次,不太好惹。”   杨可趴在被单上,没有让年绅看到自己的失落,只是坚定决心道:“老公,只要我们一心,就什么都不必害怕,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能在你身边,就满足了。”   年绅拍了拍她的头,轻笑着说:“傻,别说的像是告别一样,告别的话现在说还有些早。”   杨可靠在他胸口上,这些话说起来虽然有些颓废,可她真的怕之后遇到什么事,就让她没有机会和他告别了,就像之前一样。   年绅就这样一直躺在病床上,叶一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们,杨可特别珍惜这样的时光,能长久陪在年绅身边,他一直都没有说自己恢复好了没有,只让杨可出去买过几次东西,顺便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杨可能看出来的,就是之前跟在叶一身后一起进屋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还全都在医院,有的在病房门口的走廊里,有的在大门外面的院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她不知道,将这些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之后,年绅表情有些凝重。   光是摆平这几个,就已经够他们受的,成功性很小。   在医院第三日,年绅已经能下地,但仅限急救室,他没有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已经能自由行走,叶一临近傍晚的时候来看过一次,反常的是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的很诡异。   他走后,杨可有些怕的坐在年绅身边,他轻声对她说:“我们时间不多了。”   杨可不太理解的看着年绅,他坐起来很严肃的望着她说:“刚才那个,不是叶一,是许巍。”   杨可愣,她看不出来,只是觉得不太对,但年绅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他估计想我死,你也在这里,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我们,可可,你别怕。”年绅说着拉住了她的手,很郑重的交代道:“如果运气好,没有别人帮忙,外面的几个我们合作就都能摆平,你现在出去看看医院的救护车在哪里。”   杨可听话的出去看了看,大致确认了救护车的方向,然后又更加细心的规划着救护车的出院行驶路线,车子的钥匙在距离他们现在位置不远处的司机休息室,门开着,为了方便出发,钥匙就放在门边桌子上。   应该不会有人抢救护车,所以钥匙的看护级别不高。   杨可回来之后将外面的情况大致给年绅说了,也说明了那几个人的所处位置,在这边熬了几天,他们也有些倦怠。   “门边的这一个,直接用药放倒。”年绅说着看着杨可,虽然他真的不愿意她涉险,但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你去和他说话,装出套近乎的样子,开试剂瓶,注意观察风向,坐在上风区,走廊里也是有空气流通方向的,你要尽量少的吸进药剂,所以说话频率要低,说一句就记得闭气。”   杨可很认真的听着,将一切步骤全部牢记在心。   “不出意外的话,外面几个人不会一起进来看,他们应该是一人看守,轮换透风,会有一个人进来观察,你这时候要将新过来的那个引到屋里来,就说我情况不对。”   “进来后,我会放到他。”   “剩下的两个,出去再说。可能要靠蛮力,但我还需要你去拿车钥匙。”布亚围弟。   年绅心疼的将杨可的手握住,拉她入怀,很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可可,我爱你。”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嘎嘎才还说,告别的话不要现在说,从来不曾对她直接言爱的他,居然说出了这句话,这难道还不算道别么?他也是怕兴许就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对么……   不管怎样,都不能影响彼此的心情,一鼓作气还有一线生机,不能有任何退意。杨可轻轻闭上了眼睛,环抱住年绅应了一声,也很小声的深情回应说:“年绅,我爱你。” ...    ☆、第221章 逃离   午餐时,走廊里人最少,司机休息室那边的警惕性也更松懈,杨可捏着香水瓶出了门。现金和卡年绅都已经收好,并且按着计划等在了门边。   杨可出门后就引起了门口盯梢那人的注意,她在屋里沾湿了手指,将手垂在身侧,感受着空气的流动。确定气流方向后。她绕到了坐在距离急救室门五米左右长凳上的男人身边,坐在上风区。   香水瓶已经打开了,样子很好看的瓶子。里面的液体无色无味也就被忽略了。杨可闭气晃动着小瓶加快挥发速度,装出一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这是人之常情,心理学角度分析,人在有所求的时候都会略显尴尬紧张,所以这男人也没有太在意,只是不屑的瞪了杨可一眼。她最近进进出出都是买些食物和水,料她也跑不到哪儿去。   “什么事,快说!”男人看杨可一直不说话,便不耐烦的开了口。杨可偏头迎着气流方向换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打听打听越南的情况。”   男人突然就乐了,心想这女人不是胆大至极就是脑子缺根筋,这种话都问得出口,也不想想他可能告诉她么?不过吓唬吓唬她也没什么不好。   他阴笑着说:“反正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但依我看,离死不远。”   杨可随机应变,像是被吓着了一样的猛地起身,震惊的看着男人,起来的时候,香水瓶里的药剂也被她故意一泼,洒了一些在男人的脸上。   他特别不爽的用手背一抹,但也就是这么一抹,药直接接近了鼻尖,他很快就没了反应。   杨可将剩余的药剂收好,快步向着反方向走了几步,抵住大脑的眩晕,又闭气许久后才使劲甩甩手,让沾在皮肤上的药剂尽快挥发掉。   估计是她的强烈反应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立刻就有一个男人过来,杨可心知时间不多,不能让他发现坐着男人的异常,便急忙朝着护士站走了几步,里面没人,很幸运。   接着杨可又一脸焦急的跑向那个已经走过来的男人身边,不管不顾的抓住他的袖子说:“快!快进去!”   男人被女人一抓脑子也一秀逗,没在意那个还坐着的男人居然没反应,想都不想推门而入,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头上就挨了挂输液袋的架子一下,直接栽倒在地。   杨可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朝着司机休息室而去,很顺利的拿到了车钥匙,杨可接着和走到大门边的年绅汇合,他已经和冲过来的两个男人打在了一起。   虽然这两个男人的战斗力单论都没有金巍高,但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他们打人非常狠,其中一个对着年绅后腰几拳,已经打的他快要站不起来,却还是很努力的坚持着,杨可快步跑到救护车边上,开了车门,将钥匙已经插在插孔里,就差发动。   她跳下车等着年绅过来。他却被缠的寸步难移,比想象中难太多,他身体状况本来也不太好,虽然午餐时间大部分人都在食堂,但已经有人围过来想要劝架,那两个男人吼的很凶,旁人都被震住了。   一直都很冷静的杨可终于忍不住抖起来,年绅虽然在向这个方向移动,可再这样下去他不一定能坚持到车边。   可是,她不会开车。   终于,有个男人被年绅绊倒,杨可拿着香水瓶就冲过去,奈何他不是金巍,对她根本不留手,捏住她的手臂一甩,杨可直接被抡在地上,手里的香水瓶碎了,玻璃扎进了手掌。   她顾不得疼痛,将满是鲜血和药剂的手心用力按向那男人的口鼻,不管有没有效果至少希望能多拖一阵子,好像真的有点效果,男人虽然还在动,但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杨可接着就去帮年绅一起拉扯另外一个男人,而此时身边有几个年轻人看到男人对女人动手有些看不下去,也来帮他们,得了孔隙,年绅拉着杨可往车边上跑,飞快上车之后,他发动车子冲出了院门。   还在吃饭的司机这时候才跑出来,发现车被抢了,又赶紧进屋去打电话。   杨可本来就受了试剂不少影响,加上手心血流不止,她意识也有些涣散,但为了不影响年绅的注意力,她故意深呼吸,像只是因为惊险才急喘,将受伤的右手放在身侧车门边,血都流进了车门上的置物槽。   不管他会将车开向哪儿,至少能有一些轻松了,杨可这样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车子的颠簸好像趋于平缓,会开到哪里她不知道,只感觉朦胧中有人抱她下了车,然后换上了另外一辆车。她没有多想,毕竟开着救护车不安全,年绅肯定是要换车的。   就这样沉沉的什么也不想,让大脑在药剂的影响下轻松片刻,任性片刻。   再次睁开眼睛,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想象中的逃亡不存在,她没有依旧在某辆车上,而是躺在明亮的屋子里,中式和和式结合的房间,左侧是拉的不太严实的落地窗帘,有光透进来,能大致看清屋子的结构。纯木质装修,装饰很有风格,一点儿都不奢华,有很多自然元素,房主许是清心寡欲,墙上还挂着很多养心养德的苍劲字画。   杨可坐起来,发现年绅不在身边,她的手已经经过包扎了。   若是遇到好心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她越发觉得心里不安?   身上衣服没换,黑色的长裤右侧因为沾了太多血已经有些发硬,她起来走到屋门边,开了门之后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回头看到她,其中一个转身走了。   “这是哪里,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杨可问依然站在门边的那个男人,他默不作声,只是伸手关上了她打开的屋门。布亚鸟才。   杨可突然就怕起来,不为别的,怕年绅会遭遇不测。   用力的敲门也没人回应,她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开,想打开窗户出去的时候,发现每一扇窗户外面都站着一个人,和门口那人的衣着打扮都差不多。   虽然知道不可能出去,她开始开了窗户,想要开口问话的时候,她面前的男人已经拿出枪抵住了她的头,在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时,将她拉开的窗户也关闭了。 ...    ☆、第222章 蛇窟   杨可看着那男人收了枪,又一次背对她站着,才终于认清了事实,如果她没猜错。这是越南。   果不其然,正纠结的时候,门开了。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很随意的走进来,坐在窗边正对门的椅子上。其实仔细看就不难发现,屋里摆设是很有讲究的,杨可虽然不懂。但她父亲研究过风水。她略闻一二。布亚沟巴。   老人现在坐的那个位置是中国人讲的上座,也是风眼。   “你一定一肚子疑问,这是哪儿,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老人微眯着眼看着杨可,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很严肃:“翻山越岭看来不适合你。不然你也不会中途逃走,我想,杨小姐应该是被蚊虫咬的受不了了,才逃走的吧?”   杨可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不说话是唯一选择。   “你若是早点说,这趟货你会亲自跟,那不用你进山,我早就就派直升机接你来了。”老人说到这里用拐杖轻轻笃了三下地面。表情阴冷了许多的说:“至于你丈夫,年绅,我还不知道他居然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妻子。”   “你这样的女人,现在这个社会难见了。”   杨可垂着眼睛,虽然并不是惧怕面前这个老人,但他应该就是战老,那个能左右人生死的人,年绅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不能轻易惹怒他。   战老轻笑几声,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道:“他也一同来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杨可突然就有了精神,他脸上的笑容亦真亦假的说道:“首先,我要感谢你,这半年来利益上的贡献,但也很惋惜于你的固执,任性,以及自毁前途。”   说到后面,战老的语气还是掩饰不住的出现了失望和隐怒。杨可深吸一口气望着他说:“我知道您是个很实际的人,您开个价,还要多少钱能放了我和他。”   战老突然就大声笑起来,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说话这般直率他也就不多计较了,心情算是不错也能多费口舌解释几句:“你觉得我可能让一个知道很多内幕的人活着和我划清界限么?”   杨可紧咬着下唇,他说的是事实,她其实心里也早就知道答案,可既然他爱钱,她就希望用钱来搏一搏,没想到还没搏就失败了。   “我其实很少给别人机会的。杨可,你和年绅做的事该死。”战老炯炯有神的盯着杨可:“但是,叶一极力保着年绅,许巍性格不稳定,让我头疼的想将他除了,我才留着年绅的命,而你,在年绅除掉许巍之前,不会有危险。”   “但那之后,就要看现在开始到那段时间之间的表现了。”他说着很随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见年绅,但我也想提前告诉你,见了他不要怪我,我对你们的惩罚,真的已经是最轻的了。”   战老说罢示意门口一直候着的男人将她带出去,杨可跟着他沿着很绕的走廊走,才发觉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带着她的男人对守在门口的人微一点头,他们便拉开了门,屋里有些黑,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杨可冲进去,她身后的男人帮她开了灯,然后关上了门。   看到眼前的情景,杨可脚一软跌在了地上。   年绅被倒吊着,双手垂在地面上,指尖全是血,在地上积了一滩。杨可跪着扑到他身边,想将他放下来,可是力气不足抱不动他,吊着他的绳子除了最上端也不知道哪里才能解开。   “老公,老公!”杨可哭喊着,年绅还是醒不过来,她才发现他所有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被残忍的拔掉了。   “啊!!”杨可崩溃的大哭,将年绅抱在怀里,太激动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耳边有人叫她,是年绅的声音,杨可挣扎着醒过来,发现年绅也醒了,说话声音相当沙哑的又叫了她一声。   “你别说话,保持力气,不要说话。”杨可说着眼泪狂流,坚持着爬起来冲到门边拉开门对门口的两个人大声喊道:“把他放下来!”   他们不理她,杨可扯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衣袖,快要发疯了,他一扬手将她甩进去,然后又关上了门。   杨可发疯一样的回到年绅身边,抱着挂着他的木架子一边的杆子费力爬,摔下来很多次之后才勉强爬上去,撕扯着捆着他脚踝的绳子,总算是弄开了,但年绅又重重跌在了地上,她也不怕疼的直接从距离地面两米的杆子上跳下来,震的受过伤的脚踝一阵疼,但也顾不得的将年绅紧紧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的崩溃大哭起来。   心都被撕裂了,怒火从每一道裂隙中怒冲出来,将她的理智全部焚烧干净,她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一定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你听我说,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年绅,你一定要好好的!”杨可用眼泪帮年绅洗了脸,她就像催眠自己一样的不停说着这句话。   年绅想拉住她的手,但他手指实在太疼,也怕让她看到更难过,便只是静静躺在她怀里,像以前答应她的一样实话实说:“有点疼,但好在没有死,不是么?”   杨可眼底尽是焚天的怒火,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不停压抑着。她不能冲动,在这里冲动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只能坚持,将这口血生生吞下去,将仇恨压在心底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将自尊践踏到最没有挽回的境界。虽然她只是个女人,却也有勾践卧薪尝胆的决心!   “阿绅,你听我说,不要和他们反抗,也不要担心我,我们离不开这儿的,想要彻底离开,只有将这一切都毁了。”   “可可……”   “你放心我,我已经不是以前柔弱的杨可了。”   “我们都要努力,从这里活着离开,让伤害过我们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你在这里等我。”   杨可说罢将年绅轻轻放下,起身决然的走了。   战老依然等在她的房间里,也算好了她会过来,结局有两个,要么和他拼了,死路一条。要么老老实实,甘心当狗。   杨可果然没有表现出怒气,看来是第二种。 ...    ☆、第223章 学习的起始   “我其实并不是很惜才的,但是我很尊重女人,女人身上有两大优点,母性。和对爱情的奋不顾身。”战老说道这儿微微一顿,看向杨可像是很了解她一样的说:“人是潜力无限的动物,女人在被触及这两点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都是惊人的。”   杨可其实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我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年绅养好身体,不要再伤害他,我们不会离开这儿。之前是我天真。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只要你能让我和他在一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战老也因为杨可的决定笑出声:“所以我就说,为了爱情,女人也是能爆发出惊人力量的。”   “首先,给你指条明路。先学会开车,你总不想上一次的悲剧再次重现吧?”战老得意的看向样可,杨可冷冷的看着他,最终还是恭顺的低下了一直都很高贵扬着的头。   她不可能再做以前的奥杰塔了,也没必要再扬着高傲的脸,为了年绅,只要他不再受伤害,她做什么都行。   “你和年绅,一周见一次。他的伤势总是会好起来的,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吧。”战老说着对门口的男人点点头,他让开门对杨可说:“杨小姐请。”   她并没有被安排住在这里,出了大门到了院子中才知道,这里是隐秘在山林中的一处宅子,从安保的严密程度就能感觉到,应该就是战老的居所。拿枪的守卫,加密的大门,就算让电影上那种无所不能的特工来,也不一定进去救得了人。   上车行了将近半小时,杨可才到了另外一处地方,院子没有刚才的大,里面有三栋房子,看起来也很隐蔽。   “这是哪里。”杨可下车之后看着房子问。   “中转点,你暂时住在这儿。”带她来的那个男人话一点儿也不多,引着她走向最后一栋房子,门上落着重锁,一进门,屋里有一股很难闻的酸臭味道,就像在梅雨天气脱下来的汗臭衣服一直没有洗,时间久了就成了这样。   杨可自然是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用的,之前也想过兴许有一天坏事做多了会轮到自己,虽然不是被卖了,其实又和被卖了有什么区别呢?   想起那个被她在卖掉之前诅咒她而被金巍打的女人,她苦涩的笑着低头,还真是……布土东圾。   她被安排在进门右手边的房间里,屋子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洗脸池,一个马桶。可能是觉得实在有些寒酸,带她来的那个男人清清嗓子道:“暂时先住这里,战老之后会有别的安排,我姓罗。”   杨可坐在床边笑笑,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男人走了,杨可走到门边一扭门把手,好在没有锁。   屋子内没有人守着,杨可走进客厅从窗户望向院子里,转悠的几个男人手里端着枪,正好有一辆车过来,车上抬下来了两个女人,进了第一栋房子。   杨可去厨房看了看,到处都是**的食物残渣,地上还跑过一只一点儿都不怕人的老鼠。也没有什么能用于清理房间的东西,只能等下一次再见到人再开口了。   回到房间,杨可想将窗户打开,但是费了很大劲都没能成功,也就不再折腾,把床上的床单扯掉,撕开之后擦洗了洗脸池和马桶,将上面还有汗渍血渍的褥子一同全部扔到外面客厅之后,杨可在只剩下光板的床上躺下来,突然就想起605。   在贴着606的墙边,也有这样一张很简易的床,不知道年绅之前躺在上面听着她动静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现在是很透彻的理解了。   那就是,不管处在什么环境,不管用的是什么身份,心里那份爱就像污泥中的水晶,即便在无法触及太阳的时候不会折射出动人的光,但也不能改变它是水晶的事实。   她爱他,就像他爱她。   这世上,能在同一时间彼此相爱,哪怕暂时会分开,也一定有再次重逢的一天。年绅说的对,疼,但是好在没有死,这份疼,她替他记着,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变本加厉的全部讨回来。   战老说的没错,因为她是女人,结合了保护孩子的母性和保护爱人的性子的女人,所以,她一定不能就此挫败。   杨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了整整十天,因为并不用伺候这里的女人营养,她们能拿到的食物只是干的难以下咽的粗面包,时不时有一碗一股刷锅水味道的甜菜汤。   杨可不声不响,安静的快要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夜晚,会有男人过来抓住某个女人发泄自己的兽性,有时候甚至更多,那些女人悲惨的哀嚎都被挡在了这房子中,就算传出去,可能也会隐没于山林。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没有人来骚扰她。   战老的话没有兑现,说好的一周一次见面并没能成行,只在第七天的时候姓罗的那个人来,让她和年绅通了电话,她没有多问,只听他说,他说他吃的不错,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她自然也对他报了同样的平安。吃的好,睡的好。   人就是这样磨出来的,第二周见面时间到的时候,依旧是一个电话,依然是这样的平安,但这时的杨可,真的已经睡的好。   战老在第三周的时候派罗先生来教杨可开车,她一直都不喜欢触碰车,毕竟车祸夺走了父母的性命,但为了在之后不再出现被别手的情况,她特别认真的学。   罗先生的车技不错,教授也很野蛮,根本不存在什么基础,简单的对杨可说了说要领,就逼着她直接开车上路。   “从这里开回你来的地方。”罗先生坐在副驾驶,杨可看着他系好安全带,心却通通跳得厉害,她是怕的,可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他做这样的选择,将来一定会后悔。   杨可起初开的很慢,但罗先生指的路没有别的车,只需要避开树木密集的区域,杨可越开越顺手,最后只需要他说方向,她都已经基本掌握了要领。   人,果然是需要被逼的。 ...    ☆、第224章 叶一的计划   时隔半个月再回战老居所,杨可下了车,放松下来的时候手才有些抖,开车也是一件体力活。不过她倒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罗带着她进去,走了很深才到战老所在的位置,叶一也在。   战老一个人拎着根鱼竿坐在后院的金鱼池边,叶一在一旁也在摆弄鱼线,看到杨可进来。他不屑又慵懒的笑了笑,杨可没有和他目光有过久的接触,但也知道。这人已经不是许巍了。   “说起来我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唯独姜太公。”战老说着将手里的鱼竿提上来,确认了一下诱饵的状况,又丢回面前的池子里,一边钓一边说:“可惜我做不到他的愿者上钩,更喜欢用诱饵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可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对于战老有一点儿了解了。看起来很清心寡欲的人,穿的再普通,看起来再冷静,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越是这么说越遮不住他的自恋和大胃口。   年过古稀的老人,对钱执迷不悟,就这一点,就是硬伤。只是毕竟老树盘根,做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没成狐狸精也至少算个狐狸怪了。   “后天有一单生意。你和战玥一起去。”战老说着又将鱼钩提起来,这一次鱼钩上的诱饵不见了。叶一闻声回头看了看她,一脸惋惜。杨可心里清楚,这一次去,她凶多吉少。   “你之前那个手下金巍,比你还能干,业绩已经超过另外几个人了,你去接他。”战老说着笑起来,他自然是知道杨可对那个男人做了什么的,战玥不想看见她,知道了她来了一直想找机会做了她,既然如此他也就给孙女创造个机会,然后再加上之前也被杨可伤害过的金巍,局面应该就更有意思了。   “我和她谈谈。”叶一得到战老的允许后,带着杨可离开了钓鱼的池子,杨可现在一心想要见到年绅,经过之前关着年绅房间的时候她停下来。   “他不在这儿,我就是要带你过去。”叶一说罢继续向前走,杨可便跟了过去。   年绅被安排住在她之前睡的那间屋子,他本来坐在窗边看书,看到杨可,立刻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啧啧,亲密的事情一会儿再做。”叶一说着关了门,坐去了年绅刚才的位置。   “你老婆离死不远了。”叶一边说边笑的看着年绅,年绅愤怒的看着他,想要说话被杨可阻止了。   她就想抱着他,一刻不离的抱着他。   “战老让战玥和她一起去接货,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叶一竟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年绅,倒是杨可的淡定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也容易,战老也是够自信,就没想过万一差错出在那个金巍身上,他不但做不掉杨可,还折了自己孙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叶一说罢走到杨可身边,笑嘻嘻的小声说:“金巍就是救了你,战玥一旦出问题,你们还是活着回不来,所以,这一次……”   叶一说着做了一个脑袋爆炸的动作。   “我和你一起,无论如何我都和你一起去。”年绅说着就要出门,被杨可拉住了,他手指上都还缠着纱布。不管他有没有恢复好,也不管她此去到底有多危险,她都再也不能承受年绅遭受任何伤害的痛苦。布土休扛。   “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谈?”杨可冷冷的看着叶一,让他出去不可能,但既然他有话要说,那就且听听是什么。   “前阵子我身体出现了问题,许巍又出来了,你们应该知道。”叶一一提到许巍就一脸的不屑和烦躁:“这一次情况很严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   “他居然和我对话了,而且你在医院的那一天,我其实是和他一起去的,只是他强压着我,我不能说话。”叶一说罢叹了口气。   杨可就觉得面前这男人身上像是发生灵异事件了一样,分明就是人格分裂,还非要说的真好像是自己有两个灵魂一般。   叶一望着年绅和杨可笑道:“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们说一说我的计划。如果,你们能帮我将许巍这个家伙除了,我就能帮你们离开这里。”   杨可从来都不愿意相信叶一的话,但是这个诱惑真的很大,毕竟他在这里这么久了,一切都更熟悉。只是年绅更谨慎,他自从来到越南之后,就再也不相信叶一的任何话了。   叶一自然知道年绅对自己的感觉,也无所谓的直说:“想离开,必须过战老那一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他一起除了。”   杨可和年绅都很震惊的看着叶一,他倒是更加不在意的随口说道:“觉得很惊讶是么,不光是你们,我也被限制人身自由,虽然当初说好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帮你们,也就是帮我自己。”叶一说完发现年绅和杨可依然盯着他,还故意装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别这样看我,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我就是真心实意的帮你们,但这一次确实是我自己也想要自由了,我们可以暂时统一战线。”   “作为表示诚意的方法,这一次战玥和你一起去的时候,我也去。”叶一说着看向年绅笑道:“你也能放心一些,至少我不会让战玥把她吃了的。”   “在你还不能去保护她的时候,就让我来做这个护花使者吧。”   他就不担心这里有监听设备,这般自由的胡说八道,再不然就是反正替罪羊已经选好了,他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总之不管怎样,先过了战玥这一关再说。   杨可有自己的想法,她对叶一说:“不用你和我去,但我需要你帮我找一把枪。”   叶一都被杨可惊住了,这女人一直都让他觉得很奇特,没想到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她的要求也不是什么难事,看来这一场她和战玥的好戏,他看定了。   “我得提醒你,战老虽然不至于很宝贝这个孙女,但这是他唯一的儿子的唯一的女儿,你权衡一下怎么对待她。”叶一还是给了提醒,毕竟战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    ☆、第225章 罪恶之灭   杨可没理会,转头看着年绅问:“她有没有对你怎样。 ”   年绅静静的望着杨可,她不知道如今坚强勇敢的她有多引人注目,舞台上所有的光辉时刻都环绕在她身边。虽然带着让他不能抛却的担忧,可他愿意相信她。   他们都已经能在越南重聚了,本来就是分分钟提着头的事情,也没什么能比现在更险了。   他凑近杨可的耳边,小声说:“你想怎样对待她。就怎样。”   杨可点点头,靠在了他怀里。   这一次接头的地点在越南境内,杨可跟着战玥出发之前。叶一给了她一把钢鹰。还有一把捷克cz82,小口径,近距离爆发力很强。   杨可之前也摸过枪,但这一次才知道保险在哪里开。   她之前没有见过战玥,这女人比她想象中更高大强壮一些,至少胳膊上的肌肉都比她多。看着她的眼神中全是不屑,还有很明显的不爽。   战玥也没想到杨可会这么瘦弱,就这样的女人她一用力都直接能掐死了,爷爷却还非要这么费劲的让她将她带出去解决掉。   其实她有新的想法了,解决掉不过是多一具尸体,但一起卖掉还能有个好价钱,杨可这身段和长相,也能卖的不错,况且这样一来。不是更有意思?让那个无能的男人痛苦,挺好玩的。   接头时间在清晨五点,只要金巍他们能准时穿过山林到达,她就能将杨可打晕直接一起拉去买家那里,越想这个她就越激动,也就少了挖苦杨可的做法。   战玥带出来的三个男人都在她身边,只有杨可很孤单的靠在树边,身后有个男人盯着她不让她逃走。阳光偶尔会穿透树林洒在她脸上,杨可微仰着头呼吸几下,这里的空气还是极好的。   “还没过来,有个女人吐的很厉害,可能是有孩子了。”战玥身后的男人挂了电话之后向她汇报,杨可也听到了。   “有没有脑子,怀孕了送过来干什么!还得浪费钱。”战玥不爽的将手里的烟灭了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回头看了杨可一眼说:“你就是这么教导手下的?还说什么特别有能力,和你一样都是脓包。”   杨可没理她,依然安静的等着。   又是一个小时,树林里才终于有了动静,战玥身后一个男人先探过去,不一会儿就跟着一起过来,他身后的人,就是金巍。   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和离开的时候一样,一身黑色机车服,只是头发比之前长了,斜留着略遮住了眼睛。他没有抬头看杨可,只是走到战玥面前,大概交代了一下身后女人的情况,跟着他的有三个男人,两个背着人,一个应该是向导。   战玥今天本来也不是来接女人的,大概交接了之后,她就带着人要走,但金巍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她略微不爽,不过想想也没多犹豫,毕竟一连几个小时的奔波,总得找个地方给人家休息一下。   回到过来接应的车上,战玥坐着自己的车,杨可坐在后面装女人的车,金巍在她身边,依然一言不发。   杨可是想等战玥有所行动了再做出反应,因为让她主动去攻击别人还是有些难。金巍沉默许久后,塞在她手里一个东西,杨可低头看了看,很小的黑色物件,看起来是高科技。   他将她的手摊开,开始用食指在她手心写字,写的很慢,她都看懂了。   这东西是安荃托付他带过来给杨可的,是一枚微型录音器,她一直最想要的东西!   杨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车子一路颠簸,不知道要去哪儿,车里其中一个女人还在不停干呕,杨可以为她是真的怀孕了,问过金巍才知道她身体状况不太好,有些水土不服。   到了地方,后车厢门被打开后,阳光照进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这里应该也是一处中转点,有一栋房子,院子里有好几只黑色的大狗,很凶。   战玥让金巍他们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后离开,她还要带着杨可直接去买家处,就在进屋的时候,金巍手中寒光一闪,手起刀落,跟着战玥的三个男人被他直接从身后放翻了两个,向导吓的转身就跑,金巍追过去就将他也放翻了,而跟着金巍背人来的两个人也打了起来,暂时分不清谁是谁一伙儿。   战玥跟着另一个男人迅速跑进了屋子,锁了门。   金巍先帮自己手下也解决了那个男人之后,两个人撞了门,但没能成功,房子的窗户都封住了,暂时也进不去,杨可走到门边,将手枪拿出来对着门锁一顿枪,金巍接着踹了几脚,门基本上开了。   “站远一点。”金巍最后踹门之前还是深情的看了杨可一眼,她将手枪递给他,后退了几步,金巍没有犹豫的一脚踢开门进去,里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音,直到再次传来枪响。   一声,两声……   没动静了。   跟着金巍来的那个男人先进去,杨可接着才缓缓走了进去,在最尽头的屋子里,金巍站在门口的位置,战玥身边的那个男人头部中弹倒在地上,战玥左腿的膝盖被子弹穿透,血溢出来沾湿了淡黄色长裤。   “你这个婊子……”战玥疼的呲牙咧嘴,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金巍又是一枪,另一条腿也废了。   “你为什么没有枪。”杨可觉得很诧异,按理说战玥和身边的人不可能没有枪的,但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只有枪托,里面确实空的。   战玥粗喘着气,过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我知道了,叶一,他和你居然也是一伙儿的。”   虽然不知道叶一做了什么,但杨可此时此刻还是感谢他的。   “杨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越南了。”战玥疯狂的笑出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笑的眼泪横流:“不管你杀还是不杀我,电话我已经打了,我爷爷的人很快就到,你别想活着离开!”   金巍将手里还粘着血的刀打开递给杨可,沉声对她说:“你若是下不了手,那我来。”   杨可没有抵抗,接了刀,走到战玥身边蹲下,静静的看着她,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怕,脸侧全是汗水的恶狠狠的说:“你男人被我睡过很多次了,你恨也没用,这是事实,你也是个可怜女人,他那方面满足不了你吧?但是和我在一起的表现相当好呢。”   可能前半句还能让杨可心里一堵,但听到战玥的后半句,杨可突然就豁达了,她在说谎。   战玥说着又是一阵自恋的大笑,还特别贱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耳根一直蔓延到胸口:“他亲遍了我这里……”   “啊!”战玥没等说完,就已经疯狂的叫起来,杨可已经将她摸自己的手拉过来,用刀钉穿手心扎在了地上。   金巍都没想过她能这么狠。   杨可松开握着刀柄的手,表情有些疯狂的看着战玥问:“另一只手呢,摸过他么?”布土鸟技。   战玥死鸭子嘴硬,大声咒骂起杨可来,反正不管她骂什么,杨可听到她狂喊着摸过之后,只是点点头,将叶一给她的那把钢鹰拿出来,回头看着金巍说:“帮我抓住她的手。”   金巍走到战玥身边,拉住了她没有受伤的手,战玥想反抗可双腿都瘫了,被钉在地上的手也疼痛钻心,她力气又没有金巍大,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可将刀尖慢慢刺进她的大拇指肚,一边刺一边扭着说:“这根手指,还是这一根?”   说着,她将刀拔出来,刺进了战玥的食指肚,像是大拇指一样的将她的肉都搅开了。   战玥疯了一样的叫,金巍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这样的痛苦,不算什么,拔掉年绅手指甲和脚趾甲的痛,比这痛千倍万倍。杨可看着刀尖上的血,想的只是年绅受的罪。她从来不是个喜欢吃醋的女人,可她容不得这样肮脏的灵魂抹黑年绅。   杨可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说你爷爷的罪行给我听,我就不切断你的手指,不然我就从这一根开始,一根一根的切下来。”   “让你死无全尸。”杨可的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冷的快能冻结人心。   金巍其实想阻止杨可,这样的情况很可能导致她神经错乱,每个人对血腥的忍受程度不同,他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但杨可全然不知,只是将刀立在了战玥被另一把刀子扎在地上的手指边,平静的看着她。   战玥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恐惧,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低估这个女人,她真的太大意了,还相信叶一不用带枪,只要手下有枪就可以,没想到手下的枪居然不翼而飞了。   她更没想到这个金巍居然还敢帮她!还敢!   “金巍,你母亲和外婆的命,都不想要了是不是!”终于被松开了嘴,战玥近乎绝望的朝着金巍大喊出声,杨可本来都快失去的理智突然回来了,她在做什么,金巍又付出了什么?   金巍看到杨可看自己,轻轻摇摇头笑了笑,杨可就要松手的时候他一按她的手,将战玥的一根手指头生生切了下来。   战玥疼的眼泪都快流不出来了,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只能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杨可再也握不住匕首,脱力的坐在地上,只听金巍凑近她耳边说:“要她开口,居队长需要这些证据,快没有时间了。”   杨可想起了衣兜里的录音器,看着金巍,他看着她的表情,始终如一。   将刀刃放在了第二根手指旁边,杨可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他妈和外婆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否则……”   刀刃已经割破了她手指的皮肤,战玥杀猪一样的大哭起来,心理彻底崩溃了。   她不惧怕催眠,也深知杨可没有能够催眠的了她的能力,可她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居然会这么狠,比她都狠!   她也许真的快死了,那个不关心她的老家伙,如果出卖他能够换来一线生机,她当然会这样做。   战玥发狂的喊道:“你要救我,你会不会救我!”   杨可点点头很郑重的说:“会,我会。”   战玥真的说了,她没想过她能开口,将她爷爷涉及的走私,军火,毒品,拐卖的罪行都说了。   “战玥,你伤害过年绅么,你说实话。”杨可站起来低头看着她,她嗓子都有些哑,不停摇着头说:“没有,他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巍闻声看着杨可,她却依然平静的望着战玥:“我是说,拔他的手指甲,你参与了么?”   战玥突然不说话了,杨可也明白了什么。   那样残忍的事情,更像过去宫里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杰作,男人可能更趋向于断手断脚,只是为了制造痛苦的事,果然是战玥的主意么?她不过就是问问,没想到……   “我知道了。”杨可将战玥手心里那把刀拔出来还给金巍说:“我们走吧。”   她真的很想杀了面前这个女人,但已经还够了,她就算不死,也已经付出够大的代价了。   杨可走出几步就听到一声闷哼,回头看到金巍从战玥肋骨间拔出了刀,在她衣服上擦干净,没有给任何解释,先出了门。   这样的结局……杨可望着浑身是血的战玥,沉默离开。   金巍的母亲和外婆,战玥一定是做什么让他不能忍受的事了。   金巍开着战玥的车带着杨可迅速离开,和他一伙的男人坐上车之后拿出gps和手机开始联系外援,他居然是警察,居队长的人。   他说居队长已经联系了国际刑警,大批警力都埋伏在附近,其实战老早就成为罪恶榜单之首了,可不管怎样警方都没有指控他的证据,这些年了,他手下被拔掉一批又一批,只是没有一个人肯出卖他。   他估计万万想不到,最后卖掉他的,会是他的亲生孙女。   杨可牵挂着年绅那边,若是打草惊蛇,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    ☆、第226章 午夜,清咖   “我们现在去哪儿?”杨可问金巍,他静默的开着车,许久后才回答了一句:“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可是年绅……”   金巍打断杨可,语气依然平静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她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这是不是说明他会帮助她将年绅带出来,毕竟他能带来警察,说明他已经和居队长有了新的计划?   杨可担心过度,但又不想对别人造成困扰。便紧紧的扭着自己的手指,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   金巍听着副驾驶的指挥,开到不是很绕弯的路上之后说:“杨可。绵绵是怎么死的。苏寅虎告诉我了。”   杨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能让苏寅虎开口的。   “她早就和戈阳在一起了。”金巍说到这里特别自嘲的笑了笑,杨可真的很少看见他笑,但他笑起来的时候,鼻侧会有一个很浅淡的酒窝,眼睛里的恨和愤却是掩饰不了的。   “她怀孕了。戈阳让她打掉,她不肯,就沦为了3区的女人。之后胎死腹中,她疯了,死了。”   好简单的几句话,叙述了自己心上人的开始到结局,不知道金巍是拥有一颗多么坚强的心才能说的这般淡定,他那时候因为她提到绵绵的愤怒,分明就代表着他当初感情之深。因为爱人的逝去而悲苦的人。最后还得知爱人曾经的背叛,他……太苦了。   “所以,你不要觉得我还会对你有什么想法。”金巍说着望了后视镜一眼,嘴角依然带着一抹淡笑的说:“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听起来真的很豁达,杨可没有说话,如果他这样也算是一种发泄的话,她愿意承受。   车子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居队长,他见到杨可也很高兴,什么都没有多问,只让她进屋休息,她这才知道目前所处位置是靠近边境线的老街省,再开车向西开一段时间就能到老街市。   而战老的据点距离目前位置直线距离大概三十公里,其实他早就已经被包围了,但他有直升飞机,是一个逃跑隐患。况且居队长比较担心的是他既然做军火生意,那武装水平自然也是不低的,不能贸然让干警们涉险。   居队长面前有区域地图,大概指了指对杨可说:“你们之前穿过的山林是黄连山山区,被原始森林覆盖,我听说你在那儿还被蛇咬了?”   杨可摆摆手,手背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虽然动物咬伤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但不提起来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杨可本想将衣兜里的录音仪交给居队长,但是金巍挡在了她面前阻挡了她的动作。   她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既然是他的选择,她就暂时不要交出去,早晚的问题。   居队长为杨可倒了一杯水后对她说:“后天我们会进行第一次抓捕,因为战楚雄在这边有不止一个据点,还有很多中转点,需要同时进行抓捕,所以你需要等待。”   “你们要保证年绅的安全……”杨可担忧的说。   居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是自然的,不光是他,还有那些目前被囚禁的妇女,都是我们需要保护的人。”   杨可微微点头,居队长又问:“杨小姐,你拿到战楚雄的犯罪证据了么?”   “他孙女的口供。”   居队长微皱着眉头:“这可能还不够。”   像战老这样罪行累累的人,光凭借一些录音必然是不足的,最好是能有污点证人。杨可突然想起来道:“他手下有一个叫叶一的人,找到这个人,一定会拿到很多证据。”   “他肯做污点证人?”   杨可点点头说:“我想会的,他也叫许巍,是个双重人格的人,是一个很强大的催眠师,你们要当心。”   “催眠?”居队长惊讶的看着杨可,杨可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的对他说:“是,居队长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这个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人。”   “好,我懂了,你能不能大致提供一下他的外貌特征,我让弟兄们都看看,一旦发现就迅速抓捕。”   杨可点点头,在警员的帮助下绘制出了叶一的外貌图。   对战楚雄实施抓捕前一天,杨可和金巍被送去老街市,住在一家宾馆里,居队长已经派人封锁了战玥尸体所在的位置,战楚雄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女死了,只知道可能是被警察抓了。   居队长分析,按着他的性子,必然是逃都不屑于逃的,之前他也不是没和警方打过交道,有的是人愿意为他顶死。   天蒙蒙亮,抓捕行动应该开始了,杨可从看到清晨的曙光开始就跪在窗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一直在心里祈祷,别的她都不在乎,只要年绅好好的。   一整天滴水不进,金巍敲过她的门,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到黄昏,他再次敲门为她送吃的时,杨可开了门。   “有什么消息么?”她期盼的看着金巍,他摇摇头,她眼中的希望之光又灭了。金巍将手里的电话交给她,居队长那边有任何消息都会联系他的。   杨可微微摇摇头,没有接手机。也没有关门就进了屋,金巍略一犹豫走了进去,看到她站在窗前,在越南的这段时间,她又瘦了很多,背影让人看着就心疼。   “金巍,我替你准备的那些材料都处理好了么?”杨可问。   金巍轻应了一声说:“恩。”   苏寅虎手下大部分事情都经戈阳的手,但也有一些脏事是他做的,杨可为他伪造了很多证据,将这些可能会判刑的事全部栽给了戈阳,他不但最后得了一大笔苏寅虎的钱,还成为了一个彻底的自由人。   她兑现了她的承诺,只要找到她要找的,就将苏寅虎的一切都给他。   “战玥说,你母亲……”杨可一直想问,但没顾及。布役他技。   金巍微一摇头道:“她确实派人威胁了我母亲,但没有来得及对付她们,她就已经死了。居队长也派了人在保护她们,为了配合抓捕,不会打乱计划,早上行动开始后她们才会得救,已经打过电话了,都安全。”   “那就好。”杨可微微笑了笑,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   黄昏开始被夜吞噬,外面的集市热闹起来,来这里旅行的背包客很多,他们大都不知道自己与罪恶之手这般接近。   “你今天就离开吧。”杨可说罢回头看着金巍,轻声说:“回去,带着你母亲和外婆找一处好地方,安稳过完下半生,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   金巍低头笑了,她总是想的那么容易,战玥虽然是恶人,但她的死还是需要人负责,若是他走了,那承担责任的那个人,就是她。   况且战玥本来也是他杀的,任何对杨可不敬的人,都该死。   这些,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恩,等确定年绅得救后,我就离开。”金巍也终于愿意好好和杨可说话,能和她说话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他自知和这个女人此生无缘,却还是希望珍惜最后这一点时光。   这是他用了一天时间突然想通的事情。   金巍说:“不要担忧了,居队长估计过时间,最快能有回应要到午夜,你一天没有吃东西,我请你去吃饭,当地的咖啡很不错,不想吃东西,也可以喝一些提提神,继续等。”   杨可不知道为什么金巍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又变的和从前一样了,确切的说从前他当她是主子,如今更像朋友,说话也平等了太多。但只要他不会怨怪她就好了,她真的需要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联系了居队长,这一次她和年绅真的会凶多吉少。让一个久混黑圈的人和警察接触,真的是太难为他了。   桌上的清咖冒着微微白气,不用加糖,加了奶,就在宾馆楼下不远的小店里,店铺环境很差,但咖啡味道很好。   这也是杨可第一次知道金巍的喜好,他对咖啡很有研究。   “别的不会,我亲手煮得一手好咖啡。”金巍说着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咽咖啡的时候喉结微动,就像是咖啡也很眷恋他,被懂自己的人品鉴,也是一种幸福。杨可笑望着他,他察觉到了,淡淡笑笑道:“不过你不会有机会喝了。”   杨可从内心希望将这个男人当做朋友,浅声开玩笑道:“回国之后,有机会还是能见面的。不欢迎我去你家做客么?”   金巍平静的笑笑,没有接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老板因为自家咖啡销量好,也没有要打烊的意思,时不时还会有新的客人进来,每端出一杯新鲜咖啡,那股亦浓亦散的味道都让人平静。   果然,近午夜,居队长打来了电话。   居队长声音透着疲惫:“抓捕顺利,双方都有伤亡,但总得来说情况很好,年绅明早我会派人先送到老街市,这批比较重要的犯罪嫌疑人我会尽快亲自遣送回国,到时候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去向,今夜,你放心睡觉吧。”   杨可听罢,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沾湿了嘴角的笑意。 ...    ☆、第227章 此间,他的微笑   回到宾馆后,杨可还是睡不着,窗外的集市喧嚣声已经淡了,旅者都倦了。可是这份倦意却没有传递给她。她平静的看着年绅有可能在的方向,那边今天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知道她平安么,居队长应该会告诉他吧。   有期盼总是好的,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总算熬到了光明。   就这样眼都不眨的期待着天亮,天空开始泛鱼肚白的时候她就已经内心激动,只觉得年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近的她甚至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她就这样一直等着。快到中午时,终于有人敲门。   杨可飞快的跑去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金巍。她心里咯噔一声,因为金巍的身后,是之前跟着他的那个警察,居队长的人。布役上号。   没有年绅。   “年绅呢?”杨可焦急的出了门。左右看看都没有看到年绅的影子,警察微叹了口气说:“昨晚叶一逃走了,年绅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怎么会……他怎么逃走的?”杨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又长叹一口气说:“要看管的人实在太多,叶一已经算是重点看守了,可我早晨要去带年绅送他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与此同时也知道叶一跑了。”   “他们在一起?”杨可问。警员摇摇头说:“不在一起,叶一是单独关押的,和年绅不在一个地方。”   “他们消失的都很蹊跷。叶一可能真的如你所说,将看守催眠了,是看守主动打开的门和他手上的手铐。”   原来,她说叶一会催眠的话,是没人相信的。叶一没理由挟持年绅,那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失踪?杨可左思右想突然想起一件事,许巍在她脑海中留下过一个契机……   难道,年绅是为了这个才和叶一走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是这样的需要他……杨可再也忍不住,后退几步撞在了墙上,金巍到她身边扶住她,不停拍着她的后背。   这不可能,他不是马上就要来她这里了么?就连战楚雄都不可能再难为他了,他怎么可以又不告而别的消失了呢?   “我要回去,我要去看看他们失踪的地方。”杨可说着疯言疯语的就要出门,被金巍拉住。   “杨小姐,居队长建议你们跟我们一起尽快回国,这里还是不安全,叶一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你先生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杨可突然就爆点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了解叶一么!你们知道他分裂的人格许巍要杀年绅么!如果昨天晚上那个是许巍,他伤害了我先生,你们负责么!”   警员被杨可的愤怒堵的说不出口,她的话他也大部分不理解,分裂人格什么的,哪有这么夸张的事。   “杨……可。”金巍微一顿,将叫惯了的杨姐硬是改了。   警员只能安慰她说:“你不要难过,战楚雄的案子真的很重要,叶一也是非常重要的污点证人,居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杨可眼泪满面的厉道:“我要的是年绅!”   金巍不能让杨可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也难为警员,在她耳后轻轻一击,将她击晕了。   “先回去吧。她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呆在这里。”金巍扶着杨可对警员说,他点点头表示感谢道:“好,你的问题,居队长说了回去再说,苏寅虎已经被关押了。”   金巍点点头,将杨可抱在怀里,先下了楼。   回程的路,她茫然不知,再睁开眼睛,又回到了苏家的别墅,她最不喜欢回来的地方。   几个月前离开这里去了越南,发生了太多事,她紧紧拉着年绅的手,最后还是将他丢了。   杨可将眼罩取掉,任由光线刺进眼睛,她缓缓坐起来,屋里的保险箱已经不见了,所有的一切家居摆设也都换了,就连窗帘都换了颜色,唯一熟悉的,是在她枕边的手机,她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个。   不再是曾经冰冷的色调,添加了很多温馨的暖色,她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下地开门,屋子的结构没有变,家居摆设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若不是墙纸还在,她会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沙发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年人,看到杨可出来笑着也站起来,有些生疏和尴尬的朝着她走了几步说:“杨小姐你醒啦?”   杨可迷茫的看着她,她分明是不认识她的。   “我是金巍的外婆。”老人家先解释给她听,走到她身边说:“听小巍说,这房子本来是杨小姐的,但你出国不住就很便宜的卖给他了,现在我和他妈妈住。”   杨可看了看周围,金巍不在屋里,便问:“阿婆,金巍呢?”   阿婆很自豪的笑着说:“他说要去忙很重要的生意,会很久不回来,还嘱咐你若是没有休养好就一直住在这里,那间房就是他专门给你准备的。”   “杨小姐,这是别墅的购置费,小巍都放在这里面的卡里了,密码也在这边。”说话的是从楼上下来的中年女人,看着杨可的表情也是一脸感激,将一直牛皮信封交给她之后说:“我们真的是要感谢你,带着我们小巍做生意,替我家解决了燃眉之急,又让我们住在这里,你真的是好人啊!”   杨可被她说的有些弄不清楚状况,金巍在这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金巍妈妈拉着杨可的手说:“你就放心住在这里,正好也能陪陪我和金巍的外婆,我们老人家了,也没个人说话,你来了正好。”   杨可问:“阿姨,我来这里多久了?”   金巍妈妈说:“两天了,两天前小巍带你回来的,你一直睡着,没有醒。”   “他什么时候走的?”   “今早,带着行李走的,说是不能拖,有很急的事情要去办,会打电话回来。”   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金巍到底去哪儿了,但这种将所有一切都交代了的感觉,让她觉得不祥。   杨可几乎是飞奔的冲进了卧室,拿起手机先给安荃打电话,但是意外的发现多了一个电话号码,居队长的。   是金巍专门存进去的?杨可找的就是居队长的电话,拨过去之后很快就接通了。   “哪位。”居队长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疲惫,杨可说:“居队长,我是杨可。”   居队长突然就了然了,微叹了口气,很沉静的对她说:“找金巍是吧?”   杨可应了一声。   居队长略沉重的说:“他也已经被收监了,叶一若是找不到,他愿意做证。”   杨可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大声说道:“可他不是污点证人!他不是战楚雄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坏事!”   她之前做了那么多,为的就是他能够自由陪在母亲身边的一天,可他却……   居队长说:“他在越南杀了两个人,即便是你们认为的坏人,毕竟也是人命。”   杨可大声说道:“人是我指使他杀的!是他们要攻击我们,我怕,所以让他杀了人!”   居队长微叹一声说:“杨小姐,我知道你会这样说,金巍也对我说过了你会这样说,你不必解释了,我不是不知道他之前有什么案底的,你不用这样着急的替他开脱。”   杨可突然就被噎住,想说居队长你是没有证据的,可这句话就是憋在嘴边说不出口。   居队长轻声道:“改邪归正是值得赞扬的,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你们若是正当防卫,按防卫过当判,他最多在里面呆三年就可以出来。”   杨可听到居队长并没有提之前金巍的案底,心里虽然松了一口气,还是担忧道:“他还是生病的母亲和外婆……”   居队长说:“他让我转告你不用你担心这些,等你好了,就早点去你想去的地方,他的事,自己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连她会说什么都想好了么?   “我要见他!”   “杨小姐……”   “我要见他!”   “那好吧。”   居队长告诉了杨可地址,她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出门拦车直奔警局而去,金巍目前还处于拘留状态,但出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他必然要承担刑事责任。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早就想好的么,之前在越南就已经想好的,所以他才不留余地的杀了战玥,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么?   居队长眼眶熬的很青,这案子太大,他几乎日夜奋战的在整理各种证据和材料,将杨可带去关押金巍的地方,他就去忙别的事了。   金巍背对她坐在里面,听到她走路的声音就知道是她来,只是有些难受的将头埋在双臂中。   “金巍……”杨可想埋怨他,可此时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巍闷了片刻,还是扭不过,让她一个人站在那边实在不好,缓缓站起来,走到和她只有铁栏间隔的地方,平静的看着她,笑了。   杨可就这样责怨的看着他,想开口埋怨几句,就听他反常的先一步抢了她的话语权:“我对你,已无话可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不要来了。等我换了地方,也绝对不要来了。”   杨可看着他,眼泪就这样不停的流,一直流。   金巍最终还是忍不住,微微抬起手,隔着铁栏触碰到她的脸,用指尖沾了一滴她眼角的泪,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依然是能装出来最好的笑容,这是能给她的最好交代了。   眼神告别之后,他缓缓转身,两行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滑出,落在了黑色的机车服上,一路向下,留下蜿蜒的湿痕。   金巍颤抖着双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心声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对着背后的她说:杨可,祝你幸福。 ...    ☆、第228章 归旋   杨可回到苏家的别墅,只拿走了那只手机,金巍给她的银行卡,她最终还是留给了他妈妈。毕竟她们身体治疗需要大笔的钱。   金巍妈妈推脱了很久,直到杨可最终说出这钱实际是她欠金巍的很大一笔人情,不还清会觉得于心不安时,她才勉强收下了,其实是打算等金巍回来之后让他亲自去给她的。   杨可没有告诉她们金巍到底去哪儿了。只说他应该会打电话回来。   回到606,本打算先落脚几天,却无意中见到了房东。房子到底是快要到期了。他说租房的人一直联系不到,也不知道是要续租还是合同解约。   杨可的钱也只能够支撑两套房子半年的租金,先给了房东三个月的钱,她回到家里给安荃打了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回了西宁的房子,她随时都可以回去。   杨可没有告诉安荃。年绅不见了,只让他替她先再照顾一段时间净净,这边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之后,他们就一起回去。   是的,他们,她相信,年绅一定会解决好叶一,重新回到她身边,她要做的。只是安静的等着他。   需要钱,杨可沉默的坐在窗边想了很久,想到之前殷果对她说的,健身中心需要肚皮舞教练。不管能不能行,她明天都去找一趟殷果再说。   殷果再见到杨可,已经彻底无语了。   “我觉得和你这种人做不成朋友。”殷果说着塞给杨可一瓶鲜榨果汁,坐在她面前唉声叹气道:“突然就失踪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没几天,又失踪了。”   杨可只是低头淡淡的笑。   殷果一脸埋怨的说:“说吧,这次回来,打算多久以后失踪,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杨可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了,对不起。”   殷果说:“丘秋快结婚了,家里人介绍认识的,小伙子不错,最近都在忙着收拾新房。”   杨可笑笑说:“是么,真好。”   殷果感觉到杨可有些奇怪,凝眉问她:“你呢?怎么没见你老公来?而且他好像也很久都不来健身了。”   杨可很平静的说:“我离婚了。”   “啊?”   “然后再婚了。”   “啊?”   “恩,有个儿子。”   殷果差点疯了。这么大信息量的事被她说的就像是昨天晚饭吃了什么一样。到底是杨可心脏太强大还是她太孤陋寡闻?   殷果拉着凳子坐的离杨可近了一些,盯着她说:“姑娘,我真是没看出来,真的,我和丘秋一直觉得以前你就是特别高不可攀的神级人物,能和我俩关系这么好真是奇迹了,现在想来还真是这样,你这行事风格,根本就不是地球人啊!”   杨可没有回应殷果的玩笑,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果果,我需要工作。”   殷果被她这突然的要求也弄的蛮惊讶的,杨可一直衣食无忧的,怎么突然就要工作了?难道是离婚的缘故,她到底嫁了个什么男人啊?便随口一问:“你男人呢?”   “他失踪了。”杨可说。   “我去……”殷果幸亏没喝果汁,不然得喷一地,只看着杨可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可垂下眼浅笑道:“发生了很多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但是我希望你帮帮我,我现在真的需要工作。”   “肚皮舞教练倒是还在招,但其实我还知道个更好的机会,现在中心还在做孩子的艺术培训,需要芭蕾舞老师,你要不要……”   杨可拒绝的很干脆:“不,我不跳芭蕾了。”   “怎么?”   杨可拉起衣袖,看到她一整条胳膊的纹身,殷果这次真的要疯了:“可可,你不会是入黑了吧?跨国黑?所以行踪不定的,你男人不会是某组织大哥?”   杨可摇摇头说:“跳肚皮舞身上有纹身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了纹身再跳芭蕾,是对芭蕾的亵渎,家长也不会愿意我这样的老师教孩子的。”   她说的也对,高雅艺术毕竟是不一样的。   “那我找总管过来,你去试试,现在就能面试,合适就能上课。”殷果说着去办公室了。布记农号。   杨可虽然肚皮舞跳的不多,但上学时是学过埃及舞的,里面有很多肚皮舞的成分,反正是运动健身,也不需要那么专业,看她跳了一段总管就拍板了。   不是正式工作,只是拿课时费,如果想要多赚钱,就要几个分店都跑,杨可算了算,想要勉强能够糊口和负担房租,她每天要上至少四节课。   也好,累极了就不会那样难过了。   居队长那边还是没有叶一的任何消息,杨可为了缩减开支,吃的也很随意,经历了这么多,胆量也变的不一般,晚上上好最后一节课回家基本都快十一点,她也没什么怕的。   每天她都习惯先去605坐一会儿,尽管很久不住人了,屋子里没什么人气,但杨可总觉得呆在年绅以前经常在的地方,就能和他心灵相通。   如往常一样,一天四节课跳下来,腰椎都是酸的,杨可拎着路边随便买的小馄饨回来,拿605钥匙的时候一愣。   奶箱空了。   她应该不会犯将钥匙忘在门上的错误,虽然没有印象有没有把它放回奶箱了,但是……   杨可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激动,走到门边尝试着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就在快要绝望,拿出钥匙准备回606的时候,门开了。   杨可手里的馄饨掉在地上,砸了一地。   被紧紧的拥在怀里,她用力咬着下嘴唇,虽然压抑着不要哭出声,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哭声起初很小,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   年绅,他回来了。   将杨可抱进屋,他关好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太用力勒的她骨头都疼,但她不反抗,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只是大声的用力的哭。   “不哭了,乖,不哭了。”年绅声音有些哑,松开杨可帮她擦着眼泪。   “你去哪儿了……”杨可说话时哽的断断续续,鼻音特别重。年绅拉着她的手进了放着折叠床的房间,叶一被牢牢的捆着,倒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表情,应该是许巍。   “他怎么也在这里……”杨可说完就想通了,年绅肯定是跟着叶一一起走的,而且顺利将他抓回来了。   “说来话长。”年绅说着又将杨可抱住,靠着她喃喃道:“帮我看着他,我实在太累了,想睡一会儿。” ...    ☆、第229章 被触发的契机   毕竟叶一之前逃跑过,杨可将他视作洪水猛兽一般的看着,而且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年绅也没有离开这间屋子。只是和衣躺在了折叠床上,几乎是一挨着床就睡着了。   杨可小心的凑去他身边,他的手指甲还没有长出来,十个指头本来应该有指甲的部位都是很厚重的黑色血痂,看起来相当恐怖。   应该是一直不敢碰水,他的手很脏。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年绅几乎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人样。杨可忍着不哭出声,在不触碰到他手指伤处的情况下,握住了他的手心。   记忆中他手一直很温暖,此时却比她的还要凉。   就这样一直等待着,心里终于不再害怕,他回来了,这比任何定心丸都管用。   年绅并没有睡太久,三个小时不到就醒了,许巍倒是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哼哼着什么曲调。年绅坐起来,看到他还老老实实的被绑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但是发现杨可却不在屋里了。   许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年绅,之后就一声不响了。年绅凝眉。突然起身朝着屋外跑去。客厅有风,窗户打开着,杨可大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看着楼下。   年绅没敢叫她,心脏一瞬间的血液爆冲将脑子里的神经都快击碎了,他几乎是几步就跨到她身边,扯住了她尚未来得及迈出去的脚踝,用力一拖,将她扯了回来。   杨可目光无神,只是盯着窗户的方向发呆,想向那边继续去,被年绅紧紧固在怀里,她倒是安静,只是执着的看着窗户,并不动作。   所有的不安一瞬间全部翻涌而上,思绪回到叶一逃走的那晚,他是万万没想到叶一会来找他。四处都是警员。叶一还能轻松的敲开他的门,带着邪魅笑容的对他说了句嗨。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邪魅笑容逐渐被邪恶代替,叶一的眼神不停发生着变换,这是人格分裂的最终阶段,人格融合。一旦发生这种情况。许巍就很难从他思想中剔除了,若是做不好很可能就导致精神失常。   许巍提的条件很简单,帮他逃走,不然杨可就有危险。任何会威胁杨可的事,年绅都不会掉以轻心,跟着许巍离开后,问过很多次那个契机,可是他都不肯说。   原来,是在这里么。   年绅紧紧抱着杨可,带着她回了许巍所在的房间,一脚狠狠的踢在他肚子上,踢的他嗷嗷的怪笑着:“怎么?怕了?别想撬开我的嘴了,契机已经激发了,就没办法改变了。”   年绅恨,可是现在只有等他开口,否则想要解开思维的死结,太难了,谁知道他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布置了什么?杨可现在已经处于被催眠状态,他就是催眠她也很难正确引导她的精神方向。   除非,进行错层催眠,还要尽量进入意识最深处。   许巍咯咯的笑着说:“除非给她继续服用大量镇静类药物,她以前也吃过不少,你不怕真的把她吃成痴呆,就吃吧。不过,痴呆好像也比死了强。”许巍说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可惜了,本来打算在越南给她一把枪亲自结束自己呢,就符合脑浆迸裂的最初想法了,但那把枪不知所踪了。”   “她还是有些狗屎运的。”   “不过,跳楼摔下去,头着地效果虽然差点,但是……唔。”   年绅再也听不下去,一脚狠狠的踩在许巍脸上,怒红着双眼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解除契机的办法,否则,我就把你的手指甲也一个个拔下来,让你也试试这种感觉。”   “拔,我不怕哈哈哈!”   年绅说做就做,当真想找器具将他的指甲撬了,而就在他松开杨可的一瞬间,她转身朝着门口就去,看样子还惦记着客厅的窗户。   年绅只能扯住她,许巍笑的声音都快变态了,“年绅,不要试图将我和叶一分开了,他现在根本就压制不住我,虽然我能感觉到他很挣扎,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成为精神的主导,所以确切的说,他距离被我消灭的时间不远了。”   正说着,杨可的电话响了,年绅抱着她去接了电话,安荃打来的:“布朗已经到了,我把605的地址发给他了,飞机有些晚点,希望赶上了,你还好么?”   “好,我找到杨可了。”年绅轻声说,安荃很兴奋的说道:“她怎么样?她真的是太坚强了,要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你们不在一起,我差点都被她瞒住了,以为你们是在s市休养呢。”   年绅看着怀里的杨可说:“她不太好。”   “怎么回事?”安荃声音突然变了。   “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过几天我就带她回西宁。”   “好,回来的时候给我个电话,我们去接你们。”   “安荃,谢谢你,替我找到布朗。”   “其实他也一直都在找叶一,我也算是运气不错,联系到他。不要总是对我说谢,应该的。”安荃微一顿,将年念搂在怀里,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楚的叫了一句:“哥。”   年绅应了,挂了电话之后看着许巍,一脚将他踢远,带着杨可回到了客厅。   杨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窗户,就像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事物,只要得到自由就一定要奔过去的感觉,年绅难过的看着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不停说着之前的点点滴滴,她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用以前用过的方式将吊坠垂在她眼前,年绅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杨可自我封闭的连催眠都接受不了。   布朗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他是个很瘦弱的外国老头,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也梳的很整齐,进屋后看到杨可,他凝着眉,用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用英语问年绅:“她被催眠了?”   年绅点点头,告诉布朗是叶一做的。布朗一惊,再次看向杨可,用手指拨了她的眼皮,没有眨眼的应激反应,瞳孔也没有收缩。   “让她躺下来。”布朗说着将手里的提包往地上一放,跟着杨可走到沙发边上,让年绅放平躺下来,她不管怎样的动作,眼睛都盯着窗户,虽然已经被年绅关上了,可她就是移不开视线。   “她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年绅说罢,将叶一或者许巍可能在杨可脑海中留下契机的事情告诉了布朗。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布朗满脸都是失望,年绅摇摇头问:“这样的契机,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如何达到的。”   布朗叹口气道:“是第五层催眠,只有进入意识最深处,才能做到。”   年绅真的没想到许巍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叶一不是自己也说他是做不到的?   “你能知道契机大致的植入时间么?”   年绅大概说了个日期道:“距离现在已经很久,所以我更想不通,他做了什么。”   “最深层意识中的契机,其实就是人的思维,也就是说已经这么久了,你夫人会觉得那就是自己要去做的事,甚至当成毕生愿望,只要被激发,就停不下来。”   年绅听完心都快凉了:“有什么办法……”   布朗摇摇头:“没有很直接的办法,只能先深层催眠她,若是能成功,再在最深层的意识中找到导致她精神崩溃的点,然后试图说服她。”   “我没有经历过深层催眠。”   “你了解你太太么?我是说,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很了解么?”   年绅微微摇摇头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是不曾见面的,有断层。”   “这很难办,若是契机在这段时间,就更难了。不过我们可以赌一把,赌叶一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内容。”   “她记忆中有很多空缺,因为受过药物损伤,所以很多事情都只剩下碎片。”   布朗闻声表情终于显出了难得的轻松:“哦,那这是个好消息,叶一是不会选择碎片的,因为记忆碎片具有不稳定性,不可能随时调动和激发,一定是固定记忆,她忘记不了的,印象非常深刻的。”   年绅说:“她父母去世,对她打击很大。”   “好,就从这里做切入点。”布朗说着就开始着手准备,年绅倒是被他的干脆和干练弄的有些尴尬:“我能帮你什么?”叉尤长技。   布朗打开自己拿来的提包,将里面的催眠辅助用品拿出来后回头看着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同与她被我催眠。”   “什么?”   “你们有记忆的重合点,更有利我的判断,而且其实是我们三个人都进入深眠状态,但是本体会不停的进行对话,若是多一个人,会降低我被她思维世界影响的危险性,人越多这种危险性就越低,但情况会更混乱。”   “叶一就在屋里,也许带着他一起会更有……”   布朗摇摇头很干脆的拒绝:“不,我不能催眠他,他知道我一切的催眠习惯,若是带着他,他会成为破坏者。”   “那如果是由我来催眠他呢?可行么?”   布朗有些为难的看着年绅,理论上说应该是可行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思维这个东西不是具体的实物,会出现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虽然带着叶一确实会很有帮助,毕竟他是契机的制造者,只要找到他的思维漏洞,就能立刻找到杨可意识中的契机,只不过……叶一成为破坏者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他也不能确定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催眠能力到底有多强,如果反被叶一利用,那就更危险了。   布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年绅很坚持的对他说:“如果可能,在深层意识里,我要杀了许巍,叶一也会帮我,这一直都是他的希望。”   布朗叹口气道:“我以前尝试过,许巍的精神念力非常强大,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年绅摇摇头。   “意味着在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里,他会非常有能量,你不一定能战胜的了他。”布朗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略显遗憾道:“以前我帮助过叶一,其实他有非常好的机会除掉许巍,但是他害怕了,潜意识中逃走了,这更加助长了许巍的气焰。”   “你真的决定担这样的风险么?”布朗问。   年绅也很犹豫,毕竟杨可也会出现在意识中,不知道许巍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但是他不能让她就这样下去,时刻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许巍已经到了必须要除去的时刻,正好布朗也在,无论如何,只希望上天保佑他们。   见年绅没有反应,布朗又说:“如果深层意识被破坏,很可能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会忘掉。不管是你,我,还是你太太,都有可能。”   “谢谢您能冒着这样的危险帮助我们,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她,所以,请您准备吧。” ...    ☆、第230章 深度催眠   布朗的催眠方式叶一基本都有提起,他试了很多种办法,包括物件注意力法,耳语法以及比较激烈的神经刺激法。杨可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番折腾下来,布朗端着年绅倒给自己的水,凝重的说:“她被意识迷惑了。”   年绅说:“我不明白。”   布朗解释:“心理学上讲,失去最珍爱的人或者事物,遭遇不能承受的挫折或者打击。人都有可能产生意识崩溃。她的状态很典型,就是意识过载,若是不能让她从自我世界中略微挣脱,她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的,也就不可能对催眠产生回应。”   年绅努力思索着,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办法,天鹅之死的音乐一遍又一遍的给她听,他也在她耳边说了很多以前常说的情话,可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年绅给安荃打了电话,试着让净净和妈妈说几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虽然安荃和年念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教他叫爸爸妈妈,可是别的话孩子都会说很多了,唯独这个妈妈,就是叫不出口。   年绅对着电话轻声对净净说:“净净。还记得爸爸的声音么,你小时候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经常和你说话。”   电话那边的净净很沉默。只能听到安荃不停鼓励他的话。   年绅继续耐心的说:“妈妈想你了,她想听你叫妈妈,安叔叔告诉爸爸,你已经会叫妈妈了。”净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年绅都快放弃的时候,他才很小声,略显不自信的叫了一声:“妈……”   年绅激动的握着电话,将它凑近杨可的耳边,净净又不说话了,杨可也不一定听到了刚才那一声。   “净净,爸爸妈妈就要来看你了,你叫一声妈妈,她很快就来接你。”年念的声音,很柔和。不知道是怎么哄着孩子。   “妈……妈妈。”净净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话筒里徐徐传来,年绅很紧张的看着杨可,净净一叫就停不下来,妈妈,来,妈妈。来的不停喊起来,喊到最后直接哭了。   布朗察觉到杨可眼神的犹疑,捕捉到这一刻,靠近她耳边不停说着耳语,她越来越疑惑,最后直接凝起眉头,好像经历着什么很可怕的事,紧紧咬着下嘴唇,整个人都抖起来。   布朗依然在锲而不舍的说着耳语,配合净净的哭闹,杨可呼出一口气,眼角的泪掉下来。布朗对年绅点点头,他关了手机听筒,和安荃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稳住她,你的声音应该有作用。”布朗说着用纤细的手电照向了杨可的睛明穴。年绅不停安抚着杨可,小声对她说着没事了,他在的。   杨可的情绪从激动开始逐渐向平缓过度,最终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浅催眠,暂时受布朗控制。布朗让年绅将许巍带过来,此举虽然他还是觉得有些危险,但既然年绅坚持,他也便觉得不妨放手一搏。   许巍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布朗,一点儿没觉得他的到来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只是特别没有礼貌的说了句:“我在屋里就听到你们说话,你以为催眠她就能找到我放的契机么?布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   “天真的觉得科学可以拯救世界,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人给你拯救,其实大部分人都不值得拯救,你就是不听。”   “就比如这个女人,她做过多少错事你知道么?她拐卖妇女,贩卖婴儿,手里有好多条人命,你觉得她值得救么?”   “你住口!”年绅说着给了许巍一拳。   许巍被打的哈哈大笑起来,虽然这样的语言影响力并不是很大,但布朗那个老家伙就是出了名的善良,不管他信不信,让他对杨可有所抵触也好,进入深层意识后他若是看到真相,必然是会产生动摇的。   “我们开始吧。”布朗也一头虚汗,坐在年绅对面,他左侧是杨可,右侧是许巍。   年绅看向许巍,他依然笑的很邪恶,一副年绅根本不可能催眠他的自信表情,年绅低下头,将杨可的手攥在手心里,感受到力量一般的重新睁开眼,看着许巍说:“我知道,催眠你很难,我不一定做的到。”   许巍得意的撇撇嘴,年绅不看他,只是望着杨可安静的面容道:“但是我和你一样,都有想坚持的,想保护的。”   “这是人的天性,也是情感的最高境界。”叉尤引弟。   “不管你是叶一,还是许巍,在我眼里,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许巍饶有兴趣的看着年绅,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他自己都不这样认为,他居然这样说。   “我曾希望相信你,但后来我明白,并非我不相信,而是你根本就不值得人相信,你甚至不相信自己,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状态。”   “心理学上,自我产生怀疑的人,都很可怜,因为你自己很清楚,你的世界观根本就是错的,只是性格中的强直要求你自己必须坚持这样的错误。”   年绅依然平静,只是眼神中那份不可战胜的坚定让许巍一惊,他继续说:“许巍,你觉得这世界上大多人不应该拯救,甚至应该消失,这样的想法,你确定想一辈子坚持下去么?”   年绅说道这里笑了,淡然的望着许巍说:“你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确切的说,你连你自己都不曾拥有。”   “你只是本我,没有理性,没有价值观,没有道德感。而叶一是超我,他抵抗你,扛着这一切精神自我的处罚,但他却带着性格中的懦弱。”   “你们两个都一样,都没有自我,自我形态的缺失,使得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精神完整的人,所以不要皇皇大论你对这个世界多么憎恶,世界能够容纳你,是对你的宽容,而你不懂得感激,早晚会带领你走向灭亡。”   许巍冷笑一声:“说的你好像多高尚一样,你若是道德高尚,就该包容我,你若是有很正确的世界观,就该直接报警抓了这个女人,然后自己也去自首。”   “年绅,别否认了,你也是个自恋的人,只是自恋的没有我彻底。”许巍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甚至比方才还要疯狂。   骄傲自大的状态也是最容易被催眠师抓到孔隙的状态,年绅借着机会问他:“你知道自己想象中应该存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么?”   布朗微一点头,年绅看着许巍,他并没有反抗,而是讥讽的笑着说:“世界?这个世界上就不该存在人,没有人的世界,肯定比现在美好的多。”   布朗适时加了一句:“那你也就不存在了。”   “且,不要用这个威胁我,要是世界真能按着我的想法,人全都死光,那我很乐意在看到这样的美景时,结束自己。”许巍说着对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比划了个开枪的姿势,又笑了。   “没关系,你就是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一样会死。你不是好奇你给杨可的枪去哪了,在这儿。”年绅说着用枪指在了许巍的头上。   他突然就笑起来,看着面前的枪,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开枪啊,有本事就……”   一声枪响。年绅开枪了。   许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黑了。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布朗收了手机,刚才的枪声就来源于这里,然后将放在许巍身边的药剂也一起收了起来,年绅放下比划成枪姿势的手,迅速去开了窗。   幸亏他之前用过这类的药剂,不然这会儿肯定也跟着失去控制意识的能力了。   布朗也松了一口气,走到窗边呼吸了几口,回头看看端坐在地上的杨可和许巍说:“果然你的方式和我的不同。”   年绅也用纸巾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我和叶一聊过,他说许巍是个非常自大的性格,有时候骄傲到只顾自我不顾环境,所以他发现不了试剂瓶。而且,他无比的怕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会死。”   “心有恐惧,是非常好的催眠点。”   “我们继续吧。”   “好,我先催眠你,然后由你催眠杨可,等你们都进入状态后,我会催眠叶一,接着一起进入深层催眠。”   布朗对于年绅的催眠能力已经认可,虽然他有些地方做的还不够娴熟,但心理素质确实很好,一名优秀的催眠师需要这样,若是真要对比,他技能不如叶一,但心理承受能力和沉稳度比叶一强太多。   总的来说,这次除去许巍的催眠,他们也并不是全无胜算。   没有抵抗,年绅很顺利便进入了浅催眠,接着脑海中只剩下布朗的声音,第二层催眠也顺利完成,接着是第三层,第四层。   催眠一个人,再让他去催眠别人的事情之前布朗也做过,但这样的事并不被他所提倡,毕竟若是被有心人领悟,没准就会产生一个连环杀手,还永远都被抓不到证据。   年绅带着已处于深层催眠状态的杨可进入了意识的第三层,在进入第四层的时候,他完全是按着布朗的指令来做的,他之前没有这样催眠过别人,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   布朗完成之后,开始尝试进入许巍的意识,虽然他有所抵抗,但能感觉的到,他还处于对死亡的恐惧中,布朗寻找到切入点一路下探,终于也能够和许巍进行对话。   四个人都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屋内有任何轻微的响动都会在意识中央产生巨大的涟漪。   最后一层意识,人的思维核心,最脆弱也最敏感的中枢,布朗缓缓开口,倒数了三二一,脑海中的他左手牵着年绅,右手拉着许巍,年绅手里带着杨可,一起朝着面前巨大的黑洞跳了下去。   杨可是顶不喜欢夏天暴晒的太阳的,她皮肤是很容易晒黑的类型,多接触一段时间阳光,就会很明显的出现分层,而她又对防晒霜过敏,打遮阳伞又觉得很麻烦。   每逢很暴晒的时候,她都下了公交车都会一路小跑冲进活动中心的大门,以减少阳光伤害皮肤的时间。   这一天又是一样,周六来活动中心的学生不少,她又有些莽撞,一头撞在了骑自行车的男孩儿身上,她倒是没什么事儿,对方却为了躲她,直接翻在了地上。   她有些迷茫,总觉得这男生是专门朝着她骑过来的,然后不成想被她撞翻,为了不撞伤她,就扭着倒向了另一边。   杨可用双手在眼前搭着小凉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男孩子站起来,对他微一鞠躬说了句对不起。   “没什么,哪儿有走路的给骑车的道歉的道理?”男孩儿笑笑,推着车子走了。 ...    ☆、第231章 骨血情深   她本来对男生不是很感冒,也从来不和别人深交,所以过去也就过去了,回家告诉妈妈。妈妈都觉得她这样的道歉似乎有些单薄。   又是一个周末,她遇到更奇怪的人。当时还没开始上课,她拿着水杯去开水房接水,就看到一个男生很紧张的站在她面前,连路都忘记为她让。   他一头的汗,她却很大方礼貌的和他打了招呼。这人她认识。是之前文艺汇演时那个主持人。虽然不熟,但在这里碰到,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这天,他不但看了她跳舞,还帮助她接过几次热水。她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可一起跳舞的女孩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拿这个男生开她的玩笑。   画面又转,还是那家活动中心,杨可都不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只感觉周围的墙壁都透明了,门外不远处的走廊里,两个男生缠着打在一起,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主持人哥哥。   被打的那个男生也面熟,仔细想想,竟是那天被她撞倒骑车的那个。虽然距离很远,她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是你什么人,我跟不跟踪。拍不拍她管你屁事!”怒吼的是骑车男,主持人哥哥并不多言,只是又是一拳招呼在了那男生脸上。最终顺利抢走了他手里的相机,拔了相机卡。   他阴沉着脸说:“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做这种猥琐的事。”   被打倒在地的男生夺回相机,一边起身一边咒骂:“你给老子等着!”   杨可迷茫的看着,耳边却响起年绅的声音,背景音一样的说:“我早就发现了,那个男生一直都在跟踪这里的女孩子,尤其是你,可可。他还会用镜子去反女生的裙底,所以我揍了他。”   杨可记得了,突然就记起来,有一次中途休息她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他,就站在走廊尽头,衣服上有土印。像是和谁打了架,并没有和她说话,只是望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离开。   之后就是女生的嘈杂声,她们说杨可就是个小妖精,走哪儿都有男生追着她。比她大那么多的也会来找她。她已经忘记了当时听到这些话的心情,可此时此刻真切的感觉到,嘴角挂着微笑。   因为他对她的关注,所以她心里是开心的。   这是很真切的被保护的感觉。   年少时光,情感懵懂初开,就像还没熟透的青涩果实,挂在树上让人看着就觉得可爱,却不敢轻易去尝试,因为知道它会很酸,便耐心等着,等待着它成熟的那一天。   周围都黑了,再次亮起来的时候,画面又转。   向阳中学的大门,当届的高考榜已经出了,录取通知书陆续而来,让刚开始放暑假的校园依然有生气,杨可背着粉色的小包,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站在马路对面静静看着校门。   是舞蹈班的人怂恿她来的,那个哥哥毕竟要离开这里去上大学了,她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经常在活动中心碰面,也只局限于微微一笑。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冷导致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个哥哥其实也不善表达,但她总觉得那次文艺汇演,他还是给了她很多鼓励的。   不管怎样,在他离开之前,应该有所感谢。   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好,买了一本当红的几米漫画,《向左走向右走》,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她是没有看过内容的,只知道一起跳舞的女孩子很推荐,便买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来,甚至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来学校,这已经是她等在这里的第五天了。   处于催眠状态的年绅听着杨可沉声叙述着过去,握着她的手指微微蜷在一起,心里一阵一阵激动,导致了他所能看到画面的剧烈震动,他只能强迫自己稳定下来。   这是她的记忆碎片,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还遗留在最深层的意识里,他之前不曾看到,如今听到,心里堵得难受。   杨可继续说着,在不知道等待多少日子之后,她抱着那本书坐在空房间里,她的叙述只是她自己的房间,别人没有进去过,便只想象出空房间。   她到底是没有找到那个哥哥,也没能对他亲口说句谢谢,谢谢他曾经的鼓励,谢谢之后活动中心的热水。还有所有感谢后的那句话,问问他叫什么,要去哪儿上大学,问问他有没有可能,留一个能联系的电话。   便这样擦肩而过,之后就踏上各自的命运轨迹,太久没了关系。   年绅面前的那间房子开始从四面八方渗水,他知道,这是他本体的眼泪。   他那年高考后就出去旅行了,如果早就知道她会去等着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   布朗的声音传来:“都克制好情绪。”   年绅这才想起,不能沉沦于深意识的精神层面,否则很容易产生思维混乱,但是他心里却是控制不住的高兴,在很久很久以前,原来,杨可就喜欢他了。   他知道,那一定是喜欢,虽然不曾开口,但他真真切切的第一个住进过她心里。   虽然,他错过了。   叶一一直没有说话,始终沉默着,而布朗努力引导着杨可继续寻找她心里最悲哀的事情,毕竟那个契机的根源还没有找到。   思绪不产生作用的时候,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布朗努力的想要杨可说话,可不管怎么呼唤,她都不肯回应。   年绅也尝试的叫了一声,却听到了微弱的哭声,很细微,不仔细听甚至都无法察觉那是哭声。   “不要……”杨可喉咙里压的很难过的发出声音,就像被人扼住了脖颈,她坐在地上的身体瞪着眼睛,眼泪横流,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年绅顺着哭声一直寻找,直到在黑暗中终于有了突破,那是一扇门,推开之后门里面有光,年绅轻轻走过去,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卧室,里面有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是苏赫,头也不回的用力和身前的女人战斗着,而另一个男人,是年绅,和他缠在一起没有穿衣服的女人是乐青,一脸得意的看着门这边的方向。   门边站着杨可,肩膀微颤,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布朗明显也感觉到了不对,刚想对杨可进行干涉的时候,她的思绪就跳转了,周围一切又全部都黑了,只剩下她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年绅紧张的四处奔走,就是找不到杨可的思绪形体所在,她只是哭的厉害,不停重复着这句话,若是不具体描述环境,他们谁都不能找到她,因为他们不能单靠自己想象来具体她脑海中的环境。   “可可,你听我说……”年绅着急的开口,杨可却怒吼一声:“不!”   布朗知道,根源就是这里,情急之下只能尝试着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她动刀子。”   其实只是一句试探的话,突然就有画面了,杨可家的客厅,她拿着桌子上的水果刀,朝着腰间刺去。年绅眼睁睁看着刀柄没入她的腰,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她。   一切都定格了。   此时,终于传来了叶一,或者许巍的声音。   他狞笑几声说:“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许巍突然出现在了空间内,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弹孔,这是之前年绅和布朗联合催眠他时在他记忆中留下的。他一脸邪恶的看着年绅说:“她的思维世界真的很精彩,丈夫**出轨,好像你就是第一位交换者?”   “我催眠她之后探过她的思维,她吃过这个叫乐青的女人的醋,还和你有关,所以我就用她多加了一些猛料,觉得我的设计如何?”   年绅恨的咬牙切齿:“许巍!”   “不要那么凶,你们已经失败了。”许巍说着哈哈的笑起来,杨可在思维世界中自杀了,这比在现实世界中自杀还要可怕,最深层次的意识中,一旦思维形体自杀,真实世界中的人就会将所有事情都忘掉,醒来之后,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许巍哈哈大笑着:“其实,你们那青涩的爱情故事,我听了还是挺感动的,只可惜,她再也不会记得了。”   年绅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杨可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妈就想杀了我,或者是我们。”说话的是叶一,他也形象的出现在了房间里,站在年绅身边,沉默的望着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许巍说:“因为我现在才发现,不论是你还是我,好像都很多余,总是给别人制造麻烦。”   叶一说着走到许巍面前,手里不知道哪里变出来了一把刀,没有任何犹豫的捅在了许巍的肚子上,一刀接着一刀的捅,深仇大恨一样。虽然没有血流出来,许巍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一。   叶一不带感情的看着他说:“我之前不想杀了你,不是因为我比你懦弱,而是觉得一个人好孤单寂寞,没有父母的关心,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朋友,所以留下了你。”   “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你就不该存在,没有你,我才能在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许巍倒下去之后,叶一静了许久后才对年绅说:“谢谢你,终于替我解决了他。只是,杨可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一个人如果在心里默认已将自己杀死了,那思维就会真的消失了,这就和选择性遗忘一样,只是忘的更彻底。自闭症的表象也类似这样,杨可醒来状态会不会稍微好一点谁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忘记很多东西。   叶一继续说:“许巍应该是催眠她的时候,知道了她的弱点,她所有的精神支撑都是你,所以一旦你也弃她而去,她就会攻击自己。”   “于是他设了那样的局,让杨可相信,你真的背叛她了,结合对她情绪冲击最大的场景,最讨厌的人……”   “这个契机一直都在她脑海中成长,虽然不曾爆发,可许巍留下了激发的方式,只有他知道的方式,我猜应该就是他那天哼的歌,那首歌之前我都不记得哪里听过。”叉引介弟。   布朗声音很沉的说:“思维一旦对自己最深信的精神支撑产生怀疑,最明显的反应就是轻生,弃世。所以……”   年绅心疼的快要死了,布朗最先离开了思维深层,将年绅一层一层唤醒,接着唤醒了叶一。他们三个人都看着依然处于催眠状态的杨可,她脸上都是眼泪,茫然的瞪着双眼。   布朗很难过的看着年绅,这件事发生,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情感太奇妙,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产生强烈的依赖感时,总是会在心里悬一把双刃剑,兴许可以为爱披荆斩棘,也可能因为爱伤害自己。   “我要唤醒她么?”布朗问年绅。   年绅抬手擦去杨可眼角的泪,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对布朗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你的药剂可以给我一用么?”   杨可被唤醒了,年绅接着就对她使用了药剂,一夜的折腾,天已经亮了,将杨可放回606安稳的睡着,年绅打通了居队长的电话,将叶一交给了他,布朗也说明会配合调查,如果叶一不肯合作,他可以通过催眠来让他说实话。   居队长后来告诉安荃,叶一没有任何隐瞒,原原本本的将一切都交代了,还出庭做了战楚雄的污点证人。战楚雄被判处死刑,苏寅虎以及另外几个头目同样被判处死刑,而叶一因为有立功表现,死缓,后来在狱中有良好表现,减为终身监禁。   以战楚雄为首的特大跨国犯罪团伙终于被捣毁了,那些无辜的女人们回了家,被拐卖的大部分被寻着线索找回,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居队长还需要继续去寻找还没有顺利寻回的婴儿。   布朗一直都在辅助做着心理干涉,希望心灵受到伤害的女人们能尽快接受自己的新生活。   安荃将邮寄走的所有证据全部提了出来,包括凌欢的绝笔,都递交给了居队长。他也才知道,凌欢从夜总会失踪后第三天就惨死在了戈阳手里,戈阳的大部分手下都在他死后被金巍肃清了,知道大概情况的仅剩几个,被抓捕归案时也无法说清凌欢的尸体所在,只能留下遗憾。   一切都告一段落,年绅带着杨可回到西宁,她一路都处于被催眠状态。他要将她带回他们的家,如果她醒来果然忘记了一切,那他会每天陪着她,直到她再次认同他的那天。   年绅拉着杨可的手出现在小院门前的时候,安荃正端着一盆衣服从屋里出来,净净和明明现在都不喜欢穿尿不湿,所以会尿湿很多条裤子,之前从来不曾做家务的他,现在也是一个标准的奶爸了。   看到年绅,安荃只是默默将手里的盆放在地上,打开了围栏的门,二话不说将他拥在怀里,眼眶顿时就红了。   明明和净净都已经会跑了,年念比杨可个子高不少,基因在明明身上表现的特别明显,虽然他并没有比净净大多少,但身高已经比净净高了一头多。   年念看到年绅和杨可,高兴的扑进了哥哥怀里,拉着杨可的手特别亲切的叫嫂子时,才察觉到她的异常。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跟在年绅身边。   “哥,嫂子她……”年念刚要问,安荃已经将她搂在了怀里,年绅之前打电话回来大概说了说状况,他没有告诉年念,毕竟她还是受不得任何刺激。   “没事,嫂子只是累了,咱们进屋去。”安荃说着就要唤回净净和明明,没想到明明已经抱着妈妈的大腿等待一起进屋了,只有净净,站在距离杨可和年绅两米远的地方,两只小手在身前扭在一起,很敏感的望着他们。   年绅还记得,他离开净净的时候,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而今已经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了。他眼睛长的特别像杨可,看着他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笑意,却天然透着一股温和。   年念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有些哽咽的对净净说:“净净,姑姑怎么对你说的,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快就回来了?。”   “还认识爸爸么?”年绅声音沙哑的对着净净问,他低下头有些沮丧的不说话,让年绅觉得,这个小家伙其实心里是责怨他们的。   小孩子的精神世界更复杂,他们从来不会刻意的掩饰情绪,所以他这样的表情,确实就是在对爸爸妈妈不满。   年绅缓缓蹲下来,平视着净净说:“净净,还记得爸爸的声音么,之前和你打过电话。”   净净依然低着头,但是速度很快的扑在了年绅怀里,趴在他肩膀上不说话,可是很赖很赖。   安荃的眼眶都红了。   这就是骨血的力量,就是分离再久,也不可能被遗忘。   年绅抱着净净对他说:“你想不想抱抱妈妈?”   净净用手不停揉着眼睛,虽然没有哭,小嘴却撇着,看看杨可他伸出手,却没想到妈妈一点儿抱他的意思都没有,眼见着他就要真哭了,年绅在他耳边说:“净净,妈妈生病了,不是她不抱你,她生了很严重的病,你来抱抱她好么?”   净净在年绅的帮助下,抱住了杨可的脖子,也靠在她肩膀上,声音嗲嗲的喊着妈妈。   杨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净净可能是闻出她身上妈妈的味道了,抱住她的脖子就不松手,年绅只能一边扶着净净一边拉着杨可进屋。   坐在沙发上,杨可面无表情的任由净净坐在身上撒娇,他甚至又尿湿了裤子,还有她的衣服,他自己都吓得哭起来,可妈妈还是没有反应。 ...    ☆、第232章 故人(大结局)   安荃和年念忙着帮净净换衣服,年绅将杨可扶去了隔壁他们的房子。屋里很干净,和离开时一模一样,他甚至记得出去吃饭的那一天早晨。杨可在厨房准备净净路上喝的水时候的样子。   年绅让杨可躺在他们的床上,解除了催眠状态,她睡着了,再次醒来,就是他们需要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清晨,年绅守了她一晚。   杨可坐起来。脑袋空的厉害,强大的陌生感来源于周围的环境,还有她面前的男人。   年绅对着杨可伸出双手,轻微摇了摇,很小心的和她保持着距离说:“你别怕,不要害怕,也不要想任何问题,先听我说。”   因为不确定她到底还有没有意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连自己是人都忘记了,只能一点一点来判断。   杨可诧异的看着他,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好像立刻就能适应这个环境了。   “你发生了很严重的意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没关系,不用刻意的想起来,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生怕她连语言能力都忘了。毕竟布朗说的很严重,她智商没准都会跌的像新生儿一样,不过成年人大脑已经发育完全。接受能力强,补回来的速度也会很快。   杨可看了四周一圈,茫然的看着年绅问:“这是哪儿?”   听到杨可能说话,而且也没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排斥,年绅赶紧说:“你是杨可,我是年绅。这是我们家,西宁的家。”   “你救的我?谁让你救我的?”杨可说着突然低头看了自己的左手腕一眼,有疤痕但是没有血迹了,她记得自己快死了,分明割断了双手手腕的血管,怎么会愈合的这么快?   年绅在考虑杨可这是回到了哪个阶段,杨可的言语意思是自己要死,而且看了手腕,难道是那个时期?年绅尝试着安慰她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可可,只有你好好的活着,他们才能安息。”   杨可低下头,眼泪不停的流,失去父母的悲伤,怎么可能几句话就能安慰的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她最爱的爸爸妈妈,因为一场车祸,再也不在她身边了。   果然是那个阶段,年绅心里一阵安慰,好在杨可没有将自己是谁都忘了,安慰她说:“可可,爸爸妈妈将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杨可反驳他说:“你胡说,他们是事故离世,怎么可能将我托付给你。”   年绅很温和的看着她说:“你不记得了,在他们离开之前,我们已经结婚了。”   杨可震惊的看着年绅说:“你说什么?”   年绅将杨可的右手拉起来,低头看着它说:“你的右手臂上,有我的生日,还有我们儿子的生日。”   杨可吓得几乎跳起来,她还有儿子?开什么玩笑,可是这样的事又怎么可能开的了玩笑,她撸起袖子看向自己的右边手臂,完全震惊了。   她是疯了么……居然会将胳膊纹成这个样子,她这不是自绝舞蹈之路么?手臂变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再站在国际舞台上?   杨可拿起桌子上的水泼在手臂上,怎么蹭都蹭不掉。叉引丽血。   杨可急的哭起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还做了很多很疯狂的事情。年绅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她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只是盯着手臂上的那两个生日,越看越觉得心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可可,不要急,慢慢来。”年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手臂,久久不肯说话。   寻找记忆的路程太漫长,年绅心里很清楚,其实几乎没有希望,他想做的,只是重新开始。   他希望杨可相信他所做的一切事都依然有意义,即使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但要相信,就算记忆消失,他和她的过去一直存在。   他与安荃和年念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让杨可去回忆,不管是触景生情还是熟悉的环境,她都很茫然。   唯一让人欣慰之处是她不排斥净净,她和净净就像两个陌生的小朋友,从初次见面到玩成一片,虽然净净每天晚上不拱在杨可怀里就睡不安稳,但杨可内心就没有觉得净净是她的儿子,她甚至连生他的情景都不记得了。   只是不排斥,并且因为年绅说这是她的儿子,所以出于善良的本性,她很关心。   周六安荃和年绅计划好再去一次青海湖,年念想去吃烤全羊,毕竟上一次年绅被中途截走之后,她就再也没去吃过。   不是没有顾虑的,那件事在谁的心里都有阴影,可年念坚持,那些讨厌的人也都已经伏法了,安荃便真的冒了险,带着他们去了之前吃饭的地方。   老板娘还是那样热情,做的饭菜还是那样好吃,唯一不同的是之前需要被抱在怀里的两个小淘气,现在已经会在毡包里大呼小叫了。   杨可吃的不多,也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但能保持这样的情况,年绅和安荃已经很欣慰了。一切总是会好起来的,年念都已经能够很幸福的生活了,杨可也一定可以。   回去的路上,又要经历那段荒凉的路段,杨可抱着净净,年念抱着明明一直在和她说话,她只是偶然笑笑,话很少。   前方出了事故,有人停下来拦车,安荃虽然很不想停车,但毕竟有人需要帮助,就在车子减速的时候,杨可抱着净净的手开始发抖。   不知道是车祸事故的原因还是什么,她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太恐怖了,最后直接抓住了身边年念的手,不停的说:“不要停下来,我们开过去,不要停下来!”   年绅松开安全带直接翻到了杨可身边,净净因为妈妈太过紧张也有些怕了,年绅将净净抱在怀里,年念带着明明换到了后排,年绅不停安抚着杨可,她还是很紧张的大声催促着安荃不可以停下来。   直到安荃将车缓慢的开过事故地点并且向拦车的人开窗解释了几句后,车子逐渐恢复了速度,杨可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她靠在年绅怀里,净净怕的也缩在爸爸怀里。   “刚才那个地方,我看到你下车了,有两辆车,你上了其中一辆,很快就开走了。”杨可抬头看着年绅问:“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梦?”   年绅认真的看着杨可,摇摇头对她说:“不,之前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   杨可凝眉道:“可是我不记得了。”   年绅将她重新按回怀里说:“你不必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忘记吧,只要记得现在生活幸福,就好了。”   他眼神太专注,里面蕴含的情感太深,深到杨可根本就不想抵抗,点点头依然靠在他怀里,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怜,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依靠。   ……   三年后。   净净和明明去幼儿园之后,杨可会去开设的芭蕾舞蹈班给学生上课,她带的学生都很努力,也很喜欢她,家长对她也很满意,虽然自己不可能再做专业的舞蹈演员了,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芭蕾。   这一天早上她出门晚了一些,安荃和年念开了一家甜点店,白天都需要照顾生意,年绅则依然在家里接一些软件的私活做,杨可整理好化了妆就打算出门,一出去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人,带着纯黑的墨镜,一身黑衣,面色平静的看着她。   看这男人的样子,好像是认识她的,但是她不记得他是谁了。本打算将年绅叫出来帮忙看看是不是以前的朋友,毕竟这几年他们的模式就是这样,但男人先开了口:“杨可。”   他叫了她的名字,杨可有些迷茫,走到他面前很礼貌的笑了笑道:“我这些年脑子出了问题,过去的朋友都不认识了,你可以自报家门。”   她现在已经可以很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了,其实也完全不影响生活,所以承认脑袋出问题,也没什么不好。   杨可说着将围栏的门打开,礼貌的对他说:“先进来坐坐吧。”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人没有任何敌意,她现在和人接触更愿意相信直觉。   男人摘去墨镜,深沉的望着她,许久后浅笑道:“不了,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杨可问。   男人递给杨可一只牛皮信封,很深沉的望着她,在看到因为担心出来看杨可状况的年绅时,他嘴角缓缓上扬,对年绅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年绅并没有挽留他,走到杨可身边,看到她将手里的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写着数字的字条。   杨可很疑惑,年绅却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知道,这是男人的坚持,也是那个男人最后的坚持了。   他也顺利出狱了,只希望他接下来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金巍,谢谢。   年绅望着那男人的背影,在心里对着他这样说。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wwl】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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